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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山集/後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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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山集
後敘
作者:趙重鎭
卷一

文章不可以無法。本之以經術。發之以見識。然後文章不爲虛器。有用於世而可傳於後也。夫鉤棘其字句。淺儇其體製。譬若飣餖別味。錦綺雜彩。非不悅口衒目。而至於養生便體厚人而利世。則不若菽粟布帛。文至韓,歐。得班,馬之髓。承之以南豐氏而後。文章始可讀。而後之作者。捨此則無法之文也。孟子曰。誦其詩。讀其文。不知其人可乎。況知其人而讀其文。得之也全。余於修山子爲然。往歲相與於二如溪堂。論古今文章於泉聲山色之間。知其文非潢潦邱垤之汚而卑者。蓋修山之爲文章。根六經而得之歐,曾。其見識優如也。故其文紆餘婉姸。汪洋浩博。始有古人之遺意。驟見不驚人。而讀之犂然有味。如周瑟之餘音。楚騷之緩節。澹蕩醇雅。入耳而可聽。知其非噍殺繁促之聲也。如山野之人裒衣博帶。委蛇而至。縫襋不中俗。而知其非輕靡時世之粧也。於詩不甚用工。故爲數不多而淸媺淡潔。出自陶韋。有天然之趣。觀於詩文而得其爲人脩潔勤謹。泊然無僞。知其發乎外者由於中。而爲君子之文也。至若東國史。博考實傳。不取奇袤雜說。尤詳於地界風俗。足爲信史。而志論有得於歐陽史論。皆可讀也。修山子旣沒。胤諫議君抱遺書。屬之後死。使刪其訛謬。以余之宿相契也。不辭而爲之整頓。得各體文幾篇,詩賦若干首,東史四編。合爲十四卷以還之曰。文章關世道。修山子不幸窮而不試。又幸窮而著書。縱不能利今世。而得以傳於後世。然惜其不達而握文柄。故能得文章正道。而不能變世俗之汚也。或謂其間多蹈襲古人。而其爲言。非識文章者也。夫爲治者。非堯,舜皆苟。爲學者。非孔,孟必邪。爲文章。不法班,馬,韓,歐則雜。今有師堯,舜之治。誦孔,孟之學。法班,馬,韓,歐之文而譏其蹈襲乎。則是猶惡夫虎爲狗。鵠爲𮬾。而務爲無於山海經,三才圖之禽獸。以求免蹈襲之陋。爲文亦然。在作者之能得師而力肖之。蹈襲非所病也。旣藉手於斯編。乃敘其末。

歲戊午六月下澣。豐陽後人趙重鎭。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