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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範 (四庫全書本)/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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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帝範 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帝範卷四       唐太宗文皇帝撰務農第十
  専力於事曰務闢土殖榖曰農天生聖人為天下主以務農立國以足食為政凡一毫便於農者必極力行之也嘗觀諸詩而知周人重農之意矣詩曰曾孫來止以見君之尊嚴出入田畝而不為屈也又曰嘗其㫖否以見田畯之官相忘豆觴而不為恥也夫櫛風沐雨莫勞乎農沾體塗足莫賤乎農周之君臣從事於襏襫之間交孚於閭里之所則當時為農者安得不相勸勉哉然周人之意不止此也天子所命者農命官所先者農朝廷所加恵者農官府所分理者農下至州郷閭巷婦人女子賤𨽻小夫歌詠讃頌亦無一不在農噫盛矣夫自後世民不里居農非前世之農勸相之方視為末務去而為㳺手棄而為末作散而為諸侯之食客聚而為山澤之盜賊漢復古意多方勸率免其租以優之設其科以貴之民未知種麥則勸之種麥民未知養苗則教之養苗春事欲作則鑄耕種之器田務正殷則不行發卒令至其法之最良者則自天子而下無不以農為務故國彊永而民富康也嗚呼有國家者詎可不務農哉不務則惰惰則廢廢則曠曠而民至逰矣記曰國無曠土則食無逰民至於土曠民逰天下何所倚頼周禮命遂大夫以正嵗簡稼器脩稼政命里宰以嵗時合耦於鋤以治稼穡趨其耕耨行其秩序命遂師廵其稼穡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時事也太宗之務農實得其本矣
  夫食為人天左傳曰民以食為天農為政本農為國政之本原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志㢘恥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即此之謂也故躬耕東郊禮祭統曰是故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蠶於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蠶也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注南為盛陽之地故天子耕於南郊冕用朱紘東為少陽之地故諸侯耕於東郊冕用青紘干寳周禮注曰古之王者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必私置籍田蓋其義有三焉一曰以奉宗廟親致其孝也二曰以順於百姓在勤勤則不匱也三曰聞之子孫躬知稼穡之艱難無違也今詳之禮既雲天子耕南郊諸侯耕東郊此為萬世不易之制也太宗何獨以為東郊乎稽之唐史禮樂志貞觀三年太宗將親耕孔頴達議曰禮天子籍田南郊諸侯東郊晉武帝猶東南今帝社乃東壇未合於古太宗曰書稱平秩東作而青輅黛耜順春氣也吾方位少陽田宜於東郊乃耕於東郊蓋髙祖崩於貞觀九年太宗東耕於貞觀三年此時髙祖尚存故云吾方位少陽也敬授人時書曰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以孔氏傳雲重黎之後羲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故堯命之使敬天時以授人也又書曰寅賔出日平秩東作孔氏傳曰寅敬也賔𨗳也平均也秩序也嵗起於東而始就耕謂之東作東方之官敬𨗳出日平均次序東作之事以務農也國無九嵗之儲不足備水旱記曰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謂奪其農務故也儲貯積也家無一年之服不足禦寒暑鼂錯謂文帝曰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飢終嵗不製衣則寒謂妨其蠶績故也御扞也凡衣服被於體曰御然而莫不帶犢佩牛漢書龔遂字少卿山陽南平陽人也以眀經為官至昌邑郎中令為人忠厚剛毅有大節宣帝即位久之渤海左右郡嵗饑盜賊並起二千石不能擒制上選能治者丞相御史舉遂可用上以為渤海太守時遂年七十餘召見形貌短小宣帝望見不副所聞心內輕焉謂遂曰渤海廢亂朕甚憂之君欲何以息其盜賊以稱朕意遂對曰海瀕遐逺不霑聖化其民困於饑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盜弄陛下之兵於潢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邪將安之也上聞遂對甚說荅曰選用賢良固欲安之也遂曰臣聞治亂民猶治亂繩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上許焉加賜黃金贈遣乗傳至渤海界郡聞太守至發兵以迎遂皆遣還移書勑縣悉罷逐捕盜賊吏諸持鉏鈎田器者皆為良民吏無得問持兵者廼盜賊遂單車獨行至府郡中翕然盜賊亦皆罷渤海又多刼畧相隨聞遂教令即時觧散棄其兵弩而持鉏鈎盜賊於是悉平民安土樂業遂開倉廩假貧民選用良吏慰安牧養焉遂見齊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乃躬率以儉約勸民務農桑令口種一樹榆百本䪥五十本蔥一畦韭家二母彘五母雞民有帶持刀劍者使賣劍買牛賣刀買犢曰何為帶牛佩犢春夏不得不趨田畝秋冬課收斂益蓄果實菱芡勞來循行郡中皆有蓄積吏民皆富實獄訟止息數年上遣使徴遂上以遂年老不任公卿拜為水衡都尉典上林禁苑官職親近上甚重之以官夀卒○按注引漢書移書勑縣脫屬字持兵者乃盜賊脫為字棄堅就偽求什一之利廢農桑之基堅實也偽虛也前漢楊惲傳曰惲有餘祿方糴賤販貴逐什一之利此賈豎之事什一者十之一也此言亂世之民棄實務虛競錐刀之末利所以廢其農桑之本基也以一人耕而百人食商子曰百人農一人居者王十人農一人居者彊半農半居者危夫農者寡而㳺食者衆故其國貧危今夫蛆螣蚼蠋春生秋死一出而數年不食今一人耕而百人食之此其為蛆螣蚼蠋亦大矣雖有詩書鄉一束家一員猶無益治也生之寡用之者衆如此其為害也甚於秋螟螟蝗類食苗心之蟲說文曰吏㝠㝠犯法即生螟記曰仲春行夏令則螟蟲為害言秋螟者秋乃將登成之時有此蟲為害大也㳺食者多甚於秋螟也莫若禁絶浮華勸課耕織魏志劉馥曰懲惡舉善而教不能則勸浮華交㳺不禁自息矣浮華者前所謂求利廢農者也若不禁絶則㳺食末作者多矣賈誼曰一夫不耕或受其饑一女不織或受其寒故當勉勸計課考其勤惰使女修織紝男務耕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使人還其本俗反其真東都賦曰折工商之滛業興農桑之盛務遂令海內棄末而反本背偽而歸真此之謂也則競懷仁義之心永絶貪殘之路既已禁其浮偽各還本真則仁義之心生矣而貪殘之路永逺斷絶也此務農之本也如此方可謂之務農之大本也斯二者制俗之機二者謂威恵也此二者是制馭風俗之樞機子育黎黔惟資威恵漢史曰王者父事天母事地子育黔黎黔黎者黒也謂人首皆黒也言為人君者當視民如赤子然民之所趨有善有惡故其治之者亦有威有恵焉威以懼惡恵以懷善故威恵相資不可有偏故為制俗之機也○按注史當作書恵可懷也恩恵可以懷善則殊俗歸風毛詩序曰家殊俗又漢書曰殊方異俗嚮風慕義又曺植孔廟碑曰殊俗解編髮而慕義即此謂也若披霜而照春日晉荀朂省吏議曰願之如陽春此承上文而言人君能恵澤流於下民其下民之來如彼寒霜而以向春陽赴之者其可禦哉謂恩恵能使人親之也威可懼也威刑可以懼惡則中華慴軏慴伏也懼也軏車轅端曲木也謂以威制彊惡即如牛馬懼伏於軏也 慴之渉反如履刃而戴雷霆荀朂曰畏之如雷霆亦承上文言也詩曰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孔氏疏曰兢兢恐怖業業憂危也其危恐如有霆之鼔於天如有雷之發於上言其恐怖之至甚也以履刃戴雷霆舉首揺足動有所畏不敢為非也謂威刑能使人畏之也必湏威恵並馳此重言威恵不可偏用故云必湏並馳偏於威則猛偏於恵則慢孔子曰政寛則民慢慢則紏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又前漢刑法志刑罰威獄以類天之震曜殺戮也溫慈恵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也固當並馳耳剛柔兩用詩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祿是道此之謂也競彊也絿急也優和也遒聚也畫刑不犯孔子曰三皇設言而民不違五帝畫象而世順機古者上刑赭衣不純時人尚徳義犯刑者但易之衣服自為大恥畫猶設也犯干也移木無欺此指商君之事按史記商君衛之庶孽公子也姓公孫名鞅少好刑名之學始事魏相公叔痤為中庶子公叔痤甞薦於魏恵王不見用遂西入秦孝公既用鞅變法恐天下議已鞅曰疑行無名疑事無功且夫有髙人之行者故見非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必見傲於人愚者闇於成事知者見於未萌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論至徳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是以聖人苟可以彊國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禮孝公曰善鞅既變法令恐民之不信己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未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輙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令行於民朞年秦民之國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數於是太子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將法太子太子君副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黔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趨令行之十年秦民大恱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勇於公戰怯於私鬬鄉邑大治後封之商於十五邑號為商君賞罰既明則善惡斯別此言威恵不偏故賞罰明賞罰既明則善善惡惡悉判矣仁信普著則遐邇宅心著明也遐逺也邇近也宅定也言仁愛誠信普傳著明則逺近之心皆定於一矣勸穡務農則饑寒之患塞耕耘種藝織絍紡績勸之課之使男女各務其本則饑寒之患自塞矣遏奢禁麗則豐厚之利興遏止也刻鏤彫鐫組文刺繡遏之止之使男女各棄其偽則豐厚之利自興矣且君之化下以人君行教化於下如風偃草語曰君子之徳風小人之徳草草上之風必偃言君子以仁信化下如風偃草之易也上不節心則下多逸志康誥曰一人貪戾一國作亂漢書有曰宮中好髙髻城外髙一尺又荀子曰上好貪利則臣下百吏乗是而侵鄙豐取刻與以無度取於人亦此之義也逸言其肆逸也君不約己而禁人為非是猶惡火之燃添薪望其止焰忿池之濁撓浪欲止其流不可得也孔子曰君子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是也言君子當修身約己以化天下若不能修身約己而欲禁民為非者正如嫌惡火之然復益柴薪而望遏止其焰不燔忿怒池之濁而復擾其浪欲遏止其流不渾豈不愚哉莫若先正其身則人不言而化矣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人君能先正其身以率下故不言而信不教而化矣
  閱武第十一
  閱簡也武兵事也左傳曰戡亂曰武古者明王雖享隆平之時亦未甞不閱武以備不虞故周禮大司馬以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舎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閱大閱者前期羣吏戒衆庶脩戰法也講脩戰法既成専使大司馬掌之有賊賢害民者則伐之暴內陵外者則壇之野荒民散者則削之負固不服者則侵之賊殺其親者則正之放弒其君者則殘之犯令陵政者則杜之外內亂鳥獸行者則㓕之故諸侯聽命蠻夷賔服也壇音善與墠同廢曠之地也
  夫兵甲者國之兇器也通元真經雲善治國者不變其故不易其常夫怨者逆徳也兵者兇器也爭者人之所亂也隂謀逆徳好用兇器治人之亂逆之至也謂授民以凶之器納民於事之危故號兇器土地雖廣好戰則人彫邦國雖安亟戰則人殆漢書主父偃曰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此之謂也好樂也彫殘也亟急也殆危也彫非保全之術殆非擬冦之方劉子曰彫非保全之術殆非擬冦之方其辭義大同言窮兵黷武人民凋䘮而欲保全不其難乎上下危殆盜賊蜂起而欲擬弭亦莫得也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老子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故不可常用也且兵者守國之備故不可全除也故左傳曰不備不虞不足師也故農隙講武習威儀也左傳曰三年治兵辨等列也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長㓜習威儀也蒐苗獮狩四時之獵名也蓋古之兵賦出於農故講武於農之四時閒隙以習上下之威儀也至三年大訓治其兵事辨其等第行列坐作進退也是以勾踐軾蛙卒成霸業按呉越春秋越王勾踐將伐吳自謂未能得士之死力道見鼃張腹而怒將有戰爭之氣即為之軾其士卒有問於王曰君何為敬鼃而為之軾勾踐曰吾思士卒之怒久矣而未有稱吾意者今鼃蟲無知之物見敵而有怒氣故為之軾於是軍士聞之莫不懷心樂死人致其命軾尸子作式劉子作揖式猶敬也式車之橫木勾踐見蛙而俯慿車橫木以敬之論語凶服者式之是已徐偃棄武遂以䘮邦劉向說苑曰王孫厲謂楚文王曰徐偃王好行仁義之道漢東諸侯三十二國盡服矣王若不伐楚必事徐王曰若信有道不可伐對曰大之伐小彊之伐弱猶大魚之吞小魚也若虎之食豚也惡有其理文王遂興師伐徐殘之徐偃王將死曰吾修於文徳而不明武備好行仁義之道而不知詐人之術徐偃王將死曰古之王者其有備乎徐偃王周穆王時諸侯也又尸子曰徐偃王有筋而無骨故駰號偃○按說苑術作心又裵駰史記集觧引尸子文下有駰謂號偃由此句注作故駰號偃誤何則越習其威勾踐習衍其兵威徐忘其備徐偃王忘失其武備孔子曰不教人戰是謂棄之上闕以字引孔子之言以證之也言不預教練其民卒驅之以赴敵是猶委棄之也又孫子兵法曰兵甲不堅器械不精練習不熟是以其卒與敵也與亦猶棄也故知弧矢之威以利天下易繋辭曰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蓋取諸睽弧弓也矢箭也世本曰黃帝臣揮作弓牟夷作矢此用兵之機也機要也言此乃調用兵旅之機要也
  崇文第十二
  崇尊也重也左傳曰經緯天地曰文夫天以文而化地以文而生人以文而㑹國以文而建王以文而治天下以文而安反是則不得其正矣蓋文者乃三才事物中和之氣也以孝悌忠信仁義禮智廣充之天理存焉非絺章繡句華浮藻麗之文而已如其崇重絺章繡句華浮藻麗之文是為晉成帝梁武帝李後主矣
  夫功成設樂春秋晉文公敗楚於城濮傳曰振旅愷以入於晉周禮大司樂曰王師大獻則令奏凱樂注云大獻㨗於祖凱樂以軍之功成之樂故獻於祖也 樂音岳治定製禮天下草昧未及於制禮天下既平非禮則不服記曰禮者可服天下也漢髙祖得天下命叔孫通定朝儀之禮禮成自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肅敬於是髙帝曰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又記曰王者功成設樂治定製禮禮樂之興以儒為本儒柔也司馬相如傳注有道術曰儒孔子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又通天地人三才曰儒夫禮與樂固從儒士之所興也惟君子儒可興禮樂矣何謂君子儒真儒是已左傳曰用真儒則無敵於天下豈唯興禮樂哉宏風𨗳俗莫尚於文尚加也宏廣風化𨗳引習俗無加於文術學記曰君子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敷教訓人莫善於學善大也敷宣政教訓誨人民無大於學校學記曰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因文而隆道假學以光身因由也假藉也由以文術可興隆道徳藉以學習可光顯身名劉子曰未有不因學以鑒道不假學以光身者也言不藉於學習何以得光顯其身耳不臨深谿不知地之厚不㳺文翰不識智之源荀子曰君子博學而日三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故不登髙山不知天之髙也不臨深谿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即此義也源謂本源也然則質藴吳竿非筈羽不美質形也藴積也吳國名竿竹也言吳地有竹形端直堪作矢然無藉筈翎焉足成用筈是著弦處子華子曰疾如箭之脫䒷又劉子曰故吳竿質勁非筈羽而不美即此謂也 筈音䇢○按筈無䇢音性懷辨慧非積學不成董仲舒曰性者生之質也天之理也懷藴也辨明也慧解也言人雖藴懷明辨慧解之靈性無學終不能大成劉子曰人性譞慧非積學而不成其義一耳譞呼元切辨也是以建明堂禮含文嘉曰明堂所以通神靈感天地正四時出教令崇有徳章有道也立辟雍辟明也雍和也以明和為名化道天下之人使之成士又辟者圓璧也雍之以水圓而象天於陽徳之施行取流無極使學者進徳而不已亦所以明和政教之至也又五經通義曰天子立辟雍者何所以行禮樂宣徳化教𨗳天下之人使為士天子養三老事五更與諸侯行禮之處也博覽百家謂諸子百家之書精研六藝精至也研窮也六藝謂禮樂射御書數端拱而知天下無為而鑒古今端拱謂端嚴而拱斂其手無為謂無所營治天下自安矣此用文之致也飛英聲騰茂實光於不朽者其唯學乎封禪文雲俾萬世得激清流揚微波蜚英聲騰茂實前聖所以永保鴻名而常為稱首者也蜚與飛同揚也騰傳也言能飛揚英美之聲名騰傳茂實之徳光曜無盡者惟學聖人之道耳此文術也此乃是文藝儒術之道也斯二者逓為國用斯二者文武之事也逓更也猶言更相為國家之切用至若長氣亘地成敗定乎鋒端言兵妖之長氣徧地也 亙古鄧反遍也巨浪滔天興亡決乎一陣滔漫也滔天猶言漫天也臣浪言天下鼎沸大亂臣大也當此之際則貴干戈書曰敿乃干鍜乃戈又曰稱爾戈比爾乾乾盾也方言云自闗而東或謂之瞂或謂之干闗西謂之盾郭璞曰干杆也戈平頭㦸也而賤庠序禮記曰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又庠者有虞氏之學名養老之宮也大學為上庠小學為下庠庠言養也所以養賢徳也序者夏后氏之學名大學為東序小學為西序序次也以次序先王之道而學之也及乎海嶽既晏波塵已清天下既定則海水不波兵塵不起故云清晏偃七徳之餘威左傳曰武有七徳一曰禁暴二曰戢兵三曰保人四曰定功五曰安民六曰和衆七曰豐財偃者息也臥也天下既定示不用也敷九功之大化書曰九功惟敘九敘惟歌注云六府三事之功有次序皆可歌樂乃徳政之致六府謂水火金木土榖三事謂正徳利用厚生正徳以率下利用以阜財厚生以養民也當此之際則輕甲冑在身曰甲在頭曰胄而重詩書詩謂雅頌之詩非尋章摘句之詩也書謂上古聖賢所遺之書非勾抹繕寫之書也是知文武二途捨一不可非文不治非武不定故定之以武守之以文夫文徳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徳之輔助也文之所加者深武之所服者大故闕一不可與時優劣各有其宜時亂則尚武時平則尚文文武之任各要合其時事之宜武士儒人武藝忠勇之士儒學賢徳之人焉可廢也二者不可偏廢也
  此十二條者帝王之大綱也書曰若網在綱綱者網之總也言上項十二事者是為帝王大畧之綱領安危興廢咸在茲焉咸總也言安平危亂興起廢墜總在於此古人有云非知之難惟行之不易行之可勉惟終實難此商書說命之辭也說拜稽首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言知之易行之難以勉勸髙宗克終於善道也是以暴亂之君非獨明於惡路言暴虐荒亂之君不是獨知行惡之人也聖哲之主非獨見於善途言聖明哲智之主不是獨見行善之途也良由大道逺而難遵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子歸而求之有餘師以此思之何逺之有遵循行也邪徑近而易踐老子曰大道甚夷而人好逕逕者小路也故云易踐履也小人俯從其易不得力行其難故禍敗及之東萊先生曰始遇其易即以易為常以易為常禍之門也君子勞處其難不能力居其易故福慶流之東萊先生曰先遇其難必以難為常以難為常福之階也故知禍福無門惟人所召左傳閔子馬曰禍福無門惟人所召又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此豈非人自召乎欲悔非於既徃孔子曰既徃不咎又國䇿有曰見兎顧犬非以為晚也亡羊補裷非以為遲也以徃非違之事雖悔何及是不可悔也惟慎禍於將來易之坤初六曰履霜堅冰至象曰履霜堅冰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此聖人防漸慮微慎終於始之大戒也故君子治未病不治已病治未亂不治已亂也將來未來也當擇哲主為師母以吾為前鑒蜀志先主語其子曰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徳可以服人汝父徳薄不可效也是以太宗得此義故以自貶抑而諭太子汝當可選上古聖哲之主為師範勿用我之所行以為鑒戒 毋音無禁止之辭取法於上僅得為中取法於中故為其下孔子曰取法於天而則之斯為其上顔孟取法於孔子而近之纔得其中後儒取於顔孟而逺之則為其下矣既為其下何足法乎為儒者當取法孔子顔子孟子為君者當取法於堯舜文王自非上徳不可效焉非有髙上大徳之君不足慕耳吾在位以來所制多矣言我自登君位以來從前至今製作多矣竒麗服翫錦繡珠玉不絶於前此非防欲也自貶其奢也防戒也雕楹刻桷春秋莊公二十三年秋丹桓宮楹二十四年春刻桓宮桷左傳曰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楹柱也桷椽也字林曰齊魯謂榱為桷髙臺深池每興其役役謂工役役煩其民也此非儉志也自貶其侈也犬馬鷹鶻無逺必致此非節心也自貶其荒也節制也數有行幸以亟勞人此非屈己也自貶其游田也屈曲也又抑也 數所角切言頻煩也斯事者吾之深過此等之事乃我平日之大過錯勿以茲為是而後法焉毋以此等之事以為後之法度從而效之耳但我濟育蒼生其益多蒼生謂萬物蒼蒼然之生又庶衆小民也濟救也育養也益利也言我除隋之荒亂救濟育養利益人民甚衆平定寰宇其功大言我平治定安天下為民除害其功勞甚大益多損少人不怨怨咎也功大過微徳未虧虧妨也然猶之盡美之蹤於焉多媿盡善之道顧此懷慚魯論曰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言我雖平定寰宇治育蒼生有功於天下亦有竒麗服玩行幸盤游之好不能盡善盡美每回顧此等之事甚慚愧於心也況汝無纎毫之功此謂髙宗言何況汝並無纎細毫末之功勣也直縁基而履慶徑因父祖基業而登履慶位直徑也縁因也若崇善以廣徳則業泰身安如能崇尚善道以充廣其徳庶得基業康泰身位平安若肆情以從非則業傾身䘮如放肆情慾以嗜邪滛必是基業傾危身位䘮敗且成遲敗速者國基也失易得難者天位也可不惜哉商書伊尹申誥於太甲曰嗚呼惟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懷懷於有仁鬼神無常享享於克誠天位艱哉徳惟治否徳亂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終始慎厥與惟明明後誠哉斯言此伊尹當阿衡之任曰天位艱哉一句其激切之至也於此太宗深得此理惟憂惟懼故發成遲敗速失易得難之痛誡也為人君者念哉鑒哉不可忽也艱即難也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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