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西安府志 (己亥刻本)/卷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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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府志卷第七十一
書
與荀彧論關中歸民書 〈漢〉衞覬
關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聞
本土安寧皆企望思歸而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懷
以爲部曲郡縣貧弱不能與爭兵家遂彊一旦變動必有
後憂夫鹽國之大寶也自亂來放散宜如舊置使者監賣
以其直益市犁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勤耕積粟以封殖
關中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又使司𨽻校尉留治關中以
爲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強本弱敵之利也
與張岫庵邑侯書 〈國朝〉王心敬
鄠邑河渠雖不及盩厔之多而水可取用處亦復不少且
中間高亢之地惟西北一鄉其餘無河之鄉亦無不可掘
井而灌葢井之爲利雖甚微甚緩然十口之家能掘一井
亦可灌田四五畝薄収亦可得穀豆八九石更若糞多力
勤且可十二三石昔歲敝鄉之旱自二十八年始至三十
二年方止當二十八年春某尙從師於二曲竊憶關中豐
稔巳久計時或當歉薄卽歸倣古渠田之法汲井灌田及
秋竟旱顆粒無收而某家獨有數十石及三十年旱愈甚
老農且效某所爲彼時井灌之田薄者收三石有餘厚則
四石而上十口之家能灌田三畝得穀十餘石合以夏穫
之留餘便可終歲無饑方今積塲餘麥四五日可畢五日
之外如無雨澤幸卽傳諭四鄉近水者須備水斗灌種無
河泉者須計口掘井務以五口一井爲凖幸而雨澤及時
不過家費三五日工力耳若天道終於亢陽井巳掘就便
可立行灌漑望明府於此月十五日各千地庭謁時示以
定法限其井數刻以時期約以某日巡某鄉如令者賞不
如令者懲務以十日爲度葢自十五至二十五日則種榖
巳遲更遲數日必致地𤍠難以下種且慮過遲將來或見
傷於早霜也要之小民可與樂成難與圖始惟明府留意
焉
檄
宣三輔討姚萇檄 〈晉〉郭質
義感君子利動小人吾等生逢先帝堯舜之化累世受恩
非常伯納言之子卽卿校牧守之裔而坐視豺狼忍害君
父祼屍薦𣗥痛結幽泉山陵無松隧之兆靈主無淸廟之
頌賊臣莫大之罪自古所未聞雖茹荼之苦銜蓼之辛何
以喻之姚萇窮凶肆害毒被神人於圖䜟歷數萬無一分
而敢妄竊重名厚顔瞬息日月固所不照二儀寔亦不育
皇天雖欲絶之亦將假手於忠節凡百君子皆夙漸神化
有懷義方含恥而存孰若蹈道而沒乎
傳藩鎭會復關中檄 〈唐〉鄭畋
夫屯亨有數否泰相㳂如日月之蔽𧇾似隂陽之愆伏是
以漢朝方盛則莽卓肆其奸凶夏道未衰而羿澆騁其殘
酷不無僭越尋亦誅夷妖孽之生古今難免代有忠正之
士力爲復正之謀我國家應五運以乘乾躡三王之垂統
緜區飮化西宇歸仁十八帝之鴻猷銘於神鼎三百年之
睿澤播在人謠加以政尙寛宏刑無枉濫翼翼勤行於王
道孜孜務恤於生靈足可傳寶祚於無窮御瑤圖於不朽
近歲螟蝗作害旱暵延災因令無頼之徒遽起亂常之暴
雖加討逐猶肆猖狂草野黃巢奴僕下才豺狼醜類寒耕
𤍠耨不厲力於田疇媮食靡衣務偷生於剽奪結連凶黨
驅廹平人始擾害於里問遂侵陵於郡邑屬以蕃臣不武
戎士貪財徒加討逐之名竟作遷延之役致令滋蔓累有
邀求聖上愛育情深含宏道廣指萬方而罪巳用百姓以
爲心假以節旄委之藩鎭冀其悛革免困疲羸而殊無犬
馬之誠但恣蟲蛇之毒䖍劉我征鎭覆沒我京都凌辱我
衣冠屠殘我士庶視人命有同於草芥謂大寶易取如奕
棋而乃竊據宮闈僞稱名號爛羊頭而拜爵續狗尾以命
官燕巢幕以誇安魚在鼎而猶戲殊不知五侯抝怒期分
項羽之屍四冢旣成待葬 尤之骨猶復廣侵田宅濫畜
貨財比谿壑以難盈𩔖烏鳶而縱攫茫茫赤縣僅同夷貉
之鄉惴惴黔𥠖若作狴牢之內人神共怒行路傷心畋謬
領藩坦榮兼將相每枕戈而待旦常泣血以忘飱誓與義
士忠臣共剪狐鳴狗盜近承詔命會合諸軍皇帝親御六
師卽離三蜀霜戈萬隊鐵馬千羣雕虎嘯以風生應龍驤
而雲起淮南高相公㑹關東諸道百萬雄師計以初夏㑹
於關內畋與涇原節度使程宗楚秦州節度使仇公遇等
巳驅組練大集關畿爭麾隴上之蛇矛待掃關中之蟻聚
而吐蕃党項以久濡皇化深憤國讐願以沙漠之軍共獻
盪平之㨗此際華夷合勢藩鎭連𢖍旌旗煥爛於雲霞劍
㦸晶熒於霜雪莫不持繩待試賈勇爭先思垂竹帛之功
誓雪朝廷之恥矧茲殘孽不足殄除況諸道世受國恩身
縻好爵皆貯興邦之略咸傾致主之誠自函洛造氛鑾輿
避狄莫不指銅駝而眥裂望玉壘以魂消聞此勤王固宜
投袂更希憤激速殄㓂讐永圖社稷之勲以報君親之德
迎鑾反正豈不休哉
露布
西平王李晟收西京露布 〈唐〉於公異
臣聞春司生榮秋主殺伐若終始煦嫗則不能成歲功仁
則順成暴則殘㓕若一貫邪正則不能建大中是以春秋
序行則通天和而母元氣德刑具舉則協王道而經𢑱倫
亂由是除兵不可去堯舜禹湯之德統元立極之君或制
五兵或張九伐葢欲儀剔𠒋戾乂安生靈補雍熙之未洽
佐聲敎之不曁有以然者抑實爲焉伏惟皇帝陛下溥博
法於乾坤貞明侔於日月陶埏六籍表正萬邦揚高祖太
宗之耿光奉肅宗伐宗之丕烈自纂承前緒高居穆淸率
土承有截之風懷生無不遂之性頃者邊鄙或聳干戈爰
設有徵無戰許蔡傒首領之誅陸梁背誕涇原生肘腋之
變逆賊朱泚所以委身凶德假翮奸徒熒惑我生人僭賊
我神器聚爲起穢之物腥彼宮闈散作旬始之妖孛於𨇠
次先皇帝懷柔河朔敷佑下人錄其率作之績優以登朝
之禮恩澤汪濊集凡庶之門名器熏灼加闒茸之軰謂革
桀跖將馴大和殊不知惡木生槎枿之荑瘈狗吠豢牢之
主頃屬鑾輿順動郊畿駐蹕而泚乃嘯兇命醜阻兵安忍
長㦸指闕流矢射天穿高墉以䑕牙毒王師以蠆尾罪浮
羿浞惡貫梟獍是以萬方紏怒九服囂騰思齒劍者投袂
而興爭倳刃者不期而會屬賊臣聞釁隂貸凶謀中緩雷
霆之誅遂延頃刻之命臣是用祗承睿算恭行天罰攝衣
登壇明君親之大義禡牙宜社假神祗之幽贊以今月廿
五日更總領師徒直趨都邑畧㶚滻而揚斾瞰囿游而下
營土濠雲舒木柵林植養威畜銳直殄元𠒋臥鼓偃旗猶
輕小利賊初陵犯畧以芟夷謂其氣竭而來歸尙敢屍居
而作固敵若可縱師多奚爲遂至廿七日㑹諸將於中權
占勝風於大斾未鼓而人心粗勵先庚而軍令凝嚴各懷
報主之誠盡淬復讐之刃臣知其可用遂此疾驅五月廿
八日寅時華州鎭國軍節度使駱元光神䇿行營商州節
度使兼御史大夫尚可孤本軍副使都知兵馬使御史大
夫吳詵都虞候兼御史大夫邢君牙京西行營都知兵馬
使檢校工部尚書孟渉右廂兵馬使御史大夫康英俊隴
州節度右廂兵馬使郭審全又權乂成神䇿行營商州節
度都虞候彭元俊等受命於牙旗之下分麾於轅門之外
將士等超乘賈勇免冑啟行夾川陸而左旋右抽抵邱陵
而浸淫布濩聲塞宇宙氣雄鉦鼓陳兵於光泰門外悉銳
於神䴥倉東繚垣岔以成塵滋水涸而爲地左廣未歸於
舊壘前偏巳交於賊鋒若降於天若出於地賊帥姚令言
張芝等志懷剽狡心尚憑陵作忠盡謀力則不及怙亂賊
義氣則有餘勢如飈馳衆若蜂集橫列堅陣勢連高岡猶
張蹭蹬之鱗更舉螳螂之臂衙前兵馬使兼御史大夫王
必知牙官兼刀斧將兼御史中丞史萬頃等自相誓約又
令軍行指麾而𧴀兕作威感激而風雲動色遂先登進擊
深八合攻七擒連發而星馳兩翼旁行而雲合霜刃吐光
而揮霍鼉鼓騰聲而隱轔賊方土崩我乃霆擊乘其蹈籍
遂至於上蘭取彼鯨霓直通乎中禁叚誠諫賊之心膂旣
就生擒涇原將賊之羽毛終制死命顧其係頸求活投戈
乞降崩騰於蓁莽之間震懾於旌麾之下臣以其今染汙
俗肯實平人推赤心以如初敷皇化而咸一姚令言等力
扞王師退而復合惡烏將墜尚顧危巢妖狐就擒猶守舊
穴自卯及申拒而復攻讙譟之聲山傾而河泄鼓鼙之氣
霆鬭而電奔屏翳發向敵之風回祿扇燎原之熖馬𨓜不
止人怒未舒旣自北而徂南竟輿屍而折首又使決勝軍
節度使工部尚書唐良臣右廂兵馬使御史大夫趙光鏟
義武軍兵馬使楊萬榮左歩軍使御史大夫孟曰華馬將
軍田子奇霍去憞郝覲等華州節度使左廂先軍兵馬使
馬英華右先鋒兵馬使董泚神䇿行營商州節度兵馬使
賈値金右廂左都虞𠉀張望都等領馬歩爲副勢均破浪
攻若決河雖其盜武庫之五兵憑宮垣之萬雉及茲翦㓕
才欲乘陵曾無鐏刃之鋒巳失藩籬之固遂生擒僞署侍
中董泰中書侍郞平章事蔣鎭左僕射同平章事張光晃
兵馬使李倩敬釭等逆賊朱泚與同惡姚合言張芝等輕
騎走出臣巳遣兵馬使田子奇等追躡計卽梟夷臣竊以
此賊包藏逆謀叅會㐫德祲沴其氣豺武其心背先皇亭
育之恩傷陛下元黙之化漢之莽卓未足等夷晉有敦元
自當超軼子暴其父陰侵於陽自古未有如泚之大者也
或者上天之意申儆於巨唐中興之期先啟於陛下不然
何王師𡚒伐勢無駐於建瓴醜𩔖搶攘功有輕於折箠猶
逃宻網尚反隻輪誠當盡敵之時更發追亡之騎且稽分
體未卽燃臍快億兆之歡心復宗社之深恥卽當梟戮用
申刑典今巳肅淸宮禁祗謁寢園鐘簴不移廟貌如故葢
宸極之所垂𧰼列聖之所雄都神扶業業之傾天降穰穰
之福不然豈免於毀圯之患崩剝之虞者哉此皆上天降
鑒睿慮潛施制兵要於事先規雄武於彀內再造可封之
俗因櫜不戰之功左武右文銷鋒鑄鏑澹乎華胥之代㝠
然葛天之風臣謬寄台司幸當統帥乏吉甫之文武缺郤
縠之詩書此皆衆將葉心羣帥宣力非臣庸𤨏敢自矜大
臣不勝慶快之極謹差某官奉露布以聞
收復京城奏捷露布 楊復光
頃者妖興霧市嘯聚叢祠而岳牧藩侯備盜不謹謂大同
之運常可容姦謂無事之秋縱其長惡賦首黃巢因得充
盈窟穴蔓延萑蒲驅我蒸𥠖狥其𠒋逆展生鍔以成鋒刃
殺耕牛以恣燔炮魑魅晝行虺蝪夜噬自南海失守湖外
喪師養虎災深馴梟逆大物無不害惡靡不爲豺狼貽朝
市之憂瘡痏及腹心之痛遂至毒流萬姓盜汚兩京衣冠
銜𡍼炭之悲郡邑起邱墟之痛萬方共怒十道齊攻仗九
廟之威靈殄積年之𠒋醜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神資壯烈
天賦機謀誓立功名志安家國至於屯田待敵率士當衝
收百姓十餘萬家降賦黨三萬餘衆法能持重功遂晩成
久稽原野之刑未決雷霆之怒自收同華進逼京師夕烽
高炤於國門遊騎頻臨於㶚岸旣知四隅斷絶百計奔衝
如窮鳥觸籠似飛蛾赴熖雁門節度使李克用神傳將畧
天付忠貞機謀與武藝皆優臣節共本心相稱殺賊無非
手刃入陣率以身先可謂雄才得名飛將統領本軍南下
與臣同力前驅雖在寢興不忘㓂孽今月八日遣牙隊將
前鋒守宗河中騎將白志遷橫野軍使滿存躡雲將丁行
存朝邑鎭將康思貞忠武黃頭軍使龎從等三十二都隨
李克用自光泰門先入京師力摧兇逆又遣河中將劉讓
王瓌冀軍武孫珙忠武大將喬從遇鄭滑將韓從威荊南
大將申屠悰滄州大將賈滔易定大將張仲慶壽州大將
張行方天德大將顧彥明左神䇿弩手甄君楚公孫佐橫
衝軍使楊守亮躡雲都將高周𢑱忠順都將胡貞綘州監
軍毛宣伯聶宏裕等七十都繼進賦尙爲堅陣來抗官軍
李克用率勵驍雄整齊金革呌譟而聲將動瓦喑咽而氣
欲吞沙寛列戈矛麾軍夾擊自卯至申𠒋徒大敗自望春
宮䠞殺至昇陽殿合圍戈不濫揮矢無虛發其賊卽時奔
遁散入商山徒延漏刃之生佇作飮頭之器伏自收平京
國三靣皆立大功若破敵摧鋒雁門寔居其首其餘將佐
同効馳驅兼臣所部二萬餘人數歲櫛風沐雨旣茲盪定
並錄以聞
議
來民 〈秦〉商鞅
地方百里者山林處什一藪澤處什一谿谷流水處什一
都邑蹊道處什一惡田處什一良田處什四而民食作夫
五萬其山林谿谷藪澤可以給其材都邑蹊道足以處其
民先王制土分民之律也今秦之地方千里者五而穀土
不能處二田數不滿百萬其藪澤谿谷名山大川之材物
貨寶又不盡爲用此人不稱土也秦之所與鄰者三晉也
所欲用兵者韓魏也彼土狹而民衆其宅叅居而並處民
上無通名下無田宅而恃姦務末作以處人之復陰陽澤
水者過半此其土之不足以生其民也以有過秦民之不
足以實其土也意民之情其所欲者田宅也而晉之無有
也信秦之有餘也必如此而民不西者秦士戚而民苦也
臣竊以王吏之明爲過見此其所以弱不奪三晉民者愛
爵而重復也其說曰三晉之所以弱者其民務樂而復爵
輕也今秦之所以強者其民務苦而務爵重也今多爵而
久復是釋秦之所以強而爲晉之所弱也此王吏重爵愛
復之說也而臣竊以爲不然夫所以爲苦民而強兵者將
以攻敵而成所欲也兵稱曰敵弱而兵強此言不失吾所
以攻而敵失其所守也今三晉不勝秦四世矣自魏襄王
以來野戰不勝守城必㧞小大之戰三晉之所以亡於秦
者不可勝數也若此而不服秦能取其地而不能奪其民
也今王發明惠諸侯之士來歸義者今使復之三世無知
軍事秦四境之內陵阪邱隰不起十年足以造作夫百萬
曩者臣言曰意民之情其所生者田宅也晉之無有也信
秦之有餘也必若此而民不西者秦士戚而民苦也今利
其田宅而復之三世此必與其所欲而不使行其所惡也
然卽山東之民無不西者矣豈徒不失其所以攻乎夫秦
之所患者興兵而伐則國家貧安居而農則敵息此王所
不能兩成也故四世戰勝而天下不能以故秦事敵而使
新民作本兵雖百宿於外境內不失須臾之時此富強兩
成之效也臣之所謂兵者非謂悉興盡起也論境內所能
給軍卒車騎令故秦民事兵新民給芻食天下有不服之
國則王以此春圍其農夏食其食秋取其刈冬陳其寶以
大武搖其本以廣文安其嗣王行此十年之內諸侯將無
異民而王何爲愛爵而重復乎周軍之勝華軍之勝秦斬
首而東之東之無益亦明矣而吏猶以爲大功爲其損敵
也今以草茅之地來三晉之民而使之事本此其損敵也
與戰勝同實而秦得之以爲粟此反行兩登之計也且周
軍之勝華軍之勝長平之勝秦所以亡民者幾何民客之
兵不得事本者幾何臣竊以爲不可數矣假使王之羣臣
有能用之費此之半弱晉強秦若三戰之勝者王必加大
賞焉今臣之所言民無一日之繇官無數錢之費其弱晉
強秦有過三戰之勝而王猶以爲不可則臣愚竊不能知
巳齊人有東郭敞者猶多願願有萬金其徒請賙焉不與
曰吾將以求封也其徒怒而去之宋曰此無益於愛也故
不如與之有得也今晉有民而秦愛其復此愛非其有以
失其有也豈異東郭敞之愛非其有以亡其徒乎且古有
堯舜當時而見稱中世有湯武在位而民服此三王者萬
世之所稱以爲聖王也然其道猶不能取用於後今復之
三世而三晉之民可盡也是非王賢力今時而使後世爲
王用乎然則非聖人之難用聖人難也
豳防議 〈明〉文翔鳳
三水同官耀州者畿輔之藩也寧州眞寧宜君者又三邑
之藩也盜自三水入者十之七自同耀入者十之三榆林
定邊之直子午嶺而下也中部宜君之經子午嶺而西也
皆會於劉家店子卽杜詩所謂子午關者而一支可自馬
蘭直入同官一支可自馬蘭直入耀之柳林鎭一支可自
馬蘭出三水之石門關是馬蘭其一扼要區也而馬蘭河
卽吾三水之源可沿川直至縣然谷側蹶近未有由此者
劉家店一支又可自兩女砦直入三水之職田鎭則劉家
店又大扼要區也而防者宜防此以遏其入勦者宜從此
以從其所歸落此東盜之槩也故宜君寧州眞寧之衞嚴
則三水同耀靖三水同耀之衞嚴則涇陽三原富平又何
從受兵耶餘生長中豳少嘗北至慶陽西至鎭原東至三
河鎭石門一道又其所屢出頗諸其要地之防特出胸中
粉本爲此議以代抵掌羣公可據按而坐策耳嘗謬爲四
道會勦之說欲以慶陽道駐寧州鄜州道駐宜君守道駐
耀州巡道駐邠州以一府㕔駐三水督餉其中爲接應大
掃除而就近勦則兩道分駐而亦可辦耀州爲受盜之衝
守道駐耀以逐其去三水爲納盜之衝巡道駐邠以要其
歸總之東防勦於劉家店西防剿於寧州中立防於眞寧
此地形之不可易者也兵太分則土兵客兵之相軋固不
宜角立兵太合則東衝西衝之分據亦不便歸併兵少則
將不給兵多則將驕而餉亦不易給倘兵委之將將委之
敵而無監軍之司道則制將難無轉餉之府㕔則兵飫飽
難濫殺可虞橫歛誰馭而山深道曠卽給行糧又於何處
辦食耶則乾餱酒漿之具卽他爲取辦亦弗得太恤大畧
勦加於邊盜而撫加於內地之脅從勦行而後可撫盜定
而後可防以久安耳必有全籌惠我西土
䇿
問秦居上腴利號近蜀然都畿所理征賦不充故歲
漕山東榖四百萬斛用給京師其間水旱不時賑貧
貸乏今議者罷運穀而收腳價和糴粟而折稅錢但
未知利於彼乎害於此乎 〈唐〉白居易
臣聞議者將欲罷漕運於江淮請和糴於關輔以省其費
以便於人臣愚以爲救一時之弊則可也若以爲長久之
法則不知其可也何者方今自淮以南逾年旱歉自洛而
西仍歲豐稔彼人困於艱食此榖賤於傷農困則難於發
租賤則易於乞糴斯則不便於彼而無害於此矣臣所謂
救一時之弊則可也若舉而爲法循以爲常臣雖至愚知
其不可何者夫都畿者四方所湊也萬人所會也六軍所
聚也雖利稱近蜀之饒猶未能足其用雖田有上腴之利
猶不得充其費況可日削其穀月朘其食乎故國家歲漕
東南之粟以給焉時發中都之廩以賑焉所以瞻關中之
人均天下之食而古今不易之制也然則用舍利害可明
徵矣夫賫歛糴之資省漕運之費非無利也葢利小而害
大矣故久而不勝其害挽江淮之租贍關輔之食非無害
也葢害小而利大矣故久而不勝其利大凡事之大害者
不能無小利也事之大利者不能無小害也葢恤小害則
大害不去愛小利則大利不成也古之明王所以能興利
除害者非他葢棄小而取大耳今若恤汎舟之役忘移穀
之用是知小計而不知大會矣此臣所以謂若以爲長久
之法則不知其可也
說
耀州𣾰沮源流利害說〈澗谷濁 國朝谷清谷附〉張鳳鳴
禹貢導渭自鳥䑕同穴東會於灃又東會於涇又東過𣾰
沮入於河是𣾰沮入渭在灃涇之下正屬今耀州地與詩
言自土沮𣾰在灃涇之上者逈別其源流利害可攷而知
也耀城東西環𣾰沮而會於南𣾰源自同官金鎻關北雍
家原至州北孝家莊入境傍東城南駛䕶城故有石隄比
漸衝齧將及趾廼循東乳山與沮合沮源自宜君至摩天
嶺入耀境逶迤東南行岀入同耀界不一所至蘇家店乃
由耀地行南至錦陽川直衝城西南隅前牧所以有城西
水勢劇於城東西南工程倍艱西北之議厥後傍崖開河
當衝築堤財費力殫水仍由舊循西乳山東會𣾰自此合
流出鸛鵲谷入富平境爲石川河然則𣾰沮在耀但有衝
齧之害莫獲灌漑之利古稱陝西無地不可興水利豈虛
語哉又豈知二水獨有害而無利哉計惟順𣾰水勢決東
東流卽以其土爲堤壅培城址則𣾰害可除頃開河東崖
約長一百六十餘丈土敷西接城隄沿新河南迤東城庶
永保無虞西城沮河亦宜凖此濬築則費減工固而勞先
未𨓜不敢復議隨時保障汔可小憇來者踵脩則沮害亦
可永除夫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物之不測惟水水自有利
而大小殊多寡判久暫異其勢然也故𣾰沮合流入富平
界自北而南兩濱皆可開渠導灌凡數十里獲利無算東
濱之渠則有若判官文昌通鎭永濟石惠自在永興新渠
順陽石水永潤廣濟永豐溢水遺愛千年陽九凡十七渠
西濱之渠則有若偃武中渠白馬永興洞子河西廣濟永
壽長澤凡九渠而𣾰之在耀者舊僅二渠曰𣾰水曰小渠
久巳淤壞現議自泰山廟東岸新開一渠引傍五臺𪋤可
灌田五六頃沮之在耀者舊僅八渠濱西七曰新開曰甘
家中渠曰甘家渠曰義渠曰通澗曰水磨曰一門濱東一
曰通城渠灌北郭地三頃並引入城中名灑街水數渠近
仍引灌而山逼坡陡土不平衍崖圯沙䧟溝不堅鞏約灌
地十五頃餘盡力勸相如是而巳且耀地東南隘而西北
廣南門外三里東門外十五里卽屬富平界甚矣隘西北
雖廣惟崇山深谷而巳是故沮水西北十餘里爲澗谷東
南流入三原界名趙氏河與石川水合爲富平金定渠又
西北二十里許爲濁谷東南流入三原界名樓底河作堰
引灌則有若小毛長孫諸堰又西北三十里許爲淸谷東
南流入涇陽界名清河經三原縣爲毛坊工進木漲五渠
三谷皆源耀西北其地愈高其洩愈急是以民不獲其利
而亦無大害葢凡山溪之間始出必狹以峭比流及遠乃
就平衍此非水有私人所乘之勢不同也故曰大生生萬
物而不自爲生似茲水德美利利天下而不言所利允協
乾元葢實錄也然而石多土少山峭水激瘠不能化駛不
能容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嗚乎此耀
民之所以長貧也
論
過秦論一 〈漢〉賈誼
秦孝公據殽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
席捲天下包舉宇內 括四海之意併吞入荒之心當是
時也商君佐之內立法度務耕織脩守戰之具外連𢖍而
鬬諸侯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旣沒惠王武
王䝉故業因遺䇿南兼漢中西舉巴蜀東割膏腴之地北
收要害之郡諸侯恐懼會盟而謀弱秦不愛珍器重寶肥
美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從締交相與爲一當是時齊有
孟嘗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知而
忠信寛厚而愛人尊賢重士約從離𢖍並韓魏燕楚齊趙
宋衞中山之衆於是六國之士有𡩋越徐尚蘇秦杜赫之
屬爲之謀齊明周最陳軫昭滑樓緩翟景蘇厲樂毅之徒
通其意吳起孫臏帶佗兒良王廖田忌廉頗趙奢之倫制
其兵嘗以十倍之地百萬之衆叩關而攻秦秦人開關延
敵九國之師逡巡遁逃而不敢進秦無亡矢遺鏃之費而
天下諸侯巳困矣於是從散約解爭割地而奉秦秦有餘
力而制其敝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鹵因利乘便宰
割天下分裂河山彊國請服弱國入朝施及孝文王莊襄
王享國日淺國家無事及至始皇續六世之餘烈振長䇿
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棰柎以
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爲桂林𧰼郡百越
之君俛首係頸委命下吏乃使䝉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
𨚫匃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
報怨於是廢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墮名城殺
豪傑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鑄鐻以爲金人十二以
弱天下之民然後踐華爲城因河爲津據億大之城臨不
測之谿以爲固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
而誰何天下巳定秦王之心自以爲關中之固金城千里
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秦王旣沒餘威振於殊俗陳渉甕
牖繩樞之子甿𨽾之人遷徙之徒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
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躡足行伍之間而倔起阡陌
之中率罷散之卒將數百之衆轉而攻秦斬木爲兵揭竽
爲旗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山東豪俊遂並起而亡
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函之固自若也
陳渉之位非尊於齊楚燕趙韓魏宋衞中山之君鉏耰棘
矜非錟於鉤㦸長鎩也適戍之衆非抗於九國之師深謀
遠慮行軍用兵之道非及鄉時之士也然而成敗異變功
業相反也試使山東之國與陳涉度長絜大比權量力則
不可同年而語矣然秦以區區之地千乘之權招八州而
朝同列百有餘年矣然後以六合爲家殽函爲宮一夫作
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爲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
守之勢異也
秦並海內兼諸侯南靣稱帝以養四海天下之士斐然鄉
風若是者何也曰近古之無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覇旣
沒令不行於天下是以諸侯力政彊侵弱衆暴寡兵革不
休士民罷敝今秦南靣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旣元元
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虛心而仰上當此之時守威定
功安危之本在於此矣秦王懷貪鄙之心行自𡚒之智不
信功臣不親士民廢王道立私權禁文書而酷刑法先詐
力而後仁義以暴虐爲天下始夫併兼者高詐力安定者
貴順權此言取與守不同術也秦離戰國而王天下其道
不易其政不攺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異也孤獨而有之
故其亡可立而待借使秦王計上世之事並殷周之跡以
制御其政後雖有淫驕之主而未有傾危之患也故三王
之建天下名號顯美功業長久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
領而觀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饑者甘糟糠天下之嗸嗸
新主之資也此言勞民之易爲仁也鄉使二世有庸主之
行而任忠賢臣主一心而憂海內之患縞素而正先帝之
過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後建國立君以禮天下虛囹圄
而免刑戮除去收帑汚穢之罪使各反其鄉里發倉廩散
財幣以賑孤獨窮困之士輕賦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約法
省刑以持其後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節修行各愼其
身塞萬民之望而以威德與天下天下集矣卽四海之內
皆讙然各自安樂其處惟恐有變雖有狡猾之民無離上
之心則不軌之臣無以飾其智而暴亂之奸止矣二世不
行此術而重之以無道壞宗廟與民更始作阿房宮繁刑
嚴誅吏治刻深賞罰不當賦斂無度天下多事吏弗能紀
百姓困窮而主弗收恤然後姦僞並起而上下相遁䝉罪
者衆刑戮相望於道而天下苦之自君卿以下至於衆庶
人懷自危之心親處窮苦之實咸不安其位故易動也是
以陳渉不用湯武之賢不藉公侯之尊𡚒臂於大澤而天
下響應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見始終之變知存亡之機是
以牧民之道務在安之而巳天下雖有逆行之臣必無響
應之助矣故曰安民可與行義而危民易與爲非此之謂
也
秦併兼諸侯山東三十餘郡繕津關據險塞脩甲兵而守
之然陳渉以戍卒散亂之衆數百𡚒臂大呼不用弓㦸之
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橫行天下秦人阻險不守關梁不
闔長㦸不刺強弩不射楚師深入戰於鴻門曾無藩籬之
艱於是山東大擾諸侯並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將而東
征章邯因以三軍之衆要市於外以謀其上羣臣之不信
可見於此矣子嬰立遂不寤藉使子嬰有庸主之才僅得
中佐山東雖亂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廟之祀未當絶也秦
地被山帶河以爲固四塞之國也自繆公以來至於秦王
二十餘君常爲諸侯雄豈世世賢哉其勢居然也且天下
嘗同心併力而攻秦矣當此之時賢知並列良將行其師
賢相通其謀然困於阻險而不能進秦乃延入戰而爲之
開關百萬之徒逃北而遂壞豈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
勢不便也秦小邑並大城守險塞而軍高壘毋戰閉關據
扼荷哦而守之諸侯起於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
其交未親其下未附名爲亡秦其實利之也彼見秦阻之
難犯也必退師安土息民以待其敝收弱扶疲以令大國
之君不患不得意於海內貴爲天子富有天下而身爲禽
者其救敗非也秦王足巳不問遂過而不變二世受之因
而不攺暴虐以重禍子嬰孤立無親危弱無輔三主惑而
終身不悟亡不亦宜乎當此時也世非無深慮知化之士
也然所以不敢盡忠拂過者秦俗多忌諱之禁忠言未卒
於口而身爲戮沒矣故使天下之士傾耳而聽重足而立
拑口而不言是以三王失道忠臣不敢諫智士不敢謀天
下巳亂奸不上聞豈不哀哉先王知雍蔽之傷國也故置
公卿大夫士以飾法設刑而天下治其強也禁暴誅亂而
天下服其弱也五伯征而諸侯從其削也內守外附而社
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嚴刑而天下振及其衰也百姓怨
望而海內畔矣故周王序得其道而千餘歲不絕秦本末
竝失故不長久由此觀之安危之統相去遠矣是以君子
爲國觀之上古驗之當世泰以人事察以盛衰之理審權
勢之宜去就有序變化有時故曠日長久而社稷安矣
嬴秦論 〈唐〉劉 蛻
無有天下而不知秦之焚書也無世而不謂不用聖人之
道所以亡也嗚呼秦亡自亡也安能焚書爲秦亡耳天意
不欲秦用聖人之道故秦不得其道而用也當其時天下
一家其強與暴非大敗無以叛其四海之心故先絕其事
君敬長之術而後從天下以亡其天下焉夫天與秦則書
存不與則書焚而秦終無自焚之心也且聖人宮先自藏
其書是秦未始有焚書之心聖人之家先有其心矣故曰
秦亡其自亡矣且聖人之道與天地合其久與鬼神合其
微則不得毀置之在秦也然矣陶唐世之水前有聖人之
化後有聖人之勤而後民知事君敬長之術自秦之火前
聖巳遠後聖不作而其術不數世亦巳成矣豈非天之欲
有絕而先絕其術欲有立而先立與今或怨秦之火不全
其道也不知秦火息矣
秦論 〈宋〉何去非
兵有攻有守善爲兵者必知夫攻守之所宜故以攻則克
以守則固當攻而守當守而攻均敗之道也方天下交臂
相與而事秦之彊也秦人岀甲以攻諸侯葢將取之也圖
攻以取人之國者所謂兼敵之師也及天下攘袂相率而
叛秦之亂也秦人合卒以拒諸侯葢將𨚫之也圖拒以𨚫
人之兵者所謂救敗之師也兼敵之師利於轉戰救敗之
師利於固守兵之常勢也秦人據殽函之阻以臨山東自
穆公以來常雄諸侯卒至於並天下而王之豈其君世賢
耶亦以得乎形便之居故也二世之亂天下相與起而亡
秦不三歲而爲墟以二世之不道顧秦亦何足以亡然而
使其知捐背叛之山京嚴兵拒關爲自救之計雖以無道
行之而山西千里之區猶可歲月保也不知慮此乃空國
之師以屬章邯李由之徒越關千里以搏㓂而爲鄉日堂
堂兼敵之師亦巳悖矣方陳勝之首事而天下豪傑爭西
嚮而誅秦也葢振臂一呼而帶甲者百萬舉麾一號而下
城者數十又人皆山林倔起之匹夫其存亡勝負之機取
決於一戰其鋒至銳也而章邯之徒不知固守其所以老
其師乃提孤軍棄天險渡漳踰洛左馳右騖以嬰四合之
鋒卒致於敗而沛公之衆揚袖而入空關雖二世之亂足
以覆宗天下之勢足以夷秦而其亡遂至於如此之亟者
用兵之罪也夫秦役其民以從事於天下日久矣而其民
被二世之毒未深其勇於公鬬樂於衞上之風聲氣俗猶
在也而章邯之爲兵也以攻則不足以守則有餘周文常
率百萬之師搏於戲下矣章邯三擊而三走之卒殺周文
使其不遂縱以搏敵而坐關固守爲救敗之師關東之土
雖巳分裂而全秦未潰也或曰七國之反漢也議者歸罪
於吳楚以爲不知杜成臯之口而漢將一日過成臯者數
十軰遂至於敗亡今豪傑之叛秦而罪二世之越關搏戰
何也嗟夫務論兵者不論其逆順之情與夫利害之勢則
爲兵亦踈矣夫秦有可亡之形而天下之衆亦銳於亡秦
是以豪傑之起者因民志也關東非爲秦役矣漢無可叛
之釁而天下之民無志於負漢則七國之起非民志矣天
下皆爲漢役者也以不爲秦役之關東則二世安得卽其
地而疾戰其民以方爲漢役之天下則漢安得不趨其所
而疾誅其君此戰守之所以異術也昔者賈誼司馬遷皆
謂使子嬰有庸主之才僅得中佐則山西之地可全而有
卒取失言之譏於後世彼二子者固非愚於事機者也亦
惜夫秦有可全之勢耳雖然彼徒知秦有可生之勢而不
知至於子嬰而秦之事去矣雖有太公之佐其如秦何哉
過秦論 楊愼
有問於楊子曰孟子有言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秦
以不仁而得天下矣孟子之言其不驗乎曰秦自孝公用
商鞅富強之術而關中之力雄自惠文用張儀離橫之謀
而諸侯之勢弱自昭襄用范睢遠交近攻之䇿而規取天
下之計得至李斯兼併之說用天下皆秦矣然爲臣者功
成而身喪爲君者業成而國亡其強也斯所以爲弱其智
也斯所以爲愚嗚呼悲夫秦自始皇二十六年庚辰六王
初畢四海始一雄圖旣溢武力未畢方架黿鼉以爲梁巡
海右以送日俄而祖龍魂斷於沙邱鮑魚腥聞乎四極矣
胡亥越十七兄而篡立方欲極耳目窮心志而閻樂之戈
巳及於望夷矣子嬰討賊方平肉未及下咽酒未及濡唇
親朋未及盡相勞而赤帝眞人巳翔乎灞上矣計始皇之
餘分閏位僅十二年胡亥僅二年子嬰僅四十六日不啻
石火之一敲電光之一瞥吹劍之一吷左蝸之一戰南槐
之一夢也須臾之在億千稊米之於大塊寳似之雖得猶
不得也孔子曰雖得之必失之秦之謂矣以孟子之言合
孔子之言觀之聖賢之論卓乎不可無何嘗不驗乎哉
對
鄠人對 〈唐〉韓愈
鄠有以孝旌門者乃本其自於鄠人曰彼自剔股以奉母
疾瘳大夫以聞其令尹令尹以聞其上上俾聚土以旌其
門使勿輸賦以爲後勸鄠大夫常曰他邑有是人乎愈曰
母疾則止於烹粉藥石以爲是若夫毀傷支體以爲養在
敎未聞有如此者苟不傷於義則聖賢當先衆而爲之也
其不幸因而致死則毀傷滅絶之罪有歸矣其爲不孝得
無甚乎苟合孝道亦不當旌門葢生人之所宜爲曷足爲
異乎旣以一家爲孝是辨一邑里皆無孝矣以一身爲孝
是辨其祖父皆無孝矣使或陷於危難能固其忠孝而不
苟生於逆亂以是而生者乃旌表其門閭爵祿其子孫斯
爲爲勸巳矧非是而希免輸者乎曾不以毀傷爲罪滅絶
爲憂不𦝫於市而巳黷於政況復旌其門
序
長安志序 〈宋〉趙彥若
雍之爲都渉三代歴漢唐之全盛世統屢更累起相襲神
靈所儲事變叢巨宜其較然有明冊大典暴天下耳目而
圖牒殘脫宿老無傳求諸故志唯韋氏所記爲一時見書
遺文古事悉散入他說班班梗槩不可復完非好學深思
博物善作孰能盡收其軼而追成之長安志者今史官諫
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常山公所定著也公以文章世家
爲朝廷名臣器業之餘紀述自命葢考論都邑網羅舊聞
詞人所銳精而載筆之尤務也近代建國率繇西遷崤函
之區陶冶浚洛實上游要會最重之地而陊毀零落寖就
堙沒將無以自振挍之木末先後二京巳錄固不得獨闕
於此前在河南旁接三輔嘗有意於捜采矣然猶未遑暇
又踰二紀乃創屬體緒纘次其言窮傳記諸子鈔𩔖之語
絶編斷𥳑靡不總萃隱括而究極之上下浹通爲二十卷
用備舊都古今之制俾其風瀼光塵有以𡚒於永久故夫
府縣有政官尹有職河渠關塞有利病皆干於治而施於
用取諸地記集而讀之而後見其法敘列徃躅遠者謹嚴
而簡近者周宻而詳各有所因布規模猶親處其世畫里
陌同經行之熟而後見其功自本而推始終大畧其所昭
發又不特如是而巳竊嘗望丹鳳門故趾勢侔碣石疑非
人力所爲自想當時眞偉觀也及驗未央建章殿當宮闕
之峻則其繁夥宏廓氣𧰼飛動過大明遠甚以漢室之隆
兼制夷夏非壯麗無以重威亦可信也復上觀於周惟有
鎬京靈臺辟雍明堂豐宮詩所謂經始勿亟庶民子來又
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昔之與衆同樂遂物之
性所以致之之効乃能至於此乎察其故專尙簡易儉約
曾不言形勝強富益知仁義之尊道德之貴彼阻固雄豪
皆生於不足漢唐之跡更爲可羞烏乎盛夫若然得以貢
於明朝監千載餘敝修豐鎬故事以澤吾人豈曰小補哉
熙寧九年二月五日謹序
遊鄠山詩序 〈宋〉程子
僕自幼時巳聞秦山多竒占有扈者尤復秀出常恨遊賞
無便嘉祐二年始應舉得官遂請於天官氏願主簿書於
是邑謂厭飫雲山以償素志今到官幾二年矣中間被符
移奔走外幹者三居其二其一則簿書期會倉廥出入固
無暇息惟白雲特在山靣最爲近邑嘗乘間兩至其餘佳
處都未得往變化初心辜負泉石五年二月初吉聞貳車
晁公來遊諸山先是晁公見約同往會探吏失期二日早
晁公以書見命始知車騎巳留草堂走白邑大夫張君時
民產有在山麓者以罪沒官府符方命量其租入之數因
請以徃鞭馬至山而晁公巳由高觀登紫閣還憇下院見
待巳久遂奉陪西遊經李氏五花莊息駕池上夜宿白雲
精含詰旦晁公西首僕復並山東遊紫閣登南山望仙掌
回抵高觀谷探石穴窺石潭因周視所定田徜徉於花林
水竹間夜止草堂是晩雨氣自西山來始慮不得徧詣諸
境一霎遂霽明旦入太平谷憇息於重雲下院自入太平
谷山水益奇絶殆非人境石道甚巇下視可悸往往歩亂
石間入長嘯洞過虎溪西南下至重雲閣訪鳳池觀雲頂
凌霄羅漢三峯登東嶺望大頂積雪復東北來雲際下深
澗白石磷磷於水間水聲淸泠可愛坐石掬水戀戀不能
去者久之遂宿大定寺凌晨登上方候日初上西望藥山
北眺大頂千峯萬巒目極無際下山緣東澗渡橫橋復憇
於重雲下院出谷遊太平宮故基而歸馬上率爾口語往
往成詩章自入山至歸凡四日得長短詠共十二篇姑存
之以誌遊覽之次第雲
長安志圖序 〈元〉李好文
關中天府之邑土居上游古稱天地奧區神臯周及漢唐
都之子孫皆數百歲雖其積累深厚亦曰神器之大措之
善也觀其創業垂統規模宏廓分郊畫畿製作詳宻城郭
宮室之巨麗市井風俗之阜繁山川靈跡之雄偉其譎史
冊所書稗官所記文人碩士之揄揚頌嘆習而誦之如談
蓬壺閬苑鈞天帝居使人耳可得聞目不可得而覩也〈下闕〉
〈十三字〉圖見示當時弗能盡曉茫然〈下闕五字〉之及來陜右由潼
關而西至長安所過山川城邑或遇古跡必加詢訪嘗因
暇日岀至近甸望南山觀曲江北至故漢城臨渭水而歸
數十里中舉目蕭然瓦礫蔽野荒 壞堞莫可得䆒稽諸
地誌徒見其名終亦不取質其所處因求昔所見之圖久
乃得之於是取志所載宮室池苑城郭市井曲折方向皆
可指識瞭然千百世全盛之跡如身履而目接之圖舊有
碑刻亦嘗鋟附長安志後今皆亡之有宋元豐三年龍圖
待制呂公大防爲之跋且謂之長安故圖則是前志圖固
有之其時距唐世未遠宜其可據而足徵也然其中或有
後人附益者往往不與志合因與同志較其訛駮更爲補
訂釐爲七圖又以漢之三輔及今奉元所治古今㳂革廢
置不同名勝古蹟不止乎是涇渠之利澤被千世是皆不
可遺者悉附入之總爲圖二十有二名之曰長安志圖明
所以圖爲志設也嗚呼廢興無常盛衰有數天理人事之
所關焉城郭封域代因代革先王之疆理寓焉溝洫之利
䟽漑之饒生民之衣食繫焉觀是圖者則夫有志之士游
意當世將適古今之宜流生民之澤不無有助豈特山林
逃虛悠然遐想升高而賦者以資見聞而巳哉至正二年
秋九月朔中順大夫陜西諸道行御史臺治書侍御史東
明李好文序
長安志序 〈明〉康海
關中故有長安志刻之省署歲久亡矣予家有舊藏本嘗
因其引𩔖得其緒理喜關秦之跡頗爲明悉易見間有踳
駁則據冊而擬欲盡固難也其書爲宋龍圖學士宋敏求
氏所著程文簡謂宋氏家多古書如宮闕記宮闕䟽關中
記廟記三輔黃圖三輔舊事皆所採據信哉夫自成周以
來關中爲歴代名都其人文之盛固不待別錄而後知者
若其遺跡故趾所在田父野老之妄旣荒唐難信而學士
大夫又不能闕疑存訛徒欲以遠而莫考之事畢議一旦
若山海經之誕水經之誇括地輿地之志靡曼皆是也孟
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予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巳矣孔子
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後之君子得是書而讀之㑹其領
畧可也而欲遽以言語文字之間定數千百年之疑誣矣
知西安府南埠李侯刻是書成屬予爲序故復之如此葢
其所刻皆關中盛事雲爾
三輔黃圖序 〈國朝〉顔敏
陜轄古之都城三輔故事不勝捆掇相傳黃圖最爲詳核
舊有板在司今亡矣予公餘乃重刻之序曰稽古不其難
哉黃圖自序裒採秦漢以來宮殿門闕樓觀池囿在關輔
者著於篇東都不與焉追溯三代之儉愾歎秦穆惠文始
皇之汰侈又以隆凖剏業文景休養致惜於茂陵土木之
役折衷於春秋謹用民力之大旨作者良亦苦矣文獻通
考晁氏以爲廣引劉昭漢志出於梁陳之間陳氏以爲引
用應劭漢書解如淳顏師古復引此書意漢魏間所作新
安程尚書泰之雍錄則辨其有唐縣名且晉灼所引黃圖
皆今書所無葢唐人續成之非見漢事者嗟乎稽攷信疑
非深心博雅之士烏能諦審其書哉以予所聞宋敏求長
安志葛稚川關中記呂汲公大防長安圖記張禮游城南
記何犬復雍大記皆與黃圖相爲不泐予力薄不能徧梓
是則可媿也後之君子尚其鑒諸
秦藩舊有西京雜記刻本燬不存矣予旣刋三輔黃圖因
並付梓序之曰稚川葛先生志載秦事者一曰關中記顧
以畧弗傳一曰西京雜記卽今本也宋馬端臨經籍考稱
其掇集劉子駿之作予按洪傳洪葢神仙家流也晉之時
尙淸談博贍詳洽則近於世人聞見之儒宜其不無枘鑿
而稚川獨嗜好之不少倦竊嘗論正史浩繁是非凜凜小
說家得以乘其間而中之天下戔戔之小儒反有取於稗
乘此幾近於䵷紫之惑人乃其質而有據者司馬涑水作
通鑑時亦所不棄吾於稚川雜記雅重其不詭於史而又
嘉其不淪於小說也文章之道永垂不易性命微奧經濟
宏遠學者故有其人而事物紛賾之原充於緗素者尤爲
學士之所崇以資舌華以飽貧腹以供漁獵以助著述由
雜記而拓之四庫七錄吾其弗能巳矣
記
李衞公故物記 〈唐〉韋端符
二年冬端符於三原縣令座中揖其羣官有客曰李丞彥
芳謂端符曰是衞公之冑也其家傳賜書與他服器十餘
物者訖讌端符卽丞居爲客謁丞延入就次端符因跪請
曰藉君僕射公之嗣固願見僕射公之烈之多其事辭雖
史記或闕畧具天下耳舌矣聞君世傳文帝詔與公服物
者願得一觀丞慘然曰諾卽其家傴僂躍歩奉賜書一函
他物服器出發視有玉帶一首末爲玉十有三方者七挫
兩隅者六每綴一環焉爲附而固者以金丞曰傳雲環者
列佩用也玉之粹者若含飴然澤者若渙釋然公擒蕭銑
時高祖所賜于闐獻三帶其一也素錦袍一其襟袂促小
裁製絶巧宻光瀾瀾如波旁出紫文綾襖一促製小袖如
袍其爲文林樹於上其下有馳馬射者又雜爲狻猊虎貙
橐駞者靴袴一徃來爲鈎屬鏁劒文疑非華人所爲也自
始傳至於今莫能名其物象笏一差狹不類今笏者佩筆
一奇木爲管韜刻餙以金別爲金環以限其間韜者火鏡
二大觿一算囊二椰盃二葢嘗佩於玉帶環者十三物亡
其五存者八文帝爲兒時與公子某年上下文帝命居宮
中侍吾兒戲卽賜以皇子服物黃綾袍緋綾袍皆爲龍鸞
文素錦襖綷五采爲花若鳥者素錦半袖小笏皆緻巧精
妙今之工不能爲也文帝賜書二十通多言征討事厚勞
苦信必威賞而巳其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制也曁
公疾親詔者數四其一曰有晝夜視公病大老嫗令一人
來吾欲熟知起居狀丞曰權文公視此詔嘗泣曰君臣之
際乃如是耶端符旣畢觀中若有物擊惻其心者於玉帶
見遠方致物而上不專有以賜有功也於文錦衆物見其
時之工志工不志靡也於賜公子以皇子衣服見視臣如
友而猶兒也於詔征討見擇將材付將職也上尙不中制
其事旁他可動哉於問公疾見上憫公如家人之視子姪
也公之勞烈如是其大固有以感之獨推期運吾不信也
丞曰子觀吾故物異他人之觀一似動色隱心者於霜雪
變時每閱省是物人雅謂子工文辭幸爲記吾得觀以慰
吾思慕也故爲記衞公故物
京兆少尹西廳壁記 權德輿
漢制三輔丞秩六百石至東漢秩千石魏晉爲京兆郡則
曰治中至隋則曰司馬又曰贊治國家㳂前代之故再更
其名至開元初命爲少尹其員二其品四綱紀衆務而分
貳之上助官師表則之重而佐其慈惠下董掾史屬城之
理而推其功善大積而不撓中行而有倫和協輯睦宣明
敎令非文行政事之全者不得居之貞元十六年春二月
詔𢎞農楊於陵字達夫自吏部郞中蒞其職先是達犬之
佐元侯也四入御史府登天臺也五爲劇曹郞懿文菁華
履行直溫折中憲令克勤細大是宜典司名命列侍左右
而猶以吏理揚歷於浩穰之府抑天之愛人俾覆露於轂
下耶或姑閱其能而將大授之耶初西少尹視事之堂大
歷中其長黎氏以勝勢之近取爲亭沼故移創於是自後
厥官罕備居之者不推本所代而斯宇浸廢及達夫之拜
未浹日其僚繼之於是達夫徵缺員以循舊常宏必葺以
辨攸處用𪧐其業而脩其方凡所顓督武備廐置刑書紏
禁工徒啟塞三右曹之事大凡天子縣內之理無不贊也
無不抗也稱職者或退其品而𨕖於近侍或進其材而擢
爲大吏佐六官分十聯皆其遷次然也以舊記堙落慮失
其傳今斷自大極元年而下列其名氏歲月俾風采相屬
且爲故志雲
京兆府司錄加秩記 於邵
司錄之職雅有前志著乎屋壁舊矣自乾元元年四月皇
帝郊於上𤣥用柴禮以報功也施惠行慶大庇干生人厥
有條目其一在天下糺曹而加秩以爲此官郡府之樞轄
政之小大自我褒貶若網之在綱猶衣之有領禬人存政
舉所益則多葢 人之新意爲國之大體由此作者時論
宜之副相李公兼領京兆袛奉明詔深難其𨕖自中及外
心必參之趙郡李侯春自監察御史岀行虞卿令到官九
十日表之而還則向來之言無所闕矣希此令下乃宏舉
咸有一德庶乎賡歌凡厥能事此非所載猶恐逓遷之後
混而爲別不務首題孰爲夫子愚以李侯同聲之故見副
舉善之方謹而志之敢以專達如後之觀者將辨乎始事
覽此中記非公誰歟
頌
京兆樊惠渠頌〈並序〉 〈漢〉蔡邕
洪範八政一曰食周禮九職一曰農有生之本於是乎出
貨殖財用於是乎在九土上沃爲大田多稔然而地有埆
塉川有墊下漑灌之便行趍不至明哲君子創業農事因
高卑之宜驅自行之勢以盡水利而富國饒人自古有焉
若夫西門起鄴鄭國行秦李氷在蜀信臣治穰皆此道也
陽陵縣東其地衍隩土氣辛螫嘉榖不植草萊焦枯而涇
水長流漑灌維首編戸齊氓庸力不供牧人之吏謀不假
給葢常興役猶不克成光和五年京兆尹樊君諱陵字德
雲勤恤人隱悉心政事苟有可以惠斯人者無聞而不行
焉遂諮之都吏申於政府僉以爲因其所利之事者不可
巳者也乃命方畧大吏麴遂令伍瓊揣度計慮揆程經用
以事上聞付在三府司農遂取財於豪富借力於黎元樹
柱累石委薪積土基跂工堅體勢強壯折湍流欵曠陂會
之於新渠䟽水門通窬瀆灑之於𤱶畝淸流浸潤泥潦浮
游昔日鹵田化爲甘壤稉黍稼穡之所入不可勝算農民
熙怡悅豫相與謳談疆畔斐然成章謂之樊惠渠雲其歌
曰
我有長流莫或遏之我有溝澮莫或達之田疇斥鹵莫修
莫釐饑饉困悴莫恤莫思乃有樊君作人父母立我𤱶畝
黃潦膏凝多稼茂止惠乃無疆如何勿喜我壤旣營我疆
斯成泯泯我人旣富且盈爲酒爲釀蒸彼祖靈貽福惠君
壽考且寧
京兆尹張公德政碑頌〈並序〉 〈唐〉王維
雲從龍風從虎氣應也聖人作賢人輔德同也君臣同德
天地通氣以康九有以遂萬類惟皇御極二十載光格四
表至於海隅日出越小大邦蠻貊師長罔不欽於成憲以
承天休然天子猶日省三接列辟日聽萬方輿頌懼人有
未化賢有未登故敭側陋兼乎十等𨕖宗室及乎九族任
事以觀材積時以觀行乃得我賢京兆焉夫京兆號爲難
理淸靜病於不給刀筆拘於守文或以軟弱廢或以賊殺
劾把宿負淺爲丈夫用鈎距葢非長者我則異於是大道
難名大理無法閉關於任數巧算不能知堅壁於畫一善
政不能下摧宿豪如薙草無慍色視大權如歷塊無傲容
百司之吏總一德以咸服五方之人雜異敎而同理受命
之始先聲巳振黠吏惡少聞風族行及乎鳴騶詣府登堂
坐定縣尹掾史以次上謁守正之人其志高含章之人其
詞大見容色而聞號令小人慼而君子泰日者櫟陽男子
閭里爲豪借客報仇聚人爲盜或白日手刃或黃塵袖鎚
政寛則以身先諸偷操急則以事中長吏貳過不巳萬計
自脫公命吏縳之立死鈴下於是人入闇室若遇大賓焉
前年不登人顇太甚野無遺糠路有委骨天子不忍征於
不粒賦於無衣六軍從衛以臨東諸侯息關中也帝曰咨
天其降威人罔畏罪台恐㓂益乃邑矧曰蕩祈離居惟爾
克濟撫茲西土公拜稽首思塞休命布慈惠之政不以利
滛震雷霆之威其或宥過饔人減雙鷄之膳圉人省五馬
之秣陶不獻服圬不塓舘自身巳往振廩同食雖人煙不
動道殣相望不思濫以苟生咸守敎以就死是不可能也
先是王公或專南山之利司農涸昆明之池収赤岸澤將
爲田以便官至是悉奏罷之舟漁𢖍麓之守廢蒲荷薪蒸
之產入自郊徂邑室有魚飱斬陰伐陽市多山木人得以
贍惟涇有防比歲多決近縣疲於力役他山遺於度材公
命刮朽壤塡巨石辨大木去編菅其始吿勞乃終有慶匠
石日減功萬藏史日省錢億農始學耒女始安織於是鮐
背黃髪之耆曰我有田疇鍾秉其畝我有子弟顏閔其行
鄉黨以睦惸失其獨道路有禮汰無與爭酒先養老賄不
問吏旣無吠狗亦無奸人臨年餘資竊䝉惠化其曷以臻
茲君子曰此天子至公內舉不避親錫汝明尹張公之力
也夫公於國爲外戚於帝爲外弟重組累印珥香貂者七
葉奉車駙馬乘朱輪者十人勝衣則綺襦紈袴通籍則玉
墀靑𤨏動則兩驂如舞坐則五鼎成列文軒楚製素女趙
舞而公儼兮其若容淡兮其無味心在四敎語稱七德目
視六籍口誦九歌懷君子令德之忠保詩人錫類之孝悌
有過於共被慈有踰於含食惡衣以居公服不敢降也屈
體下士王綱不敢替也協二姓之好以正人倫傍無嬖御
分一人之憂以審官政下多英傑若夫皇帝敬問之詔御
札自書天王賜命之衣上宮所製勞勤則中使接武計議
則走馬來朝豈惟衆臣重其經術爲吏雜以儒雅而巳且
公之德升聞於天非一朝一夕之漸也亦以稱職於累官
著聲於所在若記能事載盛德渭川之竹不足簡終南之
木不足軸夫訓人至於禮義曰德安人免於阽危曰功德
者上賞於上下頌於下長老孜孜願刋於石以予學於舊
史來卽我謀且維與人編戸與人爲伍與人岀入與人言
語知風俗之淳弊識敎化之原本屬辭媿文書事葢實詞
曰
五代相韓七葉侍漢及我聖朝亦生邦翰大道無形貞蠱
以幹含章不耀在割能斷情僞萬端吾道一貫帝𨕖賢尹
無以易張金印紫綬京兆之章佩我鳴玉冠我兩梁天子
休命拜手以將寛而愛人立滅暴強明明天子哀此南畝
將息西人遂覲東後我敎我訓我鎭我守茫茫三秦則罔
餬口守死以義狥生不苟王曰外弟視人不佻何以寵之
手書以詔何以問之賜衣而朝俾人華胥致君帝堯刻石
作頌永世彌昭
贊
文王見呂尚贊 〈北周〉庾信
言歸養老垂釣西川岸止磻石溪惟小船風雲未感意氣
怡然有此相望於茲幾年
駿馬遇盜秦王不嗔先傾美酒翻畏傷人鄰兵向國窮㓂
侵秦於時大盜還作功臣
樊噲將軍漢王車右不憚鋒刃何辭斗酒灞上屯軍鴻門
固守持謝范增惟留玉斗
上書直諫有怙明君先求斬馬遂請龜文身摧欄檻義烈
風雲應從御史翻頼將軍
箴
雍州牧箴 〈漢〉揚雄
黑水西河橫截崑崙邪指閶闔畫爲雍垠上侵積石下礙
龍門自彼氐羌莫敢不來庭莫敢不來匡每在季主常失
厥緒侯紀不貢荒侵其㝢陵遲衰微秦據以戾興兵山東
六國顚沛上帝不寧命漢作京隴山徂疆列爲西荒南排
勁越北啟疆胡並連屬國一䕶攸都葢安不忘危盛不諱
衰牧臣司雍敢吿贅衣
茫茫大田芃芃作穀山有徵陸野有林麓平原汚藪禽獸
攸伏魚鱉以時芻蕘咸殖國以殷富民以家給昔在帝羿
其田盤遊弧矢是尚而射夫封狐不顧於愆卒遇後憂葢
以田獵三驅不可過差麀鹿攸伏不如德至𢖍臣司虞敢
告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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