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後漢文/卷七十

全後漢文卷七十　清
烏程嚴可均校輯

蔡邕〈二〉

對詔問災異八事

光和元年七月十日，詔書尺一召光祿大夫楊賜、諫議大夫馬日磾、議郎張華、蔡邕、太史令單颺詣殿金商門，引入崇德殿，署門內南辟幃中爲都座。漏未盡三刻，中常侍育陽矦曹節、冠軍矦王甫，從東省出就都東面，十門劉寵、龐訓北面，楊公南面，日磾、華、邕、颺西面，受詔書各一通，尺一木板草書。兩常侍各諭旨。朝廷㠯災異憂懼，特旨密問政事所變改施行，務令分明。賜等稱臣再拜受詔書，起就坐，五人各一處，給財用筆硯爲對。臣邕言：「今月十日，詔召金商門，問臣邕災異之意。臣學識淺薄，心慮愚暗，不足㠯答聖問，綜眾變。征營怖悸，謹別狀上。臣頓首頓首。」〈本集。〉

詔問曰：「五月二十九日，有黑氣墮溫明殿東庭中，黑如車蓋，騰起奮迅，身五色，有頭，體長十餘丈，形狀佀龍。」占者㠯虹蜺對，虹著於天，而降施於庭。㠯臣所聞，則所謂天投蜺者也。不見足尾者，不得稱龍。《易傳》曰：「蜺之比無德，㠯色親也。」《潛潭巴》曰：「虹出，后妃陰脅王者。」又曰：「五色迭至，照於宮殿，有兵革之事。」《演孔圖》曰：「蜺者，斗之精也。失度投蜺見態，主惑於毀譽。」《合誠圖》曰：「天子外苦兵，威內奪，臣無忠，則天投蜺。」變不空生，占不空言。意者陛下樞機之內，衽席之上，獨有㠯色見進，陵尊踰制，㠯招變象；若羣臣有所毀譽，聖意低回，未知孰是。兵戎未息，威權浸移，忠言不聞，則虹蜺所在生也。抑內寵，任中正，決毀譽，分直邪，各得其所；嚴守衞，整武僃，威權之機，不㠯假人，則其所救也。《易傳》曰：「陽感天，不旋日。」《書》曰：「唯闢作威，唯闢作福。臣或爲之，謂之凶害。」是㠯明主尢務焉。〈本集；《續漢‧五行志五》，又《五行志五》注補引兩條；又《初學記》二引《漢名臣奏》；又《開元占經》九十八引《續漢書》。〉

詔問曰：「正月三日，有白衣入德陽殿門，辭稱梁伯夏敎我上殿，與中黃門桓賢晤言相往來，不得入，遂亡去。不知姓名。」臣聞凡人爲怪，皆黃極道失，下或謀上。故其傳曰：「皇之不極，是謂不建，則有下謀上之病。」孝成綏和二年八月，男子王裦，絳衣小冠，帶劒，入北司馬殿東門，上殿入室，解帷組佩之，招前殿署王業等曰：「天帝命我居此。」業收縛考問，裦故公車卒，病狂，不自知入宮，乃下獄死。是時王莽爲大司馬，遂爲篡亂，亦卒誅。臣窺思之，與綏和時相似而有異，被服旣不同，又來入雲龍門，而稱伯夏敎入殿裏，與桓賢言。伯夏卽故大將軍梁商，商子冀、冀子不疑等皆㠯罪受戮，殘餘非天所祐。㠯往況今，將有狂狡之人，欲爲王氏之禍，未至殿省而覺亡，不久伏誅。夫誠仰見上帝之厚德也。《潛潭巴》曰：「有人走入宮，不知其名，大水爲戒，天子驚。」羣陰太隆，羣下竝湊強盛也。建大中之道，舉賢良而寵祿之，則其救也。經曰：「皇建其有極，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惟時厥庶民於汝極，錫汝保極。」〈本集，《續漢‧五行志五》。〉

詔問曰：「南宮侍中等聞雌雞化爲雄，尾頭毛已似雄，頭尚未變。」臣聞凡雞爲怪，皆貌之失也。其傳曰：「貌之不恭，是謂不肅，時則有雞禍。」孝宣帝黃龍元年，未央宮輅軫中，雌難化爲雄，不鳴無距。是歲，元帝初卽位，將立妃王氏爲后。至初元元年，丞相史家雌雞化爲雄，冠距而鳴。是歲，封后父禁爲平陽矦，而女立爲皇后，王氏之寵始盛。至哀帝晏駕，后攝政，王莽㠯后兄子爲大司馬，由是爲亂。昔武王伐紂，曰︰「牝雞司晨，惟家之索。」《易傳》曰：「婦人專政，國不靜。牝雞雄鳴，主不榮。」夫牝雞但雄鳴，尚有索家、不榮之名，況乃陰陽易體，名實變改！此誠大異。臣竊㠯意推之，頭爲元首，人君之象也。今雞一身已變，未至於頭，而聖主知之，訪問其故，是將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若應之不精，政無所改，頭冠或成，爲患茲大。敬愼威儀動作之容，斷取御改興政之原，則其救也。夫㠯匹夫顏氏之子，有過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易》曰：「不遠復，遠衹悔，元吉。」〈本集；又《續漢‧五行志一》引兩條，又《後漢‧蔡邕傳》注引《續漢志》兩條；又《後魏‧崔光傳》。〉

詔問曰：「踐阼㠯來，災眚屢見，頻歲日蝕地動，風雨不時，疫癘流行，勁風折樹，河洛盛溢。」臣聞陽微則日蝕，陰勝則地震，思亂則風，貌失則雨，視闇則疫癘流行，𥳑宗廟則水不潤下，河流滿溢。明君臣，正上下，抑陰尊陽，脩五事於聖躬，致精慮於從御，則其救也。〈本集；《續漢‧五行志六》注補。〉

詔問︰「星晨錯謬。」臣竊見熒惑變色，入太微西門，太白正晝而見。臣聞熒惑示變，人主當精明其德，則有休慶之色。又㠯非其月令尊㝛，法當君臣出端謀。戒不臣。太白當晝而見，是陰陽爭明，強國弱，弱國強，皆有失政。又失道而見，見爲嬴長，矦王不榮。熒惑主禮，太白主兵。謹禮事，治兵政，審察中外之言，申明門戶守禦之令，㠯杜漸防萌，則其救也。昔宋景公小國諸矦，三有德言，而熒惑之退舍。〈本集。〉

詔問曰：「連年蝗蟲至冬蛹，其咎安在？」邕對曰：臣聞見符致蝗，㠯象其事。《易傳》曰：「大作不時，天降災，厥咎蝗蟲來。」《河圖祕徵篇》曰：「帝貪，則政暴而吏酷。吏酷，則誅深必殺，主蝗蟲。」蝗蟲，貪苛之所致也。息不急之作，省賦斂之費，進清仁，黜貪虐，分損承安，屈鉤省別藏，㠯贍國用，則其救也。《易》曰：「得臣無家。」言有天下者，何私家之有？〈本集；《續漢‧五行志三》，又注補，又《後漢‧邕傳》注引《續漢志》；又《蓺文類聚》一百。〉

詔問：「南宮平城門內屋、武庫屋及外東垣屋各損壞。」〈《五行志》作「前後頓壞」。〉臣愚㠯爲，平城門，正陽之門，與宮連，郊祀法駕所從出，門之最尊者也。武庫，禁兵所藏；東垣，庫之外障，國家之本兵也。變此二處，異於凡屋。《易傳》曰：「小人在位，上下咸悖，厥妖城門內崩。」《潛潭巴》曰：「宮瓦自隳，諸矦強淩主。」《易傳》曰：「昔一柱泥，故法棄，其咎宮室傾圮。」此皆小人在顯位，諸矦強淩主之漸。臣意請率由舊章，黜小人㠯尊上整下，去暴悖之愆，㠯變柱泥棄法之咎，則其救也。《洪範傳》曰：「六沴作見，若時共禦，帝用不羞，神則不怒，五福乃降，用彰於下。」〈本集；《續漢‧五行志一》。〉

又詔特問：「比災變互生，未知厥咎，朝廷焦心，載懷恐懼。每訪羣公卿士，庶聞忠言，皆各括囊迷國，莫肎建忠規闕。㠯邕博學深奧，退食在公，故特密問，宜披演所懷，〈《文選》任彥昇《天監三年策秀才文》注引范《書》作「宜披露得失」。〉指陳政要所先後，勿有依違顧忌，㠯經術分別，皁囊封上，勿漏所問。」臣邕伏唯陛下聖德允明，深悼災咎，德音懇誠，裦臣博學深奧，退食在公，特垂訪及，非臣螻蟻愚怯所能堪副。斯誠輸寫肝膽出命之秋，豈可㠯顧患避害，復使陛下不聞至戒哉！臣邕頓首死罪，伏思諸異各應，皆亡國之怪也。天於大漢，殷勤不已，赤帝之精，輔或未衰。故屢出妖變，㠯當責讓，欲令人君因㠯感悟，則危可爲安，凶可作吉。假使大運已移，豈有譴告哉！春秋魯定、哀公之時，周德已絕，故數十年無有日蝕，此爲天所棄故也。至於今者，災眚之發，不於他所，遠則門垣，近在寺署，其爲鑒戒，紛降目前，欲使陛下豁然大寤，可謂至切矣。幸陛下深問，臣敢不盡情㠯對！虹蜺墮，雌雞化，皆婦人奸政之致也。自卽祚已來，中官無地逸竄，而乳母趙嬈，貴重赫赫，生則貲藏侔於天府，死則丘墓踰越園陵，兩子受封，兄弟典郡。過事旣已，續㠯永樂門吏霍玉，依阻城社，大爲奸邪，盜寵竊權，侮惑之罪，晚乃發露。雖房獨治畏愼，疏賤妄乃得姿意，事必積浸，然後成形，虹蜺集庭，雌雞變化，豈不謂是？今日道路所言紛紛，復云有程大人者，〈案︰程璜用事宮中，所謂程大人也。見《陳球傳》。〉察其風聲，將爲國患。宜高其隄防，明設禁限，深惟趙、霍，㠯爲至戒。且侍御於百里之內而知外事，誠當窮治。何緣聞之，所㠯令安之也。又前詔書實核㠯玉氣勢爲官者，踰時不覺，司隸校尉岑初考彥時，裁取典計敎者一人綴之，如玉渚所戒，成不朝可知，而還移州。釋本問末，論者疑太尉張顥與交貫，爲玉所進，暗昧已成，非外臣所能審處。如誠有之，近者不治，無㠯正遠；傾邪在官，當有所懲。光祿勳璋，所在尢名貪濁，九列之中，豈宜有此！牧守數十，選代旣不盡由本朝，反有異輩，無㠯示四方。聖意勤勤，欲流清蕩濁，扶正黜邪，不得但㠯州郡無課而已。長水校尉趙玹、屯騎校尉蓋升，竝叨時幸，其貴已足，其富已甚，當㠯見災之故，爲陛下先羣臣早引退，㠯解《易傳》所載小人在位之咎。伏見廷尉郭禧，敦龎純厚，國之老成；光祿大夫橋玄，聰達方直，有山甫之姿；故太尉劉寵、聞人襲，寵忠實守正，襲悃愊剛直，竝宜爲謀主，數見訪問。夫宰相大臣，君之四體，優崇委重，任用責成，納其英慮，優游訪求，㠯盡其情，相待㠯禮，相引見論議，當因其言，居位十數年。當此之際，尚儉約，崇經藝，浮輕之人不引在朝廷，淺短之書不干於目，貴戚斂手，中外悚慄，莫敢犯禁，不獨得之於迫沒之三公也。《春秋》之義，㠯貴治賤，遠閒親，小加大，引在六逆。陛階增則堂高，輔位重則上尊，不宜復聽納小吏，雕琢大臣也。取圖寫讚，厲㠯顚沛，羣臣慘慘，憂懼自危，非典衡之道。夫憂樂不竝，喜戚異方，畏災責躬，念當專一，精意㠯思變，則上方巧技之作，鴻都篇賦之文，宜且息心，㠯示憂懼。《詩》云：「畏天之怒，不敢戲豫。」天之戒誠不可戲也。宰府孝廉，士之高選，不可求㠯虛名，但當察其眞僞，㠯加黜陟。近者每㠯辟召不愼，切責三公，孝廉襍揉，試之㠯文，而竝㠯書疏小文，一介之技，命臣下超取選舉，眾心不厭，莫之敢言。羣公尚先意承旨，㠯悅郎吏舍人，閒職長吏，便宜促行，誰敢違旨？至於宰府，孝廉顚倒，下開託屬之門，上違明王舊典，無益於德矣。臣願陛下強納忠言，忍而絕之，側身踴躍，思惟萬機，㠯荅天望，㠯導嘉應。聖朝旣自約厲，㠯身率人，左右近臣亦宜戮力從化。人自抑損，㠯塞咎戒，則天道虧滿，鬼神福謙，久高不危，常滿不逸，羣公之福。諸矦淩主之戒，不可不察也。臣邕愚戇，感激忘身，敢觸冒忌諱，手書具對。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禍。臣敢漏所問，願寢臣表，無使盡忠之吏，受怨姦讐。〈本集；《後漢‧蔡邕傳》；又袁宏《後漢紀》二十四。〉

戍邊上章

朔方髡鉗徒臣邕稽首再拜上書皇帝陛下：臣邕被受陛下尢異大恩，初由宰府僃數典城，㠯叔父故衞尉質時爲尚書，〈《御覽》作「㠯親父故，依叔父衞尉質，時㠯尚書」。〉召拜郎中，受詔詣東觀著作，遂與羣儒竝拜議郎。沐浴恩澤，承荅聖問，前後六年，質奉機密，趨走目下。遂由端右，出相外藩，還尹輦轂，旬日之中，登躡上列。父子一門兼受恩寵，不能輸寫心力，㠯效絲髮之功，一旦被章，陷沒辜戮。陛下天地之德，不忍刀鋸，截臣首領，得就平罪，父子家屬，徙充邊方，完全軀命，喘息相隨，非臣無狀所敢復望，非臣罪惡所當復蒙，非臣辭筆所能復陳。臣初決罪雒陽詔獄，生出牢戶，顧念元初中故尚書郎張俊坐漏泄事，當伏重刑，已出穀門，復聽讀鞫，詔書馳救，減罪一等，輸作左校。後上書謝恩，遂㠯轉徙。郡縣促遣，徧於吏手，不得頃息，含辭抱悲，無由上達。臣旣到徙所，乘塞守烽，職在𠊱望，憂怖焦灼，無心復能操筆成草，致章闕庭。誠知聖朝不責臣謝，但懷愚心，有所不竟。臣自在布衣，常㠯爲《漢書》十志，下盡王莽而止。世祖㠯來，唯有紀傳，無續志者。臣所師事故太傅胡廣，知臣頗識其門戶，略㠯所有舊事與臣，雖未僃悉，粗見首尾，積累思惟，二十餘年。不在其位，非外吏庶人所得擅述。天誘其衷，得僃著作郎，建言十志皆當撰錄，遂與議郎張華等分受之，所使元順難者皆㠯付臣。先治律厤，㠯籌算爲本，天文爲驗，請太史舊注，考校連年，往往頗有差舛，當有增損，乃可施行，爲無窮法。道至深微，不敢獨議。郎中劉洪，密於用算，故臣表上洪，與共參思圖牒。尋繹適有頭角，會臣被罪，逐放邊野。臣竊自痛，一爲不善，使史籍所闕，胡廣所校，二十年之思，中道廢絕，不得究竟。慺慺之情，猶㠯結心，不能違望。臣初欲須刑竟，乃因縣道，具㠯上聞。今年七月九日，匈奴始攻郡鹽池縣，其時鮮卑連犯雲中、五原，一月之中，烽火不絕。不意四夷相與合謀，所圖廣遠，恐遂爲變，不知所濟。郡縣咸懼，不守朝旦。臣所在孤危，懸命鋒鏑，湮滅土灰，呼吸無期。誠恐所懷隨軀腐朽，抱恨黃泉，遂不設施，謹先顚踣。科條諸志，臣欲刪定者一，所當接續者四，前志所無，臣欲著者五，及經典羣書所宜捃摭，本奏詔書所當依據，分別首目，幷書章左。臣初被考，妻子迸竄，亡失文書，無所案請。加㠯惶怖愁恐，思念荒散，十分不得識一，所識者又恐謬誤。觸冒死罪，披散愚情，願下東觀，推求諸奏，參㠯璽書，㠯補綴遺闕，昭明國體。章聞之後，雖肝腦流離，白骨剖破，無所復恨，惟陛下畱神省察。臣謹因臨戎長霍圉封上，有《律厤意》、《禮意》、《樂意》、《郊祀意》、《天文意》、《車服意》、《朝會意》、《五行意》。〈案︰此下有闕文。劉知幾《史通》稱邕作《朝會》、《車服》二志，又《後漢》本傳云「事在《五行》、《天文志》」，則十意中有《朝會》及《五行》，其餘二意蓋《地理》、《蓺文》也。〉臣頓首死罪，稽首再拜㠯聞。〈《續漢‧律厤志下》注補引蔡邕《戍邊上章》。又《後漢》本傳︰「邕上書自陳，奏其所箸十意。」注引《邕別傳》︰「邕昔作十意云云。」又《蓺文類聚》八十，《御覽》三百三十五引蔡邕《徙朔方上書》，又本集，《外傳》。　案︰本傳、《別傳》皆作「十意」，則劉昭所引《禮樂志》、《表志》，《初學記》所引《天文志》，原本是「意」字，傳寫變其文耳。〉

律厤意

《前漢志》但載十二律，不及六十律，尺寸相生。〈《宋書‧律志》引蔡邕《徙朔方上書》。〉

凡律所革㠯變律呂，相生至六十也。〈《文選》陸倕《新刻漏銘》注引蔡邕《律厤志》。〉

〈案：劉昭《注補志序》云：「《律厤》之篇，仍乎洪、邑所搆。」則《續‧律厤志》卽邕書也。洪謂劉洪，今不具錄。〉

禮意〈《續漢‧禮儀志上》注補引謝沈《書》：「太傅胡廣，博綜舊儀，立漢制度，蔡邕因㠯爲志。」〉

孝武帝封禪岱宗，立明堂於泰山汶上。〈《御覽》五百三十三引蔡邕《禮樂志》。〉

顯宗因祀光武皇帝於明堂，養三老、五更於辟雍，威儀旣盛矣。德化未流洽者，㠯其禮樂未具，羣下無所誦說，而庠序尚未設之故也。孔子曰：「譬如爲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續漢‧禮儀志上》注補引蔡邕《禮樂志》。〉

樂意

漢樂四品。一曰大予樂，典郊廟上陵殿諸食舉之樂；郊樂，《易》所謂「先王㠯作樂崇德，殷薦上帝」，《周官》「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也」；宗廟樂，《虞書》所謂「琴瑟㠯詠，祖考來假」，《詩》云「肅雍和鳴，先祖是聽」；食舉樂，《王制》謂「天子食舉㠯樂」，《周官》「王大食，則命奏鍾鼓。」二曰周頌雅樂，典辟雍、饗射、六宗、社稷之樂。辟雍饗射，《孝經》所謂「移風易俗，莫善于樂」，《禮記》曰「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社稷，所謂「琴瑟擊鼓，㠯御田祖」者也。《禮記》曰「夫樂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乎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之謂也。三曰黃門鼓吹，天子所㠯宴樂羣臣，《詩》所謂「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者也。其短簫、鐃歌，軍樂也。其傳曰黃帝、岐伯所作，㠯建威揚德，風勸士也。蓋《周官》所謂王大捷則令凱樂，軍大獻則令凱歌也。孝章皇帝親著歌詩四章，列在食舉，又制雲臺十二門新詩，下太予樂官習誦被聲，與舊詩竝行者，皆當撰錄，㠯成《樂志》。〈《續漢‧禮儀志中》注補引蔡邕《禮樂志》。　案︰《北堂書鈔》九十六《讖篇》引蔡邕敘樂云︰「世祖追修前業，采讖緯之文，曰太予樂府，曰黃門鼓吹。」〉

郊禮意〈《續漢‧祭祀志上》注補引謝沈《書》：「蔡邕引中興㠯來所修者爲《祭祀志》，卽邕之意也。」〉

孝明立世祖廟，㠯明再受命祖有功之義。後嗣遵儉，不復改立，皆藏主其中。聖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執事之吏，下至學士，莫能知其所㠯兩廟之意，誠宜具錄本事。建武乙未、元和丙寅詔書，下宗廟儀及齋令，宜入《郊祀志》，永爲典式。〈《續漢‧祭祀志下》注補引蔡邕《表志》。〉

宗廟迭毀議奏，國家大體，班固錄《漢書》，乃置《韋賢傳》末。臣㠯問胡廣，廣㠯爲實宜在《郊祀志》，去中鬼神仙道之語，取《賢傳》宗廟事實其中，旣合孝明旨，又使祀事㠯類相從。〈《續漢‧祭祀志下》注補引蔡邕《表志》。〉

天文意〈《續漢‧天文志》上注補引謝沈《書》：「蔡邕撰建武已後，星驗著明，㠯續《前志》。」〉

言天體者有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三曰《渾天》。宣夜之學，絕無師法。《周髀》數術具存，考驗天狀，多所遺失，故史官不用。唯《渾天》者，近得其情，今史官所用𠊱臺銅儀，則其法也。立八尺圓體之度，而具天地之象，㠯正黃道，㠯察發斂，㠯行日月，㠯步五緯。精微深妙，萬世不易之道也。官有其器，而無本書，《前志》亦闕而不論。臣求其舊文，連年不得。在東觀，㠯治律未竟，未及成書，案略求索。竊不自量，卒欲寢伏儀下，思惟精意，案度成數，扶㠯文義，潤㠯道術，著成篇章。罪惡無狀，投𢌿有北，灰滅雨絕，世路無由。宜博問羣臣，下及巖穴，知《渾天》之意者，使述其義，㠯裨《天文志》。撰建武㠯來星變彗孛占驗著明者，續其後。〈《續漢‧天文志上》注補引蔡邕《表志》，又《後漢‧張衡傳》注引《漢名臣奏》，《宋書‧天文志》一引蔡邕《於朔方上言》，《開元占經》一引蔡伯喈《於朔方上書》，《初學記》二引蔡邕《天文志》。〉

車服意

㠯文義不著之故，俗人多失其名。〈《續漢‧輿服志上》注補引蔡邕《表志》。〉

〈甘泉鹵簿。〉國家舊章，而幽僻藏蔽，莫之得見。〈同上。〉

俗人失其名，故名冕爲平天冠，五時副車曰五帝，鸞旗曰雞翹，金根曰三蓋，其制非一。〈《御覽》七百七十三引蔡邕《車服志》。〉

永平初，詔書下車服制度，中宮皇太子親服重繒厚練，浣已復御，率下㠯儉化起機。諸矦王㠯下，至於士庶，嫁娶被服，各有科品。當傳萬世，揚光聖德。臣㠯爲宜集舊事儀注本奏，㠯成志也。〈《續漢‧輿服志下》注補引蔡邕《表志》。〉

孝明帝作蠙珠之佩，㠯郊祀天地。〈《御覽》六百九十二引蔡邕《輿服志》。〉

〈案：劉昭《注補志序》云「車服之本卽依董、蔡所立」，則《續‧輿服志》卽董巴及邕志也。今槪不錄。〉

朝會意

羣臣朝見之儀，視不晚朝十月朔之故，㠯問胡廣。廣曰：「舊儀，公卿㠯下，每月常朝，先帝㠯其頻，故省，唯六月、十月朔朝。後復㠯六月朔盛暑省之。」〈《續漢‧禮儀志中》注補引蔡邕曰云云。案︰當在《朝會意》。　又案︰《南齊書‧檀超傳》載王儉議云︰「朝會志》前史不書，蔡邕稱先師胡廣說《漢舊儀》，此乃伯喈一家之意。」〉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後漢文》卷七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