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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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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忘論
作者:司馬承禎 
本作品收錄於《全唐文/卷0924

夫人之所貴者生也,生之所貴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魚之有水。涸轍之魚,猶希升水,弱喪之俗,無心造道。惡生死之苦,愛生死之業;重道德之名,輕道德之行。喜色味為得誌,鄙恬素為窮辱。竭難得之貨,市來生之福,縱易染之情,喪今身之道。自雲智巧,如夢如迷,生來死去,循環萬劫。審惟倒置,何甚如之?故《妙真經》云:「人常失道,非道失人。人常去生,非生去道。」故養生者慎勿失道,為道者慎勿失生。使道與生相守,生與道相保,二者不相離,然後乃長久。言長久者,得道之質也。經云:「生者,天之大德也,地之大樂也,人之大福也。道人致之,非命祿也。又《西昇經》雲「我命在我,不屬於天」。

由此言之,修短在已,得非天與?失非人奪,捫心苦晚,時不少留。所恨朝菌之年,已過知命;歸道之要,猶未精通。為惜寸陰,速如景燭,勉尋經旨,事簡理直。其事易行,與心病相應者,約著安心坐忘之法,略成七條,修道階次,兼其樞翼,以編敘之。

△信敬

夫信者道之根,敬者德之蔕,根深則道可長,蒂固則德可茂。然則璧耀連城之彩,卞和致刖;言開保國之效,伍子從誅。斯乃形器著而心緒迷,理事萌而情思忽,況至道超於色味,真性隔於可欲,而能聞希微以懸信,聽罔象而不惑者哉!如人有聞坐忘之法,信是修道之要,敬仰尊重,決定無疑者,加之勤行,得道必矣!

故莊周云:「隳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通,是謂坐忘。」夫坐忘者,何所不忘哉?內不覺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與道冥一,萬慮皆遺。故莊子云:「同於大通。」此則言淺而意深,惑者聞而不信,懷寶求寶,其如之何?故經云:「信不足,有不信。」謂信道之心不足者,乃有不信之禍及之。何道之可望乎!

△斷緣

斷緣者,謂斷有為俗事之緣也,棄事則形不勞,無為則心自安。恬簡日就,塵累日薄,跡彌遠俗,心彌近道,至神至聖,孰不由此乎?故經云:「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或顯德露能,來人保己;或遺問慶吊,以事往還。或假修隱逸,情希昇進;或酒食邀致,以望後恩。斯乃巧蘊機心,以幹時利。既非順道,深妨正業。凡此之類,皆應絕之。

故經云:「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我但不唱,彼自不和;彼雖有唱,我不和之。舊緣漸斷,新緣莫結;醴交勢合,自致日疏。無事安閑,方可修道。故莊子云:「不將不迎,為無交俗之情故也。」又云:「無為名戶,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若事有不可廢者,不得已而行之,勿遂生愛係心為業。

△收心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師,靜則生慧,動則成昏。欣迷幻境之中,唯言實是;甘宴有為之內,誰悟虛非。心識顛癡,良由所託之地,且卜鄰而居,猶從改操,擇交而友,尚能致益。況身離生死之境,心居至道之中,安不舍彼乎?能不得此乎?所以學道之初,要須安坐,收心離境。住無所有,不著一物,自入虛無,心乃合道。故經云:「至道故之,中寂所有。」神用無方,心體亦然,源其心體,以道為本。但為心神被染,蒙蔽漸深,流浪日久,遂與道隔。今若能淨除心垢,開釋神本,名曰「修道」。無複流浪,與道冥合,安在道中,名曰「歸根」。守根不離,名曰「靜定」。靜定日久,病消命複,複而又續,自得知常。知則無所不明,常則永無變滅。出離生死,實由於此。

是故法道安心,貴無所著。故經云:「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若執心住空,還是有所,非謂無所。凡住有所,則自令人心勞氣發,既不合理,又反成疾。但心不著物,又得不動,此是真定。正基用此為定,心氣調和,久益輕爽。以此為驗,則邪正可知。若心起皆滅,不簡是非,永斷知覺,入於盲定;若任心所起,一無收制,則與凡人元來不別。若唯斷善惡,心無指歸,肆意浮遊,待自定者,徒自誤耳。若遍行諸事,言心無染者,於言甚美,於行甚非,真學之流,特宜戒此。今則息亂而不滅照,守靜而不著空,行之有常,自得真見。如有時事或法有要疑者,且任思量。今事得濟,所疑複悟,此亦生慧正根。事訖則止,實莫多思,多思則以知害恬,為子傷本,雖騁一時之俊,終虧萬代之業。若煩邪亂想,隨覺則除,若聞毀譽之名,善惡等事,皆即撥去,莫將心受。若心受之即心滿,心滿則道無所居,所有聞見,如不聞見,則是非美惡,不入於心。心不受外,名曰「虛心」,心不逐外,名曰「安心」。心安而虛,則道自來止。故經云:「人能虛心無為,非欲於道,道自歸之。」內心既無所著,外行亦無所為,非靜非穢,故毀譽無從生;非智非愚,故利害無由至。實則順中為常,權可與時消息,苟免諸累,是其智也。若非時非事,役思強為者,自雲不著,終非真覺。何邪?心法如眼也。纖毫入眼,眼則不安,小事關心,心必動亂,既有動病,難入定門。

是故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病若不除,終不得定。又如良田,荊棘未誅,雖下種子,嘉苗不成。愛見思慮,是心荊棘,若不除翦,定慧不生。或身居富貴,或學備經史,言則慈儉,行乃貪殘,辯足以飾非,勢足以威物,得則名己,過必尤人。此病最深,雖學無益。所以然者,為自是故。然此心由來依境,未慣獨立,乍無所託,難以自安,縱得暫安,還複散亂。隨起隨制,務令不動,久久調熟,自得安閑。無問晝夜,行止坐臥,及應事之時,常須作意安之。若心得定,但須安養,莫有惱觸,少得定分,則堪自樂,漸漸馴狎,唯覺清遠。平生所重,已嫌弊漏,況因定生慧,深達真假乎?牛馬家畜也,放縱不收,猶自生鯁,不受駕禦。鷹鸇野鳥也,被人係絆,終日在手,自然調熟。況心之放逸,縱任不收,唯益粗疏,何能觀妙?故經云:「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夫法之妙者,其在能行,不在能言,行之則此言為當,不行則此言為妄。又時人所學,貴難賤易,若深論法惟,廣說虛無,思慮所不達,行用所無階者,則歎不可思議。而下風盡禮,如其信言不美,指事陳情,聞則心解,言則可行者,此實不可思議,而人不信。故經云:「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夫唯不知,是以不吾知也。

或有言火不熱,燈不照闇,稱為妙義。夫火以熱為用,燈以照為功。今則盛言火不熱,未嚐一時廢火。空言燈不照闇,必須終夜然燈,言行相違,理實無取,此隻破相之言,而人反以為深元之妙。雖則惠子之宏辯,莊生以為不堪,膚受之流,誰能科簡?至學之士,庶不留心。或曰:「夫為大道者,在物而心不染,處動而神不亂,無事而不為,無時而不寂。今猶避事而取靜,離動而之定。勞於控制,乃有動靜二心;滯於住守,是成取捨兩病。不覺其所執,仍自謂道之階要,何其謬耶?

述曰:「總物而稱大道。物之謂道,在物而不染,處事而不亂,真為大矣!實為妙矣!」然則吾子之鑒,有所未明。何則?徒見貝錦之輝煥,未曉始抽於素絲;才聞鳴鶴之衝天,詎識先資於鷇食。蔽日之榦,起於毫末;神凝之聖,積習而成。今徒學語其聖德,而不知聖之所以德,可謂見卯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鴞炙。何其造次哉?故經云:元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簡事

夫人之生也,必營於事物,事物稱萬,不獨委於一人。巢林一枝,鳥見遺於叢葦;飲河滿腹,獸不吝於洪波。外求諸物,內明諸己,知生之有分,不務分之所無;識事之有常,不任非常之事。事非常則傷於智力,務過分則弊於形神,身且不安,何情及道?

是以修道之人,要須斷簡事物,知其閑要,較量輕重,識其去取。非要非重,皆應絕之。猶人食有酒肉,衣有羅綺,身有名位,財有金玉。此並情慾之餘好,非益生之良藥,眾皆徇之,自致亡敗,靜而思之,何迷之甚?故莊子云:「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生之所無。」(生之所無以為者,分之外物也)蔬食弊衣,足延性命,豈待酒食羅綺,然後為生哉?是故於生無要用者,並須去之。於生雖用有餘者,亦須舍之。財有害氣,積則傷人,雖少猶累,而況多乎?今以隨侯之珠,彈千仞之雀,人猶笑之,況棄道德,忽性命,而從非要以自促伐者乎?

夫以名位比於道德,則名位假而賤,道德真而貴,能知貴賤,應須去取,不以名害身,不以位易道。故莊子云:「行名失已,非士也。」《西昇經》雲,抱元守一,至度神仙。子未能守,但坐榮官。若不簡擇,觸事皆為,則身勞智昏,修道事闕。若處事安閑,在物無累者,自屬證成之人。若實未成,而言無累者,誠自誑耳。

△真觀

夫觀者,智士之先鑒,能人之善察,究儻來之禍福,詳動靜之吉凶。得見機前,因之造適,深祈衛定,功務全生。自始之末,行無遺累,理不違此,故謂之真觀。然則一餐一寢,居為損益之源;一言一行,堪成禍福之本。雖則巧持其末,不如拙戒其本,觀本知末,又非躁競之情。

是故收心簡事,日損有為。體靜心閑,方能觀見真理。故經云:「常無欲以觀其妙。」然於修道之身,必資衣食,事有不可廢,物有不可棄者,當須虛襟而受之,明目而當之,勿以為妨,心生煩躁。若見事為事而煩燥者,心病已動,何名安心?夫人事衣食者,我之船舫。我欲渡海,事資船舫。渡海若訖,理自不留。何因未渡,先欲廢船?衣食虛幻,實不足營。為欲出離塵幻,故求衣食,雖有營求之事,莫生得失之心,則有事無事,心常安泰。與物同求,而不同貪;與物同得,而不同積。不貪故無憂,不積故無失。跡每同人,心常異俗。此實行之宗要,可力為之。

前雖斷簡,病有難除者,且依法觀之。若色病重者當觀染,色都由想耳,想若不生,終無色事。若知色想外空,色心內妄,妄心空想,誰為色主?經云: 「色者全是想耳。」想悉是空,何有色耶?又思襖妍美色,甚於狐魅。狐魅惑人,令人厭患,身雖致死,不入惡道,為厭患故,永離邪淫。祅豔惑人,令人愛著,乃至身死,留戀彌深,為邪念故,死墮地獄,永失人道,福路長乖。故經云:「今世發心為夫妻,死後不得俱生人道。」所以者何?為邪念故。又觀色若定是美,何故魚見深入,鳥見高飛?仙人以為穢濁,賢士喻之刀斧。一生之命,七日不食,便至於死。百年無色,翻免夭傷。故知色者非身心之切要,適為性命之讎賊,何乃係戀,自取銷毀?若見他人為惡,心生嫌惡者,猶如見人自殺,己身引項,承取他刃,以自害命。他自為惡,不遣代當,何故引取他惡,以為己病?又見為惡者若可嫌,見為善者亦須惡。夫何故?同障道故。若苦貧者,則審觀之,誰與我貧?天地平等,覆載無私,我今貧苦,非天地也。父母生子,欲令富貴,我今貧賤,非由父母。人及鬼神,自救無暇,何能有力,將貧與我?進退尋察,無所從來,乃知我業也,乃知天命也。業由我造,命由天賦。業命之有,猶影響之逐形聲,既不可逃,又不可怨。唯有智者,因而善之,樂天知命,不覺貧之可苦。故莊子云:「業入而不可舍為自業。」故貧病來入,不可舍止。經云:「天地不能改其操,陰陽不能回其業。」

由此言之,故知真命,非假物也。有何怨焉?又如勇士逢賊,無所畏懼,揮劍當前,群寇皆潰,功勳一立,榮祿終身。今有貧病惱害我者,則寇賊也。我有正心,則勇士也。用智觀察,則揮劍也。惱累消除,則戰勝也。湛然常樂,則榮祿也。凡有苦事,來迫我心,不作此觀,而生憂惱者,如人逢賊,不立功勳,棄甲背軍,以受逃亡之罪,去樂就苦,何可湣焉?若病者,當觀此病,由有我身,我若無身,患無所託。故經云:「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次觀於心,亦無真宰,內外求覓,無能受者。所有計念,從妄心生,若枯體灰心,則萬病俱泯。若惡死者,應念我身,是神之舍。身今老病,氣力衰微,如屋朽壞,不堪居止。自須舍離,別處求安,身死神逝,亦複如是。若戀生惡死,拒違變化,則神識錯亂,自失正業。以此託生受氣之際,不感清秀,多逢濁辱,蓋下愚貪鄙,實此之由。

是故當生不悅,順死無惡者,一為生死理齊,二為後身成業。若貪愛萬境,一愛一病,一肢有疾,猶令譽體不安;而向一心萬疾,身欲長生,豈可得乎?凡有愛惡,皆是妄生,積妄不除,何以見道?是故心舍諸欲,住無所有,除情正信,然後返觀舊所癡愛;自生厭薄。若以合境之心觀境,終身不覺有惡,如將離境之心觀境,方能了見是非。譬如醒人,能知醉者為惡;如其自醉,不覺他非。故經云:「吾本棄俗,厭離人間。」又云:「耳目聲色,為予留愆。鼻口所喜,香味是怨。」老君厭世棄俗,猶見香味為怨。嗜欲之流,焉知鮑肆為臭哉。

△泰定

夫定者,盡俗之極地,致道之初基,習靜之成功,持安之畢事。形如槁木,心若死灰,無感無求,寂泊之至。無心於定,而無所不定,故曰「泰定」。莊子云:「宇泰定者,發乎天光。」宇則心也,天光則慧也。心為道之器宇,虛靜至極,則道居而慧生。慧出本性,非適今有,故曰「天光」,但以貪愛濁亂,遂至昏迷,澡雪柔挺,複歸純靜,本真神識,稍稍自明,非謂今時,別生他慧。慧既生己,寶而懷之,弗為多知,以傷於定。非生慧之難,慧而不用為難。自古忘形者眾,忘名者寡。慧而不用,是忘名者也,天下希及之,是故為難。貴不能驕,富不能奢,為無俗過,故得長生富貴。定而不動,慧而不用,德而不恃,為無道過,故得深證常道。故莊子云:「知道易,勿言難。」知而不言,所以之天,知而言之,所以之人。古之人天而不人,慧能知道,非得道也。人知得慧之利,未知得道之益。因慧以明至理,縱辯以感物情。與心徇事,觸類而長,自雲處動,而心常寂,焉知寂者,寂以待物乎?此行此言,俱非泰定。智雖出眾,彌不近道,本期逐鹿,獲兔而歸,所得蓋微,良曲局小。故莊子云:「古之修道者,以恬養智。」智生而無以知為也,謂之以智養恬。智與恬交相養,而和理出其性,恬智則定慧也,和理則道德也。有智不用,以安其恬,養而久之,自成道德。

然論此定因為而得成,或因觀利而見害,懼禍而息心,或因損舍滌除,積習心熟,同歸於定,鹹若自然。疾雷破山而不驚,白刃交前而無懼,視名利如過隙,知生死若潰癰,故知用誌不分,乃凝神也,心之虛妙,不可思也!夫心之為物,即體非有,隨用非無,不馳而速,不召而至。怒則元石飲羽,怨則朱夏殞霜,縱惡則九幽匪遙,積善則三清何遠。忽來忽往,動寂不能名;時可時否,蓍龜不能測,其為調禦,豈鹿馬比其難乎?太上老君運常善以救人,昇靈台而演妙,略二乘之因果,廣萬有之自然,漸之以日損,頓之以不學,喻則張弓鑿戶,法則挫銳解紛。修之有途,習以成性,黜聰隳體,嗒焉坐忘,不動於寂,幾微入照,履殊方者,了義無日,由斯道者,觀妙可期。力少功多,要矣妙矣!

△得道

夫道者,神異之物,靈而有性,虛而無象。隨迎莫測,影響莫求,不知所以不然而然之,通生無匱謂之道。至聖得之於古,妙法傳之於今,循名究理,全然有實。上士純信,克己勤行,空心穀神,唯道來集。道有至力,染易形神,形隨道通,與神為一。形神合一,謂之神人。神性虛融,體無變滅,形與之同,故無生死。隱則形同於神,顯則神同於形,所以蹈水火而無害,對日月而無影,存亡在已,出入無間。身為滓質,猶至虛妙,況其靈智益深益遠乎!故《靈寶經》云:「身神共一,則為真身。」又《西昇經》云:「形神合同,故能長久。」然虛心之道,力有深淺,深則兼被於形,淺則唯及其心,被形者則神人也。及心者但得慧覺而已,身不免謝。何則?慧是心用,用多則體勞,初得小慧,而多辯,神氣散泄,無靈潤身,生致早終,道故難備,經雲「屍解」,此之謂也。

是故大人含光藏暉,以期全備,凝神寶氣,學道無心。神與道合,謂之得道。故經云:「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又云:「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山有玉,草木因之不雕;人懷道,形體得之永固。資薰日久,變質同神,練神入微,與道冥一。散一身為萬法,混萬法為一身,智照無邊,形超有際,總色空以為用,合造化以為功,真應無方,信惟道德。故《西昇經》云:「與天同心而無知,與道同身而無體,然後大道盛矣!」而言盛者,謂證得其極。又云:「神不出身,與道同久。」且身與道同,則無時而不存;心與道同,則無法而不通。耳則道,耳無聲而不聞;眼則道,眼無色而不見。六根洞達,良由於此。至論元教,為利深廣,循文究理,嚐試言之。夫上清隱秘,精修在感。假神丹以煉質,智識為之洞忘。道德開宗,勤信惟一,蘊虛心以滌累,形骸得之絕影。方便善巧,俱會道源,心體相資,理逾車室,從外因內異軌同歸。該通奧賾,議默無違,二者之妙,故非孔、釋之所能鄰。其餘不知,蓋是常耳。

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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