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漢文/卷四十八

全漢文卷四十八　清
烏程嚴可均校輯

王嘉

嘉字公仲，平陵人。元帝時，㠯明經射策甲科爲郎，坐事免。建昭中，除光祿掾，察廉爲南陵丞，復察廉爲長陵尉。鴻嘉中，舉敦樸，超遷太中大夫，出爲九江、河南太守，徵拜大鴻臚，徙京兆尹。建平中，遷御史大夫，代平當爲丞相，封新甫矦。元壽元年，下獄死。元始四年，追諡曰忠矦。

上疏請養材

臣聞聖王之功，在於得人。孔子曰︰「材難，不其然與！」故繼世立諸矦，象賢也。雖不能盡賢，天子爲擇臣，立命卿㠯輔之。居是國也，累世尊重，然後士民之眾附焉，是㠯敎化行而治功立。今之郡守重於古諸矦。往者致選賢材，賢材難得，拔擢可用者，或起於囚徒。昔魏尚坐事繫，文帝感馮唐之言，遣使持節赦其罪，拜爲雲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韓安國於徒中，拜爲梁內史，骨肉㠯安。張敞爲京兆尹，有罪當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殺之，其家自冤，使者覆獄，劾敞賊殺人，上逮捕不下，會免，亡命數十日，宣帝徵敞，拜爲冀州刺史，卒獲其用。前世非私此三人，貪其材器有益於公家也。

孝文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㠯官爲氏，倉氏、庫氏則倉庫吏之後也。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然後上下相望，莫有茍且之意。其後稍稍變易，公卿㠯下傳相促急，又數改更政事，司隸、部刺史察過悉劾，發揚陰私，吏或居官數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中材茍容求全，下材懷危內顧，壹切營私者多，二千石益輕賤，吏民慢易之。或持其微過，增加成罪，言於刺史、司隸，或至上書章下；眾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則有離畔之心。前山陽亡徒蘇令等從橫，吏士臨難，莫肎伏節死義，㠯守相威權素奪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詔書，二千石不爲縱，遣使者賜金，尉厚其意，誠㠯爲國家有急，取辦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難危，乃能使下。

孝宣皇帝愛其良民吏，有章劾，事畱中，會赦壹解。故事，尚書希下章，爲煩擾百姓，證驗繫治，或死獄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迺下。唯陛下畱神於擇賢，記善忘過，容忍臣子，勿責㠯僃。二千石、部刺史、三輔縣令有材任職者，人情不能不有過差，宜可闊略，令盡力者有所勸。此方今急務，國家之利也。前蘇令發，欲遣大夫使逐問狀，時見大夫無可使者，召盩厔令尹逢拜爲諫大夫遣之。今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養可成就者，則士赴難不愛其死；臨事倉卒迺求，非所㠯明朝廷也。〈《漢書‧王嘉傳》。〉

諫封董賢等封事

竊見董賢等三人始賜爵，眾庶匈匈，咸曰賢貴，其餘幷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於賢等不已，宜暴賢等本奏語言，延問公卿大夫博士議郎，考合古今，明正其義，然後乃加爵士；不然，恐大失眾心，海內引領而議。暴下其事，必有言當封者，在陛下所從；天下雖不說，咎有所分，不獨在陛下。前定陵矦湻於長初封，其事亦議。大司農谷永㠯長當封，眾人歸咎於永，先帝不獨蒙其譏。臣嘉、臣延材駑不稱，死有餘責。知順指不迕，可得容身須臾，所不敢者，思報厚恩也。〈《漢書‧王嘉傳》︰「哀帝欲封董賢等，於是嘉與御史大夫賈延上封事言。」〉

因日食舉直言復奏封事

臣聞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國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機。」箕子戒武王曰︰「臣無有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於而家，凶於而國，人用側頗辟，民用僭慝。」言如此則逆尊卑之序，亂陰陽之統，而害及王者，其國極危。國人傾仄不正，民用僭差不壹，此君不由法度，上下失序之敗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自是㠯後，縱心恣欲，法度陵遲，至於臣弒君，子弒父。父子至親，失禮患生，何況異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㠯時。」孝文皇帝僃行此道，海內蒙恩，爲漢太宗。孝宣皇帝賞罰信明，施與有節，記人之功，忽於小過，㠯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業，溫恭少欲，都內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五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嘗幸上林，後宮馮貴人從臨獸圈，猛獸驚出，貴人前當之，元帝嘉美其義，賜錢五萬。掖庭見親，有加賞賜，屬其人勿眾謝。示平惡偏，重失人心，賞賜節約。是時外戚貲千萬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見錢多也。雖遭初元、永光凶年饑饉，加有西羌之變，外奉師旅，內振貧民，終無傾危之憂，㠯府臧內充實也。孝成皇帝時，諫臣多言燕出之害，及女寵專愛，耽於酒色，損德傷年，其言甚切，然終不怨怒也。寵臣湻於長、張放、史育，育數貶退，家貲不滿千萬，放斥逐就國，長㮄死於獄。不㠯私愛害公義，故雖多內譏，朝廷安平，傳業陛下。

陛下在國之時，好《詩》、《書》，上儉節，徵來所過道上稱頌德美，此天下所㠯回心也。初卽位，易帷帳，去錦繡，乘輿席緣綈繒而已。共皇寢廟比比當作，憂閔元元，惟用度不足，㠯義割恩，輒且止息，今始作治。而駙馬都尉董賢亦起官寺上林中，又爲賢治大第，開門鄕北闕，引王渠灌園池，使者護作，賞賜吏卒，甚於治宗廟。賢母病，長安廚給祠具，道中過者皆飲食。爲賢治器，器成，奏御迺行，或物好，特賜其工，自貢獻宗廟三宮，猶不至此。賢家有賓婚及見親，諸官竝共，賜及倉頭奴婢，人十萬錢。使者護視，發取市物，百賈震動，道路讙譁，羣臣惶惑。詔書罷菀，而㠯賜賢二千餘頃，均田之制從此墮壞，奢僭放縱，變亂陰陽，災異眾多，百姓訛言，持籌相驚，被髮徒跣而走，乘馬者馳，夭惑其意，不能自止。或㠯爲籌者策失之戒也。陛下素仁智愼事，今而有此大譏。

孔子曰︰「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則將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僃位，竊內悲傷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於國，不敢自惜。唯陛下愼己之所獨鄕，察眾人之所共疑。往者寵臣鄧通、韓嫣驕貴失度，逸豫無厭，小人不勝情慾，卒陷罪辜。亂國亡軀，不終其祿，所謂愛之適足㠯害之者也。宜深覽前世，㠯節賢寵，全安其命。〈《漢書‧王嘉傳》︰「後數月日食，舉直言，嘉復奏封事。於是上𡫏不說。」〉

因大赦奏薦梁相鞫譚宗伯鳳封事

相等明習治獄，相計謀深沈，譚頗知雅文，鳳經明行修，聖王有計功除過，臣竊爲朝廷惜此三人。〈《漢書‧王嘉傳》︰「初，廷尉梁相治東平王雲獄，疑冤，奏欲覆治。尚書令鞫譚、僕射宗伯鳳㠯爲可許。制詔免相等皆爲庶人。後數月，大赦，嘉奏封事薦云云。書奏，上不能平。」〉

諫益封董賢等封事

臣聞爵祿土地，天之有也。《書》雲︰「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愼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則眾庶不服，感動陰陽，其害疾自深。今聖體久不平，此臣嘉所內懼也。高安矦賢，佞幸之臣，陛下傾爵位㠯貴之，單貨財㠯富之，損至尊㠯寵之，主威已黜，府藏已竭，唯恐不足。財皆民力所爲，孝文皇帝欲起露臺，重百金之費，克己不作。今賢散公賦㠯施私惠，一家至受千金，往古㠯來貴臣未嘗有此，流聞四方，皆同怨之。里諺曰︰「千人所指，無病而死。」臣常爲之寒心。今太皇太后㠯永信太后遺詔，詔丞相、御史益賢戶，賜三矦國，臣嘉竊惑。山崩地動，日食於三朝，皆陰侵陽之戒也。前賢已再封，晏、商再易邑，業緣私橫求，恩已過厚，求索自恣，不知厭足，甚傷尊尊之義，不可㠯示天下，爲害痛矣！臣驕侵罔，陰陽失節，氣感相動，害及身體。陛下寢疾久不平，繼嗣未立，宜思正萬事，順天人之心，㠯求福祐，柰何輕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傳之於無窮哉！《孝經》曰︰「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臣謹封上詔書，不敢露見，非愛死而不自法，恐天下聞之，故不敢自效。愚戇數犯忌諱，唯陛下省察。〈《漢書‧王嘉傳》︰「傅太后薨，上因託傅太后遺詔，令成帝母王太后下丞相、御史，益封賢二千戶，及賜孔鄕矦、汝昌矦、陽新矦國。嘉封還書，因奏封事，諫上及太后。」〉

遣將行邊對

臣聞動民㠯行不㠯言，應天㠯實不㠯文。下民微細，猶不可詐，況於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天之見異，所㠯敕戒人君，欲令覺悟反正，推誠行善。民心說而天意得矣。辯士見一端，或妄㠯意傅著星厤，虛造匈奴、烏孫、西羌之難，謀動干戈，設爲權變，非應天之道也。守相有罪，車馳詣闕，交臂就死，恐懼如此，而談說者雲，動安之危，辯口快耳，其實未可從。夫議政者，苦其諂諛傾險辯慧深刻也。諂諛則主德毀，傾險則下怨恨，辯慧則破正道，深刻則傷恩惠。昔秦繆公不從百里奚、蹇叔之言，㠯敗其師，悔過自責，疾詿誤之臣，思黃髮之言，名垂於後世。唯陛下觀覽古戒，反覆參考，無㠯先入之語爲主。〈《漢書‧息夫躬傳》︰「躬建言星變，可遣大將軍行邊，斬一郡守㠯厭應變異。上然之，㠯問丞相。丞相嘉對，上不聽。」〉

下詔獄對詰

案事者思得實。竊見相等前治東平王獄，不㠯雲爲不當死，欲關公卿示重愼；置驛馬傳囚，埶不得踰冬月，誠不見其外內顧望，阿附爲雲驗。復幸得蒙大赦，相等皆良善吏，臣竊爲國惜賢，不私此三人。〈《漢書‧王嘉傳》︰「上使將軍㠯下與五二千石雜治，吏詰問嘉，嘉對。」〉

幸得充僃宰相，不能進賢退不肖，㠯是負國，死有餘責。〈《漢書‧王嘉傳》︰「吏稍巡辱嘉，嘉喟然仰天歎曰云雲。」〉

賢，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不能進；惡，高安矦董賢父子，佞邪亂朝，而不能退。罪當死，死無所恨。〈《漢書‧王嘉傳》︰「吏問賢不肖主名，嘉曰云雲。」　案︰此三條皆是口對，而下文雲，死後上覽其對，知其時錄於𥳑牘，故宜編入。〉

師丹

丹字仲公，琅邪東武人。元帝時，舉孝廉爲郎，遷博士，免。成帝初，州舉茂材，復補博士，出爲東平王太傅，入爲光祿大夫，丞相司直，給事中，歷少府、光祿勳侍中、太子太傅。哀帝卽位，爲左將軍，賜爵關內矦，領尚書事，代王莽爲大司馬，封高樂矦，徙大司空，免。平帝卽位，徵詣公車，復賜爵關內矦，尋封義陽矦。卒，諡曰節矦。有《集》三卷。

上書言封丁傅

古者諒闇不言，聽於冢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前大行屍柩在堂，而官爵臣等㠯及親屬，赫然皆貴寵，封舅爲陽安矦，皇后尊號未定，豫封父爲孔鄕矦，出侍中王邑、射聲校尉王邯等。詔書比下，變動政事，卒暴無漸。臣縱不能明陳大義，復曾不能牢讓爵位，相隨空受封矦，增益陛下之過。閒者郡國多地動，水出流殺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舉錯失中，號令不定，法度失理，陰陽溷濁之應也。臣伏惟人情，無子，年雖六七十，猶博取而廣求。孝成皇帝深見天命，燭知至德，㠯壯年克己，立陛下爲嗣。先帝暴棄天下而陛下繼體，四海安寍，百姓不懼，此先帝聖德當合天人之功也。臣聞天威不違顏咫尺，願陛下深思先帝所㠯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㠯觀羣下之從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肺附何患不富貴，不宜倉卒。先帝不量臣愚，㠯爲太傅，陛下㠯臣託師傅，故亡功德而僃鼎足，封大國，加賜黃金，位爲三公，職在左右，不能盡忠補過，而令庶人竊議，災異數見，此臣之大罪也。臣不敢言乞骸骨歸於海濱，恐嫌於僞。誠慙負重責，義不得不盡死。〈《漢書‧師丹傳》。〉

建言限民田奴婢

古之聖王莫不設井田，然後治迺可平。孝文皇帝承亡周亂秦兵革之後，天下空虛，故務勸農桑，帥㠯節儉。民始充實，未有幷兼之害，故不爲民田及奴婢爲限。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數鉅萬，而貧弱愈困。蓋君子爲政，貴因循而重改作，然所㠯有改者，將㠯救急也。亦未可詳，宜略爲限。〈《漢書‧食貨志》︰「哀帝卽位，師丹輔政，建言。」〉

劾奏董宏

宏知皇太后至尊之號，天下一統，而稱引亡秦㠯爲比喻，詿誤聖朝，非所宜言，大不道。〈《漢書‧師丹傳》︰「高昌矦董宏上書言，宜立定陶共王后爲皇太后。事下有司，時丹㠯左將軍與大司馬王莽共劾奏。」〉

共皇廟議

聖王制禮取法於天地，故尊卑之禮明，則人倫之序正；人倫之序正，則乾坤得其位而陰陽順其節，人主與萬民俱蒙祐福。尊卑者，所㠯正天地之位，不可亂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㠯定陶共皇爲號者，母從子、妻從夫之義也。欲立官置吏，車服與太皇太后竝，非所㠯明尊卑亡二上之義也。定陶共皇號諡已前定，義不得復改。《禮》︰「父爲士，子爲天子，祭㠯天子，其屍服㠯士服。」子亡爵父之義，尊父母也。爲人後者爲之子，故爲所後服斬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朞，明尊本祖而重正統也。孝成皇帝聖恩深遠，故爲共王立後，奉承祭祀，令共皇長爲一國太祖，萬世不毀，恩義已僃。陛下旣繼體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廟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得復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廟。今欲立廟於京師，而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又親盡當毀，空去一國太祖不墮之祀，而就無主當毀不正之禮，非所㠯尊厚共皇也。〈《漢書‧師丹傳》︰「郎中令泠裦、黃門郎段猶等奏言，宜爲共皇立廟京師。上復下其議，有司皆㠯爲宜如裦、猶言，丹議。」〉

孫寶

寶字子嚴，穎川鄢陵人，爲郡吏。成帝初，署御史大夫主簿，拜議郎，遷諫大夫。鴻嘉中，選爲益州刺史，免，復拜冀州刺史，遷丞相司直，拜廣漢太守，徵爲京兆尹。哀帝卽位，徵諫大夫，遷司錄。忤傅太后下獄。復官，㠯理鄭崇事免爲庶人。徵光祿大夫。平帝卽位，拜大司農，尋免。

上書理鄭崇

臣聞疏不圖親，外不慮內。臣幸得銜命奉使，職在刺舉，不敢避貴幸之埶，㠯塞視聽之明。按尚書令昌奏僕射崇，下獄覆治，㮄掠將死，卒無一辭，道路稱冤。疑昌與崇內有纖介，浸潤相陷，自禁門內樞機近臣，蒙受冤譖，虧損國家，爲𧩂不小。臣請治昌，㠯解眾心。〈《漢書‧孫寶傳》。〉

陳咸

咸字子康，沛郡相人。元帝時，爲郎，遷左曹，擢御史中丞。㠯忤石顯下獄，髡爲城旦。成帝卽位，補大將軍長史，遷冀州刺史，徵爲諫大夫，歷楚內史，北海、東郡太守，免。起爲南陽太守，徵入爲少府，免。尋舉方正，爲光祿大夫給事中，免，㠯憂死。

移敕郡長吏書

卽各欲求索自快，是一郡百太守也，何得然哉！〈《漢書‧陳萬年傳》︰「咸爲南陽太守，公移敕書。」〉

與陳湯書

卽蒙子公力，得入帝城，死不恨。〈《漢書‧陳萬年傳》。〉

鄭朋

朋，會稽人。初元中，待詔金馬門，拜黃門郎。

奏記蕭望之

將軍體周召之德，秉公綽之質，有卞莊之威。至乎耳順之年，履折衝之位，號至將軍，誠士之高致也。窟穴黎庶莫不歡喜，咸曰將軍其人也。今將軍規橅雲若管晏而休，遂行日仄至周召乃畱乎？若管晏而休，則下走將歸延陵之皋，修農圃之疇，畜雞種黍，竢見二子，沒齒而已矣。如將軍昭然度行，積思塞邪枉之險蹊，宣中庸之常政，興周召之遺業，親日仄之兼聽，則下走其庶幾願竭區區，厎厲鋒鍔，奉萬分之一。〈《漢書‧蕭望之傳》。〉

胡常

常，清河人。師事尹更始。元帝時議郎。鴻嘉中，爲青州刺史。

與翟方進書

竊聞政令甚明，爲京兆能，則恐有所不宜。〈《漢書‧翟方進傳》。〉

平當

當字子思，梁國下邑人。居平陵。元帝時，爲大行治禮丞，補大鴻臚文學，察廉爲順陽長、栒邑令。成帝時，爲博士給事中，遷丞相司直，左遷朔方刺史，徵爲太中大夫給事中，遷長信少府。永始中，爲大鴻臚。元延初，爲光祿勳，左遷鉅鹿太守，後爲騎都尉，領河隄。哀帝初，徵爲光祿大夫。建平二年，遷諸吏散騎，光祿勳，拜御史大夫，代朱博爲丞相。

上書請復太上皇寢廟園

臣聞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三十年之閒，道德和洽，制禮興樂，災害不生，禍亂不作。今聖漢受命而王，繼體承業二百餘年，孜孜不怠，政令清矣。然風俗未和，陰陽未調，災害數見，意者大本有不立與？何德化休徵不應之久也！禍福不虛，必有因而至者焉，宜深跡其道而務修其本。昔者帝堯南面而治，先「克明俊德，㠯親九族」，而化及萬國。《孝經》曰︰「天地之性人爲貴，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夫孝子善述人之志，周公卽成文武之業而製作禮樂，修嚴父配天之事，知文王不欲㠯子臨父，故推而序之，上極於后稷而㠯配天。此聖人之德，亡㠯加於孝也。高皇帝聖德受命，有天下，尊太上皇，猶周文武之追王太王、王季也。此漢之始祖，後嗣所宜尊奉㠯廣盛德，孝之至也。《書》雲︰「正稽古建功立事，可㠯永年，傳於亡窮。」〈《漢書‧平當傳》。〉

奏劾翟方進

方進國之司直，不自敕正㠯先羣下，前親犯令行馳道中，司隸慶平心舉劾，方進不自責悔而內挾私恨，伺記慶之從容語言，㠯詆欺成罪。後丞相宣㠯一不道賊，請遣掾督趣司隸校尉，司隸校尉勳自奏暴於朝廷，今方進復舉奏勳。議者㠯爲方進不㠯道德輔正丞相，茍阿助大臣，欲必勝立威，宜抑絕其原。勳素行公直，姦人所惡，可少寬假，使遂其功名。〈《漢書‧翟方進傳》。〉

奏求治河策

九河今皆寘滅，案經義治水，有決河深川，而無隄防壅塞之文。河從魏郡㠯東，北多溢決，水跡難㠯分明。四海之眾不可誣，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漢書‧溝洫志》︰「哀帝初，平當使領河隄，奏言。」〉

樂議

漢承秦滅道之後，賴先帝聖德，博受兼聽，修廢官，立太學，河閒獻王聘求幽隱，修興雅樂㠯助化。時大儒公孫弘、董仲舒等皆㠯爲音中正雅，立之大樂。春秋鄕射，作於學官，希闊不講。故自公卿大夫觀聽者，但聞鏗鏘，不曉其意，而欲㠯風諭眾庶，其道無由。是㠯行之百有餘年，德化至今未成。今曄等守習孤學，大指歸於興助敎化。衰微之學，興廢在人。宜領屬雅樂，㠯繼絕表微。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河閒區區，小國藩臣，㠯好學修古，能有所存，民到於今稱之，況於聖主廣被之資，修起舊文，放鄭近雅，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於㠯風示海內，揚名後世，誠非小功小美也。〈《漢書‧禮樂志》︰「成帝時，謁者常山王禹世受河閒樂，能說其義，其弟子宋曄等上書言之。下大夫博士平當等考試，當㠯爲云云。事下公卿，㠯爲久遠難分明，當議復寢。」〉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漢文》卷四十八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