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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臣註文選 (四庫全書本)/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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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五十 六臣註文選 巻五十一 巻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選巻五十一
  梁 昭 明 太 子 蕭 統 編
  唐李善呂延濟劉良張銑呂向李周翰注
  論一
  過秦論
  賈誼善曰應劭曰賈誼書第一篇名也言秦之過 翰曰誼有過秦三篇論秦之過此第一篇也
  秦孝公據殽五臣本作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善曰韋昭曰崤謂二殽函謂函谷關也史記張良曰闗中左殽函右隴蜀 濟曰秦至孝公益彊盛故先述之崤山秦塞也函谷闗名擁據也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巻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善曰春秋握誠圖曰諸侯冰散席巻各爭恣妄張晏曰括結囊也言能包含天下也周易曰括囊無咎無譽 良曰周室天子之國也括盛也猶囊盛而結之八荒八方也言皆盡欲取之當是時也商君佐之內立法度務耕織脩守戰之具外連衡而鬬諸侯善曰戰國䇿蘇秦始將以連橫説秦惠王髙誘曰合闗東從通之於秦故曰連橫文穎曰闗西為橫衡音橫 銑曰商君衛鞅也說孝公而封於商號為商君闗西連兵曰衡諸侯謂闗東六國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善曰李斯上書曰孝公用商鞅之法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 向曰拱手取言易也西河魏地名孝公既沒惠文武昭善曰史記曰孝公卒子惠文王立卒子武王立卒立異母弟是昭襄王也 濟曰沒死也惠王文王武王昭王也䝉故業因遺策南取漢中西舉巴蜀東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善曰李斯上書曰惠王用張儀之計西並巴蜀南取漢中東據成皋之險割膏腴之壤 濟曰漢中巴蜀皆地名舉破也膏腴土田良沃也要害山川險阻也諸侯恐懼㑹盟而謀弱秦不愛珍器重寳肥饒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從締交相與為一善曰文穎曰闗東為從張晏曰締連結也徒帝切 良曰盟誓約也 銑曰締結也當此之時齊有孟嘗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善曰史記曰平原君趙勝者趙之諸公子也又曰孟嘗君者名文姓田氏又曰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黃氏又曰魏公子無忌者魏安釐王弟也為信陵君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寛厚而愛人尊賢而重士約從離橫善曰言諸侯約為從欲以分離秦橫也 向曰闗東連兵曰從言闗東諸侯為約離散秦之衡也兼韓魏燕楚齊趙宋衛中山之衆於是六國之士有甯越徐尚蘇秦杜赫之屬為之謀善曰呂氏春秋曰齊攻廩丘趙使孔青將而救之與齊人戰敗齊人得屍三萬以為二京甯越謂孔青曰惜矣不如歸屍以內攻之彼得屍而府庫盡於塟此之謂內攻之也𡩋越趙人也徐尚未詳戰國䇿蘇秦始將以連橫説惠王呂氏春秋曰杜赫以安天下説周昭文君昭文君謂杜赫曰願學所以安周髙誘曰杜赫周人也 向曰韓魏燕楚齊趙宋衛中山皆國名翰曰六國韓魏燕趙齊楚也齊明周最陳軫召滑樓緩翟亭的景蘇厲樂毅之徒通其意善曰戰國策齊明謂東周君曰臣恐西周之與楚韓齊令之為己求地於東周也髙誘曰齊明東周臣也戰國䇿曰齊令周最使鄭立韓擾而廢公叔周最患之髙誘曰周最周君之子也仕於齊故齊使之也字林曰最才句切戰國策秦王謂陳軫曰吾聞子欲去秦而之楚信乎軫曰然髙誘曰陳軫夏人仕秦亦仕楚也韓子於象謂楚王曰前時王使召滑之越五年而能成之史記范環對楚王曰王前嘗用召滑而郡江東滑音依字戰國策曰秦王伐楚魏王不欲樓緩謂魏王曰不與秦攻楚楚且與秦攻王王不如令秦楚戰王交制之髙誘曰樓緩魏相也翟景未詳史記曰蘇秦之弟厲因燕子而求見齊王齊王怨蘇秦欲囚蘇厲燕子為謝遂委質為齊臣又曰樂毅賢而好兵為魏昭王使於燕燕昭王以客禮待之樂毅遂委質為臣燕昭王以為亞卿也呉起孫臏帶佗兒良王廖田忌亷頗趙奢之倫制其兵善曰史記曰呉起衛人也聞魏文侯賢事魏文侯以為將又曰孫臏生阿甄之間臏亦孫武之後也田忌進孫子於齊威王帶佗未詳呂氏春秋曰王廖貴先兒良貴後此二人者皆天下之豪士也兒五兮切戰國策曰韓魏之君朝田侯鄒忌為齊相田忌為將使田忌伐魏三戰三勝髙誘曰田侯宣王也史記曰亷頗趙之良將也惠文王使亷頗為趙將伐齊大破之又曰趙奢者趙之田部吏也秦伐韓趙王令趙奢將而救之嘗以什倍之地百萬之衆叩五臣本作仰闗而攻秦善曰孔安國論語注曰叩擊也叩或為仰言秦地髙故曰仰攻也 良曰言諸侯地與兵於秦什倍百萬仰闗函谷闗髙故云仰攻也秦人開闗而延敵九國之師遁逃而不敢進善曰九國謂齊楚韓魏燕趙宋衞中山也遁逃史記作逡巡 銑曰九國謂六國及中山宋衞也秦無亡矢遺鏃之費而天下諸侯已困矣善曰李巡爾雅注曰鏃以金為箭鏑也於是從散約解爭割地而賂秦秦有餘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櫓音魯 善曰韋昭曰大楯曰櫓左氏傳曰狄虒彌建大車之輪以為櫓 濟曰軍敗曰北百萬言多也櫓大楯言流血漂之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彊國請服弱國入朝施及孝文王莊襄王享國之日淺國家善本無家無事善曰史記曰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卒子莊襄王立公羊傳曰桓公之享國也長何休曰享食也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善曰張晏曰孝公惠文王武王昭王孝文王莊襄王 翰曰自孝公至始皇六世矣烈業也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善曰以馬喻也説文曰振舉也史記曰始皇滅二周置三川郡 濟曰時周分為二稱東周西周始皇吞之而並滅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苦交浦木以鞭笞天下善曰臣瓉以為短曰敲長曰撲説文曰敲擊也 良曰履至尊謂稱始皇帝也敲扑擊捶也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善曰音義曰百越非一種若今言百蠻也史記曰始皇畧取陸梁地為桂林象郡韋昭曰桂林今鬱林象郡今日南 銑曰言破南越分為此二郡也百越之君俛首係善本作頭委命下吏向曰俛低也係頸自係其頭委命下吏言任性命於獄官也乃使䝉恬北築長城而守蕃籬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於是廢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善曰史記李斯曰請廢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詣守尉雜燒之又曰秦更名民曰黔首 銑曰百家言經史之類也秦命民曰黔首五臣本作墮名城殺豪俊善曰應劭曰壞城恐復阻以為己害 向曰墮壞也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鍉善本作鑄鍉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善曰如淳曰鍉箭足也鄧展曰鍉是扞頭鐡也史記始皇收天下兵聚之咸陽以銷鋒鍉為鍾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宮庭中鍉或為鐻音巨 翰曰兵戰具也咸陽秦所都也鋒鍉兵刃也弱天下民謂去其兵器也然後踐華為城因河為池善曰服䖍曰斷華山為城美大之也晉灼曰踐登也 濟曰登踐華山以為城因河水以為池取其髙深廣大而言也據億丈之城臨不測之谿以為固良曰疊上文也十萬曰億不測言不可量測也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而誰何善曰誰何問之也漢書有誰何卒如淳曰何謂何官也廣雅曰何問也 銑曰何問也言誰敢問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為闗中之固金城千里善曰金城言其堅也史記張良曰關中所謂金城千里天府之國也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善本無也字 善曰史記秦始皇曰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 向曰金城千里取其堅固而廣大也始皇既沒餘威震於殊俗濟曰沒死也殊俗逺方也然而陳涉甕牖繩樞之子氓善本作甿隸之人而遷徙之徒也善曰史記曰陳勝字涉陽城人勝為王號為張楚西擊秦禮記曰儒有蓬戶㽋牖韋昭曰繩樞以繩扃戶為樞也如淳曰甿古文氓氓人也 良曰樞戶樞也謂以甕為牖以繩繋戶氓隸賤稱遷徙之徒謂涉為戍漁陽之徒也言涉至微賤也材能不及中庸善曰方言曰庸賤稱也言不及中等庸人也 銑曰庸常也言不及中常之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善曰史記曰范蠡之陶為朱公以為陶天下之中皆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也乃治産積十九年之間三致千金孔叢子曰猗頓魯之窮士也耕則常飢桑則常寒聞朱公富往而問術焉公告之曰子欲速富當畜五牸乃適河東大畜牛羊於猗氏之南其滋息不可計以興富猗氏故曰猗頓也 向曰陶朱公猗頓皆富人也言涉不賢又不富躡足行伍之間俛起阡陌之中善曰如淳曰躡音疊音義曰俛音免如淳曰時皆卑屈在阡陌之中 翰曰言在兵行伍而起於道路謂涉行至蘄遇雨不得已而舉事也躡足驅馳也俛下也阡陌道路也率罷𡚁五臣本作疲散之卒將數百之衆轉而攻秦濟曰時兵皆疲於行役而逃㪚也數百言少也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善曰埤蒼曰揭髙舉也巨列切莊子曰揭竿求諸海也 良曰斬木為兵器而無鋒刃揭舉竿為旗而無旌幡也天下雲㑹而響應贏糧而景從善曰莊子曰今使民曰某所有賢者贏糧而趣之方言曰贏擔也音盈 銑曰如雲之㑹如響之應贏糧擔軍糧也景從如影之隨形也山東豪俊遂並起而亡秦族矣向曰自涉之起封建諸侯髙祖入闗破秦竟始於涉也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五臣本作崤函之固自若也翰曰秦兼有天下所以非小弱也自若自然也陳涉之位不尊於齊楚燕趙韓魏宋衞中山之君也鋤耰棘矜巨巾不銛息鹽於鉤㦸長鎩所介善曰孟康曰耰鋤柄也爾雅曰棘㦸也言鋤柄及㦸槿也槿巨巾切如淳曰鉤㦸似矛刃下有鐡橫上鈎曲也説文曰鎩鈹有鐔也 濟曰耰鋤柄也棘矜㦸也以鋤柄為之銛利也鈎㦸鎩皆兵名謂九國時兵器也謫戍之衆非抗於五臣本無於字九國之師也善曰通俗文曰罰罪曰謫丈厄切 良曰謫戍謂涉戍漁陽也抗敵也深謀逺慮行軍用兵之道非及曩時之士也善曰史記曰賢人深謀於廊廟論語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 銑曰謂不及六國之將相然而成敗異變功業相反試使山東之國與陳涉度長絜大比權量力則不可同年而語矣善曰莊子曰大樹其絜百圍司馬彪曰絜匝也下結切 向曰謂六國滅而涉盛也 翰曰山東國謂六國也絜圍也然秦以區區之地致萬乘之權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善曰鄧展曰招猶舉也蘇林曰招音翹 良曰招舉也九州之數秦有雍州餘八州皆諸侯之地朝同列謂六國諸侯嘗與秦為列國皆使朝服也然後以六合為家殽五臣本作崤函為宮一夫作難而七廟隳五臣本作墮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善曰春秋考異郵曰君殺妻誅為天下笑 濟曰一夫謂涉為首唱也天子七廟墮壞也死人手謂秦王子嬰為項羽所殺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非有先生論
  東方曼倩善本作蒨 善曰漢書曰朔又設非有先生論 良曰非有謂無有也言無有此先生而假立之以仕呉之事而明君臣之義以諷焉
  非有先生仕於呉進不能稱往古以廣主意退不能揚君美以顯其功黙然無言者三年矣呉王怪而問之曰寡人獲先人之功寄於衆賢之上夙興夜寐未嘗敢怠也銑曰先人先祖也衆賢羣臣也夙早也興起也怠墮也今先生率然髙舉逺集呉地善曰率然輕舉之貌 向曰率然猶忽然也髙舉者敬之也將以輔治寡人誠竊嘉之體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視靡曼之色耳不聼鐘鼓之音虛心定志欲聞流議者三年於茲矣善曰呂氏春秋曰越王欲致必死於呉身不安枕席口不甘厚味目不視靡曼耳不聼鐘鼔三年苦身勞力髙誘曰靡曼好色也流議猶餘論也 翰曰嘉善也靡曼好貌也流議猶餘論也今先生進無以輔治退不揚主譽竊不善本無不為先生取也善本作先生不取也蓋懷能而不見臣善本無臣不忠也見而不行主不明也意者寡人殆不明乎濟曰殆近也非有先生伏而唯唯良曰唯唯敬聼之辭也呉王曰可以談矣寡人將竦意而覽焉先生曰於戲可乎哉可乎哉談何容易善曰於戲歎辭也於音烏戲音呼可乎哉言不可也言談説之道何容輕易乎 銑曰竦正也於戲嘆也可乎言不可也再言之者所以言談之難何得輕易而為之夫談者有悖蒲忽於目而佛於耳謬於心而便於身者善曰韓子曰聖人之救危國以忠佛耳字書曰佛違也佛扶勿切 銑曰悖逆佛違謬反也或有恱於目而善本無而順於耳快於心而毀於行者非有明王聖主孰能聼之矣呉王曰何為其然也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善曰論語孔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先生試言寡人將覽於直善本無於直焉先生對曰昔闗龍逢深諌於桀而王子比干直言於紂善曰尸子曰義必利雖桀殺闗龍逢紂殺王子比干猶謂之必利也此二臣者皆極慮盡忠閔五臣本作慜主澤不下流而萬民騷動故直言其失切諌其邪者將以為君之榮除主之禍也翰曰慜傷也騷動不安也今則不然反以為誹方未謗君之行無人臣之禮善曰如淳曰漢書注曰誹非上所行也果紛然傷於身蒙不辜之名戮及先人五臣本作於人為天下笑善曰鄭𤣥禮記注曰戮猶辱也故曰談何容易濟曰紛然多貌䝉被無罪見殺之名也戮辱也是以輔弼之臣瓦解而邪諂之人並進春秋考異郵曰瓦解土崩遂及飛亷惡來革等善曰史記曰中潏生蜚亷蜚亷生惡來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説苑子石曰費仲惡來軰長鼻決耳崇侯虎順紂之心欲以合於意武王伐紂二子身死牧之野 良曰飛亷善走者也其子惡來革多力俱事於紂也二人皆詐偽巧言利口以進其身善曰論語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又曰惡利口之覆邦家隂奉彫琢刻鏤之好以納其心務快耳目之欲以苟容為度遂往不戒身沒被戮宗廟崩弛國家為墟殺戮賢臣親近讒夫銑曰弛廢也言國滅為墟也詩不云乎讒人罔極交亂四國此之謂也善曰毛詩小雅文也鄭𤣥曰極猶已也故卑身賤體説色微辭愉愉喣喣況於終無益於主上之治善本作理即志士仁人不忍為也善曰愉愉喣喣和悅之貌也孝經鈎命決曰驩忻慎懼嘔嘔喻喻喣與嘔同音吁論語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也 向曰愉愉喣喣進諂之貌將儼五臣無將然作矜莊之色深言直諌上以拂人主之邪下以損百姓之害善曰拂與弼同 翰曰儼然矜莊貌拂違也則忤於邪主之心歴於衰世之法故養夀命之士莫肯進也遂居深山之間積土為室編蓬為戶彈琴其中以詠先王之風亦可以樂而忘死矣善曰尚書大傳曰子夏曰弟子所受書於夫子者不敢忘雖退而窮居河濟之間深山之中作壤室編蓬戶尚彈琴瑟其中以歌先王之風則可以發憤矣是以伯夷叔齊避周餓於首陽之下後世稱其仁善曰論語子曰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如是邪主之行固足畏也故曰談何容易於是呉王懼句善本作戄然易容捐薦去幾危坐而聼善曰戄敬貌也管子曰少者之事先生危坐向師顔色無怍 濟曰懼然驚視貌捐薦去幾自貶損也捐棄薦席几案也危坐敬之也先生曰接輿避世箕子被髪佯狂此二子者皆避濁世以全其身者也善曰論語曰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尸子曰箕子骨餘漆體而為厲被髪佯狂以此免也 良曰接輿避世佯狂而歌者也箕子避紂漆身佯狂也使遇明王聖主得賜清讌之間寛和之色發憤畢誠圖畫安危揆度得失上以安主體下以便萬民則五帝三王之道可幾而見也故伊尹䝉恥辱負鼎俎和五味以干湯太公釣於渭水善本無水之陽以見文王善曰魯連子曰伊尹負鼎佩刀以干湯得意故尊宰舎六韜曰文王卜田史扁為卜曰於渭之陽將大得焉非熊非羆非虎非狼兆得公侯天遺女師文王齋戒三日田於渭陽卒見呂尚坐茅以漁 銑曰負鼎俎是恥辱也心合意同謀無不成計無不從誠得其君也深念逺慮引義以正其身推恩以廣其下善曰孟子曰推恩足以保四海本仁祖義善本作誼褒有德祿賢能誅惡亂總逺方一統類美風俗此帝王所由昌也善曰戰國䇿蘇代説齊王曰祖仁者王立義者霸 向曰本祖皆以仁義為先總集也類法昌盛也上不變天性下不奪人倫則天地和洽逺方懷之故號聖王翰曰應天順人故謂不變奪也倫理也臣子之職既加矣於是裂裂善本作列地定封爵為公侯傳國子孫名顯後世民到於今稱之以遇湯與文王也太公伊尹以如此龍逢比干獨如彼豈不哀哉故曰談何容易於是呉王穆然俛而深惟仰而泣下交頤善曰穆猶黙靜思貌也孫子兵法曰令發之日士寢者涕交頤 濟曰穆然黙然也俛下也惟思也曰嗟乎余國之不亡也緜緜連連殆哉世之不絶也善曰説文曰緜聫微也爾雅曰殆危也 良曰緜連將絶之貌殆危也於是正明堂之朝齊君臣之位舉賢才布德惠施仁義賞有功躬善本作親節儉減後宮之費損車馬之用放鄭聲逺佞人善曰論語顔回問為邦子曰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省庖廚去侈靡卑宮館壞苑囿填池壍以與貧民無産業者開內藏振貧窮存耆老恤孤獨薄賦斂省刑罰銑曰明堂布政之宮鄭聲淫樂也行此三年海內晏然天下大治陰陽和調萬物鹹得其宜善曰孫卿子曰萬物得宜事變得應 向曰晏安和洽也國無災害之變民無饑寒之色家給人足畜積有餘囹圉空虛五臣本作囹圄虛空 善曰文子曰法寛刑緩囹圄空虛 向曰囹圉獄也虛空謂無囚人鳯凰來集麒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芽善曰禮記曰風風麒麟皆在郊藪又曰天降膏露鄭𤣥曰膏猶甘也尚書大傳曰德光地序則朱草生 翰曰言祥瑞並至也郭外曰郊萌芽草初生也逺方異俗之人嚮風慕義各奉其職而來朝賀故治亂之道存亡之端若此易見善曰呂氏春秋曰治亂存亡如可見如不可見而君人者莫肯為也臣愚竊以為過故詩曰王國克生惟周之楨五臣本作禎濟濟多士文王以寜此之謂也善曰毛詩小雅文也
  四子講德論並序
  王子淵濟曰四子謂微斯文學虛儀夫子浮游先生陳丘子也褒當假立以為論端也
  褒既為益州刺史王襄作中和樂職宣布之詩又作傳善曰漢書曰益州刺史王襄欲宣風化於衆庶聞王褒有俊才使褒作中和樂職宣布詩選好亊者令依鹿鳴之聲習而歌之褒既為刺史作頌又作傳如淳曰言王政中和在官者樂其職國語所謂宣布哲人之令德也名曰四子講德以明其意焉
  微斯文學問於虛儀夫子曰蓋聞國有道貧且賤焉恥也善曰論語子曰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今夫子閉門距躍専精趨學有日矣善曰距躍不行也應劭風俗通曰涉始於足足率長十寸十寸則尺一躍三尺法天地人再躍則涉良曰距止也躍行也趨進也有日謂多日也幸遭聖主平世而乆懷寳善曰論語
  陽貨謂孔子曰懷其寳而迷其邦可謂仁乎 銑曰懷寳謂懷德也是伯牙去鍾期而舜禹遁帝堯也善曰廣雅曰遁避也 向曰伯牙善鼔琴鍾期聼其音而知其意遂相與交也舜禹之賢遇帝堯有道而事之也言夫子遇平代而不出有如鍾期去知音之友舜禹逃有道之君遁逃也於是欲顯名號建功業不亦難乎夫子曰然有是言也夫蚊蝱終日經營不能越階序附驥尾則涉千里攀鴻翮則翔四海善曰説文曰蚊蝱齧人飛蟲也莊子曰蚊蝱噆膚蚊亡雲切蝱莫衡切爾雅曰東西牆謂之序文子曰蝱與驥致千里而不飛 翰曰越過也東西廂曰序驥良馬也僕雖頑嚚善本作嚚頑願從足下雖然何由而自達哉濟曰嚚愚也達通也文學曰陳懿誠善本作懇誠於本朝之上行話談於公卿之門善曰春秋說題辭曰秉懿誠之義思至忠之功髙誘淮南子注曰本朝國朝也 良曰懿美誠信也話善言也夫子曰無介紹之道安從行乎公卿善曰禮記曰介紹而傳命 銑曰介紹傳命也文學曰何為其然也昔甯戚商歌以干齊桓善曰呂氏春秋曰甯戚飯牛車下望桓公而悲擊牛角疾歌淮南子曰甯戚商歌車下而桓公慨然而悟許慎曰商秋聲也 向曰甯戚飯牛望桓公而為商歌於車下桓公乃召以為政故云干商秋聲也越石負芻而寤晏嬰善曰晏子春秋曰晏子之晉至於中年賭敝冠皮裘負芻息於途側者晏子曰吾子何為者對曰我越石父者也晏子曰何為此曰吾為人臣僕於中牟見使將歸晏子曰何為為僕對曰吾身不免凍餓之地吾是以為僕也晏子曰可得而贖乎對曰可遂解左驂而贖之因載而與之俱歸至舎不辭而入越石父立而請絶晏子使人應之子何絶我之暴也越石父對曰臣聞之士者詘乎不知已而申乎知己吾三年為人臣而莫吾知也今子贖我吾以子為知我矣今不辭而入是與臣我者同矣晏子出見之曰嚮也見客之容而今也見客之意 向注同非有積素累舊之歡皆塗覯卒遇而以為親者也五臣本無也字 翰曰覯見也故毛嬙西施善毀者不能蔽其好嫫於為古回善譽者不能掩其醜善曰慎子曰毛嬙先施天下之姣也衣之以皮帺則見之者皆走易之𤣥錫則行者皆止先施西施一也孫卿子曰閭嬓子奢莫之媒也嫫姆力父是之喜也倭傀醜女未詳所見 濟曰毛嬙西施皆美婦人也嫫姆倭傀皆醜婦人也苟有至道何必介紹夫子曰咨夫特達而相知者千載之一遇也招賢而處友者衆士之常路也良曰咨歎辭也特獨也是以空柯無刃公輸不能以斲五臣本作㫁但懸曼矰蒲苴不能以射善曰聲類曰但徒也薛君韓詩章句曰曼長也鄭𤣥周禮注曰結繳於矢謂之矰矰髙也列子曰蒲苴子弋弱弓纖繳乘風而振之連雙鶬於青雲 銑曰公輸班至巧者也與斧柯不與其刃則不能有所制斷也蒲苴子善弋射者也與曼矰不與其弓則不能發射也言事必相須而成也曼長也結繳於矢謂之矰也故膺騰撇波而濟水不如乘舟之逸也衝蒙涉田而善本有能致逺未若遵塗之疾也善曰説文曰撆擊也撆與撇同也疋設切 向曰浮水而擊波不如乘舟之縱逸涉田而行不如依道之捷疾者言履仁義之行求賢良之友則功業易立聲名易致也膺胸騰躍撇擊也衝蒙謂衝突蒙籠也才蔽於無人行衰於寡黨此古今之患唯文學慮之文學曰唯唯敬聞命矣翰曰敬聞求友之命於是相與結侶攜手俱游求賢索友歴於西州濟曰索亦求也蜀在西故云西州也有二人焉乘輅而歌倚輗玉雞而聼之善曰輅車也白虎通曰名車為輅者何言所以步之於路也包咸論語注曰輗者轅端橫木以縛軛也 良曰輅車也輗轅端木也詠歎中雅轉運中律嘽緩舒繹曲折不失節善曰禮記曰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 濟曰中合也雅大小雅也轉運聲之飄颺也律六律也嘽緩舒繹柔和之聲也問歌者為誰則所謂浮游先生陳丘子者也於是以士相見之禮友焉善曰儀禮曰士相見之禮贄冬用雉夏用朐左頭奉之 銑注同禮文既集善曰韓子曰禮有文禮者義之文 向曰謂禮畢也文學夫子降席而稱曰俚力紀人不識寡見尠五臣本作鮮善曰劉德漢書注曰俚鄙也翰曰俚人鄙俚之人謙辭也寡鮮皆少也曩從末路望聼玉音竊動心焉善曰尚書大傳曰天下諸侯莫不玉音金聲敢問所歌何詩請聞其說浮游先生陳丘子曰所謂中和樂職宣布之詩益州刺史之所作也刺史見太上聖明股肱竭力德澤洪茂黎庶和睦天人並應屢降瑞福善曰如淳漢書注曰太上天子也尚書大傳曰股肱臣也 濟曰太上謂主也股肱謂臣也洪大也故作三篇之詩以歌詠之也文學曰君子動作有應從容得度南容三復白圭孔子睹其慎戒太子擊誦晨風文侯諭其指意善曰論語曰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韓詩外傳曰魏文侯有子曰擊次曰訢訢少而立之以為嗣封擊中山三年莫往來其傅趙倉唐諫曰何不遣使乎則臣請使擊曰諾於是遂求北犬晨鴈齎行倉唐至曰北藩中山之君再拜獻之文侯曰嘻擊知吾好北犬嗜晨鴈也即見使者文侯曰中山之君亦何好乎對曰好詩文侯曰於詩何好曰好晨風文侯曰晨風謂何對曰詩云鷸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此自以忘我者也於是文侯大恱曰欲知其君視其所使中山君不賢惡能得賢傅遂廢太子訢召中山君以為嗣 良曰白圭之玷尚可磨斯言之玷不可為諭曉也餘同善注今吾子何樂此詩而詠之也銑曰言古人詠詩皆有所適今子所歌復何尚也先生曰夫樂者感人心善本作密深而風移俗易吾所以詠歌之者美其君術明而臣道得也善曰禮記曰樂者聖人所作也其感人深又曰樂者所以移風易俗也君者中心臣者外體外體作然後知心之好惡臣下動然後知君之節趨善曰子思子曰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心正則體脩心肅則身敬也 向曰節止趨進也好惡不形五臣本作刑則是非不分節趨不立則功名不宣故美玉藴於碔凡人視之怢他沒焉良工砥之然後知其和寳也善曰馬融論語注曰藴藏也戰國策曰白骨疑象碔砆類玉張揖漢書注曰碔砆石之次玉者廣蒼曰怢忽忘也 翰曰藴積也碔砆石而次於玉帙不辨貌良工理玉之工也和寳謂如卞和所獻寳精錬善本作練藏於鑛璞善本作朴庸人視之忽焉巧冶鑄之然後知其幹也善曰精鍊金也金百鍊不耗故曰精鍊也說文曰鑛銅鐵璞也礦與鑛同𤓰並切 翰曰精鍊金也百鍊不耗故曰精鍊鑛璞謂金石相和未理者也忽焉不識貌巧冶理金之工也幹體也況乎聖德巍巍蕩蕩黎善本作民氓所不能命哉善曰論語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廣雅曰命名也 良曰言物尚如此況天子之德不詠歌其何以知之巍巍髙貌蕩蕩大貌命名也是以刺史推而詠之揚君美德善本作德美深乎洋洋罔不覆載紛紜天地寂寥善本作聊宇宙善曰言所覆者廣也紛紜衆多之貌也寂聊曠逺之貌也 銑曰洋洋盛貌罔無也紛紜衆多貌寂寥曠逺貌言君德之多而及於逺明君之惠顯忠臣之節究皇唐之世何以加茲善曰爾雅曰究窮也郭璞曰謂窮盡也 向曰究盡也皇唐謂帝堯也是以每歌之不知老之將至也善曰論語子曰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也 翰曰言歌樂之而忘其老也文學曰書雲迪一人使四方若卜筮善曰尚書曰迪一人有事四方若卜筮無不是孚孔安國曰迪道也孚信也 濟曰迪道也一人天子也言道天子行德化使四方之人信順如卜筮夫忠賢之臣導主志承君惠攄盛德而化洪天下安瀾比屋可封何必歌詠詩賦可以揚君哉愚竊惑焉善曰瀾水波安瀾以喻太平也尚書大傳曰周民可比屋而封 良曰攄舒也洪長也瀾波也安瀾言靜也比屋可封謂太平之人也愚謙辭惑疑也浮游先生色勃眥溢善曰論語子曰君召使擯色勃如也 銑曰勃怒也眥溢怒目精出於目眶也曰是何言與善曰孝經子曰是何言與向曰怪其言不當也昔周公詠文王之德而作清廟建為頌首吉甫歎宣王穆如清風列於大雅善曰毛詩周頌曰清廟祀文王也周公既成雒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毛詩大雅序曰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詩曰吉甫作誦穆如清風翰曰周公清廟之詩為周頌之首吉甫尹吉甫也大雅詩篇名夫世衰道微偽臣虛稱者殆也世平道明臣子不宣者鄙也鄙殆之累傷乎王道濟曰偽詐也殆過也鄙恥也累辱也故自刺史之來也宣布詔書勞來不怠令百姓徧曉聖德莫不霑濡厖邈汪眉耆耇之老善曰厖雜也謂眉有白黑雜色良曰濡潤也厖眉耆耇皆老稱厖白黒毛相雜也咸愛惜朝夕願濟須㬰觀大化之淳流良曰淳厚流行也於是皇澤豐沛主恩滿溢百姓歡欣中和感發是以作歌而詠之也善曰感發謂情感於中發言為詩也銑曰皇澤天子惠澤也豐沛言多也傳曰詩人感而後思思而後積積而後滿滿而後作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善曰樂動聲儀文也此臣子於君父之常義古今一也今子執分寸而罔億度處把握而卻寥廓乃欲圖大人之樞機道方伯之失得不亦逺乎善曰億度之言無限也韓子曰有尺寸而無億度又曰前識無縁而忘億度也馬融論語注曰罔誣也大人謂天子也周易曰利見大人又曰言行君子之樞機 向曰罔無也億度尺丈也把握言把握之狹也寥廓廣大也大人天子也樞機權要也方伯諸侯也陳丘子見先生言切恐二客慙膝步而前曰先生詳之善曰戰國䇿曰荊軻見太子再拜而跽膝行流涕 翰曰詳審也行潦暴集江海不以為多鰌並逃九罭不以為虛善曰左氏傳曰君子曰潢汙行潦之水杜預曰行潦流潦也莊子海若曰天下之水莫大於海百川歸之而不盈爾雅曰鰼鰌郭璞曰今泥鰌也鰼似立切郭璞山海經注曰鱓魚似虵毛詩曰九罭之魚鱒魴爾雅曰九罭魚網也 濟曰言江海網罟之大不為一物而虧盈也行潦雨水也鰌鱓魚名九罭大網也是以許由匿堯而深隠唐氏不以衰夷齊恥周而逺餓文武不以卑善曰呂氏春秋曰昔堯朝許由於沛澤之中請屬天下於夫子許由遂之箕山之下論語子曰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 良曰言帝王之德不為一人而屈也許由避堯而隠於箕山伯夷叔齊恥周而自餓於首陽山也文武謂文王武王也夫青蠅不能穢垂棘邪論不能惑孔墨善曰毛詩曰營營青蠅止於樊鄭𤣥曰蠅之為蟲汙白使黒汙黒使白左氏傳曰晉荀息請以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 銑曰青蠅能變白黒也而不能汙其寳玉邪可亂於衆人也而不可亂聖賢垂棘璧名孔孔丘墨墨翟皆賢聖也今刺史質敏以流惠舒化以揚名向曰質正敏達舒布也采詩以顯至德歌詠以董其文受命如絲明之如緡善曰爾雅曰董正也禮記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音弗鄭𤣥曰言出彌大也 翰曰董篤也禮記雲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綸即緡釣魚繳也王言之出雖小𢎞之而大也 甘棠之風可倚而俟也善曰毛詩序曰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敎明於南國 翰曰同善注倚立也二客雖窒計沮孳與議何傷善曰言二客雖於計窒塞於議沮敗何傷於理乎言未傷也爾雅曰窒塞也 濟曰二客謂文學與夫子也窒塞也沮敗也何傷言無傷於理也顧謂文學夫子曰先生微矜於談道又不讓乎當仁亦未巨過也願二子措意焉五臣本無焉字 善曰論語子曰當仁不讓於師 良曰微少巨大措致也夫子曰否銑曰否不然也夫雷霆必發而濳底震動善曰呂氏春秋曰開春始雷則蟄蟲動矣皷鏗苦耕七羊而介士奮竦善曰左氏傳曰郤克援枹而鼔鄭𤣥周禮注曰介被甲也 向曰霆霹𩆝也潛底幽隠處也枹擊也鏗鏘聲也介士甲士也竦躍也故物不震不發士不激不勇今文學之言欲以議愚感敵舒先生之憤願二生亦勿疑也善本無也字 善曰言議前敵之愚以慼動之 翰曰文學先議愚事欲感動前敵之心耳二生謂先生與陳丘子也於是文繹復集乃始講德善曰馬融論語注曰繹尋繹也 濟曰繹理也文學夫子曰昔成康之世君之德歟善本作與臣之力也善曰韓子曰晉平公問於叔向曰齊桓公九合諸侯臣之力耶君之力耶與音余 濟曰問周成王康王也先生曰非有聖智之君惡有甘棠之臣故虎嘯而風寥戾龍起而致雲氣善曰周易曰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 良曰聖智謂成康也甘棠謂召伯也 銑曰雲從龍風從虎皆相感而生也寥戾風聲蟋蟀俟秋吟蜉出以陰善曰易通卦驗曰立秋蜻蛚鳴蔡邕月令章句曰蟋蟀蟲也謂之蜻蛚也向曰皆感事而至矣寥戾風聲蟋蟀蟲名俟待也蜉蝣亦蟲名隂則出也易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鳴聲相應仇偶相從善曰周易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 翰曰仇匹也人由意合物以類同是以聖主不徧窺望而視以明不殫傾耳而聼以聰何則淑人君子人就者衆也善曰毛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不忒 濟曰殫盡也淑善也故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大廈善本作夏之材非一丘之木太平之功非一人之畧也五臣無也字 善曰慎子曰廊廟之材蓋非一木之枝狐白之裘非一狐之皮也治亂安危存亡榮辱之施非一人之力也 良曰狐白裘以狐腋下毛為之而價千金也大廈屋也丘山也略智也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明其一體相待而成有君而無臣春秋刺焉善曰公羊傳曰宋公與楚人期戰於泓之陽宋師大敗故君子大其不皷不成列臨大事而不忘大禮有君而無臣以為難雖文王之戰亦不過此也何休曰惜有其王德而無王佐也銑曰元首頭也股肱手足也三代以上皆有師傅五伯以下各自取友善曰説苑郭隗曰帝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師也王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友也霸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僕也 向曰三代夏殷周也五伯齊桓公晉文公秦穆公楚莊王宋襄公是也齊桓有管鮑隰甯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善曰左氏傳曰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又曰齊桓衞姬之子有鮑叔牙隰朋以為輔佐説苑鄒子曰甯戚叩轅行歌桓公任之以國政論語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又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 翰曰管仲鮑叔牙隰朋𡩋戚也匡正也晉文公有咎五臣本作舅犯趙衰楚危取威定霸以尊天子善曰左氏傳曰晉公子重耳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司空季子杜預曰狐偃子犯也司空季子胥臣臼季也左氏傳曰先軫謂晉侯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秦穆有王由五羖攘卻西戎始開帝緒善曰韓詩外傳曰昔戎將由余使秦秦繆公問以得失之要對曰古之有國者未嘗不以恭儉也失國者未嘗不以驕奢也繆公然之於是告內史王寥曰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由余聖人也將奈之何王廖曰君其遺之女樂以媱其志然後可圖繆公曰善乃使王廖以其女樂二列遺戎王史記曰百里奚亡秦走宛秦繆公聞百里奚欲重贖之恐楚不予請以五羖羊皮贖之楚人許予之繆公與語國事大恱又曰秦用由余謀伐戎王並國十二遂霸西戎春秋保乾圖曰五帝異緒宋衷曰緒業也 濟曰王王寥由由余五羖百里奚也緒業也楚莊有孫叔子反兼定江淮威震諸夏善曰韓詩外傳曰沈令尹進孫叔敖於莊王叔敖治楚三年而楚國霸左氏傳曰楚子圍鄭子反將右晉師救鄭及楚師戰於邲晉師敗績邲步必切 良曰孫叔敖也諸夏中國也句踐有種蠡五臣作泄庸剋滅彊呉雪㑹稽之恥善曰漢書曰江都王問董仲舒曰越王勾踐與大夫泄庸種蠡謀伐呉遂滅之孔子稱殷有三仁寡人亦以為越有三仁史記曰呉王夫差伐越敗之越王勾踐乃以甲兵五千人棲於㑹稽又曰勾踐自㑹稽歸拊循其士民伐呉大破之呉王自殺也 銑曰勾踐越王名種文種蠡范蠡呉嘗伐越越棲於㑹稽山竟以滅呉故云雪恥也魏文有段乾田翟秦人寢兵折衝萬里善曰呂氏春秋曰孟嘗君問白圭曰魏文侯名過桓公而功不及五伯何也白圭對曰文侯師子夏友田子方敬段干木此名之所以過桓公也而名號顯榮者三士羽翼之也史記魏文侯謂李克曰寡人之相非成則璜璜翟璜也成魏文侯弟名也呂氏春秋曰段干木者魏文敬之過其廬而軾秦欲攻魏而司馬康諫曰段干木賢者而魏禮之天下皆聞無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為然乃止 向曰段干木田子方翟璜皆魏臣也寢罷也燕昭有郭隗樂毅夷破彊齊困閔於莒善曰史記曰燕昭王以子之之亂而齊大敗燕燕昭王怨齊於是詘身下士先禮郭隗以招賢者樂毅為魏使於燕燕昭王以為亞卿使樂毅伐齊破之追至於臨淄齊涽王走保於莒涽與閔同 翰曰夷平也燕破齊齊閔王走保莒邑故云困也夫以諸侯之細功名猶尚若此而況帝王選於四海羽翼百姓哉善曰髙誘呂氏春秋注曰羽翼輔佐也 濟曰羽翼謂任賢以輔佐百姓也故有賢聖之君必有明智之臣欲以積德則天下不足平也欲以立威則百蠻不足攘也善曰毛萇詩傳曰攘除也今聖主冠道德履純仁被六藝佩禮文良曰純深也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也言皆以美事喻衣服也屢下明詔舉賢良求術士招異倫拔駿茂銑曰倫等也是以海內歡慕五臣本作勸慕莫不風馳雨集襲雜並至填庭溢闕含淳詠德之聲盈耳登降揖讓之禮極目向曰風馳雨集言疾至溢填闕庭言多也進者樂其條暢怠者欲罷不能善曰條猶理也漢書音義曰暢通 翰曰條暢猶通達也言進者樂之疲怠者亦不能罷偃息匍匐乎詩書之門五臣本無匍匐二字游觀乎道德之域濟曰言以詩書道德為門為域而游息焉域閫也咸絜身修思五臣本作德吐情素而披心腹各悉精銳以貢忠誠允願推主上𢎞風俗而騁太平濟濟乎多士文王所以寜也善曰濟濟多士已見上文 良曰貢獻允信𢎞大也濟濟盛貌若乃美政所施洪恩所潤不可究陳舉孝以篤行崇能以招賢去煩蠲苛以綏百姓祿勤増奉五臣作俸以厲貞亷善曰漢書宣紀曰律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條奏又曰吏不亷平則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祿薄其益吏奉什伍也 銑曰究陳蠲除苛細綏安也減膳食卑宮觀善曰宣紀曰令太官損膳省宰又曰郡國宮觀勿復修理省田官損諸苑善曰宣紀曰池籞未御幸者假與貧人疎繇役振乏困善曰宣紀曰流人還歸勿筭繇事又曰遣使者振貸乏困恤民災害不遑遊宴善曰宣紀曰今天下頗被疾疫之災朕甚愍之 向曰恤憂遑暇也閔耄老之逢辜憐縗絰之服事善曰宣紀曰朕惟耆老之人髪齒墮落亦無暴虐之心諸年八十以上非誣告人殺傷人他皆勿坐又曰百姓遭縗絰凶災而吏繇事傷孝子之心自今有大父母父母䘮者勿繇事 翰曰閔憐辜罪也縗絰居䘮之人也服事謂服役事惻隠身死之腐人悽愴子弟之縲匿善曰宣紀曰今繋者或以掠辜若飢寒死獄中朕甚痛之又曰自今子首匿父母孫匿大父母皆勿坐 濟曰惻隠傷痛也悽愴悲歎也身死腐人謂經拷掠或飢寒死獄中者子弟縲匿父兄之罪而見縲繋者也恩及飛鳥惠加走獸胎卵得以成育草木遂其零茂善曰尸子曰湯之德及鳥獸矣莊子曰至德之世禽獸成羣草木遂長 良曰育養也零落茂盛皆遂其理不夭伐也愷悌君子民之父母豈不然哉善曰毛詩大雅文 濟曰愷悌大順也先生獨不聞秦之時邪違三王背五帝滅詩書壞禮義信任羣小憎惡仁智詐偽者進達佞諂者容入宰相刻削善本作峭大理峻法善曰廣雅曰峭急也謂嚴急也峻與峭同 良曰刻削謂損害也峻深也處位而任政者皆短於仁義長於酷虐狼摯虎攫懷殘秉賊善曰孟子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 翰曰言皆如狼虎之暴也摯持也攫亦持也其所臨涖善本作蒞莫不肌慄善本作飢栗二字慴伏吹毛求疵並施螫毒百姓征彸五臣本作怔忪周容切無所措其手足善曰韓子曰古之人君大體者不吹毛而求小疵不灑垢而察難知方言曰征彸惶遽也論語子曰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彸章容切 濟曰慄戰也言如虵虺之螫毒於人者怔忪惶懼貌措置也嗷嗷愁怨遂亡秦族良曰嗷嗷衆聲是以養雞者不畜貍牧獸者不育豺樹木者憂其蠹保民五臣本作人者除其賊善曰文子曰乳犬噬虎伏雞搏貍又曰所為立君者以禁暴亂也夫養禽獸者必除豺狼又況牧民乎又曰木林生蠹還自食人生事因自賊 良曰貍能害雞豺能食獸蠹以傷木賊以亂人故大漢之為政也崇簡易尚五臣本作上寛柔進淳仁舉賢才上下無怨民用和睦善曰孝經曰民用和睦上下無怨 銑曰淳深也睦親也今四海善本作海內樂業朝廷淑清天符既章人瑞又明品物咸亨山川降靈善曰周易曰雲行雨施品物咸亨 向曰天符人瑞以下自分也亨通也神光燿五臣本從光暉洪洞朗天善曰宣紀曰薦鬯之夕神光交錯或降於天或登於地 翰曰神天地之神洪洞相通也朗明也鳯皇來儀翼翼邕邕羣鳥並從舞德垂容神雀仍集麒麟自至甘露滋液嘉禾櫛比善曰宣紀曰鳯皇集魯羣鳥從之尚書曰鳯皇來儀爾雅曰翼翼恭也邕邕和也又曰邕邕者聲和也山海經曰鳯首文曰德宣紀神雀仍集九真獻奇獸宣紀曰甘露降未央宮又曰嘉榖𤣥稷降於郡國 良曰鳯皇神雀瑞鳥麒麟瑞獸名甘露瑞露也嘉禾瑞榖也翼翼飛貌邕邕聲也垂容有容儀也滋液津潤櫛比連接也大化隆洽男女條暢家給年豐咸則三壤豈不盛哉善曰尚書曰咸則三壤成賦中邦 銑曰隆盛洽和給足也咸則三壤謂上中下田皆有法則也昔文王應九尾狐而五臣本無而字東夷歸周武王獲白魚而諸侯同辭善曰春秋元命苞曰天命文王以九尾狐尚書璿璣鈐曰武王得兵鈐謀東觀白魚入舟俯取以燎八百諸侯順同不謀魚者視用無足翼從欲紂如魚乃誅 向曰謂白魚入於王舟諸侯同辭而伐紂也周公受秬鬯而鬼方臣善曰周公受秬鬯未詳鄭𤣥詩箋曰鬼方逺方也 翰曰秬黒黍瑞也鬯香草也鬼方逺國名宣王得白狼而夷狄賓善曰史記曰穆王征犬戎得四白狼以歸今雲宣王未詳夫名自正而事自定也善曰論語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今南郡獲白虎亦偃武興文之應也獲之者張武武張而猛服也是以北狄賓合五臣本作洽邊不恤冦甲士寢而旌善本作旍旗仆也濟曰張武南郡太守也賓服洽㑹恤憂冦賊寢息仆偃也文學夫子曰天符既聞命矣敢問人瑞先生曰夫善本作先生夫子曰匈奴者百蠻之最彊者也善曰毛詩曰因時百蠻 良曰百蠻夷狄之通名也天性憍五臣本從馬蹇習俗桀善本從人善曰左氏傳曰彼皆偃蹇杜預曰偃蹇憍傲也 銑曰蹇逆桀悖也賤老貴壯氣力相高善曰史記曰匈奴貴壯健賤老弱也業在攻伐事在獵射善曰史記曰匈奴因射獵為生業習戰攻以侵伐兒能騎羊走箭飛鏃善曰史記曰匈奴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也逐水隨畜都無常處鳥集獸散往來馳騖周流曠野以濟嗜欲善曰史記曰匈奴逐水草遷徙無城郭常處 向曰畜居也如鳥獸之集散濟遂也其耒耜則弓矢鞍馬播種則扞胡爛弦掌拊收秋則奔狐馳兎穫胡郭刈則顛倒殪伊計善曰禮記曰左佩決扞鄭𤣥曰扞拾也言所以拾弦也鄭𤣥禮記注曰拊弓把也音夫史記曰匈奴射狐兎用為食翰曰以比如中國之務農也耒耜耕器也播布也扞弦掌拊用之蔽手以持弓者也奔馳皆追逐也殪仆皆殺傷也追之則奔遁釋之則為寇善曰史記曰匈奴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 良曰遁逃寇賊也是以三王不能懷五伯不能綏驚邉杌士屢犯芻蕘詩人所歌自古患之善曰毛詩曰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獫狁孔熾我是用急 銑曰懷來綏安也杌動也犯芻蕘言入塞而食漢草也詩云獫狁孔熾我是用急今聖德隆盛威靈外覆日逐舉國而歸德單于稱臣而朝賀五臣本無賀 善曰宣紀曰日逐王先賢撣將人衆來降鄭氏曰撣音纒束之纒又曰單于稱臣使弟奉珍朝賀正月 向曰靈神也日逐單于皆匈奴名乾坤之所開隂陽之所接編蒲典沮顔燋齒梟瞷翦髪黥首文身裸力果徒旦之國善曰編結即編髪也漢書終軍曰解辮髪削左衽又曰匈奴有罪小者軋音義曰刃刻其面蓋沮顔也燋齒未詳又曰大宛深目多鬚蓋梟瞷也黥首蓋雕題也山海經曰雕題國在鬱林南 翰曰皆蠻夷種類也編結編髪也沮顔刻面也燋齒黒齒也梟瞷眼白也黥首雕額也文身鏤身也裸袒不衣也靡不奔走貢獻懽忻來附婆娑嘔吟鼓腋善本作掖而笑濟曰靡無也婆娑舞貌鼓腋鼓腹之類也夫鴻均之世何物不樂飛鳥翕翼泉五臣本作淵魚奮躍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洪大也鴻與洪古字通毛萇詩傳曰均平也毛詩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鄭𤣥曰明王之時人不驚駭也韓詩曰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薛君曰魚喜樂則踴躍於泉中 良曰鴻大均平也翕翼奮躍樂和氣也是以刺史感懣莫本舒音而詠至德鄙人黭於感淺不能究識敏遵所聞未克善本作剋殫焉善曰黭不明也鳥感切 銑曰懣積也向曰鄙人先生謙辭也黭不明也殫盡也於是二客醉於仁義飽於盛德善曰毛詩曰既醉以酒既飽以德終日仰歎怡懌而恱服
  文選巻五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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