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1603號民事判決

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1603號民事判決
2018年11月1日

裁判字號：

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1603號民事判決

裁判日期：

民國107年11月1日

裁判案由：

請求給付薪資

最高法院107年度民事判決台上字第1603號

上訴人

中華航空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何煖軒

訴訟代理人

陳金泉律師

葛百鈴律師

李瑞敏律師

被上訴人

曾慶儒

黎承開

共同訴訟代理人

陳以蓓律師

林邦棟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薪資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5年8月9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判決（105年度重勞上字第19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文

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

理由

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伊為上訴人公司機師，上訴人公司產業工會（下稱企業工會）於民國98年1月21日與上訴人簽署團體協約（下稱98年版團體協約），第40條約定企業工會與上訴人應於每年12月或次年1月協商調解工會會員之薪資事宜。嗣企業工會於100年與上訴人達成：①辦理補晉支0-2級並恢復晉級、②F1 機種津貼比照FO額度發放，並進行架構整併、③提高機種加給額度（下稱機種加給）、④發放定額飛安獎金（下稱飛安獎金）、⑤自100年10 月起，失能保險之機師自付額，改由上訴人全額負擔（下稱失能保險）等薪資調整協議（下稱100 年調薪案，其中③、④、⑤合稱3 項調整措施），依團體協約法第19條規定，該協議當然成為兩造間勞動契約之內容。詎上訴人卻要求伊簽署個人版約定書，始能享有前揭3 項調整措施，違反團體協約法前開規定。上訴人對伊指示之勞務內容，與其他已簽署個人版約定書之同機隊機師並無不同，其拒絕依系爭3 項調整措施給付薪資，亦違反平等及誠實信用原則。伊得請求上訴人自100年1月1 日起給付系爭3 項調整措施之薪資等情，求為命上訴人給付被上訴人黎承開新臺幣（下同）42萬1,114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並自103年1月1 日起至聘僱契約終止日止，按月於每月30日給付1萬764元，及自應給付日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給付被上訴人曾慶儒110萬9,947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並自103年1月1 日起至聘僱契約終止日止，按月於每月30日給付2萬8,950元，及自應給付日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之判決。

上訴人則以：伊為遵守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84條之1 規定，於96年9月11 日與企業工會簽訂工會版約定書，主管機關以工會不得代表個別員工簽署勞基法第84條之1 規定之書面，未予核備。伊為吸引機師簽署個人版約定書，除將凍結之98、99年度調薪案恢復辦理，將F1機種津貼比照FO額度發放外，另提出系爭3項調整措施，作為簽約機師之福利，未簽署者則依原勞動契約辦理。系爭3項調整措施性質均非薪資，與98年版團體協約第40條及團體協約法第17條、第19條均無關係，被上訴人請求並無理由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廢棄第一審所為被上訴人敗訴之判決，改判如其聲明，係以：被上訴人係上訴人公司機師，上訴人與企業工會簽署98年版團體協約；上訴人於100年4月28日以電子郵件公告「2011年調薪暨84-1約定書簽署事宜」文件（即100 年調薪案）；被上訴人未簽署新、舊版之個人版約定書；98年版團體協約第40條約定：甲（上訴人）乙（企業工會）雙方應於每年12月或次年1月協商會員之薪資事宜；第2條第1項約定：甲方與乙方達成之書面協議，視為團體協約之一部分，為兩造所不爭執，堪信為真實。上訴人為遵守勞基法第84條之1規定及改善部分勞動條件，於96年9月11日與企業工會簽訂工會版約定書，就提供飛航組員失能保險、特休假1年由24 天起計、JCM制度實施、提高飛安獎金全年度預算7千餘萬元、1年休假不低於96天等福利措施達成共識，至100年均已兌現，該工會版約定書因非個別勞工所簽署，未經主管機關核備。上訴人於100 年間，與企業工會商議薪資調整事宜，達成前揭100年調薪案之5項措施，惟上訴人對其中系爭3 項調整措施，要求組員（機師）簽訂個人版約定書，且簽署之機師須達機師總人數9成後始實行。上訴人與企業工會達成之100年調薪案，包括系爭3項調整措施在內，僅上訴人為解決工會版約定書未能經主管機關核備之窘境，始將100年調薪案與個人版約定書合併。上開公告記載：此次「調薪案」牽涉到機種加給、飛安獎金及失能保險之變動，已涉及工會版約定書之文字修正等語，與工會版約定書已兌現之提供飛航組員失能保險、提高飛安獎金全年度預算7千餘萬元2項措施之文字敘述略有不同，因此為文字之修正。足見系爭3 項調整措施並非新優惠，係屬98年版團體協約第40條就會員薪資所達成之協議。上訴人為推展個人版約定書（舊版），在其前言將100年調薪案已承諾工會之系爭3項調整措施互為連結，並於第9條約定，機師同意本約簽署達上訴人機師總人數9成後，本約定書前言所述之勞動條件暨福利始生效實施等語。桃園市政府退回該約定書，不予核備；上訴人將舊版約定書之前言及第9 條刪除，明確約定工作時間後，始獲桃園市政府核備。上訴人將系爭3 項調整措施與舊版之個人版約定書連結，已違反勞基法第84條之1 之立法意旨。新版之個人版約定書既刪除舊版之前言及第9條，未再與系爭3 項調整措施連結，可見系爭3項調整措施之約定與個人版約定書之簽署已無關係。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須簽署個人版約定書，始能享有系爭3 項調整措施，為無足採。上訴人與企業工會協商之100年調薪案既包括系爭3項調整措施，依團體協約法第19條「團體協約所約定勞動條件，當然為該團體協約所屬雇主及勞工間勞動契約之內容」之規定，系爭3項調整措施自成為兩造間勞動契約之內容，應一體適用於全體機師，無待兩造另訂契約。故被上訴人黎承開依系爭3項調整措施請求上訴人給付42萬1,114元本息，及自103年1月1日起至聘僱契約終止日止，按月於每月30日給付1萬764元本息；被上訴人曾慶儒依上開措施請求上訴人給付110萬9,947元本息，及自103年1月1 日起至聘僱契約終止日止，按月於每月30日給付2萬8,950元本息，為有理由，均應准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

按為規範團體協約之協商程序及其效力，穩定勞動關係，促進勞資和諧，保障勞資權益，特制定本法；本法所稱團體協約，指雇主或有法人資格之雇主團體，與依工會法成立之工會，以約定勞動關係及相關事項為目的所簽訂之書面契約。團體協約法第1、2條分別定有明文。系爭98年版團體協約第2條第2項約定：甲方（上訴人）與乙方（企業工會）達成之書面協議，視為團體協約之一部分；第40條約定：甲乙雙方應於每年12月或次年1 月協商調整乙方會員之薪資事宜，有該團體協約在卷可稽（見第一審卷第一宗117 頁以下）。依該項約定，自須企業工會與上訴人就薪資事宜達成協議並做成書面，始對雙方及工會會員發生效力。原審未查明企業工會與上訴人究於何時達成100 年調薪案（包括系爭3項調整措施）之書面協議，遽謂該100年調薪案符合98年版團體協約之約定，該調薪案當然成為企業工會會員與上訴人間勞動契約之內容，進而為上訴人不利之判斷，已有可議。次查上訴人於事實審抗辯：機種加給（即變動之飛安獎金）及發放定額飛安獎金，係伊鼓勵機師留任原機種所發給，與工會版約定書僅承諾提高飛安獎金年度預算不同；失能保險之被保險人為機師，投保之機師應自付保險費，工會版約定書承諾提供失能保險，係由機師薪資代扣保費轉給保險公司，與本次由伊吸收該自付額不同，且其性質為恩惠性給與或福利，並非薪資等語，並提出飛航組員飛安獎金辦法及臺灣高等法院102年度重勞上字第51號、101年度勞上易字第54號民事判決為證據（見第一審卷第一宗66頁以下）。攸關系爭3 項調整措施是否為薪資，係屬重要之防禦方法。原審未於判決書理由項下記載其取捨之意見，逕為判決，亦有判決不備理由之違法。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違背法令，求予廢棄，非無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華民國107年11月1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官　陳國禎

法官　鄭雅萍

法官　李文賢

法官　吳青蓉

法官　陳真真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中華民國107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