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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齋四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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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 容齋四筆
卷七
卷八 

天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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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魯直和王定國詩《聞蘇子由病臥績溪》云:「湔祓瘴霧姿,朝趨去天咫。」蜀士任淵註引「天威不違顏咫尺」。予按《國語》,楚靈築三城,使子皙問範無字,無宇不可,王曰:「是知天咫,安知民則?」韋昭曰:「咫者少也,言少知天道耳。」《西陽雜俎》有《天咫篇》。黃詩蓋用此。徐師川《喜王秀才見過小酌翫月》四言曰:「君家近市,所見天咫。庭戶之間,容光能幾?菇蒲之中,江湖之涘。一碧萬頃,長空千里。」正祖述黃所用雲。

縣尉為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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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載縣尉為少公,予後得晏幾道叔原一帖《與通叟少公》者,正用此也。杜詩有《野望因過常少仙》一篇,所謂「落盡高大日,幽人未遣回」者,蜀士註曰:「少仙應是言縣尉也。」縣尉謂之少府,而梅福為尉,有神仙之稱。少仙二字,尤為清雅,與今俗呼為仙尉不侔矣。

杜詩用受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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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詩所用受覺二字皆絕奇,今摭其受字云:「修竹不受暑」,「勿受外嫌猜」,「莫受二毛侵」,「監河受貸粟」,「輕燕受風斜」,「能事不受相促迫」,「野航恰受兩三人」,「一雙白魚不受釣」,「雄姿未受伏櫪恩」。其覺字云:「已覺糟床註」,「身覺省郎在」,「自覺成老醜」,「更覺松竹幽」,「日覺死生忙」,「最覺潤龍鱗」,「喜覺都城動」,「更覺老隨人」,「每覺升元輔」,「覺而行步奔」,「尚覺王孫貴」,「含悽覺汝賢」,「廚煙覺遠庖」,「詩成覺有神」,「已覺披衣慣」,「自覺酒須賒」,「早覺仲容賢」,「城池未覺喧」,「無人覺來往」,「人才覺弟優」,「直覺巫山暮」,「重覺在天邊」,「行遲更覺仙」,深覺負平生」,「秋覺追隨盡」,「追隨不覺晚」,「熊羆覺自肥」,「自覺坐能堅」,「已覺良宵永」,「更覺彩衣春」,「已覺氣與嵩華敵」,「未覺幹金滿高價」,「梅花欲開不自覺」,「胡來不覺潼關隘」,「自得隋珠覺夜明」,「放箸未覺金盤空」,「東歸貪路自覺難」,「更覺良工心獨苦」,「始覺屏障生光輝」,「不覺前賢畏後生」,「吏情更覺滄洲遠」,「我獨覺子神充實」,「習池未覺風流盡」。用之雖多,然每字命意不同,又雜於幹五百篇中,學者讀之,唯見其新工也。若陳簡齋亦好用此二字,未免頻復者,蓋只在數百篇內,所以見其多,如「未受風作惡」,「不受珠璣絡」,「不受折簡呼」,「不受人招麾」,「不受安危侵」,「飽受今日閑」,「卻扇受景風」,「語聞受遠響」,「坐受世故驅」,「庭柏不受寒」,「可復受憂戚」,「寧受此酸辛」,「滔滔江受風」,「坐受世褊迫」,「清池不受暑」,「平池受細雨」,「窮村受春晚」,「不受急景催」,「肯受元規塵」,「了不受榮悴」,「意閑不受榮與辱」,「獨自人間不受寒」,「枯木無枝不受寒」,「天馬何妨略受褊」,「來禽花高不受折」,「不受陰晴與寒暑」,「長林巨木受軒輕」。「未覺懶相先」,「未覺壯心休」,「未覺身淹留」,「未覺墉陰遲」,「未覺欠孟嘉」,「未覺有等倫」,「未覺風來遲」,「未覺經旬久」,「欲往還覺非」,「獨覺賦詩難」,「稍覺夜月添」,「菇蒲覺風入」,「未覺此計非」,「高處覺眼新」,「意定覺景多」,「未覺徐娘老」,「未覺有榮辱」,「未覺饑腸虛」,「未覺平生與願違」,「村空更覺水潺湲」,「眼中微覺欠扁舟」,「居夷更覺中原好」,「便覺杯觴耐薄寒」,「墻頭花定覺風闌」,可謂多矣。蓋喜用其字,自不知下筆所著也。

西太一宮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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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鳴蜩綠暗,荷花落日紅酣。三十六陂春水,白頭想見江南。」荊公《題西太一宮》六言首篇也。今臨川刻本以「楊柳」為「柳葉」,其意欲與荷花為切對,而語句遂不佳。此猶未足問,至改「三十六陂春水」為「三十六宮煙水」,則極可笑。公本意以在京華中,故想見江南景物,何預於宮禁哉?不學者妄意塗竄,殊為害也。彼蓋以太一宮為禁廷離宮爾。

由與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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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藩鎮傳序》云:「其人自視由羌狄然。」據字義,「由」當為「猶」,故吳縝作《唐書音訓》有《糾謬》一篇,正指其失,彼元不深究《孟子》也。文惠公頃與予作《唐書補過》,嘗駁其說。予作文每用之,輒為人所疑問,今為詳載於此。如「以齊王,由反手也」,「由弓人而恥為弓」,「王由足用為善」,「是由惡醉而強酒」,「由己溺之,由己饑之」,「由射於百步之外」,「見且由不得亟」,其義皆然,蓋由與猶通用也。

人焉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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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論人之善惡,始之曰:「視其所以。」繼之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然後重言之曰:「人焉瘦哉,人焉廋(sōu)哉!」蓋以上之三語詳察之也。而孟氏一斷以眸子,其言曰:「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惡,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眊(mao)焉。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瘦哉!」說者謂:「人與物接之時,其神在目。故胸中正,則神精而明。不正,則神散而昏。心之所發,並此而觀,則人之邪正不可匿矣。言猶可以偽為,眸子則有不容偽者。孔聖既已發之於前,孟子知言之要,續為之說,故簡亮如此。」舊見王季明雲,太學士子嘗戲作一論,其略曰:「知『人焉廋哉』之義,然後知『人焉廋哉,人焉廋哉』之義。知『人焉廋哉,人焉廋哉』之義,然後知『人焉廋哉』之義。孔子所云『人焉廋哉,人焉廋哉』者,詳言之也。孟子所云『人焉廋哉』者,略言之也。孔子之所謂『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即孟子之所謂『人焉廋哉』也。孟子之所謂『人焉廋哉』,即孔子之所謂『人焉廋哉,人焉廋哉』也。」繼又疊三語為一云:「夫『人焉廋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雖曰不同,而其所以為『人焉廋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未始不同。」演而成數百字,可資一笑,亦幾於侮聖言矣!

久而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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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萬物,久而與之俱化,固其理焉,無間於有情無情,有知無知也。予得雙雁於衢人鄭伯膺,純白色,極馴擾可玩,置之雲壑,不遠飛翔。未幾,殞其一,其一塊獨無儔,因念白鵝正同色,又性亦相類,乃取一隻與同處。始也,兩下不相賓接,見則東西分背,雖一盆飼谷,不肯並啜。如是五日,漸復相就,逾旬之後,怡然同群,但形體有大小,而色澤飛鳴則一。久之,雁不自知其為雁,鵝不自知其為鵝,宛如同巢而生者,與之俱化,於是驗焉。今人呼鵝為舒雁,或稱家雁,其褐色者為雁鵝,雁之最大者曰天鵝。唐太宗時,吐蕃祿東贊上書,以謂聖功遠被,雖雁飛於天,無是之速,鵝猶雁也,遂鑄金為鵝以獻。蓋二禽一種也。

黃文江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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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士人作律賦,多以古事為題,寓悲傷之旨,如吳融、徐寅諸人是也,黃滔字文江,亦以此擅名,有《明皇回駕經馬鬼坡》隔句云:「日慘風悲,到玉顏之死處;花愁露泣,認朱臉之啼痕。」「褒雲萬疊,斷腸新出於啼猿;秦樹千層,比翼不如於飛鳥。「羽衛參差,擁翠華而不發;天顏愴恨,覺紅袖以難留。」「神仙表態,忽零落以無歸;雨露成波,已沾濡而不及。」「六馬歸秦,卻經過於此地;九泉隔越,幾淒側於平生。」《景陽井》云:「理昧納隍,處窮泉而詎得,誠乖馭朽,攀素綆以胡顏!」「青銅有恨,也從零落於秋風;碧浪無情,寧解流傳於夜壑。」「荒涼四面,花朝而不見朱顏;滴瀝千尋,雨夜而空啼碧溜。」「莫可追尋,《玉樹》之歌聲邈矣;最堪惆悵,金瓶之咽處依然。」《館娃宮》云:「花顏縹緲,欺樹裏之春風;銀焰熒煌,卻城頭之曉色。」「恨留山鳥,啼百草之春紅;愁寄壟雲,鏁四天之暮碧。」「遺堵塵空,幾踐群遊之鹿;滄洲月在,寧銷怒觸之濤?」《陳皇后因賦復寵》云:「已為無雨之期,空懸夢寐;終自淩雲之制,能致煙霄。」《秋色》云:「空三楚之暮天,樓中歷歷;滿六朝之故地,草際悠悠。」《白日上升》云:「較美古今,列子之乘風固劣;論功晝夜,姮娥之奔月非優。」凡此數十聯,皆研確有情致,若夫格律之卑,則自當時體如此耳。

沈季長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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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長元豐中為崇政殿說書,考開封進士,既罷,入見,神宗曰:「《論不以智治國》,誰為此者?」對曰:「李定所為。」上曰:「聞定意譏朕。」季長曰:」定事陛下有年,頃者御史言定乃人倫所棄,陛下力排群議,而定始得為人如初,繼又擢用不次,定雖懷利,尚當知恩,臣以此敢謂無譏陛下意。《詩序》曰:『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書》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德。』陛下自視豈任智者,不知何自嫌疑,乃信此為譏也?」上曰:「卿言甚善,朕今已釋然矣,卿長者,乃喜為人辯謗。」對曰:「臣非為人辯謗,乃為陛下辯譖耳。」他日,上語及前代君臣,因曰:「漢武帝學神仙不死之術,卿曉其意否?此乃貪生以固位耳,故其晚年舉措謬戾,禍貽骨肉,幾覆宗社。且人主固位,其禍猶爾,則為人臣而固位者,其患亦何所不至,故朕每患天下之士能輕爵祿者少。」季長曰:「土而輕爵祿,為士言之,則可,為國言之,則非福也。人主有尊德樂道之志,士皆以不得爵祿為恥,寧有輕爵祿者哉?至於言違諫怫,士有去誌,故以爵祿為輕。」上曰:「誠如卿言。」按季長雖嘗至修起居註,其後但終於庶僚,史不立傳。王和甫銘其墓,載此兩論,予在史院時未之見也。其子銖為侍從,恨不獲附見之,故表出於是。

繁遏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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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魯叔孫穆子曰:「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韋昭註曰:「《繁》、《遏》、《渠》,《肆夏》之三也,《禮》有《九夏》,皆篇名。」昭雖曉其義,而不詳釋。按《周禮·春官》:「鐘師掌金奏,以鐘鼓奏《九夏》。」鄭氏註引呂叔玉云:「《肆夏》、《繁遏》、《渠》,皆《周頌》也。《肆夏》,《時邁》也。《繁遏》,《執競》也。《渠》,《思文》也。」又曰:「繁,多也。遏,止也。言福祿止於周之多也。故《執競》曰:『降福穰穰,降福簡簡。』渠,大也。言以後稷配天,王道之大也。放《思文》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予謂此說亦近於鑿。

替戾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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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公遊鶴林、招隱,有岡字韻詩,凡作七首,最後云:「背城借一吾何敢,切勿樽前替戾岡。」小兒問三字所出,按《晉書·佛圖澄傳》,澄能聽鈴音以知吉凶,往投石勒。及劉曜攻洛陽,勒將救之,其群下咸諫,以為不可。勒以訪澄,澄曰:「相輪鈴音云:『秀支替戾岡,仆谷助禿當。』此羯語也。秀支,軍也。替戾岡,出也。仆谷,劉曜胡位也。劬禿當,捉也。此言軍出捉得曜也。」勒遂擒曜。坡公正用此雲。

文潞公平章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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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潞公元豐六年以太師致仕,時七十八歲矣。後二年,哲宗即位,太皇太后垂簾同聽政,用司馬公為門下侍郎,公奏乞召潞公置之百寮之首,以鎮安四海,後遣中使梁惟簡宣諭曰:「彥博名位已重,又得人心,今天子幼沖,恐其有震主之威。且於輔相中無處安排,又已致仕,難為復起。」公當時以新入,不敢復言。元祐元年三月,公拜左僕射,乃再上奏曰:「《書》曰:『人惟求舊。』蓋以其歷年之多也。彥博沉敏有謀略,知國家治體,能斷大事,自仁宗以來,出將入相,功效顯著,天下所共知,年逾八十,精力尚強。臣初曾奏陳,尋蒙宣諭。切惟彥博一書生爾,年逼桑榆,富貴已極,夫復何求?非有兵權死黨可畏懼也。假使為相,一旦欲罷之,止煩召一學士,授以詞頭,白麻既出,則一匹夫爾,何難制之?有震主之威,防慮大過。若依今官制用之為相,以太師兼侍中,行左僕射,有何不可?倘不欲以劇務煩老臣,則凡常程文書,只委右僕射以下簽書發遣,惟事有難決者,方就彥博咨稟。自古致仕復起,蓋非一人,彥博今年八十一,不過得其數年之力,願急用之,臣但以門下侍郎助彥博,恐亦時有小補。今不以彥博首相,而以臣處之,是猶舍騏驥而策弩駘也,切為朝廷惜之。若以除臣左僕射,難為無故以他人易之,則臣欲露表舉其自代。」奏入,不許。給事中範純仁亦勸乞召致,留為師臣。未幾,右僕射韓縝求去,後始賜司馬公密詔,欲除彥博兼侍中,行右僕射事,其合行恩禮,令相度條具。公以名體未正,不敢居其上,乞以行左僕射,自守右僕射。詔曰:「使彥博居卿上,非予所以待卿之意,卿更思之。」公執奏言:「臣為京官時,彥博已為宰相,今使彥博列位在下,非所以正大倫也。」於是召赴闕。既而御史中丞劉摯、左正言朱光庭、右正言王覿俱上言:「彥博春秋高,不可為三省長官。」司馬公又言:「若令以正太師平章軍國重事,亦足以尊老成矣。」四月,遂下制如公言,詔一月兩赴經筵,六日一入朝,因至都堂與執政商量事,朝廷有大政令,即與輔臣共議。潞公此命,可謂鄭重費力,蓋本不出於主意也。然居位越五年,屢謝病,乃得歸,竟坐此貽紹聖之貶。

考課之法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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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制,尚書考功掌內外文武官吏之考課,凡應考之官,家具錄當年功過行能,本司及本州長官對眾讀議其優劣,定為九等考第,然後送省。別敕定京官位望高者二人,一校京官考,一校外官考,又定給事中、中書舍人各一人,一監京官考,一監外官考,郎中判京官考,員外郎判外官考。凡考課之法,有四善、二十七最。一最以上有四善,為上上。有三善,或無最而有四善,為上中。有二善,或無最而有三善,為上下。其未至於居官諂詐、貪濁有狀,為下下。外州則司錄、錄事參軍主之,各據之以為黜陟。國朝此法尚存,慶曆、皇祐中,黃亞夫庶佐一府、三州幕,其集所載考詞十四篇,《黃司理》者曰:「治犴獄,歲再周矣,論其罪棄市者五十四,流若徒三百十有四,杖百八十六,皆得其情,無有冤隱不伸,非才也其孰能?其考可書中。」《舞陽尉》者曰:「舞陽大約地廣,它盜往往囊槖於其間,居一歲,為竊與強者凡十一,前件官捕得之,其亡者一而已矣,非才焉固不能,可書中。」《法曹劉昭遠》者曰:「法者,禮之防也。其用之以當人情為得,刻者為之,則拘而少恩。前件官以通經舉進士,始掾於此,若老於為法者,每抱具獄,必傳之經義然後處,故無一不當其情,其考可書中。」它皆類此。不知其制廢於何時。今但付之士按吏據定式書於印紙,比者又令郡守定縣令臧否高下,人亦不知所從出。若使稍復舊貫,似為得宜,雖未必人人盡公得實,然思過半矣。

小宮受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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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中《筆談》書國初時州縣之小官俸入至薄,故有「五貫九百六十俸,省錢且作足錢用」之語。黃亞夫皇祐間自字其所為《伐檀集》云:「歷佐一府、三州,皆為從事,逾十年,郡之政,巨細無不與,大抵止於簿書獄訟而已,其心之所存,可以效於君、補於國、資於民者,曾未有一事可以自見。然月廩於官,粟麥常兩斛,錢常七千,問其所為,乃一常人皆可不勉而能,茲素餐昭昭矣,遂以『伐檀』名其集,且識其愧。」予謂今之仕宦,雖主簿、尉,蓋或七八倍於此,然常有不足之嘆。若兩斛、七千,只可錄一書吏小校耳!豈非風俗日趨幹浮靡,人用日以汰,物價日以滋,致於不能贍足乎?亞夫之立志如此,真可重也。山谷先生乃其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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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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