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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清韓三國千字文/釜山開成黌開黌式祝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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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開成黌開黌式祝辭
作者:荒浪平治郎
建陽元年一月廿六日
1896年
本作品收錄於《日清韓三國千字文


大朝鮮國建陽元年一月廿六日會於釜山開成黌行開黌式

大日本帝國民荒浪平治郎敬陳祝辭併述平生所懷

夫一國之獨立者,在人民之獨立;人民之獨立者,在人民獨立精神;人民獨立之精神者,在智、仁、勇之三德;智、仁、勇之三德,在教育之普及;教育之普及,在設學校於各地以養人材也。故欲確定一國獨立之基礎,則無急於設立學校,以擴張教育也。古三代之隆時,自天子諸侯之都府至里鄉州黨鄙邑縣,遂無不有學校之設。當時學術普及之跡歷歷可徴。而其教科則有禮、樂、射、御、書、數之術,或有五倫三物之教,又有胎教、擇師、家庭之訓。而女子則以四德教之。其法無不皆備也。後世稱其美曰:「鬱郁乎文哉!」真非過稱也。然物變星移,古之良制亦遂歸廢絕,豈得不歎焉乎哉!歐米諸邦,近古大興,學術隆起,殆達文明之域,顧三代之法亦何過之?嗚呼,東西古今之情勢,其變遷實可驚!為東洋人者,豈可不振興奮起乎哉!蓋道者,一而已矣,無古今東西之別,唯在能行與不行耳。故其人在則其事擧,其人亡則其事息。國家之治亂興敗無不皆然。由是觀之,養成人材之道,不可一日忽也。苟欲保國家之獨立,國力之健全者,須先盛教育之法。古語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又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又曰:「學則庶人之子為公卿,不學則公卿之子為庶人。」孔子曰:「有教無類。」又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凡人物之賢愚皆無不由教育之良否也。夫孔孟之道,至大至公,固非東洋專有之私物,宇內萬邦之達道也。竊謂孔孟之道,其實行於泰西諸國,而東亞諸邦不過存其名耳。何則?格物、致知、誠意之教是孔子之所說也,泰西諸邦反長博物、倫理之諸學;智、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是孔子之所說也,泰西諸邦反以智、德、體三者為教育之要綱;禱者,孔子之所最重,泰西諸邦之大典反似行其實者;孔孟所說之王政亦類泰西諸邦憲法之制度;其他百工技藝之術,不遑枚擧也。且夫擧古今進否之一例,則昔者方隅自守,智識狹隘,今也四海交通,學問淵博;昔者教化不明,風俗慘刻,今也崇敬神明,志行虔誠;昔者君上專權,民如奴隸,今也人得自主,共謀公益;昔者法教有禁,強制人心,今也任民自擇,王者不問;昔者俗尚勇悍,動生讎隙,今也人嗜道藝,互篤友愛;昔者商賈貿易,官府制限,今也物貨輸入,製造輸出;昔者房室卑小,規制不備,今也華堂凌雲,究極工巧;昔者器皿麁惡,資生有缺,今也供具精美,身心快適;昔者盤饌烹調,唯供土物,今也唐茶竺糖,朝涵夕濡;昔者山海遼闊,跋涉艱難,今也火車滊船,安坐行遠;昔者天涯地角,夢魂難達,今也電報告急,千裡面談;昔者街衢夜黑,行李竊發,今也電燈如晝,轂擊肩摩;昔者魚雁不便,急難吞聲,今也一柬一錢,達於四境;昔者貧氓傭工,得金輙散,今也銀舖收管,加子償還;昔者簡冊奇珍,富人難聚,今也書籍充溢,寒士易致;昔者朝多秘事,野有鬱懷,今也廟論巷議,日印萬紙:是泰西諸邦古今變遷之大略也。而日進月將,不知所底止。湯《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孔子曰:「溫故知新。」又曰:「在親民。」聖人之教,豈徒拘泥字句篇章所能知哉!孟子之所謂「悉信書不如無書」者,蓋亦警陷文字一偏而忘大義者之言也。今察東亞諸邦之情勢,徒狃故常,而不辨變通;尊古賤今而暗進化之理以詩歌文章,為學術之要;拘文字章句而不顧世界之大勢,徒誦孔孟之遺書而不至窺其真意,漠然看過而無所得:是生之所深慨也。吾日本帝國亦嘗有此弊,今也漸脫其舊習,就日新之昌運。而朝鮮國亦回天之時機既熟,旭日之曙光漸放。大政維新,百度將就緒之秋也。幸哉!國王陛下慮教育之普及,特下詔須學制。而釜山志士奮然率先於天下,各投巨貲,新建設黌館,謀教育之普及,以養成人材;下則盡臣民之本務,上則奉安國王陛下之宸襟,祈國家無窮之幸寧,益欲強國力,以擧國威於海外,其志可謂壯且大矣。生雖不敏,亦得參其事,聊補基業之萬一。茲擧開黌之式,並辱內外貴紳之光臨,何榮過之。謹述蕪辭,以代祝詞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