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堅志/丁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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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丁志卷第十六(十九事)

胡飛英夢

　　淳熙二年，鄉士張玘赴省試，詣吳山□(陸本作「廟」。)□□□試罷，具酒炙約同往，(此下闕十字。)攜紙錢致謁，願(此下闕十一字。) □□(上二格陸本作「何不」，此下闕十四字又六行。)

蔡相骨字[此目據目録補]

　　□□□□(上二格陸本作「公訓」，此下闕十四字。) □(陸本作「其」。)後門人呂川作(此下闕十一字。)湖湘旱，府帥張安國(此下闕十字。)。邦人或曰：「東明石像觀音，夙著顯應，□□□□説禱之果雨。」於是議飾殿宇，以備他日祈謁之地。蔡欑適在殿後，乃語其孫衞使徙之。衞喜於乘時得安厝，卽卜地命役，及啟棺改殮，皮肉消□(陸本作「枯」。)已盡，獨心骨上隱起一卍字，高一分許，如鐫□(陸本作「刻」。)所就，聞者異焉。(王師愈齊賢説。)

鄭生夫婦

　　鄭毅夫內翰姪孫爟，為林才中大卿壻，成親四年，生一男一女，伉儷甚睦。鄭因入京，遇上元節，先一日將游上清宮，偶故人留飯，食牛脯甚美，暮方至宮。才觀燈殿上，忽覺神思敝岡，(明鈔本作「悶」，葉本作「神思恍惚」。)亟歸，已發狂妄語。手指其前，若有所見曰：「吾前生曾毒(上五字原闕，今從葉本補。)殺此人，當時有男子在旁，見用藥，亦同為蔽匿。(上五字原闕，今從葉本補。)旁人乃今妻也。」呼問林氏，亦約略能記憶。中毒者責駡之頗峻，林氏曰：「本非同舉意，何為及我？」其人曰：「因何不言？」自是鄭生常如病風，數歐詈厥妻，無復平時歡意，(葉本作「愛」。)不能一朝居。林卿命女仳離歸家，寃隨之不釋，遂為尼。鄭訖為廢人，後出家，著僧服，死於無錫縣寺。

黃安道

　　番陽士人黃安道，治詩，累試不第。議欲罷舉為商，往來京洛關陝間，小有所贏，逐利之心遂固。方自京齎貨且西，適科詔下，鄉人在都者交責之曰：「君養親，忍不自克而為賈客乎？」不得已，同寓一寺。夜夢人著道服仙衣據案坐，前有簿書，呼語之曰：「此先輩牓。」黃意其神也，再拜哀禱，求知姓名。仙問：「汝誰氏子？何許人？」具以對。乃啓簿累葉，指一「黃戛」示之，曰：「君也。」對曰：「姓是名非，恐必不然。」仙曰：「是矣。」至於再三。黃始沉思曰：「然則當易名應之耳。」謝而且退，仙又曰：「典謨訓誥，是汝及第時。」黃寤，與鄉人語，疑所治經復不同，或勸使併改經，遂名戛，而以書應舉。卽預薦，到南省，第二道義題，問典謨、訓誥、誓命之文，果登第。

吳民放鱓

　　吳中甲乙兩細民同以鬻鱓為業，日贏三百錢。甲嘗得鱓未賣，夢人哀鳴曰：「念我有子。」言至再四，驚而覺，無所睹。燃火照尋，聲在桶內。一鱓仰頭噞喁，審聽之，口中如雲「念我有子」者。甲遽悟曰：「賣爾求利，本非善圖。」卽默(明鈔本無「默」字。)發願改業。明日，又以常所贏錢與乙，而併買其所負(明鈔本作「貸」。)者放諸江。鱓迎水引首隨之，久而不去。甲祝曰：「我坐貧故，不念罪福。今既放爾，而相逐不捨，豈非(葉本無「豈非」二字。)尚有怨乎？」應聲而沒。既空(葉本多一「手」字。)歸，其妻以失累日所得，(上四字葉本作「利」。)詬之曰：「必以(上二字葉本作「爾必以錢」，又句末有「矣」字。)供飲博費。」窮詰不已。始具告之，殊弗信。是夜，別夢數十人言：「汝欲圖錢作經紀，盍往某路二十里間，當可得。」既寤，憶所指非人常行處，試往焉。約二十里，草蔓邃密，中似有物，視之，得舊開元通寶錢二萬，如宿藏者。欣然拜受，負以還，用為本業，家遂小康。

仙舟上天

　　馬忠玉隨其父為金陵幕官。七月中，家一女一婦同登舍後小樓，天色約未申間。仰空寓目，見一舟淩虛直上，數道士環坐笑語，須臾抵天表，天為之開，色正赤，舟徑由開處入，天卽合無際，而開處尚赩赩如霞。忠玉聞而往觀，但猶見一道赤色耳。

雷丹

　　吳智甫知撫州崇仁縣，當七月下旬，晚坐廳治事，風雨忽作，雷電總至，霹靂相繼數十聲，庭中火塊迸走，有飛光(葉本作「火」。)大如燕，自敕書樓過而南，須臾稍息。外報縣南村中民饒相家貯穀倉遭爇。倉在田間故寺基上，火至此而燃，月餘方止，倉及穀皆燒變如甆狀。後數十日，(上四字明鈔本作「後數日」。)有商客類道人過其處，以石擊所燒倉。倉中敗穀堅如石，成五色，或如蜂、蝶、蚓、螘、龜、魚、蠶、蛾之類，或猶是穀穗。客取數品藏去，焚香□□(葉本作「拜於」，陸本同。)前，及取碎末(葉本作「米」。)於盌(葉本作「盆」。)內研細，酌溪水調服之。人問其故，曰：「此雷丹也，凡有禍有(葉本無「有」字。)病者，此悉能治。」遂去。邑人聞之，持以療病祟，(葉本作「崇病」。)輒愈。取之幾半，(葉本作「年」。)饒氏方知愛惜，設杙遮闌，眾乃不至。而自外至中心皆成佛像，侍衞羅漢儼然，徙歸居室供事。智甫遣吏往求，但於裂罅中得類物形者少許而已。饒相官為率府率。

酒蟲

　　齊州士曹席進孺招所親張彬秀才為館客。彬嗜酒，每夜必置數升於床隅，遇其興發，暗中一引而盡，無此物則不能聊生。一夕，忘設焉，夜半大渴，求之不可得，忿悶呼躁，俄頃嘔逆，吐一物□(陸本作「於」。)地。既乏燈可照，倦極就枕，安眠達旦。諸生畢□□彬未起，往視之，見床下塊肉如肝，而黃上□□□猶微動。諸生曰：「先生不夙興索飲，而困□□□□□□出此蟲乎？」取酒沃之，唧唧有聲。□□□□□□□彬起視試(原本上二字形不全，今從陸本補。)之，亦然，始悟平生。(此下宋本闕一行。)

牛舍利塔

　　恩州民張氏以屠牛致富。一牛臨命，(上十四字原闕。)跪膝若有請。張不肯釋，殺之。將取其肝(上十一字原闕。)食，血筒(葉本多一「口」字。)處忽水珠迸出，色如水銀(上七字原闕。)而圓，小大不等。張甚驚，尚(葉本作「張正驚視」。)疑是牛黃，始置未(上六字原闕)食。及烹肉就貨，乃(葉本作「刀」。)不能切，皆有圓珠如(上三字原闕。)石滿其中，皮肉(葉本無「皮肉」二字。)胃藏盡然，始知(葉本多一「是」字。)舍利也。張卽日(上三字原闕。)罷業，裒從來所棄牛骨並舍利，作一塔葬(「葬」字原闕。)之。(本條原闕四十五字，均從葉本補。)

雞子夢

　　東平董瑛堅老之父知澤州凌川縣。縣素荒寂，市中唯有賣胡餅一家，每以飲饌蕭索為苦。會將嫁妹，郡官寄餉乾寥牙雞子三十枚，大以為珍味，食其七而留其餘，掛於堂內梁上。已而妹壻至，庖妾請以供晨餐。董夜夢二十三小兒自梁而下，同詞乞命。中一女著帬帔而跛足。旦起頮面，妾持叉取所掛物，得二十三枚，方憶昨夢，乃捨之。遍求牝雞於同官家分抱焉，皆一一成雞，唯一雌病腳。董自是不殺生。(右八事皆董堅老相授，雲其先君少保所記也，故皆遠年事。)

浙西提舉

　　司馬漢章(倬)，紹興二十七年自浙西提舉常平罷。其幹官張某夢人告曰：「司馬復得舊物矣。」旁又一人言：「乃其弟季思(伋)也。」張馳以白漢章，且賀其擢序不久。繼邸報至，除國子監朱丞填闕，名字正同，已歎其驗。朱公卽福州相君也，陛辭日，留為右正言，而謝景思得之，與季思名同。鬼神善戲人如此。

胡邦寧

　　宜春人胡邦寧為江西劇盜，出沒吉州之西平山。官兵追捕不能獲，積為民間巨害。累歲乃就擒，既磔死於豫章。本郡發夷其父冢，屍已槁。未盡壞，當心有白螘穴，宛然如一劍，但未脫鞘耳。其子盜弄潢池兵，宜伏斧鉞，異哉！(二事漢章説。)

祝鑰二刀

　　縉雲祝鑰，乾道壬辰春就銓，夢人來報，已中第三等，又有持二刀授之者。既榜出，中選如夢。迨注官，射隆興之新建尉、建昌之廣昌、南劍之劍浦主簿，凡三闕，竟得劍浦，乃悟二刀之兆。

國子監夢

　　汪安行，徽州績溪人。既改官，調知廬州舒城縣闕。到而代者再任，汪欲走都下別謀之。到郡，見教授林文潛，同年生也，勸之曰：「二年缺，正自不易得，何以易為？」汪卽有歸志。夜夢人促其行云：「已得國子監差遣矣。」寤而喜，語其僕，復決行計。至都數日，乃被敕差充國子監別試所謄録對讀官，給本監講堂印一紐。所謂差遣者乃如此，孰謂小事非前定乎？

龍華三會

　　汪安行為蘄州教授，乾道辛卯秋，校試廬州，得一卷，文理甚優，可居前列，而誤用一夔字。(此下闕二字。)黃州教授時俠，堅謂當(此下闕九字。)未有□(陸本作「以」。)（○此下闕十五字又六行。）三會也，（此下闕十五字。）旁僧解之曰：此微事，與(此下闕九字。)二方勉為書庭謝去，遂覺，乃驗。

葉芮江舟

　　葉岳字子中，信州玉山人。自會稽渡錢塘，至江岸，同待渡二百人，其七十人立墩上，餘皆趑趄水濱。值潮勢甚大，水濱之人急回就岸，已為濤所溺。潮將至墩，眾惶惑相視，無所逃命。俄一船從西來，有出舷邊促篙工急救墩上官人者，岳卽登其舟，隨而登者三十輩，皆獲免。半濟，岳謝問姓名，乃芮國器祭酒之子。(此下闕七字。）何為得得見救？芮云：眾(此下闕九字。)後數年，岳侍兄(此下闕十二字。）大江先已□(陸本作「渡」。此下闕十三字。)亂危(此下闕十六字。) □(陸本作「來」。此下闕十七字。)人皆倉卒。(此下闕十四字。事皆祝養直説。)

玉真道人

　　高子勉(荷)世居荊渚，多貲而喜客。嘗損錢數十(上七字原闕，今從陸本補。)萬買美妾，置諸別圃，作竹樓居之，居曰「玉真道人」。日游其間，有佳客至，則呼之侑席，無事輒終日閉關，未嘗時節出嬉。歷數歲，當寒食拜掃，子勉邀與家人同出，辭不肯，強之至再三，則曰：「主公有命，豈得終違？我此出必凶，是亦命也。」子勉怪其言，但疑其不欲與妻相見，竟使偕行。玉真乘轎雜於眾人間，甫出郊，上冢者紛紛，適有獵師過前，真戰慄之聲已聞於外。少頃，雙鷹往來掠簾外，雙犬卽轎中曳出之，齧其喉，立死。子勉奔救，已無及。容質儼然如生，將舉屍歸，始見尾垂地，蓋野狐雲。此事絶類唐鄭生也。(王齊賢説。)

臨邛李生

　　邛州李大夫之孫，元夕觀燈，惑一游女，隨其後(上三字原闕，今從陸本補。)不暫捨。女時時回首微笑，若招令出郭。及門外，(上三字原闕，今從陸本補。)又一男子同途，適素所善者，以為得侶，竊自喜。徐行至江邊，男子忽捨去，女不從橋過，而下臨水濱。李心猶瞭然，頗怪訝，亟往呼之。女從水面掩冉而返，逼李之身，環繞數四，遂迷不顧省，乃攜手凌波而度，徑入山寺中，趨廊下曲室。屋甚窄，幾壓其背，不勝悶，極聲大呼。寺僧固知所謂，秉炬來訪，蓋誰家婦菆堂，李踞臥於上，如欲入而未獲者。僧識之，曰：「此李中孚使君家人也。」急扶掖詣方丈，灌以藥，到明稍甦，送之歸。凡病彌月始愈。司馬漢章雲，乃其妻鮮于夫人之外弟也。

吳氏迎婦

　　樂平吳璞女嫁德興余寧一，有子，聚婺原張氏女為婦。餘生死，吳繼改嫁，後十年亦亡。餘家老婢晝夢人來，謂己曰：「吳夫人具采舟在江中，遣我迎婦及汝。」婢夢中固拒，不肯往。婦獨命車，隨其使登舟。未數月，小病，遽不起。時淳熙元年也。婢至今存。

嚴校：卷中所缺者，皆係撕破，非模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