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菴集 (四庫全書本)/卷19
俟菴集 卷十九 |
欽定四庫全書
俟菴集卷十九 元 李存 撰序類
送王伯達遊京師序
余嘗遇臨川王子伯達於河圖山中伯達賦詩以相好予老退愧不能和也他日伯達過予謂將為京師遊時春雨初歇草木明茂予與伯達登覽乎山水之間徘徊乎壠丘之上頌當世之設施論古人之製作相顧以樂信而後別伯達蓋吳先生之門人也其始冠先生字之而又為之說其聞見也固博其講貫也固詳而是行也蜀郡虞公序之南豐羅子序之虞公賢縉紳也而羅子亦東南知名之士也其文章譬之於車或推之或輓之名之彰而身之顯也無日矣於是乎書
送吳景漢赴寧國儒學正序
學之有正者何曰正不正也謂之學已猶有不正者乎曰去古逺也夫學也者敎也養也古之敎養也一今之敎養也二何以二曰敎則誦是已養則廩給而已耳廩士之有田而無力役粟米絲纊之徵古今所同也無力役粟米絲纊之徵則其食之也安食之也安則其習之也宜有成然則今天下之名為敎者大都有三焉儒也釋也老也彼釋老者有田而無征與儒者同而儒者之出納則刺史縣令得以稽考之部使者又稽考之小有不當則黜罰行焉彼釋老者有司未嘗過而問其故何哉曰儒者所自取也非有司之過也儒何以自取曰彼釋老者雖曰方之外其流猶或未盡私之也至有乞貸以營贍者又安肯私其所固有也乎然則儒獨盡私矣乎曰儒之私也久矣其有不私者幾希是以見薄於有司也孟子曰仁者如射射者正已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友人吳君景漢嘗敎諭桐廬分水二邑已今將往正寧之郡庠夫寧國者山川之秀古今材徳之輩相望而出而又有憲府恆臨蒞之賢公卿大夫日督而月勉士氣之盛豈有不正者乎而需吾子之來也吾姑發其設是官者之義於諸君子贈言之端以別之而並欲吾徒之自反而無久為釋老下也吳君蓋家學其尊人嘗種松郭外以自居學者尊稱之曰為萬松先生雲
送子初饒旭序
余方遊碣石仙巖間臨川饒旭子初自倪陽來會請曰旭年三十有五矣師童子句讀者且十年甚不自益也有晉寧張先生仲舉者絶聰明經史百家言過目輒成誦發為古詩文一操觚可數百語不休其才力過人有如此者又聞有覃懷閔先生仲魯者通經講析詳明御徒屬進退禮節甚辨以嚴苟有過不少假借論古今事雖王公貴人之前無所屈其氣象剛方有如此者又聞有浙東洪先生伯堅者年甚髙朋友在千里外時以書牘問辨凡先儒理到之言猶搜購手自抄帙其嗜學有如此者旭皆願往見之庶幾益聞而益見乎余喜謂之曰刀不利不可以割木不斷不可以材水泉之流者腐蠧不能生也種植之耘者草蔓不能沒也今吾子舎其近取其大山川所生國家所養者蓋囂囂然也吾子行乎其無若吾之孤陋寡聞以老也乎遂觴酒而別之
臨川戴氏靈秀庭詩序
去年秋嘗客臨川城中戴君聖可櫝其家庭所生靈芝來示余學士虞公以其父諱庭芝也更名靈芝為靈秀且賦詩云其郡及旁郡之士皆賦之吾聞古今天下之間福禍之兆甚微故瑞異不常見而君子貴知幾焉其禍也自修以弭之其福也益修以將之今靈秀之生戴氏者既華於初年復茂於明年其出於先世積累之所形其亦聖可之身之所致也聖可苟不求言則已求而無益於聖可與不言同蓋美生誇誇生喜喜生墮墮生禍也未若戒生惡惡生疑疑生懼懼生敬敬生福矣然則培之以禮讓而溉之以平恕使嘉禎之氣嘗藴而不泄則吾見靈秀之所以瑞夫戴氏者無窮期已因書以為靈秀詩序
贈王聖從序
夫醫工之最難者也余嘗謂其精粗姑未論其心則萬萬不可不仁也相傳盱江黎民壽氏雖髙年多不宿於平居若小甖若生薑大棗大棗若炭必甚蓄昏暮有扣門者輒起而藥之察其貧則問曰家有煑藥甖乎或曰無有輒與甖有薑棗乎曰無有輒與薑棗有炭乎曰無有輒與炭日未晡則從一奴負藥一囊徧步城中病而貧不能謁醫者輒胗而藥之雖寒暑不輟也上清道士劉伯全為余言今江陵有彭漢明者其所為亦多類此嗟乎豈獨昔之人為能然今人亦或有也臨川吳嘉善上饒葛良範皆儒而通於醫嘉善病痢飲大黃遂不起良範病瘧亦飲大黃芒硝遂洞下膈痞復謂痰咽芫花大㦸益下而卒夫痢多暑毒腸胃法用黃連清且厚之大黃非所先也瘧為少陽邪而治以陽明痞虛復攻之惡乎其不斃歟當二子之自藥夫豈無持難者余甚寃之使天少假之年少更嘗亦必精王聖從亦以母多疾而攻於醫春秋之義尤所當慎也他日過余其氣甚邁往故舉夫黎彭氏以勉之而復以吳葛氏戒之其不知言者將以余為無所張於聖從其知言者必以余為忠於聖從者也於是乎書
送吳文明序
元統元年冬十月陳朂初來春正月吳伯儀來夏四月張玉良來五月甲戌吳文明來皆將為京師逰而徵言於余也余日以衰老毎為文或累歲時不能成況京師縉紳先生之林言又豈可苟然吾聞言不徒發有其事而發也才不自出有其時而出也三代之際詩有采菲之章易有連茹之辭今天子春秋鼎盛從善如流安仁十室之邑耳不數月走京師而謁文辭於吾者已數輩其謁於他人而行者吾不知也無所事於文辭而行者吾滋不知也夫如是幅𢄙萬里之廣衺禮樂百年之薰陶岩穴之間行義之士其有不欣欣然而起于于焉而行者乎蓋可以吾邑之小而例之也因文明之有請也於是喜而有言
送饒孟性序
醫家祖黃岐言尚矣近河間劉氏獨發明亢害承制之義引喻取譬一何竒哉誠前人所未道且謂疾夫人者率風寒暑濕燥熱六氣爾而熱之用恆十九治之惟汗吐下三法也其徒張子和氏推用三法譬於勝敵草薙而禽彌之不遺餘力夫人之身真苟有虧邪斯入之善為醫者去其邪而已矣邪去而真者固自若也然則醫豈吾所敢言也乎察於六氣而畧於七情非全工也知湯液醪醴而不知針灸非全工也詳於襍候而踈於脈理非全工也氣上而取其下不可以言工邪在骨髓而攻其皮毛不可以言工況時有升降稟有弱強風氣不同服食亦異嗜欲有淺深疾疚有久新其可一施之乎使二子者身為之見之明用之當如合劵如啓鑰祖述之者亦豈能皆若是耶或喜其用藥果敢無留難也又或喜其簡易無所事於他說也前乎此豈無専門名家有如神中的之治哉若陽虛失血止以乾薑臟冷作祕通以硫黃下虛卒中涎浮者丹石壓之洞泄不榖欲脫者火艾灼之諸百損補以鹿茸薯蕷脾敗腎虧溫以附子川椒其法亦豈可盡廢哉是故思之不可以不周否則忽而易之也講之不可以不博否則拘而不通也専於攻伐者或真氣與邪奄易而俱盡専於持守者或諸道填塞長病而速禍故曰天有四時寒暑迭用地有五方髙下隨宜盱江饒孟性儒家者流而遊於醫又年方壯縉紳先達靡不造詣其能博通貫穿而克臻於大成者也然吾又聞河間所著凡十餘書顧所見者蓋一二雲
百行冠冕詩序
自采詩之政廢而詩之美刺以微晉漢以來非無作者往往有以分其情性之正而終不能粹然一出於古融堂錢子生於宋之叔世取昔之孝者忠者而賛之以詩而心以為是二者百行之首也遂題其詩曰百行冠冕詩錢子有道之士行於家者固不待論而不及用於時使其苟陳力而就列則其所賛即其所行者也是故郭巨之埋兒有以惜其所蔽叔治之泣杖則有以明其同然秀實之揮笏威豪之嘔血雖出於憤烈而謂義乃有所未安知本之雍順子華之叩頭雖陷於盜賊而見理亦有所不可泯孔褒之爭死則貶其未知倫理之輕重王導之勸謝則斥其位居元老而柔邪是皆所以引人反求諸己者嗚呼此豈徒模寫物態流連光景爾哉上饒陳先生獨愛而編之日與諸生誦詠之先生雖布衣而慨然以天下人心風俗為己任嗚呼先生之心即錢子之心也臨川危素又板行之聞者見者皆從而佽助之之人也之心也又豈異於先生者耶僕有以知是詩之必將家傳而人誦之也使家傳而人誦之夫豈不可以少増天地之和而近之言詩者或襍興而亂恐其於此未必不如嚼蠟然則如天常民彛何
趙舜咨海南海北還役序
至元六年春三月海北海南道肅攻廉訪司書吏趙良凱舜咨驛載其母夫人之柩歸𦵏信之貴溪往年舜咨補晉康府從事輿夫人以就養僕熟知其慈孝嘗為文以贈之今聞在廣海也凡寮友之卒貧不能衣棺者衣棺之妻帑之傭於人者贖之骨不能歸者歸之夫如是可謂善推廣其慈孝者已今則終喪行即事焉僕因請更推廣者夫嶺海要荒之服其人願而暴其俗樸而悍無外郡告訐之長無他土變詐之習一有拂於其心輕則相殺傷重則首禍亂吏其土者在於畧小過存大體安之而已耳不然事或起於毫末而有傷於國體者風憲朝廷之腹心百司庶府之紀綱而生民之命繫焉舜咨從事其間旦暮在賢公卿大夫之左右非若草茅韋布之賤望之若雲漢然者政有不安於心守經術之正操觚抱牘懇懇而開陳之毋深文毋貨獄深文則枉情貨獄則寃人一有剽刼嚴軍於要害勿輕用士卒犯瘴毒爭溪洞之險趣斯須之利其諸要害之氓宜使自為卒伍復其身授之刃而敎之戰立斬敵之賞避敵之罰賊至則兵賊去則農也購募而有功者必重輕爵賄之勿失信勿因以為市使海隅數十里之間老老而幼幼暖而耕涼而穫吾則愉愉乎祿於其土求其物產之美而春秋薦獻焉亦豈非慈孝之大者歟
和吳宗師眼明識喜詩序
大宗師吳公有目𤯝者數年他日得善醫復明喜而識之以詩又他日書以寄示其故山於是和之者甚衆集而成卷而僕得序其端焉夫目之用在瞳子耳由其所受初之氣上出而精明者也然世降久矣人之生也率五十而衰蓋津潤吾身者日以耗僕年未四十時平居常若有纍纍然過眼如黑花其讀書字如麻豆大者才數行輒欲少瞑休而後可再觀焉甚矣其早衰哉昔孫思邈氏有言人目昏苟收視三年則益明雖信之慚不能行也大宗師公將八袠矣猶善飯愛人之心森森乎未已今也若雲霧開而日月明亦豈非其中之所養有以大過於尋常萬萬者乎宜其詠歌以自喜而人為之喜也
贈李叔陽之延平儒學學錄序
國朝之取敎官也往往以直學為之基敎也者喻諸道義而成人之有造也敎於一邑則百里之子弟賢不肖係焉敎於一郡則千里之子弟賢不肖係焉實甚重事也而直學蓋出納之吝者夫出納之吝雖負販之子可能也雖胥靡之子可能也果何以試其才而俾之師夫人乎吾嘗疑焉宗人叔陽年甫壯學於家而聞於人御史薦之由是捧帥府之檄錄延平郡之儒學將行士友咸賦詩以餞所以譽勉之者亦何其藹藹然也因謂之曰吾子之得參敎於彼也似與夙昔旅進者不侔也雖然立賢豈有方乎筦庫可舉也魚鹽可相也顧其人何如耳況延平之為學先儒之流風未逺也錢穀之筭既不及於子迎送之勤又不専在子事有非是者則明目張膽以糾之藝有工拙者則月較季攷以勸之夫如是濟濟乎其底於有成也者必矣叔陽質甚美工於詩又善鼓琴雲
贈臨川劉孟中彈琴序
余少時亦嘗學琴粗能二三小操顧窮鄉下里最難得絃遂爾廢忘然終未能無情於此也向天冠山中祝練師丹陽恵餘一琴咸謂可寄情有損破近上清道士鄧子方為修意老去無憀時或稍稍尋繹也古聖人製琴瑟為可以養吾中和焉耳憧憧往來怠惰跛倚者不能鼓也孟中淳願士好之不已必將有得於鏗然之外也
送祝蕃逺赴潯州經歴序
至正三年秋七月上饒祝君由湖廣省掾史經歴廣西潯州路之總管府其門人曾某請夫能詩者皆賦之以重其行而命李某敘其卷之首某曰吾聞嶺海之間其土地沃肥其物産蕃夥其民願而顓其風悍以輕古今必擇才有徳者以臨涖之略小過而尚大體因其俗而為之理也苟以為要荒之服而鄙夷之則非矣夫熊虎至猛也柙而調之可使與人博而嬉也禽䖝至蠢也食而敎之可使為人役也況我朝禮樂敎化之所漸被殆百年於此而其地之名人秀士亦往往輩而出今祝君又以詩書之習而為一邦案牘之長然頗聞案牘之間情文不相稱者有焉夫情文不相稱則誣誣則民玩民玩則易犯法易犯法則獄訟繁獄訟繁則聽斷或有所不詳聽斷或有所不詳則人不服是故春秋之義在於刑賞得其當焉而已矣祝君蓋有學之士而同門之先達毅然願用力於當世者而朋友則又有相贈遺之道故輒因是敘焉而以規
送楊顯民逺遊序
君子之遊處也惟其時義而已矣昔者孔子自謂東西南北之人故轍環於天下求夏之時商之坤乾而之杞之宋觀延陵之葬子而往嬴博之間也善子產於鄭知蘧伯玉於衞主司城貞子於陳南之荊北及農山西至於河凡歴國者七十餘是皆明王道窮義利之辨進徳修業雖老而不休然則吾黨之遊者苟不志於孔子不如其已也或謂彼大聖人也無乃欲延跂而及於天乎雖然亦吾同類耳不於此乎學而焉學豫章楊君顯民將遊秦淮歴齊魯之墟過泰山拜孔林而迤北至於京師其郡人胡君栢友倡為詩歌以餞贈之所以奨勸之者甚盛方今朝廷清明海內為一政治之或有未盡合於古者膏澤之或有未盡下於民者草萊布衣之徒雖無其位皆可得而言也矧楊君年已踰五十而學亦既成章矣其遇否其通塞未必不素定於其中余復舉夫古君子之遊之義之尊且大者扵其卷端益以相勉雲
贈徐伯輈序
夫衆人之行役也非或由於干祿則多出於逐利則亦何貴乎人言之贈必也知其所不足思其有可益而後求其人而為之言此古今之所同上饒徐震伯輈拳拳然欲顯其親之有善去年秋得詩於學士虞公既又得法書於陽撫州今則又將浮彭蠡而過秦淮或由黃河之南經泰山之下望孔林而走京師以其嘗從余遊也而復欲余言以自厲夫古今天下之為人子者孰不欲顯其親之有善顯其親之有善義莫先於修己然亦有因循而不果馳騖而不暇則亦終於沒沒焉而已矣今吾子凝重而不浮詳黙而有幹是行也其所承事非當世之顯者則四方之聞人瞻其儀榘聽其論辨稔其德行洽其政事其有以益乎我而成乎我者度不可以概也夫如是則亦焉往而非顯親之善之義也乎
贈陳彥清序
士之欲不汨汨乎生者必當出而遊也戶庭之間沒沒以朝夕閭巷之途忽忽而遂老焉上饒陳頴彥清謂將遊乎四方其郡人祝君蕃逺為之序余取而讀之亦何其渢渢乎強人意也彥清靜明先生之冡孫也余獲師事先生先生之至誠有以深感人先生之強力有以過乎人余蓋下邑之鄙習者耳非先生其終小人乎先生沒今十年於此矣見彥清如見先生焉顧當以先生之語余者語彥清今則苟非干里而近則將萬里而遙矣惟彥清思其先祖思其執友儼乎其在上恪乎其在側勉勉乎其弗自已也楚楚乎其等也抑而非靡也廣而非肆也順而無所隨也犬如是縱未得於其外亦將無失於其內者矣時之求才人之取友舍是而謂有他道者吾則未之聞也
山暉堂詩序
山暉堂者里人艾君元守之所作而學士虞公所命名且為之記者也初元守墾其居之傍隙地十畆而圃繚以松竹益以墳壤移名花致竒石分畦而縱橫之而桑柘菓蔬鑿池而淺深之而蓮菱菰蒲既成或擕鋤抱甕而無所於休或觴豆賔客而無所於陳於是復構屋十有八楹其間而後朝莫晴雨寒暑食息去留而無不宜由是邦之士友及四方之縉紳咸嘉其志美其名而賦詠焉傳而誦之皆和平安樂之音也吾甞謂世人之情易縱而難足豈不曰身外之物可意而取也是故貧則欲富既富已而乂欲其身之貴既貴已而又欲久其生由是而顛倒其智慮勞役其骨筋殫其委積忘其遲暮而不知已者比比然也今元守之年才四十耳承先世之遺業不營而自大奉明時之敎令不戒而自安有昆弟足以持門戶有子弟足以備使令無怨惡於里閭無怵惕於朝夕日之出惟圃之往日之入由圃來也亦可謂優於持盈達於涉世者矣且夫和平安樂之音盛則奔趍覬覦之習息奔趍覬覦之習息則人之於生將無不遂其理矣然則遊觀之所燕樂之事其亦烏可以已也夫
贈曾文哲行醫序
疾病之於死生亦甚大矣而吾則以醫適司其壽天焉苟未授以匕劑則生死蓋爾也勺合下於咽生吾生死吾死矣可不慎歟或曰無乃識之未至辨之未精更之未熟故為若是惴惴然乎曰譬之於兵兵危事也昔李廣將律甚畧疎然未嘗遇敗程不識夜擊刁斗治簿書及明亦未嘗遇敗然則寧為程不識毋為李廣此余毎欲為業醫者言臨川曾文哲以詩禮之餘而頗好方書因以遺之
弋陽縣阿里公宣差詩卷序
至正四年之秋西域阿里公受命於朝來監信之弋陽縣公世居燕南以孝友稱故御史季公某學士賈公某參政蘇公伯脩郎中王公某或詩以美之或文以紀之前乎此嘗監〈闕〉之膠水有恵政其民述而刻之石今茲益以是理未幾而邑人歌詠之者復盈耳而載路顧安仁之於弋陽也壤地相接聞而知之亦有不能已於言者桂君才甫集而次焉何其聲之似弋陽也由其風於人者易而速故其形於音者皆諒而和論語曰惟孝友施於有政其阿里公之謂矣
送徐學正赴靜江序
至正甲申之秋八月郡人徐君繼安捧廣西連帥之檄將往正靜江之儒學以書來曰僕與子生同郡也子之言贈夫人者多矣顧僕適有茲役勉其所不逮資其所未聞豈獨靳於僕乎敢以為請且四方之先達亦有以敎我者用繕以俱余讀而愛之若廬山杜君某會稽潘君多吉同郡楊君聞翁皆佳作也信乎君子之有所譽處乎然吾聞儒者之道正己而人自正初不在於求正之也且是非之不辨也久矣正其大毋汲汲於其細正其心毋屑屑於其跡可也矧庠序之間于于洋洋者皆冠服儒也其所誦說皆孔子也今子以孝友之資逾壯入強艾之齒一筮仕而官則文學職則糾正地則又在海隅淳願之俗夫如是有其實而不為虛位也必矣
贈長湖寺文上人序
安仁之南有寺曰長湖其棟宇歲久且圮顧僧食無餘贏不足以役土木不免匄財於四方之好施舎者而葺之至正甲申之秋有文上人者將曵錫持鉢毅然以為己任且行翰林倪公疏其志復為文以寵之其所以稱道上人者既甚詳且信而復來徵言於余吾聞四方之風與人之情其嗜好亦或有異吾徒手而匄財於人有得有不得矧山川旅𤨏之況飢渇勞苦之情惟其忍乃有容惟其勤乃克集事惟其公乃獲施者之樂舍是吾無以告矣於是乎書
送鄧子方逺遊序
上清道士鄧子方屢以書抵予謂將遊乎四方而需予言也余曰夫士之遊者非一端志於功名富貴者豈待輕重於吾黨之空言志於貨殖者則又何俟於言故諾之幾月而不能措一辭子方豈不以予為有難色也乎蓋余之言夫人之遊者亦多矣使其義同言所以不再其語熟文不足以行逺矧子方既不為功名富貴遊也又不為貨殖遊也然則苟不求髙人勝士縉紳博洽以新長其聞見是為徒遊子方神氣潔清為名族之子為良師之徒又能吟詩能鼓琴能寫竹石且有道術能禁妖怪己人疾疢其必有所遇合而及於物而不為徒遊也審矣
俟菴集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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