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漢文/卷四十九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四十八 全漢文卷四十九 
烏程嚴可均校輯
卷五十

翟方進[编辑]

方進字子威,汝南上蔡人。師事尹更始,爲太守府小史。元帝末,射策甲科爲郎。成帝初,舉明經,遷議郎。河平中,轉博士。陽朔中,遷朔方刺史。鴻嘉中,入爲丞相司直,除京兆尹。永始中,拜御史大夫,左遷執金吾,代辥宣爲丞相,封高陵矦。綏和二年,㠯星變賜死,諡曰恭矦。

劾陳慶[编辑]

案慶奉使刺舉大臣,故爲尚書,知機事周密壹統,明主躬親不解。慶有罪未伏誅,無恐懼心,豫自設不坐之比。又暴揚尚書事,言遲疾無所在,虧損聖德之聰明,奉詔不謹,皆不敬,臣謹㠯劾。《漢書‧翟方進傳》。

奏劾涓勳[编辑]

臣聞國家之興,尊尊而敬長,爵位上下之禮,王道綱紀。《春秋》之義,尊上公謂之宰,海內無不統焉。丞相進見聖主,御坐爲起,在輿爲下。羣臣宜皆承順聖化,㠯視四方。勳吏二千石,幸得奉使,不遵禮儀,輕謾宰相,賤易上卿,而又詘節失度,邪讇無常,色厲內荏。墮國體,亂朝廷之序,不宜處位。臣請下丞相免勳。《漢書‧翟方進傳》。

奏免陳咸逢信[编辑]

咸與逢信,邪枉貪汙,營私多欲。皆知陳湯姦佞傾覆,利口不軌,而親交賂遺,㠯求薦舉。後爲少府,數饋遺湯。信、咸幸得僃九卿,不思盡忠正身,內自知行辟亡功效,而官媚邪臣,欲㠯徼幸,茍得亡恥。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咸、信之謂也。過惡暴見,不宜處位,臣請免㠯示天下。《漢書‧翟方進傳》︰「新爲丞相,陳咸內懼不安。居亡何,方進奏。」

咸前爲郡守,殘酷毒螫,加於吏民,主守盜受所監,而官媚邪臣陳湯,㠯求薦舉,茍得無恥,不宜處位。《漢書‧陳萬年傳》。 案︰此卽前奏,互有刪節,故竝載之。

復奏免陳咸[编辑]

「咸前爲九卿,坐爲貪邪免,自知罪惡暴陳,依託紅陽矦立徼幸,有司莫敢舉奏。冒濁茍容,不顧恥辱,不當蒙方正舉,僃內朝臣。」並劾紅陽矦立選舉故不㠯實。《漢書‧翟方進傳》︰「後二歲,詔舉方正直言之士,紅陽矦立舉咸對策,拜爲光祿大夫給事中。方進復奏云云,有詔免咸,勿劾立。」

劾紅陽矦王立[编辑]

立懷姦邪,亂朝政,欲傾誤要主上,狡猾不道,請下獄。《漢書‧翟方進傳》。

復奏王立黨友[编辑]

立素行積爲不善,眾人所共知。邪臣自結,附託爲黨,庶幾立與政事,欲獲其利。今立斥逐就國,所交結尢著者,不宜僃大臣,爲郡守。案後將軍朱博、鉅鹿太守孫閎、故光祿大夫陳咸與立交通厚善,相與爲腹心,有背公死黨之信,欲相攀援,死而後已;皆內有不仁之性,而外有儁材,過絕於人,勇猛果敢,處事不疑,所居皆尚殘賊酷虐,苛刻慘毒㠯立威,而亡纖介愛利之風。天下所共知,愚者猶惑。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言不仁之人,亡所施用;不仁而多材,國之患也。此三人皆內懷奸猾,國之所患,而深相與結,信於貴戚姦臣,此國家大憂,大臣所宜沒身而爭也。昔季孫行父有言曰︰「見有善於君者愛之,若孝子之養父母也;見不善者誅之,若鷹鸇之逐鳥爵也。」翅翼雖傷,不避也。貴戚强黨之眾誠難犯,犯之,眾敵竝怨,善惡相冒。臣幸得僃宰相,不敢不盡死。請免博、閎、咸歸故郡,㠯銷姦雄之黨,絕羣邪之望。《漢書‧翟方進傳》。

薦辥宣[编辑]

宣明習文法,練國制度,前所坐過薄,可復進用。《漢書‧辥宣傳》︰「初,宣爲丞相,而翟方進爲司直,後竟代爲丞相,思宣舊恩,後二歲薦云云。」

立嗣議[编辑]

定陶王帝弟之子,《禮》曰「昆弟之子猶子也」,「爲其後者爲之子也」,定陶王宜爲嗣。《漢書‧孔光傳》︰「綏和中,議中山、定陶王誰宜爲嗣者。方進、王根㠯爲。」

湻于長小妻迺始等坐罪議[编辑]

令,犯法者各㠯法時律令論之,明有所訖也。長犯大逆時,迺始等見爲長妻,已有當坐之罪,與身犯法無異,後迺棄去,於法無㠯解。請論。《漢書‧孔光傳》︰「丞相方進、大司空何武議。」

翟義[编辑]

義字文仲,方進少子。成帝時爲郎,稍遷諸曹,出爲南陽都尉,後坐法免。哀帝時,起爲弘農太守,遷河內太守、青州牧。平帝時,徙東郡太守。莽居攝,據郡舉兵,立東平王雲子信爲帝,自號大司馬柱天大將軍。兵敗被擒,夷三族。

移檄郡國[编辑]

莽鴆殺孝平皇帝,矯攝尊號,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罰。《漢書‧翟方進傳》。

莽毒殺平帝,攝天子位,欲絕漢室,今共行天罰誅莽。《漢書‧王莽傳上》。

范延壽[编辑]

延壽字子路,安成人。爲北海太守。河平二年,代何壽爲廷尉。八年卒。見《百官公卿表》。

奏事[编辑]

禽獸生子逐母,宜㠯四子還母,尸三男子於市。《意林‧傅子》、《御覽》三百六十、又三百六十一。 案︰《初學記》十二、《御覽》二百三十一竝引謝承《後漢書》云︰「范延壽,宣帝時爲廷尉。時燕趙之閒,有三男共娶一妻,生四子,長各求離別,爭財分子。至間于縣,縣不能決斷,讞之于廷尉。於是延壽決之,㠯爲悖逆人倫,比之禽獸,生子屬其母,㠯子竝付母,尸三男於市,奏免郡太守令長,無率化之道。天子遂可其言。」又案︰《百官公卿表》成帝河平二年,范延壽爲廷尉,而謝承《書》載其事,葢追引之也,「宣帝」乃「成帝」之誤。

致王章大逆罪[编辑]

比上夷狄,欲絕繼嗣之端;背畔天子,私爲定陶王。《漢書‧元后傳》︰「上使尚書劾奏,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㠯爲。」

公乘興[编辑]

興,京兆湖人。河平中,爲三老。

上書訟王尊治京兆功效日著[编辑]

往者南山盜賊阻山橫行,剽劫良民,殺奉法吏,道路不通,城門至㠯警戒。步兵校尉使逐捕,暴師露眾,曠日煩費,不能禽制。二卿坐黜,羣盜𡫏彊,吏氣傷沮,流聞四方,爲國家憂。當此之時,有能捕斬,不愛金爵重賞。關內矦寬中使問所徵故司隸校尉王尊捕羣盜方略,拜爲諫大夫,守京輔都尉,行京兆尹事。尊盡節勞心,夙夜思職,卑體下士,厲奔北之吏,起沮傷之氣,二旬之閒,大黨震壞,渠率效首。賊亂蠲除,民反農業,拊循貧弱,鉏耘豪强。長安㝛豪大猾東市賈萬、城西萬章、箭張禁、酒趙放、杜陵楊章等皆通邪結黨,挾養姦軌,上干王法,下亂吏治,竝兼役使,侵漁小民,爲百姓豺狼。更數二千石,三十年莫能禽討,尊㠯正法案誅,皆伏其辜。姦邪銷釋,吏民說服。尊撥劇整亂,誅暴禁邪,皆前所稀有,名將所不及。雖拜爲眞,未有殊絕裦賞,加於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傷害陰陽,爲國家憂,無承用詔書之意,靖言庸違,象恭慆天。」原其所㠯,出御史丞楊輔,故爲尊書佐,素行陰賊,惡口不信,好㠯刀筆陷人於法。輔常醉過尊大奴利家,利家捽搏其頰,兄子閎拔刀欲剄之。輔㠯故深怨疾毒,欲傷害尊。疑輔內懷怨恨,外依公事,建畫爲此議,傅致奏文,浸潤加誣,㠯復私怨。

昔白起爲秦將,東破韓、魏,南拔郢都,應矦譖之,賜死杜郵;吳起爲魏守西河,而秦、韓不敢犯,讒人閒焉,斥逐奔楚。秦聽浸潤㠯誅良將,魏信讒言㠯逐賢守,此皆偏聽不聰,失人之患也。臣等竊痛傷尊修身絜己,砥節首公,刺譏不憚將相,誅惡不避豪彊,誅不制之賊,解國家之憂,功著職修,威信不廢,誠國家爪牙之吏,折衝之臣。今一旦無辜制於仇人之手,傷於詆欺之文,上不得㠯功除罪,下不得蒙棘木之聽,獨掩怨仇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惡,無所陳怨愬罪。尊㠯京師廢亂,羣盜竝興,選賢徵用,起家爲卿,賊亂旣除,豪猾伏辜,卽㠯佞巧廢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閒,乍賢乍佞,豈不甚哉!孔子曰︰「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潤之譖不行焉,可謂明矣。」願下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卽定尊素行。夫人臣而傷害陰陽,死誅之罪也;靖言庸違,放殛之刑也。審如御史章,尊乃當伏觀闕之誅,放於無人之域,不得苛免。及任舉尊者,當獲選舉之辜,不可但已。卽不如章,飾文深詆,㠯愬無罪,亦宜有誅,㠯懲讒賊之口,絕詐欺之路,唯明主參詳,使白黑分別。《漢書‧王尊傳》︰「湖三老公乘興等上書訟尊治京兆,功效日著,書奏天子,復㠯尊爲徐州刺史。」

張匡[编辑]

匡,蜀郡人。河平中,爲太中大夫。

日蝕對[编辑]

竊見丞相商作威作福,從外制中,取必於上,性殘賊不仁,遣票輕吏微求人罪,欲㠯立威,天下患苦之。前頻陽耿定上書言商與父傅通,及女弟淫亂,奴殺其私夫,疑商敎使。章下有司,商私怨懟。商子俊欲上書告商,俊妻左將軍丹女,持其書㠯示丹,丹惡其父子乖忤,爲女求去。商不盡忠納善㠯輔至德,知聖主崇孝,遠別不親,後庭之事,皆受命皇太后。太后前聞商有女,欲㠯僃後宮,商言有固疾,後有耿定事,更詭道因李貴人家內女。執左道㠯亂政,誣罔誖大臣節,故應是而日蝕。《周書》曰︰「㠯左道事君者誅。」《易》曰︰「日中見昧,則折其右肱。」往都丞相周勃再建大功,及孝文時纖介怨恨,而日爲之蝕,於是退勃使就國,卒無怵惕憂。今商無尺寸之功,而有三世之寵,身位三公,宗族爲列矦、吏二千石、侍中諸曹,給事禁門內,連昏諸矦王,權寵至盛。審有內亂殺人怨懟之端,宜窮竟考問。

臣聞秦丞相呂不韋見王無子,意欲有秦國,卽求好女㠯爲妻,陰知其有身而獻之王,產始皇帝。及楚相春申君亦見王無子,心利楚國,卽獻有身妻而產懷王。自漢興幾遭呂、霍之患,今商有不仁之性,迺因怨㠯內女,其姦謀未可測度。前孝景世七國反,將軍周亞夫㠯爲卽得雒陽劇孟,關東非漢之有。今商宗族權埶,合貲鉅萬計,私奴㠯千數,非特劇孟匹夫之徒也。且失道之至,親戚畔之,閨門內亂,父子相訐,而欲使之宣明聖化,調和海內,豈不謬哉!商視事五年,官職陵夷而大惡著於百姓,甚虧損盛德,有鼎折足之凶。臣愚㠯爲聖主富於春秋,卽位㠯來,未有懲姦之威,加㠯繼嗣未立,大異並見,尢宜誅討不忠,㠯遏未然。行之一人,則海內震動,百姦之路塞矣。《漢書‧王商傳》︰「太中大夫蜀郡張匡,其人佞巧,上書願對近臣陳日蝕咎。下朝者左將軍丹等問匡,匡對。」

馮逡[编辑]

逡字子產,上黨潞人。居杜陵。左將軍奉世子。察孝廉爲郎,補謁者。建昭中,選爲復土校尉,舉茂才,爲美陽令。遷長樂屯衞司馬,清河都尉,隴西太守。

奏請浚屯氏河[编辑]

郡丞河下流,與兖州東郡分水爲界,城郭所居尢卑下,土壤輕脆易傷。頃所㠯闊無大害者,㠯屯氏河通,兩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靈鳴犢口又益不利,獨一川兼受數河之任,雖高增隄防,終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霽,必盈溢。靈鳴犢口在清河東界,所在處下,雖令通利,猶不能爲魏郡、清河減損水害。禹非不愛民力,㠯地形有埶,故穿九河,今旣滅難明,屯氏河不流行七十餘年,新絕未久,其處易浚。又其口所居高,於㠯分流殺水力,道里便宜,可復浚㠯助大河泄暴水,僃非常。又地節時郭昌穿直渠,後三歲,河水更從故第二曲閒北可六里,復南合。今其曲埶復邪直貝丘,百姓寒心,宜復穿渠東行。不豫修治,北決病四五郡,南決病十餘郡,然後憂之,晚矣。《漢書‧溝洫志》︰「成帝時,清河都尉馮逡奏言。」

孫禁[编辑]

禁,鴻嘉中爲丞相史。

治河方略[编辑]

今河溢之害數倍於前決平原時。今可決平原金隄閒,開通大河,令入故篤馬河。至海五百餘里,水道浚利,又乾三郡水地,得美田且二十餘萬頃,足㠯償所開傷民田廬處,又省吏卒治隄救水,歲三萬㠯上。《漢書‧溝洫志》︰「鴻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河隄都尉許商與丞相史孫禁共行視圖方略,禁㠯爲。」

許商[编辑]

商字長伯,長安人。治《尚書》,師事周堪。武帝初,爲博士。河平中,拜將作大匠。鴻嘉中,歷河隄都尉。永始中,遷詹事,歷少府,進侍中光祿大夫。綏和初,拜大司農,轉光祿勳。

駁孫禁開篤馬河方略[编辑]

古說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成平、東光、鬲界中。自鬲㠯北至徒駭閒,相去二百餘里,今河雖數移徙,不離此域。孫禁所欲開者,在九河南篤馬河,失水之迹,處埶平夷,旱則淤絕,水則爲敗,不可許。《漢書‧溝洫志》︰「鴻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河隄都尉許商與丞相史孫禁共行視圖方略,禁㠯爲可開故篤馬河,商㠯爲。」

趙增壽[编辑]

增壽字稺公。陽朔中,爲廬江太守。鴻嘉初,遷左馮翊,拜廷尉。永始中,貶爲常山都尉。

陳湯罪議[编辑]

不道無正法,㠯所犯劇易爲罪,臣下承用失其中,故移獄廷尉,無比者先㠯聞,所㠯正刑罰,重人命也。明主哀憫百姓,下制書罷昌陵,勿徙吏民,已申布。湯妄㠯意相謂且復發徙,雖頗驚動,所流行者少,百姓不爲變,不可謂惑眾。湯稱詐,虛設不然之事,非所宜言,大不敬也。《漢書‧陳湯傳》。

又白解萬年[编辑]

故將作大匠萬年,佞邪不忠,妄爲巧詐,多賦斂,煩繇役,興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連屬,毒流眾庶,海內怨望。雖蒙赦令,不宜居京師。《漢書‧陳湯傳》。

涓勳[编辑]

勳,鴻嘉中爲司隸校尉,左遷昌陵令。

奏劾辥宣[编辑]

《春秋》之義,王人微者序乎諸矦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奉使,㠯督察公卿㠯下爲職。今丞相宣請遣掾史,㠯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甚誖逆順之理。宣本不師受經術,因事㠯立姦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禍耳,而宣欲專權作威,迺害於迺國,不可之大者。願下中朝特進列矦、將軍㠯下,正國法度。《漢書‧翟方進傳》。

劉輔[编辑]

輔,河閒宗室。成帝時,舉孝廉,爲襄賁令,擢諫大夫。

上書諫立趙后[编辑]

臣聞天之所與,必先賜㠯符瑞;天之所違,必先降㠯災變,此神明之徵應,自然之占驗也。昔武王、周公,承順天地,㠯饗魚烏之瑞,然猶君臣祗懼,動色相戒,况於季世,不蒙繼嗣之福,屢受威怒之異者乎!雖夙夜自責,改過易行,畏天命,念祖業,妙選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㠯承宗廟,順神祗心,塞天下望,子孫之祥,猶恐晚暮。今迺觸情縱欲,傾於卑賤之女,欲㠯母天下,不畏于天,不媿于人,惑莫大焉。里語曰︰「腐木不可㠯爲柱,卑人不可㠯爲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禍而無福,市道皆共知之,朝廷莫肎壹言,臣竊傷心。自念得㠯同姓拔擢,尸祿不忠,汚辱諫爭之官,不敢不盡死,唯陛下深察。《漢書‧劉輔傳》。

杜鄴[编辑]

鄴字子夏,魏郡繁陽人。居茂陵。成帝時,舉孝廉爲郎,病去官,起爲衞軍主簿,舉侍御史。哀帝卽位,遷涼州刺史,㠯病免。元壽初,舉方正直言,未拜卒。

元壽元年舉方正直言對[编辑]

臣聞禽息憂國,碎首不恨;卞和獻寶,刖足願之。臣幸得奉直言之詔,無二者之危,敢不極陳!臣聞陽尊陰卑,卑者隨尊,尊者兼卑,天之道也。是㠯男雖賤,各爲其家陽;女雖貴,猶爲其國陰。故禮明三從之義,雖有文母之德,必繫於子。《春秋》不書紀矦之母,陰義殺也。昔鄭伯隨姜氏之欲,終有叔段篡國之禍;周襄王內迫惠后之難,而遭居鄭之危。漢興,呂太后權私親屬,又㠯外孫爲孝惠后,是時繼嗣不明,凡事多晻,晝昏冬雷之變,不可勝載。竊見陛下行不偏之政,每事約儉,非禮不動,誠欲正身與天下更始也。然嘉瑞未應,而日食地震,民訛言行籌,傳相驚恐。案《春秋》灾異,㠯指象爲言語,故在於得一類而達之也。日食,明陽爲陰所臨,《坤卦》乘《離》,《明夷》之象也。《坤》㠯法地,爲土爲母,㠯安靜爲德。震,不陰之效也。占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

昔曾子問從令之義,孔子曰︰「是何言與!」善閔子騫守禮不茍,從親所行,無非理者,故無可閒也。前大司馬新都矦莽,退伏第家,㠯詔策決,復遣就國。高昌矦宏去蕃自絕,猶受封土。制書侍中駙馬都尉遷,不忠巧佞,免歸故郡,閒未旬月,則有詔還,大臣奏正其罰,卒不得遣,而反兼官奉使,顯寵過故。及陽信矦業,皆緣私君國,非功義所止。諸外家昆弟,無賢不肖,竝侍帷幄,布在列位,或典兵衞,或將軍屯,寵意并於一家,積貴之埶,世所希見,所希聞也。至迺竝置大司馬將軍之官,皇甫雖盛,三桓雖隆,魯爲作三軍,無㠯甚此。當拜之日,晻然日食。不在前後,臨事而發者,明陛下謙遜無專,承指非一,所言輒聽,所欲輒隨,有罪惡者不坐辜罰,無功能者畢受官爵,流漸積猥,正尢在是,欲令昭昭,㠯覺聖朝。昔詩人所刺,《春秋》所譏,指象如此,殆不在它。由後視前,忿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鏡見,則㠯爲可,計之過者。疏賤獨偏見,疑內亦有此類。天變不空,保右世主,如此之至,奈何不應!

臣聞野雞著怪,高宗深動;大風暴過,成王怛然。願陛下加致精誠,思承始初,事稽諸古,㠯厭下心,則黎庶羣生,無不說喜,上帝百神,收還威怒,禎祥福祿,何嫌不報!《漢書‧杜鄴傳》。

災異對[编辑]

《春秋》災異,㠯指象爲言語。籌,所㠯紀數。民,陰,水類也。水㠯東流爲順走,而西行,反類逆上。象數度放溢,妄㠯相予,違忤民心之應也。西王母,婦人之稱。博奕,男子之事。於街巷阡陌,明離闑內,與疆外。臨事盤樂,炕陽之意。白髮,衰年之象,體尊性弱,難理易亂。門,人之所由;樞,其要也。居人之所由,制持其要也。其明甚著。今外家丁、傅竝侍帷幄,布於列位,有罪惡者不坐辜罰,亡功能者畢受官爵。皇甫、三桓,詩人所刺,《春秋》所譏,亡㠯甚此。指象昭昭,㠯覺聖朝,奈何不應!《漢書‧五行志下之上》。

說王音[编辑]

鄴聞人情,恩深者其養謹,愛至者其求詳,夫戚而不見殊,孰能無怨?此《棠棣》、《角弓》之詩所爲作也。昔秦伯有千乘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春秋》亦書而譏焉。周召則不然,忠㠯相輔,義㠯相匡,同己之親,等己之尊,不㠯聖德,獨兼國寵,又不爲長,專受榮任,分職於陜,竝爲弻疑。故內無感恨之隙,外無侵侮之羞,俱享天祐,兩荷高名者,葢㠯此也。竊見成都矦㠯特進領城門兵,復有詔得舉吏如五府,此明詔所欲寵也。將軍宜承順聖意,加異往時,每事凡議,必與及之,指爲誠發,出於將軍,則孰敢不說諭?昔文矦寤大雁之獻,而父子益親;陳平共壹飯之籑,而將相加驩,所接雖在楹階,《漢紀》作「陛」。俎豆之閒,其於爲國折衝厭難,豈不遠哉!竊慕倉唐、陸子之義,所白奧內,唯深察焉。《漢書‧杜鄴傳》。

說王商[编辑]

「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言奉天之道,貴㠯誠質,大得民心也。行穢祀豐,猶不蒙祐;德修薦薄,吉必大來。古者壇塲有常處,尞禋有常用,贊見有常禮;犧牲玉帛雖僃而財不匱,車輿臣役雖動而用不勞。是故每舉其禮,助者歡說,大路所歷,黎元不知。今甘泉、河東天地郊祀,咸失方位,違陰陽之宜。及雍五畤皆曠遠,奉尊之役,休而復起,繕治共張,無解已時,皇天著象,殆可略知。前上甘泉先驅失道;禮月之夕,奉引復迷。祠后土還,臨河當渡,疾風起波,船不可御。又雍大雨,壞平陽宮垣。迺三月甲子,震電災林光宮門。祥瑞未著,咎徵仍臻。迹三郡所奏,皆有變故。不荅不饗,何㠯甚此!《詩》曰︰「率繇舊章。」舊章,先王法度,文王㠯之,交神于祀,子孫千億。宜如異時公卿之議,復還長安南北郊。《漢書‧郊祀志下》︰「成都矦王商爲大司馬衞將軍輔政,杜鄴說商。」

臨終作墓石文[编辑]

魏郡杜鄴,立志忠款,犬馬未陳,奄先草露。骨肉歸於后土,氣魂無所不之。何必故丘,然後卽化。封於長安北郭,此焉宴息。《西京雜記上》︰「杜子夏葬長安北四里,臨終作文曰云云。及死,命刊石埋於墓側。」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漢文》卷四十九終

 上一卷 ↑返回頂部 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