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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谷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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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文谷集
卷之八
作者:金壽恆
1699年
卷九

疏箚二十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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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正言疏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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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官方之淆亂,用舍之顚倒,未有甚於今日也。不核名實,徒取充位,至使如臣無狀,亦得以濫廁淸班,豈不大可寒心哉?用人一失,其效立見,臣於頃日新入臺憲,終以不言而見斥,則其無可用之實,於此已著矣。公論所在,是非極嚴,天鑑之下,瑕累莫遁,自分永爲棄物,無望復齒邇列,而未及浹月,承此新命,臣誠惶惑,莫究厥由。試可乃已,古有明訓,一之已誤,其可再乎?況今直氣摧沮,軟熟成風,薦紳之間,讜論不聞;臺閣之上,私意恣行。固宜登進骨鯁之士,激勵苟容之徒,以重言責,以肅頺綱。而今乃不然,言事被譴之臣,竟靳召還之命;已試無用之人,反蒙擢拜之恩,其何以廓言路而礪廉恥乎?臣之一身狼狽,有不足恤,而國家勸懲之道,豈容如是?臣若貪戀榮寵,強顏冒出,則不但臣之自愧於心,中外瞻聆,必將疑殿下之惡戇直而喜循嘿也,不亦有累於聖德乎?疏賤之臣,誠不敢干瀆宸嚴,而情勢孔迫,不得不畢露心曲,僭越之罪益所難逃。伏乞天地父母曲察危懇,亟遞新授職名,以便公私,千萬幸甚。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

辭正言兼陳所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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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螻蟻微臣過被洪造,半歲之中歷踐華塗,涓埃未效,罪戾徒積。曾忝憲府,自速含默之責,逮居諫職,又負妄言之罪。雖蒙聖度如天,曲賜寬貸,而其譾陋愚妄之狀,已莫逃於天鑑之下矣。不意誤恩薦加,新命又下,臣誠惶惑踧踖,罔措所當,感激拜命,奔走盡職,以報聖恩之萬一,而數日以來,身病適苦,稽謝經日,坐積逋慢,冒呈辭單,見卻政院,臣之狼狽,至此極矣。言責重地,不可暫曠,伏乞天地父母曲察危懇,亟遞臣職,以便公私,不勝幸甚。

且臣竊念一日在職,當盡一日之責,臣有區區所懷,不得不一言而退也。近以李一相等事,天威震疊,譴罰相望,臺閣索然,氣象不佳,是何因一微細之事而展轉增激,乃至於此也?臣不勝慨然之至。伏見備忘,辭旨嚴截,寔出於振肅頹綱之至意,聖慮所及,孰不欽仰。第念人主用罰之道,貴在得中。苟不深究事情而處之或失其宜,則終無以服人心而大有累於君德,可不愼哉?臣請以此事顚末而言之。

當初李一相之欲治禁吏,不過痛其受賂之狀,以爲杜弊之地,斷無他意,而至於犯禁之人,厥罪不一而足,無論給賂虛實,唯當以犯禁逃匿之罪,嚴刑痛懲。而乃謂後弊所關,終至放釋,法官處置,誠極苟且。徐元履之據法爭執,實是畫一之論也。但初旣爭執,則所當終守己見;爭之不得,則亦當卽爲引避。而苟同於兩放之時,追論於經夜之後,雖欲從而爲之辭,烏得免人言也?李厚源請囑之事,則尤有所不然者,厚源之一生剛果,不通關節,通朝之所共知。夫囑臺官而罪禁吏,雖稍知畏法者,亦所不敢,況厚源以位高重臣,不有國法,乃爲一下人報復之計者,求之事理,寧有是哉?

蓋禁吏作弊,爲近日閭巷之通患,故厚源適逢臺官,語及所聞而已。何可謂其不避下人之嫌,而勒加請囑之罪乎?然徐元履未詳曲折之如許,徒見犯禁者之見釋,疑其有圖囑,則隨事欲論,亦非不可,而一番簡通,更不商確,徑自出避,詆斥同僚,至以形勢忌諱等語,費辭張皇,有若大段機關者然。厚源非權臣。推考是薄罰,誠使厚源果有可罪之事,則臺官雖極疲軟,有何忌諱而逡巡哉。元履之爲此言,臣實未曉其意也。

諫院處置,出元履而遞多官者,自可見立落之意,而情外之敎、過中之罰,遽出於所未料。至於不參坐之吳翮、處置之諫官,皆未免見罷,殿下之用罰,得無有偏重乎?且徐元履所謂「李一相何以爲顏」等語,一相自以爲實無此言,當日同參諸僚亦言曾所未聞雲。徐元履必不以不根之說仰煩天聽,而李一相雖欲自諱其言,同席之上,豈無參聽之人乎?臣竊怪之。一相果有諱言之罪,則削爵之罰,固不足惜,如其不然,亦不可輕施重罰。殿下何不執其兩端,明覈以處,而只以先入之言遂成罪案,使下情有所疑惑乎?噫!臺閣諸臣,一時斥退,固非聖朝之美事,況李厚源李一相,平日受知最深,而遽因一事而致疑,斷之以欺君蔑法之罪,不亦有乖於推誠待下之道乎?

臣之尤所未安者,前後聖批,以「國有常刑,試思爵祿」等語爲敎。惜乎!殿下此敎駟馬不及也。君臣之間,尊卑懸絶,分義至嚴,雖以誠信相待,亦患情意之未孚,況可縻之以爵祿,怵之以刑戮乎?臣恐自此以後,上下否隔,無復見交泰之象也。亢龍有悔,經所戒,加膝墜淵,昔賢所歎,殿下其亦念及於此哉?臣職微言輕,不足以有補闕失,而區區憂愛之誠竊不自抑,敢冒鈇鉞之誅,畢陳狂瞽之說,僭妄之罪益無所逃。臣不勝惶蹙屛營之至。

論事被斥辭職疏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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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頃於榻前妄陳兩西行錢之弊者,只出於目見弊端不敢不達,夫豈偏聽人言,創爲異論者哉?今見常平廳啓辭,臣之所達,未免爲不實之歸,竊不勝瞿然之至。臣不料聞見之相左乃至於此也。臣之往來,俱由西路,各邑吏民輩無不佩錢,臣到處慣見,稔聞其弊,不獨守令之言爲然也。其中尤可寒心者,所謂別將橫行村野,招聚民人,摘發其不佩錢者,加以鞭撲,勒令徵贖。是以民聞別將之來,擧皆四散逃匿,閭巷之間,騷然怨苦,如是而可謂之行錢乎?臣在京之日,嘗聞兩西行錢之說,而及到西路,只見佩錢而已,未見有流行之實。臣之愚意,錢貨之行,爲便民也。而由其奉行不謹,反爲病民之鉅弊,廟堂本意必不如此,合有變通之擧,故敢陳於登對之日矣。觀此啓辭,謂臣信聽守令之言,至以異論斥之,臣雖無狀,豈敢以不實之言,上瀆天聽,又何故故爲異論,以咈廟堂之意哉?臣忝叨經幄,無一言仰裨聖德,常自愧恧之不暇,而偶陳目見之事,終負面慢之罪,何可一刻靦冒於論思之地乎?伏乞聖慈曲垂諒察,亟命鐫削臣職,以便公私,千萬幸甚。

請寢恢拓宮墻修造殿閣疏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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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譾劣小臣,忝叨經幄,碌碌隨行,無補涓埃,屍素之罪,臣亦自知矣。然其憂愛一念,不後於人,苟有所懷,固當罄竭無隱,何敢畏疑囁嚅,自外於君父之前乎?臣伏見今此修理之擧,蓋出於爲慈殿不得已也。夫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則擧一國之力,尊奉東朝,宜無所不用其極,營一殿閣,以爲臨御之所,豈非群下之所當贊成者乎?然當此艱虞板蕩之日,異於昇平豐豫之時,時屈擧贏之弊,不可不念。而伏聞間架定數,多至二百餘間,又以基址之隘,將有退築宮墻之擧,臣愚竊以爲未安也。

日者修理之命纔下,閭巷之間,盛傳恢拓宮墻之說。臣始聞之,亦痛其浮言之無據,未幾而退墻之議,發於筵中,果與前聞相符。臣恐此擧不止,則四方之人駭聽竊議,非細故也。法宮門墻,自有限閾,祖宗定製,意非偶然。列聖相承,未嘗有踰,而到今數百年後,遽爲此擧,則雖退墻外一步地,終爲恢拓之歸也。

嗚呼!民生之彫攰,莫甚於今日,外而客使相望,內而推刷方殷,策應奔走,怨聲載路,加以飢饉連仍,賦役煩重,流離困頓之狀,念之矜惻。於斯時也,又興土木之役,遐遠小民,必以朝家爲徒事侵擾,而不恤其疾苦也。殿下雖降明旨,以役民爲戒,而數百間營造,其費不貲,州縣之官亦難神辦鬼輸,不得不責於民,驅役督迫,勢所必至,些少蠲役,適足爲文具而止耳。廟堂三司之臣,孰無此憂,而皆不敢一言者,必以事係東朝,難於爭執,而抑臣愚意有不然者。今日之擧,雖出於爲慈殿不得已,若至於傷百姓之力,來四方之議,則非所以上安慈殿之心,而下盡聖孝也。如或務從簡約,毋使病民,以取苟完而已,則其於長樂之奉,孰敢有異議哉。

欽敬閣,卽祖宗朝曆象授時之所也。其器與法,雖已廢墜,先王敬天之道,後嗣之所永觀,今乃撤舊基而建新殿,亦恐於義未安,宜思勿毀明堂之訓,以寓存羊之意也。竊聞昨日有賓廳會議之擧,伏想僉謀畢陳,睿算已定,眇末如臣,非所容喙,而旣有愚見,不敢終嘿,玆冒鈇鉞之誅,妄暴芻蕘之說。伏惟殿下恕其僭而垂察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

辭吏曹參議疏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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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藐然小臣愚騃無似過蒙洪造,濫廁淸班,報效蔑如,陞擢太驟,尋常兢慄,不翅淵氷。不意玆者新除寵命,遽及於千萬夢寐之外,臣是何人,此是何任,得此誤恩於聖明之下哉?夫國家官人之道,必量其才能,審其望實,然後用適其器,無廢厥職矣。今臣才駑而學蒙,年少而望輕,前後歷試,一無可取,常調例遷,尙懼不堪。矧此銓選之地,責任莫重,雖在副貳,亦所愼簡。當今之時,老成先進宜衡宜鑑者,不爲不多,而乃以眇末如臣,備擬其間,必使冒據而竊吹,其何以答公議而恢仕路乎?不唯臣之一身有負乘不稱之譏,竊恐聖朝名器之輕政體之損,自臣始也。

仍念臣仕纔七年,齒未三十,而踐華敭顯,月遷歲超,至於今日,冥升極矣。循涯撫躬,寢驚夢惕,盈滿招損,古人所戒;早發先萎,物理之常。微臣過福之災,雖不足恤,其在天地遂物之仁,豈不思所以成就之也?且臣頃在闕下,猝中暑毒,扶曳歸家,昏仆不省,藥餌調治,僅得少甦,而元氣薾然,衆證交攻,沈綿床蓆,頓無供職之望,情勢病勢俱極悶迫,不得不號籲至此。伏乞聖慈天地父母曲垂矜察,將臣新授職名,亟命遞改,公私不勝萬幸。臣無任悚蹙祈懇之至。

諫院應旨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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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伏覩本月初二日備忘之敎,一札十行,丁寧惻怛,其遇災警懼,責躬求助之意,可謂誠且切矣。凡在臣庶,莫不感激奮勵,思有以仰副聖心之萬一。況臣等官以諫名,補拾職耳,苟有可言,固當不命其承,値此得言之秋,何敢噤嘿而已乎?

嗚呼!災異之作,何代無之,而未有甚於今日。今日之災,孰非可驚可懼,而冬月震雷之慘,尤是變之大者,宜殿下之惕然兢畏,而欲聞消弭之道也。臣等竊聞天之降災示警,所以仁愛人君。因天警而修厥德,至於轉災爲祥,則是災之有益於人君也大矣。臣等不暇遠援前代,試以驗於聖朝者言之。殿下卽阼以來,水旱星虹之變,歲見月生,當其遇災之時,殿下痛自刻責,必究修省之實,一言一事,猶恐或拂於天心。聖德之戒謹,政令之修飭,視諸無災之日,自覺其頓別。果能持此靡懈,日新又新,則治平之期,指日可待,安有再見之災乎?

惟其災過之後,此心不繼,志慮漸弛,施措多舛。故天乃繼出變異以示之,使殿下警動振作,思永厥猷,其所以前後戒告之勤,不翅若諄諄而面命。臣等竊以爲以今杌隉之國勢,猶得以持延至今,免於顚隮者,實有賴於仁天之警告也。於此之際,殿下若不劃然改圖,以副上帝之眷佑,則天將棄殿下而不復警告之矣,殿下其可忽焉不爲之戒乎?夫太白晝見之變,近來無日無之,此變之慘,豈下於冬雷。而人情恬於尋常,視之不以爲異,殿下對越之誠,亦安保其無所間斷乎。然則冬雷之發,若如太白之常見,竊恐聖心之戒懼不能如今日,而終未必不爲之恬然也。

殿下每歲遇旱,禱輒得雨,感應之捷,不翅影響,誠之難揜,有如是矣。今殿下至誠事天,亦能如禱雨之日,則視聽自我之天,安有格於前而不格於後乎?伏願殿下益懋寅畏之道,毋或少懈,以爲祈天永命之本焉。嗚呼!今日艱虞之勢,可謂極矣。朝廷之上,倚毗無人;搢紳之間,名節掃地。民心日離,國綱日頹,環顧內外,蕩然無一可恃,所仰恃者,只在於殿下之一心。殿下之心一有所怠忽,則國事無復可望矣。

比者殿下召致儒賢,盡其禮敬,日御法筵,講論心學,好賢勤學之誠,夐出百王,朝野之人,孰不拭目增氣?然而待賢之道,非徒致其禮,必須用其言;爲學之方,不惟講其書,必須驗諸身。殿下所以涵養本原,致力於危微精一之間者,臣等誠有所不及知者矣。御服衣袖或異國朝之常制,後庭游藝或犯俊卿之所戒,未知殿下於此等事果皆克去,而永絶銛鋒出入之憂乎?如其不然,竊恐講學雖勤而終無躬行之益也。儒臣所陳,固多採納,轉圜之美,良足欽仰。然聽諫之道,必先行其所難者。今其所言涉於一時所難行者,則不逆於聖心,輒格於廟議,皆莫之行焉。

試就營將一事言之,國家戎政,所不可廢,事苟得宜,孰敢沮撓?而營將之弊,中外皆言,殿下猶以群下之言爲未必信,特於引對儒臣之日,俯詢便否。彼儒臣者,來從鄕土,目擊心憂,咫尺承問,實陳無隱,繼請停罷,言甚勤懇。殿下惟當傾聽不疑,思所以更張,而乃擧其言質諸他臣,猶有所不釋然於聖心者,待賢聽言之道,恐不當若是也。以此觀之,雖使未至之賢士畢進於殿下之廷,而所以待之者,不過如斯而已,則其可望展抱負而做事功乎?臣等竊不勝慨然焉。

殿下因災求言,非止一再,應旨之言,雖未必一一中窾,豈皆全無可採而盡歸空言,了無聽用之實,廟堂覆啓,終成一張休紙。是以章疏之下於廟堂者,人知其必不見行,虛僞日長,未食實效者,良以此也。臣等誠願自今以後凡有章疏,特命大臣以下親入榻前,逐條稟議,事之可行者,行之;弊之可革者,革之。隨卽採施,毋少濡忍,則庶有底績之休,而不爲文具之歸矣。古人論應天之道,必曰「以實不以文」,人主事天,雖一事之微,不可不主於誠實也。

進宴慈殿,出於聖上尊養之至孝,其在群下之情,固宜將順之不暇,而遽遭變異,未免退行。若以事關東朝,非他燕樂之比,不必退行則已,旣以遇災設宴爲未安而只退一朔,恐非以實之道也。且念陰寒之節,本不便於行禮,而當初必定於冬月者,蓋出於爲壽節也。業已退期,何拘早晩,開月改卜之日,距新歲只隔十餘日子,則稍退於改歲發春之後,亦不至太遠,而其於敬天之實,庶幾近之矣。

人才之眇然,莫此時若也,必須愛惜收拾,然後用人之路廣矣。兪棨沈大孚之事,前後進言之臣,無不備陳,而聖意堅定,終始不回,臣等竊不能無惑焉。殿下以誹謗先王,爲二臣之罪案,夫誹謗君父,乃人臣之極罪,伸救者罪與之同。使二臣誠有是罪,今日廷臣雖極無狀,人人豈肯爲二臣地,自陷於罔赦之誅乎?其言之非出於循私,可知也。大孚今已死矣。兩朝侍從之臣,十年罪廢,未暴其情而死,其人雖不足惜,豈不有歉於天地包荒之德乎?逝者已矣,言之無及,於其存者,因此而特示開釋之端,滌瑕蕩垢,偕之大道,赦旣往之愆,責自新之效,則亦足爲慰悅群情之一助也。

嗚呼!民情向背,係國興喪,而今日之民,怨讟極矣。賦役煩重,政令苛急,飢荒荐臻,殿屎相望,睊睊之讒,有不堪聞。殿下愛民之念,非不至矣;恤民之敎,非不勤矣。而愁歎之聲,不徹於黈纊,字惠之實,未究於幽蔀。無一事可以固結其心者,脫有事變,竊恐國家之憂,不但在於南北也。

傳曰:「爲民父母。」又曰:「如保赤子。」人君愛民,苟能如慈母之保赤子,則其欲撫摩而喣哺者,不待勉強而自切矣。殿下誠以此道推之。念公主之第宅不廣,則思小民之轉徙暴露者;念公主之財產不豐,則思小民之困於徭賦傾財破產者;念公主之使令不足,則思小民之臧獲被奪於宮家。而抱冤莫伸者,務擴仁愛之心,無間彼此,則惠澤之及,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頃者殿下軫念民隱,特諭諸道方伯,廣詢弊瘼,條列以聞,蓋將有以變通也。八路黎庶喁望於此,不翅轍鮒之待水,事之病於民者,毋論大小,誠宜急速蠲除,如救焚溺。不然而遲疑等待,有所靳惜,則民生倒懸之急,終無可解之日矣。

嗚呼!今日可言之弊,固難毛擧,而諸臣疏箚旣已竭論無餘,唯在殿下體念而力行之耳。臣等不敢更爲覼縷,姑以一二慨然於懷者,略擧而陳之。臣等非敢謂一言之行,天怒可弭;一弊之祛,民怨可消。而今日行一善言,明日施一善政,勉勉無怠,終至於萬善畢擧,則政令施措之間,自可丕應徯志,而天心克享,國勢永固矣。臣等職居耳目,資乏骨鯁,屍素度日,有負於言責多矣。目覩疾威之慘,不任憂懼之誠,思欲一進瞽說,以效愚忠,而適値鞫獄纔罷,僚席多故,芻蕘之獻亦後於人。臣等之罪,益無所逃,無任激切屛營之至。答曰:「省箚具悉,旨哉言乎!可謂愛我矣,事無顯微,而極言不諱,殊涉痛快,有足多者。苟非至誠,何以至此?予用嘉歎,再三觀覽矣,可不體念焉。箚辭當令廟堂議處。」

兄弟同館,職次難便,乞遞副提學疏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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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本職萬萬不似之狀,曾已罄竭於辭章。伏惟聖明何所不燭,而未蒙恩遞,強顏苟冒,蔑效塵露,屍素過日,臣之不能終始固辭,其罪誠無所逃,然其慙懼一念,何敢頃刻少安也?臣兄壽興又拜校理,法例雖無相避,職次極有難便。臣之前忝是職,亦有此嫌,而屢疏祈懇,未徹天聽。方當聖候違豫之日,未免黽勉在職,顧其私情悶蹙,有難勝言,而觸事妨礙,亦非一端。

竊念臣之兄弟,無分寸裨補國家,而接武淸班,共沐恩渥,履盛之戒,相對兢兢,不便之勢,雖不至此,固宜謙抑退避,毋犯招損之忌。況兄弟之間,官序顚倒,公私情勢,兩無所屆,何可每每並據,視若當然之事哉?臣伏聞中廟朝,先正臣金安國正國同爲賓客,引嫌控辭,命遞其弟。冑筵、玉堂之官,其無相避則一也,因其乞免而準許者,豈不以人情之所不安,法例亦有時而屈也?伏乞聖明俯察微懇,特循故事,亟遞臣職,以便公私,千萬幸甚。

辭副提學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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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愚騃小臣百無肖似,濫蒙洪造,曲被抆拭,立朝歷官,無華不踐,涯分過溢,夙宵懍惕。矧玆見授之職,豈臣夢寐所及?前此忝叨之初,已分不敢承當,而適値玉候靜攝之日,陳章屢阻,強聒是懼。黽勉苟冒,徒切踧踖,觸事昏謬,自速譏誚,至今追惟,愧悔積中。不料玆者恩命薦降,驚惶震駴,益復罔措。顧臣去是職,甫隔月耳,以臣代臣,遞授頻復。國家名器,有若偏私,在臣身則榮矣,其如政體何?臣竊惑焉,臣竊惜焉。

況今聖明頻御法筵,晉接儒賢,日致力於危微精一之學,啓沃之責,專在經幄,而一館之長,其責尤重。苟非高才邃學,莫宜居之。歷觀朝著之上,先進宿望可合是任者,豈無其人?而必使年少蒙學之一微臣,濫竽竊吹,強其不能。不知臣將何學術、將何地望,可以上輔君德而下塞輿論乎?

臣誠自顧,慙悶之不暇,而抑臣深恐論思重地由臣而輕,大有累於聖朝愼簡之道也。且本館將有諸臣易名之議,須待長官議定,而玆實國家彰善之盛典,如臣見識矇闇,已試做錯之人,何敢復預其間,以誤莫重之事乎?此又臣之決難冒進者也。伏乞天地父母曲察危懇,亟遞臣職,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悚懼屛營之至。

陳所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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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以無似忝長論思之地,濫竊榮寵,無計報效,苟有所懷,亦不敢泯默不言也。臣伏見殿下慨念國勢之日艱,思得賢才以共理,收召儒賢,致之同朝,敬禮倚毗之誠,靡所不至。人皆延頸拭目,佇見丕變之治,斯可謂千載之盛際也。臣竊念國家所重,莫如政曹、法府,而今日救時之要,亦莫先於淸仕路而肅頹綱也。殿下旣以銓衡畀之宋時烈,責任方隆,彙征之美,固已有改觀者矣。至於秉憲振紀之責,咸以爲非宋浚吉莫可也。

始殿下命浚吉以憲長,上自薦紳,下至閭巷,莫不嚴憚相戒,浚吉亦感激知遇,思盡其職,申明禁條,方有施措,如使久任責成,其效豈淺鮮哉?遽爾他遷,衆情大沮,及有再命,公議始愜,朝野之想望,有倍於前日。而不料殿下因其一疏控辭,便卽許遞,其所以禮遇不迫之意,可謂至矣,顧於爲官任賢之道,得失果如何也?浚吉以身兼三任爲辭,殿下亦必有慮於精力之勞瘁,而抑臣愚意有不然者。

春坊、國子,雖皆重地,旣非劇務,且有他僚自可兼察有裕。而臺憲之官,亦無夙夜之勞,以浚吉之重望,坐鎭首席,風采所及,自有彈壓矜式之效,豈必以筋力奔走爲哉?伏覩聖批,以「煩卿一治在所不已」爲敎,浚吉之不可不置是職,殿下亦旣知之矣。奈何苟循其懇而致令輿望再孤乎?臣以爲旋卽反汗,仍申前命,不容但已也。且臣伏見殿下量恢包荒,赦過不吝,群下之忤旨獲罪者,事過之後,收用無間,意甚盛也。第臣不能無所疑者,沈世鼎之以言官坐罷,物情之所歎惜,而屢經霈澤,尙靳恩命。設令世鼎有難貸之罪,經年廢棄,汔可原矣。況同時被譴之臣如李行進閔維重輩,擧皆收敍進用,則天心之渙釋,已可見矣。蕩滌之典,宜無異同,又何可分別取捨於其間乎?臣之此言,非敢一毫爲世鼎地,深恐有累於聖人大公毋偏之道也。伏願殿下幷賜財幸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

歲首進戒疏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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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恭惟殿下以聰明有臨之資,受艱大無疆之恤,踐阼之始,銳意圖治,祖宗之付畀於殿下者如何,臣民之顒望於殿下者如何,殿下所以自期於心者亦如何?疾怒之天,謂可以格之;倒懸之民,謂可以解之;已頺之王綱,謂可以振之。殷憂而啓聖,多難而興邦者,庶幾不難致矣。奈何求治雖切,而食效愈邈;厲志雖勤,而事不徯應。一年二年,因循荏苒,轉眄之頃,奄踰十載,而回顧其間,百爲茫然,了無一事之就緖,上天之譴告,猶舊也;生民之愁怨,猶舊也;綱紀之陵夷,猶舊也。非唯猶舊而已,其臲卼危綴之勢,反有甚焉,豈世道已降,治亂有數,難容人力而然耶?臣嘗仰觀俯察,晝思夜度,憯莫知其故也。伏想殿下反而思之,亦豈不慨然於懷也?

臣聞先儒謂「爲國而至於祈天永命,人力可以勝造化」,由是言之,今日之事,恐不可專歸之天數也。卽今獻歲發春,節序大變,此正殿下體天順時,舍舊圖新之機也。若復遷延玩愒,一如前日之爲,則良時易失,大命靡常,後之悔今,不但如今之悔昔,可不懼哉?

嗚呼!自己丑至今日,已逼一紀之期,大國五年,不翅倍之矣。天星將周,時運未回,玆豈非殿下之惕然自反處乎?況殿下春秋雖富,亦過不惑之年,瞻望天顏,漸覺非昔時矣。語曰:「人不再壯,歲不我延。」進德修業,必須及時,時過之後,雖欲勉焉,亦何及也?昔遽伯玉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君子稱其善化,古之人所以點檢自治,隨時加勉,有如此者。矧惟人主上代天工,躬攬萬機,其汲汲孜孜時敏日將之功,又豈匹夫之比哉?

伏願殿下始自今日劃然改圖,毋以年邁而自沮。毋以世降而自畫,惜大禹之寸陰,法成湯之日新,立志則如矢必鵠,勤學則如渴於飮,逸慾之萌,必若窒澤,忿怒之發,必若摧山,畏天威則如常對越,恤民隱則猶己痌癏,履氷於居位,轉圜於從諫,常於乙丙燕閒之際,反之身心事爲之間,必思其害治者何事,治效之未成者何故。凡係一念之差失一事之過誤,務皆猛省而痛革,毋或貳過而頻復。至於姑息暇逸之念,不容一毫留心,斷然以堯、舜必可法,宣、光必可追,則吾東大業之基,其將自此始矣。

嗚呼!寒盡而春生,否極而泰來,理之常也。歲終陰剝,而天道必復;艱難悔尤,而邦運必昌。此在人主轉移之如何耳。夫元朝者,一歲之更始也,品彙復萌,壞蟄咸振,天地生生之理,於是而權輿。今殿下新經疾病,戒悔之心方切;日接儒賢,緝煕之功益進。此亦聖朝之一更始也。因是而擴善端,因是而運治化,若和風噓而斗杓斡,則裁成位育之妙,可以與天地參矣。

臣於此日爲殿下眷眷者,誠有倍於他時也。顧如臣者猥以駑劣,偏荷寵私,跡忝邇列,已近十年,非無願忠之志,奈乏識務之才,襪線未補,素餐貽譏,中宵撫躬,旣悲且慙。玆當歲律之新,尤不勝感慨之忱,敢將芻蕘之說,仰陳宸扆之下。其言雖迂,其意則切,惟聖明之恕察而財幸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旨哉言乎!昔武公年至九十而不懈矣。予雖不敏,可不書紳而體念焉。」

辭寶篆書寫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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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見國葬都監啓下單子,以臣塡差寶篆書寫官者,臣不勝驚惑惶悶之至。臣以萬萬不肖,偏荷大行大王生成翦拂之恩,首尾出入,不離法從。銘感洪造,隕結是期,絲毫莫報,弓劍遽捐,百身無路,五內如割,攀號慟裂,昊天罔極。凡係職分當爲,才分所逮,苟可以自效其微誠,則雖至末藝薄技,豈不欲殫竭心力,以爲圖報萬一之地哉?

竊念臣於篆書,全昧其方,未嘗致意用功於斯,此實儕流間所通知,而到今猝膺是選,不惟臣之自怪,同朝之人,亦莫不大駭而笑之矣。諡寶書寫,何等重任?而不問才具之能否,強爲苟充,朝家事體,豈容如是?臣雖欲竭力自效,亦何能強其平生所不能者乎?

臣於啓下之初,以此實狀,屢陳於大臣,而終無變通之擧。或謂預差有人,可以臨時推移,而在臣之道,亦有所不敢者。臣之姓名旣入抄啓之中,未及鐫改之前,何敢推讓於他人?臣若終始泯嘿,不自陳暴,若將承當者然,則其罪尤萬萬矣。玆敢不避僭猥,畢露情實於天聽之下,伏乞聖明察臣言非文飾,亟命改臣寫篆之任,毋誤重事,不勝幸甚。

辭加資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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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見昨日備忘記,以臣寫篆諡寶之勞,特命加資者,臣聞命驚惶,罔知所措。今此三都監諸臣,各有監董奔走之勞,懋賞之典式循故常,而至於臣之混被,實是僭猥之甚者。臣以素昧篆法之人,猝當莫重之役,陳情蘄免,反歸例讓,不敢更辭,只得依㨾寫進而已。其爲玷辱儀章,固已多矣,有何一分可酬之勞,而敢與諸臣均蒙恩數也?況二品之秩,國體所重,而古所謂命德之器,豈可徒拘於常典,不問其才具,輕施濫授,致令名器日紊乎?

抑臣又有區區悶迫之懇,君父之前,安敢不盡其衷曲也?臣本百無肖似,早年倖竊科第,藉席世廕,遍敭華貫,古人所謂三不幸,臣蹈其二,尋常兢畏,若臨淵谷。今乃猝然致身於亞卿之列,此豈臣夢寐之所嘗及哉?臣年纔踰三十,仕未滿十年,歷數近世超陞之驟,未有如臣者。夫害盈忌滿,天道之常,雖使才德地望萬倍於臣者當之,亦宜有招損之戒,況臣菲才眇福,頓躋冥升,其能免災害之至乎?

天地生物之仁,必期於成遂;父母愛子之心,唯在於全安。使臣履盛不止,終底於顚覆,則亦豈仁天慈母之心哉?臣自承恩命,寢食不寧,危迫之極,直欲循墻而不可得也。適値僚席不齊,遽有牌招之命,分義所在,不得不趨詣闕下,而反覆思惟,決難承當。伏乞聖慈俯諒臣之至懇匪出於文飾,亟收新授加資,以安微分,以重名器,公私萬幸。

辭都承旨疏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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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待罪諫席,已涉三月,而悠泛屍素,無一裨補,愧懼悶蹙,方擬陳情蘄免。不意誤恩薦被,移授喉舌之長,臣惶感冞增,踧踖罔措。臣自在先朝,猥蒙翦拂,忝叨近密,非止一再,而才疏識懵,觸事顚錯,曾未能少副惟允之責,追思至今,罪悔交積,伏想聖明亦必洞燭其實狀也。況此知申之任,長於一院,其責最重。竊聞祖宗朝遴揀之精,視他加愼,間或不拘資格,唯務得人以授之,是以一時居是職者,曾不累人,其意豈偶然哉?

近緣聖候違豫,特命承宣,親入奏稟,此實國朝故事也。初雖不幸而有此事,若因以爲例,遂復舊典,則出納無滯,情志畢達,甚盛擧也。此時此任,尤不可不擇,而如臣年少望輕者,遽爾冒據,則其何望覆逆命令,振肅廳風乎?如使臣夙夜奔走奉行文書而已,則猶可以殫力自勉,而國家之設此職,聖明之責愚臣,豈亶使然哉?臣雖至愚,自知則明,言出肝膈,一毫非飾。伏乞聖慈察臣量己之情,亟遞臣職,俾臣得免瘝官之罪,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戰灼祈懇之至。

辭都承旨仍陳所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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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昨在祈雨祭所,伏聞同副承旨朴世城以右尹權諰處不卽傳諭之事,至下拿鞫之命,雷威震薄,辭旨極嚴,有非臣子所敢聞者。臣戰悸失圖,心骨俱寒,不料聖明在上,有此無前之過擧也。抑臣有不敢自安於心者,昨朝本院啓知權諰出去之事,卽臣在院之時也。啓達之際,臣意初甚趑趄,蓋權諰方被公議之峻斥,則其所去留,不必上聞,而或言「啓知之意,非爲欲留其行,只達其出去之由,似無所妨」,臣亦以爲然,遂至啓達。

啓達之際,旣有持難之意,則傳諭命下之後,雖使臣在院,必不敢趁卽奉行,與朴世城意見何異?初因一院相議啓達,終致同僚獨被嚴譴,此實臣料事錯謬,不能善處之致,何敢自幸其倖免而強顏苟冒乎?今日罷祭之後,亦不敢晏然仕進,悶蹙屛伏,方擬自列,卽聞本院以僚位不齊,請招在外諸僚。雖以臣忝在首席,不爲並請牌招,而其在臣心,益切惶悚。伏乞聖明察臣情勢,亟罷臣職,不勝幸甚。

仍竊伏念臣有區區所懷,不容自外而泯嘿也。伏見殿下自臨御以來,接待群下,誠意無間,一未嘗以情外之敎、過中之罰,加諸臣隣,使人人皆得自盡,無有疑阻之歎,凡在下情,孰不感激欽仰?

今此朴世城之不卽稟啓,若謂之未免稽緩之失,則世城亦當自服其罪,而直以侮君逆命爲其罪案,則不惟世城之心事莫暴,其何以服群情乎?喉舌之臣,職在出納,隨事覆逆,自是當然之道,一有差失,輒加重典,則君上之過,雖有大於此者,誰敢觸犯而救正哉?殿下以「啓稟而後不爲奉行,則予豈有言」爲敎,是誠然矣。世城之不卽奉行,由於欲稟而未及,實非無端廢閣之比,則是豈逆命而然哉?在院同僚力陳實狀,屢請還收,而天怒不霽,反下營護之敎。無君逆命,人臣莫大之罪名,凡有營護者,厥罪惟均。使世城果有是罪,則今日諸臣雖極無狀,何敢循私營護,甘自陷於罔赦之誅哉?

人君一喜怒,關係甚重,誠恐今日此擧,播諸四方,必將大駭瞻聆,其爲聖德之累,何可勝言?倘殿下平心忘怒,舒究深思,則不待臣等之言而必有釋然者矣。臣之此言,非敢一毫爲世城地也。殿下若又以營護疑之,而不賜財幸,則是臣之罪,殆與世城無別矣。如臣輕疏謬妄者,濫據一院之長,固無望於匡救闕失,而適足以自取顚頓,以益聖明之過擧而已。伏望殿下試加澄省,如以臣言爲非,則亟治臣營護無君者之罪,以爲人臣之戒,千萬幸甚。

受由掃墳辭職三疏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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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病未還朝,奄踰半月,虛帶官銜,罪戾日積,連章號籲,雖出於萬分悶迫,僭越之誅,自知難逭。伏蒙聖慈曲垂恕察,不加譴罰,疏下該曹,俾有處分。臣感戴殊眷,自幸其庶遂微懇,而不料該曹覆啓之辭,太不相諒。以臣盛年之病,而疑其必非大段,知臣情願之切,而反謂不可輕遞,使臣苦口瀝血之請,終爲游辭飾讓之歸,無非臣平日誠信未孚於同朝,有以致此,自反恧縮,尙誰咎哉?

顧臣賤疾彌苦,旣無自力之望,控辭徒切,又無蒙幸之路,徊徨跼蹐,靡所因極,而第臣職任,俱非閑司漫局,一日瘝曠,猶有其責,臣之在外虛帶今幾日矣。揆之分義,律以法科,雖使臣自恕,安所逃其罪哉?今臣情勢,只有坐竢嚴誅而已,不敢更列病狀以慁宸聽也。

仍竊伏念臣之待罪本職,已經年矣,一味屍素,未效絲毫,尋常愧懼,曷嘗少安於心?久任雖曰爲國之先務,然而自昔銓衡之地,進退用捨,專在長官,久於其職,乃所以責成,而至於佐貳之官,遞代淹速,固無關於輕重。臣在先朝,忝佐銓席,亦嘗至再,而一經大政,旋卽遞免,臣於伊時得免久妨賢路者,莫非先朝曲成之恩也。今臣久冒匪據,醜拙畢露,雖使在朝奔走,其不足爲有無,殆無異於江湖之鳧雁,九牛之一毛。況今病伏郊坰,屢違恩命,引日曠職,徒事瀆擾,其於國事,有何一分利益哉?臣竊惑焉,臣竊悶焉。臣情隘勢窮,語無倫次,萬死萬死。伏乞天地父母憐臣危迫之懇,亟先遞臣職名,仍治臣逋慢瀆擾之罪,以肅朝綱,以安愚分,千萬幸甚。臣無任戰灼隕越席藁竢罪之至。

因李之翼避辭陳情辭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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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見持平李之翼引避之辭,提起上年李東顯米船之說,張皇眩亂,靡所不至,至謂「入侍諸臣汲汲救解,天可欺乎」雲,臣不覺錯愕而心寒也。臣嘗以此事備陳於榻前,則欺天之罪,臣實有之,決不可晏然在職,玆敢冒死自列,以竢鈇鉞之誅焉。臣於上年待罪政院,適當藥房入診之日,領府事臣李景奭以「史局堂上,李一相李應蓍俱以名登臺啓,不敢行公,其事之無據,衆所共知。若待李東顯就拿辨決,則史事漸遲,請詢諸大臣而處之」,臣亦入侍末席,歷擧其事顚末,有所陳達矣。聖敎有曰:「李一相若實有是事,唯當隱諱之不暇,必不轉送其簡於他人,僞書若在,不難辨矣。」

厥後該曹承命擲奸,究問米船形止,而春夏以來,未見水營之船雲。大臣諸臣皆言米船旣歸孟浪,則東顯無可問之端,遂寢拿問之命。其時曲折,不過如斯而已。蓋僞書之事,久播於搢紳間,而至於米船之說,初未之聞,忽有一段無根之言,出自中間,增衍喧傳。李之翼旣有所聞,則論啓請覈,猶或可也。及至朝論辨釋,聖明洞燭,事竟無實,則爲之翼之道,歸之風聞差誤,有何所損,而必欲指無爲有,構虛成實,以快其心而後已。憲府之斥以「文過遂非」,不爲過矣。

今此引避之辭,一節深於一節,至以「朋比周遮,壅蔽聰明」等語,攻斥諸臣,不遺餘力。有若權姦當國,擧朝風靡,而己獨直截慷慨,敢言人所難言者然。自以爲如是,則聖明可以熒惑,朝廷可以箝制,欲逞其探試傾軋之術,而殊不知人見其肺肝,吉人正士之用心,斷不如是也。苟以無形之事,勒成罪名,文致弄幻,必擠於不測之地,則一世之人鮮能免於此矣,其爲計不亦慘乎?此誠聖朝所宜深惡而痛絶之也。若使李一相輩受賄貪汚,果有彰著之跡,則今日大臣以下豈皆無狀,而敢爲掩匿遮護之計,自陷於附下罔上之誅哉?

天鑑在上,臣不欲呶呶爭辨,而第念朋比欺蔽,人臣之極罪,臣旣遭此醜詆,何敢一刻抗顏於朝端乎?且頃日之翼之擬於持平也,臣以之翼外補纔還,直擬淸選,政體無漸雲爾,則郞官不以爲然,終必注擬。臣誠疲劣,不能堅執顯斥,使如彼傾危之輩,揚揚復入臺閣,臣之屍職之罪,於是益大矣。以此以彼,俱不可仍冒。伏乞聖明先削臣之職名,仍論臣朋比欺蔽之罪,以正邦憲,以謝人言,不勝幸甚。臣無任惶悚戰灼之至。

辭同知義禁疏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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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之兼帶金吾之任,有決難苟冒之勢,頃將乞遞之懇,仰瀆宸嚴,而未蒙恩許,反下從速察職之敎,惶悶窘蹙,罔知所出。臣欲連章申籲,則僭猥是懼,冒恥就職,則人言可畏,徊徨跼蹐,進退維谷。顧臣見識褊滯,終不能抑而行之,前後本府之坐,皆不得進參,虛帶官銜,一向瘝曠。以臣之故,王府重地,缺一堂上,不遞不仕,兩無所據,以公以私,俱所不安,論以法科,臣安所逃其誅哉?

況今人心不淑,浮議朋興,無形之事,勒成證左;不測之謗,起於眇忽。當此獄事嚴覈之日,臣以纔被醜辱之人,不恤廉隅,復廁按獄之列,則日後斥臣以冒嫌擔當者,必不止於李之翼一人,而不知更做何樣說話,爲臣罪案也。到此地頭,臣身固不足惜,其如辱朝廷而虧事體何哉?伏乞聖明曲察臣情勢之危迫,將臣兼帶同知義禁,亟賜鐫改,以便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戰灼祈懇之至。

辭大提學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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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以菲才末學,猝膺文衡之重,惶駭悶蹙,無所容措,瀝血陳懇,冀回成命,而昨奉聖批,不賜允許,反降獎諭,此豈臣之微分所敢承當者哉?俯仰跼蹐,慙惕冞切。古語曰:「知臣莫如君。」臣之出入邇列,亦有年矣。其陋拙譾薄之狀,畢露難掩,以殿下之聖明,何所不燭,而乃有此過情之敎也?

夫士生於世,讀書稽古,將以致用也,登延閣、掌文柄,儒臣之至榮當世之所艶。使臣才具,可以稱塞萬一,臣之榮願,亦與人同耳。何故苦辭光寵,苟飾虛讓,自干僭越之誅哉?誠以素短之才,不可強之使長;公朝名器,不可假以爲有。臣雖欲竊據匪據,以爲侈身之資,其如僨國事而累聖鑑何哉?

抑臣又有區區危迫之懇,不得不罄竭於君父之前也。臣之釋褐立朝,今纔十年餘矣。以其齒則未及彊仕,以其學則猶夫童習,旣無尺寸之長,有踰於人;又蔑絲縷之細,有補於國。而徒憑祖先之遺廕,過蒙兩朝之殊渥,歷踐華劇,若固有之,遷資躐級,輒居人先,致身貳卿之列,豈臣夢寐之所嘗及哉?每承恩命,若添罪戾,臨深履薄,夙宵兢兢,及至今日,又叨萬不近似之任,是猶增重負於幾踣之身,注洪流於已盈之器,摧壓傾溢,可立而待也。設令臣有高才能文章,其爲不幸,正犯古人之深忌,況此無一分可堪者乎?臣之一己災害,雖不足恤,其在天地之大,豈不有歉於終始生成之德也?伏乞聖慈曲憐一物之微,更察由中之懇,回臣新授文衡之任,改畀可堪之人,以幸公私。臣無任戰灼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已諭予意於前疏之批,何用多誥?但國家用人,貴乎稱才,豈可拘於年齒乎?卿其安心勿辭,從速察職。」

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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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聞古之人君量才授官,不強其不能;爲臣者量己受任,不冒其匪據。故上無虛授之譏,下免僨事之患,苟或不然,終必瘝厥官而害於國,可不戒哉?伏惟聖明御極,器使群材,大小臣庶,長短得所,莫不優游於造化之中,而獨於微臣,不量其才,強委重任,屢控血懇,未蒙財幸,豈臣淺薄之誠不足以感回天聽耶?抑日月之明猶有所未燭實狀耶?臣竊悶焉。

臣於新授之任,百無一堪,而最其不敢冒據者有三。何者?文敎之廢弛,莫甚於此時,國無培養之方,士蔑勉勵之功,應擧則唯務剽竊,決科則便拋鉛槧,文士之不讀書,爲一弊習,若臣者亦其類也。今乃置臣於主文之地,適足爲不學者之勸也,顧何以振作成就乎?此臣之不敢冒據者一也。

文衡之職兼長國子,實畀敎冑之責,而目今士風日偸,浮議多岐,雖使老成重望處之,猶患其難於導迪。如臣眇末,能不爲笑侮者幾希,況望其矜式之效哉?此臣之不敢冒據者二也。

臣之少也,悠泛嬉荒,旣不力學古文,又不專意擧業。場屋之文,自有章程,而臣實昧昧,眩於辨別,掌試之任,決知其不能,安有不能掌試而可秉文衡者乎?此臣之不敢冒據者三也。

司馬光以不能四六,力辭館職。夫以古之博學大儒,於其不能,尙且遜避,況臣不敢冒據之狀,非止一二者乎?臣反覆自度,斷無承當之望。今若貪榮戀寵,冒昧以進,則不量之罪,臣固難免,而抑臣之所大懼,聖朝器使之道,由臣而乖舛,以貽虛授之譏也。臣之區區惶悶,不但爲私。玆敢觸冒鈇鉞,畢露肝膈,危衷所迫,語無倫次,僭猥至此,臣罪萬死。伏乞天地父母深加睿察,曲諒卑悃,將臣新授文衡之任,亟行鐫改,公私幸甚。臣無任徊徨踧踖懇迫祈祝之至。

以徐必遠疏辭陳情辭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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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見大司成徐必遠上疏,極言都堂弘文錄之不公,有曰「崔攸之宋奎濂,俱以不合之人,賴有姻婭之力,冒濫參錄,何以嘿衆口而厭人心」雲,臣不勝瞿然慙悚之至。宋奎濂,卽臣妹夫也,其人之合與不合,人心之厭與不厭,自有公議,臣不敢容喙。而當初本館之選,奎濂得參準點,此則玉堂諸臣,豈以臣姻婭而曲循其私哉?第於都堂抄錄之日,臣忝在館閣之列,亦參末席,圈點旣出他手,則非臣所可勸止,而人言之至此者,必疑其藉臣之力,得以冒占也。

凡本館新錄,必待多官會議完定,然後始爲圈點。至於都堂,則初無議定之規,各隨意見,以次圈點,終計其點數多少而爲之取捨,參坐之人,雖有相避不圈者,而點數若在應選,則亦未嘗廢焉。奎濂點數之中選,臣固不能預料,而臣雖萬萬無狀,亦何敢爲一家之私,有所費力於其間哉?然而臣之平日行己,苟能一出公正,使人不敢疑其有私,則人之爲言胡得焉?無非臣之陋賤,不見信於同朝,有以致此,反躬恧縮,尙何言哉?

且其疏中峻斥尹趾美元萬里之被錄,以伊日點數之多,爲參圈諸臣之失,臣亦參圈之人也,隨衆取捨,豈有他心?而不能審愼,致咈物情,則譏斥之來,誠無所辭。臣不欲呶呶自明以重其罪戾也。仍念臣不量才分,徒貪榮寵,竊據匪據,自速嗤點,雖無此事,曷嘗少安於心?今若含羞耐恥,苟冒不退,則竊恐瑕累百出,謗議四集,終至於遭無限之狼狽而後已也。伏乞天地父母曲垂諒察,將臣本職及兼帶文衡之任,亟先鐫免,仍治臣循私蔑公之罪,以謝人言,以爲後戒,不勝幸甚。

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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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情勢病勢,俱難供職,三告再疏,實出血懇,而誠未上格,尙靳許遞,臣之進退,可謂窮矣。跼蹐徊徨,誰因誰極?使臣無如許之情勢,而有如是之疾病,則尙無以自力;使臣無如是之疾病,而有如許之情勢,則亦不敢冒出。今臣一身,兼有其二,雖欲仰承恩旨,黽勉就列,顧其義有所不敢而勢有所難強也。仍竊伏念朝廷之上,公議至嚴;士夫之間,廉隅最重。

今日聖明之處臣,莫如亟賜斥免,以謝公議。在臣自處之道,亦宜屛伏循省,以全廉隅。如或束縛拘持,任其冒沒奔走,則設令臣之頑鈍,不知其爲羞恥,近密淸切之地,將焉用如此之臣哉?臣非不知累章瀆擾,罪合萬死,而無寧畢暴危悃,甘受鈇鉞之誅,誠不忍忘廉喪恥,重得罪於公議也。伏乞天地父母更加諒察,亟命遞臣職名,仍治臣僭越之罪,不勝萬幸。臣無任惶懼崩迫席藁竢譴之至。

辭禮曹判書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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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本月初四日,伏承恩旨,以臣特授禮曹判書者。臣始焉駭惑,中焉震悸,終焉悶迫,撫躬顧分,怵惕戃怳,不知所以自處也。竊念六官之長,國之重臣,秩高而望隆,任大而責專,苟非全才宿德表著一世者,無以厭服人心。如臣庸孱陋劣,百不及人,從前忝竊,已多負乘之誚,然而猶有自諉於心者,以佐貳之官,事無自專,叨參末議,可幸無罪。今乃陞之上卿之班,責以秩宗之任,玆豈萬分有一近似之理乎?

夫國家用人,自有階級,遷擢之際,一循常格,則輿情咸服,謗議不興。若乃不次之除,非常之恩,事旣稀覯,人多竊議,施之於可堪之人,尙恐非宜。況以臣之眇末後進,猝然當此異數,人謂斯何,人謂斯何?昔在中廟朝,先正臣金淨特拜秋部之長,年纔三十四,之辭疏,有曰「使乳臭稚童,當六卿之任,豈不羞辱朝廷」雲。夫以儒林師表之賢,猶且欿然於年紀之少,不敢進當重任。矧臣空空蔑蔑,只是蒙騃一豎子耳。一朝而遽軼先進老成之人,冒據其右列,不唯臣心之不自安,其爲輕侮嗤點,在所必至,竊恐羞朝廷而辱名器,莫此若也。

抑臣又有區區私悃,君父之前,何所不盡?臣聞天道忌滿,鬼神害盈,此必然之理也。臣本菲才眇福,過蒙兩朝洪造,十年之間,躐躋宰列,歷數近世朝臣超陞之驟,未有如臣比者,居常懍懍,不寒自栗。今又加之以曠世之恩,處之以匪分之位,力綿而負重,器小而受大,隕踣傾溢,必無幸矣。如是則殿下之寵臣身,適所以速其災也。一物夭閼,足傷乾坤之大化,則以聖明之至仁,亦何忍不爲之愍念耶?

臣自承新命,五情爽失,終宵不寐,當食忘餐,蹙蹙遑遑,如陷重戾,危迫之情,殆甚於疾痛,不呼我天地父母之聽而誰因誰極也?伏乞聖慈察臣才分之不堪,諒臣血誠之匪飾,收回新授成命,以重名器,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跼蹐徊徨戰灼祈懇之至。

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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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猥蒙寵擢,危悸靡定,封章懇辭,實出衷赤,天鑑不諒,反降獎諭,至令從速察職。臣誠惶悶煎迫,罔知所出,方將瀝血申籲,冀蒙矜許,而適於此際,臺啓峻發,陳疏辭職之人,一例論勘。臣雖無狀,亦有秉彝之天,當此東朝侍藥上下憂遑之日,豈不知臣子分義不敢寧居?而顧臣情勢萬分危迫,斷無冒出之路,只竢逋慢之誅,泯默縮伏,殆若冥頑無識者然,臣之狼狽,可謂極矣。

第臣伏見臺啓,有曰「其中有情勢之不得已者」雲,若論其不得已之情勢,則豈有過於臣者哉?今臣不有臺啓,強聒宸聽,固罪也;不量涯分,冒據匪據,亦罪也。然而煩聒之罪,止於一身;冒據之譏,上累聖明。臣何敢畏一身之罪而終貽聖明之累乎?竊念八座之位至隆也,宗伯之任至重也,上不可以輕授,下不可以虛受。雖使臣才學俱優,地望相稱,而超陞若是太驟,隆顯若是太早,則無以鎭服衆心。雖使臣循序而致之,高年而處之,旣無才學,又無地望,則亦無以稱塞重任。有一於此,尙難僥冒,況其兼之者乎?

銓注之地,一循公議,當初擬望,皆是耆宿重望之人,不知聖明何取於眇然一無似之臣,而乃有此誤恩也。夫捨老成而取後進,違銓望而用中旨,事理乖常,政體失宜,其何能無咈於輿情乎?公議至嚴,廉隅亦重,臣雖欲貪榮戀寵,強顏承命,顧何可得也?到此地頭,盛滿招損之災,臣亦有不暇恤,區區所大懼,只在於辱睿簡,而汚名器,危衷所迫,不避僭越,臣罪萬死,臣罪萬死。伏乞聖慈哀憐垂察,亟收成命,仍治臣犯分瀆擾之罪,以謝物議,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悚懼祈懇之至。

科擧變通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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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慈候平復,慶莫大焉。設科取士,所以與八方同慶,大臣之議,以附合庭試爲未安,請行別試者,蓋欲遵兩朝之成憲也。第念庭試與別試,其同慶則一也,別試則有初試焉,有講經焉,有殿試焉,數月之間,鱗次設場。不但勢有窘迫,外方文武擧子,來聚京師,動經累朔,則今年雖雲稍稔,其齎糧往來之費,主客俱困之弊,必不貲矣。且守令之赴擧上京者,亦必不少,政當冬月,官務孔殷,累年停廢之役,並擧於一時,雖使在官程督,尙患其日不暇給,若至久曠官守,其害當復如何?

庭試則外方擧子,雖或來赴,不過一番出入,旋卽罷歸,其視別試之久留煩費,不可同日而論矣。臣又聞之,春塘臺庭試,旣有成命,而武科初試與觀武才初試,不無相礙難便之勢雲。臣之愚意,春塘臺庭試,不必設行,只行觀武才,而別設庭試,寬其日期,使外方士子得以咸赴,試取之數,稍加於常時,以示同慶之意,則無附合他科之嫌,而亦可以省其弊端矣。

大臣之意以爲大慶不可顧小弊,而慶科之設庭試,曾有辛卯已行之例,則亦是先朝成憲。況科擧之頻數,實非美事。今春纔取增廣四十人,又設庭試與別試,則一年之內,設科稠疊,竊恐其未妥。臣之此言,不但爲省弊而已也。伏願聖明更詢廟堂,從長議處,不勝幸甚。臣有此淺見,擬待登對稟達,而別試定日,旣已啓下,卽將宣布中外,如有變通之擧,則必須急速定奪,可無後時之患,敢此率爾仰陳。臣無任惶悚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