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易續談
居易續談 作者:王士禛 清 |
呂宋國所產煙草,本名淡巴菰,又名金絲薰。余既詳之前卷,近京師又有製為鼻煙者,雲可明日,尤有辟疫之功,以玻琉為瓶貯之,瓶之形象,種種不一。顏色亦具紅紫黃白黑綠諸色,白如水晶,紅如火齊,極可愛玩。以象齒為匙,就鼻嗅之,還納於瓶。皆內府置造,民間亦或仿而為之,終不及。
京官舊例:各衙門稱謂,有一定儀注,不可那移。如翰詹稱老先生,吏部稱選君、印君,員外以下稱長官,科稱掌科,道稱道長是也。自康熙丙子祭告回京,見聞頓異。各部司及中行評博,無不稱老先生者矣。此亦觚不觚之一也。
邯鄲人侯二,素不孝。其母以米施乞者,二見而怒,痛捶而逐之,妻子泣諫不聽。未幾,二遍體生毒瘡,潰爛而死。夢告其子曰:「我以忤逆不孝,罰往京師宣武門西車子營張二家作豬,汝可速往贖歸,遲無及矣。」子如其言,至京師宣武門,訪張氏,果有牝豕,適生數子,其一,豕身人面,有髭,貌如其父。子痛哭述其故,願以十金贖歸,張不聽而殺之。此康熙三十九年事。
江南道監察御史張瑗,題為逆惡之罪,既已正典於前朝,私豎之碑,豈宜傳流於後世,亟請乾綱敕毀以儆奸邪,以垂鑒戒事:「恭聞我皇上前歲翠華南幸,命修岳飛之墓,賜題於謙之碑,誠以此二臣者,忠貫日月,義壯山河,故特表而揚之,以風示天下,夫善在必彰者,則惡在所必癉。臣奉命巡視西域,前往西山一帶查閱。至香山碧雲寺,寺後峻宇繚牆,覆壓數里,鬱蔥綿亙,金碧輝煌,疑是前代王侯寢宮。詢之土人,乃知為故明罪惡滔天、磔屍身後逆璫魏忠賢之墓。墓上有穹碑二,忔然竝立,大書「欽差總督東廠官旗辦事掌惜薪司內府供用庫尚膳監印務司禮監秉筆總督南海子提督保和等殿完吾魏公忠賢之墓。」臣觀覽之下,不禁髮指。夫魏忠賢者,在故明天啟時,竊操國柄,屠毒忠良,惡貫滿盈,一時群小皆出其門。德碑生祠,幾遍天下,神人共憤,道路以目。至崇禎初年,罪狀發露,押往祖陵,潛行自盡,磔屍河間。氣迄今公論在人,尚恨戮屍不足以蔽厥辜。乃畿輔近地,尚留此穢惡之跡,僭越之制,何以儆巨憝、昭大法哉?況當奉旨纂修《明史》之時,凡明季忠良被禍諸臣,無不立傳表揚,以彰公道。光天化日之下,豈容奸孽餘黨,膽大潑天,目無三尺?仰祈天威乾斷,敕地方有司立仆其碑,劃平其墓,俾天下後世,知凶惡之徒不能逭憲典於身前,並不能保墳墓於身後。其於聖明癉惡之義,不啻炳如日星,嚴如斧鉞矣。」云云。奉旨:「魏忠賢碑墓,著交與該城官員仆毀劃平。該部知道。」瑗賦詩紀事云:「彰癉表天道,誅賞昭王綱。伊誰實職之,蘭臺凜秋霜。道惟鉏奸宄,庶以全善良。攬轡出都門,陟睇西山岡。廬舍匝阡陌,各各營農桑。厥俗一以樸,民氣尤悅康。榛莽化蘭蕙,無復嗥豺狼。尋憩古佛剎,紺碧何輝煌。背負諸墓碣,封樹皆貂璫。逆閹塚逾制,陵園相頡頏。穹碑矗霄漢,長松繞垣牆。以彼稔凶惡,萬死奚足償。搏噬縱鷹犬,湯鑊烹鸞凰。天地盡瞑晦,白日無晶光。古多寺人禍,茲禍逾漢唐。國步倏臲卼,社稷旋淪亡。彼身已寸磔,墓胡留山陽。我見髮上指,衝冠心激昂。及此不鏟,無乃忤蒼蒼。拜疏請明旨,聖德奮乾綱。碑仆墓亦毀,狐兔將安藏。堯舜除四凶,海宇稱平章。誅惡及勝國,來者心自臧。岩壑湔穢濁,草木回芬芳。聊以佐史筆,憲紀於焉張。」瑗字蘧若,祁門人。予辛未科南宮所取會元也。以編修改御史,一時賦詩紀事者甚眾。按工部郎中萬公燝疏云:「臣於三月詣陵開工,過香山碧雲寺,見魏忠賢所營墳墓,碑石崢嶸,隧道深,翁仲簪朝冠而環列,羊虎接駝馬以森羅。製作規模,仿佛陵寢。」云云。則閹擅國柄時,自營生壙已久。特既誅之後,未有建議毀之者,故倖存至今耳。
京師粥花者,以豐臺芍藥為最。南中所產惟梅、桂、建蘭、茉莉、梔子之屬。近日亦有佛桑、榕樹。榕在閩廣,其大有蔭一畝者。今乃小株,僅供盆盎之玩。佛桑重臺者,永昌名花上花。見《蓺林伐山》。
二十年來,京師士大夫不復用金扇。初則尚金陵仰氏、伊氏素紙扇,繼又尚青陽扇、武林各色夾紗扇。未幾,廢而不行,獨尚曹氏靴扇、溧陽歌扇。一時風會,雖小物亦然,殆不可曉也。
壬午六月初九日,召集內閣、九卿及翰詹、卿寺、科道各部郎中四品以上官於保和殿,傳上諭云:「尋章摘句,華麗詞藻,非帝王之本。朕四十餘年,惟日兢兢,未嘗少稱萬幾,自警有始無終之誚,念茲在茲也。政事之暇,頗好書射。曆年以來,所積臨摹字幅,賜卿等觀之。」臣士正得絹素大字一幅,共二十七字云: 「惟正是視,元黃匪惑,非禮不觀,儀型是則,慎爾所覿,無愆斯德。臨米芾。」首尾凡小璽三曰:「淵鑒齋」〈(長寸餘,闊八分,白文)〉、「康熙宸翰」〈(方一寸三分,白文)〉、「敕幾清宴」〈(方一寸四分,朱文)〉。是年七月二十三日恭紀。
盤山拙庵〈(智樸)〉和尚,自江南還山以,《滄浪高唱》畫冊來索題。蓋師訪宋牧仲開府於吳門,適朱竹坨〈(彝尊)〉太史自禾中來,會於滄浪亭,共賦詩見懷,而畫史高簡圖之者也。宋詩云:「清溝辟就老煙霞,瓢笠相過道路賒。摧得一瓶豆苗菜〈(菜名,出盤山)〉,來看三月牡丹花。因緣大事公能了,潦倒粗官我自嗟。好向滄浪亭子上,旃檀香裏奉袈裟。經行斜日且觀魚,黃鳥緡蠻入耳初。接席金風舊亭長〈(竹坨)〉,懷人蠶尾老尚書〈(阮亭)〉。春深玉版容參悟,歲晚花宮待掃除。拂子一揮懷小住,空林明月暮鍾餘。」
《異物彙苑》:「巴旦杏出哈烈國,今北方皆有之。京師者實大而甘,山東者實小肉薄。少津液,土人賤之不食。獨其仁甘,可以佐菹。」
庚辰三月,朝陽門外東嶽廟火,殿廡皆燼,獨左右道院無恙。特發內帑,並令在京在外大小官員捐助,仍以裕親王監視之,閱歲始畢,上親臨幸焉。廟中仁聖帝炳靈於司命君四丞相像,皆元昭文館大學士正奉大夫秘書監卿劉元所塑。元最善摶換之法,天下無與比。至是皆毀於火。
壬午,順天鄉試五經監生二人:一莊令輿,江南武進人;一俞長策,浙江桐鄉人。初以違例帖出,仍具題請旨。奉旨:「俱著授為舉人,准會試,嗣後願作五經者,不必禁止。作何定例,九卿等詳議具奏。」
二月二十五日,特命皇長子臨故少傅、大學士王熙之喪,拜奠舉哀,特恩異數,都人驚傳,以為未嘗有也。上諭:「以世祖皇帝舊臣,故加殊禮。」內閣部院諸臣公疏謝恩,報聞。
十二日,在暢春院,御試庚辰科鼎甲汪繹等及庶吉士。十七日,命下,留館授職者十三人。顧圖河〈(甲戌一甲第一)〉汪繹、季愈皆鼎甲,餘庶吉士,滿漢共十人〈(戊展庶吉士梁佩蘭張尚瑗,辛未庶吉士狄億,皆外用。外用者,共三十二人)〉。
東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熊賜履,以老病請告,允之。仍令居京師備顧問。
五月十五日,朝退,御乾清門,賜滿漢大學士、尚書、侍郎御書扇各一。士正得御製《虎邱》五言律詩一首〈(前有暢春小印,後有「康熙宸翰」「稽古右文」二印)〉。
今京師宴席,最重鹿尾,雖猩唇駝峰,未足為比。然自唐已貴之。陳子昂《鹿尾賦》云:「卒網羅以見逼,受庖割而罹傷。豈不以斯尾之有用,而殺身於此堂?為君雕俎之差,廁君金盤之實。」云云。若六朝已來,則以麈尾為談柄耳,未聞充盤俎也。耶律楚材《西域》詩,亦以鹿尾、駝蹄作對。
胡氏《經籍會通》云:「燕中書肆,多在大明門之右及禮部門外拱辰門西。花朝後三日,則移於燈市。每朔望並下浣五日,則徙於城隍廟中。燈市歲三日,廟市月三日。今京師書肆,皆在正陽門外西河沿,餘惟琉璃{穴羔}廠間有之,而不多見。燈市初在靈佑宮,稍列書攤。自回祿後,移於正陽門。大街之南,則無書矣。每月朔望及下浣五日,百貨集慈仁寺,書攤止五六。往間有秘本,二十年來絕無之。余庚申冬過之,有《兩漢紀》初印本最精。又《三禮經傳通解》,亦舊刻,議價未就。旬日市期早過之,二書已為人購去,懊恨累日,至廢寢食。壬午夏,見舊版《雍錄》雕刻極工。重過之,已為人購去矣。癸未夏,得《陳子昂文集》十卷,猶是故物。然如優缽羅花,偶一見耳。
米紫來〈(漢雯)〉,宛平人,明太僕友石〈(萬鍾)〉之孫也。父壽都,字吉士,亦知名。紫來以順治十八年辛丑登第,多技藝,工書畫,書仿南宮,尤工金石篆刻。以長葛知縣行取,適有博學宏詞之舉,改翰林編修。以典試罣誤,久之,召入供奉內庭,遷侍講,賜宅西華門。尋病卒。太僕有勺園,在京城西海碇,與武清侯清華園相望,亦曰風煙里。今暢春苑,即兩園故址也。紫來少喜交遊,所交遊皆海內名士。與予最相善,頗有倡和。其詩惜為書畫所掩,亦散佚無儔矣〈(紫來曾以其滇中詩屬予論次)〉。
宋時武林馬塍藏花之法;紙糊密室,鑿地作坎、覆竹,置花其上,糞土以牛溲硫黃,然後置沸湯於坎中,候湯氣薰蒸,則扇之,經宿則花放。今京師園丁亦然。予嘗以冬月寄諸盆花,約明年花樹不敗,則酬其直。惟桂花不能如舊,《西湖誌餘》謂桂必清涼而後放。法當置石洞岩竇間,暑氣不到處,鼓以涼颸,乃開。今與桃、梅、杜丹之屬同置暖室地窖,宜其不殖也。此亦格物者所當知。
元時張迨中者,字子正,都城書老,善製筆。管用堅竹,毫用鼬鼠,精銳宜書。吳興趙子昂、淇上王仲謀、上黨宋齊彥,皆與之善。尚方時,有所需,非迨中制不用也。每自持筆以入,必蒙賜酒。今京師未有以善筆名者矣。
順治初,京師有賣水人趙遜者,未有室,同輩醵金謀為娶妻。一日,於市中買一婦人歸,去其帛,則發毿毿白,居然嫗也。遜曰:「嫗長我且倍,何敢犯非禮?請母事之。」居數日,嫗感其忠厚,曰:「醵錢,本欲得婦耳。今若此,反為君累,且奈何?吾幸有藏珠一囊紉衣中,當易金為君娶婦以報德。」越數日,於市中買一少女子。入門見嫗,相抱痛哭則嫗之女也。蓋母子俱為旗丁所掠麗相失者,至是皆歸遜所。嫗即為之合巹成禮,嫗又自言洪洞人,家有二子。今尚存珠數顆,可鬻之為歸計,乃攜婿及女俱歸。二子者固無恙,一家大喜過望。嫗乃三分其產,同居終其身。人以為遜忠厚之報雲。
康熙四十三年三月,西城外有盜發古塚,視其志銘,乃明特進榮祿大夫柱國食祿一千一百石修武伯沈清墓也。清字永清,滁州人。洪武壬申,嗣其父為燕山前衛百戶,守禦開平。永樂間,五從車駕北征有功,累升本衛,世襲指揮同知。洪熙中,升後軍都督府僉事,賜蟒龍衣。充參將,鎮守大同。尋命為總兵官,鎮居庸。宣德中,征樂安州,破兀良哈,北狩洗馬嶺,皆扈從。升都督同知,總督官軍匠作,修造京師城垣、濠塹、橋道。正統中,升左都督,敕諭提督營建奉天、華蓋、謹身三殿,乾清、坤寧二宮。正統辛酉告成,特陞今爵錫,誥券。子孫世襲,以八年夏四月戊戌薨,年六十七。葬阜城關北原。子榮、孫煜留守,中衛指揮王淳撰文,卞聚書,龔善同篆。予考弇州仁宣以後功臣伯表,無清名,故具錄之。
本朝朝儀,大朝日,駕出乾清門,至保和殿稍駐。大學士、學士、都察院、左都御史以下,堂上官、翰林、起居注官,於保和殿門外行三跪九叩頭禮。先行,自甬道入太和殿後門出,立詹下,內閣東立西向,都察院西立東向,然後駕至太和殿升座。惟起居注班殿內,在諸王之後,亦儒臣之極榮也。
康熙己卯,南巡視河工,回蹕。有御製詩云:「行遍江南水與山,柳舒花放鳥綿蠻。明朝又入邳徐路,鳳闕龍樓計日還。」會予以御史大夫被旨,與大司徒陳公〈(廷敬)〉、大宗伯張公〈(英)〉、大司空王公〈(鴻緒)〉入直南書房,因獲恭睹,共歎為太平和吉之意雲。
本朝新進士臚傳後,自鼎甲授翰林修撰、編修外,餘皆引見,欽選庶吉士。分清漢書,與鼎甲三人一體教習。順治間,定例:清書者,陞內閣學士;漢書者,陞京堂官。或往陞侍郎,如程其相〈(芳朝)〉,以丁亥榜眼及第,至侍讀學士,陞太常寺卿;左虔孫〈(敬祖)〉,以己丑會元,至侍讀學士,陞通政使;臨朐馮易齋相國〈(溥)〉,以讀學陞吏部侍郎;錢塘黃次辰相國〈(樸)〉,以讀學陞禮部侍郎是也。如勝國甲科,即不拘此例。故王宗伯敬哉〈(宗簡)〉白司寇東穀〈(印謙)〉、高侍郎念東〈(珩)〉、胡學士此庵〈(統虞)〉諸公,皆為三院學士。三院者,國史秘書宏文院也。庶吉士,則專隸宏文,既設內閣,遂罷三院不設。而別立翰林院,以學士掌之。
鳥獸毛羽之奇異者,如紅紫鸚鵡、五色鸚鵡、紅鴿、紅鳩、鵝兒黃馬、桃紅瓣點子花馬、朱毛虎、山水文豹、硃砂鼠、綠胡蝶,予或見或聞,皆並錄之。近日,京師金魚顏色種種變化,尤為豔異。而白魚硃砂點者,或在首,或在背,或在尾,置之盆池,遊泳噞喁,燦若錦綺,信生物之不可測也。聞又有藍其色者,惜未見。至於鴿之屬、兔之屬,亦多異種,不能悉記。又顧鄰初《客座贅語》云:「全椒學博王忠征,曾以禱雨,見紅鵝,疑是神物,非世所恆有。」萊陽姜如農塖別墅,有紅鵝館。陳其年〈(維崧)〉檢討詩餘,有紫鵝橋。未詳出處,不敢輒書。
子少遊京師日,與汪苕文〈(琬)〉、劉公㦷〈(體仁)〉倡和,晨夕過從無間。一日,往汪邸舍,其小僕孫玉者,走報曰:「王貽上來。」苕文出,為予述之。予笑曰:「此子不減蕭茂挺家僕。」
本朝遇內朝行慶賀禮,則上率東宮拜於兩宮之門內,諸王公、貝勒、貝子等從拜於門外,閣臣亦與焉。六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已下,則拜於午門,最為得體。宋天聖中,明肅太后垂簾,詔皇帝率群臣上皇太后壽。範文正〈(仲淹)〉方為秘閣校理,上疏請皇帝率親王皇族於內中上壽,詔宰臣率百僚於前殿上兩宮壽,即今制也。事詳《儒林公議》。
鰒魚產青萊海上,珍異為海族之冠。《南史》有餉三十枚者,一枚直千錢。今京師以此物饋遺,率作鮑魚,則訛作秦始轀京中物,可笑。又一郎官饋歲單,有燒鴉,見之愕然。徐問之,乃鴨之訛耳。
京朝官三品已上,在京乘四人肩輿,輿前藤棍雙引喝道。四品自僉都御史已下,止乘二人肩輿,單引,不喝道。宋人喝道,皆云某官來,以便行人迴避。明代閣臣入直,嗬殿至聞禁中,今則至棋盤街左右即止。凡八座皆然,行入,亦無迴避者矣。
今京官四品,如國子監祭酒、詹事府少詹、都察院僉都御史,騎馬,則許開棍喝道,肩輿則否。予同年徐敬庵〈(旭齡)〉,由僉都御史巡撫山東,出都日,騎馬開藤棍,此舊例也。凡巡撫入京陛見,多乘二人肩輿,亦不開棍喝引。
予為盤山釋智樸題詩,用苗茨字,樸疑之,書詢所出。按《洛陽伽藍記》:「奈林南有魏明帝苗茨之碑。」楊炫之釋曰:「以蒿覆之,故云苗茨。」
康熙中,嘗命畫苑寫耕織圖,御製詩冠其上方,刻印頒行。按此圖,始於宋於潛令四明,樓璹〈(按:他本皆作「鑰」)〉作《耕織圖》以獻思陵,各係五言八句詩,逐段有憲聖皇后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