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譚槩/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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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古今譚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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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猶曰:相傳海上有駕舟入魚腹。舟中人曰:「天色何陡暗也!」取炬燃之。火熱而魚掠,遂吞而入水。是則然矣,然舟人之言,與其取炬也,孰聞而孰見之!《本草》曰:獨活有風不動,無風自搖。石髀入水即乾,出水則濕。出水則濕,誠有之矣;入水即乾,何以得知?言固有習聞而不覺其害於理者,可笑也。既可笑,又欲不害理,難矣。章子厚做相,有太學生在門下,素有口辯。子厚一日至書室,叩以《易》理。其人縱橫辯論,雜以荒唐不經說。子厚大怒曰:「何故對吾亂道!」命左右擒下杖之,其人哀鳴叩頭乃免。而同時坡仙,乃強人妄言以為笑樂。以理論,子厚似無害,究竟子厚一生正經安地?贏得死後作貓兒,何如坡仙得遊戲三昧也?集《荒唐》第三十三。〕

鎮陽二小兒[編輯]

公孫龍見趙文王,將以誇事炫之,因為王陳大鵬九萬里釣連鼇之說。文王曰:「南海之鼇,吾所未見也。獨以吾趙地所有之事報子。寡人之鎮陽有二小兒,曰東裏,曰左伯,共戲於渤海之上。須臾有所謂鵬者,群翔水上。東裏遽入海以捕之,一攫而得。渤海之深,才及東裏之脛。顧何以貯也,於是挽左伯之巾以囊焉。左伯怒,相與鬥,久之不已。東裏之母乃拽東裏回。左伯舉太行山擲之,誤中東裏之母,一目眯焉。母以爪剔出,向西北彈之。故太行山中斷,而所彈之石,今為恆山也。子亦見之乎?」公孫龍逡巡喪氣而退。弟子曰:「嘻,先生持大說以誇炫人,宜其困也。」

三老人[編輯]

嘗有三老人相遇。或問之年,一人曰:「吾年不可記,但憶少年時與盤古有舊。」一人曰:「海水變桑田時,吾輒下一籌。爾來我籌已滿十間屋。」一人曰:「吾所食蟠桃,棄其核於昆侖山下,今與昆侖山齊矣!」

趙方士[編輯]

趙有方士好大言。人問:「先生壽幾何?」方士啞然曰:「余亦忘之矣。憶童稚時,與群兒往看宓羲畫八卦,見其蛇身人首,歸得驚癇。賴宓羲以草頭藥治余,得不死。女媧之世,天傾西北,地陷東南。余時居中央平穩之處,兩不能害。神農播百穀,余以辟穀久矣,一粒不曾入口。蚩尤犯余以五兵,因舉一指擊傷其額,流血被面而遁。蒼氏子不識字,欲來求教;為其愚甚,不屑也。慶都十四月而生堯,延余作湯餅會。舜為父母所虐,號泣於旻天。余手為拭淚,敦勉再三,遂為孝聞。禹治水經余門,勞而觴之,力辭不飲而去。孔甲贈龍醢一臠,余誤食之,於今口尚腥臭。成湯開一面之網以羅禽獸,嘗親數其不能忘情於野味。履癸強余牛飲,不從,置余炮烙之刑,七晝夜而言笑自若,乃得釋去。姜家小兒釣得鮮魚,時時相餉,余以飼山中黃鶴。穆天子瑤池之宴,讓余首席。徐偃稱兵,天子乘八駿而返。阿母留余終席,為飲桑落之酒過多,醉倒不起。幸有董雙成、綠萼華兩個丫頭,相扶歸舍,一向沉醉至今,猶未全醒。不知今日世上,是何甲子也?」問者唯唯而退。俄而趙王墮馬傷脅。醫云:「須千年血竭敷之,乃瘥。」下令求血竭,不可得。人有言方士者。王大喜,密使人執方士,將殺之。方士拜且泣曰:「昨日吾父母皆年五十,承東鄰老姥攜酒為壽。臣飲至醉,不覺言辭過度,實不曾活千歲。」王乃叱而赦焉。

古強李泌[編輯]

昔有古強者,敢為虛言,云:「堯、舜、禹、湯皆歷歷目擊。孔子常勸我讀《易》,曰:『此良書也。』」西狩獲麟,我語孔子曰:『此非善祥。』」又稽使君曾以一玉卮贈強。強後忘之,忽語稽曰:「昔安期先生以此相遺。」

李泌為相,以虛誕自任。嘗對客令家人:「速灑掃,今夜洪崖先生來宿。」有人攜美醞一榼,有客至,乃曰:「麻姑送酒來,與公同飲。」飲未畢,門者曰:「某侍郎取酒榼。」泌命還之,了無愧色。

張懷素[編輯]

方士張懷素好大言,自云:「道術通神,能呼遺飛走之屬。孔子誅少正卯,我嘗諫以為太早:楚漢成皋相持,我屢登高觀戰。」蔡元席深信之,謂陳瑩中曰:「懷素殆非幾百歲內人也!」

斥仙[編輯]

項曼都學仙十年,歸家,詐云:「到泰山,仙人以流霞飲我,不饑渴。忽思家,到帝前謁拜,失儀見斥。」河東因號「斥仙。」。

姜識[編輯]

慈聖光獻皇后薨,上悲慕甚。有姜識自言神術,可使死者復生,上試其術,數旬不效。乃曰:「臣見太皇太后方與仁宗宴,臨白玉欄干賞牡丹,無意復來人間也!」上知誕妾,但斥於彬州。蔡承禧進挽詞曰:「天上玉欄花已折,人間方士術何施。」

醒神[編輯]

萬曆壬辰間,一老人號「醒神」。自云數百歲,曾見高皇、張三豐。又自詭為王越,至今不死。又云歷海外諸國萬餘里。陳眉公曰:「聽醒神語,是一本活《西遊記》。」

《妖亂志》呂用之事[編輯]

高駢末年,惑於神仙之說。呂用之用事,自謂「磻溪真君」,公然云與上仙來往。每對駢,或叱咄風雲,顧揖空中,謂見群仙方過。駢隨而拜之。用之指畫紛紛,略無愧色。

中和元年,詔於廣陵立駢生祠,並刻石頌。差縣人采碑材於宣城。及至揚子院,用之一夜遣人,密以犍牯五十,牽至縣南,鑿垣架濠,移入城內。及明,柵緝如故。因令揚子縣申府:「昨夜碑石不知所在。」遂懸購之。至晚云:「被神人移置街市。」駢大驚,乃於其傍立一大木柱,金書其上,云:「不因人力,自然而至。」即令兩都出兵仗鼓樂,迎入碧筠亭。至三橋擁鬧之處,故理石以礙之。偽云「人牛拽不動」,教駢朱篆數字,貼於碑上。須臾去石,乃行。觀者互相謂曰: 「碑動也!」識者惡之。明日揚子有一村嫗,指府陳牒云:「夜來里胥借耕牛牽碑,誤損其足。」遠近傳笑焉。

駢常與丞相鄭公不協,用之知之。忽曰:「適得上仙書,宰執間陰有圖令公者,使一俠士來,夜當至。」駢驚悸問計。用之徐曰:「張先生少年時,常學斯術於深井裏聶夫人,近日不知肯為否。若得此人當之,無不齏粉者!」駢立召守一語之。對曰:「老夫久不為此戲,手足生疏。然為令公,有何不可!」及朝,駢衣婦人衣,匿於別室。守一寢駢臥內,至夜分,擲一銅鐵於階砌,鏗然有聲。遂出皮囊中彘血,灑於庭戶間,如格鬥狀。明日駢泣謝守一再生之恩,乃躬輦金玉及通天犀帶酬之。

有蕭勝者,亦用之堂也,以五百金賂用之。用之問何故。曰:「欲得知鹽城監耳。」乃見駢為求之。駢以當任者有績,頗有難色。用之曰:「用勝為鹽城,非為勝也。昨得上仙書,云有一寶劍在鹽城井中,須一錄官取之。勝乃秦穆駙馬,上仙左右人,故欲遣耳。」駢俛仰許之。勝至鹽數月,遂匣一銅匕首獻駢。用之稽首曰:「此北帝所佩,得之,則百里之內,五兵不敢犯矣。」駢遂飾以寶玉,常置座隅。

時廣陵久雨,用之謂駢曰:「此地當有水災,郭邑悉合灰燼。近日遣金山下毒龍以少雨濡之。自此雖無火災,亦未免小驚。」於是用之每夜密遣人縱火,荒祠壞宇無復存者。

術人[編輯]

韓熙載常服術。因服桃李,瀉出術人長寸許。

章惇為貓[編輯]

宋虞仙姑年八十,有少女色,能行大洞法。詣蔡京,見一大貓,拊其背曰:「此章惇也!」

水華居士[編輯]

李薳一日謁水華居士於煙雨堂。語次,偶誦祭東坡文,有「降鄒陽於十三世,天豈偶然;繼孟軻於五百年,吾無間也」之句。水華曰:「此老夫所為。」因論降鄒陽事。水華述劉貢父夢至一官府,案上文軸甚多。偶取一軸展開,云:在宋為蘇軾,逆數而上,十三世,在西漢為鄒陽。李搖首曰:「玄虛。」

巫尫[編輯]

《左傳》:「夏大旱,僖公欲焚巫尫。」注云:尫者仰臥屋外,上帝憐之,恐雨入其鼻,故不雨。

金元七總管[編輯]

長洲劉丞不信鬼物。子病,妻乘夫出,延巫降神,問體咎。巫方伸兩指謾語,適丞歸見之,怒使隸執巫。將加杖,詰問:「汝何人?」巫猶伸兩指跪曰:「小人是金元七總管。」丞笑而譴之。

《朝野僉載》琵琶卜二事[編輯]

唐張鷟至洪州,聞土人何婆善琵琶卜,與郭司法往質焉。士女填門,餉遺塞道,何婆心氣殊高。郭再拜下錢問其品秩。何婆乃調弦柱,和聲氣,唱曰:「個丈夫富貴,今年得一品,明年得二品,後年得三品,更後年得四品。」郭曰:「何婆錯矣!品少者官高,品多者官小。」何婆改唱曰:「今年減一品,明年減二品,後年減三品,更後年減四品。更得五、六年,總沒品。」郭大罵而起。

唐崇仁坊阿來婆彈琵琶卜,朱紫填門。張鷟曾往視之,見一將軍,紫袍玉帶甚偉,下一匹細綾靖卜。來婆雞弦柱,燒香合眼而唱:「東告東方朔,西告西方朔,南告南方朔,北告北方朔,上告上方朔,下告下方朔。」將軍頂禮曰:「既告請甚多,必望細看,以決疑惑。」遂即隨意支配。

卜東方朔[編輯]

搜神記》:漢武帝與越王為親,乃遣東方朔泛海求寶,唯命一周回。朔經二載未至。帝聞有孫賓者善卜,帝乃更庶服潛行,與左右齎絹二匹往叩賓門。賓出迎延坐。帝乃啟卜。卦成,知是帝,惶懼起拜。帝曰:「朕來覓物,卿勿言。」賓曰:「陛下非卜他物,乃卜東方朔也。朔行七日必至,今在海中面西招水大歎。到日請話之。」至日,朔至。帝訝其遲。朔曰:「臣不敢稽程,探寶未得也。」帝曰:「七日前,卿在海中面西招水大歎,何也?」朔曰:「臣非歎別事,歎孫賓不識天子,與帝對坐。」帝深異之。

巨靈[編輯]

漢武時,東都獻五寸短人,能行案上。東方朔問之曰:「阿母健否?」蓋王母使者巨靈也。

藻兼[編輯]

漢武帝與群臣宴未央,忽聞語云「老臣」,尋覓不見。梁上有一公,長九寸,拄杖僂步。帝問之。公下,稽首不言,仰視屋,俯指帝腳,忽不見。東方朔曰:「是名為『藻兼』,水土之精。以陛下好興宮室,願足於此也。」帝為暫止。後幸河渚。聞水底有弦歌之聲。前梁上公及年少數人,絳衣素冠,皆長八、九寸,挾樂器淩波而出,向帝稱謝。

女人星[編輯]

武帝時,張寬從祀甘泉。至渭橋,有女子浴於渭水,乳長七尺。上怪問。女曰:「帝後第七車知我。」乃寬也。對曰:「主祭者齋戒不潔,則女人星見。」

壽星[編輯]

宋章聖皇帝踐祚之明年,有異人長才三尺許,身與首幾相半,豐髯秀耳,乞食輦下。叩其所自來。曰:「將益聖人壽。」上召見內殿,訊其能。曰:「能酒。」命之飲,一舉一石。俄失其人。翌日,太史奏「壽星躔帝座。」

修月[編輯]

《廣記》:鄭仁本表弟遊嵩山,見一人枕襆,呼之。其人曰:「君知月乃七寶合成乎?月勢如丸,其影則日落,其凹處常有八萬二千戶,每歲修之。」因開襆,有斤斧鑿數事,兩裹玉屑。

牽牛借錢[編輯]

道書云:「牽牛娶織女,向天帝借二萬錢下禮。久之不償,被驅在營室間。」則天亦有嫁娶,亦有聘財,亦有借貸。而牽牛之負債不還,天帝逼債報怨,皆犯律矣。可笑。

龍妒[編輯]

紹興年間,姑蘇郭二雅,妻陸氏死去二日,更生。言有龍王劈妾,遭夫人妒忌,以箠死。鞠訊天獄,累年不決。上帝以陸貞潔,敕令斷之。就刑特在信宿,至期且有大異。數日後,平江忽起大風疾雨,驚潮漂溺田廬數百里。

龍爭食[編輯]

《法苑珠林》云:貞觀十八年,文水縣大雷震。雲中落一石,大如碓。敕問西域僧,云:「是龍食。二龍相爭,誤落下耳。」

虎好諛[編輯]

《廣異記》云:鳳翔李將軍為虎所取,蹲踞其上。李頻呼:「大王乞一命!」虎弭耳如喜狀,遂釋之。

雷公[編輯]

唐代州西有大槐樹,震雷擊之,中裂數丈。雷公為樹所夾,狂吼彌日。眾披靡不敢近。狄仁傑有都督,逼而問之。乃云:「樹有乘龍,所由令我逐之。落勢不堪,為樹所夾。若相救者,當厚報德。」仁傑命鋸匠破樹,方得出。

土地相鬧[編輯]

國初,某天官見一謁選者短而髯,曰:「此土地也!」其人歸,暴死。赴部土地任,百其地已有土地。不納,相鬧。夜復見夢於天官曰:「天曹一語,冥已除注。第赴任無所,奈何?」天官訝然,知已有是語,而不虞以死授也,命於承發科另立土地廟。至今吏部有二土地,而此獨靈顯。

落星潭[編輯]

後唐長興中,廬山落星潭有釣者,得一物如人狀,為積歲莓苔所裹,不甚分辨,比木則重,比石則輕,棄之潭側。後數日,風日剝落,又經雨淋洗,忽見兩目俱開,則人也!然而起,就潭水盥手靧面。漁者驚異,共觀之。其人具悉本地山川之名,及朝代年月。語訖。復入水中。吏民為建祠於潭上。

橘叟[編輯]

有巴邛人,不知姓名。家有橘園。因霜後,諸橘盡收,餘有兩大橘,如三斗盎。巴人異之,即令摘下,輕重亦如常橘。剖開,每橘有二老叟,身長尺餘,鬚眉皤然,肌體紅明,皆相對象戲,談笑自若。剖開後,亦無驚怖,但相與決賭。賭訖,一叟曰:「君輸我海龍王第七女髲髮十兩,智瓊額黃十二枚,紫綃帔一副,絳臺山霞實散二庾,瀛洲玉塵九斛,阿母療髓凝酒四鍾,阿母女態盈娘子濟虛龍縞襪八兩,後日於王先生青城草堂還我耳。」又一叟曰:「王先生許來,竟待不得。橘中之樂,不減商山,但不得深根固蒂,為愚人摘下耳!」又一叟曰:「僕饑矣,當取龍根脯食之。」即於袖中出一草根,方圓徑寸,形狀宛如龍,毫釐罔不周悉。因削食之,隨削隨滿。食訖,以水噀之,化為一龍。四叟共乘之,足下泄泄雲起,鬚叟風雨晦冥,不知所在。

朝榮觀[編輯]

李涼公鎮朔方,有園,樹下產菌一本,其大數尺。上有樓臺,中有二叟對博。刻成三字,曰「朝榮觀」。公今掘地數尺,有巨蟒目光如鏡,吐沫成菌。是夜公夢黃衣人致命曰:「黃廬公昨與朝榮觀主博,為愚人持獻公。」

樹中樂聲[編輯]

萬曆丁酉,河南鞏縣大道,有木匠持斧往役於人。憩樹下,忽聞鼓樂聲,不知其自。諦聽之,乃出樹中,遂將斧擊樹數下。其內曰:「不好不好,必砍進矣!」匠益重加斧,乃有細人長三、四寸,各執樂器自樹中出地上,猶自作樂數疊。來觀者益多,乃仆地。

龍賓[編輯]

玄宗御墨曰:「龍香劑」。一日,墨上有小道士如蠅而上。叱之,即呼「萬歲」,曰:「臣墨之精,黑松使者。凡世人有文者,墨上皆有龍賓十二。」上神之,以墨賜掌文官。

五寸舟[編輯]

杭州徐副使,清苦之士。致仕後,偶巡行小院,憑欄觀缸中菡萏盛開。忽有物瞥然墮於水面。視之,乃一小舟也。其長五寸許,蒿櫓帆楫,合用之物,無不畢具。有三人皆寸半,操蒿把舵,與生人不異。大以為怪,呼其兒二官者同玩。其喧呼動轉,儼若世態,有時舟欹側,亦復手足紛紜,若救護之狀。已而三人同拽一帆張之,帆與竹葉等,馭風排空而去。竟莫喻其怪。按干寶《搜神記》,漢時池陽有小人,所操持之物,大小悉稱。其即此類耶?

龍蟄耳[編輯]

薛主事楊,河東人。言其鄉人有患耳鳴者,時或作癢。以物探之,出蟲蛻,輕白如鵝翎管中膜。一日與其侶並耕,忽雷雨交作,語其侶曰:「今日耳鳴特甚,何也?」言未既,震雷一聲,二人皆踣於地。其一復醒;其一腦裂而死,即耳鳴者。乃知龍蟄其耳,至是化去也。戴主事春,松江人。言其鄉有衛舅公者,手大指甲中紅筋時或曲直,或蜿蜒而動。或懼之曰:「此必承雨濯手,龍集指甲也!」衛因號其指曰「亦龍甲」。一日與客泛湖,灑半,雷電繞船,水波震蕩。衛戲與坐客語曰:「或家赤龍將欲去耶!」乃出手船窗外,龍果裂指而去。此正與青州婦人青筋癢則龍出事相類。傳云:神龍或飛或潛、能大能小者也。

王布衣[編輯]

《續仙傳》:終南王布衣賣藥洛陽市。富人柳信唯一子,眉上生一肉塊。布衣采藥一丸傅之。須臾塊破,一小蛇突出,漸及一丈許。布衣乘蛇而去。

巴嫗項癭[編輯]

《幽怪錄》:伶人刁俊朝妻巴嫗,項癭如數斛囊,作琴瑟笙磬聲。妻欲以刃決拆之,癭忽拆裂,一猱跳出。有黃冠叩門曰:「予泰山猱也!本是老猴精,解致風雨。與老蛟往還。天誅蛟,搜索黨與,故匿夫人之額。於鳳凰山神處,得起亡膏,塗之即愈。」如言果驗。

《志怪錄》二事[編輯]

往年葑門一媼,年逾五十。令人剔其耳,耳中得少絹帛屑。以為偶遺落其中,亦不異之。已而每治耳,必得少物,絲線穀粟稻穗之屬,為品甚多。始大駭怪,而無如之何。久亦任之,不為驚異,且每收置之。迨年七、八十而卒。核其所得耳物,凡一斛焉。

永樂中,吳城有一老父偶治耳,於耳中得五穀金銀器皿等諸物,凡得一箕。後更治之,無所得。視其中潔淨,唯正中有一小木椅,製甚精妙。椅上坐一人,長數分,亦甚有精氣。其後亦無他異。

兜玄國[編輯]

薛君曹見二青衣駕赤犢出耳,謂薛曰:「兜玄國在吾耳中。」一童子傾耳示薛,別有天地花卉。遂捫耳投之,至一都會,城池樓堞,窮極環麗。因作《思歸賦》,忽自童子耳中落。

《神異經》四事[編輯]

閻浮提中及四天下有金翅鳥,名「伽樓羅王」。此鳥業報,應食諸龍,日食一龍王,及五百小龍。此鳥兩翅,相去六千餘里。以翅博海水擗龍,見而取食之。龍取袈裟戴於頂上,乃得免。

如意珠,是摩竭大魚腦中出。魚身上長二十八萬里。此珠名「金剛堅」。

西北海外有人長二千里,兩腳中間相去千里,腹圍一千六百里。但日飲天酒五斗,即甘露也。名曰「無路之人」。

南方有人長七尺,朱衣縞帶,赤蛇繞頂。唯食惡鬼,朝吞三千,暮吞八百,名曰「赤郭」。

誇父支鼎石[編輯]

辰州東有三山,鼎足直上,各數千丈。古老傳曰:鄧誇父與日競走,至此煮飯。此三山者,誇父支鼎石也。

鞭石[編輯]

秦始皇欲過海觀日出處,作石橋於海上。有神人驅石,去不速,鞭之流血。今石橋色猶赤云。

樹生兒[編輯]

《廣博物志》:海中有銀山,其樹名女樹。天明時,皆生嬰兒。日出能行,至食時皆成少年,日中盛壯年,日晚老年,日沒死。日出復然。

花中美女[編輯]

許漢陽舟行,迷入一溪,夾岸皆花苞。忽一鸚鵡喚「花開」一聲,花苞皆拆。中各有美女長尺許,能笑言。至暮花落,女亦隨落水中。見《花木考》。

萐蒲[編輯]

白虎通》》云:王者孝道致,則萐蒲生。昔堯之時,生於庖廚。葉大於門,不搖,自搧飲食以助供。

異蠅[編輯]

儒生張益夜臥一室,見二蠅飛集几上,忽變為人,將張撫抑,遂不能語。其一人抱首,一人盡力以拽其足。覺身隨拽而長,與屋簷語。二人仍變蠅飛去。張晨起,頓長三尺。舉家驚異。遂棄儒,奏作大漢將軍。

奇酒[編輯]

張茂生《博物志》云:昔有人名玄石,從中山酒家,與之千日酒而亡語其節。歸日尚醉,而家人不知,以為死也,棺殮葬之。酒家經千日忽悟。而往告之。發塚適醒。

齊人田及人,能為千日酒,飲過一升,醉臥千日。有故人趙英飲之,逾量而去。其家以屍埋之。及之計千日當醒,往至其家。破塚出之,尚有酒氣。

枸樓國有水仙樹,腹中有水,謂之「仙漿」。飲者七日醉。

眉間尺[編輯]

眉間尺仇楚,逃之山,道逢一客曰:「吾能為子報仇,然須子之頭與子之劍。」尺與之頭。客之楚,獻王。王以鑊煮其頭,七日不爛。自臨視之,客從後截王頭入鑊,兩頭相齧。客恐尺頭不勝,自擬其頭入鑊,三頭相咬,七日後,一時俱爛,乃分其湯葬之。名曰「三頭塚」。

梁武前生是蟮[編輯]

梁有榼頭師者極精進,為武帝所敬信。一日敕使喚至。帝方與人奕,欲殺一段,應聲曰:「殺卻!」使遽傳命斬之。奕罷召師,使者曰:「已得旨殺卻矣。」帝驚歎,因問:「死時何言?」使曰:「師云,前劫為沙彌時,以鍬劃地,誤斷一曲蟮。帝時為蟮,今此報也。」

天帝召歌[編輯]

賀道養工卜筮,經過工歌女人病死,筮之曰:「此非死,天帝召之歌耳。」乃以土塊加其心上,俄頃而蘇。

城精[編輯]

梁武逼郢城。已未夜,郢城有數萬毛人逾堞且泣,因投黃鵠磯。蓋城之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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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譚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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