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部叢刊本)/卷之六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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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六百三十六 太平御覽 卷之六百三十七
宋 李昉 等奉勅撰 中華學藝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
卷之六百三十八

太平御覽卷第六百三十七

刑法部三

     律令上

書曰王曰嗚呼凢我有官君子欽乃攸司慎乃岀令令出

惟行弗惟反有官君子大夫巳上歎而誡之使敬汝所司慎汝出令從政之夲令岀必惟行之不惟反

(⿱艹石)二三其令亂之道也

韓詩曰古者必有命民民有能敬長憐孤取舎好讓者命

於其君然後得乘飾車駢馬未得命者不得乗車乗車皆

有罰故其民雖有餘財侈物而無禮義功德即無所用其

餘財侈物故其民皆興仁義而賤不爭貴強不陵弱衆不

𭧂寡是唐虞之所以象典刑而民莫敢犯也

論語子路曰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令教令也

國語曰越王勾踐令民壯者無娶老婦老者無娶壯婦女

子十七不嫁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將勉者以吿

公令醫守之醫乳醫也生男二壷酒一犬生女二壷酒一豚生

三人與之乳母生二人與之餼三子力不能獨養故與乳母

家語曰孔子𥘉仕爲中都宰制爲養生送死之節長㓜異

食強弱共任男女別塗路不拾遺器不彫僞市不二價行

之一年而四方諸侯皆則焉定公謂孔子曰學子之法以

治魯國何如孔子對曰雖天下可也何但魯國而巳哉

爾雅曰柯憲刑範辟律矩則法也詩曰伐何伐柯其則不逺論語曰不踰矩也

釋言曰坎律銓也易坎卦主法法律皆所以銓量輕重

釋名曰法逼也人莫不欲從其志逼正使有所限也令領

理使不相犯也律䉂也囚人心使不得放肆也

史記曰啇鞅定法𥘿人𥘉言令不便者以千數於是太子

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將法太子太子君嗣也

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黥其師公孫賈明日𥘿人皆趍

令行之令𥘉下有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令便者衛鞅曰此

皆亂化之人也盡遷於邊城其後人莫敢議令

漢書曰髙祖𥘉入関約法三章曰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

罪蠲削煩苛兆民大恱其後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

法不足以御姦於是相國蕭何捃摭𥘿法取其冝於時者

作律

又曰惠帝四年除挾書律如淳曰𥘿始皇令敢有挾詩書偶語者俱爲城旦也

又曰漢王下令軍士不幸死者吏爲衣衾棺歛轉送其家

四方歸心焉

又曰元帝爲太子壯好經書寛愽謹慎𥘉居桂宮上甞急

召太子出龍樓門張晏曰門樓上有銅(⿱艹石)曰鶴飛廉者也不敢絶馳道應邵曰馳

道天子道若中道然古禁甚重西至真城門晉灼曰黃圖西岀南頭第二門得絶乃度之

還入作室門上遟之問其故以狀對上大恱乃著令令太

子得絶馳道

又曰元帝柔仁好儒見宣帝多用文法吏以刑名繩下大

臣楊惲蓋寛饒等坐刺譏語而誅甞侍燕從容言陛下持

刑太深冝用儒生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

道雜之柰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SKchar之政且俗儒不逹時冝

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眩亂視也音胡睊反切不知所守何足

委任乃歎曰亂我家者太子也及即位下詔曰法令者欲

其難犯而易避也今律令煩多典文者不能分明是欲罪

元元之不逮豈中刑之意哉中常其議律令可蠲除輕減

又曰成帝河平中詔曰甫刑雲五刑之屬三千大辟之罰

其屬二百今大辟罪千有餘條律令煩多百有餘萬言奇

請他比日以益滋奇請謂常文外主者別有所請以定罪也它比謂引它𩔖以附之稍增律條也

奇音居冝反其與中二千石愽士及明習律令者議減死刑及

可蠲除者令較然易知

又曰杜周南陽杜衍人也義縱爲南陽太守以周爲爪牙

薦之張湯爲廷尉史使按邊失亡所論殺甚多奏事中意

任用與減宣更爲中丞者十餘歳周少言重遟內深次骨

宣爲左內史周爲廷尉其治大抵放張湯而善𠉀伺上所

欲擠(⿱艹石)齊切者因而䧟之上所欲釋乆繫待問而微見其𡨚

狀客有謂周曰君爲天下決平不循三尺法周曰三尺法

安出哉前主所是著爲律後主所是䟽爲令當時爲是何

古之法乎

又曰主父偃以諸侯莫足遊者乃入関見衛將軍衛將軍

數言上上不省資用乏留乆諸公賔客多厭之乃上書闕

下朝奏暮召入見所言九事其八者爲律令也

又曰朱愽遷瑯瑘太守文學儒吏時有奏稱說云云愽見

謂曰如太守漢吏奉三尺律令以從事耳亡柰生所言聖

人道何也言不能用也且持此道歸尭舜君岀爲陳說之遷廷

尉職典決疑當讞平天下獄愽恐爲官屬所誣視事召見

正監典法⿰扌⿱彐𧰨 -- 掾史謂曰廷尉夲起於武吏不通法律幸有衆

賢亦何憂然廷尉治郡斷獄以來且二十年三尺律令人

事出其中言可以人情知人⿰扌⿱彐𧰨 -- 掾史試與正監共撰前丗決事吏議

難知者數十事持以問廷尉得爲諸覆意之如淳曰但欲用意覆之也

監以爲愽苟強意未必能然即共條白焉愽皆召⿰扌⿱彐𧰨 -- 掾

並坐而問爲平處其輕重十中八九官屬咸服愽之踈略

才過人也

後漢書曰光武蕭王時在河北𥙊遵爲軍市令帝舎中兒

犯法遵格殺之帝怒収遵主簿陳副諌曰明公常欲衆整

齊今遵奉法不避是故令行也帝乃賞之以爲刺姦將軍

謂諸將曰當避𥙊遵吾舎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𥝠公等

又曰桓譚上書言法令決事輕重不齊或一事殊法同罪

異論姦吏得因縁爲市欲活則岀生議所欲䧟則與死比

是爲刑開二門也命可令通義理明習法律者校定科比

科謂事條比謂𩔖例一其法度班下郡國蠲除故條如此天下知方

而獄無怨濫矣

又曰馬援在南條越律與漢律駮者十餘事駮乖事也與越人

申明舊制以約束之自後南越奏行馬將軍故事

又曰王符論明帝時公車反支日不受章奏凢反支日用月朔爲正戌

亥朔四日反支申酉朔二日反支午未朔三日反支辰巳朔四日反支寅夘朔五日反支子丑朔六日反支見隂陽

帝聞而怪曰人廢農桑逺來詣闕而復拘以禁忌豈爲

政之意乎於是遂蠲其制令

又曰建𥘉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殺之肅宗貰其死

刑而降宥之自後因以爲比是時遂定其議以爲輕侮法

張敏駮議曰夫輕侮之法先帝一切之恩不有成科班之律

令也夫死生之決冝從上下猶天之四時有生有殺(⿱艹石)開相

容恕著爲定法者則是故設姦萌生長罪𨻶又輕侮之比浸

以䌓滋至有四五百科轉相顧望彌復堪甚難以垂之萬載

臣聞師言救文莫如質故髙帝去煩苛之法爲三章之約

建𥘉詔書有改於古者可下三公廷尉蠲除其弊

又曰有兄弟共殺人者明帝以兄不訓弟故報兄重報論也重

而減弟死中常侍孫章宣詔言兩報重尚書奏章矯制

罪當腰斬帝問郭躬躬曰法今有故誤章傳命之謬於事

爲誤誤者其文則輕當罰金帝曰章與囚同縣疑其故躬

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詩小雅如砥貢賦平如矢賞罰中君子不逆詐君

王法天刑不可以委曲生意帝善之遷躬廷尉躬家代掌

法務在寛平及典理官決獄斷刑多依矜恕乃條諸重又

可從輕者四十一事奏之事皆施行著於令

又曰陳寵鈎校律令條法溢於甫刑者奏除之鈎猶勘也前書曰鈎

校得其姦賊鈎音工侯切溢出也孔安國注尚書曰呂侯後爲甫侯故或稱甫刑也曰臣聞禮經三

百威儀三千故甫刑太辟二百五刑之屬三千禮之所去

刑之所取去禮之人刑以加之故曰取也失禮則入刑相爲表裏者也今

律令死刑六百一十耐罪千六百九十八耐者輕刑之名也贖罪

以下二千六百八十一溢於甫刑者千九百八十九其四

百一十大辟千五百耐罪七十九贖罪春秋保乹圖曰王

者三百年一蠲法漢興以來三百二年憲令稍増科條無

限又律有三家其說各異冝令三公廷尉平定律令應經

合義者可使大辟二百而耐罪贖罪二千八百並爲三千

悉刪除其餘令與禮相應

又曰卓茂爲宻令人常有言部亭長受其米肉遺者部謂所部

茂辟左右問之曰亭長爲從汝求乎爲汝有事囑之而

受乎將平居自以恩意遺之乎人曰徃遺之耳茂曰遺之

而受何故言邪人曰竊聞賢明之君使人不畏吏吏不取

人今我畏吏是以遺之吏旣卒受故來言耳𫇮曰汝爲弊

人矣凢人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仁愛知相敬事也今鄰

里長老尚致饋遺此乃人道所以相親況吏與民乎吏顧

不當乗威力強請求耳凢人之生群居𮦀處故有經紀禮

義以相交接汝獨不欲修之寧能髙飛逺走不在人間邪

亭長素善吏歳時遺之禮也人曰苟如此律何故禁之茂

𥬇曰律設大法禮順人情今我以禮教汝汝必無怨惡以

律治汝何所措其手足乎一門之內小者可論大者可殺

也且歸念之於是人納其訓吏懷其恩

又曰獻帝𥘉應劭又刪定律令撰具律夲章句尚書舊事

廷尉板令決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詔書及春秋獄凢二

百五十篇又集議駮三千篇以𩔖相從凢八十二事於是

舊事在焉

又曰鄭弘建𥘉中爲尚書令舊制尚書郎限滿𥙷縣長令

史𥙷承尉弘奏以爲臺職雖尊而酬賞甚薄請使郎𥙷二

千石令史爲長帝從其議弘前後所陳有𥙷益王政者皆

著之南宮以爲故事

東觀漢記曰陳寵曽祖父咸成哀間以明律令爲侍御史

王莽⿱𫂁麼 -- 簒位父子相將歸郷里閉門不出入乃収家中律令

文書璧藏之以俟聖主咸常勑戒子孫爲人議法當依輕

者雖有百金之利無與人重故丗謂陳氏持法寛

魏書曰司馬景王輔政時犯大逆者其法誅乃巳出之女

母立儉之誅其子甸妻荀氏應坐死其族兄顗通表魏帝

以乞其命詔聽離婚荀氏所生女芝爲頴川太守劉子元

妻亦坐死以懷姙繫獄荀氏辭詣司⿰𥘈糴校尉何曽乞恩求

沒爲官婢以贖之命曽哀之使主簿程盛上議曰臣以爲

女人有三從之義無自專之道岀適他族降父母之服所

以明外成之節也而父母有罪則追刑夫黨見誅又隨戮

一人之身內外受辟女旣産育則它族之母無辜受戮傷

孝子之心且男旣不得罪於他族而女獨嬰戮於二門臣

以爲在室冝從父之誅旣醮可隨夫之罰於是有詔改定

律令

魏志曰公軍進令曰吾起義兵爲天下除𭧂亂舊土人民

死䘮略盡國中終日行不見所識使吾悽愴傷懐其舉義

兵已來將士絶無後者求親戚以後之授上田官給耕牛

置學師教之爲立廟使記其先人魂而有靈吾百年之後

何恨哉

吳志曰孫權下令諸將曰夫存不忘亡安必慮危古之善

教昔雋不疑漢之名臣於安平之丗而刀劒不離於身蓋

君子之於武備  不可以已今處身壃畔狄虜交接而

輕忽不豫思變難哉頃聞諸將出入各尚謹多不從人甚

非備虜愛身之謂夫保巳遺名安君親孰與危辱冝深警

戒副孤意焉

晉書曰賈充所定新律旣班天下百姓安之詔曰漢氏以

來法令嚴峻故自元成之丗及建平嘉平之間咸欲辯章

舊典刪革刑書述作體大歷年無成先帝愍元元之命䧟

於密網親發德音釐正名實車𮪍將軍賈充將大用聖意

諮詢太愽鄭沖又與司空荀顗中書監荀朂中軍將軍羊

祜中護軍王業及廷尉杜友河南尹杜預散𮪍都尉成公

綏尚書郎柳𮜿等典正其事朕每監其用心常慨然嘉之

今法律旣成始班天下刑寛禁簡足以克當先旨昔蕭何

以定律受封叔孫通以制儀爲奉常賜金五百斤子弟皆

爲郎夫立功立事古之所重自太𫝊車𮪍以下皆加祿賞

其詳依故典

又曰杜預與車𮪍將軍賈充等定律令旣成預爲之註解

乃奏之曰法者蓋繩墨之斷例非窮理盡性之書曰故文

約而例直聽省而禁簡例直則易見禁簡則難犯易見則

民知所避難犯則幾於刑措古之刑書銘之鐘鼎鑄之金

石以塞異端絶異理也然後人知𢘆禁吏無滛巧也今所

注皆網羅法意格之以名分使用之者執名例以審趣舎

伸繩墨之直去析薪之理也

晉朝𮦀事曰𥘿始四年歳在戊子正月二十日晉律成

宋書曰劉秀之爲尚書右僕射請改定製令疑部人煞長

吏科議者謂值赦冝加徒秀之以爲律文雖不明部人煞

官長之旨(⿱艹石)值赦但止徒遂使與悠悠人曽無一異人敬

官長比之父母行害之身雖遇赦謂冝付尚方窮其天命

家口令𥙷兵從之




太平御覽卷第六百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