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䨓淵集/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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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䨓淵集
卷之十五
作者:南有容
1783年
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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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親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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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氣過寒。伏未審調攝體候。近復何如。仰慕仰慕。昭叔來。伏聞近者續覽涑水通鑑。日過數編。或至夜分不就寢。固不勝莊誦。而但恐有妨於眼患。伏望稍加節省如何。甞取通鑑唐紀與綱目參看。看朱門增刪折中處。甚有權衡最好看。欲從頭細檢。而事鉅未易始之。當俟秋高氣淸。費數月功耳。寒泉碑誌文字未曾看。再昨閔叔見過。仍出示忠文公神道碑文。寒泉所撰也。忠文事業旣多。難於敘次。而寒泉編錄甚詳。煞有條理。其行文亦雅潔可喜。甞見其䟽箚序記文字。殊少樸茂之氣。碑誌卻不然。其言之必可傳信於後無疑也。先墓文字。旣得其諾。且幸所住密邇。往復有便。此時不可失矣。事故未可知。此丈久有東峽之計。若復因循。恐遂蹉跎無成。伏想已留意。而亦宜及早圖之也。此間極弟輩以子來此後。尙無外廊。不得頻相接講劘文字之故。相與謀立小屋數間於漆園下。新院族老亦伐園木相助。功幾訖矣。子之留此。本非久計。此事固非不得已。而鄕人此意甚好。亦庶幾賴此有群居相長之益。差可幸耳。不備達。

上親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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鄕校重修記文。曩見校儒之請甚勤。似不可終孤其意矣。且念本府學校之政。比他邑尤鹵莽。此固君子所宜悶歎。而向得靜觀,農巖數公爲府伯。而猶不能一振作之。豈俗之難化耶。抑敎之未至耶。古之立學。必詳選博雅有道之士爲之長。以畀敎導之任。而或自朝廷差遣。或自州府辟擧。如王荊公爲鄞令時。請杜醇先生入學者是也。國朝則州學不置敎官。所在士民以守宰爲師。凡所以養育訓迪之責悉委之。守宰以爲任。豈文簿期會之爲務而已哉。伏聞近者頗以經學勖礪人士。而其中亦不無稍自淬礪者。則其不可以俗之難化。廢而不爲也明矣。惟當以敎之未至爲己憂。用不倦之意。須遅久之功。然後學校之政。乃可復也。今因學宇重新。宜曉諭諸生以舍舊謀新之義。而文字尤當懇惻叮嚀。以期感發其心。不審果已留意否。養士之事。必自修學校始。修學校之禮。宜自養老始。古人所稱八十九十者。授幾於明倫堂下。躬執爵而酬之者。禮之大節也。其他瑣文。亦合考古制量時宜而雜就之。以便用耳。今玆所達。恐涉迂遠。然有學而無敎。有弟子而無師。使有志者怠。不肖者狃。此自昔仁人所深哀也。今有可爲之會而不之爲。爲可惜。是以忘其猥雜而縷陳焉。不備謹達。

答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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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圍碁觀畫。此雖外物。亦助閒中佳趣。甚善甚善。二紙領之。但不工此藝。猱子麝香。又不識其何狀。可臆爲之乎。不如且聽吳道子一掃也。雲鳥春潮。意象高曠。吳生計不能好爲之。須自作耳。初晴願早枉步。一就薔薇花下對話。無他客。惟麴君。不宣。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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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示稽古錄裒集事。若及此閒暇。整頓成秩。豈不好事。每患意廣事隨以鉅。未易了當。今欲以綱目一書爲主。以卒業得速爲期。庶其可乎。威烈王以上。亦甞兼採左氏傳國語及仁山前編。已有綜緖。宋事當以自警編名臣錄等書。參互增刪。恐不多費力也。濂洛言行。當專取淵源錄等書。節纂以入。而此亦畧有綱紀。但所錄過十編。恐不簡否。容更商量。綱目。皆已採輯付籤。先以十數卷呈納。幸詳爲照勘也。苟有一善。雖末後失節人亦採。獨䆠者則呂強張承業之賢。其言行畧不採。蓋其職在給使令充灑掃而已。初不當與人國家事。纔與人國家事。已爲犯分。雖有善不足爲善也。烈女事。當別爲裒錄成一書否。自古國家。治日恆少。亂日恆多。權詐之謀。爭奪之事。紛然雜出。使人胸中閙擾。寧欲棄置不省。而又念板蕩之際。常多貞臣烈士。名節可觀。恐或遺失。畧與看檢。而甚不入神也。隋煬恭間五代石晉紀。尤生厭怠。慮多踈漏。切須仔細看檢也。少晩欲趍拜。雨意甚麤。初霏已集。天欲要余靜坐耶。違天不祥。且止耳。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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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序將窮。伏惟處困益亨。起居淸勝。區區瞻仰。弟亦侍過平善。前後四度書。寄在各處便人。若不入洪喬手。計十日中續續徹覽也。稅駕有日矣。契活凡百。畧有綜緖。不至太濩落否。讀書之事。亦從容留神如初計否。執事讀書。其術異於昔者。只應優游涵泳。務識義理在處。不復爲尋摘章句。取給科擧之計。如此滋味方多。得力方深矣。且惟古人養得許大識量。建得許大事業者。莫不於書籍上做得來。執事今日擔負不爲不重。人百己千。猶懼不副期望之意。加勉加勉。弟懶退日甚。離群索居。兼失策勵之益。顧依舊阿蒙耳。甞欲秋冬讀書。春夏著文。爲十年之䂓。庶幾充吾操性。又不勇於進取。於科擧榮進之事。分數差輕。近益泊然。此於吾事。已占八九分地步。差自強耳。聚散有時。不須強求合幷。惟願益勉學業。旣以自謀。推其餘。俾他日薰陶。免爲小人之歸。不勝至望也。近日且讀論語否。欲得或問參看。後人當呈去也。禮重佳否。煩爲致意也。千萬加愛。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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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二書幷承見。敬悉諭意。科擧當世之所重。何敢獨自怠忽。然初以得失委命而進。故自能不動於懷。及其見屈。亦不復介介也。豈歐公所稱孟子之勇耶。適見其踈懦。不敢於進步也。竊聞辭受之際。界限太嚴。固宜也。然千里羇旅。豈當專拒人情。竊謂儀多於物。情過乎文者。受之不傷廉也。如何。想處之各得其宜。試復咨布。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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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偶出。有使未有書。開緘之際。想致驚怪也。然非有病故而然也。一番雪後。寒事愈促。不審旅中氣候如何。前書中多說契活無缺居處甚適狀。雖知過爲好言。以寬此間憂念。而其隨遇理遣。無甚苦惱。則大抵可知矣。良用慰仰。弟侍奉平善。兒少亦自健食。時以書史提誨。不至浪遊耳。日昨李仁普進士。倡多士投一䟽。爭四忠及老彭事。而特旨配絶島。家甚貧地極遠惡。不飢死則瘴死。可悲也。䟽本䟽錄幷書上。弟則一出僨事之後。區區自畫。不欲復干䟽事。屢以此意。書及於䟽廳主事之人。而雲章,仲亮輩全不見諒。至以前日通紙。依㨾署名。用徹宸覽。惶蹙不安甚矣。豈意大家人作事澆薄至此也。可慨也。近日讀論語何篇。能專靜得力否。道岬去旅舍幾里。或已一再往遊否。碧磵亭東浮屠,九井峯孤山菴。見農巖集中。讀其詩。可知月出之勝。不知居僧故老尙有能言之者否。四詩倂書去。以備遊山時觀覽。而九井詩味其意。似有故實。訪諸山僧則必有能言之者矣。東坡謫惠州。多住定惠院。蓋塊居一室。非忘懷排悶之道。時或出遊名勝。舒暢幽欝。或寄棲菴寺。爲過寒看字之計。恐非法外事也。如何如何。禮重學何書。頗亦長進否。玆有答李令許。亦有問其未曉處。幸爲說與也。

上外舅大司寇兪公命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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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辭未獲命。又移長司寇。職事乃益劇矣。不審去就何居。似聞近日有李範事。自靈光上讞本曹。旣久未決。轉生藤葛。而按獄大夫皆不過一再問囚。一再閱簿。而曰此大獄。須重愼。不宜造次。諉此因循。更數三公不得理。以至執事。執事而又不理。其當死者雖可幸。而其當生者甚可寃也。範事本末虗實。不敢與知。聞之輿人。範以認婢産爲己子爲罪。而其弟若賤子。實發其事。終始作證。果如此。不待問囚閱簿。而此獄可一言判也。認婢産爲己子。實敗倫當罪。然未若暴揚父兄陰事。相對爲證之爲敗倫當罪也。今按獄者。惟範事究覈是急。則幸其爲證者近出一家。庶幾得其虗實。而不欲明其證父兄之罪。揜護大慝。滋長姦情。忽其重且大者。而先其輕且細者。宜其獄之可疑而不可理也。且所以究覈範事者。豈非欲正人父子之倫乎。而乃反敎子證父。左誘右脅。使人父子坐公庭相辨質。無復有天理民彛。只此一擧。亡人國家而有餘。而曰欲正人父子之倫。而不得已爲此也。殊不曉所謂父子之倫。未正乎彼。而先斁於此。斁於此而彼卒不可正也。豈不謬甚。愚意不如姑置範事。先正箴,機證其父兄之罪。徇市而斬之。揭竿而示之。使國人昭然知聖王明倫正俗之治。然後範事乃可論也。且國家何惜乎有機。假使範事實。機亦不免證父之刑。其誣也。機當伏誣父之律。是機誣亦誅實亦誅。然必於範事未決之前而正其罪。乃爲不失刑。少緩則失刑。猶不殺也。何者。範事未決而誅機則所急在明倫。而獄事虗實。在所不問。而其嚴足以懲惡。範事已決而誅之。則所重在驗獄。而彛倫之斁絶。乃爲所緩。而其刑不足以服機。其義似微。關係甚鉅。不可不察也。且箴惡得與機異刑哉。機之證父。箴實激之使然。獄之旣成。又出力相應。必欲陷兄於死地。天下之惡。無甚於箴。且其言之非誣。何可知也。範雖無子。箴則有子。何不取以爲嗣。機亦範之所愛。取以承重。不猶愈於婢産乎。何苦必認婢産爲己子而後爲快。人情似不如此。或緣範年老屢失子。家貲富厚。箴冀取己子爲後。機亦陰冀承重。交相覬覦。及範生子稍長。則積成猜狠。因以誣構黯昧。欲亂其倫而圖其財。兇人蔑恩。容或有是。不然奚待養子十年之久。而始發其事也。甚可惑也。然此皆不暇辨。惟執事赫然一出。亟循賈令回車北城之意。毋令罪人淹息覆載之間。則執事之功。實在倫常。而永爲治獄者法矣。勘獄蔽律則有司存。非人人輒與議。竊謂此賊人人得以治之。敢布其見。執事以爲如何也。

答陶菴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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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惠慰存。感戢何已。曩以家親書。敢有哀誄之託。已蒙關照否。婦人之有誄。固非弗獲已者。而若其頗有賢行而不幸早死。則必藉當世君子之言。以哀之褒之。爲幽明之榮者。古亦有之矣。顧亡人雖不足以及古賢婦。亦父母之所謂善事我者。且其媚上惠下。安義固窮。實有謹終如始。至死不敢怠者。是以居內外親黨之間。生而得其驩。沕而得其哀。若此者。其可記而不可泯者也。又幸而當世而遇執事。而不得一言之重。以先喪車。其於送死之禮。毋乃有闕焉。是以敢有請。伏乞垂聽。

上陶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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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蒙敎諭。汔不敢忘。伏惟道體增重。所著雜文。極知其固陋不足上塵淸覽。而亦懼夫離眞失正。大悖於斯道。而不一經先生長者鑑正。其卒迷而莫悟。患甚於護疾而忌藥。竊自悶焉。謹以近錄五十餘篇進呈。若蒙垂覽而繼有以開導之。幸甚幸甚。敢有所懇。伏俟進退。

上陶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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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冬伏蒙賜書。悶其愚惑。輒欲引以進之君子之道。而告之以仁義禮樂之實。莊誦再三。有以見大君子誘人之盛意。而不敏之得此。其幸尤如何也。嚮者愚不自量。見世俗所爲時文者而甚病之。竊有意於古人之文。而用力乎其間。亦已久矣。惟其所激者在彼。故其所求者。一切循外。惟異之是好。近自惟天下之物。莫不有是理而有是事。夫日月之行。草木之華。鳥之能飛。魚鼈之能游。自外觀之。豈不大可異哉。而若究其所以然之故。而各自有不得不然之理。則此特常耳。曷足異哉。苟無是理。其可異者。亦妖恠不祥之事而已。因以求諸六經群聖賢之書。乃見言之所以發與其所以止。果皆有不得已者存焉。而以至無言處。莫非至理之所寓。然後知聖賢之言。言其尊具之理而已。雖彖象之奇。其中只平實耳。於是瞿然以驚。取他日所爲文觀之。益不自喜。往往出以示人。而多與而少不可。則愈自悶焉。輒敢瀆冒威尊。求質於下執事。執事之言。何使吾心樂也。小雅曰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大雅曰豈弟君子。遐不作人。平生自謂不苟慕執事。乃今益信執事之愛人者。不以姑息而以德也。亟當躬造門側。以致感激之私。而莊寓已撤。早晩不可期。姑奉書以謝。古人之得先輩明訓。以能深繹而竗契。有一言而喩者。有待再三言而後喩者。鈍穎不齊也。若不敏者。雖執事之言之明。不再三不喩也。此其所大懼也。伏願益賜提誨。以卒嘉惠焉。

上致仕李尙書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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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審蒙恩致事。止足之風。朝紳皆聳。敢以東坡啓語中。雖外爲國家惜老成之去。而私喜明哲得保身之全者。爲執事頌焉。亭韻承敎賡和。蓋久矣。屬値御者淹外。無以自達。今始錄上。而終篇多帶少歇意。自今大休後觀之。或似逕庭否。第伏想尊丈身雖告老。其係心王室。自不得與忘世者比。則謂之少歇。亦恐未爲失題。未知如何。

答元輔金公在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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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公謚法。昨於公堂。已承諭而亦畧罄淺見矣。前賢道德造詣。非後學所可輕議。而若金公試以前輩定論觀之。其處死之義終未安。栗谷則至不撰墓文。竊窺其微意。蓋不與靜菴諸賢同科而論也。且以沖菴之一德無瑕。而易名之文。猶不得與靜菴比。今若以沖菴所不能得。而強歸之金公。以比於靜菴。則毋乃偏重不平乎。淺見果如此有所奉對矣。抑又思之。道學之湮廢。名節之渝靡久矣。以今日而觀當時諸賢。不翅若三代上人。邈乎其不可攀矣。雖其臨死倉卒之際。或未盡正終之義。槩其平生要之。與靜菴諸賢。生而同志。死而同傳。則到今數百年之後。乃惜數字寂寥之謚。不令與諸賢同歸。亦覺有戚戚於中者。玆又承敎諄複懇惻。其爲開發愚迷多矣。當於太常合坐時。更入商量而處之耳。

上兪相國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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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猥荷手書俯存。兼惠先祖墓文。此先人病中屢顧而諄諄者。而乃今拜賜於孤露之餘。展卷欲讀。不覺血涕霑紙。已將原本敬陳於家廟訖。乃復繙閱數過。繁簡折中。質文備體。凡厥在家孝謹。居位靖恭。德言之實。槩擧其大者。庶幾徵信於來世。而惟小子亦將藉手而見先人地下。幽明之感。曷可具述。第其中二三段。有更容稟覆者。敢以咨布焉。其在館職也。有內旨入漆椒。先祖常陳箚切諫。其曰聖旨豈容不由政院。該司豈容私供御用。卽此一事。足爲萬世弊源。臣之深憂。豈漆椒小費之謂哉。此等語。恐在存錄。而今刪畧。儒臣之論時相被罪也。先祖盛言威怒之過中。扶抑之失平。亟請收還成命。而今去收還一段爲失實。此似偶遺照檢也。銘語首言肅考改紀俊乂登崇。又繼之以朝論內潰。黨議交訌。竊疑登崇者果皆俊乂。朝論安得內潰。黨議安得交訌。蓋其時衆賢可謂彙征矣。而惟大臣之斷國論者。不能厭伏士大夫心。故甲乙之論起而朝著不協矣。恐未可一歸之黨議而目之謂交訌也。玆實一時士類言議大關。書法恐宜別白。而竊觀上下屬辭。少欠明暢。淺見所及。不敢不盡。以俟進退。不審勻旨以爲如何。幸蒙頷可者。隨卽畧與釐潤。俾卒大惠。區區至望。頃被書日。會以試事趍召。不遑拜復。旋以試士。奔走累十日。汔玆未有回敬。惶悚惶悚。月初以省墓得暇。蓋將迤謁門屛。而適聞國家有事。顚倒入城。瞻望仙莊。實勞傾慕。秋季乍寒。伏惟比間。勻候動止康福。早晩當躬承警欬。不宣再拜。

與高陽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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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自朝廷。外至州縣。牧民之職。莫不操刑賞之柄以治人。然賞之所勸。不過一人而已。刑之所懲。亦不過一人而已。則治道固不能大行矣。假使賞一人而千百人勸。刑一人而千百人懲。千百人之外。刑賞之所不及。則治道亦不可謂大行矣。是以君子之治民也。必興起其善心。而遏絶其邪心。使民不賞而勸。不刑而懲。故列五祀以褒有功。又擧忠臣義士而廟享之。以顯有德。此非獨崇報前人。乃所以歆動天下之心。而勸於善也。然人之興起於忠義之事者。其爲效尤大。何者。人之智能不齊。功不可勉以能。其根於秉彛者。未始有異。故見忠義之事。雖甚頑無識。莫不油然好之。思所以企及焉。此其效尤大也。國家尤重忠義之祀。或廟於其所生所籍。或於其所家所墓所遊宦之地。或特祀或附享。其祀之在國中者。不可勝記。高陽去王京不遠。士大夫丘墓之託多在治內。其廟焉而俎豆之者凡幾所。先儒秋江南公亦墓於高陽。而其子孫於今無顯者。不知故老有能相傳而識之者否。公之氣節奕奕著於世者。惟上成王請復昭陵一事。而卒以是受禍於沒後。則家人盡取其文集投諸火。其見存於人間者無幾。及公之外孫忠穆公兪泓收拾灰燼之餘。定爲詩文若干篇。而公之事稍稍見於世。然人但知公有卓邁之氣剛毅之節。而不知其學問之深也。蓋公於佔畢則師焉。金寒暄,鄭一蠧,安子挺,金悅卿則友焉。而佔畢於門人尤重公。傳曰不知其人。觀其師友。觀公之師與友者如此。公之學可知矣。夫以公之學問氣節之如此。而猶不得數畒之宮。以妥其靈。則玆其爲國家之闕典大矣。而又豈非高陽士大夫之恥乎。又豈非守土之吏之責乎。僕曾祖文憲公奉使南蠻時。蠻人以書問曰貴國先儒南秋江所著鬼神論。流播於我邦。公豈其苗裔耶。夫秋江一布衣也。而蠻貊之人。猶能誦其文而高其人。而我國之人乃不能如蠻貊之人之好賢也。豈不亦恥哉。僕知大夫尙德崇義。不與俗吏之文書期會者比。敢以此言進。謂大夫之必樂聽也。如其樂之。願亟圖之。以修國家之闕典。又以塞前後守土之吏之責。而洗高陽士大夫之恥。毋爲蠻貊人之所笑。幸甚幸甚。

答濟州御史沈兄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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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執事國家再罹侵康。玆歲又甚於前年。主上憂悶。旣命所在州縣賑之。又發三御史監焉。謂濟人去王化愈遠。而拊循之愈難。愈重其選。而大夫實膺是命。僕聞是命也。始喜朝廷之能得人而任之。而又憂大夫之何以勝是任也。至拜十二月二十七日到衿州惠書。則有以知大夫之必不辱君命而又以爲喜也。詩云駪駪征夫。每懷靡及。又曰載馳載驅。周爰咨諏。上以耳目之不與遠民接也而命使臣。使臣以智慮之有不周也而諏於衆。推是道以及之濟人。上之德其有不宣。而下之情其有不達者乎。第恐踈迂無以答其勤。先王之保民也。備之於豫。而不救之於旣。故言備災。不言救災。先王知天災之代有也。力民於南畒。三年耕。必有一年之畜。斂之也有節。散之也以時。故雖卒有天災。國無捐瘠。備先具也。周禮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萬民。其曰散財。謂發內府之已藏也。其曰薄征。謂蠲民租之未輪也。一發一蠲。而國用不爲之不足。備先具也。後世不然。匱民以自養也。不知爲備。一遇凶年。民且狼顧。死亡流離。相屬於道路。然後方議賑貸之事。而府庫之財竭矣。不足以周之。則又發州縣之實以就民。此又不給則勸富戶之糶以繼之。然東補而西缺。徒費而少惠。上下俱窮。終不濟事。故曰救荒無善政。今大夫之行也。入取聖旨。出詢卿士。其果有深猶遠圖。爲百姓長計也歟。則不敢知。姑以愚慮度之。請之廟堂無可發。責之本州無可應。勸之富民無可分。三者無一可。則其勢將舟貸海旁之粟共若干斛。或以乾糧。或以糜粥。按簿冊進饑民而哺之。若干廵而止。此則一監官事耳。非上之命使臣也。而大夫亦何以塞其責哉。無已則其唯忠恕乎。何謂忠。盡己焉而已。何謂恕。推己焉而已。濟人固朝暮望王人之來救己也。聞大夫之入其境也。則必擁馬足而先後焉。當是時。大夫所不以吾君之心爲心。而其力之所及。而有不盡焉者。雖三日人餉一斛。濟人固不德也。所能以濟人之心爲心。而其力之無不盡。而其勢之有不及焉者。雖九日人給二升。濟人固不怨也。惟大夫忠以體上。恕以綏下。使吾心無愧。而民情有恃。盡免賦役之在民者。使其得專於餬口之慮。而無追呼廹切之患。悉去隣族誅求之令。使存者得保其室家。而死者安於溝壑。夫勞民猶困魚。戒在靜而勿擾。使自求生路。與其與之斗粟。以延一朝之命。而囚係箠楚之苦自若也。孰如以其所當與。贖其所當受。而使之忍飢安步。取快於須臾也。嚮因往來圻甸。見夫婦挈嬰兒而走者問之。廣州之民。流而之楊州也。則語之曰楊之糶。猶廣之糶也。何爲舍吾州而之他。女廣人也。楊人不女周也。其人泣曰吾州賦役重。吾受糶於官。匍匐而歸。吏已踵門叫怒。而顧無以應之。則爲酒食以說之。吏朝至暮去。而吾之囊中已空矣。吾之饑自若也。而吏之求無已時。吾寧饑死於道隅。誠不忍吾州之吏。繇是推之。人情不甚相遠。濟人之所欲。亦可知矣。維大夫知之必從。從之必亟。亦必先乎鰥寡孤獨。使實惠下究。然後降其威尊。出入於里閭之間。勸誘農人。復修其𤱶畒。或假之牛具種子。爲嗣歲之計。濟人僻處海外。霑被國恩。恆少於內邑。故其感之也最易。入之也最深。仁聲所及。自相傳告。不待家至戶諭。而擧有作興之氣矣。大夫之所施措。至此而易爲功矣。畢使而歸也。又必以閭巷道路之所聞覩生民困悴之狀。涕泣反復於上前。以固其惻隱之萌。而繼之以成周之世。文武成王之爲君。周公之爲臣。而相與戮力爲制産保民之道。如上所言者。未荒也而必備之。方荒也而必救之。已荒也而必養之。如此國固而民不驚。雖長治而無危可也。此之不圖。一切爲彌縫苟且之政。雖幸今年無事。假使來年而又饑則國胡以振之。三年饑而國無備。其民不變者。惟至德之世爲能及此。大夫能保其如是乎。僕甚憂之。藉曰不至如僕所憂。其危則已甚矣。大夫其亦憂僕之憂也。此外又有大可寒心者。自古國家之患。何甞不起於盜賊。而盜賊必因於饑饉。饑饉之極。人心易動。自四年湖嶺之難。國家之德威不擧。民不知義。而亂之所繇起。順逆之所以分。上之人未甞昌言而誥之。下之人未甞昭然而曉之也。而藪澤之中。安知無幸災樂禍之徒。陰煽愚民。利誘威脅。以伺其一發者乎。今若逆其未狀。而制之太嚴則不可。必也漸以德懷。革其心散其謀而已。維大夫於沿路勞集之際。往往對鄕里父老。深陳列聖以來生養萬民之德與聖上所以劬勞四方之意。而諄諄然可聽也。使柔善慕仁而樂化。剛戾畏義而安命。而搜訪修行茂才之士爲一鄕望者。薦之朝廷以褒勸焉。此又大夫之職。而尤當世之所不可緩也。大夫其察焉。

答石西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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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敎曰願得子漁父辭一曲。以佐吾漁釣之樂。不佞賤也。詩未有聲也。烏敢以下里之唱。俾吾子歌也。不敢聞命。然竊有誦於古人之詩。爲吾子進焉。逸民陳洄居竹溪之上。當明月高照。水光㶑灧。腰短簫揚小舫。容與乎水中。簫聲若龍鳴深泓。簫已叩舷歌曰。吹玉簫兮弄明月。明月照兮頭成雪。頭成雪兮將奈何。白鷗起兮衝素波。今吾子老白首矣。又善吹笛。雖使不佞歌吾子。何以加此。吾子試歌之。將與洄也同歸。

與吳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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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身擾攘中來。企足明牎下。臥看得一卷書。頗覺意味優長。回思日間紛紛。聊復發一大笑也。人心不如我心。做時不如說時。紫陽不云乎。拙措大小事業。尙患如此。終無成功。徒見狼狽。如古人做大事。任世道君民之責。而運天下於掌上者。是何許力量。吾輩今日。正使聚精會神。倂心一力。尙恐做一事不得。若復有毫髮疑阻之心萌乎其間。當復何望。吾已爲子章言之。願以此意。致諸華伯也。臨事意見不合。遂至爭難者。古亦有之矣。皆欲便於事而已。初無意於爭也。至於爭。其所不幸也。苟欲立己而屈人。不恤其佗。而生事於無事。起爭於不爭。角勝而後已者。非所謂吉士也。如有君子者。羞與之爭矣。二君豈爲是哉。重以此言告之。華伯必以余爲忠。不宣。

答吳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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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曲終近艶語。壯夫不爲可也。歐蘇諸公平生喜爲之。謂之詩餘。又何也。東人不解調律。又其辭多見春詞稗語。被之妓樂娼歌。則其淺且陋已甚矣。廢而不爲可也。夫人以文章自好。固求其美。則其流漸入於輕佻浮薄。文章之中。惟詩益蕩人。詩之中詞又甚。此秦少游之見罪於伊川者也。然則雖辨其調律。棄而不爲可也。

與吳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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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晤言從容。可喜也。伏惟學履益休。弟寒疾尙苦。見今擁被深臥。南野就暖之計。雖未知淹速。要亦在未甚寒前。其間庶獲一拜耳。亡兄遺草。已盡收拾。當俟文稿洗補訖。一時呈覽也。亡兄曾與足下論古詩源流事。不佞頗與聞矣。吾兄已歿。其平生志業之大且遠而未就者。今不可追也。至若文章刪述之事。又其小者耳。其成與其不成。固無足輕重九原。然旣甞有成䂓定例。而因其人之不幸。遂亦泯沒而止。則豈不重可哀乎。不佞不習於詩家。雖欲續成其意。譬如大匠構大屋。未半忽然起去。拙匠在傍。茫然不知所爲。此事亦須藉力於足下矣。宜叔亦當助之。昨日偶看歐公集。至六一自傳。喜其文章之美。而厭其所嗜者太多也。有書一萬卷。置酒一壺。眞足以一觴一詠。怡然而自樂。小可以齊視得喪。忘懷榮辱。大可以外形骸一死生。又安用集古錄一千卷。琴一張棊一局爲哉。歐公於物。其留情者若此之多。宜其宜去而不能去也。已與宜叔。說此一笑。因以名吾堂曰三一。吾之所嗜者旣若是簡焉。則其爲樂。豈不專乎。因書及此。欲乞一篇記文。以發其趣耳。亦須圖之。不宣拜。

與吳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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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熱。伏惟起居沖裕。遺草更入照勘否。白籤所詢。於盛意如何。幸賜條示。足下近看讀何書。理會何事。曩者從吾伯氏。得與足下游。足下與伯氏。氣味議論。殆若一人。吾之於足下。其同者十七八而異者二三。而其異者雖伯氏亦未甞不爲足下憂。但不至如吾甚矣。足下居富貴而有勤學樂善之實。夫能勤學樂善。故士大夫樂與之爲友而求益焉。不以富貴嫌焉。惟其居富貴。故人或望門投跡。冀以霑丐酒食。或夤緣託交。覬幸他日祿利。若此者。足下哀而恤之。容而接之可也。且足下有詩聲。喜與人相酬和。則又有輕薄挾小才沾沾以自好者。間於足下之座。若此者。足下徐而詧之可也。足下爲人。踈曠簡易。長於能容人而短於能知人。夫有容人之量而無知人之明者。鮮不以人敗。故傳曰汎愛衆而親仁。不能親仁而徒欲汎愛而已。則賢者日益踈。而不肖者反見親矣。栗谷先生胸懷灑落。物與我無隔。對人言。不擇賢佞。悃愊畢見。故爲君子所服。而亦爲小人所欺。此在栗谷。無損於大德。而自其下。未必不爲害也。況足下之賢。不及栗谷。今之時。又降於栗谷之世。而足下日與彼不肖者處曰。天下無不可化之人。無不可爲之時。吾不敢信也。吾伯氏甞論孔文擧。雖不遇曹公。終亦不免矣。座客常滿。未必皆佳士。樽酒不空。未必皆好筵。以此而行乎衰世。難乎免矣。吾常喜其言之有味也。爲足下誦之。足下其察焉。僕近因妻兒相繼病。出生入死者浹月。鄕人或勸稍事醫藥。然足下試觀今世。孰不讀書經一部。有能以伊,傅,周,召治國之術治國者歟。賢士大夫猶如此。況可以軒歧活人之法。望乎閭巷竪子而委其命乎。故醫與藥。皆吾所不急。性又懶。留此一年有餘。尙不一出門過從里閭。有來訪者。亦不復相謝。日與人踈。山居益岑寂。小池東有老槐樹。其大十圍。値無聊甚。翩僊就其下。披襟受淸風。殊快人意。足下看吾道。其何如也。不宣。

答吳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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疇昔之游樂乎。弟已與紫霞友人簫人白時涵期。將以一洞簫邀兄於白雲絶頂矣。伻來獲書。謂將信宿以歸。又聞來人言。尊駕或已在路。一腳未出門。而興寄已索然矣。華山固多幽勝。何遽歸也。然赤葉黃花。何必華山。幸兄遄歸。候我於道峯水洛之間也。

答吳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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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辭意。執書慨歎。只恨兄遭時之不幸也。今之論者。抉摘敎文中一二句語。爲兄疵累。謬矣。弟意獨恨兄初不力爭於告廟之論耳。脫不能回天。到後辭撰敎文有說。朝廷亦無以強之也。始之不善。後來跋疐。其勢然耳。此足歎惜也。常恠王魏公之賢。而不能救天書之惑。卒贊封禪之失。豈有它哉。不過剛不足耳。忠愛有餘而剛不足者。或至於從君。深可戒也。願兄無以一眚自沮。毋爲衆口所激。益養剛大之氣。要以集萬善補一過爲心。朋友之望也。方謀往省親衙。鞍馬已戒。忩忩不具。

答李宜叔天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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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書甚慰。春沼有志有才而不幸蚤死。息菴悼惜之甚。故推褒之隆耳。然其才也不高。其志也不大。始之以宋而終之以明。正使假之數年。何能遽鴈行谿谷也。恐非立言之意也。足下評伯玉詩比之香山。而伯玉殊不悅雲。伯玉豈不足香山耶。殆亦自苦其似。而足下適中其病故耶。雖然伯玉沖澹而務境。香山濃腴而趍事。其實有大不同者矣。特以句法時有相類。而足下勒歸之一科。伯玉亦不能自辨耳。選詩之役。固非一朝可辦。然不一朝始之。亦何時能辦。唐人詩卷帙猥多。最難選。今宜先其難者。竊甞以淺見。有所編輯。而不敢自信。輒欲待二三君子增刪而折衷之。玆將目次書去。須以本帙一一照檢訖。因及可否之指如何。

與李宜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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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諭何令人不樂也。吉凶悔吝之生於動。豈弟之言乎。大易之敎也。弟之居常兢惕者在是。故所以奉勉於足下者。亦不敢外是。前書所云金緘玉成。亦此意而已。非專因近事而爲是言也。責善弭謗。古者朋友之義。而數而不知止。則雖高明猶有不之察焉。天下交道。信乎其悠悠也。

答李宜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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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至審廵宣動止佳勝。實慰瞻勤。第城役浩大。就功不易。恐勞神不少也。弟奉老粗安。日昨論季章補外。畧存三司故事。而嚴旨賜罷。惶恐惶恐。偃仰茅茨。眠食淸美。拂去床塵。尋檢舊書。還是趣事也。門外風色。雖甚不佳。無如閉戶人何也。恐兄憂之過耳。朋友之言事獲譴者。絡續相望。朝行殆無可顧語者。殊覺伈伈。言事諸君。蓋皆新錄中人。弟亦頗以此藉口。誇耀於景孺。而景孺無辭以答也。好笑好笑。惠新墨光色動人。極好把玩。但不知用時能如看時否也。人遽不多及。

答李領相宜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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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諭備悉。先輩之以三品得薦文衡者。今可數也。非惟人望。必待資歷具洽。然後始可擬議別格而無後言。若某令之名聞地望。人皆曰可也。而槐提末席。猶惜一借。乃以三館峻級。敎人吹上。毋乃外爲虗聲。而實阻其進歟。誠所未解。未經堂下館職。而直拜副學。如金醒翁者。自有其例。又何靳固如是耶。此又未曉也。至若亞卿二人中一人。論其文學。孰敢居前。而資望尙淺。無可假以爲力者。每事如此。良足慨恨。或者之言曰是在薦者之權衡。何藉於資歷。是大不然。朝廷用人。最重階級。文衡雖有一時薦人之權。何敢自壞官方。妄任己見。眞若賣權者之爲乎。屬以圈事敗決。不容復起當薦。而假使勢有所廹。不得已膺命。一二商量。盡歸甕筭。實無可以藉手者。悶歎如何。幸望大監少費勻力。調劑僚席。亟完槐提一事。兼以此書轉示吏判。自作弘提一窠。以爲二人地如何。頃有知製敎抄啓之命。其時若無故膺命。堂上三字銜。欲以敬令一人選入。以爲升高之一階。而終亦緯繣此一好事。無怪乎魔業之相隨也。不備。

答兪守父受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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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示海鷗之喩。何令人飄然作興也。昨因出獵得奇觀。爲之捧腹。不惜爲故人言之。野雉得一腐鼠。飢鷹下擊。黃犬又從而嗅之。雉固非鷹之敵也。去腐鼠而飛。鷹乃非雉之是擊。惟鼠之是啄。犬知鼠非其食也。逡廵而退。人亦厭鷹舍雉而嗜鼠。以爲非良鷹而逐之。彼雉也何患不得腐鼠哉。且所貴乎鷹者。爲其有雲霄之氣也。爲其有搏擊之義也。顧乃與雉犬爭食焉。將焉用之。世無金眸玉爪奈何。

答兪子成默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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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敎若以僕之道。爲微近老氏者。而其攻老氏者又甚盛。僕之近老氏。僕誠不自知。然惟足下之愛我者至。故憂之過耳。敢不拜嘉。若其攻老氏者。恐不足以服老氏之心也。夫外托虗無而陰濟其所大欲者。此老氏之所爲道。而虗無者。老氏之所樂聞。所大欲者。老氏之所深諱。故世之攻老氏而謂之虗無而已者。皆墮其譎中者也。然則老子之道。不專爲虗無也明矣。老子之罪。不專在虗無也決矣。必也先探其所大欲。明以示人。則虗無者固不能孤行而爲道也。夫虗無者。豈眞虗眞無而已哉。至虗以爲實。極無以爲有。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架土木以爲室。當其無有室之用。器以虗故有器之用。戶以虗故有戶之用。天下之物。皆不離於是矣。人惟不知虗無之爲用。而固求實有之爲利。故忿爭幷起。至於相賊。此老氏之所昌言。若乃天下爲車。吾爲其無。天下爲戶。吾爲其虗。人日出入其虗而不知其用。日運其無而不見其功。及夫車敗室頹。則雖輪輻摧折。而吾無傷焉。牖戶崩壓。而吾無與焉。然天下之爲車爲戶者。未見舍我而能用者。則此老氏之所大欲。而惟諱之密。故以足下之明。猶有未覺耳。今僕乃昌言之。使老氏百世之下。無所逃其情。是果與爲其道者類乎。且老氏惡足與爲道哉。詩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君子由道而行。人皆可見也。何密以爲也。密而後行者。穿窬之道也。僕甚悲之。故不爲也。

答兪子恭肅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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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拜惠書。仰審痁候挾暑復苦。不勝驚慮。惟願善自將衛。何恙不已。弟飮啄自如。忍過亡兄祥事。摧隕之極。不省所喩。一經尙未熟。一命自知其不急。牢狴之厄。太半繇此。然固守初執。亦知無害於分義。而顧此人本非高蹈。一出謝命。使上知其無奇。始可不愧此心。此後去就。自當從吾所欲而有餘地矣。雖復得譴。所不敢恤。鄙見如此。果不至大失否。始欲以書仰詢。而事微謂不足煩復。玆承書敎。非足下見愛之深。何以及此。尤荷尤荷。至高致云云。以足下辱知之敦。而猶爲是言歟。溫公豈非足下師乎。何乃忽爲此謾語也。好發一笑。去晦進候隋城。而病患未有減。想足下憂欝難勝。來書始在果川道中承見。稽謝至今。可歎也。不宣。

與閔士元遇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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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兄文字。賴嶺南伯爲之出力。將有入梓之期。若無故卒役。私幸可量。仍念文集不能徒行。必待知言者一言之重。以致其可傳之意。然後方爲不朽之事。然文章之工與不工。求諸集中可見。不甚以序之者爲權。而若乃潛德幽光之不可以文字求者。其發揮之責。專以序之者爲重。亡兄平日罕交遊。其相從之久而相與之深者。不過如尊兄一二人而已。今於斯文之託。宜有不忍辭者。是以敢有請。幸垂意圖之。

與閔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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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阻音問。第勤瞻嚮。伏惟暮秋霜寒。道體動止神相衝裕。頃聞李校理功甫言。獲奉警欬於丹丘書堂。而神氣頗淸旺雲。爲之忻慰不已。弟偶得西邑之除。辭陛將有日矣。旋承輔養匪據之命。遂失將母便養之願。私計謬悠。有不暇言。而此人此任。實爲僭猥之甚。反顧慚靦。無所措躬。日間欲陳章瀝懇。期在必解。而若台兄以長德宿望。重蒞舊踐。似無必辭之義。且元孫夙慧。聖上殊以早諭爲念。此意恐不當一向孤負。未知如何。龜筮動靜。想有熟量。而玆憑廳吏告行。聊爾仰布愚見。兼候起居。不宣。

與閔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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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問曠阻。實勞瞻嚮。伏惟道體起居履玆淸和。益膺康福。元孫夙慧異凡。小學抄解。講誦垂訖。師傅輔導。此正其幾。而自顧陋劣。謬叨重任。月三進接。徒備虗禮。尙何望毫分補益哉。此時緬想高風。倍切於常日也。頃陳一書。請加敦召。而答以留念矣。已經一年。未聞別般招徠之擧。殊不勝其悶欝。日昨乃敢提申前請。自小朝纔下別諭。而觀其辭旨。頗甚勤懇。想望企佇之意。逈出尋常。未知尊兄何以答此。陶菴固甞力辭是職。而伊時元子尙在襁褓。徒有輔養之名。而無輔養之實。其不就亦自一義。今也異乎是。相見則能拜且揖也。與之言。能酬酢其一二也。授以文字。能受而讀也。竊謂誘掖薰陶。惟今時爲急。過此則亦恐不無扞格之憂矣。宗社億萬年之託。亶在於輔養一着。尊兄雖雅志丘壑。竊想與國休戚之義。不得與忘世者比。豈宜一切退托。全無變動乎。早晩似陳章。若以一入京輦之意爲辭。則上可答虗佇之睿眷。下不孤期待之群心。未知如何。龜筮動靜。想有定筭。而旣有愚見。不敢自匿。幸垂深量焉。日者元孫書賜四大字。故玆附納於此。亦足見其夙悟天成。而弟則猶以古人所謂心正筆正。放意則荒等語獻䂓耳。不宣。

答李士受鼎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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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拜手問。慰荷幷至。敎事極知外論之如此。蓋不待瞻令輩之言矣。第弟意則殊自有十分稱停。不容中道變改。是亦性偏難化處。奈何。謚者節其實行之大者而爲之者。苟或失實。豈復其人。故相一生事君之節。經國之猷。大抵多出於機數。一抑一揚。或弛或張。罔非籠絡一世。彌縫目前之術。而其所謂救時者。實不免病國。烏在其爲忠也。數年以來。雖或有扶護善類。收功桑楡之意。如令輩所云者。亦不過隨時俯仰。自占便宜而已。豈果出於至誠惻怛之心乎。兄所謂扶護善類者。無顯然著見於施措者。徒見揣摩安排之跡而已。實未見其爲忠也。且所謂忠者。惟一德終始者。可以當之。設令故相眞箇善變。終是兩截人。烏得謂之忠乎。前輩之以忠爲謚者。其人本末。皆昭在人耳目。可考以知也。挽近以來。謚法不嚴。將此一字。看作應副之具。令輩之以弟爲固執。亦狃於習俗耳。雖知諸議之不可咈。亦無如此心之不可負。何也。俄者大卿學士亦以外論來傳。且言故相生時。意甚嚮慕於君。君何太薄於其死後耶。此言可發一笑。戊申討賊時。故相不無周旋協贊之勞。此不可沒。故以應事有功之敏蔽之。如此足矣。謂之忠則不啻過矣。幸入思量。勿見怪也。不見老親已數日。明日欲早開謚坐。午後出去。幸與黃學士趁門入來如何。

答李文遠德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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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拜復李君足下。以足下之勤於業也。其進若莫禦也。僕覩其退也。未覩其進也。心恆怪之。今奉書雲關戶謝人事。日讀莊子書。胸中如有汪汪然者。欲遂卒業。窮其所至而止。僕於是益喜足下之勤。而亦知其不進者。有繇然焉。天下之理一。而言之者殊。道遂爲二爲三。而有眞焉有僞焉。及其形之於文。則又有實有虗。各以其類見。孟子之文實。辟之如衆流之注於海。之其所至而充大焉。莊周之文虗。辟之如浮雲之行於天。之其所至而空滅焉。故語其極則黃帝之所聽瑩也。王倪,齧缺之所未聞也。使足下誦其文求其道。窮其所至則亦坱然無垠。蕩然無物耳。然則亦安所窮哉。夫木之生在根。水之生在源。道之生在仁義。今也根之無可據也。何從而知木。源之無可浥也。何從而知水。仁義之不因也。何從而知道哉。其道之不可知也。而惟其言是悅。是足下聞空谷之響。而謂谷有聲也。惟人之聲之也。空谷之響。初不足爲聲也。惟足下之道之也。莊周之言。初不足爲道也。詩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君子遵道而行。必志其所止而止焉。今足下志之無適也。且竭力而窮之。往而無所底。則返而已矣。辟如秦漢之君。求神仙於海外。終世遑遑。而卒無遇焉。然其始也。恍惚如見其形。如聞其聲。旣而心倦力疲。則慨然而嘆。知其妄也。足下之汪汪於胸中者。亦其始耳。吾恐其後之悔也。且足下之言曰吾觀莊子之道。必去其淫聲邪色而可。此於君子之道。已過半矣。果能是也。何不以孟子之道。加其上。夫爲道而不辨其眞僞也。爲文而不擇其虗實也。雖其業之勤。亦鮮乎進矣。其進者鮮。亦無恠乎退矣。惟足下省焉。

答李文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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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早志學。尤喜朱子書。嗜好之篤。類非繇外而得者。示來一帙。益可見立志敦。固有初而有終。甚所歆悅也。序文非僕之任也。徐待純熟。自爲之未晩耳。所論古今文章。亦多可聽。但論朱子文則僕竊謂不然也。自昔有道之人。其事不行則其言長。孔子以來。賢人君子之著書以見於後世者。其人不可一二數。其書不可八九計。而其世寖降而其言寖長。至朱子而極矣。當朱子之世。中國淪而夷狄橫。人人而喪其仁義之性。則必欲開迪之也。詖辭作而正學微。人人而能誣聖賢之言。則必欲修明之也。以一人而敵千萬人之口。其言惡乎不長。訓謨之簡。非其不欲也。勢未可也。今之人。胸中未必有此意也。徒能長其說。而曰朱子文如此。朱子文曷甞如此哉。且讀朱子書。而不論其意而論其文。猶觀海而不觀其大而觀其色。去其意而獨存其文。曾不如諸子之爲文也。離其大而獨存其色。曾不如塘水之爲色也。亦奚取於是哉。故僕常稱讀朱子書有術焉。必先讀孟子。次讀韓子。此三君子者。皆傷時憂道之甚。內存惻怛。而發乎章者。其志同。又其辭氣同。故善學孟子者。莫如韓子。而朱子之文。其源出於韓子。讀其書者。不可不知其所本也。乃者以專之說。有復於足下。足下疑僕言乎。專者一於是。心不他適之謂也。其道無往而不通。君子之能成其學。與農賈百工術藝之人之能成其業者。未有舍是道而可者也。僕以來書所稱引者。而竊跡足下觀書之法。博乎雲爾。專則未也。僕甞觀書。徐諷以引之。以昌其辭。厲精以師之。以致其意。終日而讀。不過數十遍而止。猶患口與心不相應。入脫時常多。而數其始終不入脫者。十未四五。是以知讀書之難。而益信不專則無成也。足下揚扢古今。廣引經史。而辟類或失其當。多見抉裂傅合之病。推其所由然。無乃以汎濫爲快。而湛賾之功少有闕乎。承敎及此。惟足下之進退焉。

答李文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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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節死義之士。未必皆知學問。如六臣三學士。豈皆學問中人乎。今若謂學問之士。乃能伏節死義則可也。若曰伏節死義者。皆知學問則恐未必然。定齋自是剛者。但性偏喜勝。謂之學問則遠矣。具得於家庭師友者。多染於偏黨所見。從善處入則果於爲善。從不善處入則果於爲不善。己巳一節。幸從善處入耳。然其不善處。亦不過所見誤耳。非如世俗人隨波合汚之比。蓋君子之過耳。

與尹景平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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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蒙臨晤。殊幸從容。先丈贈誥謹寫呈。臂痰作苦。字㨾更似拙澁。愧悚愧悚。亡子婦安氏旌閭之狀。日昨自禮曹覆啓以下。恩命之下。榮感曷極。閭額欲得台筆。此何論筆之工拙。而猶欲藉手於朋友中如台者書之。亦出於榮賁之情。幸勿孤。又欲得一段文字。用識旌表始末。幷刻以視稚孫。亦願留意焉。安氏自入吾門至其死。僅十有四年。而事舅姑。愛而不忘。敬居室。婉而能莊。蓋十四年之間。其柔謹自持。如始至之日。無一日敢懈。常喜誦古烈女事。必欲效其爲者。其死雖不可律以中道。立義皦然。寧舍其生而不忍於負其心。若此者。仁人君子當有取焉。其詳在鄕黨諸公申禮部狀中。待原本推還。當寫一通以去。以備採錄也。

答尹景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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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爲一捧腹。今有二人閧者。志誠乖交誠絶。將割席而坐。望車而避乎。將出入同門。行由一路乎。出入旣同門矣。行由旣一路矣。是其好惡趍向。自有不期合而合者矣。故其始相離也。朋友或以爲憂。而僕以爲不足憂。及後復合也。又皆以爲恠。而僕以爲無可恠。非僕之能先知也。蓋聞司馬公之言曰。有玆事。必有玆理。無玆理。必無玆事。世人之所恠。由明者視之。皆非可恠之事。此誠君子遠覽之言也。足下試思之。不其然乎。煙波一葉。僕無此夢久矣。來示何其起余也。且欲借舟中方寸地。與共容與。厚意良荷。但恐舍岸登筏。一遇橫風。飄浮入槐安國中奈何。願足下且停櫂焉可也。

答趙錫汝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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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托以集序。足下之年。未可量也。且待五十六十而爲之。恐未晩也。甞見靜諦文字。儘有佳處。但恨許多言語。一不及道之大原。其佳處亦止於足下之妙境。自言自娛則可耳。後生好之。習爲高妙悅人之語。則毋乃反害於大道乎。知道之士。毋乃以是而窺足下之淺深乎。僕爲是懼焉。足下集中。必去此一編文字。僕之序語。乃可得也。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