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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文類 (四庫全書本)/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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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十四 成都文類 巻四十五 巻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成都文類巻四十五
  宋 扈仲榮等 編
  
  畫像名畫附
  前益州五長史真記   唐李德裕
  益州草堂寺成都記雲在府西七里去浣花亭三里列畫前史一十四人節度職不帶尹則帶長史非今賓佐也代稱絶跡余嘗於數公子孫之家獲見圖狀乃知草堂繢事靡不造真者昔嵓野旁求徒聞審像稽山高舉惟止鎔金孰若記之丹青妙盡神照楚國祠廟魯王宮室洎此邦文翁舊館皆圖歴代卿相燦然可觀雖有慕於前良曾莫究於形似豈與夫年代已逺遺像猶存入虛室而煙霞暫披拂浮埃而瑤林斯覿余以精舍甚古貎像將傾乃選其功德尤盛者五人模於郡之㕔所追惟二漢臺閣皆有圖冩黃覇於定國雖宰相名臣不得在畫像之列卓子師德行君子而在功臣之右今之所取意其在斯乎采色旣新光靈可想儼若神對吾將與歸因敘其事詒諸來哲大和四年
  張益州畫像記        蘇洵
  至和元年秋蜀人傳言有冦至邊軍夜呼野無居人妖言流聞京師震驚方命擇帥天子曰毋養亂毋助變衆言朋興朕志自定外亂不作變且中起不可以文令又不可以武競惟朕一二大吏孰為能處茲文武之間其命往撫朕師乃惟曰張公某其人天子曰然公以親辭不可遂行冬十一月至蜀至之日歸屯軍徹守備使謂郡縣冦來在吾無爾勞苦明年正月朔旦蜀人相慶如他日遂以無事又明年正月相告留公像於浄衆寺公不能禁眉陽蘇洵言於衆曰未亂易治也旣亂易治也有亂之萌無亂之形是謂將亂將亂難治不可以有亂急亦不可以無亂弛是惟元年之秋如器之欹未墜於地惟爾張公安坐於旁顔色不變徐起而正之旣正油然而退無矜容為天子牧小民不倦惟爾張公爾繄以生惟爾父母且公嘗為我言民無常性惟上所待人皆曰蜀人多變於是待之以待盜賊之意而繩之以繩盜賊之法重足屏息之民而以碪斧令於是民始忍以其父母妻子之所仰賴之身而棄之於盜賊故每每大亂夫約之以禮驅之以法惟蜀人為易至於急之而生變雖齊魯亦然吾以齊魯待蜀人而蜀人亦自以齊魯之人待其身若夫肆意於法律之外以威劫齊民吾不忍為也嗚呼愛蜀人之深待蜀人之厚自公而前吾未始見也皆再拜稽首曰然蘇洵又曰公之恩在爾心爾死在爾子孫其功業在史官無以像為也且公意不欲如何皆曰公則何亊於斯雖然於我心有不釋焉今夫平居聞一善必問其人之姓名與鄉里之所在以至於其長短大小美惡之狀甚者或詰其平生所嗜好以想見其為人而史官亦書之於其傳意使天下之人思之於心則存之於目存之於目故其思之於心也固由此觀之像亦不為無助蘇洵無以詰遂為之記公南京人為人慷慨有大節以度量雄天下天下大事公可屬系之以詩曰天子在祚歳在甲午西人傳言有冦在垣庭有武臣謀夫如雲天子曰嘻命我張公公來自東旗纛舒舒西人聚觀於巷於塗謂公暨暨公來于于公謂西人安爾室家無敢或訛訛言不祥往即爾常春爾條桑秋爾滌塲西人稽首公我父兄公在西囿草木駢駢公晏其僚伐皷淵淵西人來觀祝公萬年有女娟娟閨闥閑閑有童哇哇亦旣能言昔公未來期汝棄捐禾黍芄芄倉庾崇崇嗟我婦子樂此歳豐公在朝廷天子股肱天子曰歸公敢不承作堂嚴嚴有廡有庭公像在中朝服冠纓西人相告無敢逸荒公歸京師公像在堂
  載酒亭羣公畫像記     范鎮
  子雲右蜀人事漢成哀平世厯新室身詘而道不得行子雲沒宋興八十九年上距今千餘嵗其鄉人之學者森然若林之植於輈其在太平興國中有若諌議大夫田公錫之論議㕘知政事蘇公易簡之博大雍熈淳化中有若直昭文館陳公充直史館朱公台符之文雅景德大中祥符中有若侍御史張公及之介潔集賢校理王公湜之溫恭職方員外張公逵之䟽達其在今慶厯有若虞部貟外李公畋之經術翰林學士彭公乗之恬退翰林學士孫公抃之厚重屯田員外陳君希亮戸部員外梅君摯殿中侍御史何君郯之直方度支員外郭君輔屯田員外張公中庸之通敏直集賢院李君絢之夷曠是皆子雲之徒學其道而得其傳者益州提㸃刑獄度支高君旣葺子雲之居鑱其書又畫其像以及其徒意者使後來觀之知賢人之道有塞有通有詘有伸塞於晦時而通於昭時詘於不用而伸於有用雲爾
  巡撫謝公畫像記      呂陶
  真宗景德三年夏四月西南方在大星占者謂應在蜀分上惻然動心以為蜀去朝廷逺民之疾苦尤難知天有異象可畏不可忽其擇廷臣之賢而通世務者往綏元元於是公以屯田貟外郎巡撫益利又詔同九河張公詠議鼓鑄利害乃考鐡價制錢幣重輕適均物估用平衆甚便之時方冦亂之餘百𡚁滋起土俗凋困惟九河公洎公相與講謀作為憲令安全紓息極盡統要俾其世世子孫恃之以生故張公之治蜀為天下最實公有以助之也旣而舉部吏數十執政以多為疑公請連坐兾其必用自爾奉使舉吏皆連坐而公之舉者太半有立於時矣成都舊風幾奉使來者繪像於天慶觀之仙遊閣公之後六十有四年其孫司封郎中景初師厚以按刑之命至故亦繪公之像於壁所以推崇先烈而永蜀人之瞻也恭惟真宗皇帝承天下熈盛之極恩隆澤厚及民骨髓跂行喙息㒺不欣戴然而星變一出則恐懼警戒以蜀為憂分命良臣審究時病豈非奉天愛民之心乎惟公純誠大略深體上意施設有原期㡳靜安豈非推已濟物之義乎夫奉天愛民聖君之令德推已濟物賢臣之能事王道之起莫先於此而君臣兩得惠加逺方固可以著示後世率為大⿱也公諱濤字濟之為太子賓客陳留伯薨以子絳知制誥贈禮部尚書若乃出處之本末勲烈之終始則范文正公之碑歐陽公之誌尹師魯公之行狀悉得而載此特於蜀之一端爾師厚儒者知治體風槪落落有援世之意時方改作以福斯民而或忘利義之辨累䟽列其不可無愧於祖構雲熈寧四年
  大聖慈寺畫記      李之純
  舉天下之言唐畫者莫如成都之多就成都較之莫如大聖慈寺之盛僕昔監市征厯二年餘或晚暇與朋僚游所觀者纔十一二比將漕七年亦屢造焉而未及見者猶太半今來守是邦俾僧司會寺宇之數因及繪畫乃得其詳揔九十六院按閣殿塔㕔堂房廊無慮八千五百二十四間畫諸佛如來一千二百一十五菩薩一萬四百八十八帝釋梵王六十八羅漢祖僧一千七百八十五天王明王大神將二百六十二佛會經驗變相一百五十八堵夾紵雕塑者不與焉像位繁宻金彩華縟何莊嚴顯飭之如是昔之畫手或待詔行在或祿仕兩蜀皆一時絶藝格入神妙至於本朝類多名筆度所酬贈必異他工資費固不可勝計矣其鑄像以銅刻經以石又不可㮣舉此有以見蜀人樂善鄉福不吝財施者葢自古而然非獨今日之侈自至德已後冩從官府尹監司而下僚屬真迨於今凡三百九十人有經數百年而崇奉䕶持無毀者又以見蜀人敬長尊賢之心雖久不替噫其可尚也哉四方之人至於此者徒見游手末伎憧憧湊集珎貨竒巧羅陳如市祇以為嬉戲衒鬻之所而不知釋子𨽻學誦持演說化導亦無虛日故以藏經大部律僧長講之數兼列雲諸院為國長講計七十三座諸院大藏經計一十二藏
  宋穆武高楚王繪像記   李之純
  楚王高氏諱繼勲字紹先謚穆武太皇太后之大父烈武魏王諱瓊之長子世家譜系始終德業具載國史見於御篆克勤敏功鍾慶之碑茲舉其略真宗咸平三年逆卒王均據益州亂王以崇儀副使為益州兵馬都監提舉諸州軍巡檢事招安使雷有終以兵五百人授王攻東郭二門未下引兵與賊戰於彌牟寨其衆大潰追擊至嘉州界生擒百餘人獲偽黃繖金塗槍而還有終益以精卒復攻二門下之賊退保子城王大建麾幟城上諸將知己得城於是有終進簿天長門賊更出拒戰時會暮王謂有終曰賊軍鄉罷急擊之可有功王乃從數騎往馳賊陳身被數創血漬甲縷馬中矢死更馬以戰入內都知秦翰以兵來援賊知不可拒還走入城王開圍縱之均遂夜遁翼日王率有終撫循城中封府庫刺所部秋毫無所犯均旣誅天子賜書褒諭以定蜀功進崇儀使方王拔城適有中使宻傳詔曰今賊嬰城自守而久未下外暴官軍內乏百姓顧其策安決若縱之使跳去彼烏合之衆安能久伏林莽乎及均敗正如聖略所出居亡何賊黨楊成海謝才晟復收餘衆保巖谷中數招貸之不出又以為綿漢劒門路都巡檢使乃募里中惡少年輒伺知賊動靜一日徒出領輕兵馳歴險阻徑所匿處賊不意王之至也方解衣自如莫知計所出王手格殺數人餘麾衆縳之蜀為之無盜王在蜀有威名號神將黃髪之老猶能詳道畏愛威德迨今不忘惟蜀之風尊賢貴長凡官守代去必請繪神表以永瞻敬故王之弟崇儀副使繼宣為兵馬都監閤門使繼元為本路兵馬鈐轄姪供奉官遵裕走馬承受公事孫莊宅使士言為兩路兵馬鈐轄皆圖形於成都寺觀獨王闕焉豈以擾攘方定而未遑及是耶元祐戊辰王之孫士敦以閤門通事舍人鈐轄兩路兵馬至之日首訪耆舊求拜王像而不得愴然感慕出家廟真容冩於安福寺之正法禪院見索鄙文以誌本末噫嘻王雄毅勁果血甲犯陳奮揚天威震蕩坤服而賊以之平蓋激發忠憤以成武功蜀人更生有大惠矣王之孫又欲論譔祖德章示逺裔使知朝廷命將必擇智勇人臣報上決盡死力故戡定冦難所向無不克彼勇暴者其敢僥倖而萌逆節乎此廣孝嚴親而民用警懼可為萬世戒止患未形於義豈不韙哉忠與孝人所聳聞而樂道顧雖淺陋而不敢辭已輒敘其事而繼以詩曰於顯穆武奕世多績克嗣先烈竭忠奮力躬犯行陳賊均之亂討平惟亟宣振國威惠此梁益功成去久孝孫至止追懷感惻爰擇浄剎圖真素壁英氣生動桓桓之風尚形於色邦人仰瞻進退祗惕徐思恩厚孰敢犯順兇悖潛革永靖厥後王之餘澤
  楞嚴院畫六祖記      文同
  僧惟中字慧雅本𨽻蓬州開元寺後遊成都不復其鄉者凡四十年性孤潔與人不妄合精禪律之學善吟詩氣格清謹其徒許之與可朋為上下常呼之曰詩伯可朋蜀僧之能詩者復通吾儒書學者從質其義日滿座下羸形垢面破衣敗屨見者不知其中之所有能如是者俗年六十示滅於大慈之甘露慶厯五年乙酉五月九日也前時盡傾其槖中得八萬錢諉其所常往還者楞嚴道人繼舒曰我將去矣生平之餘止此爾其為我命竒工繪六祖像於爾院之毗盧殿雖然用此被唾罵我不敢辭矣且欲使來者見是相知是心以是知見故能祓除諸妄而泯相忘心我為是功德之意也道人諾之會廣漢劉允文有名於時遂召使圖其事采飾殊絶鋪置有序叩聞傳付宻義相屬一花五葉先後交照信書評之善品而法苑之勝縁也予舊與惟中討論五經大義甚重之畫此時予亦常觀允文下筆後十七年予自祕閤校理乞侍親得相臨卭郡道人使予記其事
  文湖州竹記       呂元鈞
  君子之智思能過於人則事無巨細皆足以取高此衆人所以尊仰欽愛之不已也畫者中有擬像而發於筆墨之間苟臻其極則近見羣物之情狀逺參造化之功力自古賢俊往往能之蓋取其如此歟與可之於墨竹枯木世之好事者皆知而貴子瞻嘗謂盡得其理固不妄也頃年來成都畫此兩物於嘉祐長老紀師之方丈紀師寳之以誇識者乃西州僧舍勝事之一也與可在文館二十年其材可巨用將老矣尚怐恂小州胷中之藴曽不少露通塞榮悴無一毫羂諸心名教至樂之餘時作墨竹枯木一二以寓其幽懷逺趣真所謂粹靜君子也豈特筆墨之間有以過人哉知則語其大不知則語其細知不知於與可何損益耶此可與高爽明達者言不可與鄙闇道也
  莫侯畫像記       楊天惠
  江西莫侯治郫三年有佳政蔚然傳西南某聞之舊矣崇寧三年七月某以事免䥫官無所歸或曰盍稅卭乎曰不可吾故治其曷可以留或曰盍旋梓乎曰未可吾乏貲其曷可以濟然則奈何曰吾聞莫侯長者吾將寄孥焉是必能撫我旣行屬嵗旱所過赤日射地黃壒勃欝襲人苗暍死町間穀價翔貴從者病且恐余曰行矣饑飽吾有數後三日進及侯境則道里清塏白水㶑㶑彌望榿⿱覆地秔芋人立軒舞翠氣殊不知有雲日苦問水瀕人則皆曰此吾大夫之賜也吾邑食岷水支流嵗為堰大者若干小者若干其役夫若干指漑田若干塍故時吏弗省役役弗竭作穿築釃治不皆如律偶一愆雨水輒廞涸故嵗多失稔今侯之來敏於百治而水政尤謹其按行必豫其相視必親其功治凢要科配差次必經心目晝則執柣臨之夕宿野次與傔𨽻均甘苦故堰之高厚倍於舊而溝之深廣什之凢我所以無旱暵之恐非侯則誰使余曰然名定不虛欲入見為侯道之會余有疾弗果然侯聞余來亟遣騎勞苦問所乏如十年舊間率諸僚身存之嵗時調給有加越明年二月侯秩滿當去邑人固德侯之賜又惜其去憾不能留於是圖侯衣冠於某所將世事之像成又相率環觀而歌舞焉余於惜侯之去其一也乃述所見以授其人使書諸像左雖然侯之治行豈頋止此哉而余所書止於此蓋詳於所見畧於所聞所以傳信也信以傳信則人之得吾文而傳者可以信於其他矣
  左右生圖記        李石
  左右生徒漢石室故亊也文翁集蜀士教之分左右兩序記其鄉里姓名而字之刻之石左生若干右生若干典學從事以下若干合若干人其餘固有漫滅不可考者然自有此學即有此士漢歴世曁我皇宋蜀學之盛當紹漢得書以補晉唐之缺文寥寥亦復不可見惟熈寧中弟子員至五百時則蜀守蔣堂宻學也自三舍法罷學之士益落僅至百五十人至張燾尚書增其員至三百括隠田以廩之然亦嵗去嵗來閲春秋二補試濫食而惰實業者未容盡去學司之籍吏為玩文矣蜀為鄙逺不得與東南士偕集成均獨有鄰州隨侍補入之法而又以廩入為限不能盡其來可歎也會科舉前之一嵗士願肄業者衆學官以嵗有限員為守請於兩提舉學亊司則願補其廩入之不足而無拒其來由是聴以嵗補入之數至八百餘員學官擇其通經有䕶者倡率而嚴其日考月書之程於是四蜀之士畢赴相與自愛重多名秀俊又相與分八齊其鄉曲姓名以齒為小録以請於學官請如漢故事書之為辛巳左右生圖紹興三十一年
  徙文湖州木石畫壁記續添  楊天惠
  鄉丈人石室先生文公近世文藝之雄自其為大布衣即以古文獲重語於天下然壯思銳甚注射縑素不能休則又於書畫焉發之時將官卭南會姻友於郫飲酒西禪之精舍夜艾氣酣跋燭作此枯木怪石於方丈之壁蓋初試手然㫁句然筆力天就已自與詩品俱稱第一畫去今五十八伏臘矣某不及知晚幸交公之子沖卿乃克聞之於是假館主者求觀焉歛袵三肅仰而游顧徒見老幹聱牙蒼質贔屭旁枿紐雲下根裂地不知㡬萬年物乃今猶植立楹間謖謖乎如空山臞仙真骨強勁刼壞而不僵岌岌乎如幽林古佛耇膚堅宻閲嵗寒而無恙余心懍然恪之以為公真王摩詰也特遣化出沒異耳然世無通宿命者斯言未可出之獨憾託非其地頗為拙目輕題墨漫漫橫斜於其上輒太息久之不能去間以告主簿事王君舜選舜選奮曰吾力能辦此乃並其壁徙置公堂之中央飾以欄楯周䕶極謹某曰社櫟多夀山石耐久物誠有之人亦宜然方文公仕初筵越不過三十許耳胸中磽磽已有此竒是肯效兒女為柔熟耶君視此畫決非世人婉孌之觀其戎輿固扄鐍遇過客俗子勿輕與言必審其人氣節不凢乃發視之其畫以皇祐之癸巳其徙以大觀之庚寅而某為之記





  成都文類巻四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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