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廣註釋音辯唐柳先生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二十五
增廣註釋音辯唐柳先生集 卷第二十五 唐 柳宗元 撰 宋 童宗說 注釋 宋 張敦頤 音辯 宋 潘緯音義 景上海涵芬樓藏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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増廣註釋音辯唐柳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序隱遁道儒釋
凌助教蓬屋題詩序〈凌士夑〉
儒有蓬戶甕牖而自立者河間凌士夑窮討六籍皆著述而
尤䆳春秋爲儒官守道端莊植志不回在京師十二年家本
呉也欲歸而不可得遂構蓬室以備揖讓之位棟宇簡易僅
除風雨〈除直慮切去也斯干詩風雨攸除〉蓋大江之南其舊俗也由是不岀
環堵坐入吳甸包山震澤〈包山一名椒山在震澤中震澤亦名具區即今太湖〉在牖
外所謂求仁而得斯固然歟與夫南音越吟慕望而不獲者
異日道也〈楚大夫鐘儀囚於晉與之琴操南音越人莊舄仕楚而病王使聽之果作越吟〉夫厚人倫
懷舊俗固六義之本〈見毛詩序〉羣公是以有發德之什書在屋壁
余敘而引之
送韓豐群公詩後序
春秋時晉有叔向者〈向上聲去〉垂聲邁烈顯白當丗而其兄銅鞮
伯華〈鞮音題晉別縣叔向兄伯華爲銅鞮大夫〉匿德藏光退居保和士大夫其不
與叔向游者罕知伯華矣然仲尼稱叔向曰遺直猶義〈猶一本作〉
〈由字左昭十四年仲尼日叔句古之遺直也殺親益筞猶義也夫家語作由義〉又稱伯華曰多聞內
植〈家語雲其爲人也多聞而難誕內植足以沒其出蓋銅鞮伯華之行也〉進退兩尊榮於䇿書
故羊舌氏之美至於今不廢宗元常與韓安平遇於上京〈韓豊〉
〈弟泰字安平貞元十一年中進士〉追用士道交於今丗以是知吾兄矣兄字
茂實敦樸而知變弘和而守節溫淳重厚與直道爲伍甞又
著書〈又字一本作績文二字〉言禮家之事條綜今古大備制量遺名居
實澹泊如也他日當爲逹者稱焉在吾儕乎則韓氏之美亦
將焜耀於後矣〈焜胡本切〉今將浮游淮湖𮗚藝諸侯凡知見者咸
出祖於外天水趙某〈一本作佶字〉秉翰序事殷勤宣備詞㫖甚當
余謂春秋之道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杜預左傳序句一本無先〉
〈經以後經以六字〉大易之制序卦處末然則後序之設不爲非經也
於是編其餞詩干篇紀於末簡以貺行李遂抗手而別
〈元注云豊之季弟泰知名與余善〉
送婁圗南秀才遊淮南將入道序
僕未冠求進士聞婁君名甚熟其所爲詩傳詠都中通數
經及羣書當時爲文章崔北部〈崔鵬字元翰〉於衛尉〈於邵字相門〉相
與稱其文衆皆曰納言曽孫也〈婁師德武后時以撫定河北進納言〉而又有是
咸推讓爲先登後十餘年僕自尚書𭅺謫來零陵覯婁君猶
爲白衣居無室宇出無僮御僕深異而訊之乃曰今夫取科
者交貴𫝑𠋣親戚合則揷羽翮生風濤沛焉而有餘吾無有
也不則饜飲食馳堅良以𭭕於朋徒相𧵍爲資〈𧵍音茂博易也或作貿同〉
相易爲名有不諾者以氣排之吾無有也不則多䈥力善造
請朝夕屈折於𢘆人之前走髙門邀大車矯𥬇而僞言卑陬
而姁媮〈陬將侯切莊子云卑陬失色姁音虛又吁句切媮音俞〉偷一旦之容以售其伎
吾無有也自度卒不能堪其勞故舎之而遊逾湖江出豫章
至南海復由桂而下也少好道士言餌藥爲壽未盡其術故
行且求之僕聞而愈疑徃時𮗚得進士者不必婁君之言
又不能𩔖婁君之文學〈不能一本作少能〉又無納言之大德以爲之
祖無比部衛尉以爲之知而升名者百數十人今婁君非不
足也顧不樂而遁耳因爲餘留三年他日又曰吾所以求於
心者未克今其行也余旣異其遁於名而又德其乆留於我
也故爲之言夫君子之出以行道也其處以獨善其身也
今天下理平主上亟下求士之詔〈亟去吏切〉婁君智可以任職用
事文可以宣風德行於丗必有合其道而進薦之者遽而
爲處士吾以爲非時將曰老而就休耶則甚少且銳羸而自
養耶則甚碩且武問其所以處咸無名焉苟焉以圖壽爲
道又非吾之所謂道也大形軀之寓於土非吾能私之幸而
好求堯舜孔子之志唯恐不得幸而遇行堯舜孔子之道唯
恐不慊是而壽可也求之而得行之而慊雖天其誰悲今
將以呼噓爲食咀嚼爲神無事爲閑不死爲生則深山之木
石大澤之亀蛇皆老而乆其於道何如也僕甞學於儒持之
不得以䧟於是以出則窮以處則乖其不宜言道也審矣以
吾子見私於僕而又重其去故竊言而書之而宻授焉
送易師楊君序
丗之學易者率不能窮究師本承孔氏而妄意乎物表爭
伉乎理外〈伉苦良切一本作能〉務新以爲名縱辯以爲髙離其原振其
末故羲文周孔之奧詆冐混亂人罕由而通焉不違古師以
入道妙弘農楊君者鮮矣〈一本者字下有其字〉御史中丞崔公〈永州刺史〉
〈崔能〉博而守儒逹而好禮故楊君之來也館於燕堂饋以侯食
〈以一本作之〉日合之學者論辯問貫穿上下〈穿去聲〉揮散而咸
同幽昏而大明言誕而不乖於聖理肆而不失於正不
爲他竒以立名氏姑務逹其㫖而巳古人謂駕孔子之者
楊君固其徒歟宗元以爲太斈立儒官傳儒業宜求專而通
新而一者以爲胄子師昔甞遊焉而未得其人今天下外多
賢連師方伯朝廷立槐𣗥之下皆用儒先〈猶雲先生也〉而楊君之
道未列於士則誰咎歟無乃隱其聲含其美以自窮歟夫
以退讓自窮於豐冨之丗以貽有位者羞是習易之而廢
其道也於將行而問以言敢以變君之志
送徐從事北遊序〈一本作徐生〉
讀詩禮春秋莫能言其容貌充充然而聲名不聞傳於丗
豈天下廣大多儒而使然歟將晦其諱其讀不使丗得聞
傳其名歟抑處於逺仕於逺不與通都大邑豪傑角其伎而
至於是歟不然無顯者爲之倡以振動其聲歟今之丗不能
多儒可以蓋生者觀生亦非晦諱其讀者然則餘二者爲
之決矣生北遊必至通都大邑通都大邑必有顯者由是其
果聞傳於丗歟苟聞傳必得位得位而以詩禮春秋之道施
於事及於物思不孔子之筆舌能如是然後可以爲儒儒
可以讀爲哉
送詩人廖有方序
交州多南金珠璣玳𤦛𧰼犀其産皆竒怪至於草木亦殊異
吾甞怪陽德之炳耀獨發於紛葩瓌麗而罕鍾乎人今廖生
剛健重厚孝悌信讓以質乎中〈 作內〉而文乎外爲唐詩有大
雅之道夫固鍾於陽德者耶是丗之所罕也今之丗𢘆人其
於紛葩瓌麗則凡知貴之矣其亦有貴廖生者耶果能是則
吾不謂之𢘆人也實亦丗之所罕也
送元十八山人南遊序
太史公甞言丗之學孔氏者則黜老子學老子者則黜孔氏
道不同不相爲謀〈史託老子傳句〉余觀老子亦孔氏之異流也不得
以相抗又況楊墨申商刑名縱橫之其迭相訾毀牴牾而
不合者可勝言耶然皆有以佐丗太史公沒其後有釋氏固
斈者之所怪駭舛逆其尤者也今有河南元生者其人閎曠
而質直物無以挫其志其爲學恢而貫統數無以躓其道
〈一有而字〉悉取向之所以異者通而同之搜擇融液與道大適咸
伸其所長而黜其竒衺〈竒音羈衺與邪同〉要之與孔子同道皆有以
㑹其趨而其器足以守之其氣足以行之不以是道求合於
丗常有意乎古之守雌者〈守一本作存老子雲知其雄守其雌〉及至是以余
道窮多憂而甞好斯文留三旬有六日陳其大方勤以爲諭
余始得其爲人今又將去余而南歴營道〈縣名屬零陵郡〉觀九疑下
灕水〈灕力之切〉窮南越以臨大海則吾未知其還也黃鵠一去青
㝠無極安得不馮豐隆〈雲師也馮音慿〉愬蜚廉〈風伯也〉以𭔃聲於寥廓
耶
送賈山人南遊序〈賈景伯〉
傳所謂學以爲已者是果有其人乎吾長京師三十三年遊
郷黨入太學取禮部吏部科校集賢秘書出入去來凡所與
言無非學者蓋不啻百數然而莫知所謂學而爲已者及見
逐於尚書居永州刺柳州所見學者益希少常以爲今之丗
無是決也居數月長樂賈景伯來〈景一作宣〉與之言䆳於經書
取諸史羣子昔之爲文章者畢貫統〈畢一作必〉言未甞詖行未甞
怪其居室愔然〈愔挹滛切靖也〉不欲出門其見人侃侃而肅召之仕
快然不喜導之還中國視其意夷夏均莫取其是非曰姑
爲道而巳爾然者其實爲已乎非已乎使吾取乎今之丗
賈君果其人乎其足也則居其匱也則行行不苟之〈往也〉居不
苟容以是之於今丗其果逃於匱乎吾名逐祿貶言見疪於
丗柰賈君何於其之也即其舟與之酒侑之以歌歌曰充乎
己居或以匱已之虛或盈其廬孰匱孰充爲泰爲窮君子烏
乎取以寜其躬君者之於道而巳爾丗孰知其從容者耶
送方及師序
代之遊民學文章不能秀發者則假浮圖之形以爲髙其學
浮圖不能願慤者則又託文章之流以爲放以故爲文章浮
圖率皆縱誕亂雜丗亦寛而不誅今有方及師者獨不然處
其伍介然不踰節交於物衝然不苟狎遇逹士𫐠作手輒繕
録復習而不懈行其法不以自怠至於踐青折萌汎席灌手
雖小教戒未甞肆其心是故異夫假託爲者也薛道州劉連
州〈要伯髙文禹錫〉文儒之擇也館焉而備其敬歌焉而致其辤〈劉禹錫集〉
〈有送僧方及南州柳貟外詩〉夫豈貸而濫歟余用是得不繫其以告於
他好事者
送文暢上人登五臺遂遊河朔序
昔之桑門上首好與賢士大夫游𣈆宋以來有道林道安逺
法師休上人其所與游則謝安石王逸少習鑿齒謝靈運鮑
昭之徒皆時之選〈晉㑹稽支遁字道林與謝安字安石王羲之字逸少及孫綽許詢等遊処又桑門釋〉
〈道安自此至荊州與習鑿齒相見又廬山慧逺法師送陶元亮陸脩 靜不斍過虎溪因相與大𥬇又守桑門慧休姓湯氏與〉
〈射靈運之孫謝超宗來往與鮑昭字明逺俱善爲詩〉由是眞乗法印與儒典並用而人
知嚮方今有釋文暢者道源生知善根𪧐植深法語忘甘
露之味服道江表蓋三十年謂王城雄都宜有大士遂躡虛
而西驅錫逾紀而秦人𫎇利者益衆雲代之間有靈山焉〈雲代〉
〈二州名靈山即五臺山〉與竺乾鷲嶺角立相望〈潘雲竺張六切乾音𧆛西士天竺囯鷲音就佛〉
〈經靈鷲山乃佛聚徒法処〉而往解脫者〈潘雲解下懈切圎斍經雲聲聞人具六通得入解脫凡有所傳〉
〈皆是妄想得脫其由各之解脫去〉去來回復如在歩武則勤求秘寳作禮大
聖非此地莫可故又捨筏西土〈筏音伐〉振塵朔陲〈音垂〉將欲與文
殊不二之㑹脫去穢累超詣𮗜路吾徒不得而留也天官顧
公〈吏部侍郎顧少連〉夏官韓公〈兵部侍𭅺韓臯〉廷尉鄭公吏部𭅺中楊公劉
公〈一本無刻公兩字〉有安石之德逸少之髙鑿齒之才皆厚於上人
而襲其道風佇立瞻望懼往而不返也吾輩常希靈運明逺
之文雅故詩而序之又從而諭之曰今燕魏趙代之間天子
分命重臣典司方岳辟用文儒之士以縁飾政令〈縁俞㳙切〉服勤
聖人之教尊禮浮圖之事者比比有焉〈比毗志薄必二切頻也〉上人之
徃也將統合儒釋宣滌疑滯然後蔑衣祴之贈〈裓古得切釋典有衣裓潘〉
〈雲裓訖得切衣裙也蓮經雲當以衣裓爲以凡案從舎出之〉委財施之㑹不顧矣其來也
盍亦徴其詩以焜耀逈躅〈逈一本作廻躅廚王切〉偉長德璉之𫐠作
〈連音歛魏文帝時徐幹字偉長應瑞字德璉此以比燕趙魏幕僚〉豈擅重千祀哉庻欲切𮗚
風之職而知鄭重耳〈重本作志字鄭志出左傳襄公三十七年雲賦詩不出鄭志〉
送巽上人赴中丞叔父召序〈永州龍㒷寺僧〉
或問宗元曰悉矣子之得於巽上人也其道果何如哉對曰
吾自㓜好佛〈一作斈佛〉求其道積三十年丗之言者罕能通其
於零陵吾獨有得焉且佛之言吾不可得而聞之矣其存於
丗者獨遺其書不於其書而求之則無以得其言言且不得
況其意乎今是上人窮其書得其言諭其意推而大之逾萬
言而不煩㧾而括之立片辭而不遺與夫丗之㭊章句徴文
字〈潘雲㭊與折同〉言至虛之極則蕩而失守辯羣有之夥則泥而皆
存者〈泥去聲〉其不以逺乎以吾所聞知凡丗之善言佛者於吾
則恵誠師荊則海雲師楚之南則重巽師師之言存則佛之
道不逺矣惠誠師巳死今之言佛者加少其由儒而通者鄭
中書〈未詳其人或日鄭絪〉洎孟常州〈洎與曁同常州刺史孟簡晚路殊躁急佞佛過甚〉中書見
上人執經而師受且曰於中道吾得以益逹常州之言曰從
佛法生得佛法分皆以師友命之今連帥中丞公〈御史中丞柳公綽乃〉
〈子厚之教父為明規察使〉具舟來迎飾館而俟欲其道之行於逺也夫
豈徒然哉以中丞公之直清嚴重中書之辯博常州之敏逹
且猶宗重其道況吾之昩昧者乎夫衆人之和田大人之
倡洞庭之南竟南海其土汪汪也〈土一作士〉求道者之多半天下
〈一有而字〉一唱而大行於逺者〈者一本作焉字〉是行有之則和焉者將
居蟄之有雷〈居一作群〉不可止也於是書以爲巽上人赴中丞叔
父召序
送僧浩𥘉序
儒者韓退之與余善甞病餘嗜浮圖言訾余與浮圖遊〈訾音紫毀〉
〈也〉近隴西李生礎自東都來退之又寓書罪余且曰見送元
生序〈謂送元本八山人序〉不斥浮圗浮圖誠有不可斥者徃徃與易論
語合誠樂之其於性情奭然不與孔子異道退之好儒未能
過子子之書於莊墨申韓皆有取焉浮圖者反不及莊
墨申韓之怪僻儉賊耶曰以其夷也果不信道而斥焉以夷
則將反惡來盜跖而賤季札由余乎〈季札呉王少子由余戎人後帰秦〉非所
謂去名求實者矣吾之所取者與易論語合雖聖人復生不
可得而斥也退之所罪者其跡也曰髠而緇無夫婦父子不
爲耕農桑而活乎人是雖吾亦不樂也退之忿其外而
遺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韞玉也吾之所以浮圖之言以此
與其人游者非必能通其言也且凡爲其道者不愛官不爭
能樂山水而嗜閑安者爲多吾病丗之逐逐然唯印組爲務
以相軋也〈潘雲組音祖組者印之綬軋於黠切〉則舎是其焉從吾之好與浮圖
遊以此今浩𥘉閑其性安其情讀其書通易論語唯山水之
樂有文而文之又父子咸爲其道以養而居洎焉而無求則
其賢於爲莊墨申韓之言而逐逐然唯印組爲務以相軋者其
亦逺矣李生礎與浩𥘉又善今之徃也以吾言示之因北人
寓退之視何如也
送元暠師序〈暠朝老切〉
中山劉禹明信人也不知人之實未甞言言未甞不讎元
讎師居武陵〈暠音浩武陵鼎州劉禹錫貶為司馬〉有年數矣與劉遊乆且暱持
其詩與引而來余視之申申其言勤勤其思其爲知而言也
信矣余𮗚近丗之爲釋者〈一本無近字〉或不知其道則去孝以爲
逹遺情以貴虛今元暠衣粗而食菲病心而墨貌以其先人
之葬未返其土無他族屬以移其哀行求仁者以冀終其心
勤而爲逸逺而爲近斯蓋釋之知道者歟釋之書有大報恩
七篇〈一本作七萹〉咸言由孝而極其業丗之蕩誕慢訑者〈王子也徒見切〉
〈又音但訑縦意王子辟陌慢訑〉雖爲其道而好違其書於元暠師吾見其不
違且與儒合也元暠陶氏子其上爲通侯〈晉陶侃〉爲髙士爲儒
先〈一本下有生字一本下有賢字謂晉陶潛〉資其儒故不敢忘孝跡其髙故爲釋
承其侯故能與逹者遊其來而從吾也𮗚其爲人益見劉之
明且信故又與之言重其事
送琛上人南遊序〈琛丑林切〉
佛之跡去乎丗乆矣其留而存者佛之言也言之著者爲經
翼而成之者爲論其流而來者百不能一焉然而其道則備
矣法之至莫尚乎般〈潘雲上波木切下而也切〉經之大莫極乎𣵀槃〈經一〉
〈本作道潘雲𣵀乃結切釋氏有𣵀槃經雲昔佛示滅於雙林樹下入般𣵀槃為女摩耶夫人法〉丗之上士
將欲由是以入者非取乎經論則悖矣而今之言禪者有流
盪舛誤〈舛尺兗切〉迭相師用妄取空語而脫略方便顛倒真實以
䧟乎已而又䧟乎人又有能言體而不及用者不知二者之
不可斯須離也離之外矣是丗之所大患也吾琛則不然𮗚
經得般之義讀論恱三𮗚之理〈潘雲觀古玩切圎斍經雲三種淨𮗚一雲色受想乃〉
〈𮗚此三空名之三觀〉晝夜服習而身行之有來求者則爲講從而化
者皆知佛之爲大法之爲廣菩薩大士之爲雄脩而行之者
爲空蕩而無之者爲礙夫然則與夫增上慢者異矣異乎是
而免斯名者吾無有也將以廣其道而於逺故好遊自京
師而來又南出乎桂林未知其極也吾病丗之傲逸者嗜乎
而不求此故爲之言
送文郁師序〈子厚族人〉
柳氏以文雅髙於前代近歳頗乏其人百年間無爲書命者
登禮部科數年乃一人後學小童以文儒自業者又益寡今
有文郁師者讀孔氏書爲詩逾百篇其爲有意乎文儒事
矣又遯而之釋背笈篋〈笈及業切貟書箱也潘雲及入及瞱二切〉懐筆牘挾海泝
江獨行山水間翛翛然〈翛音宵〉模狀物態捜伺隱隟〈與隙同〉登髙
逺望悽愴超忽〈愴楚亮切〉遊其心以求勝語有程督之者巳則
緇艾茹蒿芹志終其軀吾誠怪而譏焉對曰力不任奔競志
不任煩挐〈潘雲挐女加女居二切楚辝注亂也〉苟以其所好行而求之而巳
爾終不可變化吾思當丗以文儒取名聲爲顯官入朝受憎
𡝭訕黜摧㐲不得守其土者十𢘆八九師者其可訕而黜
耶用是不復譏其行返退而自譏於其辭而去也則書以𢌿
之
送玄舉歸幽泉寺序
佛之道大而多容凡有志乎物外而恥制於丗者則思入焉
故有貌而不心名而異行剛狷以離偶〈狷古𩔰古縣二切〉紆舒以縱
獨其狀𩔖不一〈一有也字〉而皆童髪毀服以游於丗其孰能知之
今所謂玄舉者其視瞻容體未必盡思跡佛而持詩句以來
求余夫豈恥制於丗而有志乎物外者耶夫道獨而跡狎則
怨志逺而形羈則泥幽泉山山之幽也閑其志而由其道以
遯而樂足以去二患捨是又何爲耶旣曰爲予來故於其去
不可以不告也
送濬上人歸淮南覲省序
金僊氏之道蓋本於孝敬而後積以衆德歸於空無其敷演
教戒於中國者離爲異門曰禪曰法曰律以誘掖迷濁丗用
宗奉其有脩整𮗚行尊嚴法容以儀範於後學者以爲持律
之宗焉上人窮討秘義發明上乗奉威儀三千雖造次必備
甞以此道宣於江湖之人江湖之人恱其風而受其賜攀慈
航望彼岸者蓋千百計天子聞之徴至闕下御大明秘殿以
問焉導本敎頗甚稱㫖京師士衆方且翹然仰大雲之澤
以植德本而上人不勝顧復之恩退懷省待之禮懇迫上乞
遂無以奪由是杖東顧振衣晨征右司貟外𭅺劉公深明
丗典通逹釋敎與上人爲方外遊始榮其至今惜其去於是
合郎署之友詩以貺之退使孺子執簡而序之因繫其辤曰
上人專於律行𢘆乆彌固其儀刑後斈者歟誨於生靈觸𩔖
𫎇福其積衆德者歟覲於髙堂視逺如邇其本孝敬者歟
然者是將心歸空無捨筏登地固何從而識之乎古之贈禮
必以輕先重故鄭商之犒先乗韋〈左傳僖公三十年秦師伐鄭鄭啇人遇之以乘韋先〉
〈牛十二犒師也〉魯侯之贈後呉鼎〈㐮公十九年公享晉六師贈荀偃束帛加璧乗馬先呉壽夢之鼎〉
今餞詩之重皆衆呉鼎也故乗韋之比得序而先之且曰由
禮而不敢讓焉
増廣註釋音辯唐柳先生集卷之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