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時代/第7節
< 暗杀时代
天下未有無原動力，而有反動力者，亦未有無原動力之原動力，而有原動力者。蓋反動力為果，原動力為因，而原動力之原動力，又其因也。不觀俄政府之於虛無黨乎？彼之專政，達於極點，而此之反抗，亦達於極點。人第知今日之虛無黨，其神妙不可言，夫亦知制之適所以成之者，乃在數世以來之皇帝與貴族乎？果爾，則虛無黨之反對，為其反動力，而俄政府之專制，乃為其原動力。反動力之所起，原動力生也。若究其原動力之所生，則又有原動力之原動力在。
予於是不以我漢族之無反動力為憂，而以滿政府之無原動力為憂矣。亦不以滿政府之無原動力為大憂，而以滿政府之無原動力之原動力為大憂矣。何者？蓋以滿政府之專制，尚不達於極點，故我漢族之反對，亦不達於極點。使其自入關以來，亦如秦皇之所為，吾知此二百六十餘年之中，未必能如是之晏然無事也。惜乎秦皇未識此陰鋤之術，乃大加壓力以成其欲，故陳涉、吳廣輩之反動力，亦大起於民間，不數十年而秦之天下，落於他人之手矣。秦皇直一痴漢耳。彼愛新覺羅氏深懲其弊，故決意行陰鋤之術，而使我漢族之反動力自消亡於不知不覺之中，則彼外可收仁聖之名，內可得久安之實，而漢族乃長此終古矣！然天不厭漢，每以外界之風潮，醒大漢之酣夢，遂使滿政府之制我漢人之好手段、毒手段，一一揭於我同志之心目中，而反對之心，遂萌於內，覺有不得不出以反動力，以脫其羈絆者。
然以事理考之，誠如重學家所言：「原動力大者，其反動力必大。」而原動力之原動力，自可作比例觀。為今日之漢族種，欲生滿政府之原動力，則莫若行暗殺主義；欲生滿政府之原動力之原動力，剛莫若先殺逆賊鐵良一人。吾固知殺逆賊鐵良一人，而載振、良弼輩，必起而大行壓制之手段，將不盡滅我漢族，而不甘心焉。噫，此其幸事乎？抑其不幸事乎？吾敢斷言曰：「幸事，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