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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齊文/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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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虞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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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之字茂瑤,會稽餘姚人。宋大明中為東海王參軍、烏程令,泰始中,除晉熙王國郎中令、尚書起部郎、通直郎,元徽中為右丞,遷安成王車騎錄事,轉少府。高帝為驃騎,引為諮議參軍,遷驍騎將軍、黃門郎,領郡中正,入齊,至永明八年致仕。

陳時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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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府虛散,垂三十年。江、荊諸州,稅調本少,自頃以來,軍募多乏。其谷帛所入,折供文武。豫、兗、司、徐,開口待哺,西北戎將,裸身求衣。委輸京都,蓋為寡薄。天府所資,唯有、淮海。民荒財單,不及曩日。而國度引費,四倍元嘉。二衛台坊人力,五不餘一;都水材官朽散,十不兩存。備豫都庫,材竹俱盡;東西二萄,磚瓦雙匱。敕令給賜,悉仰交市。尚書省舍,日就傾頹,第宅府署,類多穿毀。視不遑救,知不暇及。尋所入定調,用恆不周,既無儲蓄,理至空盡。積弊累)耗,鍾於今日。昔歲奉敕,課以揚、徐眾逋,凡入米谷六十萬斛,錢五千餘萬,布絹五萬匹,雜物在外,賴此相贍,故得推移。即今所懸轉多,興用漸廣,深懼供奉頓闕,軍器輟功,將士飢怨,百官騫祿。署府謝雕麗之器,土木停緹紫之容,國戚無以贍,勛求無以給。如愚管所慮,不日則歲矣。

  經國遠謀,臣所不敢言,朝夕祗勤,心存於匪懈。起伏震遽,事屬冒聞。伏願陛下留須臾之鑑,垂永代之計,發不世之詔,施必行之典。則氓隸齊歡,高卑同泰。《宋書·後廢帝紀》,元徽四年五月,尚書右丞虞玩之表陳時事。帝優詔答之。

黃籍革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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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元嘉二十七年,八條取人,孝建元年書籍,眾巧之所始也。元嘉中,故光祿大夫傅隆,年出七十,猶手自書籍,躬加隱校。隆何必有石建之慎,高柔之勤,蓋以世屬休明,服道身故耳。今陛下日盱忘食,未明求衣,詔逮幽愚,謹陳妄說。古之共治天下,唯良二千石,今欲求治取正,其在勤明令長。凡受籍,縣不加檢合,但封送州,州檢得實,方卻歸縣。吏貪其賂,民肆其奸,奸彌深而卻彌多,賂愈厚而答愈緩。自泰始三年至元徽四年,揚州等九郡四號黃籍,共卻七萬一千餘戶。於今十一年矣,而所正者猶未四萬。神州奧區,尚或如此,江、湘諸部,倍不可念。愚謂宜以元嘉二十七年籍為正。民惰法既久,今建元元年書籍,宜更立明科,一聽首悔,迷而不反,依制必戮。使官長審自檢校,必令明洗。然後上州,永以為正。若有虛昧,州縣同咎。今戶口多少,不減元嘉,而板籍頓闕,弊亦有以。自孝建以來,入勛者眾,其中操干戈衛社稷者,三分殆無一焉。勛簿所領,而詐注辭籍,浮游世要,非官長所拘錄,復為不少,尋蘇峻平後,庾亮就溫嶠求勛簿,而嶠不與,以為陶侃所上,多非實錄。尋物之懷私,無世不有,宋末落紐,此巧尤多。又將位既眾,舉恤為祿,實潤甚微,而人領數萬,如此二條,天下合役之身,已據其太半矣。又有改注籍狀,詐入仕流,昔為人役者,今反役人。又生不長發,便謂為道,填街溢卷,是處皆然。或抱子並居,竟不編戶,遷徙去來,公違土斷。屬役無滿,流亡不歸。寧喪終身,疾病長臥。法令必行,自然競反。又四鎮戍將,有名寡實,隨才部曲,無辨勇儒,署位借給,巫媼比肩,彌山滿海,皆是私役。行貨求位,其途甚易,募役卑劇,何為投補?坊吏之所以盡,百里之所以單也。今但使募制明信,滿復有期,民無逕路,則坊可立表而盈矣。為治不患無制,患在不行,不患不行,患在不久。《南齊書·虞玩之傳》,又見《通典》三。

上表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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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聞負重致遠,力窮則困,竭誠事君,智盡必傾,理固然也。四十仕進,七十懸車,壯則驅馳,老宜休息。臣生於晉,長於宋,老於齊,世歷三代,朝市再易。臣以宋元嘉二十八年為王府行佐,於茲三十年矣。自頃以來,衰耗漸篤。為性不懶惰,而倦怠頓來。耳目本聰明,而聾懵轉積。腳不支身,喘不緒氣。景刻不推,朝晝不保。大功兄弟,四十有二人,通塞壽夭,唯臣獨存。朝露末光,寧堪長久。且知足不辱,臣已足矣。稟命饑寒,不求富貴,銅山由命,臣何恨焉,久甘之矣。直道事人,不免縲紲,屬遇聖明,知其非罪,臣之幸厚矣。授命於道消之晨,效節於百揆之日,臣忠之效也。慶降於文明之初,荷澤於天飛之運,臣命之偶也。不謀巧宦而位至九卿,德慚李陵而忝居門下。堯舜無窮,臣亦通矣。年過六十,不為夭矣。榮期之三樂,東平之一善,臣俱盡之矣。經昏踐亂,涉艱履危,仰聖德以求全,憑賢輔以申節,未嘗厭屈於勛權,畏溺於狐鼠,臣立身之本,於斯不虧。在其壯也,當官不讓。及其衰也,豪露靡因。伏願慈臨,賜臣骸骨。非為希高慕古,愛好泉林。特以丁運孤貧,養禮多闕,風樹之感,夙自纏心,庶天假其辰,得二三年間,掃守丘墓,以此歸全,始終之報遂矣。《南齊書·虞玩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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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子圭,小名阿稱,沛國相人,晉丹楊尹忄炎六世孫,大明中舉秀才,除奉朝請,不就,除邵陵王郡主簿、安陵王國常侍、安成王撫軍參軍,免,除車騎參軍、南彭城郡丞、尚書祠部郎,並不拜。齊受禪,重拜彭城郡丞,除會稽郡丞、步兵校尉,不拜,永明七年卒。天監元年,詔立碑,諡曰貞簡先生。有集三十卷。

與張融王思遠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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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教使恭召,會當停公事,但念生平素抱,有乖恩顧。吾性拙人閒,不習仕進,昔嘗為行佐,便以不能及公事免黜,此皆眷者所共知也。量己審分,不敢期榮。夙嬰貧困,加以疏懶,衣服容發,有足駭者。中以親老供養,褰裳徒步,脫爾逮今,二代一紀。先朝使其更自正,勉厲於階級之次,見其糹監縷,或復賜以衣裳,袁、褚諸公咸加勸勵,終不能自反也。一不復為,安可重為哉?昔人有以冠一免不重加於首,每謂此得進止之儀。古者以賢制爵。或有秩滿而辭老,以庸制祿,或有身病而求歸者,永瞻前良,在己何若。又上下年尊,益不願居官次,廢晨昏也。先朝為此,曲申從許,故得連年不拜榮授,而帶帖薄祿。既習此歲久,又齒長疾侵,豈宜攝齋河間之聽,廁跡東平之僚?本無絕俗之操,亦非能偃蹇為高,此又諸賢所當深察者也。近奉初教,便自希得托跡於客游之末,而固辭榮級,其故何耶?以古之王侯大人。或以此延四方之士、甚美者則有輻湊燕路,慕君王之義,驤鑣魏闕,高公子之仁;繼有追申白而入楚,羨鄒枚而游梁。吾非敢叨夫曩賢,庶欲從九九之遺蹤,既於聞道集泮不殊,而幸無職司拘礙,可得奉溫清,展私計,志在此爾。《南齊書·劉傳》,永明初,竟陵王子良請為司徒記室,與張融、王思遠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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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子敬,弟,宋泰豫中為明帝挽郎,建平王景素為鎮軍,舉秀才,歷鎮北主簿、法曹參軍、邵陵王征虜安南參軍。齊受禪,為武陵王曄冠軍征虜參軍、豫章王太尉掾。文惠太子召入侍,尋署中兵、兼記室參軍、大司馬軍事、射聲校尉,有集三卷。

上書理宋建平王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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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聞曾子孝於其親而沈乎水,介生忠於其主而焚於火,何則?仁也不必可依,信也不必可恃。昔者墨翟議雲梯於荊台之下,宋人逐之;夷叔為衛軍隱難於晉,公子殪之;李牧北逝強胡之旗,南拒全秦之卒,趙王不圖其功,賜以利劍;陳蕃白首固義,忘生事主,漢靈不明其忠,卒被刑戮。彼數子者,皆身棲青雲之上,而困於泥塵之里,誠以危行不容於衰世,孤立聚尤於眾人,加讒諂蛆蠱其中,謗隙蜂飛而至故也。臣聞浸潤之行,骨肉離絕,疑似一至,君臣易心,此中山所以欷奏樂,孟博所以慷慨囊頭者也。臣每惟故舉將宋建平王之禍,悲徹骨髓,氣凝霜霰。今璇鼎啟運,人神改物,生罪尚宥,死冤必申。臣誠不忍王之負謗而不雪,故敢明言其理。

  臣聞孝悌為志者,不以犯上,曾子不逆薪而爨,知其不為暴也;秦仁獲,知其可為傅也。臣聞王之事獻太妃也。朝夕不違養,甘苦不見色。帳下進珍饌,太妃未食,王投箸輟飯。太妃起居有不安,王旁行蓬髮。臣聞求忠臣者於孝子之門,安有孝如王而不忠者乎?其可明一也。

  當泰始、元徽中,王公貴人無謁景寧陵者,王獨抗情而行,不以趨時舍義,出鎮入朝,必亻免拜陵所。王尚不棄先君,豈背今君乎?其可明二也。

  王博聞而容眾,與諫而愛士,與人言若有傷。聞人之善,譽而進之,見人之惡,掩而誨之。李蔚之,蓬廬之寒素也,王枉駕而訊之;何季穆等,宣簡王之舊也。王提挈以升之,王虛己以厚天下之士,尚不欲傷一人之心,何乃親戚圖相菹膾乎?其可明三也。

  臣昔以法曹參軍,奉訊於聽朝之末。王每斷獄,降聲辭,和顏色,以待士女之訟。時見夏伯以童子縲縶,王愴然改貌,用不加刑。徐州嘗歲飢,王散秩粟俸帛,以繼民之乏。蠲理冤疑,咸息繇務,所在皆有愛於民。臣聞善人,國之紀也。安有仁於民庶,而虐其宗國者乎?其可明四也。

  王身潔行,言無近雜,內去聲酌之娛,外無田弋之好。每所臨踐,不加穿築,直衛不繁,第宅無改。荊州高齋,刻楹柏構,王廢而不處。昔朝廷欲賜王東陵甲第,又辭而不當。兩宮所遺珍玩,塵於笥篋。無他嬖私,不耽內寵,姬嬙數人,皆詔令所賜。王身食不逾一肉,器用瓦素,時有獻鏤玉器,王顧謂何昌寓曰:「我持此安所用哉?」乃謝而反之。王恭己蹈義若此。其可明五也。

  王之在荊州也,時獻太妃初薨,宋明帝新棄天下。京畿諸王,又相繼非命,王乃征入為太常,楚下人士並勸勿下,王謂:「為臣而距先皇之命,不忠;為子不奉親之窀穸,不孝。」於是棄西州之重,而匍伏北闕。王若志欲倔強,便應高枕江漢,何為屈折而受制於人乎?其可明六也。

  王名高海內,義重太山,耆幼懷仁,士庶慕德。故從昏者忌明,同枉者毀正,搦弦為鈎,張一作百,行坐咳嚏,皆生風塵。會王季符負罪流謗,事會讒人之心,權丑相扇,鴟梟奮翼。王雖遘愍離凶,而誠分彌款,散情中孚,揮斥滿素。虞玩之銜使歸旋,世子入質京邑,續解徐州,請身東第,後求會稽,降階外撫。虞玩、殷煥實為詮譯,誠心殷勤,備留聖聽。王若亻舟張跋扈,何事若斯?其可明七也。

  自是以後,日同殊論,蒼梧之衰德既彰,群小之奸慝彌廣,下盈其毒,上不可依。時長王並見誅鋤,公卿如蹈虎尾,眾人翕翕,莫不注仰於王。廂閣諸人,同謀異志,王心不從利,忠不背本,執周天錫而斬之,以距王宜與等,遣司馬孫謙歸款朝廷。王若欲擬非覬,寧當如此乎?其可明八也。

  又是年五月以後,道路皆謂阮佃夫等欲潛圖宮禁,因兵北襲,而黃回、高道慶等傅構其事,武人獎亂,更相恐脅。至六月而京師征賦車徒,將講眾北壘,都鄙疑駭,僉言釁作。垣祗祖因民情囂蕩,揚聲北奔,紿辭惑眾,窮亂極禍。會州人自都還,說:「掖門已閉,殊不知台中安不?」王既素籍異論,謂為信然,收率疲弱,志在投散,冰炭在懷,但恐遲後。何圖兵以順出,翻為逆動乎?夫往來之人,喧譁幻惑,皆出輦轂,非從徐州起也。且台以六月晦夜無何呼北兵已至,皆登陴抽刃,而朱方七月朔猶緩帶從容,其晚聞京都變亂,始乃鳩兵簡甲耳,王豈先造禍哉!其可明九也。

  王聞京室有難,坐不安,食不甘,言及太后,未嘗不交巾掩泣。又臨危之際,撫檻而嘆曰:「吾恐三才於斯絕矣。」茲豈不誠在本朝,以天下為憂乎。自非深忠遠概,孰能身滅之不恤,獨眷眷國家安危哉?其可明十也。

  夫王起兵之日,止在匡救昏難,放殛奸盜,非它故也。請較言之。當時君臣之道,治亂云何?楊運長、阮佃夫,為有罪耶?無罪耶?若其無罪,何故為戮?若其有罪,討之何辜?王豈不知君親之無將乎?顧以救火之家,豈遑先白丈人,非不恭也。徒以運屬陵喪,智力無所用之,蹉跌傾覆,此乃時也,豈謂反乎?果然今日王亡,明日宋亡,王何負於社稷,何愧於天下哉!

  臣聞武王克商,未及下車,而封王子之墓,漢高定天下,過大梁,躡燕、代,信陵之祀,存望諸之裔;晉世受命,亦追王凌之冤,而詔其孫為郎。夫比干,殷辛之罪人也;無忌,魏之疑臣也;樂毅,燕之逃將也;彥雲;齊之賊而晉害也。適逢聖明之君,革運創製,昭功誠,蕩嫌怨,清議以天下之善也。或殊世而相明,故四賢咸濟其令問,三後馳光於萬葉,君子榮其輝,小人服其義。今陛下尊英雄之高軌,振逸世之奇聲,何至仍衰世之異議,以掩賢人之名哉。若王之中外不明,終始忄舀德,臣懼方今之人,不復為善矣。且世之興衰,何代無有,今齊苗裔萬世之後,其能無污隆乎。苟前良可廢,何以勸後之能者。伏願上同周、漢、西晉之如彼,下為來胤垂範之如此。儻能隆明詔,箋枉道,使往王得洗謗議,拯冥魂,賜以王禮反葬,則民之從義,猶若迴風之卷草也。臣聞鸛鳴皋垤,則降陰吐雨;騰蛇聳躍,而沈雲郁冥。但傷臣言輕落毛,身如橫芥,神高聽邈,終焉莫省,直欲內不負心,庶將來知王之意耳。《宋書·建平王宏傳》

劉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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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明,平原人。仕宋為治中從事,舉秀才,泰始中為寧朔長史、北海太守,除尚書金部郎,遷綏遠將軍、冀州刺史,除屯騎校尉,出為海陵太守,還為後軍將軍、直閣,元徽中為輔國將軍、西海太守,行青冀二州刺史,升明初,征為冠軍將軍、高帝驃騎諮議、南東海太守,行南徐州事,遷散騎常侍,領長水校尉、黃門郎,領後軍將軍、太尉右司馬。齊受禪,為征虜將軍、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封新淦伯,卒。贈左將軍、豫州刺史,諡烈伯。有集十卷。

上表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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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以三聖相資,再駕乃就。漢值海內無主,累敗方登。魏挾主行令,實逾二紀。晉廢立持權,遂歷四世。景祚攸集,如此之難者也。陛下凝暉自天,照湛神極,睿周萬品,道洽無垠。故能高嘯閒軒,鯨鯢自翦,垂拱雲巒,九服載晏,靡一戰之勞,無半辰之棘,苞池江海,籠苑嵩岱,神祗樂推,普天歸奉,二三年間,允膺寶命,胄臨皇極,正位宸居,開闢以來,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夫常勝者無憂,恆成者好怠。故雖休勿休,姬旦作《誥》;安不忘危,尼父垂範。今皇運草創,萬化始基,乘宋季葉,政多澆苛,億兆倒懸,仰齊蘇振。臣早蒙殊養,志輸肝血,徒有其誠,曾闕埃露。夙宵慚戰,如墜淵谷,不識忌諱,謹陳愚管,瞽言芻議,伏待斧鉞。

  所陳事凡十一條:其一,以為:「天地開創,人神慶仰,宜存問遠方,宣廣慈澤。」其二,以為:「京師浩大,遠近所歸,宜遣醫藥,問其疾苦。年九十以上及六疾不能自存者,隨宜量賜。」其三,以為:「宋氏赦令,蒙原者寡。愚謂下赦書,宜令事實相副。」其四,以為:「匈奴未滅,劉昶猶存,秋風揚塵,容能送死。境上諸城,宜應嚴備,特簡雄略,以待事機,資實所須,皆宜豫辦。」其五,以為:「宜除宋氏大明太始以來諸苛政細制,以崇簡易。」其六,以為:「凡諸土木之費,且可權停。」其七,以為:「帝子王姬,宜崇儉約。」其八,以為:「宜詔百官及府州郡縣,各貢讜言,以弘唐虞之美。」其九,以為:「忠貞孝悌,宜擢以殊階,清儉苦節,應授以民政。」其十,以為:「革命惟始,天地大慶,宜時擇才辯,北使匈奴。」其十一,以為:「交州險,要荒之表,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創始,宜懷以恩德,未應遠勞將士,搖動邊氓。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寶,實非聖朝所須之急。討伐之事,謂宜且停。」《南齊書·劉善明傳》

遺崔祖思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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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時之游,於今邈矣。或攜手春林,或負杖秋澗,逐清風於林杪,追素月於園垂,如何故人,徂落殆盡。足下方擁旄北服,吾剖竹南甸,相去千里,間以江山,人生如寄,來會何時?嘗覽書史,數千年來,略在眼中矣。歷代參差,萬理同異。夫龍虎風雲之契,亂極必夷之幾,古今豈殊,此實一揆。日者沈攸之擁長蛇於外,粲、秉復為異識所推;唯有京鎮,創為聖基。遂乃擢吾為首佐,授吾以大郡,付吾關中,委吾留任。既不辨有抽劍兩城之用,橫槊搴旗之能。徒以挈瓶小智,名參佐命,常恐朝露一下,深恩不酬。憂深責重,轉不可據,還視生世,倍無次緒。藿羹布被,猶篤鄙好,惡色憎聲,暮齡尤甚。出蕃不與台輔別,入國不與公卿游,孤立天地之間,無猜無托,唯知奉主以忠,事親以孝,臨民以潔,居家以儉。足下今鳴笳舊鄉,衣繡故國,宋季荼毒之悲,已蒙蘇泰;河朔倒懸之苦,方須救拔。遣游辯之士,為鄉導之使,輕裝啟行,經營舊壤,令泗上歸業,稷下還風,君欲誰讓邪?聊送諸心,敬申貧贈。《南齊書·劉善明傳》

答釋僧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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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篇有弱喪之謬,釋典有窮子之迷。每讀其書,為之長慨。敬慎髮膚,揚名後史,仰顯既重,俯宏為大,遠尋聖言,斯教為最,近取諸身,實迷情理。瞿曇見此,亦當莫逆於心,況君辨破秋毫,識洞今古,裂冠不疑,拔本不悟,幽冥相駭,遐邇致驚。昔呂尚抱竿於八十之年,志釣案:志釣上下有闕文。由時未遇。君沈淪未及,冀能有美若人耳,如其不爾,敢不悲哉!仆忝蒞梓藩,庶在明仄,觀貢帝庭,必盡才懿,故欲通所未通,屈所未屈。如來告紛紜,有乖真唱,苟為誕說,豈所期邪。昔王祥樵採沂側,耳順始應州命;公孫弘牧豕海上,白首方充鄉舉。終能致位元台,朝天燮地,道暢當年,聲留萬載。君意何如?敬布腹心,想更圖之。劉君白答。《弘明集》十一

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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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獲來簡,始見玄解,皎然之悟,可謂相視而笑矣。君識鑒眾流,智該理奧,每檢感應之源,窮尋分合之說,何常不句句破的,洞盡義宗。而苟自謙光,乖其側席,仍踵覆車,無誨敗轍,非知之難,行之不易也。夫去國三年。見似家人者喜,作客日久,寧不悲心。今誓舍重擔而安坐,棄羈旅如還家,對孔懷之好,敦九族之美,趙門欣欣,為樂已甚。況復文明御運,姬召協政,思賢贊道,日昃忘飧。以君之才,弘君之德,帶玉聲朝,披錦振遠,功濟世猷,名揚身後。與夫髡翦之辱,鰥絕之苦,豈可同年而語哉?相與契闊久要,頗練深志,若隱展禽之賢,恐招臧氏不忠之責,故力疾題心,重敷往白,歲雲暮矣,時不相待,君其勉之,勿有噬臍之悔,劉君白答。《弘明集》十一

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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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談天語地,神情如鏡,抽毫拂簡,智思入淵,而幼失理根,蹭蹬皓髮。惜君之才,恆用嘆息,君雖心在雲上,而形居坎下,既與黃雀為群,恐沒鸞之美。故率弓帛之禮,屈應賓主之舉,徽牘三枉,陋札再酬。苟自謙沖,固辭年耄。度君齒德,方享元吉,未能俯志者,正當游翔擇木,待椅桐竹實耳。鄙命輕召,曷足降哉。敬揖清風,肅從所尚,本圖既乖,裁還慚憫。劉君白答。《弘明集》十一

呂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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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國,廣陵廣陵人。宋大明末為將領,泰始中為建威將軍,封鍾武縣男,累遷至寧朔將軍、義陽太守,改封湘南縣男,徙司州刺史,領義陽太守,遷右軍將軍,假輔師將軍,元徽中為晉熙王征虜司馬,轉游擊將軍,出為輔師將軍、兗州刺史,進號冠軍將軍,加散騎常侍、征虜將軍,升明初為湘州刺史,尋進號前將軍。齊受禪,轉右衛將軍,加給事中,改封湘鄉。武帝即位,授平西將軍、司州刺史,領義陽太守,徙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復為都督湘州刺史,征為光祿大夫,遷都官尚書,領太子左率,遷領軍將軍,又遷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兗州中正,卒。諡肅侯。


請置東平郡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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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兗州民戴尚伯六十人訴:「舊壤幽隔,飄寓失所,今雖創置淮陰,而陽平一郡,州無實土,寄山陽境內。竊見司、徐、青三州,悉皆新立。並有實郡。東平既是望邦,衣冠所系。希於山陽、盱眙二界間,割小戶置此郡,始招集荒落。使本壤族姓,有所歸依。」臣尋東平郡既是此州本領,臣賤族桑梓,願立此邦。《南齊書·州郡志》上,永明七年,光祿大夫呂安國啟。

裴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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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明,河東聞喜人,宋南中郎參軍る子。泰始中太學博士,元徽中出為長沙郡丞。入齊,歷祠部通直郎,永明中為始安內史,建武初為安北長史、廣陵太守,有集九卷。

議皇太子納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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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周禮,納徵,玄束帛儷皮。鄭玄注云:「皮為庭實,鹿皮也。」晉太子納妃注,「以虎皮二。」太元中,公主納徵,以虎豹皮各一具。豈謂婚禮不辨王公之序,故取虎豹皮以尊革其事乎。虎豹雖文,而征禮所不用。熊羆吉祥,而婚典所不及。圭璋雖美。或為用各異。今帝道弘明,徽則光闡,儲皇聘納,宜准經誥。凡諸僻謬,併合詳裁。雖禮代不同,文質或異,而鄭為儒宗,既有明說,守文淺見,蓋有惟疑。《宋書·禮志》一,明帝泰始五年十一月,博士裴昭明議,又見《南齊書·裴昭明傳》,《南史》三十三,《通典》五十八。

郊殷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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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七月宜殷祠,來年正月宜南郊明堂,並祭而無配。《南齊書·禮志》上,建元元年七月,曹郎中裴昭明、儀曹郎中孔議。

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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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字顯征,東莞莒人,宋吳郡太守式之孫。仕宋為巴陵王征西參軍,歷驃騎、中軍二府,高帝太尉東閣祭酒、驃騎主簿。齊受禪,為冠軍征虜功曹,除正員郎,永明初遷長沙王鎮軍、諮議參軍,歷鄱陽王征虜、豫章王大司馬諮議、臨川王驃騎從事中郎,以連珠忤旨徙廣州,卒。有集十卷。

對獄鞠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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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問「少習狡異,長而不悛,頃來飲酒無度,輕議乘輿,歷貶朝望,每肆醜言,無避尊賤。」迂答奉旨。囚出身入官,二十餘年,沈悴草萊,無明天壤。皇運初基,便蒙抽擢,祭酒主簿,並皆先朝相府。聖明御宇,榮渥彌隆,諮議中郎,一年再澤。廣筵華宴,必參末列,朝半問訊,時奉天暉。囚雖頑愚,豈不識恩?有何怨望,敢生譏議?囚歷府以來,伏事四王;武陵功曹。凡涉二載;長沙諮議,故經少時;奉隸大司馬,並被恩拂;驃騎中郎,親職少日;臨川殿下不遺蟲蟻,賜參辭華;司徒殿下文德英明,四海傾屬。囚不涯卑遠,隨例問訊,時節拜覲,亦沾眄議。自餘令王,未被祗拜,既不經伏節,理無厚薄。敕旨制書,令有疑則啟,囚以天日懸遠,未敢塵穢。私之疑事,衛將軍臣儉,宰輔聖朝,令望當世,囚自斷才短,密以諮儉,儉為折衷,紙跡猶存。未解此理云何敢為「歷貶朝望。」雲囚「輕議乘輿」,為向誰道?若向人道,則應有主甲,豈有事無仿佛,空見羅謗?囚性不耐酒,親知所悉,強進一升,便已迷醉。其餘事事自申。《南齊書·劉祥傳》

連珠十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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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聞興教之道,無尚必同;拯俗之方,理貴祛弊。故揖讓之禮,行乎堯舜之朝;干戈之功,盛於殷周之世。清風以長物成春,素霜以凋嚴戒節。

  蓋聞鼓卉鼓懷音,待揚桴以振響;天地涵靈,資昏明以垂位。是以俊義之臣,借湯、武而隆;英達之君,假伊、周而治。

  蓋聞懸飢在歲,式羨藜藿之飽;重炎灼體,不念狐白之溫。故才以偶明為劭,道以調俗為尊。

  蓋聞習數之功,假物可尋;探索之明,循時則缺。故班匠日往,繩墨之伎不衰,大道常存,機神之智永絕。

  蓋聞理定於心,不期俗賞;情貫於時,無悲世辱。故芬芳各性,不待汨渚之哀,明白為寶,無假荊地之哭。

  蓋聞百仞之台,不挺陵霜之木;盈尺之泉,時降夜光之寶。故理有大而乖權,物有微而至道。

  蓋聞忠臣赴節,不必在朝;列士匡時,義存則干。故包胥垂涕,不荷肉食之謀;王蜀投身,不主廟堂之算。

  蓋聞智出乎身,理無或困;聲系於物,才有必窮。故陵波之羽,不能淨浪;盈岫之木,無以輟風。

  蓋聞良寶遇拙,則奇文不顯;達士逢讒,則英才滅耀。故墜葉垂蔭,明月為之隔輝,堂宇留光,蘭燈有時不照。

  蓋聞跡慕近方,必勢遺於遠大;情系驅馳,固理忘於肥遁。是以臨川之土,時結羨網之悲,負肆之氓,不抱屠龍之嘆。

  蓋聞數之所隔,雖近則難;情之所符,雖遠則易。是以陟嘆流霜,時獲感天之誠;泣血從刑,而無悟主之智。

  蓋聞妙盡於識,神遠則遺;功接於人,情微則著。故鐘鼓在堂,萬夫傾耳;大道居身,有時不遇。

  蓋聞列草深岫,不改先冬之悴;植松澗底,無奪後凋之榮。故展禽三黜,而無下愚之譽;千秋一時,而無上智之聲。

  蓋聞希世之寶,違時則賤;偉俗之器,無聖必淪。故鳴玉黜於楚岫,章甫窮於越人。

  蓋聞聽絕於聰,非疾響所達;神閉於明,非盈光所燭。故破山之雷,不發聾夫之耳;朗夜之輝,不開蒙叟之目。《南齊書·劉祥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