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後漢文/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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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三

魯恭[編輯]

  恭,字仲康,扶風平陵人,莽羲和魯匡孫。建初初,為郡吏,辟太傅趙熹府。召詣白虎觀,復舉直言,待詔公車,拜中牟令,母憂去官。後拜侍御史。和帝時,拜《魯詩》博士,遷侍中,出為樂安相。徵拜議郎,進侍中,遷光祿勛。永元十二年,代呂蓋為司徒,坐事免。殤帝即位,起為長樂衛尉。安帝即位,復代梁鮪為司徒,以病免。永初六年卒。年八十一。

上疏諫擊匈奴[編輯]

  竊見竇憲耿秉,銜使奉命,暴師於外已上見《御覽》四百五十三引《東觀記》。陛下親勞聖思,日昃不食,憂在軍役,誠欲以安定北垂,為人除患,定萬世之計也。臣伏獨思之,未見其便。社稷之計,萬人之命,在於一舉。數年以來,秋稼不熟,人食不足,倉庫空虛,國無蓄積。會新遭大憂,人懷恐懼。陛下躬大聖之德,履至孝之行,盡諒陰三年,聽於冢宰。百姓闕然,三時不聞警蹕之音,莫不懷思皇皇,若有求而不得。今乃以盛春之月,興發軍役,擾動天下,以事戎狄,誠非所以垂恩中國,改元正時,由內及外也。萬民者,天之所生。天愛其所生,猶父母愛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者,則天氣為之舛錯,況於人乎?故愛人者,必有天報。昔太王重人命而去邠,故獲上天之祜。夫戎狄者,四方之異氣也。蹲夷踞肆,與鳥獸無刖。若雜居中國,則錯亂天氣,污辱善人,是以聖王之制,羈縻不絕而已,不以傷害中國也。今邊境幸無事,宜當修仁行義,尚於無為,令家給人足,安業樂產。夫人道乂於下,則陰陽和於上,然後祥風時雨,覆被遠方,夷狄慕德,重譯而至矣。《易》曰:「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吉。」言甘雨滿我之缶,誠來有我而吉已。夫以德勝人者昌,以力勝人者亡。今匈奴為鮮卑所殺,遠臧於史侯河西,去塞數千里,而欲乘其虛耗,利其微弱,是非義之所出也。前太僕祭肜,遠出塞外,卒不見一胡,而兵已困矣。白山之難,不絕如糹延,都護陷沒,士卒死者如積,迄今被其辜毒。孤寡哀思之心未弭,仁者念之,以為累息,奈何復欲襲其跡,不顧患難乎?今始徵發,而大司農調度不足,使者在道,分部督趣,上下相迫,民間之急亦已甚矣。三輔、並、涼少雨,麥根枯焦,牛死日甚,此其不合天心之效也。群僚百姓咸曰不可,陛下獨奈何以一人之計,棄萬人之命,不恤其言乎?上觀天心,下察人志,足以知事之得失。臣恐中國不為中國,豈徒匈奴而已哉!惟陛下留聖恩,征還二將,休罷士卒,以順天心。《後漢·魯恭傳》,又略見袁宏《後漢紀》十二

上疏[編輯]

  舉無遺策,動不失其中。《文選·王仲宣誄》注

上疏諫盛夏斷獄[編輯]

  臣伏見詔書,敬若天時,憂念萬民,為崇和氣,罪非殊死,且勿案驗。進柔良,退貪殘,奉時令,所以助仁德,順昊天,致和氣,利庶民者也。舊制,至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來,改用孟夏,而刺史、太守不深惟憂民息事之源,進良退殘之化,因為盛夏徵召農人,拘對考驗,連滯無已。司隸典司京師,四方是則,而近於春月分行諸部,託言勞來貧人,而無隱惻之實,煩擾郡縣,廉考非急,逮捕一人,罪延十數袁宏《紀》作「有疑罪,延及良人數十人」,上逆時氣,下傷農業。案《易》五月,《姤》用事袁宏《紀》作「案《易》消息,四月乾卦用事。經曰『乾以美利利天下』,又曰『時乘六龍以御天』。五月《姤卦》用事。」經曰:「後以施令誥四方。」言君以夏至之日,施命令止四方行者,所以助微陰也。行者尚止之,況於逮召考掠袁宏《紀》此下有「擾百姓」三字,奪其時哉!比年水旱傷稼,人飢流冗。今始夏,百穀權輿,陽氣胎養之時。自三月以來,陰寒不暖,物當化變而不被和氣。《月令》:「孟夏斷薄刑,出輕系。行秋令則苦雨數來,五穀不熟。」又曰:「仲夏挺重囚,益其食。行秋令則草木零落,人務於疫。」夫斷薄刑者,謂其輕罪已正,不欲令久系,故時斷之也《袁宏紀》作「謂正罪不欲令久系,不謂可考正罪法也。故出輕系,明不欲拘之也」。臣愚以為今孟夏之制,可從此令,其決獄案考,皆以立秋為斷,以順時節,育成萬物,則天地以和,刑罰以清矣。《後漢·魯恭傳》,又略見袁宏《後漢紀》十六

議奏斷獄以冬至前[編輯]

  夫陰陽之氣,相扶而行,發動用事,各有時節。若不當其時,則物隨而傷。王者雖質文不同,而茲道無變,四時之政,行之若一。《月令》,周世所造,而所據皆夏之時也。其變者,唯正朔、服色、犧牲、徽號、器械而已。故曰:「殷因於夏禮,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易》曰:「潛龍勿用。」言十一月、十二月陽氣潛藏,未得用事。雖煦噓萬物,養其根ぼ,而猶盛陰在上,地凍水冰,陽氣否隔,閉而成冬。故曰:「履霜堅冰,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言五月微陰始起,至十一月,堅冰至也。夫王者之作,因時為法。孝章皇帝深惟古人之道,助三正之微,定律著令,冀承天心,順物性命,以致時雍。然從變改以來,年歲不熟,谷價常貴,人不寧安。小吏不與國同心者,率入十一月得死罪賊,不問曲直,便即格殺,雖有疑罪,不復讞正。一夫吁嗟,王道為虧,況於眾乎!《易》十二月袁宏《紀》作「十一月,《中孚》曰」,「君子以議獄緩死」。可令疑罪使詳其法,大辟之科,盡冬月乃斷。其立春在十二月中者,勿以報囚如故事。《後漢·魯恭傳》,又略見袁宏《後漢紀》十六

魯丕[編輯]

  丕,字叔陵,恭弟。永平中,為郡督郵功曹。建初元年,舉賢良方正,對策高第,除議郎,遷新野令,擢青州刺史,坐事下獄免。元和初,征,再遷拜趙相。永元中,遷東郡太守,歷陳留太守,坐事下獄,免。復征,再遷中散大夫,進侍中,免。永初中,復征,再遷侍中左中郎將,卒年七十五。

舉賢良方正對策[編輯]

  政莫先於從民之所欲,除民之所惡,先教後刑,先近後遠。君為陽,臣為陰;君子為陽,小人為陰;京師為陽,諸夏為陰;男為陽,女為陰;樂和為陽,憂苦為陰,各得其所則和調。精誠之所發,無不感浹。吏多不良,在於賤德,而貴功欲速,莫能修長久之道。古者貢士,得其人者有慶,不得其人者有讓,是以舉者務力行。選舉不實,咎在刺史二千石。《書》曰:「天工人其代之。」觀人之道,幼則觀其孝順而好學,長則觀其慈愛而能教。設難以觀其謀,煩事以觀其治,窮則觀其所守,達則觀其所施,此所以核之也。民多貧困者急,急則致寒,寒則萬物不成。去本就末,奢所致也。制度明則民用足,刑罰不中,則於名不正。正名之道,所以明上下之稱,班爵號之制,定卿大夫之位也。獄訟不息,在爭奪之心不絕。法者,民之儀表也,法正則民愨。吏民凋弊,所從久矣。不求其本,浸以益甚。吏政多欲速,又州官秩卑而任重,競為小功,以求進取,生凋弊之俗。救弊莫若忠,故孔子曰:「孝慈則忠。」治奸詭之道,必明慎刑罰,孔子曰:「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說以犯難,民忘其死。」死且忘之,況使為禮義乎?袁宏《後漢紀》十六

上疏論說經[編輯]

  臣以愚頑,顯備大位,犬馬氣衰,猥得進見,論難於前,無所甄明,衣服之賜,誠為優過。臣聞說經者,傳先師之言,非從己出,不得相讓;相讓則道不明,若規矩權衡之不可枉也。難者必明其據,說者務立其義,浮華無用之言不陳於前,故精思不勞而道術愈章。法異者,各令自說師法,博觀其義。覽詩人之旨意,察《雅》《頌》之終始,明舜、禹、皋陶之相戒,顯周公、箕子之所陳,觀乎人文,化成天下。陛下既廣納謇謇以開四聰,無令芻蕘以言得罪;既顯岩穴以求仁賢,無使幽遠獨有遺失。《後漢·魯丕傳》

奏止趙王避疾學宮[編輯]

  臣聞《禮》,諸侯薨於路寢,大夫卒於適室,死生有命,非有逃避之典也。學宮傳五帝之道,修先王禮樂教化之處,王欲廢塞,以廣游宴,事不可聽。《後漢·魯丕傳》「丕拜趙相。趙王商嘗欲避疾,便時移住學宮,丕止不聽。王乃上疏自言,詔書下丕。丕奏」云云。「詔從丕言」。

胡滕[編輯]

  滕,為南陽從事,歷大將軍西曹掾。

請比都官從事表[編輯]

  天子無外,乘輿所幸,便為京師。臣請荊州刺史比司隸,臣比都官從事。《御覽》六百六引《桂陽先賢畫贊》「胡滕部南陽從事,遇大駕南巡,求索總猥滕表」云云。「帝奇其才,悉許之」。

劉毅[編輯]

  毅,齊武王曾孫。建初二年,封平望侯。永元中,坐事奪爵。永初中,召入東觀,復故封。元初初,拜議郎。

上書請著太后注紀[編輯]

  臣聞《易》載羲、農而皇德著,《書》述唐、虞而帝道崇,故雖聖明,必書功於竹帛,流音於管弦。伏惟皇太后膺大聖之姿,體乾坤之德,齊蹤虞妃,比跡任姒,孝悌慈仁,允恭節約,杜絕奢盈之源,防抑逸欲之兆,正位內朝,流化四海。及元興、延平之際,國無儲副,仰觀乾象,參之人譽,爰立陛下為天下主,永安漢室,綏靜四海。又遭水潦,東州饑荒。垂恩元元,冠蓋交路,菲薄衣食,躬率群下,損膳解驂,以贍黎苗。惻隱之恩,猶視赤子。克己引愆,顯揚仄陋,崇晏晏之政,敷在寬之教。興滅國,繼絕世,錄功臣,復宗室。追還徙人,蠲除禁錮。政非惠和,不圖於心;制非舊典,不訪於朝。弘德洋溢,充塞宇宙;洪澤豐沛,漫衍八方。華夏樂化,戎狄混並。丕功著於大漢,碩惠加於生人。巍巍之業,可聞而不可及;蕩蕩之勛,可誦而不可名。古之帝王,左右置史,漢之舊典,世有注紀。夫道有夷崇,治有進退。若善政不述,細異輒書,是為堯、湯負洪水大旱之責,而無咸熙假天之美;高宗、成王有雉ず迅風之變,而無中興康寧之功也。上考《詩》《書》,有虞二妃,周室三母,修行佐德,思不逾閾。未有內遭家難,外遇災害,覽總大麓,經營天物,功德巍巍若茲者也。宜令史官著《長樂宮注》《聖德頌》,以敷宣景燿,勒勛金石,懸之日月,攄之罔極,以崇陛下烝烝之孝。《後漢·和熹鄧後紀》:「元初五年,平望侯劉毅以太后多德政,欲令早有注紀,上書安帝。」

劉騊駼[編輯]

  騊駼,毅從弟。嗣父復爵臨邑侯。永初中,召入東觀,除校書郎。有《集》二卷。

玄根賦[編輯]

  一足之夔,九頭之鶬。《文選·江賦》注

  戴金翠,珥珠璣。《文選·洛神賦》注

  前殿冬絺。《文選·七啟》注引《玄根頌》

  致垂棘以為墀。《文選·顏延之元皇后哀冊文》注

  芳林臻臻,朱竹離離,菱芡吐榮,若攄錦而布繡。《御覽》九百七十五

  素雁蜿蟺感清羽,玄鶴迴翔應徵宮。《北堂書鈔》一百九引《玄根頌》

上書諫鑄錢事[編輯]

  夫食者,乃有國之大寶,生民之至貴也。見比年已來,良田盡於蝗螟之口,杼軸空於公私之求,野無青草,室如懸罄,所急朝夕之飧,所患靡鹽之事,豈謂錢之鍥簿銖兩輕重哉!就使當令土礫化為南金,瓦鹵變為和玉,沙石悉成隨珠,犬羊盡作狐白,絳繡盈堂,文綺縵野,使百姓渴無所飲,飢無所食,雖羲皇之純德,大禹之勤勞,周文之不暇,猶不能以保蕭牆之內。《藝文類聚》六十六

與竇季瑋書[編輯]

  君嚼茹墳典,履公修行。《北堂書鈔》

與李子堅書[編輯]

  下車負乘,劇賊未擒《文選·范蔚宗後漢宦者傳論》注。吏民強獷,比屋為賊。又沈約《齊安陸昭王碑》注

郡太守箴一作「崔瑗」[編輯]

  有嬴驅除,焚舊典紀,盪滅蕃畿,罷侯置守。秦發閭左,陳涉奮威;楚築乾溪,靈王不歸。征遐由近,可不肅祇。守臣司境,敢告執機。《藝文類聚》六

  大漢遵周,化洽九區。《文選·赭白馬賦》注,又《陸機皇太子宴玄圃詩》注。又《趙至與稽茂齊書》注作「遵因」

張敏[編輯]

  敏,字伯達,河間莫阝人。建初二年,舉孝廉,四遷為尚書。永元中,拜司隸校尉,遷汝南太守,坐事免。延平元年,拜議郎,再遷。永初初,為潁川太守,代周章為司空。

駁輕侮法議[編輯]

  夫《輕侮》之法,先帝一切之恩,不有成科,班之律令也。夫死生之決,宜從上下,猶天之四時,有生有殺。若開相容恕,著為定法者,則是故設奸萌,生長罪隙。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春秋》之義,子不報仇,非子也。而法令不為之減者,以相殺之路不可開故也。今托義者得減,妄殺者有差,使執憲之吏得設巧詐,非所以導一作「遵」「在丑不爭」之義。又《輕侮》之比,浸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轉相顧望,彌復增甚,難以垂之萬載。臣聞師言:「救文莫如質。」故高帝煩苛之法,為三章之約。建初詔書有改於古者,可下三公、廷尉,蠲除其敝。《後漢·張敏傳》,「建初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殺之,肅宗貰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後因以為比。永元中,遂定其議,以為《輕侮法》。敏駁議」。

復上疏議輕侮法[編輯]

  臣敏蒙恩,特見拔擢,愚心所不曉,迷意所不解,誠不敢苟隨眾議。臣伏見孔子垂經典,皋陶造法律,原其本意,皆欲禁民為非也。未曉《輕侮》之法,將以何禁?必不能使人不相輕侮,而更開相殺之路,執憲之吏復容其奸枉。議者或曰:「平法當先論生。」臣愚以為天地之性,唯人為貴,殺人者死,三代通制。今欲趣生,反開殺路,一人不死,天下受敝。記曰:「利一害百,人去城郭。」夫春生秋殺,天道之常。春一物枯即為災,秋一物華即為異。王者承天地,順四時,法聖人,從經律。願陛下留意下民,考尋利害,廣令平議,天下幸甚。《後漢·張敏傳》,「議寢不省。敏復上疏。和帝從之」。又略見《通典》一百六十六,《御覽》四百五十二

應順[編輯]

  順,字仲華,汝南南頓人。建初中,舉孝廉,為尚書郎,轉右丞,出為冀州刺史,再遷東平相。永元中,歷左馮翊見《陳寵傳》,河南尹,拜將作大匠。

上言宜給計吏舍館[編輯]

  百郡計吏,觀國之光,而舍逆旅,崎嶇私館,直裝衣物,弊朽暴露,朝會邈遠,事不肅給。晉,霸國盟主耳,舍諸侯於隸人,子產以為大譏。況今四海之大,而可無乎?《續漢·百官志二》注補引《漢官》,「永元十年,應順上言」。

應奉[編輯]

  奉,字世叔,順曾孫。桓帝時,四府舉才堪將帥,拜武陵太守,坐事免,尋為司隸校尉,引疾退。有《洞序》九卷。

理李膺等疏[編輯]

  昔秦人觀寶於楚,昭奚恤蒞以群賢;梁惠王瑋其昭乘之珠,齊威王答以四臣。夫忠賢武將,國之心膂,竊見左校施刑徒前廷尉馮緄、大司農劉祐、河南尹李膺等,執法不撓,誅舉邪臣,肆之以法,眾庶稱宜。昔季孫行父親逆君命,逐出莒僕,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今膺等投身強御,畢力致罪,陛下既不聽察,而猥受譖訴,遂令忠臣同愆元惡。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邇觀聽,為之嘆息。夫立政之要,記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國於徒中,宣帝征張敞於亡命。緄前討蠻荊,均吉甫之功。祐數臨督司,有不吐茹之節。膺著威幽、並,遺愛度遼。今三垂蠢動,王旅未振。《易》稱「雷雨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乞原膺等,以備不虞。《後漢·李膺傳》

上書諫立後[編輯]

  臣聞周納狄女,襄王出居於鄭;漢立飛燕,成帝胤嗣泯絕。母后之重,興廢所因。宜思《關雎》之所求,遠五禁之所忌。《後漢·應奉傳》

應劭[編輯]

  劭,字仲遠,一作仲援,又作仲瑗,奉子。靈帝時,舉孝廉,辟車騎將軍何苗掾,以高第出為營陵令,遷太山太守。興平初,棄郡奔袁紹。有《漢書集解》二十四卷,《漢朝駁議》三十卷,《律略論》五卷,《漢官儀》十卷,《風俗通義》三十一卷,《集》四卷。

貢藥物表[編輯]

  臣劭言,郡舊因計吏獻藥,闕而不修,慚悸交集,無辭自文。今道少通,謹遣五官孫艾貢茯苓十斤,紫芝六枝,鹿茸五斤,五味一斗,計吏發行,輒復表貢。《御覽》九百八十四

奏上刪定律令[編輯]

  夫國之大事,莫尚載籍。載籍也者,決嫌疑,明是非,賞刑之宜,允獲厥中,俾後之人,永為監焉。故膠東相董仲舒,老病致仕,朝廷每有政議,數遣廷尉張湯親至陋巷,問其得失。於是作《春秋決獄》二百三十二事,動以經對,言之詳矣。逆臣董卓,盪覆王室,典憲焚燎,靡有孑遺,開闢以來,莫或茲酷。今大駕東邁,巡省許都,拔出險難,其命惟新。臣累世受恩,榮祚豐衍,竊不自揆,今少雲補,輒撰具《律本章句》《尚書舊事》《廷尉板令》《決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詔書》及《春秋斷獄》,凡二百五十篇。蠲去復重,為之節文。又集駁三十篇,以類相從,凡八十二事。其見《漢書》二十五,《漢記》四,皆刪敘潤色,以全本體。其二十六,博採古今之瑰瑋之士,文章煥炳,德義可觀。其二十七,臣所創造。豈ム自謂必合道衷,心焉憤邑,聊以藉手。昔鄭人以乾鼠為璞,鬻之於周;宋愚夫亦寶燕石,緹䌌十重。夫睹之者掩口盧胡而笑,斯文之族,無乃類旃。《左氏》實雲,雖有姬薑絲麻,不棄憔悴菅蒯,蓋所以代匱也。是用敢露頑才,廁於明哲之末。雖未足綱紀國體,宣洽時雍,庶幾觀察,增闡聖聽。惟因萬機之餘暇,游意省覽焉。《後漢·應劭傳》,《晉書·刑法志》

駁韓卓募兵鮮卑議[編輯]

  鮮卑隔在漠北,犬羊為群,無君長之帥,廬落之居,而天性貪暴,不拘信義,故數犯障塞,且無寧歲。吏民創禁,不與交關。唯至互市,乃來靡服。苟欲中國珍貨,非為畏威懷德。計獲事足,旋踵為害。是以朝家外而不內,蓋為此也。往者匈奴反叛,度遼將軍馬續、烏桓校尉王元發鮮卑五千餘騎,又武威太守趙沖亦率鮮卑征討叛羌。斬獲醜虜,既不足言,而鮮卑越溢,多為不法。裁以軍令,則忿戾作亂;制御小緩,則陸掠殘害。劫居人,鈔商旅,噉人牛羊,略人兵馬。得賞既多,不肯去,復欲以物買鐵。邊將不聽,便取縑帛,聚欲燒之。邊將恐怖,畏其反叛,辭謝撫順,無故拒違。今狡寇未殄,而羌為臣害,如或致悔,其可追乎!臣愚以為可募隴西羌胡守善不叛者,簡其精勇,多其牢賞。太守李參,沈靜有謀,必能獎厲,得其死力。當思漸消之略,不可倉卒望也。《後漢·應劭傳》,又略見《藝文類聚》六十六引《漢名臣奏》

鮮卑胡市議[編輯]

  太尉屬應劭等議,以為鮮卑隔在漠北,犬羊為群,無君長帥,廬落之居,又其天性貪而無信,故自漢興於茲,數犯障塞,且無寧歲。吏民創禁,不與交關。唯至胡市,乃成靡服。非畏威懷德,實玩中國珍異之故耳。《藝文類聚》六十五引《漢名臣奏》

追駁尚書陳忠活尹次史玉議[編輯]

  《尚書》稱:「天秩有禮,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而孫卿亦云:「凡制刑之本,將以禁暴惡,且懲其末也。凡爵列、官秩、賞慶、刑威,皆以類相從,使當其實也。」若德不副位,能不稱官,賞不酬功,刑不應罪,不祥莫大焉。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此百王之定製,有法之成科。高祖入關,雖尚約法,然殺人者死,亦無寬降。夫時化則刑重,時亂則刑輕。《書》曰:「刑罰時輕時重。」此之謂也。今次、玉公以清時釋其私憾,阻兵安忍,殭屍道路。朝恩在寬,幸至冬獄,而初、軍愚狷,妄自投斃。昔召忽親死子糾之難,而孔子曰:「經於溝瀆,人莫之知。」朝氏之父非錯刻峻,遂能自隕其命,班固亦云:「不如趙母指括以全其宗。」傳曰:「僕妾感慨而致死者,非能義勇,顧無慮耳。」夫刑罰威獄,以類天之震耀殺戮也。溫慈和惠,以放天之生殖長育也。是故春一草枯則為災,秋一木華亦為異。今殺無罪之初、軍,而活當死之次、玉,其為枯華,不亦然乎?陳忠不詳制刑之本,而信一時之仁,遂廣引八議求生之端。夫親故賢能功貴勤賓,豈有次、玉當罪之科哉?若乃小大以情,原心定罪,此為求生,非謂代死可以生也。敗法亂政,悔其可追。《後漢·應劭傳》

舊名諱議[編輯]

  周穆王名滿,晉厲公名州滿,是同名不諱。《春秋》成十年《正義》。案:《集解》及成十八年《經》作「州蒲」,蓋六朝本相承寫誤。

營陵令到官移書申約吏民[編輯]

  到聞此俗,舊多淫祀,靡財妨農,長亂積惑,其侈可忿,其愚可愍。昔仲尼不許子路之禱,晉悼不解桑林之崇。死生有命,吉凶由人。哀哉黔黎,漸染迷謬,豈樂也哉,莫之徵耳。今條下禁,申約吏民,為陳利害。其有犯者,便收朝廷。若私遺脫,瀰瀰不紀,主者髡截,嘆無及已。城陽景王,縣甚尊之。惟王弱冠,內侍帷幄。呂氏恣睢,將危漢室,獨見先識,權發酒令,抑邪扶正,忠義洪毅,其歆禋祀,禮亦宜之。至干架乘,烹殺倡優,男女雜錯,是何謂也?三邊分挐,師老器弊,朝廷旰食,百姓囂然。禮興在有,年飢則損。自今聽歲再祀,備物而已,不得殺牛,遠迎他唱,賦會宗落,造設紛華。方廉察之,明為身計,而復亻贊失,罰與上同,明除見處,勿後中覺。《風俗通》九

風俗通義序[編輯]

  昔仲尼漢而微言闕,七十子喪而大義乖。重遭戰國,約從連橫,好惡殊心,真偽紛爭。故《春秋》分為五,《詩》分為四,《易》有數家之傳。並以諸子百家之言,紛然淆亂,莫知所從。漢興,儒者競一本作「興」復,比誼會意,為之章句,家有五六,皆析文便辭,彌以馳遠。綴文之士,雜襲龍鱗,訓注說難,轉相陵高,積如丘山,可謂繁富者矣。而至於俗間行語,眾所共傳,積非習貫,莫能原察。今王室大壞,九州幅裂,亂靡有定,生民無幾。私懼後進益以迷昧,聊以不才,舉爾所知,方以類聚,凡三十一卷,謂之《風俗通義》。言通於流俗之過謬,而事該之於義理也。風者,天氣有寒暖,地形有險易,水泉有美惡,草木有剛柔也。俗者,含血之類,像之而生,故言語歌謳異聲,鼓舞動作殊形,或直或邪,或善或淫也。聖人作而均齊之,咸歸於正,聖人廢則還其本俗。《尚書》:「天子巡狩,至於岱宗,覲諸侯,見百年,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俗。」《孝經》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傳曰:「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戶異政,人殊服。」由此言之,為政之要,辯風正俗,最其上也。周、秦常以歲八月遣輶軒之使,采異代方言之,還奏籍之,藏於秘室。及嬴氏之亡,遺脫漏棄,無見之者。蜀人嚴君平有千餘言,林閭翁孺才有梗概之法。揚雄好之,天下孝廉、衛卒交會,周章質問,以次注續,二十七年,爾乃治正,凡九千字。其所發明,猶未若《爾雅》之閎麗也,張竦以為懸諸日月不刊之書。予實頑暗,無能述演,豈敢比隆於斯人哉!顧惟述作之功,故聊光啟之耳。昔客為齊王畫者,王問畫孰最難,孰最易。曰:「犬馬最難,鬼魅最易。犬馬旦暮在人之前,不類不可,類之故難;鬼魅無形,無形者不見,不見故易。」今俗語雖雲浮淺,然賢愚所共咨論,有似犬馬,其為難矣。並綜事宜於今者。孔子稱「幸苟有過,人必知之」,俾諸明哲,幸詳覽焉。《風俗通》元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