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醒先生文集/跋
晚醒先生文集 跋 |
卷一 |
跋
[編輯]日朴君正善踰嶺而西。訪余於龍仁田舍。言其仲父晩醒先生遺集重刊事甚悉。要餘一言以實其蹟而重世好。緬惟先生於吾家。吾先大父旣推奬之不遺餘力。先父不敢友而實師之焉。而不肖亦嘗從事左右而聞命矣。至先生之文章。固非膚淺末學如不肖者所可得闚其涯涘而論其得失者。而以聞諸長老者。則先生之文。根據六經。汎濫百家。紆餘曲折。汪洋𩃎霈。而要必大㱕於正。蓋先達所謂橫說竪說無不當理者。先生似其人焉。使天假之時。佐鳴國家之盛。陶鑄文化。賁餙太平。於先生何有。而晩暮旌招。位不稱德。此固足爲邦家恨。而謂先生之不幸則非也。況先生雖遠。而遺文具在。後之讀者。猶可以想見其經綸之富學術之正。而知先生之所以爲先生矣。嗚呼。世遭滄桑。耆舊宿德凋零殆盡。所可觀感而寓慕者。亦惟其咳唾儀刑之未盡泯滅者。而此亦付諸不問。則後死者之罪也。朴君之不憚艱勞也有以夫。今玆之役。嶺中人士屍其事而蕫其工。其樂善好賢之誠。其又可感也雲爾。乙丑十二月癸酉。後學漢陽趙漢元謹識。
舊跋
[編輯]嗚呼。此吾晩醒先生之遺集也。玉瓚非黃流不能薦焉。朱瑟非淸廟不能奏焉。斯文非達乎天人之原。明乎春秋之義者。不可謂至矣。蓋自大道喪而文益弊。千歧分裂。羽毛鱗介。各以其能。自相雄擅。不自知其離道之愈遠也。故鬍子之言曰議常經者。黜百家尊孔氏。諸不在六藝之科者。勿使並進。惟如此然後。文與道庶乎㱕於一也。先生生小中華頹弊之時。天品宏偉峻拔。學識淹博通朗。早有意於經濟一世而命不可爲也。乃遯於黃梅。養德頤性。而不以得喪寵辱介懷。惟求志於六經。倡學於東南。南方號稱多士。其業之可大者。不於邦國。而特發諸文章。經經緯史。踔厲淸越。千迴百折。端倪莫測。而畢竟依於性命。澤於道術。其正人心淑世敎之意。明義斥邪之嚴。炳然寓乎其間。洵乎六藝之精華。五典之發揮者也。此非深於造詣而熟於資養之功者。烏能有至於是哉。然平昔嘗歎程子著書害道之戒。未肯纂述。而其所應求者。亦皆棄而不蓄。其所存者。乃中身以後鎭祜與李君正模及其嗣煕善之所收錄也。嗚呼。先生易簀未幾。時運大變。人事波蕩。莫慮朝夕。則其藏在巾衍者。實有無窮之懼。遂以若干稿本。就校於後山許退而丈。付諸活字。印得十三篇。事役之苟簡。不遑顧矣。然若使斯世回眞復頹。而大一統之義。復行於天下。則庶斯文之有所傳矣。柔兆涒灘冬十一月甲午。門人商山金鎭祜敬識。
晩醒先生文集成。其嗣子煕善,門士金鎭祜跋之。之兩跋也。事實備載而發揮兼至。顧尙台之愚更何敢贅焉。雖然惡人齊沐。可以祀上帝矣。野繭之絲。亦不可以繪黼黻乎。竊嘗以爲文者道之形於外而因以載道者也。故道載於六經。而文之精者。亦莫如六經。外六經而言文者。非至文也。先生生文獻之世家。而稟不世之異才。汎濫乎百家。淹博乎九流。卒反諸六經而大肆力焉。方其未得也。俛焉孶孶。而及其得之也。左右逢原。洞視千古。雄壓諸子。直配乎先秦之作而自成一家之文。蓋其於道。造之也深。故其發之也渾混不竭。淵然而塞燦然而明。其氣肅肅。其容整整。有典有雅有謨有則。廓掃乎藝苑之腐臭而直溯乎本源之淸澈。眞可謂吾東方間世之人豪也。嗚呼盛哉。余嘗觀先生年七十口誦六經之言。如誦己言。剖析性命之原。細入蠶絲。及易簀前幾日。余往診視。則先生榮衛已凘盡。而精爽不小減。酬人文字。答人書札。與平昔無異。此具在言終錄。亦豈非姿稟之旣異而充養之有道者乎。先生嘗曰文以道而益精。道以文而益明。余以先生之言。證先生之之道之文也。門下宗生尙台謹跋。
小子不天。先君卒於甲午六月四日。視世七十有一年。粵九月十八日克襄。及門諸賢親戚知舊會者四百餘人。旣門人金鎭祜,金象淳以讕稿授不肖而戒之曰嗚呼。先生之學問則坪上紹述。事業則尊周闡先。義理則斥邪衛正。而其德行之醇篤。文章之雄偉。一代之冠冕也。今旣不可復作於斯世。而惟是一副巾衍。傳神有在。子其纂次不墜。繡棗眎後。將有日矣。不肖泣而受命。開簏繕寫。踰年而畢。詩書策論序記疏跋。若性理論說經史辨解。若賢行狀碣及先德所錄。總若干𢎥。蓋先君嘗服先訓。著述多不蓄。今玆之錄。廑十之一焉。將擬廣搜博訪。時至力紓。圖付手民矣。今歲之正。域內大亂。凜凜若無以寄命。則於是大懼夫此志之不就也。泣走金丈鎭祜而告之曰單帙草本。難保必守。無寧從簡活印。與同志共之耶。金丈曰吾志也。遂與許南黎文丈愈。校勘於麗澤堂。印出十三篇。閱月四朏而功告訖。倉卒苟簡。多有餘憾。而若吾先君平生心跡。則恭俟後世之堯夫而已。不肖孤煕善泣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