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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山堂外紀/卷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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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堯山堂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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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八•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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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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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文房。終隨州刺史。每題詩不言其姓,但長卿而已。皇甫氵是云:「詩未有劉長卿一句,已呼宋玉為老兵矣;語未有駱賓王一字,已罵宋玉為罪人矣。」其名重如此。〕

  劉長卿與皇甫曾友善,曾《過長卿碧澗別業》詩云:「謝客開山後,郊扉出去通。江湖十年別,衰老一樽同。反照寒川滿,平田暮雪空。滄洲自有趣,不復泣途窮。」長卿和云:「荒村帶晚照,落葉亂紛紛。古路無行客,寒村獨見君。野橋經雨斷,澗水向田分。不為憐同病,何人到白雲?」

  盧員外綸作擬僧之詩,僧清江作七夕之詠,劉隨州有眼作無眼之句,宋雍無眼作有眼之詩,詩流以為四背。盧詩云:「願得遠公知姓字,焚香洗缽過餘生。」清江詩曰:「唯愁更漏促,離別在明朝。」劉隨州曰:「細雨濕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雍詩曰:「黃鳥不堪愁里聽,綠楊宜向雨中看。」

  女冠李季蘭與諸賢會集烏程開元寺,知劉長卿有陰重疾,戲之曰:「山氣日夕佳」,長卿對曰:「眾鳥欣有托。」舉坐大笑,以為美談。

  李穆,劉長卿之婿也,詩寄劉云:「處處雲山無盡時,桐廬南望轉參差。舟人莫道新安近,欲上潺行自遲。」時劉在新安郡,答詩云:「孤舟相訪至天涯,萬轉靈山路更賒。欲掃柴門迎客遠,青苔黃葉滿貧家。」

韋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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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公之後。少以三衛郎事玄宗,豪縱不羈,後折節讀書,終蘇州刺史。〕

  建中初,韋應物刺滁州,題西澗詩云:「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宋王榮老嘗渡江,七日風作,不得濟。父老曰:「公舟中必有奇異。此江神極靈,當獻之,得濟。」榮老以玉麈尾、端石硯等物獻之,皆不驗,夜臥,念有黃魯直草書扇頭題韋此詩,公取獻之,香火未收,天水相照如兩鏡對展,南風徐來,一餉而濟。)

  貞元初,韋應物自蘭台郎出為和州牧,頗不得意,夜泊靈璧驛舟中,忽聞笛聲,嗟嘆良久。韋公洞曉音律,謂酷似天寶中梨園法曲李所吹者,遂召其人問之,乃李外孫許雲封也。雲封曰:「某任城人,天寶初東封,駕次至任城,外祖聞某初生,相見甚喜,乃抱詣李白學士,乞撰令名,李公方坐旗亭,命酒,握管醉書某胸前曰:『樹下彼何人,不語真吾好。語若及日中,煙霏謝成寶。』外祖不解所書之語,李公曰:『樹下人是木子,木子,李字也;不語是莫言,莫言,字也;好是女子,女子,外孫也;語及日中是言午,言午,是許也;煙霏謝成寶,是雲出封中,乃是雲封也。即李外甥許雲封也。』後遂名之。某才十齡,頗知音律,外祖教以橫笛,每一曲成,必撫首賞歡。值梨園法部置小部三十餘人,皆十五以下,貴妃誕辰,上命小部樂長奏新曲,未有名。會南海進荔枝,因以曲名《荔枝香》。左右歡呼,聲動山谷。其年安祿山叛,自後俱逢離亂,漂流南海近四十載矣。」韋公曰:「我乳母之子嘗於天寶中受笛。舊吹之笛,即李君賜也。」遂囊出舊笛。雲封撫而觀之曰:「信是佳笛,但非外祖所吹者。」乃謂韋公曰:「竹生雲夢之南,鑒在柯亭之下。以今年七月望前生,明年七月前伐。過期不伐則其音窒,未期而伐則其音浮。浮者外澤干,干者受氣不全。氣不全則其竹夭。凡發揚一聲,出八九息。古之至音,一疊十二節,一節十二敲,其已夭之行,遇至音必破。所以知非外祖所吹者。」韋公曰:「欲旌汝鑒笛,破無傷。」雲封乃捧笛吹《六州遍》一疊,未盡,砉然中裂。韋公驚嘆久之。遂禮雲封於曲部。

  韋應物赴大司馬杜鴻漸宴,二妓侑觴,韋醉吟一絕云:「高髻雲鬟宮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司空見慣渾閒事,斷盡蘇州刺史腸。」及退宿驛亭,醒見二妓在側,怪問之,乃對曰:「郎中席上賦詩,司空因令侍寢。」復問能記詩否,一妓誦之,韋大笑。(或以為劉禹錫事)

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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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仲文,與郎士元俱以詩名。士林語曰:「前有沈、宋,後有錢、郎。」凡公卿出牧奉使,二人無詩祖行,眾以為恥。〕

  錢起宿驛舍,聞窗外有誦聲云:「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起怪之。至天寶十載就舉,座主李試《湘靈鼓瑟》詩,遂賦曰:「善鼓雲和瑟,常聞帝子靈。馮夷徒自舞,楚客不堪聽。雅調淒金石,清音發杳冥。蒼梧來暮怨,白芷動芳馨。流水傳湘曲,悲風過洞庭。」至落句,意久不屬,忽憶所聞驛舍二句以結之,試官李曰:「神句也。」遂中首選。

李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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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州人。李嘉之侄,終杭州司馬。〕

  李端與韓、錢起、盧綸等文詠唱和,馳名都下,號大曆十才子。郭尚父少子曖尚代宗昇平公主,賢明有才思,尤喜詩人,而端等十人多在曖門下,每宴集賦詩,公主幃而觀之,端中宴詩成,曰:「青春都尉最風流,二十功成便拜侯。金距鬥雞過上苑,玉鞭騎馬出長秋。薰香荀令偏憐少,傳粉何郎不解愁。日暮吹簫楊柳陌,路人遙指鳳凰樓。」主大喜,命以百縑賞之。錢起曰:「李校書誠有才,此篇乃其宿構,願賦一韻正之,請以起姓為韻。」端即裂箋而獻曰:「方塘似鏡草芊芊,初月如鈎未上弦。新開金埒教調馬,舊賜銅山許鑄錢。楊柳入樓吹玉笛,芙蓉出水妒花鈿。今朝都尉如相許,願脫長裙學少年。」錢起等咸稱其妙絕。曖出金馬名帛為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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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君平。〕

  韓少負才名,鄰居有李姓者,每將妓柳氏至其居,必邀韓同飲。既久,愈狎。柳每以隙壁窺韓所往來,語李曰:「韓秀才甚貧,然所與游皆名人,是必不久貧賤。」李深頷之。一日,具饌邀韓,酒酣,謂韓曰:「秀才當今名士,柳氏當今名色,以名色配名士,不亦可乎?」遂命柳從坐接韓。未幾成名,從辟淄青,置之都下,連三歲不果迓。寄詩曰:「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柳答曰:「楊柳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歸來不堪折。」後果為番將沙吒利所劫。會入中書,道逢之,謂永訣矣。是日,臨淄大校置酒,疑不樂,具告之。有虞候將許俊,以義烈自許,即詐取得之以授韓。時沙吒利寵殊等,懼禍,訴於侯希逸,希逸以事聞諸朝,詔柳氏歸

  韓君平後為夷門幕屬。時韓已遲暮,殊不得意,多辭疾在家。一日,夜將半,客叩門急,韓出見之,賀曰:「員外除駕部郎中知制誥。」韓愕然曰:「誤矣。」客就座曰:「邸報:制誥闕人,中書兩進名,御筆不點出,又請之,曰:『與韓翊。』時有同姓名者為江淮刺史。又具二人同進,御批曰:『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日暮漢宮傳臘燭,青煙散入五侯家。』與此韓。」客曰:「此非員外詩耶?」韓曰:「是也。是不誤矣。」

  德宗西幸,有神智驄、如意騮二馬,謂之功臣。一日有進瑞鞭者,上曰:「朕有二駿,今得此,可謂三絕。」因吟韓《觀調馬》詩云:「鴛鴦赭目齒新齊,曉日花間放碧蹄。玉勒乍回初噴沫,金鞭欲下不成嘶。」

李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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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君虞,世稱李十郎。少有痴病而多猜忌,防閒妻妾過為苛酷,每夜散灰扃戶,時謂妒痴。〕

  李君虞以禮部尚書致仕,有宗人庶子同名,俱出於姑臧。時人謂:「尚書為文章李益,庶子為門戶李益。」而尚書亦兼門地焉。嘗姻族間有禮會,尚書歸,笑謂家人曰:「大堪笑,今日局席,兩個坐頭總是李益。」

  李君虞長於歌詩,每作一篇,為教坊樂人以賂求取唱,為供奉歌詞,其《征人歌》、《早行篇》,好事者盡為圖障。其歌曰:「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

  李君虞嘗為幽州劉濟營田副使,獻詩云:「草綠古燕州,鶯聲引獨游。雁歸天北畔,春盡海西頭。向日花偏落,馳年水自流。感恩知有地,不上望京樓。」時以為怨望,左遷右庶子。年且老,門人趙宗儒自宰相罷免,年七十餘,益曰:「此吾為東府所選進士也。」聞者憐之。

閻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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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曆中,閻濟美下第,將出關,獻座主張謂詩六韻,曰:「蹇諤王臣直,文明雅量全,望爐金自躍,應物鏡何偏?南國幽沉盡,東堂禮樂宣。轉令遊藝士,更惜至公年。芳樹歡新景,青雲泣暮天。唯愁鳳池拜,孤賤更誰憐!」謂覽之,問失第之因,乃曰:「所投六韻,必展後效。」明年,濟美自江東繼薦,就試東都,謂後主文。雜文已過,繼欲帖經,濟美辭以不能。謂曰:「禮聞故事,亦許作詩續帖。」遂命《天津橋望洛城殘雪》題。濟美曰:「新霽洛城端,千家積雪寒。未收清禁色,偏向上陽殘。」既而日勢已晚,詩未就,謂曰:「據見在將來。」一覽稱賞,遂唱。過盧景莊,謂曰:「前足下試《蠟日祈天宗》賦,以魯丘對衛賜,則子貢也,乃作駟字,誤矣。」方悔之。明日,謂曰:「天寒急景,諸君文卷不成,未可以呈宰相,請重送納。」既而索舊卷,則「駟」字上朱點在焉。易卷之意,蓋有在也。

竇叔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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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遺直。常袞為相,用為左拾遺。諸子常、牟、群、庠、鞏皆有詩名,號「竇氏五龍」,為《聯珠集》,義取兄弟若五星然。〕

  竇叔向《謝寒食賜恩火》云:「恩光及小臣,華燭忽驚春。電影隨中使,星輝拂路人。幸因榆柳暖,一照草茅貧。」又《謝端午日恩賜百索》云:「仙宮長命縷,端午降殊私。事盛蛟龍見,恩深犬馬知。餘生儻可續,終冀答明時。」

  竇常任武陵,《寒食日次松滋渡先寄劉員外》云:「杏花榆莢曉風前,雲際離離上峽船。江轉數程淹驛騎,楚曾三戶少人煙。看春又遇清明節,算老重經癸巳年。幸得佳山當郡舍,在朝常詠《卜居》篇。」

  竇群初為處士,隱毗陵,韋夏卿以丘園茂異薦之,不報。至夏卿尹京,復薦,方拜拾遺御史。群初入諫司,喜家室至,賦詩曰:「一旦悲歡見孟光,十年辛苦伴滄浪。不知筆硯緣封事,猶問傭書日幾行。」

  馬燧之子暢,以第中大杏餉竇文場,文場以進德宗,德宗未嘗見,怪之,令中使封杏樹,暢懼,進宅為奉誠園。竇牟在其地,聞笛賦詩云:「曾絕朱纓吐錦茵,欲披荒草訪遺塵。秋風忽灑西園淚,滿目山陽笛里人。」

  上陽宮在東都洛城外,武后嘗居之。竇庠為東都判官時,賦詩云:「愁雲漠漠草離離,太掖勾陳處處疑。薄暮毀垣春雨里,殘花猶發萬年枝。」

  竇鞏嘗從軍,有別家詩云:「自笑儒生着戰袍,書齋壁上掛弓刀。如今便是征人婦,好織回文寄竇韜。」

  竇鞏《悼妓東東》云:「芳菲美艷不禁風,未到春殘已墜紅。惟有側輪車上鐸,耳邊長似叫東東。」

冷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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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起、韓同時人。有詩名。〕

  潞州節度薛嵩,有青衣善彈阮咸琴,手紋隱起如紅線,因以名之。一日辭去,冷朝陽為詞曰:「采菱歌怨木蘭舟,送客魂銷百尺樓。還似洛妃乘霧去,碧天無際水東流。」

戎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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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李鑾欲以女妻之,令改姓,昱辭焉。〕

  戎昱守零陵,妓籍中有善歌者,襄帥於公ν遽索之,昱乃遣行。比至令歌,乃昱送妓詞也。其詞曰:「寶鈿香蛾翡翠裙,妝成掩泣欲行雲。殷勤好取襄王夢,莫向瑤台夢使君。」於公曰:「大丈夫不能立功業為異代所稱,豈可奪人愛姬為己之娛?」遂贈以帛,送歸零陵。(鄭大穆為金州刺史日,致書於司空ν,且曰:「分千樹一葉之影,即是濃陰;減四海數滴之泉,便為膏澤。」於公覽書曰:「鄭使君所須,各依來數一半。以戎費之際,不全副其本望也。」又有崔郊秀才者,寓居漢上,蘊積文藝而物產罄縣懸,無何,與姑婢通。其婢端麗,饒音伎,漢南之最姝也。姑貧,鬻婢於連帥,連帥愛之,以類無雙,給錢四十萬,寵ツ彌深。郊思慕無已,即強親府署,願一見焉。其婢因寒食果出,值郊立於柳陰馬上,贈詩曰:「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或有嫉郊者,寫詩於座,於公睹詩,令召崔生,及見郊,握手曰:「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便是公製作也?四百千小哉!何惜一書,不早相示?遂命婢同歸。)

  韓晉公鎮浙西,戎昱為郡刺史,郡有妓美而善歌,公召置籍中。昱作詩以遺之曰:「好去春風湖上亭,柳條藤蔓系人情。黃鶯久住渾相識,欲別頻啼四五聲。」妓既往,首唱是詞,韓公曰:「使君於汝寄情乎?」對曰:「然。」贈百縑而遣之歸。

  憲宗朝,北狄頻寇邊,大臣奏議:古者和親有五利而無千金之費。帝曰:「比聞一士子,能為詩而姓名稍僻,是淮?」宰相對以包子虛、冷朝陽,皆非也。帝遂吟曰:「山上青松陌上塵,雲泥豈合得相親?舉世盡嫌良馬瘦,唯君不棄臥龍貧。千金未必能移性,一諾從來許殺身。莫道書生無感激,寸心還是報恩人。」侍臣對曰:「此戎昱詩也。」帝悅,因又誦其詠史一篇:「漢家青史內,計拙是和親。社稷歸明主,安危托婦人。豈能將玉貌,便欲靜胡塵?地下千年骨,誰為輔佐臣?」誦畢笑曰:「魏絳之功,何其懦也!」大臣遂息和戎之論。

韋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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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胡僧見之曰:此子乃諸葛武侯後身,今降生,將為蜀門帥,且造蜀人之福。韋氏異其言,因以武侯字之。〕

  韋皋少游江夏,止姜使君館,有小青衣曰玉簫,才十許歲,常令侍皋。年稍長,乃與韋狎,皋後告別,與約後會,因留玉指環一枚並詩寄情云:「黃雀銜來已數春,別時留解贈佳人。長江不見魚書至,為遣相思夢入秦。」逾八年不至,玉簫嘆曰:「韋家郎不來矣。」持環絕食而殞。姜氏愍其節操,以玉環着於中指而同殯焉。後韋鎮蜀,到府三日,詢姜:「玉簫何在?」姜曰:「僕射維舟之夕,與伊留約,七載是期,逾時不至,乃絕食而殞。」韋聞之淒嘆。時祖山人有少翁之術,但令府公齋戒七日。清夜,玉簫乃至,謝曰:「承僕射寫經贈佛之力,旬日便當托生,卻後十二年,再為侍妾以謝鴻恩。」後韋終德宗之代,理蜀不替,遷中書令同平章事,東川盧八座送一歌姬,未當破瓜之年,亦以玉簫為號,觀之,乃真姜氏之玉簫也,中指有肉環隱出,不異留別之玉環雲。

  韋皋鎮蜀,嘗訓鸚鵡念佛,鸚鵡斃,以桑門故事荼毗之,得舍利為塔,皋自為記,略曰:「元精以五行授萬類,或炳耀離火,或稟奇蒼精,皆應人文以若時政,則有卓彼禽類,習乎能言,了空相於不念,留真骨於已斃者。」因嘆息久之。

陸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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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達夫,吳郡人。韋皋推所厚禮。韓愈有送暢序。〕

  陸暢初為江西王仲舒從事,拂衣去。後登蘭省,遇雲陽公主下降,百僚舉暢為儐相,詩皆頃刻而成,詠簾曰:「勞將素手卷蝦鬢,瓊室流光更綴珠。玉漏報來過夜半,可堪潘岳立踟躕。」詠行帳曰:「碧玉為竿丁字成,鴛鴦繡帶短長馨。強遮天上花顏色,不隔雲中笑語聲。」

  陸暢又承詔作《催妝》五言曰:「雲陽公主貴,出嫁五侯家。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內人以其吳音捷才,以詩嘲之云:「十二層樓倚翠空,鳳鸞相對立梧桐。雙成走報監門衛,莫使吳入漢宮。(或曰宋若蘭姊妹作)陸酬曰:「粉面仙郎選尚朝,偶逢秦女學吹簫。須教翡翠聞王母,不奈烏鳶噪鵲橋。」詩成,傳播內外,六宮大ㄉ,別賜宮錦、楞伽瓶、唾盂各一。

  天寶時,李白為《蜀道難》以斥嚴武,陸暢更為《蜀道易》以美韋皋云:「蜀道易,易於履平地。」皋大喜,贈羅八百匹。皋薨,朝廷欲繩其既往之事,複閱先進兵器上皆刻「定秦」二字,不相與者,欲捃成罪名,暢上疏理之曰:「臣在蜀日,見造兵器,定秦者,匠名也。」由此得釋。

  陸暢初娶董溪女,每旦,婢進澡豆,暢輒沃水服之,或曰:「君為貴門女婿,幾多樂事?」暢曰:「貴門苦禮法,俾予食辣,殆不可過。」

朱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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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滔括兵,不擇士族,悉令赴軍,自閱於球場。有士子容止可觀,進趨純雅,滔問曰:「所業者何?」曰:「學為詩。」曰:「有妻否?」曰:「有。」即令作寄內詩,援筆立成,曰:「握筆題詩易,荷戈征戍難。慣從鴛被暖,怯向雁門寒。瘦盡寬衣帶,啼多清枕檀。試留青黛着,回日畫眉看。」又令代妻作詩,答曰:「蓬鬢荊釵世所稀,布裙猶是嫁時衣。胡麻好種無人種,合是歸時底不歸?」滔遺以束帛,放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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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秋娘,金陵女也,年十五為李妾,嘗為唱詞云:「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莫惜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後沒入宮,久之,放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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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山堂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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