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業家之修養

實業家之修養
作者：陸費逵
民國四年
1915年

本作品收錄於《教育文存》

出自《教育文存》卷二，西北大學出版社2019年整理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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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近數年來，風氣漸開。群知非實業不足以立國，於是有志實業者，項背相望。然成功者什一，失敗者什九。此其故何也？世界之上，卒業於實業專門者歲若干人，執事於工廠商店農場者又若干人，以小資本自營者又若干人。而此若干人之中，或失敗焉，或埋沒焉，或僅以自給焉，其能稱為實業家者，千百中尚無一人。此其故又何也？或以為前者坐無經驗而敗，後者因無機會而不獲發展，固也。然經驗以積久而得，機會亦未必不偶遇。彼有經驗遇機會而仍不獲成功，或雖成功而不能久大，或能久大而不堪為訓。此其故又何也？余嘗淵淵以思，敏勉以求，得其所以然之故焉。一言以蔽之曰：無實業家之修養而已。

實業家果需何種資格乎？以余所見，勤儉也，正直也，和易也，安分也，進取也，常識也，技術也，經驗也，節嗜欲也，培精力也，殆無一可以或缺。人苟能是十者，雖天資稍遜，未有不成功者也。十者缺一，雖天才卓絕，而能成功者鮮矣。有志實業者，曷以是而反諸躬乎？

（二）

事業成於勤勞，而毀於怠惰。生計裕於節儉，而窘於奢侈。古今中外不易之理也。假使有二人於此，歲入各百元。甲異常勤勞，主人青睞有加，歲入逐年加十分之二。甲性復節儉，儲蓄歲入之半以作資本，十年之間不難積至四五千元。乙則隨隊操作，監督偶疏，則偷閒而嬉。主人初容忍之，三數年後，忍無可忍，遂致辭退。乙復不知節儉，入不敷出，終不免凍餒死亡之憂。以同等之人，十年之間相差如是之甚者，亦勤儉與否之別而已。況以甲之信用能力，尚可望不次之超遷。而乙無儲備，更難堪不虞之意外，可不懼哉。歲入百元而用八十，可稱富裕。歲入萬元而用萬一千元，可稱貧困。見事勇為，勞而不怨。即使一時不見獲益，而積之日久，未有不見效者也。彼美利堅之大富豪，輒以極貧苦之子弟，數十年間擁資數億，力抗帝王。其原因雖不一，然勤儉二字固其主因也。蓋實業界之人，初則以勤勞獲資。迨有儲蓄，則可以資本獲資。勞力獲資有限，資本孳息無窮。彼千百萬元大公司之總理，歲入數千元至一二萬元止矣。若有巨萬資本，以吾國普通收息一分計：資本十萬，歲入一萬；資本百萬，歲入十萬。較之勞力所入，相去何止倍蓰。故非節儉儲蓄，恃資本孳息，決無致富之一日。而發軔之始，赤手空拳，非借勞力所獲銖積寸累，又無資本之可言。即富有資本之後，尤非勤勞不足以維持資本而孳息焉。彼大富豪之勞苦，固什佰於常人也。銀行大王摩爾根，日事萬幾，殆過國家之元首。晤客至多不逾五分鐘，其勞苦可知已。青年諸君欲置身實業界乎，慎勿忘勤勞二字也。

（三）

至於正直和易二者，尤為立身處世之要件。蓋作偽舞弊，一經為人覺察，在個人則身敗名裂，不能廁身社會。在商店則信用墜落，初時或稍獲意外之利，積久終必無人過問。美前大總統林肯少時，傭於雜貨店。有婦人購物，多給錢若干。林肯夜間結賬，知其誤，跋涉數里訪婦人還之。該店業大昌，林肯信用亦漸著。吾國棉絲出品，每濕以水，冀分量之加多。外人初受其愚，今則多舍我而購他國之貨。意日之絲，美印之棉，早奪我席矣。即使購我之貨，亦必詳審檢查，百般挑剔。全國實業受其害，彼作偽者寧能獨免乎？至於營私舞弊，乾沒侵吞，所獲極微，而日久未有不為人所覺而不齒者也。夫貪一時之小利，至為人所不齒，犧牲終身之名譽事業，豈不愚哉。抑所得亦決不償所失也。縱觀古今成功之大實業家，未有不以正直著者。恆有樸訥之人毫無特長，僅以正直之故得人信用，致成大業。而才華卓越之人，身敗名裂，甚或陷身囹圄，皆不正直之故也。懇切謙遜，人人莫不歡迎；乖張驕傲，人人莫不恨惡。若夫相罵相毆，更為下等社會所不齒矣。設有二商店於此，甲店和氣迎人，無論購物多少，莫不和顏悅色，接待周到。即取閱多件，無論購否，毫無怨容。乙店反是，顧客稍事挑選，即怒形於色。如看而不購，更以惡詞相加。試問購物者願往何店乎？與人交際，以和為貴。平日與人相處，和易者人恆近之，傲狠者人恆遠之。居下而和易，可免傾軋。居上而和易，可得人心。但不可脅肩諂笑貌為謙和耳。夫正直和易二者，行之至易，非有痛苦也。與彼不正直不和易者較，且可身心泰然。蓋不正直則時時畏人知，精神之痛苦無窮。不和易則常與人齟齬，怨怒之損生尤甚。利害善惡，昭然若睹。何去何從，在自愛者之自擇耳。

（四）

不滿足者，人類之通性而文明進化所由來也。彼世人懷不滿足之心，輒意興闌珊，不盡厥職。更或寄情酒色，地位因以動搖。愈不滿足而不滿足愈甚，是不安分，不進取，非真知不滿足者也。世界富豪，殆皆自覺不滿足者，然其所以處彼現有之境，無不謹慎安分以保其地位，勤勞修養以靳其發展。信用漸著，資本漸多，能力漸大，自能漸次成功，以療其不滿足也。安分之道有三：一曰盡職，二曰忠誠，三曰忍耐。己所當為之事，竭盡心力為之。不計報酬，不求人知，盡職之謂也。主人之事，猶如己事，不敢漫視。主人之物，猶如己物，不敢漫耗，忠誠之謂也。艱苦安之，責難受之，待遇雖薄，冀其徐厚，事計萬全，不輕進退，忍耐之謂也。人苟有是三者，不惟現有之地位不致動搖，主人未有不重視，同輩未有不欽仰，社會未有不敬慕者也。夫主人重視，可望漸次進階。同輩欽仰，則進階無人不服。社會敬慕，則人人歡迎，必無賦閒之日。有上進而無賦閒，名譽恃以隆，生計恃以裕，資本恃以儲。大實業家之基礎，立於是矣。近世之人，多目安分為無用，不盡其職而望上進，不求諸己而怨人之不我重視。何其傎哉。僥倖之事，可遇而不可求。彼求榮反辱求得反失者，皆不安分而冀僥倖者也。

雖然，可安分而不可自畫也。世人每有安分守己，惟求保現有之地位，不冀大發展者，是志行薄弱，非安分也。世界進化無窮，人之造就亦無窮。非努力進取，不能登峰造極。非有登峰造極之人，則其國家社會永無由自振也。政治家努力進取以改良其群治，軍事家努力進取以耀揚其國威，教育家努力進取以高尚其人民，實業家努力進取以充裕其生計。夫財為萬事之母，無財則百事俱廢。雖有政治家軍事家教育家，而政治軍事教育固莫由舉。然則謂實業家為國根本可也。世嘗以富豪專制為社會病，不知苟無富豪與欲為富豪之人，則利棄於地，百業不興。彼恃富豪為生之若干萬人，必無今日之幸福。天生才智之人，以為社會倡。苟無其人，則庸夫遍地，何事業之足雲，社會國家亦必無今日之繁榮。苟人人慾為富豪，努力進取，實業未有不發達，國勢未有不增進者也。進取之道有三：勇氣、堅忍、準備是也。商戰猶兵戰，無勇氣決不能赴前敵。床上初醒，一躍而起。此勇氣也。嗜好來襲，一刀立斷。此勇氣也。出門旅行，風雪無阻。此勇氣也。當為之事，立即為之。此勇氣也。類此之事不一而足，皆非大勇者不能也。有勇氣矣，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則有始無終，安能成功。是非堅忍不可。日日早起，常拒嗜欲。寒風砭骨，不肯半途而止。今日之事，不肯留至明日，皆非堅忍不行也。有勇氣也，能堅忍矣，然無準備仍不能成功也。《記》曰：「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天下事未有無準備而能行者。不識字讀書，不能作文字書札。不習算知數，不能任會計核算。乃至各種事業，無一不需要預習。苟非習之有素，即遇機會亦不能攫為己有也。常人每嘆無機會，輒言苟有人聘我任大公司重職，或能升充總理者，吾其可以得志矣。然平日無充足之準備，安得有人知而任之。即使有人聘用，或積資可升總理，其如己之不勝任何。下章論常識、技術、經驗，皆所以為準備也。

世人因限於天資境遇而不能進取，或雖進取而不能成功者亦不少其例。然非真不能進取成功，特未得其道耳。進取成功之道，首在擇業。天資高下，性情宜否，與職業有莫大之關係。其宜者樂之不疲，成功自易。若擇業不宜於己，徒以自苦，難望成功。不善籌畫者，不可習商業；心思不細密手足不靈敏者，不可習美術手工。體格非極強者，不可習製鐵開礦。此其彰彰者也。間有腦力薄弱之人，意志薄弱，不堪久用。然心理學者及醫家恆言：此類之人，每日之中必有片時意思凝聚。苟利用此時，日日從事研究，腦力必以習慣而漸可耐用。且學業最忌間斷，若每日一時永不間斷，積以歲月，其成就亦未可限量。但患無志進取耳。苟肯努力進取，無業不可成功，無人不可成功。不過成功之大小遲速，須視其人之天才機遇而已。

（五）

吾國實業界人物最缺乏者，厥為常識。惟其缺常識也，故觀察力不足。從事雖久而經驗不如人之深，惟其缺常識也。故補助科學不足，習業雖專而技術不及人之精。

國民須有國民之常識，紳士須有紳士之常識，實業家須有實業家之常識。書札、算術、簿計、商品、實業地理、應用博物理化、外國語文、普通法規、財政學、經濟學以及手工圖畫，實業家之常識也。若作文習字，若算術理科，若歷史地理，則基本常識也。前者為實業學校通習之科目，所以養成實業家。後者為中小學校之主課，所以養成國民若紳士。

常識與經驗技術之關係，可設例以明之。假使有二人於此同習商業。甲有實業地理、應用博物及圖畫之常識，乙則無之。於是甲於各地出產之多寡，物品之良窳，一望而知。有所見則圖於手冊，以便參證，且可示人。乙於地之東西水陸既不了了，物品良窳更浮光掠影，不得真象。以如是之二人，其所造就所經驗，自必截然不同也。又設有二人於此同習機械。一有算術圖畫之預備，一則無之。其業之高下，亦自不同也。此指習業而言也。若夫社交應付，更為實業家成功之要件。交際之中，非有常識不足以資談助，且不能了解人之言論，即無由與人接近。夫不能與人接近，不能與人談論，而欲得人之助，得人之與我交易不其難哉。此社交之需常識也。營業之事，各方面均須應付。簿計書札，為日常所必用者無論已。訴訟之於法律，國際貿易之於外國語，雖可倩律師辯護，舌人通譯，然如絲毫不解，不惟恐受人愚，且無由操縱指示。況偶遇之事，倉卒之間，有不能待他人之我代者乎。曩者中華書局覓總公司屋宇，尋覓多處無相當者。一日於無意之中，見一英文招租告白。循其地址求之，遂即租用。向使不解此區區數語之英文招租告白，則此屋必不能租用。某日發行所有書箱二寄舊金山，而書由新加坡轉運，為某君所見，令將新加坡字樣刪去。向使不為某君所見，則周折不堪矣。此類之事，吾國實業界數見不鮮，實為吾國實業家無常識之確證也。一事之不知，一字之不明，於是事務濡滯，經費虛耗。有形無形之損失，殆不可以數計。故實業家當力求常識，習應用學術，方可以達其發展之目的也。

各種農工商業，皆有其特別技術。主一事者須解其事之技術，制一物者須精其業之技術。譬之書法，同一筆墨，而作字之優劣相去天淵。無他，精熟與否之別而已。

世人對於自己專任之技術，尚肯研究。同類之事，非己專任者輒漠視之。此大誤也。蓋同類之事，雖非己之專責，然與己之專業未嘗無直接或間接之關係。更或代理他人，或遷調他職，皆非儲之有素不可。然只可以餘暇留意，如舍己之專門技術而朝此暮彼，必終於一藝不能精也。

有常識矣，有技術矣，然如無經驗，仍不能免失敗。吾國人經營新事業，什九失敗。雖多由資本不足，經營不善，然經驗缺乏實其最大原因也。吾國人有二誤會。一則以為文人萬能，一則以為留學畢業即可應用。殊不知文人萬能，在昔時無教育無物質文明之時代，文人天資思想較勝於常人，故無論何事，輒以文人任之。然多僨事而少成功，反不如毫無學識之工商家純恃經驗者，尚可較有把握。今者外商競爭激烈，尤非無經驗者所可僥倖成事也。專門大學畢業，不過明學理及當然之法術而已。運用不熟，手目心思皆未精練，以任助手尚不能必其勝任，欲舉全局付之，幾何其不失敗也。范君靜笙告余，謂曩者參觀日本銀行。總裁某君曰：吾行最重經驗。大學卒業之學士，僅可供使役繕寫而已。從可知實地練習之重要矣。蓋上焉者以學理為基礎，經驗愈深，能力愈大。次則無學理而有經驗，尚可以經驗所得循規蹈矩為之。若無經驗而僅有學理，即使不至紙上談兵，而以事業為試驗品，不能不為資本惜，尤不能不為實業前途危也。事業愈大，所需之經驗愈多。語曰：隔行如隔山。言甲業之人，無乙業之經驗，則如山之阻而不能行矣。如何可得經驗乎？此實業界所亟願聞者也。吾意約有三端。擇定一業，努力為之，不輕改業。一也。事事留心，為有系統之研究。二也。肯偏勞。三也。世人每不欲多作事，殊不知多作事即可多經驗，益於人者有限，益於己者無窮。嘗讀各國大實業家傳記，當其未達之時，未有不役於人，更未有不多偏勞者也。

（六）

嗟夫，吾言及嗜欲精力二者。吾對於吾國實業家，不禁慨然也。吾國實業界人物，曾受教育者固鮮，能自修養者亦不可多覯。謹飭之流，類能䃘然自守，不肯踰閑。通脫之人，實偏於徇嗜欲耗精力之途。廣置姬妾，兼蓄外婦。狎邪賭博，一擲千金。此外玩物喪志，耗黃金於虛牝者，不一而足。而健康亦因之受損矣。大廠店之所以多虧折，鮮發達者，未始不由於此。蓋迷途既入，不免神志昏而精神損，荒嬉多而勵精少。其事業之受害，豈待煩言。此就有身家者言之也。至若尋常店友，所入甚微，亦復隨流徵逐，或樂而忘返，或勉撐場面。卒之虧空款項，遺誤事機。小之一生無發展之望，大者有身敗名裂之憂。嗟乎我同志，嗜欲與精力不相容，尤與成功不相容。天下多嗜欲之人，未有康健福壽者，亦未有能成大功者也。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安可以無欲。人苟無欲，則無希望，百事皆無人為矣。然天下之事，適合為善，過則為惡，故嗜欲不可不節也。男女之欲，限於家室；飲食徵逐，限於酬酢；車服狗馬，限於自己之身分。第能如是，則可以立身，可以宜家，可以健體，可以成業。

人既含生負氣，自無不具精力者。然精力有大小。先天強者精力固大，而不善培之，必漸趨於小而至死亡。先天弱者精力固小，然善培之，可漸變為大而體魄日健。余先天不足，兒時多病。二十以前，體極虛弱。屬文一二小時，必臥眠以休息。讀書稍久，即疲倦不堪。近十年來，實行節嗜欲培精力之道，身體漸強，疾病既少，亦堪耐勞。每日操作至十時以外，尚不覺疲。余之逐日生活略如下。

朝六時半至七時半起床。（視天氣寒暖及夜歸遲早略有不同）冷水浴，漱口，約半小時。

出外散步，深呼吸，約半小時至一小時。如起早或散步鄉村。

八時至八時半早膳。牛乳一中碗，麵包或餅乾三四片。

九時前後至廠。（如延見賓客或往訪友人則稍遲）

十二時半午膳。食米飯一中碗，葷素菜約一中碗。飯後出外散步，天熱則靜坐或稍眠。

午後至發行所。如有酬應，普通以七時至九時前後為度。

晚膳食量與午膳相仿。

七時半至十時返寓。如系九時前返寓，約讀書一小時。遲則否，僅取當日之《申報》《時報》複閱一過，或讀小說數頁而已。間有特別應酬遲至十一二時返寓者，然月不過一二日。

十一時前後就寢。就寢之前，五月至十月冷水浴。漱口。冬季則冷水擦身，漱口。

星期日午前省視吾父母，或訪親友。午後或治事，或游散，或酬酢。間亦作極小之摴蒲戲。

衛生之道。早起，少食，運動。助以空氣、日光、冷水而已。茲略述其法與理如下。

早起　早起可吸清新空氣。且可令早膳與午膳有一定之時。而午前神思清越，治事不甚倦。故為衛生立身第一要務。特早起必先早眠，尤須養成一醒即起之習慣。

少食　五六年前，餘食量甚豪。早起食麵兩碗。午膳晚膳食米飯輒兩碗半。午間尚須小食。然消化不易，常患腹疾，時時曖氣，口有臭味。後信仰少食之說，於是減食過半。初數日頗苦飢，一星期後遂習慣矣。自是腸胃病大減，口亦無臭味。蓋食量須與消化之力相稱，否則消化不足而疾患生矣。

運動　運動可以活潑筋骨，清新血輪，為益甚大。運動之法，以體操遊戲散步為最佳。沐浴之摩擦，亦可運動身體。體操之效最大，但無趣味，難持久耳。

空氣　人之於空氣，猶魚之於水，得之則生，失之則死。利用空氣之法有三。野外散步，一也。深呼吸，二也。多開門窗，三也。深呼吸之法，堅閉其口，以鼻吸氣約數分鐘。至不能容時，方徐徐吐之。此法可以健腦及肺。久習之，必無肺病。

日光　日光可殺黴菌，又可以清血輪。無論動物植物，大概皆恃日光生活者也。利用日光之法有三。（一）衣物時時曝之。（二）多開門窗。（三）多出外。

冷水　冷水之為用極宏，但吾人不明其用。輒視如蛇蠍，亦以吾國水多不潔之故也。吾國自來水既不發達，濾水缸亦不能各處皆備。飲用冷水，實多危險。不如仍飲沸水之為愈。

惟冷水浴或冷水摩擦，苟行之得道，實無害而有益。蓋冷水浴可令皮膚堅固，血行迅速。故行之日久，能健體魄，治百病。丁君福保以之治肺疾，陳君頌平以之療胃腸、癬疥、腦弱等病。余自行冷水浴以來，覺體漸強健，胃腸傷風等患大減。竊敢保證此法，毫無流弊。惟下列數點不可不注意。

（一）試行之始，須在夏季。先用冷水濕手巾摩擦全身，再用燥巾摩擦其皮膚，至發紅止。

（二）冷水摩擦既慣，可行冷水浴。解衣之後，躍入浴盆，以兩手劃於水中，令其振動。冬日以一二十秒時為度。夏日約五分時為度。浴畢先以濕巾擦之，再以燥巾擦之。

（三）當令人或隔夜將浴具冷水備好，起床之頃，立即行之。如往浴室，須着衣服以免受寒。

（四）摩擦須令極干，勿令留絲毫水氣。

（七）

余文畢矣，實業家修養之道亦畢矣乎。曰：未也。未畢而余言止於是，何也？曰：實業家修養之道，余未能具知。即所知者，亦未能盡達之於筆也。讀者欲研究實業修養之道乎，請讀實業家之傳記及立身衛生之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