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䇿校注 (四庫全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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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䇿校注 卷首

  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五
  戰國䇿校注      雜史𩔖
  提要
  等謹案戰國䇿校注十卷元呉師道撰師道字正傳蘭溪人至治元年進士官至禮部郎中事蹟具元史儒學傳戰國䇿舊有髙誘注宋紹興間縉雲鮑彪病其闕略重為之注而復為改定其次第師道又以鮑彪注為未善又取剡川姚宏之注與彪注叅校而雜引諸書考証之其書一仍彪注之舊而每條之下凡增其所闕者謂之補凡糾其所失者謂之正各以補曰正曰別之復取劉向曾鞏所校三十三篇四百八十六章舊第為彪所變者別存於首前有師道自序撮舉彪注之大紕繆者凡十九條議論皆極精審古來注是書者當以師道為最善其後附載李文叔王覺孫朴諸跋及姚宏姚寛兩序於是書本末源流敘述尤詳宏字令聲一曰伯聲嘗為刪定官忤秦檜死大理獄寛即著西溪叢語者嘗註是書今皆不𫝊惟藉師道是書存其崖略爾乾隆四十五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戰國䇿劉序
  䕶左都水使者光祿大夫臣向言所校中戰國䇿書中書餘卷錯亂相糅舛又有國別者八篇少不足臣向因國別者略以時次之分別不以序者以相補除復重得三十三篇本字多誤脫為半字以趙為肖以齊為立如此字者多中書本號或曰國䇿或曰國事或曰短長或曰事語或曰長書或曰脩書臣向以為戰國時㳺士輔所用之國為之䇿謀宜為戰國䇿其事繼春秋以後訖楚漢之起二百四十五年間之事皆定以殺青書可繕寫敘曰周室自文武始興崇道德隆禮義設辟雍泮宮庠序之教陳禮樂弦歌移風之化敘人倫正夫婦天下莫不曉然論孝悌之義惇篤之行故仁義之道滿乎天下卒致之刑措四十餘年逺方慕義莫不賔服雅頌歌詠以思其德下及康昭之後以思其德一作恩德其上下及一無下字雖有衰德其綱紀尚眀及春秋時已四五百載矣然其餘業遺烈流而未滅五霸之起尊事周室五霸之後時君雖無德人臣輔其君者若鄭之子産晉之叔向齊之晏嬰挾君輔政以並立於中國猶以義相支持歌詠以相感聘覲以相交期㑹以相一盟誓以相救天子之命猶有所行㑹享之國猶有所恥小國得有所依百姓得有所息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周之流化豈不大哉及春秋之後衆賢輔國者既沒而禮義衰矣孔子雖論詩書定禮樂王道粲然分眀以匹夫無勢化之者七十二人而已皆天下之俊也時君莫尚之是以王道遂用不興故曰非威不立非勢不行仲尼既沒之後田氏取齊六卿分晉道德大廢上下失序至秦孝公捐禮讓而貴戰爭棄仁義而用詐譎茍以取強而已矣夫篡盜之人列為侯王詐譎之國興立為強是以轉相放效後嗣師之遂相吞滅並大兼小暴師經嵗流血滿野父子不相親兄弟不相安夫婦離散莫保其命湣然道德絶矣晩世益甚萬乘之國七千乘之國五敵侔爭權盡為戰國貪饕無恥競進無厭國異政教各自製斷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力攻爭強勝者為右兵革不休詐偽並起當此之時雖有道德不得施設有謀之強負阻而恃固連與交質重約結誓以守其國故孟子荀卿儒術之士棄捐於世而㳺說權謀之徒見貴於俗是以蘇秦張儀公孫衍陳軫代厲之屬生從橫短長之說左右傾側蘇秦為從張儀為橫橫則秦帝從則楚王所在國重所去國輕然當此之時秦國最雄諸侯方弱蘇秦結之合六國為一以儐背秦秦人恐懼不敢闚兵於關中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然秦國勢便形利權謀之士咸先馳之蘇秦初欲橫秦弗用故東合從及蘇秦死後張儀連橫諸侯聽之西向事秦是故始皇因四塞之國據崤函之阻跨隴蜀之饒聽衆人之䇿乘六世之烈以蠶食六國兼諸侯並有天下仗於詐謀之積終無信篤之誠無道德之教仁義之化以綴天下之心任刑罰以為治信小術以為道遂燔燒詩書坑殺儒士上小堯舜下邈三王二世愈甚惠不下施情不上達君臣相疑骨肉相疏化道淺薄綱紀壊敗民不見義而懸於不寧撫天下十四嵗天下大潰詐偽之𡚁也其比王德豈不逺哉孔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夫使天下有所恥故化可致也茍以詐偽偷活取容自上為之何以率下秦之敗也不亦宜乎戰國之時君德淺薄為之謀䇿者不得不因勢而為資據時而為故其謀扶急持傾為一切之權雖不可以臨國教化兵革救急之勢也皆髙才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出竒䇿異智轉危為安運亡為存亦可喜皆可觀䕶左都水使者光祿大夫臣向所校戰國䇿書録






  戰國䇿曽序
  劉向所定著戰國䇿三十三篇崇文總目稱十一篇者闕臣訪之士大夫家始盡得其書正其誤謬而疑其不可考者然後戰國䇿三十三篇復完敘曰向敘此書言周之先眀教化修法度所以大治及其後詐謀用而仁義之路塞所以大亂其説既美矣卒以謂此書戰國之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不得不然則可謂惑於流俗而不篤於自信者也夫孔孟之時去周之初已數百嵗其舊法已亡其舊俗已熄乆矣二子乃獨眀先王之道以為不可改者豈將強天下之主以後世之所不可為哉亦將因其所遇之時所遭之變而為當世之法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二帝三王之治其變固殊其法固異而其為天下國家之意本末先後未甞不同也二子之道如是而已葢法者所以適變也不必盡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不一此理之不易者也故二子者守此豈好為異論哉能勿茍而已矣可謂不惑於流俗而篤於自信者也戰國之㳺士則不然不知道之可信而樂於說之易合其設心注意偷為一切之計而已故論詐之便而諱其敗言戰之善而蔽其患其相率而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不勝其害也有得焉而不勝其失也卒至蘇秦商鞅孫臏呉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諸侯及秦用之亦滅其國其為世之大禍眀矣而俗猶莫之悟也惟先王之道因時適變為法不同而考之無疵用之無敝故古之聖賢未有以此而易彼也或曰邪說之害正也宜放而絶之則此書之不冺其可乎對曰君子之禁邪說也固將明其說於天下使當世之人皆知其說之不可從然後以禁則齊使後世之人皆知其說之不可為然後以戒則眀豈必滅其籍哉放而絶之莫善於是故孟子之書有為神農之言者有為墨子之言者皆著而非之至於此書之作則上繼春秋下至秦漢之起二百四五十年之間載其行事固不得而廢也此書有髙誘注者二十一篇或曰三十二篇崇文緫目存者八篇今存者十篇雲編校史館書籍臣曽鞏序
  國䇿劉向校定本髙誘注曽鞏重校凡浙建括蒼本皆據曽所定剡川姚宏續校注最後出予見姚注凡二本其一冠以目録劉序而置曽序於卷末其一冠以曽序而劉序次之葢先劉氏者元本也先曽氏者重校本也今不敢失其舊故次曽氏焉呉師道識









  戰國䇿校注序
  國䇿史家者流也其文辯愽有煥而眀有婉而㣲有約而深太史公之所考本也自漢稱為戰國䇿雜以短長之號而有蘇張縱橫之説學者諱之置不論非也夫史氏之法具記一時事辭善惡必書初無所決擇楚曰檮杌書惡也魯曰春秋善惡兼也司馬史記班固漢書有佞幸等列傳學者豈以是為不正一舉而棄之哉矧此書若張孟談魯仲連發䇿之慷慨諒毅觸讋納說之從容養叔之息射保功莫大焉越人之投石謀賢莫尚焉王斗之愛縠憂國莫重焉諸如此𩔖不一皆有合先王正道孔孟之所不能違也若之何置之曽鞏之序羙矣而謂禁邪說者固將眀其說於天下則亦求其故而為之說非此書指邪起秦迄今千四百嵗由學者不習或衍或脫或後先失次故肖立半字時次相糅劉向已病之矣舊有髙誘注既疎略無所稽據注又不全浸微浸滅殆於不存彪於是考史記諸書為之註定其章條正其衍説而存其舊慎之也地理本之漢志無則缺字訓本之說文無則稱猶雜出諸書亦別名之人姓名多不傳見欲顯其所說故繫之一國亦時有論說以翊宣教化可以正一史之謬備七略之缺於之論是非辨得失而考興亡亦有補於世紹興十七年丁邜仲冬二十有一日辛已冬至縉雲鮑彪序










  戰國䇿校注序
  先秦之書惟戰國䇿最古文最訛舛自劉向校定已病之南豐曽鞏再校亦疑其不可考者後漢髙誘為注宋尚書郎括蒼鮑彪詆其踈略謬妄乃序次章條補正脫誤時出已見論說其用意甚勤愚甞並取而讀之髙氏之踈略信矣若謬妄則鮑氏自謂也東萊呂子大事記間取鮑說而序次之世亦或從之若其謬誤雖未甞顯列而因此考彼居然自見遂益得其詳焉葢鮑專以史記為據馬遷之作固采之是書不同者當互相正史安得全是哉事莫大於存古學莫善於闕疑夫子作春秋仍夏五殘文漢儒校經未甞去本字但云某當作某某讀如某示謹重也古書字多假借音亦相通鮑直去本文徑加改字豈傳疑存舊之意哉比事次時當有眀徵其不可定知者闕焉可也豈必強為傅㑹乎又其所引書止於淮南子後漢志說文集韻多摭彼書之見聞不問本字之當否史注自裴徐氏外索隱正義皆不之引而通鑑諸書亦莫考淺陋如是其致誤固宜顧乃極詆髙氏以陳賈為孟子書所稱以伐燕為齊宣用是發憤更注不思宣王伐燕乃孟子眀文宣閔之年通鑑謂史失其次也鮑以赧王為西周君而指為正統此開卷大誤不知河南為西周洛陽為東周韓非子說秦王以為何人魏惠王盟臼里以為他事以魯連約矢之書為後人所補以魏幾鄢陵為人名以公子牟非魏牟以中山司馬子期為楚昭王卿此𩔖甚多尚安得詆髙氏哉其論說自謂翊宣教化則尤可議謂張儀之誑齊梁為將死之言善周人詐以免難為君子所恕張登狡獪非君子所排蘇代之訑為不可廢陳軫為絶𩔖離羣蔡澤為明哲保身聶政為孝樂羊為隱忍君王后為賢智婦人韓幾瑟為義嗣衛嗣君為賢君皆悖義害正之甚者其視名物人地之差失又不足論也鮑之成書當紹興丁卯同時剡川姚宏亦注是書雲得㑹稽孫朴所校以閣本標出錢藻劉敞校字又見晉孔衍春秋後語參校補注是正存疑具有典則大事記亦頗引之而世罕傳知有鮑氏而已近時浚儀王應麟嘗斥鮑失數端而廬陵劉辰翁盛有所稱許以王之愽洽知其未暇𢘤數而劉特愛其文采他固弗之察也呂子有雲觀戰國之事取其大旨不必字字為據葢以游士増餙之詞多矧重以訛舛乎輙因鮑注正以姚本參之諸書而質之大事記存其是而正其非庶幾明事蹟之實求義理之當焉或曰戰國䇿者六經之棄也子深辨而詳䆒之何其戾鮑彪之區區又不足攻也夫人患理之不眀耳知至而識融則異端雜說皆吾進德之助而不足以為病也曽氏之論是書曰君子之禁邪說者固將明其說於天下使皆知其不可為然後以禁則齊以戒則眀愚有取焉爾是非之在人心天下之公也是雖芻蕘不遺非雖大儒必斥愚何擇於鮑氏哉特寡學謏聞謬誤復恐𩔖之世之君子有正焉固所願也秦定二年嵗乙丑八月日金華呉師道序
  國䇿之書自劉向校録逮南豐曽氏皆有序論以著其大旨向謂戰國謀士度時君所能行不得不然曽氏譏之以為惑流俗而不篤於自信故因之推言先王之道聖賢之法而終謂禁邪說者固將眀其說於天下其論正矣而鮑氏以為是特求其故而為之說者䇿乃史家者流善惡兼書初無決擇其善者孔孟之所不能違若之何置之鮑之言殆後出者求備邪夫天下之道王伯二端而已伯者猶知假義以為名仗正以為功戰國名義蕩然攻鬬併吞相詐相傾機變之謀唯恐其不深捭闔之辭惟恐其不工風聲氣習舉一世而皆然間有持論立言不戾乎正殆千百而一二爾若魯仲連葢絶出者然其排難解紛忼慨激烈每因事而發而亦未聞其反正眀本超乎事變之外也況其下者乎當是之時本仁祖義稱述唐虞三代卓然不為世俗之說者孟子一人而已求之是書無有也荀卿亦宗王者今唯載其絶春申之書而不及其他田子方接聞孔氏之徒其存者僅僅一言又何畧於此而詳於彼邪史莫大於春秋春秋善惡兼書而聖人之心則欲寓褒貶以示大訓是書善惡無所是非而作者又時出所見不但記載之也談季子之金多位髙則沾沾動色語安陵嬖人之固寵則以江乙為善謀此其最陋者夸從親之利以為秦兵不出函谷十五年諸侯二十九年不相攻雖甚失實不顧也厠雅於鄭則音不純置薫於蕕則氣必奪善言之少不足以勝不善之多君子所以舉而謂之邪說者葢通論當時習俗之敝舉其重而名之也近代晁子正書志列於縱橫家亦有見者且其所列固有忠臣義士之行不係於言者而其繼春秋抵秦漢載其行事不得而廢曽氏固已言之是豈不知其為史也哉竊謂天下之説有正有邪其正焉者主於一而其非正者君子小人各有得焉君子之於是書也考事變䆒情偽則守益以堅知益以眀小人之於是書也見其始利而終害小得而大喪則悔悟懲創之心生世之小人多矣固有未甞知是書而其心術行事無不合者使其得是書而究之則將有不為者矣然則所謂眀其説於天下為放絶之善者詎可訾乎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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