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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王朝實錄/成宗實錄/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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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
(丁酉)八年大明成化十三年
九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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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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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子,上率百官,行望闕禮,進表裏於三大妃殿。

○御仁政殿受賀。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助次郞源經使人等及兀良哈副萬戶阿哈等十人,隨班獻土宜。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今審會禮宴諸事,甚遲緩,諸司行首官及禮曹該郞,下義禁府鞫之,何如?」傳曰:「可。」

○御仁政殿行會禮宴。司饔院提調玉山君躋、永嘉君權擎擧饌案陞御榻前梯,梯退墜,躋等抱案而倒。上召問承旨曰:「今日之宴,行之否?」左承旨李克基對曰:「此大禮也,不可因小事廢之。」司饔院改進饌案。崇義殿副使王循禮、兀良哈中樞金波多尙等十一人、倭人觀書記等三十九人與宴。

○中宮御宣政殿行會禮宴,內外命婦侍宴。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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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兵曹判書李克培來啓曰:「今令趙得琳、柳漵往審講武之所。若止幸京畿,則於京畿審定何如?且徵諸道兵,則宜先知會。」傳曰:「二月望時,講武於開城府等處,欲徵下三道兵,然今當農月,恐妨民事。」都承旨玄碩圭啓曰:「分遣朝臣,點檢兵器,曾有命矣,諸道已知之,今講武,不可不悉徵。且臣生長南方,備諳農事,三月、四月,乃爲農時,今而召兵,何有不可?」傳曰:「然則兩界、江原道外,其悉徵之。」

○玄碩圭啓曰:「正朝宴,大禮也,事多錯誤,尹士昕擅令止樂,亦是失禮,鞫之何如?前者徐居正來自義州,與臣偕侍經筵,居正啓曰:『天使祈順語云:「朝鮮禮樂文物,蔚然可觀,然人性輕躁,侍臣出入頻數。」』臣昨見東西侍宴宗宰,出入頻煩,甚不可也。」傳曰:「予亦以爲不可,卿言甚是。其下旨,曉諭臣僚。」

○領中樞府事金守溫上書辭職曰:

臣本無技能,唯以文句微識,謬蒙上恩,位至極品,夫何素望敢及於此?領中樞雖非治事之官,然國家所以隆位重祿,以待賢德之士。臣待罪本職,今已五年,愧懼兼抱,罔知攸措。且臣今年已六十九歲,聽重眼昏,區區記之學,全然茫昧,尤無所用。伏望聖慈罷臣職事,永賜骸骨。

傳曰:「領中樞已久,後當遞授。」

○司諫院大司諫崔漢禎等上箚子曰:

臣等謂三公坐廟堂理陰陽,躬親細務,非其職也。古之大臣務存大體,不知錢穀。況牧馬一事,有司存焉,非三公所當知也。今子雲以三公,下兼司僕提調,積有年紀,凡諸僚佐,皆其私昵。洪偁、成健,雖曰久任,今藉此啓薦者,以政曹堂上之弟,要以陞職耳。不然一國人才,豈無可爲副正、僉正者,而二人獨稱其職耶?且吏曹以副正尹磷除仁川府使,而不卽塡差,形勢相倚,必有情由。臣等伏願遞子雲提調之任,以存大體,收洪偁等久任之命,以杜大臣弄權之漸。

傳曰:「舊有三公兼司僕提調者乎?」承政院啓曰:「朴元亨,以政丞久兼之矣。」傳於諫院曰:「前此亦有三公而兼之者,爾等之言不可。」

○司憲府執義鄭偁等上箚曰:

臣等竊考《大典》:『以司僕寺判官以上二員爲久任』,而無次次遷轉之法,是則司僕寺久任,與諸司無異矣。又『吏房承旨及本曹官員有相避者,勿除職,仕滿者例遷。』是則有相避而仕未滿者,法不可以遷授矣。今洪應、成俊等,當副正有闕之際,欲以偁擬之,則懼其或未受點,欲以健擬偁之職,則健未仕滿,遂闕而不差,徐爲之圖,以求其濟,而提調尹子雲又承其旨意,敢行違法之請,欲令偁、健次次遷轉。其彼此相應而用謀傾巧如此,是宜嚴加鞫劾,以正大臣亂法行私之罪,而殿下旣允其請,反以臣等之言爲迂而不加省焉,臣等竊惑焉。願殿下更留三思,亟收成命,仍鞫洪應、成俊、尹子雲等,以正其罪。

傳曰:「成健仕未滿,則仍職以待仕滿。」

○司諫院啓曰:「向臣等論尹磷不學無術,不合守令,卽蒙允可。今聞承政院啓,磷非不學,嘗讀經書,可堪守令職事,臣等請避嫌。」不許。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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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崔漢禎、掌令朴孝元啓曰:「成健已命仍職,獨不改洪偁。臣等意此司僕提調與吏曹相應而爲之。雖曰久於其任,練達職事,然非如承文院、藝文館專門久任而後習其事也,何必次次陞遷?請鞫吏曹及司僕提調。」上曰:「豈有意而爲之?」漢禎啓曰:「世宗朝金有讓、李純之爲承旨,純之乃兵房承旨,有讓子嗣昌爲監察,而除爲司正,其意蓋欲後政陞爲司直也。臺諫請劾,俱下攸司鞫之。此則殆甚於彼,請須推鞫。」上曰:「以形跡疑似之事,推劾未可。然偁則從爾等之請,勿陞副正。」

○晉州牧使孫昭、德山縣監愼自齊辭,上引見曰:「守令之職,但盡七事而已。古之黃覇、龔遂,亦不過此。」孫昭對曰:「國家條章畢張,在守令能遵奉而已。臣等當盡心。」

○司諫院大司諫崔漢禎等上箚子曰:

臣等以尹磷不合仁川府使,仰瀆天聰,卽蒙允可。磷不堪守令之任,非徒臣等所悉,朝廷士大夫實所共知,今政院以爲尹磷學問有餘,才堪字牧,營救啓達。其所以如此者,不是故舊姻戚,必由請托而然爾。政院雖同辭,必有一人唱議者,伏願命下攸司,推厥所由,明正其罪。若置而不問,則臣等恐政院居中用事,將以鉗諫官之口,而壅蔽之患,自此兆矣。

不聽。都承旨玄碩圭等啓曰:「臣等以尹磷爲可人者,非徒臣等知之,左副承旨韓僩聞諸大司憲尹繼謙,繼謙云:『磷不至如諫院所論。』故臣等敢啓,今諫院以臣等居中用事,鉗諫臣之口,白日之下,安有此理?」傳曰:「諫院以尹磷爲不合守令,吏曹當辨之,爾等言之非也。其勿更言。」

○吏曹判書洪應上書辭職曰:

臣自出身以來,謬蒙寵待,再秉銓衡,只以性識愚庸,無經邦遠慮,無用人智慮,率意注薦,多出非人,每貽言官法司之所譏,此臣之罪也。近者司憲府以司僕副正,作干不差,爲他日弟偁地,累瀆不已,此固可疑,然臣之意則不然。去都目政初日,適以身病不出,翌日乃仕,左右言:「副正之闕,僉正當陞」,臣謂:「窠闕有限,而箇滿優遷者亦多,先薦吾弟,於義未便」,實引嫌而不爲。不然則偁爲僉正五年,而司僕久任也,據此注擬,於義無妨,復有淹延遲留,以待後日乎?義盈令亦未差,亦待何弟於後日乎?作闕而不卽差,本欲待他人,而反以歸罪,臣若用意爲之,自幸有闕隨卽差之,寧有待之之理乎?憲府之論,似不近情。且其箚有相應之文,憲府非一員也,箚子非苟簡也,若相應情狀著聞昭然不可掩,則欺罔之罪,臣何敢逃?若或情涉疑似,而徒以捃摭所無,攻訐非情,是爲曚曨也,殿下亦安得而恕之?臣與司僕寺提調,俱爲大臣,大臣不暴白其情,抱屈莫伸,則小民何足言耶?乞亟下攸司,辨正是非,以科其罪。且臣近年疾病纏綿,衰耗日甚,荏苒數年,以招物論,請改臣職,以淸銓選之路,以扶衰病之躬。

不許。

○傳旨禮曹曰:「禮儀主於嚴肅,古人之於宴禮,立史立監,良以此也。比見侍宴臣僚出入頻數,似涉不敬。今後凡禮會,大小臣僚各敬其儀,毋敢有違。」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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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御經筵。講訖,正言卞哲山啓曰:「承政院論救尹磷,臣等請問情由。」上曰:「假使臺諫失言,銓曹自當論辨,承政院出納而已,今乃越職而言,予亦以爲非矣。然不可以此而推鞫。」右副承旨孫舜孝啓曰:「臣等非敢居中用事。古人云:『出納惟允』,所出者旣允而後出之,所納者旣允而後納之,臣等之願也。李克基、韓僩與司僕正鄭俶,皆云:『尹磷可人』也,大司憲尹繼謙亦云:『磷之文學,非不足』也。臣等以爲爵人於朝,與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今物論如是,恐有失人之弊,故敢請耳。臣等所懷無他,但一忠耳。」上厲聲謂左右曰:「果若此言,銓曹注擬,承政院必欲與聞乎?前此除授守令非一,而其間貪墨不法坐貶者,亦多有之,何無一言,而獨於尹磷言之乎?」領事金國光、盧思愼進曰:「上敎當矣。上不問而論啓,固已過矣。」哲山更請之,不聽。

○都承旨玄碩圭等啓曰:「前此諭八道,道修兵器,且欲遣人點檢,今旣有講武,請大閱兵馬。幸古都則當慰父老,請設養老宴。」傳曰:「可。」

○吏曹參議成俊上書曰:

臣得廁銓衡之任,聖恩稠重,撫己若驚,常思糜粉圖報聖恩之萬一,豈敢遽懷奸計,濫竊公器,以私一弟以負聖明哉?臣性本愚直,雖在朋友之間,亦未嘗以欺詐相與,況敢欺蔽天日之明乎?弟健爲司僕久任,非近日之事,於今九年矣,提調啓請,亦不自今日而始。去辛卯九月,以司僕判官,遷爲平安道都事,提調啓請仍仕,壬辰八月,遷爲藝文校理,提調又請仍任,而殿下以旣已遷除不允,又於乙未歲季,提調亦有隨闕充差之請,是則皆臣未參銓曹之前也,此亦爲臣而啓請乎?是皆聖鑑之所洞照也。然憲府所論至於如此,臣雖微末,亦參銓衡,靦然就職,實所未安。伏望付臣攸司,推鞫窮詰,少有其端,治臣欺罔之罪,不勝至願。

不許。

○右議政尹子雲來啓曰:「洪偁、成健久任之請,非今日始,臺諫論臣以爲司僕提調與吏曹相應爲之,且曰僚佐皆其私昵,又曰亂法行私,又曰弄權。人臣而亂法弄權,死有餘辜,且司僕提調非一,而臺諫指臣言之,疑臺諫有所聞見,請從臺諫所言,令攸司鞫辨。臣爲提調十有六年,乞遞提調之任。」傳曰:「予旣允政丞之請,及聞臺諫之言,又輕許之,然予已知之,有何嫌焉?」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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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親傳宗廟永寧殿春享香祝。

○御經筵。講訖,領事尹子雲啓曰:「前日韓致仁赴京時,以禮物遺韓氏,今韓致禮赴京,則禮物不可於前日。然中朝法令太嚴,我國之人,雖太監之家,尙不得往。中朝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若知交通之意,則不可也,致禮請於他日遣之。」上曰:「然則今行勿遣可也。」

○御晝講。講訖,同知事李承召啓曰:「王妃胎室守護軍,於法有之。中宮胎室,在慶尙道醴泉,請遣人更審,若其山不吉,則移安吉地,定守護軍何如?」上曰:「若置守護軍,則禁耕乎?」承召對曰:「然。」上曰:「禁耕,則民弊多矣。姑置之。」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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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御經筵。

○司諫院司諫尹慜等上疏曰:

臣等謂政院,王之喉舌,出納王命而已,進退人物,非其職也,欲庇尹磷,敢瀆宸聰,是果出於公耶?諫官所言,猶駁之,大而六曹,小而百執事之所奏,一有不協於己,將何所不至哉?臣等避嫌闕庭,殿下指政院爲非,天敎丁寧,政院偃然就職,已爲不可。又於經筵,右副承旨孫舜孝文過飾非,反覆辨論,此非舜孝之所獨辨,實政院所共議而啓之者也,其爲不恭,孰大於是?且舜孝啓以尹磷之才幹,李克基、韓僴言之,夫韓僩,乃尹磷之舊僚,克基吏房承旨,而所與注擬者也,然則二人所云,亦出於公耶?臣等前所言先發言者,必此輩也。況銓曹選用之失,臺諫彈之者非一人,其時政院曾無一言以及之,獨於尹磷彌縫如是,此必親戚故舊,而所嘗交結請囑之致爾。此源一開,末流之弊,不可遏矣。臣等伏願殿下勿以近臣而寬之,快付攸司,以懲阿私之罪。

傳曰:「予非以近臣而寬之,於經筵旣言其非矣。何必付有司?」

○刑曹啓:「大抵奴婢訟事,雖用刑衙門,不應先用刑杖,必納文券辨是非常例也,掌隷院凡遇難決之事,必令用刑衙門聽理,殆非設官分職之意。今考《大典》,僞造文記奸詐現著者,移送他司,更覈科罪,請今後奴婢畢決後,文記僞造明白者,移本曹,依《大典》施行。」從之。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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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大風。

○御經筵。

○副司勇崔功孫等五人輪對。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臣等啓尹磷之事,非一人私議,乃院中僉議也,諫院疏曰:『快付攸司,以正阿私之罪。』臣等待罪。」左承旨李克基曰:「臣於尹磷,素無交分,但以公事來往,見其人或可使也,故注擬耳,安知不合守令?」左副承旨韓僩曰:「諫院謂臣與磷舊僚也,內乘與司僕,豈同僚乎?」傳曰:「勿避嫌。」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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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受常參。

○御經筵。

○禮曹啓日本國通信使事目:

一。通事三,押物二,醫員一,臨時加定數一。領船二,使、副使伴倘二,書狀官伴倘一,工人三。一。國王處,鞍子一面諸緣具一,白細綿紬二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白細薴布二十匹,藍斜皮十領,人蔘一百斤,豹皮心兒虎皮邊兒猠皮裏坐子一事,豹皮十領,虎皮十領,雜彩花席十張,滿花席十張,滿花方席十張,栢子四百斤,淸蜜十五斗。一。管領,白細綿紬十匹,白細薴布十匹,黑細麻布十匹,雜彩花席十五張,豹皮二領,虎皮四領。一。左武衛,黑細麻布十五匹,白細綿紬十五匹,豹皮二領,雜彩花席十五張,虎皮四領。一。大內殿,白細綿紬十匹,白細薴布十匹,黑細麻布十匹,雜彩花席十五張,豹皮二領,虎皮四領。一。畠山殿,黑細麻布十五匹,白細綿紬十五匹,豹皮二領,虎皮四領,雜彩花席十五張。一。京極殿,白細綿紬十匹,黑細麻布十匹,雜彩花席十張,虎皮二領,豹皮一領。一。山名殿,白細綿紬十匹,黑細麻布十匹,雜彩花席十張、虎皮二領,豹皮一領。一。大友殿,白細薴布五匹,白細緜紬五匹,雜彩花席十張。一。少二殿,白細薴布五匹,白細綿紬五匹,雜彩花席十張,豹皮一領,虎皮二領。一。一岐州佐志,白細薴布五匹,白細綿紬五匹,雜彩花席十張。一。九州松浦志佐,白細薴布五匹,白細緜紬五匹,雜彩花席十張。一。對馬州太守,白細薴布五匹,黑細麻布五匹,白細綿紬五匹,人蔘三十斤,栢子一百四十斤,雜彩花席十張,豹皮四領,中米二十石,燒酒五十甁,淸蜜五甁。一。盤纏,十升麻布二十五匹,九升麻布二十五匹,五升正布三十匹,五升綿布三十匹,造米六十碩,雜彩花席三十張,乾鯉魚二百尾,脯肉五十貼,桂十角,各色醢八缸,乾飯十碩,栢子八碩,虎皮三領,豹皮二領,雀舌茶二十斤,各色菹二十缸,虎脯四十貼,虎肉有祭茶食十角,乾沙魚二百尾,淸蜜十五甁,各容一斗,燈油十五斗,燒酒一百甁,各色佐飯二十箱,黃栗四十斗,淸酒三百甁,乾豬六十口、油芚十番。已上雜物,令掌戶曹,考京外官會計,京中及忠淸、全羅、慶尙道分定。一。別例,酒米二十石,麴三百圓,黃豆十石,白米五石,小豆三石,粘米三石,眞末三石,麥米三石,果實、鹽醬等食物,令戶曹隨宜豐備題給,燭二十丁,白注紙一百卷。一。中、大船各一新造。有實船隻選擇,依例修裝,陸物諸緣各三件,船索三件內,二件熟麻,一件山麻,擇船上慣習壯實人,四節衣服預備,浦所聚會。一。大平簫二,大笒一,嵇一,唐琵琶一,杖鼓,觱篥一,依前例令尙衣院題給。一。海上指路事知倭人二三名,依前例,路次盤纏賞給率行。一。船諿不慣人,受船軍贈物,冒名代歸者,恐或有之,各其所在官守令,依遼東護送軍例,親點押送,如有冒名代身者,竝守令論罪。一。船匠二名,爐冶匠二名,火桶匠二名,吹螺赤二名,竝以才能人,充格軍率行。一。格軍軍器,衣、甲、鎗、環刀、角弓、木弓及旗、麾、錚、鼓、大小角預備,火藥、火桶、流火蒺藜炮、直上火、大、中、小釘、朴鐵、巨末釘,正鐵、船袽、休紙,令其道題給。一。典醫監各色藥材,依前例題給。一。使、副使及從事官、押物、醫員、通事、軍官所持新造有色弓箭,諸緣具各十部,令軍器寺題給。一。使、副使以下各人及格軍、指路倭人十朔糧料、鹽醬、饌物,考前例題給。一。船上排設鋪陳及遮日帳、油芚,以各官所儲,依前例題給。一。格人外,使、副使以下各人,雨具題給。一。船隻修補差使員定體通事、押物一同考察。一。螺匠四名,以左右水營螺匠,衣服淨潔慣水壯實者,充格軍率行。一。執饌官奴二名,充格軍率行。一。船上所用三甲繩、條繩,依前例題給。一。船上諸般器皿,依前例題給。一。啓本紙及公事下紙、筆、墨,量宜題給。一。格軍除各浦船軍外,各官樓船上慣習五十人,依前例揀擇率行。一。祈風祭,蔚山二處,機張一處,東萊二處,金海一處,熊川三處,巨濟一處,依前例行之。一。檣竿二,令慶尙右道斫伐,鍊正用之。

從之。

○知中樞府事宋處寬卒。輟朝、弔祭、賻如例。處寬字栗甫,淸州人。宣德壬子,中文科第三人,拜世子右正字,累遷至司憲監察,歷成均直講、司憲持平。丁卯,中重試,拜禮曹正郞,己巳,出知淸風郡事。景泰甲戌,陞通政集賢殿副提學,丙子,移吏曹參議,尋陞嘉善全羅道觀察使。天順丁丑,入爲禮曹參判,庚辰遷同知中樞院事,陞嘉靖。甲申,進階資憲知中樞院事,至是卒,年六十八。諡平煬,治而無眚平,去禮遠衆煬。爲人模稜,無可否。其妹爲柳誠源妻,及誠源被罪籍沒,傭丐於人,處寬家饒富,而不能收恤,人皆非之。無子。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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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御經筵。

○聖節使李封回自京師復命。右承旨任士洪啓曰:「李封雲,太監鄭同問曰:『韓致仁則病矣,韓致禮何時來乎?』封答以不知。臣意以爲致禮可遣。」傳曰:「可。」

○禮曹據畫員裵連等上言啓:「《大典》內:『畫員二十,生徒十五,遞兒從六品一,從七品以下四。』遞兒本少,去官無路。四都目取才時,成才者中格而授職;生徒同是畫工,而久未授職,故無入屬之人。前此五品去官後仍仕者,給七品遞兒一,相遞受祿。請今後六品授職後,卽令去官,仍仕本署,給軍職遞兒從五品一、從七品一,隨其取才高下,遞相除授,則去官者不棄本業,生徒亦有遷轉之路,庶幾兩便,令兵曹議擬施行。」從之。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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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上曰:「李封之行,有聖旨問韓氏族親來否,果爾則今謝恩使之行,以韓致禮爲副何如?」領事鄭昌孫啓曰:「未知實有聖旨。」上曰:「是,鄭同所傳,似非虛也。」昌孫曰:「雖鄭同之言,子雲之行,更探問,遣致禮何如?」上曰:「今遣之,亦無妨也。」昌孫曰:「臣見承文院所草答韓氏送物書契,有『皇恩至矣』之語。臣意以爲天子誥命之恩,不可私謝於韓氏也。」上曰:「常時書契,亦有喜慶事,則必致謝焉。今謝韓氏,無乃不妨乎?」昌孫曰:「以外國,私通宮禁,不可也。」上顧問左右。大司憲尹繼謙啓曰:「臣世祖朝爲承旨。其時韓氏亦有送物,只答謝意,不及朝廷之事。昌孫之啓甚當。」同知事李承召啓曰:「只謝送物,而除『皇恩至矣』之語,甚可。」上曰:「然。」

○忠淸道兵馬節度使安仁厚、竹山縣李延壽辭,上引見曰:「節度使,訓兵鍊卒,以謹守耳,宜鑑前節度使,勿爲煩擾可也。守令之職,不過七事,如其善也,七事外或可爲之,如其不善,莫如謹守成法,以保民爲事。」

○敎開城府留守成任、京畿兼兵馬節度使李德良、忠淸道兵馬節度使安仁厚、黃海道兼兵馬節度使李繼孫、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李淑琦、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辛鑄、右道兵馬節度使具謙曰:「閱兵蒐苗,國之大事,竝不可廢。欲於來二月十九日親閱郊外;同月二十二日仍蒐開城府等處。今送兵符合驗,道內留防外,番休諸色軍士,悉皆調發,除往返,各齎十六日糧米,二月十五日會於箭串。今正月遞番軍士,下去未久,來閏二月當番忠順衛正兵,番上期迫,往來有弊,勿竝徵聚。」

○戶曹啓:「今承傳敎:『綠楊牧場及三田渡甲士牧場內私自耕墾者頗多,殊無置場本意,該曹親行檢括,一皆禁止。』臣等敬此,前到兩場親審,楊州人朴吐麻、廣州人介同等或墾田或造家。須要痛懲,但罪在赦前,不可追論,請各年花利,毀撤家舍。」從之,命勿徵花利。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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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朝參。

○御經筵。

○御晝講。講訖,上謂知事洪應曰:「予觀李從生書信,非干於政丞也,前日義禁府請鞫政丞,予不聽。且從生,初豈知都致爲政丞奴乎?必有政丞之書而後知也。都致云:『遺失,無乃從生匿之乎?』且從生致書於韓堡,政丞答之耳。」洪應曰:「非以爲干政丞也。」上曰:「都致宜訴於觀察使,而告於從生,從生有觀察使,而自斷之,卿等問其所以然。」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前日李從生所遺韓堡書,今搜求,乃得吾事暴白矣。且義禁府請鞫臣,特命勿鞫,上恩何量?老臣不死,罪大難言。」傳曰:「前於經筵,予已言之,此非政丞所知也。都致假政丞之言,言諸從生,從生聽而從之,從生之過也。政丞若知非金成,則安有取人物貨乎?其勿憂。」

○刑曹三覆啓:「典獄囚白丁巨虧未、良人黃凡伊刦件伊同家強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永屬所居官奴婢。」從之。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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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受常參。

○御經筵。

○召謝恩使尹子雲、副使韓致禮,令參酌甲午年韓致仁齎去韓氏處人情及致仁私齎去人情例以啓,子雲等增減其數以啓曰:「臣昨見韓氏書契,云:『兩作別幅,一件呈官司,一件置館,待我取來。』然兩幅有所未安,致禮私齎人情,若米布等物,加數齎去別進,何如?」傳曰:「可。」

○司憲府大司憲尹繼謙等上箚子曰:

伏聞謝恩使尹子雲,以藝文應敎柳洵爲檢察官,洵病以掌令朴孝元擬啓。國家於入朝使臣之行,必從以臺官者,檢察一行而糾其違犯也。故使臣雖尊,苟有不法,則臺官得以論執,豈如他軍官子弟得以自占乎?臣等見近年以來,以政丞入朝者,例皆自占檢察官,甚不可。伏望更令銓曹公選,以杜專擅之漸。

又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今講武,承旨俱扈從而以假承旨留都。臣等竊考先王舊例,凡有行幸,必擇承旨愼重者二人,使守宮闕,所以備空虛而鎭非常也。況今四殿在宮,必有出納之命,如奉視膳具、巡綽、警守、符牌出入之事,在所當謹,殿下諒察。

傳曰:「自占檢察官,果非也。然孝元業已許之,自今勿令自占。行在所事多,故悉令承旨扈從耳,今卿等言之,故從之。」因命右副承旨孫舜孝、同副承旨洪貴達留都。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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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崔漢禎啓曰:「凡除授差遣,唯銓曹掌之,非大臣所可與也。近大臣苟有受任出使,則類皆自占幕下,若因循不禁,則臣恐居下任者,必有阿附之弊,爲大臣者,亦有專擅之漸。今尹子雲薦應敎柳洵爲書狀官,洵辭以病,則又薦掌令朴孝元。赴京臺官,固當擇而遣之,然銓曹必能選擇,何必自占而後,待其人哉?」掌令慶俊啓曰:「前日子雲以洪偁、成健之事,爲臺諫所彈,朝議非之,今又再占書狀官,子雲過矣。」上曰:「今謝恩使之赴京,韓氏若有問,則非凡人所能對也,孝元能文而職兼承文,故子雲擬啓,而予亦許之,豈有他也?且孝元亦言官也,以糾劾人失自任,豈肯請托於子雲也?」漢禎曰:「臣等非以子雲私孝元也,亦非以孝元阿子雲也。誠以此例旣成,則必有末流之弊故耳。」上曰:「已令後勿自占矣。」

○司諫院大司諫崔漢禎等上疏曰:

臣等聞古人云:「國家有事不足畏,國家無事深可畏。」蓋人之情,勞則思,逸則肆,方其有事之時,憂勤惕厲,則變亂而爲治,及其無事之時,怠惰驕逸,則轉安而卽危。昔舜之時,七政齊於上,百姓協於下,可謂治且安矣,然猶君臣之間更相戒飭,常若危亂之將至者,誠以治安之不足恃耳。今國家聖繼神傳,道洽政治,賢才日以用,風俗日以淳,兵革日以息,百姓日以安,太平之治,夐越前古,此正國家憂勤惕之秋也。臣等職叨言官,罄竭所抱,謹以數事,仰瀆天聰,伏惟殿下留神焉。臣等聞,經曰:「天子有諍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諸侯有諍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誠以忠言利於行也。然人主之勢,嚴於雷霆,若惡聞其過而震之以威,則誰敢批逆鱗而自取禍哉?是故人君之德,莫善於從諫。夫舜與成湯,古之大聖人也,猶曰好察邇言,從諫弗咈,其所以臻雍熙泰和之治者,豈不有由乎?殿下踐祚之初,求言如渴,猶恐不言,和顔色而受之,用其言而顯其身,從諫之德,誠無讓於舜、湯矣。邇來勳舊大臣之失,臺諫彈之非一人,請之非一言,然皆拒而不從,臣等恐從諫之量,寢不如初矣。古人云:「寧忤天子,而不敢忤權臣。」自古大臣之事,言之者蓋寡,而能敢言者,獨一諫官耳。諫官言之,而殿下所以寬貸之者,以其重大臣之義也,然大臣過擧每置而不問,則彼將益肆,終陷於罪罟矣,其所以全之者,乃所以毀之也。臣等伏願殿下虛心採納,苟有所諍,勿以權貴而寬之,勳貴而貸之,則從諫之德益隆而朝廷之紀愈肅矣。臣等聞,禮者,聖人之所履;樂者,聖人之所樂,而其要在於淑人心、達性情,非所以悅耳目而娛心志也。國家聖聖相承,禮樂極備,製作之盛,卓冠千古,但娼妓之流,混於雅音,歌舞之態,蕩人心目,豈不有嫌於盛典耶?昔在吳朝,上下和而鳳儀於庭者,實由於《簫韶》九成,而未聞有倡優之風也。顔淵問爲邦,孔子曰:『放鄭聲。』誠以鄭聲淫而有妨於治道也。聖朝方隆唐、吳之治,豈可使縱淫邪而亂雅樂乎?夫正殿,乃人君端拱視朝之所,而群臣瞻仰肅敬之地,女樂之用,尤非其所。況在世宗朝,於正殿不用女樂,只使舞童假面而用之。世祖初年,亦依此制,至中年試用女樂,是則欲與勳舊相歡於一時,非萬世常行之制也。且天使交際之時,亦用女樂,其於觀聽何?去春兩使之來,固卻不許,殿下請至再至三然從之,然彼人之意,必謂『朝鮮禮義之邦,凡所施爲,動遵華制,但女樂一事,實違中朝。』則豈不爲文明之累耶?又賜宴客人,亦用女樂,斯亦非先王之所爲,而行之於今日可乎?臣等伏願繼自今勿用於正殿,勿用於客人,以正觀聽,以嚴大體。臣聞朝廷之勢尊,則國勢從而尊,朝廷之勢卑,則國勢從而卑,豈不重歟?朝家待大臣以禮,尊位重祿,官盛任使,禮莫優焉。但行職堂上,其麗猥多,待之之道,或有未盡。夫騶從不可無也,司局亦不可無也。職兼提調者,猶雲哿矣,其無提調者,無一執鞭之卒,至於陵廟香使之行,家乏僕隷,則必轉借於人,求之不得,則必傭人以率之,朝廷之體,果如是乎?且無司局,故凡諸公會,無地可容,混處於奴隷之中。臣等以爲職兼提調外,許其騶從,又給朝房,兼差吏胥以便使令,以存大體若以厥數猥多,則當揀其非關於有無者,優禮以遣之,以尊朝廷之勢。臣等謂佛氏似是,亂眞之害,先儒之所深闢,聖鑑之所洞照。臣等不敢更贅,姑擧蠧國一事言之。夫男耕女織,天下之大業也,士、農、工、商各有其事,安有不耕而食,不蠶而衣者乎?今之僧徒,率皆避征徭、逃租賦,遊手遊食,實國家之蟊賊,生民之巨蠱也。是以在祖宗朝,盡革寺社奴婢,至立丁錢之法,以嚴度僧之禁。逮我殿下,撤城內尼院,禁僧人騎馬,留宿閭閻,邪穢之流,漸以自戢,亦吾道之一大幸也。然僧佛之供,載在橫看,定爲常貢,其如三元、八節供億之資,其費浩繁,此皆出於民力,非天降地涌也。夫損下益上,王者猶且不爲,況浚民膏血,以供於淫邪遊手之徒乎?臣等以爲國用之不裕,民生之受害,未嘗不由於此。傳曰:「生之者衆,食之者寡,則財恆足矣。」《周禮》『以九賦節財賄,以九式節財用。』而無橫斂妄費之制。臣等伏願橫看貢案凡所載供佛、飯僧之物,一切蠲減,以除民瘼,則非徒合於聖人闢異端、扶正道之義,抑庶幾明王節用愛民之道矣。臣等謂科田之制,倣周家世祿之義也。身旣受之,沒而傳諸妻曰守信田,傳諸子曰恤養田,使仕者之孤兒、寡婦,不至飢寒,此祖宗養廉恥、敦節義之良規也。近者革之,轉爲職田,其於從仕者厚矣,然旣受祿俸,何必職田然後爲之厚也?《詩》曰:「哿矣富人,哀此惸獨。」其貪婪無恥,爲子孫立計者,雖無科田可也,如夙夜匪懈,鞅掌王事,廉介自守,不爲身計者,死之日,妻子凍餒,豈不哀哉?抑非朝廷養節義之道也。以是朝野皆欲復行,輪對者非一人,陳言者非一人,上疏者又非一人,是則諸大夫皆曰可矣,國人皆曰可矣,而殿下不允者,豈不以世祖之法,爲不可遽革耶?然事苟無弊,雖萬世不改可也,如或有妨,當因時制宜耳,何必拘先王之制哉?況科田國初之良法,世宗守之,今殿下復行之,則雖有乖於世祖一時之制,豈不合於祖宗萬世之常典歟?況殿下今日所行之政,皆復世宗遵守之舊章乎?臣等伏願俯循人情,復行科田,以敦節義,以養惸獨。臣等聞,傳曰:「畜馬乘,不察於雞豚,伐氷之家,不畜牛羊。」蓋古之大臣,旣已食君之祿,享民之俸,則不與民爭利,此公儀子所以拔園、去織婦也。今宗宰大臣間,有廣占田園,多殖貨利者,其視公儀子一何遠也?聖上以惻恤之心,降寬大之詔,盡革內需司長利,以歸州倉,以除民瘼,又立科章,凡勢家利債,不得橫取,其立法恤民之意,詳且厚矣。然勢家豪奴,不畏邦憲,多擁高廩,陵轢鄕曲,斂散之際,少不如意,繫累其妻子,鞭撻其父兄,人之土田膏則奪之,牛馬肥則取之,以至家財器玩,莫不侵漁,遂使閭閻蕭條,生理困悴,《詩》曰:「人有土田,女反有之」,者,此也。爲守令者,亦皆怵於勢而莫之禁焉。聖朝民病,獨在於此,豈不痛哉?且名庵巨剎,皆置長利,其斂散不法,有同豪勢之家,其於淸淨之敎何如也?臣等伏願申嚴勢家侵奪之禁,盡革寺社長利利其有不率者,監司、守令具由以啓,痛繩其主,每當分遣御史之時,竝令糾違,以安民生。

命示政丞。鄭麟趾、韓明澮議:「大臣過擧,關係大體,則不可寬貸,其餘小過,豈可盡從臺諫之請?且有八議,惟其適於義而已。先王時已用歌童,然男子稍壯則聲大,歌童不可繼也。行職堂上別設衙門、衙前,亦國家難事,才堪中外任事者,可隨才敍用。然今行職過多,宜加詳議。供僧佛,奉先、正因寺外,當依所啓。科田,前朝有私田、軍田,其弊不可勝言,太祖攝政,盡革其弊爲科田,以示公田之權輿。守信、恤養,皆有不均之嘆,恐不復行。長利,古者大臣皆有采邑,故園、織婦,皆曰不可,今時則不然。但無知之人,或有侵虐者,宜申明禁令。」鄭昌孫、曺錫文、金礩、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革罷供僧,宜從所啓。長利依憑,牛馬家財據奪者,已曾立法禁之。但僧人長利,有違淸淨之義,禁止何如?」傳於諫院曰:「雖大臣,如有重罪,則不可寬貸,至於細瑣事,則安可一一責譴乎?若女樂,先王已用之,不可遽改。行職堂上,非久滯於此,隨材任用矣,不必別設衙門。供僧,已載橫看。職田,先王已斟酌而爲之,不可輕改。但今寺剎殖穀者,凡幾處,悉書以啓。」

○大司諫崔漢禎等來啓曰:「臣等非欲必責小過。近日大臣雖有重罪,殿下類多寬貸。有如韓明澮,於大妃歸政之日有過言,魚有沼於成均館調戲放出侍女祿今,臺諫彈之,俱不聽,金氏乃洪允成妾,而卒以後妻論定,黃孝源竝畜林、申,而卒以林之子爲嫡,大臣受金澍賄賂,臺諫彈之而不聽,臣等所云者此也。樂者,所以盪滌其邪穢。今女樂乃淫邪之物,而入於正殿,惡在其盪滌乎?世宗朝未嘗如此,而世祖特用之,此一時事耳。行職堂上,雖雲隨才用之,無衙門則無騶從。大抵久於仕宦者,雖不能事事,尙授行職,所以敬老也。然有如金世敏、黃致身,一品宰相也,今而爲行司果,非所以敬老也。臣等以爲授準職,而罷遣時賜食物,則乃所以敬老也。供僧一事,雖在橫看,臣等伏覩祖宗祭享,可減者減損,況供僧乎?所謂三元、八節,皆虛誕事也,而且所供皆是民膏也,臣等以爲除此,則民蒙其澤矣。營産者,則哿矣,若廉介之士,則死後妻子啼飢呼寒者有之,故先王設守信、恤養田,卽周世祿之意也。今人心皆思復古,臣等以爲順人心何如?殖穀豪悍者,或奪人牛馬,掠人家財,橫恣莫甚,如此等輩,令義禁府拿鞫以懲何如?」傳曰:「卿等所言明澮、允成等事外,皆細事也。女樂乃土風也,卿等以謂世祖一時事,世祖獨非先王耶?其勿復言。除授,銓曹事也,卿等何以曰世敏、致身授準歟?守信、恤養者,令政院考啓。豪悍者指誰,而令禁府鞫之乎?」漢禎等對曰:「金世敏、黃致身,臣等以爲可授準職者,非敢侵銓曹之事。臣等但欲優禮而遣之耳。飯僧供佛,無稽太甚,臣等請須蠲減。豪悍者,今不知其誰,昔在世祖朝,尹士昕奴難金恣橫不已,將欲置諸極刑,難金亡命,洪允成蒼頭殺羅繼門,而繼門妻申訴,卽令戮之。臣等願今亦有如此者,則如是處置,使不得恣行而已。」傳曰:「予已知之。供佛事,當徐思之。」

○司憲府大司憲尹繼謙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爵賞者,人主所以勸奬賢能之權柄也。惟當重惜,不宜僭濫。《書》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德,惟其賢。」蓋言爵賞之當加於賢能也。《詩》曰:「彼候人兮,荷戈與,彼其之子,三百赤芾。」蓋嘆爵賞濫及於匪人也。自古有天下國家者,孰不欲用賢而去不肖哉?然貴戚近習得以沽其寵,偏僻則媚得以乘其隙,人主之心,一爲所蔽,則未有不以君子爲小人,小人爲君子,是非反易,爵賞潛濫,其流之弊,必至於爛冒爲尉,狗尾續貂而後已。《書》之所言,《詩》之所歎,豈非人主之所當警省者乎?恭惟我世宗大王,聖性高明,達於治體,重愼名器,終不輕授,爵愈貴而人愈勸。當時金吉通,以通德郞爲吏曹正郞,世謂之金通德,蓋以六曹郞官之中,得陞是階者,惟此一人而已,故稱而榮之也。等而上之,較而論之,朝無倖位,蓋可知矣。今夫朝廷之上,縉紳之間,帶犀者三十有餘,帶金者無慮數百,帶銀堂上者,又不知其幾,是果皆賢耶?何秩高者昔少而今衆歟?臣等比見殿下數以二品以上之資,輕授於人,而審其人,則無德可紀,無功可稱,率皆瑣瑣庸鄙之流爾。若此不已,則臣恐三百赤芾之嘆,復起於今日矣,爵賞之潛濫,庸有旣耶?昔韓昭侯藏敝袴以待有功,況爵賞乎?伏望殿下念《詩》、《書》之遺訓,體世宗之美意,凡有爵賞,必自重惜,毋及於私昵,毋及於惡德,惟賢是尊,惟能是授,則庶幾賢能益勸,而不肖者無倖爵之心矣。

傳曰:「卿等謂予以二品之資,輕授於人,予思之,必謂鄭崇祖、韓堡也。然予非虛授也,特以其父有大勳耳。」掌令慶俊啓曰:「韓堡、鄭崇祖、具壽永,俱無才德,而致位至此。臣以爲二品以上之資,不可以父兄之故而授之也。願自今必愼必重也。」傳曰:「知之。」

○大司憲尹繼謙等上箚子曰:

竊謂設官分職,各有所守,銓曹然後得以注擬,不則侵官而專擅矣。近來檢察官,不由銓曹,率皆自占。今尹子雲請柳洵爲檢察官,洵病又請朴孝元代之。夫銓衡公器也,豈可使人人得操其柄哉?殿下以爲:「孝元不可改也,自今以後,毋得自占。」臣等以爲自占果非也,則當卽改之,何待後日乎?況子雲赴京之期未逼,雖令銓曹更議易之,尙未晩也。

不聽。

○掌令朴孝元來啓曰:「臣爲子雲所占,而府中彈之,臣不可就職,請避嫌。」傳曰:「爾無自請之理,勿避。」

○以李有仁爲通政行司僕寺正,金升卿通訓司憲府執義。有仁爲利川府使,廉平公正,吏畏民安,至是考滿,府民上言請留。吏曹啓曰:「有仁十考十上,屢居第一。今考滿當遞,而吏民請留,何以處之?」傳曰:「有善不賞,無以勸後。其特加一級。」吏曹又啓曰:「京職無闕,更留三年何如?」傳曰:「因民之請而留之,則末流恐有詐僞之弊。其授京職。」

○諭利川都護府使李有仁曰:「斯民之衆,君不能獨理,必付之守令,親民之職,莫守令若也。予之選守令非不重也,而三異之政、五袴之歌,蓋未得聞,自爾守利,民安其業,吏不橫猾,監司殿最,屢居前列。有賢不賞,非勸士之道,玆特陞爲堂上官,以旌異之,以慰利民之心,亦以勸後來。」

○知中樞府事許亨孫卒。輟朝、弔、賻、祭如例。亨孫,陽川人。少善射,選屬內禁衛。景泰癸酉中武科,乙亥拜訓鍊副使。天順丁丑中重試,知訓鍊觀事兼宣傳官,世祖器之,特通政僉知中樞院事兼知兵曹事,庚辰充北征衛將,特陞嘉善中樞院副使,賜金帶遣之。及還,以功進階嘉靖,賜臧獲。辛巳出爲義州牧使,以罪罷,成化丙戌中登俊試,陞資憲。丁亥除全羅道兵馬節度使,遞拜知中樞府事。至是卒,年五十一。諡襄安,甲冑有勞襄,好和不爭安。亨孫性麤厲,嘗赴京,禮曹例賜餞宴,時洪允成爲判書勸酒,亨孫辭不飮。允成怒曰:「汝焉得辭酒?」亨孫憤之,歷擧允成平生汚衊,大罵欲歐之,允成佯醉,從後戶出。

○禮曹啓:「今承傳敎,輪對者有言:『諸陵修補時,當於丁字閣移安,而今乃別設帳幕未便。今後陵上丁字閣一時修補,則依前例別設帳幕;若只修陵上,則移安於丁字閣,以除帳幕輸轉之弊。』其議以啓。臣等參詳舊例,陵上修補時,則別設帳幄,奉移閣內神座平床,謂之移安。修丁字閣,則無移安之禮者,此閣本是虛位故也。旣是虛位,則陵上修補時,移安於虛位,不爲無理。當如輪對者之言,行先告祭後,閣內神座稍移故處,以爲移安之儀爲便。」命大臣及承旨議之。鄭麟趾、鄭昌孫、韓明澮、曺錫文、金礩、尹士昕、金國光、尹弼商、徐居正、魚有沼、鄭文烱議:「依禮曹所啓何如?」洪應議:「別設帳幕移安,其來已久,請仍舊。」任元濬議:「丁字閣外設帳幕移安,未知據何禮文。臣意若宗廟、文昭殿,則乃安神之所,修葺時移安,義所當然。丁字閣則不然。本設虛位,當祭時設褥席爲位,引神而祭之。是則神在陵上,而丁字閣,祭神之所也。故於丁字閣修補,則只行先告事由,無移還安之禮。今陵上修補時,移褥席於幕次,以爲移安,似爲無據。禮曹所啓,以丁字閣神座稍移故處以爲移安,亦未稱當。臣意陵上修補時,除移安,只行先告祭,何如?若以陵上起工而不移安,意所未安,則於常座就祭爲便,不必更設床蓆。」李克培議:「別設帳幕移還安,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今以一時帳幕輸轉之弊,輕易更改未安。令禮官考古制更議,何如?」李芮議:「陵上修葺,非尋常之事,帳幕輸轉,亦非巨弊,移還安,自是神道之大節。一朝輕改祖宗朝舊禮,恐未穩,仍舊何如?」玄碩圭、李克基議:「祖宗朝行之已久,古人慮事精深,其初必考禮文,擬議施行。今以小弊輕改未安,且臣等臆意神御常安之處,與臨時引祭之所,自當有別,仍舊何如?」任士洪議:「園陵,非棲神之宅,古者祭神,皆設於廟。秦始起寢於墓側,漢因而諸陵皆有寢殿,起居衣服,象生具陳,因而有上陵之禮。我國園陵之制度,與此不同,立閣於陵傍,引神而祭之,是則神常依於陵,而閣乃祭神之所也。神旣在陵,陵雖修治,固無移之之理,然起工於陵,而無移安之儀,於意有所未安,先告事由。旣祭於閣內,移安亦當閣內行之,何必設帳幕,轉移床褥,以爲移安之儀乎?是必當初緣情而起議,因循而不改。實無典故,伏惟財幸。」韓僩、孫舜孝、洪貴達議:「丁字閣本是神宇,陵上修補時移安於閣,理勢之然,何必露設帳幕,然後神得移安哉?議者曰:『別設帳幕,其初必有所據,且行之已久,難以輕改。』臣等請以文昭殿之事,明其不然。文昭殿乃藏主常祭之所,前殿乃別祭之處,後殿修理之時,必移安於前殿,未見別設帳幕於某處也。然則陵上修補時,移安於丁字閣,有何不可?事貴合宜,何必泥舊?況舊無所據乎?臣等請從禮曹所啓。但閣內自有神位,何必稍移故處?」從元濬議。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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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朝賀。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三栗太守源滿、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鍾城府使權愼、仁川府使崔昕辭,上引見曰:「守令之職,專在安民。爾等深體予意,奉行七事,使民安業。」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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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常參。

○御經筵。

○刑曹三覆啓:「晉州囚私奴嚴貴生、朴莫同、良人金漢京歐殺僧海招強奪財物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司憲府啓:「凡屠殺牛馬者,恐其見捕,必投兩班家,其家主亦利於分肉而許之,官差難於發摘。請自今雖宗宰、兩班家,若有可疑之跡,臨時密啓,取旨搜探。前此府受敎:『宰殺牛馬者,勿論良賤,全家定路傍諸邑、諸驛奴婢。』然利重罪輕,犯之者愈衆。請今後決杖一百,全家絶島官奴婢定屬,許接家主,兩班有職者,杖一百,收告身,永不敍用,無職者,杖一百,外方付處,庶人,決杖一百,邊遠充軍,知情不告,三切隣,管領以制書有違律論斷,有能捕告者,每牛馬一,賞綿布五匹,至三十五匹而止,本部官吏不能檢擧者,竝罪之。」從之。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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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受常參。

○御經筵。

○忠淸道觀察使梁順石辭,上引見曰:「監司之職,當使守令畏服。守令豈無貪汚虐民者乎?但未摘發耳。卿嘗經守令,宜謹檢察,以明最。」順石對曰:「敢不盡心?」

○聖節使書狀官韓萬齡進聞見事件:

一。還到公樂驛,伴送金智從後來言曰:「因見親故落後,路逢校尉捕載弓角人而去,謂:『伴送必知情』,竝執我囚錦衣衛。翌日奏之,聖旨云:『朝鮮禮義之邦,猶可矣,無乃有與野人、㺚子相買賣者乎?當鞫之,朝鮮已登途,可放伴送人護送。』」一。到連山、建州衛、野人百餘名已先到矣,自言李滿住姪子歹因哈、趙三波子金家老,請見宰相行禮,仍曰:「本衛與朝鮮通好久矣,丁亥年以後,不得相通。」使答曰:「丁亥年事,非我國私擧,承皇帝之命,不獲已耳。」歹因答曰:「皇帝比有詔曰:『嘗勑朝鮮國,與爾等和好,爾等亦當和解』故屢到滿浦求入,不許。願達殿下,由滿浦入朝。」使答曰:「當以爾言啓達。」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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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常參。

○御經筵。

○行大護軍權惠等五人輪對。

○倭中樞平茂續等三人辭。茂續啓曰:「臣年前還島時,島主蒙恩賜,老母亦賜食物,今無所遺悶焉。」命依舊例,人情黑麻布二匹,虎豹皮各一張,令慶尙道備食物給之。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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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常參。

○御經筵。

○兀狄哈中樞阿仁加民等四人來獻土宜。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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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受常參。

○御經筵。

○司憲府啓:「前刑曹佐郞金旼曾犯贓罪在逃,今而經赦自見,請依前受敎,以杖一百、流三千里論斷。」傳曰:「昔宋太祖時,祖吉犯贓經赦,太祖欲追罪,趙普不可,太祖從之。今旼已經大赦,而追論之,於示信何?」司憲府啓曰:「初受敎,勿論赦前故爾。」傳曰:「已經赦,勿論。」

○司憲府啓:「尹光棐妻李氏,夫喪三年內奸李重元,請錄案。」從之。

○甲士孫旱雨上言曰:「初爲僧,名日休,受大禪師,今還俗,屬甲士。世宗朝《經濟六典》內:『還俗人自願從仕者,考其祖系、才品,成衆愛馬相當處差定,其有才幹可任者,僧職準計敍用。』大禪師亦是王爵,乞通計受職。」兵曹據此啓:「今準禮曹關,禪宗牒呈內:『大禪師準東西班四品,禪師準五品,中德準六品。』然考之吏曹,無文可據,《經濟六典》,非今世通行之法,旱雨別無才幹,而通計大禪師虛銜,超授四品,不合於理。請只加一階。」從之。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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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慶俊啓曰:「自古功臣不能善終者,非徒自取,亦人主失馭也。近來韓明澮恃功,專恣罪犯非一,而殿下每容貰之,此明澮所以日益驕橫也。李從生以方面大將,惟明澮是聽,移牒洪州,掠取商貨,此而不治,法將不行,請加從生之罪,竝鞫明澮。」上曰:「爾等不見義禁府文簿矣。李從生通書於琅城君,令報政丞,阿意逢迎,從生之過也。於政丞不干,故初亦不鞫,從生則已令照律,何言之也?」

○日本國西海路筑前州博多城冷泉津藤氏母遣人來獻土宜。

○鄭昌孫、韓明澮、曺錫文、尹子雲、金國光、尹士昕及兵曹判書李克培、臺諫等議:「伴送所言弓角犯禁,虛僞難知,假令犯禁,未知朝廷處分,議定爲難,待奏聞使回還,更議何如?」左贊成尹弼商、左參贊任元濬、吏曹判書洪應、禮曹判書李承召、工曹判書李芮議:「每行貿易,元不奏聞,今弓角雖爲朝廷覺察,若無譴責勑旨,則本國不須謝罪。且前此每行無事,而今獨生事,宜論通事不謹密之罪。」刑曹參判洪道常、工曹參判尹孝孫議:「懋遷有無,中國自不禁,牛角雖禁物,私自買賣之事,不干於國家,雖曰公貿易,中國安得而知之?若因此奏達,儻未蒙準,則牛角軍國最緊之物,後來當如之何?且奸僞難信,朝廷處置亦難遙度,姑待奏聞使回程,更議何如?」從昌孫等議。

○司憲府大司憲尹繼謙等上箚子曰:

臣等今考義禁府劾李從生文案,只以杖一百,赦前擬斷,而又以殿下之命,不鞫韓明澮。今李從生以方面大將,不念聖上分閫之重,傾事權門,如恐不及,就襲商船,收掠物貨,鄭貴咸策名武科爲命官,而亦皆囚繫,動淹旬月。其不畏邦憲而附勢行媚如此,正宜深治其罪,逬諸遠方,以警後來,今以赦前釋之,則失刑甚矣,奸人安所懲乎?明澮恃其勳庸,張其氣焰,使從生、崔灝、李宜碩爲之唇齒,掠人財貨,其罪大矣,乃置不問可乎?伏望命鞫明澮,以正其罪,竝治從生、崔灝、李宜碩等罪,以後來。

命示議得宰相及臺諫,竝示義禁府李從生照律啓本議之,仍傳曰:「用節度使印爲不應爲之事,從生之罪也,然赦者示民信也,今而追論則於信何?此且非上黨所知也。」昌孫、錫文、士昕、國光、克培、李坡、道常、孝孫議:「李從生等已曾罷職,且經大赦,依義禁府啓本何如?」元濬、承召、李芮議:「罪犯深重,則雖經赦宥,別例論斷,以示懲戒有例。李從生收告身付處,崔灝、李宜碩收告身何如?」大司諫崔漢禎、司諫尹慜、獻納姜居孝、正言朴處綸、卞哲山議:「明澮以勳舊大臣,權勢最盛,凡有所欲,莫不如意,今又勒制邊將、守令,據奪人財,節度使李從生、洪州牧使崔灝、判官李宜碩阿意順志,敢行不法,至囚朝官。是知有明澮,而不知有邦憲,其爲罪惡,孰大於是?若以赦前全釋不治,則權臣何所忌憚,阿勢之徒何所懲艾乎?臣等謂明澮誣罔行私之罪,從生阿附權臣之罪,痛繩以法何如?」大司憲尹繼謙等議:「臣等之意,已盡於箚子,不必更議。臣等謂從生等所犯,雖在赦前,近日分臺糾擧守令、萬戶,亦皆經赦,而盡行罷黜,今從生等亦宜論斷,以懲後來。」傳曰:「其令禁府考赦後追論之例以啓。」

○兀良哈中樞金波乙多尙來啓:「近日講武請扈從。」上許之。都承旨玄碩圭等啓曰:「一日行幸,猶可以許之,今則徵五道軍士,波乙多尙豈不聞之?波乙多尙非侍朝野人也,縱觀軍容多少、山川曲直未便。」傳曰:「軍數不下數萬,見之何害?山川曲直,知之亦何妨?」碩圭等更請,從之。

○御夜對。參贊官孫比長啓曰:「司諫院請於正殿勿用女樂,此言甚是,請從之。」上曰:「祖宗嘗用之,不可改也。」比長曰:「太祖、太宗皆不用,此非祖宗常例,特一時權宜爾。我國自箕子以後,中國號稱禮義之邦,而殿下聖明,亦中國所知。臣恐以此女樂,虧損至德。」上曰:「祖宗朝不用女樂乎?」比長曰:「其時皆用歌童。」上曰:「今歌童無成才者,姑用女樂,而以待成就何如?」比長曰:「若曲宴,用之可也;禮宴則不可。若常用歌童,則自然成就矣。」上曰:「然。」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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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受常參。

○御經筵。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柳輊曰:

近聞釣魚倭人,泊南海邊,掠奪居民衣服,非徒南海,他邑亦然。此非細故,守令、萬戶視爲尋常而不報於卿耶?卿何不知乎?其推鞫以啓,且嚴禁防,毋貽後患。

○傳旨禮曹曰:「正殿用女樂,非祖宗常法,世祖特一時權宜用之,因循至今,自今曲宴外,正殿禮宴,勿用之,其歌舞童,預令敎習。」

○傳於禮曹曰:「功臣仲朔宴,亦曲宴也,自今勿御正殿。」

○傳曰:「開城府古都也,有形勝之地,於豐壤留一日,開城府加留一日,以觀松岳等處何如?」承旨韓僩、孫舜孝對曰:「宜無不可。」傳曰:「以《高麗史》觀之,可觀處非一,然豈能徧觀?其可觀處錄啓。」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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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臣提調軍器寺幾十年,請辭。」傳曰:「非卿不可,其勿辭。」明澮更啓曰:「前者慶俊謂臣有門客,司諫院亦曰權勢最盛,臣不勝惶恐。平日以公事有踵門者,人見之以爲有門客,夫所謂門客者,或武人奔走趨承者也,此豈門客乎?然門無一客,則安有人言?請辭之。」傳曰:「其勿疑勿辭。」明澮又啓曰:「權勢最盛者,罪當死,有門客,罪亦當死,儻非聖明,臣安得保首領?願蒙上德。」傳曰:「政丞至以保全爲言,故勉從之。」明澮免冠,叩頭謝。

○御夕講。講訖,都承旨玄碩圭啓赦後追罪前例,上曰:「從生所犯,漸不可長,不可虛論。收告身,外方付處,何如?」碩圭對曰:「誠如上敎。非明澮所請,而從生至囚朝官,今論之以此,實合衆心。崔灝、李宜碩,何以處之?」上曰:「灝等若拒而不從則上也,以守令聽節度之命,亦所不得已,只收告身,奴都致、仇叱金,依律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又極邊官奴永屬,申有丁,只決杖一百,朴致山,依律杖八十,可矣。」碩圭曰:「以雖經赦,亦不饒之意,諭諸道何如?」上曰:「可。」

○司憲府大司憲尹繼謙等上箚子曰:

李從生、崔灝等皆抵罪,獨明澮置而不問。臣等竊觀《書》曰:「樹德務滋,除惡務本。」今從生等刦掠商貨,囚繫無辜,其源皆在明澮素畜威勢,恣行請囑所致,分其首從,明澮當爲罪魁,殿下乃以爲不干,反置無過之地,使其祿位如舊,豈古者除惡務本之意乎?伏望勿私明澮,斷以至公,以快輿望。

傳曰:「非干明澮,乃從生之過也。」持平尹起磻對曰:「臣等取觀禁府文案,從生云:『因明澮之書而爲之。』是豈不干明澮乎?明澮、從生,其罪均也。」傳曰:「初非明澮請之,乃從生先自通書,而明澮答之耳。」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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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尹起磻請鞫韓明澮,上曰:「此事不干於政丞,且李從生功臣也,已經大赦,予不欲罪之。更思之,從生以邊將,通書於政丞,阿附大臣,豈委任一方之意乎?其漸不可長也,故罪之耳。」獻納姜居孝啓曰:「李從生初言:『以明澮之書而爲之』,及推鞫之時,反云:『都致遺失其書』,此必畏明澮隱諱耳。臣意以爲,竝推明澮,則可得情矣。」上曰:「從生云:『雅知明澮,故雖失其書,而聽都致之言。』從生大臣也,豈妄言乎?假令政丞有書,當云:『捉其奴而送耳』,非欲奪人物貨也。」

○綾城縣令林玉山辭,上引見曰:「守令之職,在於愛民爾。旣歷任宣傳官,豈不知朝廷之事乎?其愼之。」

○奏聞使沈澮等越江,謄寫勑書及誥命竝聞見事件以啓。其聞見事件曰:

一日,錦衣衛千戶一人、校尉一人來謂曰:「太監鄭同承聖旨叫宰相及書狀官、通事等來。」使以下卽詣鄭同第,同曰:「聖旨問韓氏族親何爲久不來?前者,本國使臣之來,屢囑入送,無乃不啓乎?啓之而韓族有故乎?」答曰:「我等未知不來之故。」同再三問之,且曰:「我悉本國之事,凡事無不關涉,政府豈有不知?當書於紙曰:『韓氏族親宰相,後次謝恩之行,不違入送。』我當將書以奏」,答曰:「事在殿下,非我等所敢擅書。但回還當仔細啓達耳。」同又曰:「韓氏、車氏、崔氏、安氏,同在一宮,韓族來時,三氏家人竝令入送。」答曰:「亦當啓達。」又一日,百戶一人、校尉二人來言曰:「鄭太監承聖旨叫宰相等。」使以下詣同第,同付韓氏封書一通,曰:「聖旨付宰相傳送。」仍曰:「余初承封書奏曰:『當叫書狀官、通事付送』,聖旨:『須招宰相面囑。』余再承旨至此,儻或遲違,余何以立於朝?」又招通事金繼朴授單子曰:「此亦韓氏單子,竝須啓達。」

傳曰:「安氏、崔氏、車氏家有可遣人,則遣之。」

○司憲府大司憲尹繼謙等上疏曰:

臣等請劾韓明澮,傳曰:「馳書請囑,實韓堡所爲,非明澮所知。」明澮果不知,而堡乃藉其父勢,敢爲是事,則咎將安歸?使其子不畏其君父,恣行請托,無法無義者誰歟?使其奴偃蹇驕肆,挾其勢力,搶奪人貨者誰歟?使方面大將奉書顚倒,從請惟謹者誰歟?使州牧靡然承風,應時奉行者誰歟?自根之葉,泝流求源,則皆明澮之爲也,是尙可以置之而不推乎?況今義禁府推鞫之際,都致雖以失其書而言傳爲解,李從生雖以不見其書爲辭,觀敬差官金永銖啓本,則明澮之通書於從生,非止於一,而其初度之書,則果托以失而不納,再度之書有曰:「今來琅城處致書,備認尊旨,喜極喜極。」又曰:「奴金成逃隱不現,意欲推捉,不知去處。右奴與參軍稱名者,窮推痛懲事,須須令下。」臣等未如明會之所以喜極者何事歟?旣雲參軍稱名,則非不知是朝士,而乃請推考痛懲者,又何意耶?據其事情以求其情,則明澮父子同惡相濟,敢行非義,益可見矣。殿下不宜旣釋明澮,又釋韓堡,以受失刑之譏也。夫罪同罰異,識者猶以爲不可,況爲從者獲罪,而爲首者反脫乎?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亟命推鞫,以正其罪。

不聽。

○諭諸道觀察使曰:「人臣職在奉公,義無私交。頃者李從生爲忠淸道節度使,有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之奴都致告云:『主家丘史金成,曾受主家之物,興販於外,假仗威勢,饒占物貨,不現身者蓋久,見今船載物貨來泊洪州,請收其物給付。』從生聽其言,遣鎭撫申有丁,收奪其物,給付都致,且文移洪州官,使畢收船載之物,竝囚其人,牧使崔灝、判官李宜碩,卽從其令,盡沒金成等所齎之物,收繫同伴十餘人,如鄭貴咸,武科出身也,以同舟之故,亦見拘囚。夫明澮大臣也,都致所告,固非節度使聽理事也,從生豈不知非其任也?徒以取悅於明澮爲爾,崔灝、李宜碩,亦豈不知從生之命爲不可承也?亦重違大臣意耳。趨勢附權罪,不可恕,玆治從生之罪,收奪告身,付處於外,治崔灝、宜碩之罪,收其告身,杖都致等一百,永屬極邊官奴,杖申有丁等有差。但事在赦前,行赦而有不赦,似是失信,然人臣而朋比勢要,屈法行私,漸不可長,赦所不原。嗚乎!罰一懲百,刑非得已。卿與守令,各謹乃職,毋蹈非違。如不是懲,罔有攸赦,其審克之。」

○戶曹據量田巡察使李克增啓本啓:「江陵珍富驛、橫溪驛、大和驛、臨溪驛、襄陽五色驛、麟蹄富林驛殘敝莫甚,凡供給必不能支,請公須位田,依大路例給二十結,使之蘇復。」從之。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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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崔漢禎、掌令朴孝元論請韓明澮之罪。上顧謂領事鄭昌孫曰:「此事不幹上黨,政丞之意何如?」昌孫對曰:「臣未知始終,若明澮知情,則固不可棄。」上曰:「政丞其取文案見之。」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傳曰:「今來通事言:『水牛角事,朝廷今方推鞫,而牛角屬公。』皇帝必知之,從實奏陳若何?」都承旨玄碩圭等啓曰:「水牛角,非東土所産,必買諸中原。今而奏聞,則雖皇帝優貸,而有司必繩之矣。今犯禁牛角,其數無幾,而中國不必以爲公貿易,姑勿奏陳,徐觀之何如?」傳曰:「皇帝已知而不奏陳,於予心未安。其召政丞、六曹、臺諫議之。」上黨府院君韓明澮、昌寧府院君曺錫文、上洛府院君金礩、右贊成徐居正議:「通事傳聞之語,不可盡信,且水牛角,我國最緊之物,未知朝廷區處,不宜先自奏陳,若朝廷責問,則當從實以對。待謝恩使回還,更議施行。」右議政尹子雲、坡川府院君尹士昕、左贊成尹弼商、吏曹判書洪應、左參贊任元濬、兵曹參判柳睠議:「水牛角,兵備最切之物,必須買於中朝。今若從實奏聞,而無譴責則可矣,如未得許買,終不買乎?況無勑旨詰責,則不必陳奏其由。」右參贊魚有沼、禮曹判書李承召、工曹判書李芮、刑曹參判洪道常、工曹參判尹孝孫議:「水牛角貿易事,今已現露,理當從實奏聞。然水牛角之禁久矣,先自奏聞,而朝廷問以擅買之故,則何辭以對?若無朝廷責問,則姑置之何如?」大司諫崔漢禎、司諫尹慜、掌令朴孝元、持平尹起磻、獻納姜居孝、正言卞哲山議:「公貿易事,朝廷若已知之,則飾以他辭,於義未安。臣等以爲中朝待外國使,不得持寸兵入境,獨於我國使臣,凡諸弓矢之屬,皆許挾帶,以示內外無間之意。不知貿角之禁倂及我國,故頃因使價俾之貿易,今聞以犯禁論執,不勝皇恐,以此具由奏聞何如?」議入,傳曰:「今雖不奏,謝恩使入朝,若有問者,所答之辭議啓。」尹子雲書啓曰:「朝廷若問牛角禁物,何故犯禁?」答曰:「朝廷待本國無外,故凡諸有無,皆得相資,因循貿易耳。若問:『汝國知而貿易乎?帶行人貿易乎?』則答曰:『不干我事,未及知矣。』」

○司諫院大司諫崔漢禎等上箚子曰:

明澮不致書於從生,則從生何以知明澮之意,而移牒乎?家奴都致雖失其書,傳其主意,則謂明澮不知可乎?請將明澮付攸司,明正其罪。且金旼贓汚不法,罪在不赦,況其時旼在逃,憲府受敎:「勿計赦前,追捕推斷,捕告者給賞」,是決不可以經赦而原之者也。請收成命,以懲貪汚。

皆不聽。

○鄭昌孫、金國光見閱從生推案,啓曰:「都致初告從生曰:『失其書,口傳其意』,此乃都致譎計爾。」

○御夕講。玄碩圭啓曰:「通事芮亨昌犯弓角之禁,雖非私事,其不謹密之罪,宜令禁府治之。」上曰:「可。」碩圭曰:「高皇帝時賜我國火炮,待我國如一家,至圖爲一家之形以賜之,今雖奏陳,必無譴責。然昔蘇東坡尙欲不與我書籍,以我國爲外夷也,今而陳奏似難。」上曰:「謝恩使歸來,則當詳問其事,姑待之可也。」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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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經筵。講訖,司諫尹慜啓曰:「上令臺諫觀李從生推案。臣等觀金永銖推鞫時,從生云:『明會通書丘史金成,載綿布百匹,往濟州久不現,今聞到洪州,其物色徵送,參軍稱名者痛懲。』以此觀之,明澮通書明矣。請鞫之。」上謂左右曰:「予考推案,觀從生書,不見政丞書,卿等見之乎?」金礩曰:「未之見也。但從生通書於堡,而明澮答之也。」玄碩圭曰:「於金永銖推案,實有之。」上謂左右曰:「於卿等意何如?」礩曰:「明澮語臣云:『予初非通書於從生也。』」知事任元濬啓曰:「若杖訊從生,則可得情矣。」玄碩圭曰:「都致告從生云:『政丞之書,失於中路。』從生聽其言,而於去年六月十二日,移文洪州,十五日通書韓堡,比事以觀,則似若明澮初非通書也。若如元濬之言而刑訊從生,則可得情矣。然獄已決矣,更論似未可也。」掌令慶俊曰:「臣於世祖朝爲注書,李施愛聲言:『申叔舟、韓明澮謀反。』施愛就戮,世祖謂叔舟、明澮曰:『卿等以大臣不能戒謹,使凶人藉口,卿等過矣。』今從生則坐罪矣,上若以勳舊而不之罪,則其後來者,無所懲矣。」上曰:「此從生之過也,非干於政丞也。」慜曰:「金旼以選上奴子,視爲己物,不分隷各司,徵綿布而輸於妾家,及事覺被劾,在逃不見,前日受敎:『赦前勿論科罪,至於捕告者賞之。』今旼母上言,而上特命宥之。請鞫之。」上曰:「前日受敎,特一時疾之之辭也。」

○昌原府使朴崇質上書曰:

臣以無狀,久爲侍從之臣,顧無絲毫之補,甘俟黜罰,豈意聖恩猥加奬錄得轉爲昌原府使?昌原爲邑邊於海洋,薺浦群倭,居其東南僅數十里,備諳虛實,國家慮此,例授武臣。臣自幼不習弓馬之事,非故不習,蓋不能也。脫有不虞之變,臣自度將何以應之乎?知其不能,而貪冒寵榮,默不自陳,安於妻子奴僕之養,此臣之所大恐,義之所不敢也。故冒僭陳達。

命示諸政丞。金礩、尹子雲啓曰:「昌原,邊於大海,前此亦授武臣,崇質可換授內地。」傳曰:「其下吏曹。」

○司憲府大司憲尹繼謙等上疏曰:

竊惟忠臣必廉,廉者必正直,權臣必貪,貪者必專擅,觀其所行之跡,則可以知其爲人,若知其爲權臣而不時裁抑,則爲害滋蔓,而末流之弊不可勝遏矣。今明澮荷國厚恩,近古無比,當竭誠盡節,上答鴻恩,而挾恃功勳,憑仗威勢,權門洞闢,庸妄求進,典領方面如李從生者,亦傾身搖尾,不敢違忤,拘囚衣冠之士,奪掠商船之物。焉有聖明在上,而權臣之勢,至於此極乎?若按法定罪,則明澮死有餘辜,而獨逭大法,得保祿位,殿下以爲無罪而然耶?雖知其罪,以爲勳臣而特赦之耶?若以馳書請囑之事,不干明澮,則忠淸元戎奉白之書,出自何人之手乎?觀『備認尊旨喜極』之辭,則其貪婪可知,觀『竝推參軍痛懲』之語,則其專擅可想。事有大小,罪有輕重,若小事小罪,則容或有時而可貰矣,如誣上行私,專擅不法之罪,亦在原免,則祗足以釀成其惡矣。古人有言曰:「賞罰是非相與曲謬,則雖十黃帝,不能善治。」臣等伏望嚴賞罰之典,毋令犯罪者有所藉口,則國家幸甚。

傳曰:「此實不干於政丞。所謂『權門洞闢』者,有司所言,當激切如是,其實不然。其『喜極』雲者,不過以得逃亡丘史爲喜爾。」持平尹起磻對曰:「明澮之門,干謁者不絶,所謂權門洞闢也,明澮答書曰喜極者,必以收奪其貨爲喜爾。臣等謂誣罔行私,專擅不法,是明澮之罪也。」傳曰:「人有大功,而以曖昧小過,罪之乎?」

○司諫院大司諫崔漢禎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恃威行權。蓋恃威,則心無所畏,行權,則欲無不濟,心無畏而欲必濟,則將自恣無忌,何所不至哉?今上黨府院君韓明澮挾其勳貴之勢,行權用事,罔不如意,日積月累,事至敗露,卒不可掩,是豈可以寬貸而不治者乎?臣等按金永銖初鞫文案,李從生公緘答通之辭曰:「月十二日明澮書云:『丘史奴金成因販賣,持綿布百匹往濟州,五載不返,詮聞今泊廣川浦,卽令捕治,所持之物付官』」云云,十五日,從生具錄事由,兼付物目,致書於其子韓堡,二十一日,明澮答簡曰:「備認尊旨喜極。參軍稱名者,窮推痛懲。」夫明澮初簡在於十二日,從生之答在於十五日,此往彼來,日期未迫,是從生見簡明矣。不然,問備之際,從生何遽曰:「以明澮之書而移之?」且禁府推劾之日,從生供云:「都致受明澮書簡,失諸中路,唯以主意奔告,而我乃移之」,則直不見簡耳,其從明澮之請則一也。考諸致簡之日月,參之都致所傳之意,則明澮之請囑明矣,而謂明澮不知可乎?邊將職在禦侮,爲國藩垣,今明澮以一紙數語勒制之,頤指氣使,有同鷹犬,罪孰大焉?若非高克恭之訴冤,則一船所載之物,盡歸於明澮之篋,殿下十餘赤子之命,幾隕於箠楚之下,言之可謂慘矣。伏願殿下,勿以勳舊而貸之,快付有司,明正其罪,使一國臣民,昭然知明澮挾威行權之罪,國家幸甚。

傳曰:「大不可。」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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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常參。

○御經筵。

○司憲府大司憲尹繼謙等、司諫院大司諫崔漢禎等上疏曰:

臣等近將明澮之罪,反復陳請,殿下所以不允者,豈不以勳舊大臣不可遽加鞫劾乎?竊觀古之大臣之用心也,匹夫匹婦有不獲其所,若已推而納之溝中,加以居寵思危,罔不惟畏,故國有隆平之治,而身無入畏之患,今明澮之用心,其亦有一於此乎?明澮自世祖朝,因其勳庸,久處權要,頗張威勢,貪縱無厭。而家臣豪奴,所在肆行,民不堪命,由是李施愛得以藉口,世祖欲加大罪,尋復釋之,大妃歸政之時不敬之言,擧朝駭愕,殿下特赦不問。爲明澮者,當改心易慮,慄慄危懼,而顧憑恃勳老,貪縱如舊,至於馳書請囑,囚繫朝官,搶掠商貨,惡得謂之大臣而貰之哉?明澮初通之書,從生不敢隱,至具錄書辭,一一引服,及就義禁府,以不見爲辭,而義禁府乃不究問歸一,臣等未知義禁府有何心而然耶?都致齎去之書,從生受與不受,固所不論,旣曰失其書,則明澮之有書可知,而義禁府不究問,義禁府亦有何心而然耶?明澮之致書,先於從生,彰彰明甚,而其請囑之狀,俱現於後日答書之辭,殿下以爲勳臣而不問,則從生非勳臣歟?以勳則同,以罪則首,而以罰則異,非所以除惡務本,示人以公之道也。位極人臣,貴莫盛焉,祿食一品,富莫厚焉,猶懷貪得,敢爲攘奪之行,豈其性本然哉?良由駕馭乖方。雖有其罪,常加宥免,故彼卽肆然爲非爾。《易》曰:「小懲大戒,小人之福。」凡人無所懲於前,則必不能戒於後,及陷大罪然後,從而刑之,是賊其臣也。然則向之所以愛之者,適所以害之也。伏願殿下亟命推鞫,以正其罪,以懲後來,以全功臣,不勝幸甚。

傳曰:「卿等雖交章言之,其於不可聽何?」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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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御經筵。講訖,知事姜希孟啓曰:「火藥庫有石硫黃二十三萬七千餘斤,焰四萬斤,然今倭人未有來獻者,必有窮盡之時。世祖朝忠淸道淸風人進石硫黃,用於放火,與倭人石硫黃無異,但於葡萄火,則不可用也。待開春遣官,率事知藥匠,掘采試用何如?」上曰:「葡萄火,特一時之觀耳。其遣人多取來試之。」

○上遣中使金處善,齎宣醞往賜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仍賜御書曰:

今者臺諫以都致之事,羅織政丞之事,然事實不然,尙復何憂?從生之致簡於琅城,政丞之答書於從生,是非明白,臺諫執拗,自以爲是,言之不已,雷霆之威可用,然於言路有妨,捫怒舌而和顔色,今已三日矣。且縱有此事,功不當掩過耶?山河帶礪,千古難磨,纖毫勿懼,只勑蒼頭耳。

○御夕講。

○御夜對。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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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御經筵。

○兵曹據軍器寺提調單子啓:「藥匠吳金等狀告:『世宗朝,藥匠饋兩時,給奉足二名,良人則六品去官,賤人則掌菀署受職,以故人爭投屬,今則無點心、奉足,又革去官受職之法。且《大典》,藥匠元數一百八十,而只有八品遞兒二、七品遞兒一,與雜匠和會受職,或終身未受遞兒者,誠爲可悶。邊方有事,則藥匠親帶火砲,進則爲先鋒,退則爲捍後,與彭排所業無異,獨稱匠人,事同名殊。願藥匠俱屬彭排,否則願別賜他號。且名雖匠人,火砲非民間日用之物,故必資他業以生,而禁制之,不令遠出,長在京中,興販無路,彼此計窮。年少者傍觀指笑,誓死不入,恐藥匠之業,從此廢絶。』臣等參詳點心及遞兒職,不可輕易加設,其奉足,請依步兵例定給。藥匠所業無異軍卒,而號稱匠人,故人皆厭之,元額一百八十,而時屬者八十人。後無繼業,將爲可慮,請以破陣軍稱號。依提調所啓施行何如?」命諸政丞議之。鄭麟趾議:「狀告辭緣,專是法令更改所致,悉從世宗朝例爲便。」曺錫文議:「藥匠任至重,臣於丁亥年,永安道已試之,無一人能盡其任者,傳習之策,不可不慮,宜令兵曹時屬八十人,一一試其能否。能者奬勸之方,考世宗朝例施行,其老而無才者革去,更選年少者補之何如?」金礩議:「依啓目施行,藥匠雖年滿老除,不得出入遠方,生利艱難,人皆厭憚,其中仕多才高者,散官六品去官,勸礪何如?」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藥匠等給保二名,改號等事已優,然元額一百八十,而從七品遞兒一、八品遞兒二,多年不受祿,資生無路,前日革罷弓矢人遞兒副司正二、副司猛二、副司勇七內,副司正一、副司猛一、副司勇二,加給何如?」從尹子雲等議。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五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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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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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午,上詣文昭殿,行朔祭。又詣延恩殿,行祭。遂幸慕華館,觀放火,試武士射,賜中多者五人弓各一張。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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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經筵。

○宗簿寺據完山府院君李天祐曾孫前副司直李根上言啓:「前此宗姓袒免以上親賤妾子女,竝從良,今《大典》內:『宗姓緦麻以上親妾子女,從良無贖身立役』,則李根妾女子,當代十二寸,不在免賤之例,然此實世祖大王袒免親也。其時已具由狀告,但不受立案耳。請從良。」從之。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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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領事曺錫文啓曰:「土木之役,不宜輕擧,但今大倉皆盈,而漕運比前爲多,若多年露積,則上雨傍風,必致耗損。今年少稔,宜加營構。」上曰:「近來連年營造,軍卒不少休。公主家在所當構,若一時竝興,恐傷民力。」錫文曰:「軍卒所以重困者,以斬木伐石,輸之遠路也。今以綿布,貿易材木,軍卒雖少,可計日而畢。」正言卞哲山啓曰:「比來土木之役,殆無虛歲,今不宜竝擧。」掌令朴孝元啓曰:「兩役中,大倉爲急,姑停公主家何如?」上曰:「公主家亦不可廢。」

○義禁府啓:「通事芮亨昌赴京公貿易牛角,不愼密犯禁罪,律該杖一百贖。」命贖笞四十。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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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奏聞使沈澮、副使李克墩齎誥命勑書,回自京師,上幸慕華館,迎制勑,還昌德宮,受勑如儀。其制曰:

朕惟藩邦之君,能攄誠於中國者,必推恩以及其配,此朝廷之彝典也。爾尹氏,乃朝鮮國王李諱之繼室,克相其王,恪共臣職,玆封爾爲朝鮮國王繼妃,錫之誥命,以爲爾榮,尙克敬承,永綏福履。

其勑曰:

勑朝鮮國王李諱。得奏『王妃韓氏故無嗣,繼納尹氏爲妻』,乞賜誥命冠服等因,特準王奏,頒給誥命,封尹氏爲朝鮮國王繼妃,幷賜冠服紵絲羅、西洋布等件,至可領之。故勑計開,給賜珠翠七翟冠一頂,護箱等件全沈香色素禮服匣一座護箱等件全,紅羅綃金夾包袱二條,鈒花金墜頭一箇,大紅素紵絲夾大衫一件,靑紵絲綵繡圈金翟雞夾背子一件,靑綿羅綵繡圈金翟雞霞帔一副,象牙女笏一枝,綠織金花雲肩通袖膝襴紵絲夾團衫一件,紅暗花紵絲夾襖兒一件,靑暗花紵綵夾裙一件,綿布表絹裏夾包袱一條,熟絹單包袱二條,紵絲暗八寶骨朶雲靑一匹,丹礬紅素一匹,黑綠素一匹,栢枝綠素一匹,線羅靑一匹,黑綠一匹,鷪哥綠二匹,白西洋布十匹。

上命召領議政鄭昌孫等,問頒赦何如?昌孫等以爲:「近來再頒大赦,今不可復赦。」上又問百官加階何如?昌孫等亦以爲不可,乃命赦輕罪。

○百官進箋陳賀。其箋曰:

大德尊臨,丕衍鴻圖之慶,寶命申錫,式增翟笰之華,宗社與榮臣工胥。恭惟主上殿下,英明獨斷,寬裕有容,警戒相成,必資內治之助,家邦以御,克底王道之平。玆當寵章之新,彌擁純禧之集。伏念臣等幸際熙運,獲覩盛儀。宜君宜王,祁本支於百世,爲父爲母,祝壽考於千年。

遂下敎曰:

予以眇末,纉承丕基,君臨一國,九年於玆。頃玆中壼之久曠,乃貽三殿之懷憂,已得母儀,輒干天聽,兪音忽降,申命丁寧,旣錫冠服,重之彩幣,豈惟予一人之有慶?實我群臣百姓所共歡。宜推寬典,用示同仁。自今二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奸盜徒罪及關係綱常外,咸宥除之。於戲!自天有命,優荷晉錫之榮,與國咸休,用覃解澤之霈。

○上御宣政殿,引見沈澮、李克墩,問聖節使之行,弓角犯禁之由。澮對曰:「近帝命太監二、校尉十六,察玉河館內事,通事芮亨昌潛買牛角,令牙子分載四車,期會通州。校尉知之,告太監以奏,沒入牛角,竝收其直,牙子充軍。臣等聞,與牙子爭利者,陰囑太監,以至生事。」上曰:「中朝法嚴,今後必不得買矣。」克墩曰:「中朝待我國甚厚。高皇帝嘗賜火炮,鄭同亦曰:'若奏請貿角,意必蒙準。'」又啓曰:「中朝有怪事,皇帝闕內設道觀,崇奉道敎,甚至有怪獸,狀如黑拘,夜則見多害人,欲搏之,便開口噓氣,人輒腫。有以此奏者,帝不信。一日帝御早朝,獸乃見,給事中及諸大臣極論奉道之非,帝卽命壞觀。人言黑屬北,其狀如犬,恐有犬戎之禍。」上曰:「帝之壞觀得矣。李封言:『赴京時見三日竝出』,卿等亦得見聞乎?」克墩對曰:「若有之,衆必共見。臣意不如是也。其日陰,意者陰雲解駁,日光穿漏,其狀或如是也。」上曰:「必此誤見也。」澮曰:「平安道諸邑城多頹圮,且安州乃天使經由大處,而彫殘尤甚。若徙民以實,則自然阜盛。」承旨玄碩圭曰:「世祖朝徙民以實,故兩界富庶。若擇徙南方富實者,則必能安居樂業矣。」上曰:「予將審思之。」

○都摠府啓:「忠義衛金繼宗敺闕門把直甲士曺用遠致傷罪,律該斬。」命只收告身,遠方付處。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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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命減圓覺寺把門正兵、內佛堂軍鋪直正兵各二。

○兵曹據慶尙道觀察使柳輊啓本啓:「梁山大渚池島,雖名爲島,四面距陸地不過三百餘步,居民男女凡四百十名,田二百餘結,土性膏腴。今若移之,失巢必矣。此島東有多大浦,西有安骨浦,若有事變,出陸避亂不難。請令仍舊安居,其他絶島潛往投居者,事在赦前,不可科罪。令其道觀察使將刷出人戶,保授族親,給閑曠之田,以安其生,可堪爲兵者,編於軍伍。今後若復有潛投絶島者,則竝官吏科罪何如?」從之。

○以曺錫文爲領中樞府事,金守溫輔國崇祿永山府院君,尹繼謙資憲刑曹判書,洪道常嘉善工曹參判,尹孝孫嘉善刑曹參判,金永濡嘉善司憲府大司憲,金克儉通訓行司憲府掌令,慶禎通政行昌原府使。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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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參。

○御經筵。

○利川府使朴楣、襄陽府使閔永肩辭,上引見,謂曰:「守令之事,不過七事,爾等體予意,毋聚斂,以安民生。」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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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經筵。

○日本國石見州藤原周布左近將監和兼、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遣人來獻土宜。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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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經筵。

○延城府院君李石亨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石亨字伯玉,延安人。贈左議政懷林之子,及長好學不倦,正統辛酉,連魁進士生員試,又魁文科,拜司諫院正言。壬戌,轉集賢殿副校理,丁卯,陞應敎,中重試,守直殿,景泰辛未,陞直提學,乙亥,進階通政僉知中樞院事,尋出爲全羅道觀察使,丙子,遞拜禮曹參議。天順丁丑,陞嘉善判公州牧;戊寅,還幷僉知中樞院事。一日以別雲劍侍世祖,顧謂左右曰:「李石亨自公州特召者,將以大用,不可久滯行職。」卽拜漢城府尹。庚辰,世祖將巡西界,特命爲黃海道觀察使。石亨應辦稱旨,大加褒賞,賜鞍馬,陞嘉靖。他日世祖見石亨,必曰:「是我西道主人也。」辛巳,拜司憲府大司憲,尋以中樞院副使兼京畿觀察使。,壬午,遞拜戶曹參判,冬陞資憲判漢城府事。中外戶牌之事,悉委任之,石亨考覈甚苛,良民之無籍者,多投勢家爲奴,人或言:「石亨亦多占之。」甲申,加正憲,丙戌,特加崇政,判漢城如舊,命爲八道體察使,尋加崇祿,石亨判漢城,凡七年。世祖嘗慰藉曰:「卿勿以久任爲恨。終當有以待卿。」戊子,世祖昇遐,石亨以告訃請承襲使如京,遷知中樞府事,己丑,復命特加輔國。今上卽位,拜判中樞府事,辛卯,賜純誠佐理功臣號,以本職封延城府院君,丙申,實封府院君,至是卒,年六十三。諡文康,勤學好問文,溫柔好樂康。石亨性和厚,宗族貧乏者,皆周之。有妹家貧早歿,收其二女,養於家,婚嫁如親子。晩年祿崇官閒,唯以詩酒自娛,名其堂曰戒溢,岸幘燕坐,日夕嘯詠。嘗與洪敬孫等刪節《大學衍義》,採《麗史》可勸戒者附之,名曰《衍義輯略》。上之命印頒,時議:「以西山《衍義》不宜增減」,竟不行。世祖嘗曰:「我好佛,何如梁武帝?」石亨方被酒叩頭曰:「殿下奈何以梁武自處乎?」每引內殿,命宮女唱《三壯元詞》,以侑酒。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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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賜奏聞使沈澮奴婢四口、田三十結,副使李克墩奴婢三口、田二十五結,檢察官李則及通事二人田八結。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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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遣右議政尹子雲、西陵君韓致禮奉表如京師謝賜中宮誥命,百官拜表如儀。其表曰:

錫命自天,懷綏旣洽,措躬無地,感愧冞增。揆分踰涯,矢心圖報。竊念正家之道,實是治國所先。頃具情由以勤敷奏,何圖異數。獲紆寡妻,鸞誥焜煌,渙降絲綸之密勿,翟衣燦爛。又兼筐篚之珍奇,寵光若玆,前昔所罕。伏遇仁敦字小,度擴包荒。憐臣事大之誠,諄臣慕義之懇,遂令駑質,曲荷鴻私。謹當愼守藩宣,誓益殫於素節,嘉與父老,恆申祝於皇齡。

其方物表曰:

天眷優隆,特頒寵命。壤奠菲薄,聊表卑忱。謹備黃細薴布三十匹,白細薴布三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闊黑細麻布三十匹,龍文簾席四張,黃花席一十五張,滿花席一十五張,滿花方席一十五張,雜彩花席一十五張,人蔘一百斤,石燈盞一十事、雜色馬八十匹。右件物等,産自荒陬,製匪良匠,冀諒由中之懇,俯容享上之儀。謹備皇太后陛下進獻禮物:紅細薴布一十匹,白細薴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謹備中宮殿下進獻禮物:紅細薴布一十匹,白細薴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

其箋曰:

儲位尊居,允協輿望。睿澤導霈,覃施海邦。感激冞深,驚惶失措。伏念臣猥以庸陋,叨荷生成。頃緣寡妻之未封,乃仰宸威而冒瀆,何圖賤價之返,獲承曰兪之音?天眷丁寧,誕頒如綸之誥,命服璀璨。又加在笥之恩,光榮及玆,糜粉難報。玆伏遇皇太子殿下,英姿玉裕,偉量淵沖,體上聖之懷綏,憐敝邑之嚮慕,遂令孱質優被殊私。臣謹當恪守鯷岑,恆申添籌之祝,遙瞻鶴禁,載賡重潤之歌。謹備皇太丁殿下進獻禮物:白細薴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人蔘五十斤,雜色馬四匹。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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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受朝參。

○御經筵。

○御晝講。右承旨任士洪啓曰:「唐人金寶軌自虜中逃來,潛到京城,邊將不知,雖有窺覘虛實如趙武靈王者,豈能知之?邊將之罪,事關大體,不可虛論。臣聞禮曹不欲解送,使處南方。臣意以謂寶軌還中國,言我國邊圉之疎,此特小事耳。今若不還,則殿下事大之誠,泯如也。且寶軌初以李訓分自名,今稱金寶軌,此亦可問。如此大事,禮曹不可獨議,令議政府、兵曹同議何如?」上曰:「可。」都承旨玄碩圭入啓事訖,上曰:「朴良信事,何以處之?」碩圭對曰:「爲邊將者,雖亡一卒,尙欲治罪,況二十餘人被虜,而不以實聞乎?向者李從生以阿附大臣,不論經赦坐罪。今良信之罪,浮於從生遠甚。祖宗朝金繼孫以邊鎭失律被戮,大抵邊鄙之事,不可愛克厥威。若法令不嚴,則倉卒之際,誰肯盡死力乎?臣意以爲良信等付處於外,金潤、尹孟枝定屬官奴何如?」上曰:「卿言是也。」

○貞懿公主卒。公主世宗女,延昌尉安孟聃尙之。公主性聰慧,解曆算,世宗愛之。

○以崔漢禎爲通政吏曹參議,李約東通政司諫院大司諫。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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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都承旨玄碩圭啓曰:「今當講武,京畿守令競求珍異,以貽民弊者或有之。世祖幸溫陽,遣近臣紏擧非法,誅金震知,今亦遣之何如?」傳曰:「支應使旣知之,況今已日逼,恐有紛擾之弊,何必如是?若有犯者,自當誅罰。」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昌寧府院君曺錫文、上洛府院君金礩、光山府院君金國光、兵曹判書李克培、禮曹判書李承召、兵曹參判柳睠、禮曹參議金自貞、兵曹參知成貴達議:「唐人金寶軌逃至富寧,呂義輔不卽啓聞,招留營中,又使城底野人,召仇音夫送還,非徒失將帥體,情涉綢繆,且富寧府玉連堡、魚游澗等鎭,不謹候望,而義輔亦不檢察,李朝陽、朴壽昌、柳羿智,以邊將不曾候望,此輩雖經赦宥,罪犯非輕,請重論,金寶軌處之南方,以安其生何如?」傳曰:「如不解送,事大之禮安在?予所爲如是,則何以御下?呂義輔雖爲節度使,但指揮防禦而已,李朝陽等各守其地,不能候察,予以爲罪魁也。義輔收告身,朝陽等充軍可也。」

○以鄭蘭宗爲資憲永安北道兵馬水軍節度使。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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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常參。

○御經筵。

○諭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曰:「北道節度使呂義輔,唐人李訓分之事處置乖方,已收告身罷黜,以鄭蘭宗代之。其未赴任之前,慮防禦疎虞,卿宜馳赴北道留鎭。」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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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永安北道節度使鄭蘭宗來啓曰:「軍官非獨戍禦,亦足以威示野人。前此節度使,例有軍官十五。臣不閑軍務,請擇驍勇之士帶去。」傳曰:「昔孫臏坐而指揮三軍。卿言不閑,乃虛語也。前去軍官,今方上來,而又多遣之,則驛路不亦煩擾乎?令兵曹議啓。」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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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御經筵。

○初,觀象監啓:「是日寅時月食」,時至,傳曰:「何不救食乎?」觀象監員李宗敏對曰:「空分食則不救。」傳於承政院曰:「若空分食而不救,則安知非觀象監錯料而諉之曰空分乎?日食亦如是乎?承政院令觀象監考例以啓。」又傳曰:「空分食,則與平日不殊,今後勿啓何如?」左承旨李克基對曰:「臣未知蘊奧,然算法有三,曰內篇,曰元史,曰立成法,其算不同。若徒以一法云:『空分』而不啓,則恐或以他法而食之,臣意事關天文,不可以空分而不啓也。」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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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見近日除目,許譔爲開城敎授。譔曾爲掌隷院司評,冒受寡婦宣氏贈奴,又爲刑曹正郞,濫占跟隨奴,受其雇價,坐罪未幾,還授師表之任未便。伏望亟罷譔職。

從之。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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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國忌。

○兵曹判書李克培來啓曰:「臣已點諸道兵,請明日親閱。臣觀軍士服喪而申訴者,五十餘人。」傳曰:「明日當親閱。昔人臨陣,當遣獨子、無兄弟者,今服喪者,可放還。」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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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幸樂天亭大閱,分遣兵曹判書李克培、都摠管洪常、朴仲善、李崇元,點檢宗親、百官及諸將軍裝,遂還宮。命左右廂移陣於楊州綠楊平。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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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經筵。講訖,掌令慶俊啓曰:「許譔爲刑曹正郞時,濫占分外跟隨,以家僮尙同代立,而納其雇價。及事覺,下本府推問,譔答云:『吾之奴輩,無尙同稱名者』,本府移文漢城府,按驗帳籍,有塗擦之處。據此窮詰,則乃譔使其子賂該吏,改尙同名字處也。尙同乃爲司評時,枉署寡婦宣氏文券,受贈者也。用心奸慝,孰甚於是?收告身罷職,時議猶未快也。今吏曹授師表之任,犯私罪作散者,經二年乃敍,收告身者,還受告身以後計之例也。譔受告身甫踰數月,違法用之,必有其情。請鞫之。」上曰:「不可以小錯鞫之。」正言卞哲山曰:「此非錯誤,實有情。近銓曹屢犯罪,臣等輒請劾之,皆不允。銓曹何所懲?請鞫之。」不聽。

○御晝講。講《綱目》,至『周廢無額寺院,禁私度僧尼。』承旨玄碩圭啓曰:「今講武,畢徵五道之兵,合二萬五千。世祖朝見僧十餘萬,是皆游手遊食,實國家蟊賊。若令長髮,實得健卒十餘萬。頃者著令,無度牒者還俗,然徒爲文具而已。」上曰:「下三道,人民衆多,雖有爲僧者,無妨也,兩界則嚴立禁防可也。」侍講官柳洵曰:「是皆無父無君者,須永絶根株,然後可以致治。」上曰:「其來已久,不可遽絶。當漸以除之。」

○領議政鄭昌孫以病且老,上狀辭職,不許。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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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受常參。

○御經筵。

○驪州牧使趙祉辭,上引見,謂曰:「昔魯恭行化,蝗不入境,爾體予心,以安民爲事。」

○取生員南宮璨、進士南世聃等各一百人。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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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御經筵。

○元子疾病,命祈禱於宗廟、社稷、昭格署及三角、白岳、木覔諸山。

○傳曰:「元子之疾,疑是瘡疹,其停講武。」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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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下書京畿觀察使李德良曰:

今停講武,其行在供辦之物、橋梁之材,皆出於民力,不可虛棄爲無用之費。已備物膳,量宜封進,以代來朔物膳,橋梁材木,亦積聚堅守,以備後用,以紓民力。

○義禁府啓:「前節度使河叔溥、前同和事朴良信、行護軍朴輝、前司正金潤,歲乙未防戍平安道,野人闌入,殺虜人畜,而不以實聞,朦朧啓達罪,郭山郡守洪孟孫,被虜人數,符同叔溥,妄冒牒報罪,律該斬,尹孟枝聞人畜被搶,而敬差官推鞫時隱諱不言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命示政丞及兵曹判書。鄭麟趾、韓明澮、沈澮議:「叔溥、良信等不謹戍禦,人畜多被殺擄,而妄冒啓聞,罪當斬,然已經赦罪之,則恐失信。上裁減等施行何如?」曺錫文、金礩議:「叔溥等罪,經大赦,然所犯深重,不可不懲。死罪則收告身,遠方付處,徒則收告身,兩界中準徒年赴防何如?」尹士昕議:「叔溥、良信、輝、潤、孟孫,減死決杖一百,邊遠充軍何如?」金國光、李克培議:「與錫文同,但叔溥、良信,軍功賞階,永奪何如?」從錫文、國光等議,而改遠方爲外方。

○司諫院大司諫李約東等上箚子曰:

河叔溥等,以邊將受委一方,備禦不固,處置失宜,致令虜騎犯境,搶掠人口。又被擄之數,不以實聞,冒陳戰勝之功,反受爵賞,欺罔上聰,孰大於是?近者李從生,以節度使聽人請囑,猶付處,況叔溥等罪,浮從生萬萬,豈可以一律斷之乎?伏望勿論經赦,依律科罪,以快中外之望。

御書曰:「再經大赦,不可從律斬之。然以箚子觀之,果罪異而罰同今從諫院之請,叔溥、良臣、輝、潤、孟孫,遠方付處。」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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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河叔溥等備邊疎虞,使人畜多被搶擄,匿不以聞,冒受爵祿,欺君罔上,不忠之尤者。原其情,勿論經赦,斷之以律可矣。今乃悉從輕典,狙詐之徒,何所懲艾?頃者李朝陽、朴壽昌、柳羿智坐斥候不謹,邊遠充軍,叔溥等情犯,視諸朝陽等,固非同科,而其所坐反輕於朝陽,臣等竊惑焉。伏望追改成命,斷以重典,以嚴邊守。

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約東等上箚子曰:

竊惟事有罪重而情輕者,亦有罪輕而情重者。情干故犯,則罪雖小,尙不容貸,況其大者乎?今河叔溥等,以方面大將,守禦失策,以致邊患,又被虜人數,不以實聞,反要爵賞,罪孰大焉?閫外之事,權在將帥,而千里相阻,殿下誰信而任之?今不大懲,烏知其後有負殿下者甚於叔溥哉?殿下若以爲經赦而不可誅,則當極邊充軍,立功贖罪,以快輿望,以懲後來。

不聽。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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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經筵知事李克培等啓曰:「經筵《綱目》已畢,將講《周易》。《周易》必須徹上徹下融會貫通,而後可以進講,臣等年老遺忘。世宗、文宗朝,皆令郞廳進講,以其專業也,至睿宗朝,始令丘從直、鄭自英進講,今亦令經筵郞聽進講何如?且世宗朝,金鉤、金末皆兼集賢殿,爲經筵官,今張繼弛、兪鎭、崔自濱皆精於《易》,依世宗朝例,兼授經筵官,令藝文儒士更相究進講何如?」

○司諫院大司諫李約東等上箚子,略曰:

河叔溥等罪惡深重,而特從寬典,付處遠方,罪重罰輕,已不厭衆心。今義禁府分配尙州等邑,尙州乃慶尙初界,全州乃全羅初界,而程期皆不過四五日,綾城又朴輝之妻鄕,陜川與草溪連境,而草溪亦叔溥之妻鄕,則烏在殿下命配遠方之意歟?請地之近者遠之,有田莊者移之,以懲其罪。

御書其尾曰:「卿等之言至可。付處於巢穴,則懲今鑑後之意安在?予安知綾城、陜川皆其鄕?是禁府爲其人欺其君也,速改其地宜矣。」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疏曰:

臣子之罪,莫重於不忠,國家之患,莫大於欺蔽。河叔溥等不忠之罪有三,廢格敎條,不令輒入,使賊抄掠邊民,爲國家辱,其罪一也,人畜被虜之數,十匿其九,取賊遺棄零碎之物獻之,似若挫衂而還者,以受虛賞,其罪二也,及就鞫也,符同構詐,以濟其說,敢欺天聰,久而不服,其罪三也。昔帝舜眚災肆赦,縱賊刑,惡其故犯也。諸葛亮治蜀,服辜輸情者,雖大必赦,匿情掩罪者,雖小必誅,惡其欺詐也。故犯、欺詐,叔溥等實兼之,伏望更從重典。

不聽。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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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義禁府判事尹弼商等來啓曰:「凡付處於外者,非欲置死地,只要懲創而已。若遠家鄕,無以爲生,故前此遠方付此處者,皆近家鄕,如吳子慶配全州是也。臣等但因循舊例耳,況初不識綾城、草溪爲朴輝、叔溥妻鄕也。請待罪。」傳曰:「卿等雖以吳子慶爲言,所以付處者,使之艱苦知戒也,若使處巢穴,則當使在家,何必付處?固宜推鞫,然勳舊大臣,不可事事而責之爾。」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河叔溥等欺君之罪,雖置之極刑,尙有餘辜,只令遠方付處,已爲失刑矣。義禁府之發配也,陰聽其請,或以家鄕,或以隣邑冒啓,其詐有甚於叔溥。殿下敎曰:「爲其人,欺其君。」天鑑昭昭,禁府不能遁其情,在朝群臣莫不股慄矣。叔溥等身犯欺罔,得逭天誅,禁府又復欺罔,臣等尤切痛焉。伏望嚴治禁府官吏欺詐之罪,追改叔溥等罪科,以快輿望。

傳曰:「禁府則誠非矣。然豈可事事而加罪大臣?且上有賢德,則下無慢法,此特予綱紀不張爾。」持平尹起磻啓曰:「人臣之罪,莫大於欺罔,故臣等欲問其情。」傳曰:「予知禁府之非,而禁府亦自知其罪,何必更論?」

○兵曹啓:「永安道、平安道,預差甲士,依正兵例,分四番一朔相遞赴防,若甲士有闕,則隨卽充差何如?」從之。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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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御經筵。

○司諫院大司諫李約東等上箚子論義禁府欺罔之罪,不聽。

○戶曹判書李克增來啓曰:「臣往江原道,聞三陟産水鐵。三陟浦赴防船軍,九十餘名也,令四十餘名採取,以備鹽釜之用何如?」傳曰:「可。其令兵曹知之。」

○傳旨義禁府曰:「河叔溥、朴良信、朴輝、金潤、洪孟孫,竝於兩界充軍。」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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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御經筵。講訖,掌令金克儉、正言卞哲山論義禁府欺罔之罪,不聽。

○御夕講。講《綱目》,至魏徵言於唐太宗曰:『貞觀之初,陛下節儉,求諫不倦,比來營繕微多,諫者頗有忤旨』,上曰:「古稱鮮克有終,觀太宗之初,則可謂至矣,末年則多有失誤,以太宗之賢猶若此,況不及太宗者乎?比來頗興營造,雖皆出於不得已,朝野以爲何如?」參贊官孫比長曰:「上敎誠然。宮闕修理,不可廢也,營造雖小,勞民必多,若非不得已者,勿興土木可矣。」又講,至太宗謂侍臣曰:『朕比來決事不能如律,令公輩以爲事小,不復執奏。』上曰:「今群臣亦有此失。事不在小,皆當戒愼。予每與政丞等言,而無有盡言者。萬機之務,豈無一失乎?」比長曰:「事雖小,不可忽也。天下之事,莫不由小以致大。今殿下之言及此,眞一國臣民之福也。」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論義禁府之罪,不聽。

○李克培來啓曰:「臣爲兵曹判書,今已四年,且有風疾,願解職事。」不許。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臣計諸道死囚,摠三十有一。其中豈無一二冤抑?守令慢不致察,淹延滯獄,若督責則有誤決之弊,不則有久滯之冤。」傳曰:「誠有此弊。久滯而明允則可也,久滯而誤決者多,其諭諸道觀察使,申飭守令,勿令冤滯。」

○諭諸道觀察使曰:「君爲萬民之父母,父母之於子,惟欲其生,不願其死。其或陷於刑戮,非命夭折,實所痛傷。然辟以止辟,刑期無刑,刑非聖人之得已。予臨兆民,常懼匹夫匹婦有不獲其所,罰一人,刑一人,必與左右議之,期以用中於民,共躋仁壽之域,然今治獄之吏,或有淹延歲月,致令無辜滯死獄中,或有速斷枉情推鞫。吁!死不復生,斷不復續,不亦傷哉?大抵獄辭太速,則無情者有枉情之虞,太淹則無罪者有夭札之弊,皆非細故。其難其愼,使無匹夫匹婦枉罹於網,與四方萬姓共享壽福。此予望於群牧有司者也。卿其體此至懷,曉諭守令,使各勉盡心力,則卿亦有譽矣,不者,守令有失,卿亦無辭於罰。」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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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論義禁府之罪,上曰:「予非以爲是也。勳舊大臣,不可事事而責之。」永濡曰:「大臣而敢爲欺罔,尤不可。」知事洪應啓曰:「臣等實有罪。」上顧謂領事曰:「何如?」韓明澮曰:「禁府處置乖方,臺諫論之是矣。然豈欲欺罔而然也?」金礩曰:「前此禁府配付處人,皆近巢穴,若不知,則亦或問之。臣曾爲禁府堂上,亦循此弊,人皆以爲例,而不之怪。今乃思之,甚弊習也。」上曰:「付處人,非欲其飢餓也。然其本意,豈擇地而配之也?」

○大丘府使朴崇質、春川府使金碔辭,上引見謂曰:「守令當以安民爲事,如古之龔、黃可也。」又謂崇質曰:「爾嘗爲諫院,備知予意。大抵外吏決獄,以羅織爲事,昨諭諸道。爾等其體予意,期於明允而已。」上問都承旨玄碩圭曰:「京中獄囚幾何?」對曰:「不過數人。」上勵精圖治,尤留意刑獄,雖隆寒盛暑,必親聽決。

○司諫院大司諫李約東等上疏論河叔溥等罪,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疏論禁府之事,傳曰:「禁府非不欺罔也。然不可以微事罪大臣也。」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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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尹慜、掌令慶俊請鞫義禁府,上顧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禁府非爲欺罔也,處置非矣。」領事盧思愼曰:「臣聞世宗朝禁府將罪人從便付處,命攸司問其情,對曰:『旣減死,則必欲其生也,故如是也。』世宗然其言而釋之。」上曰:「然則有舊例,不可鞫也。」慜等更請之,不聽。俊又啓曰:「處女權氏剃髮情由,未畢鞫,而命棄之,請畢問。」上曰:「此必喪母時年已三十三。若非有病者,其母豈過時不嫁乎?且今醫女審驗,多有灸處,故棄之也。」澮曰:「上敎允當。但處女剃髮,當痛禁。凡處女在閨門,不輕見人,爲尼之後,靦然露面,其所行止,無不如意。」俊曰:「臣聞此女喪母,寓居姊李堣妻家,堣妻托以迎己女壻,徙置兄權耳家,生員閔拴妻洪舍堂來誘剃髮。又聞堣妻合執父母田宅,致令同産貧窮至此。洪舍堂誘令剃髮,李堣妻不恤同産之罪,不可不鞫。」上曰:「此女自料己病剃髮耳。若自不肯,洪舍堂豈能強之?」俊曰:「安知此女不得於母而如是乎?」左承旨李克基曰:「父母若不愛,則過期不嫁者或有之。世宗朝,士族婦女不得剃髮,而其剃髮者,亦不得放意肆行,今則與凡尼爲伴,出入自由,甚者托以受經,至與僧相昵,致有醜聲。」上謂俊曰:「此尼生理,其議以啓。」俊又啓曰:「金礩伴人高德山供稱:『去丙申二月,漆原記官尹謹持荏子二斛、蜂蜜二斗,授我云:「此邑宰金澍送遺府院君物也,汝其傳之。」我受而私其蜜,其年十月,見府院君奴吉生者,授其荏,吉生受之,還置而去』,本府方刑訊吉生等,而命棄之未便。」上曰:「詞證不同,則刑訊歸一,旣同矣,何以刑爲?」俊曰:「此輩預相約,故同耳。德山豈二月受之,不卽傳報,以至十月乎?其不直招明矣。請刑訊。」不聽。

○行護軍洪永河等四人輪對。

○御夕講。左承旨李克基啓曰:「諸島牧場馬多蕃息,而空自老死,若揀出兒馬,分賜內禁衛兼司僕,令調習則良馬多出矣。馬政國家大事,臣欲啓久矣。」上曰:「此予意也。摠計馬數以啓。」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七十六

閏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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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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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亥,御經筵。

○放生員、進士榜,用權停禮。

閏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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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御經筵。講訖,執義金升卿請鞫李堣妻及洪舍堂。上曰:「權氏若無病,父母豈有過期不嫁乎?以此棄之耳。」仍問領事曰:「何如?」韓明澮、金礩啓曰:「李堣妻權氏,若疎棄同生,則情甚薄惡。」上曰:「鞫之可也。」大司諫李約東啓曰:「臣嘗爲濟州牧使,三邑守宰,皆令不持私馬,故取乘於民,民甚病之。此島牧馬雖多,而無良者,以其放於野而不馴故也,請今後令牧、守取國馬調養而騎之,其馴良者,以供國用,則下無民弊,而於國家亦有補也。」韓明澮曰:「約東之言,是也。」上曰:「可。」約東又啓曰:「濟州人願學者多,然無師授,不能成就。臣爲牧使,治事之暇,敎以經書。今若三邑守宰,文武交差,以治以敎,則人材亦出矣。」上顧問左右。明澮曰:「此言甚是。有學識者,未必皆善,然敢行不義者則少矣。」約東曰:「內需司委差者,依憑公貿易,多行私販,一不快意,必發怒侵刻,民不能堪。若使內需司書貿易物數,移牒於濟州,則不得濫占,而民得蘇息矣。」上嘉納之。

閏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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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今鄭纉禹爲金堤郡守,此郡地廣民衆,非庸吏所能治。纉禹貪黷庸劣,請改差。」上問左右。領事沈澮、盧思愼亦言其不可,上曰:「其改差。」

○命右承旨任士洪,同禮曹堂上,審定親蠶壇基於後苑。

○遣司贍副正尹師夏、繕工僉正林重於忠淸道伐材,將營大倉及公主第也。令林重又採淸風郡石硫黃以進。

閏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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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御夕講。講《綱目》,至『黨仁弘坐贓當死,太宗欲宥之,曰:『朕私仁弘而欲赦之。是自亂其法,欲席藁於南郊三日,日一進蔬食,以謝罪。』上曰:「太宗此事善乎?」都承旨玄碩圭對曰:「律有議賢、議能、議功,而又爲之謝過,可謂善矣。」檢討官趙文琡曰:「如席藁於南郊,日一進蔬食,似乎好名,此則非也。」又讀至『告太子謀叛,太宗謂群臣曰:「何以處承乾?」通事舍人來濟進曰:「陛下不失爲慈父,太子得盡天年,則善矣。」太宗從之。』上曰:「來濟所言,太宗所爲,善乎?」碩圭曰:「以法言之,則宜使自斷。」文琡曰:「子雖不孝,父不可以不慈。父子之間,如是亦可也。」

閏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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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御經筵。

○兵曹啓:「頃承傳敎,高靈君申叔舟啓:『前日禮曹參議金自貞對馬島之行,乘新造兵船渡海,比倭船尤疾,諸道兵船,亦依此新樣造作。』臣等參詳諸道海潮往來之候,與慶尙道不同。請姑令慶尙道依新樣船造作試用,諸道則新兵船行使便否試驗後,更議。」從之。

○御夕講。講《綱目》,至『房玄齡等上高祖實錄。』上曰:「太宗之取見,何如?」右承旨孫舜孝曰:「非也。如是則史不直書,而善惡沒矣。」上曰:「史官若守正,則當直書不諱。然人主取見,誠非也。」

閏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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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御經筵。

○正朝使尹壕、副使洪利老回自京師復命。其聞見事件曰:

一。太監鄭同送家人傳韓氏語曰:「韓氏族親,今亦不來乎?韓致仁患風疾,弟致禮何不來?」答曰:「致仁病向愈,致禮則宰相中循還差送,故不敢撍前來。」一。會同館張榜,凡朝貢夷人,不許出入市肆與人交通透漏事情,本國人亦依是例,錦衣衛把門阻當,不得任情出,太監鄭同據前傳奉聖旨內:「朝鮮使臣照舊買賣」,令序班陳智開書告示於該管太監後,方許本國人出入。一。聖節使李封赴京時牛角買賣事發,拿致科罪,館牌馮全、劉寬及角主吳宜等三人皆坐杖一百,邊遠衛分充軍,角與價拘收入官。一。親王世子冠服,問諸禮部,皆不言,於會同館問西藩王使臣湖廣,則云:「嗣子年十五歲,受玉圭,朔望及正至、聖節凡賀禮時,皆穿圭服。」汴梁殿下使臣云:「世子朔望則穿時服,聖節、正至、生辰凡賀禮時則穿圭服。」

閏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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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受常參。

○御經筵。

閏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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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常參。

○御經筵。

○永安北道節度使呂義輔馳啓穩城鎭兀狄哈事變,命示諸議政兵曹判書。鄭麟趾、沈澮、曺錫文、李克培議:「兀狄哈以自中之讎,來圍兀良哈永守等家,煙臺軍金順京、任豆儉等先自發矢,致令彼逆戰,鎭將又射中兀狄哈六人、馬四匹,溺死者亦有之。臣恐從此嫌隙益深,邊釁或生,防禦諸事,尤宜謹嚴,且金順京外,我人無中矢死傷者,亦可疑也,令觀察使李克均,事之首末詳悉推啓後,更議何如?」鄭昌孫、韓明澮、金礩、金國光議:「兀狄哈本與城底兀良哈讎怨已久,其鼠竄狗偸,自中常事,更令上將阿速等伺詗賊黨去留形跡以啓,然後更議何如?」從麟趾等議。

閏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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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御經筵。

○諭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曰:「今因呂義輔馳啓,知兀狄哈等以自中讎怨,來圍穩城城底兀良哈家,煙臺軍金順京等發矢,致令逆戰,鎭將亦不問彼人來圍之故,輕與之戰,射中人馬,至有溺死者。慮從此邊釁或生,防禦諸事,尤宜謹嚴。且本國人金順京外,無中矢死者,亦事疑也,卿其詳覈以啓。」

閏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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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約東啓曰:「臣嘗爲慶尙道處置使,軍士中最苦者船軍也。船軍每一朔相遞,而於一朔之間,除往返其餘閑日,不過八九日,守令又從而役之,人不堪苦,貧者流亡,富者謀避,由是船軍無有久其役而慣於操船者。古之時,船軍之田,人不得買賣,守令不扶護者罪之,今則無此令,故因以流亡。今日定一人,明日定一人,人無久於其役者,又首戶一人,獨自立番,使專其業,然其人死,則後無人能繼其事者。臣謂同居子息僱工,毋定他役,更相遞立,則首戶可以息肩,慣水者亦多矣。」上謂左右曰:「何如?」曺錫文曰:「約東之言然矣。國家置船軍,待之甚優,古之時船軍有職至嘉善者,今則身苦倍前,而不以愛護,人誰願屬?彼皆不習水性,當平時乘舟入海,神氣怳惚,莫辨東西,安可操舟以禦敵乎?守令不恤船軍者罷黜之法已立,然萬戶寄居邊方,唯守令是依,誰能擧劾乎?不特此也。戰舸諸緣甚多,而船軍單弱,專不備具,卒然有警,何以用之?且我國防禦,莫重於南方,而南方邑城不固,我國昇平百年,脫有不虞,無以禦之。雖沿海之郡皆有城,而內地無城,倭若由無城之路,乘隙而入於內郡,則禍生不測,臣謂下三道州郡,皆可築城矣。去甲戌年,慶尙道民訛言有倭變,人皆奔竄,當其時若有城,則皆入於城中矣。」韓明澮曰:「臣於世祖朝請築羅州城,而李延孫爲全羅道觀察使,陳弊而停之,臣更請論然後築之。夫築城防禦之大計,而爲監司、守令者,計一時之弊,不顧遠慮,輒言其不可。臣以爲使其州郡,稱其邑之大小,各自修築,則庶乎其可矣。麗季倭深入爲寇,直至漢江,或猝入開城。此無他,無城郭所致也。若全羅道,雖曰賊路要害,而防倭差緩,慶尙道當倭路之衝,而三浦之倭,亦爲國家之所慮也,如賊倭犯邊,則此輩爲鄕導,引入腹中,未可知也。我國若有變,則此輩乘釁爲亂,亦未可知也。由是言之,城不可不築也。」大司憲金永濡啓曰:「慶尙道當倭奴往來之地,而積蓄不廣,脫有如李施愛之亂,則無一縣能辦士卒一日之餉者。以他道州倉之稅輸於京,而慶尙之稅全入州倉,以備蓄積何如?」上曰:「世祖嘗欲大倉之粟至於百萬億。故今乃增修大倉,此事須議諸政丞。」永濡曰:「今豪富之家,兢用靑畫器,唐物非能自來,必有輸來之者。其弊不貲,請痛禁。」上曰:「勿貿唐物,曾已立法。其申明之。」

閏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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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御經筵。

○吏曹啓:「濟州邈在海島,防禦最,牧使判官,皆差武臣,邇來生齒漸繁,詞訟亦多,然文武交差,不可例以爲法,請擇有學解有吏幹者交差,又擇有學行者,差敎授,訓誨子弟。」從之。

○命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曾經慶尙道監司、節度使、忠勳府堂上一品,會闕庭議事:一。船軍戶首,獨受圓牌立番,一朔相遞,往返之間,家居休息,僅二十餘日,不堪其苦,流散者有之。其保人竝給圓牌,互相立番,以均勞逸,且同居子弟,勿定他役事。一。沿邊城堡,固宜急築,內地城堡,亦不可不築。且其中倭人所經洛東江邊邑城,尤宜急築事。一。慶尙道軍需不裕,其上納田稅,納於州倉,計所入之數,以全羅、忠淸兩道軍需充納事。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左議政沈澮、昌寧府院君曺錫文議:「一。水軍給保三名,而同居二丁外,奪充他役,戶首立番之期甚數,日就凋殘,流亡相繼。乞依古典,水軍勿移易,餘丁雖多,勿充他役,絶戶田地,移給繼戶之人,貢賦外一應徭役,申明蠲免,戶首保人皆給牌,輪次入番,如有才能者,授海領職奬勸。一。梁山、密陽、晉州、咸安、漆原、靈山、宜寧、彥陽、丹城、永川、大丘、淸道、慶山等邑,雖曰內地,或近邊,或倭客經由之路,無城堡不可,所宜急築。且洛東江兩邊草溪、昌寧、玄風、星州、善山、仁同、軍威等邑,亦當急築,然不可驟辦,當於農隙,各令其官築之,所築之數,每歲抄啓聞。然法不可徒行,築城郭、實水軍,皆監司之任,得人而任其責,勿拘箇月,期於有成,則二事可能粗備。一。慶尙道諸邑會計米豆雜穀幷一百六十五萬六千八百餘碩,且年前以右道軍需不足,每歲以田稅五千一百餘碩,除上納補州倉,數年之後,則所補必多,不必更議。」坡川府院君尹士昕、光山府院君金國光、左贊成尹弼商、吏曹判書洪應、右贊成徐居正議:「一。凡水軍戶首,則例以射御可當者差之;保人不得已或以殘劣者充給,其戶首憚於立番,以保人代送,以致防禦疎虞,故立戶首圓牌之法。今若幷保人給牌,則弊復如前,當依《大典》仍舊,其同居子弟,雖過保數二人,毋定他役,亦載《大典》,宜仍舊。但徭役蠲免之法,申明而已。一。諸邑城堡,固當修築,沿邊爲最急。然築城大事,不可遙度而定議也,姑令下三道觀察使、節度使,沿邊近處無城堡諸邑,同審可築處,磨鍊以啓後更議,令所在官,農隙漸次修築,每歲季其年所築尺數啓聞。且倭人所經非徒洛東江,亦有陸路,洛東江邊諸邑,不必爲先築城也。先築沿海諸邑,次築內城諸邑便。一。戶曹曾以慶尙道軍需不足,除上納田稅,納州倉,不必更議。」左參贊任元濬、陽川君許琮、武靈君柳子光、文川君柳洙議:「一。船軍擇其強者爲戶首,弱者爲保,而戶首給圓牌者,使不得代替,欲慣於操船也。今若竝令保人循環立番,則其戶首之強者,憚於往戍,而在營門者,皆弱保矣。儻有緩急,不可爲也,仍舊爲便。但船軍役最苦,人皆規避,故船軍戶雖過三丁,毋定他役,世宗朝法也。今於二丁外,竝抽差役,人將不堪當,依世宗朝之法。一。倭人所經之路,凡三道非但洛東江,則三道諸邑城,豈可一一築之?但沿海郡縣城堡,量緊慢漸次築之爲便。古人慮事周密,雖內地皆築山城,但歲久不修,多有頹落,亦令監司、節度使巡審,令其本邑之人,待年豐農隙完築,以備不虞何如?一。戶曹已計所用預備之,不至苦乏,不須更議。但近年倭人來往倍多,而所求無窮,歲賜則今難改也,別例之賜,務從裁減,以杜後日之弊爲便。」花川君權瑊、韓城君李塤、光城君金謙光、鐵城君朴居謙、漢城府判尹尹欽、禮曹判書李承召、工曹判書李芮、刑曹判書尹繼謙議:「一。《大典》內:『諸道水軍以四萬八千八百爲定額,而常佩圓牌。水軍節度使巡行試才,仕滿三百六十加階,每年用一都目,從四品去官,仍仕者,仕滿四百五十而加階,至正三品而止』,其待之重矣。『給一保一丁,而同居族親雖過保數,毋定他役,戶內雜役竝皆蠲免』,則其恤之至矣。今若令保人輪次立番,則與正軍無異,不可不給保,不可不授職,《大典》之法,一切改之而後可行也。臣等妄謂今方改軍籍,更擇強壯者充正軍,申明蠲役之法,當立番時,正軍或有故,所在守令,以其保給狀代送,竝錄其容貌年歲,則戶首不至獨受其苦,亦無代立之弊。一。諸道諸邑竝令築城,祖宗朝已講之策也,第因多事或年歉,未得擧行。今國家無事,諸道年豐,先築沿邊城堡,漸及內地爲便。一。慶尙道見在軍需,過百萬餘碩,且每年租稅,留其半於州倉,則軍需不爲不裕,不必盡納州倉也。若至乏少,則戶曹亦自臨時區處,仍舊爲便。」吏曹參判李坡、戶曹參判李恕長議:「一。船軍一人給一保一丁,而只給戶主圓牌,使之長立番者,欲其慣於操舟也。然道途往返之間,勞逸不均,且有緩急,則爲保者,豈獨在家不預水戰乎?儻正軍有故,當使保代之,安可不習而遽能慣熟乎?若竝給圓牌而同其體制,則名分混淆,宜異其制,正稱正,保稱保,正一保二輪次立番,則庶勞逸得中矣。若同居子弟二人毋定他役,則已載《大典》。今若竝令保人立番,亦不可無助,幷給同居一人爲便。國初船軍一差之後,父子相傳以爲世業,今苦於其役,百計規免,而國家亦無禁防,故數遞其役,不能專業,依國初故事,一差之後,竝子孫勿定他役,厚復其戶,海領之職,亦宜優陞。一。國家昇平日久,南方防禦,最爲疎虞。滄溟限帶封域,何處非賊路乎?然勢不可一一防戍,必擇要害戍之。水鎭則然矣,若陸地州郡,則不擇要害,率皆沿海置邑而無城,若昌原、蔚山、梁山之類,萬有不虞,奔逬四散。若有城可依,閉門固守,徐爲之計,足以禦敵,沿海之城,固當先築矣。雖非海邊,其次要害之地及倭人來往沿路諸邑,亦不可不築。然勢難猝築,各令本邑之民,今年築一面,明年築一面,毋令擾民,本道邇來年頗豐登,來秋始築爲便。一。今考慶尙道會計,見在之數,無慮百萬餘碩,而屯田所出、監司、守令別儲之數,亦不下數千餘碩。每年田稅一半,又入州倉,本道所畜,亦已足矣。且於近賊無城之地,多儲米穀,以啓戎心,亦爲不可,依舊上納爲便。若全羅、忠淸兩道米𥸴充納之議,甚不可。漕轉之船,於常貢猶且不足,況兩道國家府庫之地,不可不多畜也。一。臣等今因問及南方之事,敢以平日所懷更陳之。國家以釜山浦倭船初泊之處,不宜大將所居,乃移水軍節度使營於開雲浦,因其時觀察使所啓也。其意以爲兵法藏於『九天之上,九地之下』,大將不可壓居初面,先示單弱也,故發此議也。然釜山浦恆居倭人,慣知水使所管軍人強弱多小以及姓名,本道亦豈不知乎?以此爲嫌,棄要害之地,引而避寓於他處,而又近於鹽浦,則是諱此而揚彼也。且南方最害處有三,曰薺浦,曰釜山浦,曰鹽浦。然薺浦則前有水使鎭及巨濟,後有兵使鎭及昌原,而居其中,首尾可救,鹽浦亦近兵使之營,而獨釜山浦則只以裨將戍之,無乃不可乎?開雲浦亦在蔚山,水營、兵營同在一郡,咫尺之間,兩大將相對,而要害如釜山,則獨留裨將,此臣等之未解也。萬一釜山先受敵,則兩大將其能及援乎?乞仍舊還移釜山浦,甚便。」禮曹參判李克墩議:「一。船軍保人皆給圓牌,循環立番,似爲均逸;其保人率皆單弱,若皆令立防,則防禦不無虛疎。臣意謂擇保人強壯者一人給牌,與正軍相遞立番,則勞逸得宜,而防禦不至虛疎。但《大典》:『水軍給一保一丁,同居子壻弟,雖過保數二人,毋定他役。』以此官吏給保時,或以同居者給之。然則一家專支一朔立防,一年六度往返,甚可矜也。臣意船軍保人,皆以戶別者給之,其同居子弟,依《大典》,限二人毋定他役何如?一。國家昇平幾百年,正當戒不虞之時。沿邊城堡,固宜急築,內地城堡,亦不可緩。然近來築城,只用其邑軍丁,故一年所築,不過五十餘尺,以此計之,則幾至五十年而後畢築。臣意以謂如梁山城,則以慶州領內諸邑築之,昌原城則以晉州領內諸邑築之,則役易就而事易成矣。若言煩民太多,則成大功者,豈計小害?今年築一城,明年築一城,度其緩急,均其勞逸,漸築何如?一。近年京外儲蓄不均,什九在內,什一在外,以此諸邑所儲不裕。往者以慶尙道用度太多,量減上納之數,移納州倉,今已大槪一百六萬餘碩,然不至有餘。議者之言,量減州倉似可,但全羅、忠淸兩道田稅代數上納之事,則京中所儲不爲不少,兩道漕運亦不易,勿擧行何如?」工曹參判洪道常、前節度使金舜臣、行僉知中樞府事尹壕、刑曹參判尹孝孫議:「一。船軍戶首給圓牌,一朔相遞立番,休息日少,獨受其苦。保人則全不立番,不得慣於操舟,緩急無用。議者曰:『保人三丁皆給圓牌,循環立番。』非徒騷擾,壯弱不同,防戍或疎,有乖大體。戶首隻給圓牌,擇保人強壯者一人,稱某保人,竝錄形貌年歲,假授圓牌,輪次立番,以均勞逸何如?一。築城不可緩也,而重用民力。沿邊及內地,無城堡諸邑多,脫有不虞,將何以禦之?以生道使民,雖勞不怨,視歲豐歉,每當農隙,各以近處居民築之,始自沿邊,今年築一城,明年築一城,漸以築之何如?一。京倉軍需,不爲不裕,忠淸、全羅道漕運亦不易,限慶尙道軍需周足,上道田稅則上納,下道則納州倉,何如?」戶曹參議鄭垠、刑曹參議韓堰、吏曹參議崔漢禎、禮曹參議金自貞議:「一。船軍戶首,一朔相遞,休息日少,誠爲可矜。擇戶首令統率,而保人亦給圓牌,輪次立番,而餘三家共力助之,則保人皆得慣於船上,緩急可用矣。其子弟戶別者外,毋定他役亦便。一。沿邊城堡,固宜急築,而內地城堡,亦不可緩。如梁山與東萊無城堡,尤不可,自梁山以上洛東江邊各邑城堡,量其緩急,漸以築之爲便。一。慶尙道軍需,雖曰不裕,丙申年冬等會計之數一百六十五萬六千八百三十餘碩,同年一半州倉加納七千二百七十餘碩,三浦倭料二萬二千三百九十餘碩;國屯田所出、監司及各官補添亦多,年年如此儲備,雖不大裕,亦非不足。若以本道田稅納於州倉,使忠淸、全羅道田稅充納,則必以其道州倉所入充之,兩道州倉所入,亦甚不敷,充納爲難。且漕船恆貢之運常患不足,雖年分高而或事可充納,漕運亦難。若以本道留庫之數爲不裕,而不得已加之,則其道一年軍資上納之數,不下六千碩,京倉所儲,亦非不足,限年納其州倉,勿令他道充納爲便。」大司憲金永濡議:「一。船軍視正兵最苦。諸鎭正兵,分四番一朔赴防,船軍則只分二番,一朔相遞,雖曰一朔,下領所居,距本浦累日程,則除往來日程,在家纔二十餘日,況其船上陸物,使其下領軍人取辦,其在家之日尤少。且正軍者,圓牌刻形貎年歲佩持,雖當農月,一不代身,每於當領,稱糧物之價,綿布數匹例取保人,一年六朔當領綿布,幾至十餘匹。因此正軍、保人俱困,不能當役,率皆逃散,此非細故也。臣意謂船軍雖不得如正兵分四番更休,其三丁有名無實,宜擇實丁,準數定給,如有同居保外餘丁,毋定他役,以厚其生,且鎭撫領船,不得已任使外,壯實保人,亦許代立何如?一。慶尙道沿海諸邑,則雖卑隘皆有城堡,自沿海一二日程內地諸邑,則以爲無虞,不曾築城,已爲失計。又自金海黃山江上至尙州洛東江,倭人由此水路往還,如欲作耗,雖一二日程,乘船沿泝,誠不難矣。沿江諸邑無城堡,亦爲未便,縱不得期月盡築,靈山以下諸邑先築,其餘諸邑,自外而內,酌定年限,大邑則使其官自築之,小邑則同傍邑幷力築之,實爲便益。且山城亦不可不修築,或一城之內,數邑之穀在焉,尺量分授,同力修築何如?一。慶尙道蓄積,以倭料之費,視全羅道其數不啻倍減,左右道一面濱海,距倭密邇,防禦最緊,其軍需不可不預備。晉州、固城等諸邑,距田稅所納可興倉最遠,其程途或十餘日,聞慶、豊基等諸邑最近,而亦不下二三日,年年踰大嶺,遠輸他道,而民不怨者,以其常事也。全羅道則羅州榮山倉、靈光法聖倉、咸悅德城倉,各以附近輸納,遠者不過四五日程,其視慶尙居民遠輸之弊,勞逸懸絶。但全羅田稅,皆由海路,間有漂沒之患。臣謂慶尙道一年上京田稅減一半,納其道州倉所減之數,移定於全羅道;中分其道,上道諸邑於忠淸道犯近乃倉,下道諸邑各以附近榮山倉、德城倉,依舊輸納,則忠淸道內浦船運,無漂沒之患,全羅海運亦可省矣。」大司諫李約東、執義金升卿、司諫尹慜、掌令金克儉、持平尹起磻、獻納姜居孝、正言朴處綸議:「船軍正、保竝給圓牌,循環立番,同居子弟,毋定他役事,及沿邊城堡與洛東江邊邑城急築事,依所啓施行何如?慶尙道田稅皆納州倉,計其所入之數,以全羅、忠淸兩道軍需充納,則漕運之際,慮有漂沒之患,漕卒亦受其害,每年中分田稅全數,計程遠近,上道則納於可興倉,下道則納於州倉,待其軍需周足,依舊何如?」議入,傳曰:「擇船軍保人中壯實者,竝給圓牌,牌形,與正軍所佩差小,正軍有故,使之代立,且同居餘丁,勿定他役,下三道沿邊及內地諸邑可築城處,令監司審定啓聞後,來秋始築,慶尙道軍需限周足,上道田稅納京倉,中道以下各納州倉等事,令該曹議啓。」

閏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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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經筵。講訖,執義金升卿啓曰:「唐人金寶軌,今欲解送,臣以爲不可。寶軌妻子已還彼人,而送寶軌於中國,則中國必知我邊將處置之失。」上顧謂左右曰:「若不遣,是欺中國,何以責臣下欺我?且寶軌知我罪邊將,中國亦必知之矣。今若不還寶軌,必逃歸,是又不可。」領事曺錫文對曰:「中國若怒,則必使我追還妻子,將若之何?」上曰:「雖然不可欺中國,解送宜矣。」升卿曰:「邊將所以還寶軌妻子者,世祖朝因野人有怨言,命邊將:『自虜中逃來者,彼人若言非唐人,聽還其主?』邊將據此而給之,請革此法。」上曰:「雖有此法,當覈其實,今不擇是非而擅還之,非矣。」

○傳旨司僕寺,賜宗親明善以上及議政府、儀賓府、中樞府、都摠府、敦寧府、忠勳府、六曹、漢城府、掌隷院、成均館、訓鍊院堂上、經筵堂上、郞廳、臺諫、衛將、承旨、注書、宣傳官、司僕官員、兼司僕、內乘、內禁衛,諸司正、左、右通禮、判校、內侍府堂上,內醫院堂上、郞廳,司直、平順、司謁等,各兒馬一匹。

閏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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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靑畫滋器已禁用,但大臣戚里好用之,本府禁亂吏,豈得發摘乎?請申飭禁止。」上謂左右曰:「何如?」領事韓明澮對曰:「大司憲之言是。申下旨禁之,則誰敢用之?」領事沈澮曰:「臣意謂使臣之還,時遣御史往察,則此弊自無矣。」上曰:「前日亦有請遣御史者。若遣之,人不敢犯矣。但旣委任之,又遣御史不可,然予當臨時處之。」右承旨任士洪退,與左承旨李克基語曰:「《大典》之法,不能奉行,憲司之過也。《大典》頒諸中外,何可一一更下傳旨申明乎?」士洪遂啓曰:「律設大法,而奉行在人,傳旨不必更下也,傳曰,其勿指磁器,以大槪禁制不行之意下旨可也。」

○禮曹啓:「宋制,皇后親桑,採桑三條,內外命婦一品,各採桑五條,二品、三品,各採桑九條,前日親耕,行諸侯五推禮,今王妃親桑時,依右制採桑五條,內外命婦一品採桑七條,二三品採桑九條何如?宋朝親蠶儀女執事官號,與本朝官制各異,今親蠶女執事官號,請依本朝官制施行。」從之。

閏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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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經筵。講訖,上謂左右曰:「今春雨連日不霽,無乃刑政未修歟?民瘼未去歟?」領事曺錫文對曰:「少雨何關於刑政?但今春雨甲子。諺雲赤地千里,此可慮也。大倉之役,雖不可廢,請令材木敬差官,勿令踐損民田。」及出,領事尹士昕謂錫文曰:「公之言則善矣,敬差官不能挾材木,而經致之,何得不踐損乎?」

○兵曹啓:「請依大司諫李約東陳啓,令濟州守令,揀出國屯兒馬,餵以公廩,使之調習,其良者奉進。」從之。

○傳旨議政府曰:「金銀珠玉之禁,儀章服色之制,載在《大典》,所以杜奢僭而崇節儉,辨貴賤而敦禮化也。比聞勳戚貴近,先自壞法,閭巷小民,亦相率而侈靡,其中巨商富賈,縱情無忌,習以爲俗,至如畫磁器,非土産也,而求買上國,其不畏邦憲如此。夫有令不行,有禁不止,何以爲國?」其申諭中外,自今有乖式令者,明加紏察,痛行禁斷。「

○御夕講。

○御夜對。講《高麗史》,上謂左右曰:「非崔塋,則不能誅林、廉。」參贊官孫比長對曰:「非獨也。我大祖亦與誅之。且人君所當監戒者,非一書,然《詩》云:『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殿下之所當監者,莫若《麗史》。伏願潛心焉。」

閏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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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經筵。

○日本國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豐久遣人來獻土宜。

○兵曹據副護軍崔雲宗上言啓:「雲宗雖以上土萬戶,考滿而遞,未經守令,不宜加階。」傳曰:「或有才不堪守令,而例以未經守令不加四品階,則必有終身不得陞者。其議諸明日參宴宰相。」

○御晝講。

閏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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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御經筵。

○賜宴經筵官於廣延亭前。酒一行,中官曺疹來示御書,曰:「自古人主不學而能治國者鮮矣。予以眇眛,叨蒞東土,遑遑臨履,今已八九年矣。卿等咸勸力學,欲使我知進退存亡之機,曉治亂安危之跡,其幾莫過乎《綱目》數百卷之中,而乃以敎我,其功不可不酬。是以今賜酒樂,又賜物,以示吾尊師重道之意。春日可賞,其各盡歡。」賜領事韓明澮、沈澮、曺錫文、金礩、尹士昕、金國光、盧思愼段子一匹,知事李克培、洪應、同知事徐居正、任元濬、李承召羅一匹,參贊官玄碩圭、李克基、任士洪、韓僩、孫舜孝、洪貴達、孫比長紗一匹,侍講官盧公弼、崔自漢、李孟賢、兪鎭、柳洵、崔淑精,侍讀官柳子漢、丘達孫、金訢,檢討官李祐甫、鄭淮、鄭摯、成聃年、尹喜孫、趙文琡虎皮一張,司經柳麟童、崔乙斗,說經梁舜金卿、蘇斯軾,典經徐彭召、閔孝曾、崔璡,注書奇攅、金諶鹿皮一張。明澮等進箋陳謝曰:「經幄論思,謬忝侍從之列,彤庭賜宴,叨承優渥之私。俯伏拜嘉,凌兢失措。伏念臣等識見膚淺,學術荒疎,千載一時,幸際風雲之慶會,九重三接,獲近天日之耿光。顧乏絲毫之裨,每荷殊尤之寵,僭踰已甚,震越無容。何圖晉晝之餘,復霈需雲之澤?宮壼瀲灔,濃含湛露之恩,仙樂鏘洋,細咽鈞韶之響。況兼承筐之錫,實分在笥之珍。大哉言!一哉心!承天語之諄至,望如雲,就如日,覩宸翰之昭回,感激溢於情中。旣醉旣飽,恩私出於望表,爲龍爲光,曠千古而罕聞,喧萬古之傳說。伏遇終始典學,緝熙殫心。爲善無非取人,不廢芻蕘之賤,多聞時惟建事,或資農馬之專。遂使庸資,薦承異數,臣等敢不拜漢庭之賜?雖微稽古之功,誦周雅之章,永祝如岡之壽。」

○議崔雲宗陞資可否。韓明澮、沈澮、曺錫文、金礩、尹士昕、金國光、李克培、洪應、徐居正、李承召議:「《大典》載『諸道敎授依經守令例』,請萬戶亦依敎授例。」盧思愼、任元濬議:「不經守令,不得加階之法,始於世宗朝。其時則無仕滿加資之法,或一年或二年或三年,隨其人之才否,而加資陞用,六曹、議政府郞廳,則六品初階,而超授五品,五品初階而超授四品,四品初階而超授三品,外方則無陞階之法,內重外輕,故人皆憚於外任。不得已救一時之弊,而立此法,非經久之法也。世祖改官制,立京外官仕滿加資之法,廢此法而不行,其後《大典》添入此法。臣意謂今則京外如一,人亦不憚於外任,古今異宜,事隨時改,恐此法不可行於今日。」從明澮等議。

閏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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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常參。御經筵。

閏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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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受常參。

○御經筵。

○永安北道節度使鄭蘭宗、咸悅縣監申敬敷辭,上引見,謂蘭宗曰:「北方近無聲息,然兀狄哈等自相讎怨,不可謂無虞。」蘭宗對曰:「臣當盡心。」上曰:「呂義補,以唐人金寶軌還付野人,及寶軌逃入京城,而又不知,殊失鎭邊之意。唐人與野人語音自不同,而至於如此,卿不可不知。」蘭宗曰:「世祖嘗降諭曰:『唐人逃來,若未十日而野人來尋,則許還其主。』今則事殊時異,若遵奉諭書,則恐逃還遼東者告之以實,若野人來尋而不許,則必構怨釁,願稟睿旨。」上曰:「世祖朝諭書,出於一時爾。唐人自虜中來投,而我若還之,則事大之誠安在?構怨於野人,則不過侵我封疆而已,萬一朝廷責之,將何辭以對?自今唐人逃來者,姑留之,啓稟可也。」又謂敬敷曰:「守令之任,不過七事,往欽哉!」

○義禁府啓:「逆賊及亂臣緣坐,年未滿保授親屬者,今已年滿,法宜區處。請逆賊趙完玉三寸姪莫孫,泗川安置,逆賊朴繼春女子德金,河東定屬,逆賊李宗讓子有銀,海南定屬,逆賊趙璧許接徐貴同三寸姪季山,咸原站安置,逆賊嚴興孫女子下知,河東定屬,逆賊李孝純三寸姪件郞只竹伊,海南安置,李孝達三寸姪末乙山,泗川安置,逆賊嚴興孫許接李兢女子同今,嶺東站定屬,逆賊趙璧許接高順京子水點,咸原站定屬,亂臣卞英守子上佐,全州定屬,亂臣崔緩子承孫,南平定屬,亂臣南愈子壽千,鎭岑定屬,亂臣張益之子芿同,醴川定屬,亂臣李柱子崐玉,龍安定屬,亂臣蔣西子石伊妾女子哲非,淸道定屬,亂臣李仲諄三寸姪末孫,河東安置。」從之。

○刑曹啓:「《大典》捕強盜條:『捕強盜者,給綿布五十匹。』註雲註雲:『都給。』今楮貨僞造人捕告者,請依此例都給。」從之。

○漢訓質正官金錫元上聞見事目曰:

太一星遷宮之事,問中朝道士,皆答以不知。求見欽天監官員李純,問曰:「太一局書云:『艮爲遼東,巽爲吳,坤爲蜀,乾爲西河。』所言方位,以洛陽天地之中而言歟?以燕都而言歟?」答曰:「據燕都指遼東爲艮方分野說。」一。問:「當今太一在何方?」答曰:「在吳、越。」一。問:「太一自乾而艮,而巽,巽而坤,坤而乾,乾而中宮,每宮住四十五年而遷,右太一住四十四年至五年初而遷乎?住四十五年至六年初而遷乎?」答曰:「不知。」且曰:「天文漏洩,罪在重典,恐錦衣衛尋跡。」其後求見,不與語。

命曾經政丞、觀象監天文學提調擬議。韓明澮、沈澮、曺錫文、金礩、徐居正議:「太一殿,自乾方移艮方,自艮方移巽方,我國無定方位文籍,於中朝亦未得聞。臣等以爲今移坤方,坤方最宜先定,令觀象監定方所後,祭儀一依義城例施行。」前此,前大丘府使崔灝元上書曰:

往年曾受太一隷習之命,尋復罷除。雖未能造其蘊奧,粗嘗涉躐其閫閾矣。五福太一,總管人間五福之事,撫世儕化,祀典之禮,不可不重也。其神常隨九宮,循環移轉,每宮住四十五年。歲在宣德甲寅移於巽,在慶尙道義城縣營廟奉祀,於今四十有三年,至戊戌年,宮數已滿,當遷坤宮矣。臣嘗語觀象監官吏曰:「太一之遷,當在坤宮,以何邑何地爲定?」答曰:「以江華摩尼山推定。」臣復詰之曰:「摩尼山非坤方,何以推定?」又答曰:「雖非正坤,實是名山故也。」臣竊念太一旣以隨方而遷轉,豈拘名山而置之非處乎?此則無稽不經之說明矣。山林淸潔之地,卽爲安神之所耳,何必求太山喬嶽而後可安太一之神乎?遷不擇方,不若不遷之爲愈也。太一之神,隨事遷轉,亦有定數,則豈可以私智經營,而可安於非其方乎?臣竊謂摩尼山在京城之西,謂之兌則可矣,越申、庚二位而謂之坤,則大相遼遠矣。太一在坤,而營殿於兌方,則不識太一肯被人牽而處非其宮乎?移坤而置兌,則他年太宮之遷,更置之何方乎?坤方則當在仁川之地,更推正坤之方,擇其山水淸潔之所,營建廟殿,以安太一之神,則術不違天而事得其理矣。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臣伏願九宮方道,須用地儀,預先推定,某宮則某州某山,明立簿文,刻石立標,禁其樵火,預養山川之氣,俾樹木蔥鬱淸奇,則可以爲他日安神之所,而無臨時錯舛之弊矣。

○有二僧稱奉先寺祖入禪所使,詣月山大君婷第。婷出視之,其一名玉峯者,袖一書授之,其書極不道,專用《泰誓》、《孟子》之文,而乃曰:「三分東土,國中立龜山君,東京建康君,西京立我。」其末又曰:「大蜡月哉生明,兵曹判書李克培誓雲。」乃列署龜山君繼男、永安監司李克均、中樞崔適、伊山守王石、明川縣監朴彥謙、忠贊衛崔渚淵、護軍裵從彥、參軍韓俊、內禁衛許雲孫等名,而又書曰:「兼司僕秩。」婷將書來啓,上覽之,曰:「知是書詐也。」命義禁府郞廳捕二僧以來,問其所從得,則云:「十七日晡時,得之下馬碑街。」上命下獄,仍召克培以來,上引見,以其書手授之。克培見畢,曰:「乃有是事耶?」屛氣不能言,唯免冠頓首而已。上曰:「萬萬無理。予信卿不爲是也。是書多用《尙書》、《孟子》之文,非不解文字者所爲也。」克培曰:「臣意或者作之以遺斯人也。臣何以自明?」上曰:「非予獨知,朝廷所共知,卿其勿疑。」克培旣出,請辭職,傳曰:「予若不信,則其有卿親語之乎?何用多言?」

○御夕講。

閏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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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大風。

○上御仁政殿策士。讀券官領中樞府事曺錫文、吏曹判書洪應、禮曹判書李承召、對讀官都承旨玄碩圭、右承旨任士洪等入侍。其策曰:「君子之學,莫先於窮理。能窮其理,則於天下事何有?至如日初出望之大,而至於天中則小。若是則日之出也,宜乎熱而反寒,漸遠也,不宜熱而反熱何歟?日之行有常度,其遠近寒熱之異,亦可言歟?日陽精,月陰精,日則無象可見,月中有影何歟?凡物必有所倚,天地,物之至大者,何所倚而終古不毀歟?子大夫其各紬繹以對。將以觀窮理之學。」

○幸慕華館,取武科康有善等二十八人。及還宮,命中官曺疹搜擧子挾書者十餘人,火其書。

○義禁府請與委官、承旨、臺諫共鞫玉峯等,命領敦寧府事盧思愼、同副承旨洪貴達往治之。

閏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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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取文科辛季琚等三十三人。季琚初居第八,上擢置第一。

○同副承旨洪貴達啓曰:「僧人玉峯,本名雪誾。纔下五杖,乃服曰:『自作僞書耳。』其龜山君繼男等名,則嘗得勸善文所署而模寫之雲。」

閏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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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受朝參。

○御經筵。

○經歷崔漢良等四人輪對。

○下書忠淸道觀察使梁順石曰:

慶尙道蔚山郡雲興寺僧尙能聚諸寺僧人一百二十餘人,作三軍置將帥,吹角持杖,至淨水菴,爲菴僧所逐離散,其隨從僧,已繫蔚山獄矣,渠魁尙能逃匿不見。今聞因訟在忠州,卿令諸邑搜獲以聞。

○前此水原船軍金季男訟巴山君趙得琳奪占己田,司憲府受敎,令京畿觀察使李德良辨之,踰四朔而德良未有所決,司憲府啓請推鞫。至是都承旨玄碩圭啓曰:「今民事方興,而觀察使李德良見劾,不得行公,如之何?」傳曰:「得琳恃勢,冒占人田,而德良不卽斷決,其亟改差。」

○以洪應爲崇祿益城君,姜希孟崇政行吏曹判書,朴仲善崇政平陽君兼京畿觀察使,鄭孝常正憲雞林君,鄭佸通政兵曹參議,金碏通政兵曹參知,李世佐通政司諫院大司諫,朴楗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成貴達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李約東嘉善僉知中樞府事。

○御夜對。內官金自猿在側鼾睡,命下義禁府,奪告身。

閏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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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慶俊啓曰:「今以崔永灝爲司宰監正,夫正,總領一司,宜擇望重之人。永灝少年及第,未習典故,請改授閑官。」上曰:「永灝才劣乎?取人慾其用也,何拘於老少、新舊乎?」領事韓明澮啓曰:「人品不同。老者不必諳練,而新進者亦知吏事。」司諫尹慜啓曰:「國家用人,惟器之適。如崔永灝、黃啓沃、金應箕,皆年少可學人也。與賜暇讀書者同業,則可爲他日之用,遽任吏務,非所宜也。」上曰:「永灝仕而學,可也。」俊曰:「兪好仁在賜暇讀書之列,曾因親病解職,僑居食貧。承命讀書,不宜無祿。」上曰:「後政敍用。」

○上御後苑,會宗親讀書者二十人、能射者十人,講書觀射,賞賜有差。

○同副承旨洪貴達啓曰:「昨日僧雪誾供曰:『本以裵從彥奴,謀害本主,且惡永安道監司李克均痛禁僧徒,欲幷害之,作是書。』且言自己衣服、書冊,置諸元通寺,所謂裵從彥有無,令慶尙道監司問啓,元通寺所置衣服書冊,遣人搜得何如?」傳曰:「可。」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柳輊曰:

今義禁府囚僧雪誾招辭,兒名同伊,父乙龍母勝非,皆星州伽川里裵從彥奴婢。年七八歲時學字,十一歲,始爲本主所役,十五歲爲本主敺打逃亡;去乙未年正月,欲見父母歸本鄕,聞父已物故,母亦逃亡,本主則無恙。其星州伽川里裵從彥及乙龍、勝非有無存沒,同伊生養逃亡眞僞,詳推速啓。

閏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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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有星出角入艮,狀如甁。

○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上謂左右曰:「今雪誾已服,何以科罪乎?」領事沈澮等對曰:「今觀雪誾所犯,死有餘罪。然非獨誾謀,必有黨與也。」知事李克培離席對曰:「雪誾以臣藉口,至有不道之言,臣不敢就職。乞遞之。」上曰:「雪誾之詐,人誰不知?」

○江原道巡察使李克增、觀察使安寬厚馳啓:「臣等同審三陟府土城,內無水泉,不合關防,城東門外卑下之地,掘井得水,可退築。」兵曹據此啓請:「於秋成,令其邑民人漸使修築。」從之。

○御夜對。講《高麗史》,至《妙淸傳》,玄碩圭啓曰:「殿下旣觀妙淸之事矣。士農工商,各有所事,獨僧人逃租避役,徒衆太盛,敢爲不義,雖不可遽除,亦不可不爲之所也。今年徵兵五道,只二萬五千,而世祖朝見僧總十一萬,其後爲僧者,亦不知其幾千人。軍額日減,職此之由。我太宗有挽回世道之心,毀四方寺剎,十存其一,革寺社奴婢,屬之諸司,今祝髮者日益衆,有奴婢寺剎亦多,豈小弊哉?雪誾之不道如彼,尙能之橫恣又如此,皆不可赦也。假如修道如釋迦,尙無益於治道,況逃賦者乎?度僧之法,載在《大典》,而無度牒者,不知其幾也。雖有擧劾之法,徒爲文具,古者出夫里之布,所以抑末也,況此沙門乎?臣意謂督令郡縣,搜括充軍,如有隱漏者,竝坐隣里,則僧徒日縮,軍額日盛,大有益於國家也。」上曰:「卿言是也。若使守令親自點檢,卽充軍籍,則可矣。然騷擾之弊亦大,且舊無隣里坐罪之法。」碩圭曰:「僧人搜括,何有騷擾?唯在殿下之擧行耳。」上曰:「豈無煩擾乎?其諭觀察使,申明推刷之法。」

閏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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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文班之職,莫大於議政府,武班之職,莫重於都摠府。而今乃以柳子光爲都摠管,子光,規之妾子也。雖有功於國家,未協物望,請改差。」上曰:「先王許通仕路,位至一品,故今用之。」顧問左右。領事金礩對曰:「子光妾子也,用之於他官則可,如都摠管與議政府,不可授也。」上曰:「今不爲都摠管,則用之於何官?擯斥不用,非先王許通之意。」永濡曰:「世祖當施愛之亂,惟才是用,至任以兵曹,今則守成之時,與創業中興之日不同。中朝用人,不計族類,我國用人,必擇門地,今之以妾子爲宰相,如崔適、李陽生無學術者,不足論也,若李蒙哥,爲功臣而又有學術,然終不任衛將之職,已有其例。今以子光有功有才,用之於他官則可,若以爲都摠管,則末流之弊,將不可救。」不聽。

○禮曹啓:「《五禮》序例內:『季春吉巳享先蠶』,來三月初二日乃吉巳也。而今承傳敎:『來三月親蠶吉日,度桑葉生長之候,揀擇以啓。』臣等參詳《通典》:『皇后季春吉巳,享先蠶親桑。』《宋史》:『季春之月,史擇吉,皇后親蠶,命有司,享先蠶於本壇』,則享先蠶親桑,一時竝行矣。我國風氣與中國殊異,每年享先蠶時,桑葉未抽,今年則節候尤晩,三月初二日,桑葉必不抽,請享先蠶親蠶,更擇三月內巳日行之何如?」從之。

○諭諸道觀察使曰:「爲國之道,固在足兵。近僧徒太盛,出家避役,惰民常情。祖宗立法,痛禁私剃,緣有司慢不奉行,遂致滋蔓,誠非細故也。按《大明律》:『若僧不給度牒私自簪剃者,杖八十,若由家長,當罪家長,寺觀住持及受業師私度者,與同罪,竝還俗。』《大典》:『爲僧者,三朔內告禪、敎宗,試誦經,報本曹,收丁錢,給度牒,過三朔者,親族隣近告官,還俗當差。知而不告者竝罪,度牒借者、與者,依懸帶關防牌面律論。』其立法如此其詳,而僧徒日繁,軍額日減,專由監司不紏擧,以至此耳,予甚非之。自今嚴加檢察,一依法斷,每節季,具錄名目、役處以啓,毋踵前轍。」

○都承旨玄碩圭等啓曰:「聞將欲遞兵曹判書,兵曹不可一日無判書。請速下旨。」傳曰:「兵權不可久委一人,且克培請辭不已,欲遞之,但恐議者以爲雪誾之故也。姑待雪誾定罪若何?」碩圭對曰:「雪誾虛妄,人誰不知?卽命改差。」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子光,規之妾子也,驍勇有學術,初爲甲士,歲在丁亥,賊臣李施愛擧兵反,子光上書請行,遂有微勞。世祖大王不次擢用,至許科第,此急於討賊,只用其才耳。睿宗朝又以告變定亂,得齒功臣。雖驟至高秩,亦不許淸近之職。第視《大典》『妾子限職之意』,已爲大過矣。今除都摠管,若都摠府,典領禁兵,昵侍左右,須選門望俱隆者授之。夫名分,朝廷之紀綱,朝廷,四方之準則,辨上下,定名分,必自朝廷始。如子光者得居樞要,則是名分先自朝廷毀矣,四方將何取則?伏望亟改子光職,以杜紊亂之漸。

不聽。

○以李承召爲資憲右參贊,魚有沼崇政兵曹判書,許琮崇政禮曹判書,李克培崇祿判中樞府事。

閏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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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金升卿啓曰:「今都摠管卽古樞密院,必擇授望重者。今子光多才能,勛庸亦大,然以庶孽摠禁兵,非分之宜。」上曰:「世祖簡拔,不次擢用,而睿宗朝又有大功,位至一品,其典禁兵,有何不可?」正言卞哲山啓曰:「子光旣除此職,則後之庶孽,其功能雖不及子光,必以子光藉口,希望子光之職者,容或有之。且今《大典》嚴嫡庶之分,此法不可撓也。」上曰:「法立之後,始用此人則非矣,自先王朝許赴科擧,已通仕路,今何更論?」升卿等曰:「子光同母弟,不得赴擧。世祖許通子光,特一時事也。不可以此廢《大典》之法。」上曰:「不可。」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助國次等二人來朝。

○傳旨吏曹、禮曹曰:「學校須得堪爲師表者授之,久於其職而專心訓迪,然後諸生學業,有所成就。今四學敎官,不擇師儒,遷遞無常,心旣不專而業亦不精。自今勿論時散,擇經明行修者爲師儒,又立三十箇月之法,以久其任,其或有闕,成均館時仕直講、典籍,分司敎誨,勿與公務,使之專業,以副預養人材之意。」

○禮曹啓親蠶應行節目:

一。《杜氏通典》皇后親蠶儀:「出宮、還宮升降壇,竝樂作。」《宋史》親蠶儀,無樂作,本朝《五禮儀》:「凡王妃受賀、會命婦儀,陞降座,竝樂作。」今親蠶亦是盛禮,出宮、還宮陞降壇,竝樂作何如?一。古制,皇后親蠶,皆服鞠衣,《禮記》月令:「乃薦菊衣於先帝」註:「衣色如菊花之黃也。親桑之服,色如菊塵,象桑葉始生之色也,先代木德之君,薦此衣於神座,以祈蠶事」,則意菊非取黃色爲皇后之服,專象桑色而設。且《杜氏通典》皇后六服,菊衣居第四,命婦之服,菊衣居第一,非獨皇后之服明矣。今王妃親蠶時,服菊衣加首飾何如?一。受桑器,宋制稱箱,餘皆稱筐,竝不稱色。今依古筐體制,造方筐,色則象菊衣之義,用黃何如?一。金鉤製作,今不可考,以今時所用鉤形製造,御鉤用豆錫,內外命婦用正鐵鑞染,木柄長一尺二寸,用布帛尺何如?一。儀注內:「設王妃幄次於壇壝東門之內道北南向,又設內命婦次於幄次之後南向,又設外命婦次於幄次之南,壝外道西東向。」今壇壝內地形狹窄,無設幄處,於東門外隨地形設之,幄外又設帳帷何如?一。蠶室諸事,令別蠶室專掌辦設,蠶母亦擇別蠶室蠶母之吉者充之何如?一。擔輦內官冠服,用黑衣、紗帽、品帶,何如?一。儀仗奉持、各差備,內侍府不足,請竝以女妓充定,不足則以醫女充差,權着女妓衣服何如?一。各位位牌,令通禮院、繕工監造作用之,何如?

從之。

○司諫院司諫尹慜等上箚子,請罷柳子光都摠管職,不聽。

閏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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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

○武靈君柳子光請辭都摠管,不許。

○上御後苑,觀武士射。領經筵事曺錫文、金國光、兵曹參議鄭佸、承旨、史官等入侍。仍命都摠管柳子光、副摠管洪益誠、兼司僕將洪利老、內禁衛將李亨孫射。賜子光、亨孫,鹿皮各一張,益誠、利老,豹皮坐子各一,內禁衛九畫以上,弓各一張。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請遞柳子光都摠管,不聽。

閏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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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經筵。

○尙州牧使洪若治辭,上引見,謂曰:「億兆之衆,人主不能自治而任守令,守令愛民者,乃所以受國也。爾其勉之。」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疏曰:

柳子光不可爲都摠管者有五。擢自微賤,遽領禁兵,士卒不服,一也。素爲都摠管者,皆當時人望,卑視子光,羞與爲僚,二也。朝之士大夫,砥礪名節,不相踰越者,以有尊卑定分也,尊卑無分,則四維廢弛,朝廷不嚴,三也。好貴惡賤,人之常情,干名犯分,以庶陵嫡者,不知其幾。雖曲爲之防,猶懼不勝其奸,況置之淸顯,以藉其口乎?四也。凡人內不足者,作事不能自得,子光內爲諸僚所不齒,外爲物議所不容,摧沮忸怩,不得一日安,五也。殿下不允臣等之請,豈非以子光有才有功歟?自古帝王有用才之權,有賞功之典,當天下未一,或國有門庭之寇,則貪可使也,愚可使也,奴隷亦不可棄也,此則用才之權也。凡有功者,視其輕重,或賜之金帛,或賜之土田,或封之以大官,祿及子孫,此賞功之典也。若夫朝廷官職,人君所以與一國賢者,共天位共天祿,而代天工也,非人君所得私也。其任官授職也,當謀於衆,當稽於法,唯其可者,然後用之,豈可以有才有功,而使不愜物望者,濫叨公器?況將相最所注意者,尤不可不愼其選也。夫拔之介冑之中,以授褊裨之任,足以盡子光之才,丹書鐵券,崇資極祿,足以賞子光之功。以此終其身,不得玷汚淸班,則於待功臣重名分,斯爲兩得矣。兵曹爲殿下持銓衡者也,凡注擬諸官,甄別士類,皆當其可,始不負委任之重,今乃冒擬子光爲是職,斁法紊紀,莫此爲甚。伏望遄改子光之職,兼治兵曹官吏之罪,以正紀綱,以杜猥濫。

御書其尾曰:「已許通於先王朝,不可防之於此日也。」

○右承旨任士洪與禮曹參判李克墩參定親蠶儀以啓:「禮曹擇季春吉巳,宣攝內外,各供其職。前一日,掖庭署量施帷幄於採桑壇外,四面皆門,設王妃幄次於壇壝東門之內道北南向,內命婦次於幄次之後南向,外命婦次於幄次之南壝外西東向。隨地。其日,尙寢設王妃採桑褥位於壇上少東東向,設內命婦採桑位於壇下東北南向,外命婦採桑位於壇下東南北向,俱異位重行,西上。內外命婦一品各二人,二三品各二人。又設從採桑內命婦位於內命婦之東南向,外婦位於外命婦之東北向,俱異位重行西上。設執王妃鉤筐者位於內命婦之西少南西上。尙功執鉤,典製執筐。內外命婦鉤筐者,各位於後。女史一人執鉤,一人執筐。又於壇上設執王妃鉤筐位於王妃採桑位之北稍東南向西上,女伶位於壇南近東北向。兵曹陳儀仗於拱辰門外,司僕寺副正陳輦於門外,進輿於內殿門外。未明,外命婦應採桑者,各令女侍進鉤筐,載之轎,先詣親蠶所,授尙傳,以授執鉤筐者,從採桑外命婦亦先詣,前一刻。內命婦各服其服,典賓引內命婦,俱詣殿庭,重行西向,以北爲上,尙儀俯伏跪,啓請:『中嚴』,尙宮以下各具禮服,尙記捧寶,俱詣內閤伺候,尙儀俯伏跪,啓:『外辦。』王妃服鞠衣,加首飾,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內命婦隨行,尙宮前導,至拱辰門外,俯伏跪,啓請:『降輿乘輦。』王妃降輿乘輦,執事者進鉤筐,載之輦,障以行帷。尙儀進當輦前俯伏,啓請:『駕進發』,駕動皷吹振作,內命婦乘轎以從,應採桑女侍進鉤筐,載之轎,至親蠶所壇東門外,尙儀俯伏跪,啓請:『降輦入幄次。』王妃降輦,尙宮導以入,仗儀止於門外,近侍者從之入,近侍以王妃鉤筐,授執鉤筐者。內命婦入幕次,女侍以鉤筐授尙傳,以授執鉤筐者。時至,典賓引內外命婦、應採桑者及從採桑者,俱就壇下位。諸執鉤筐者,各就位,尙儀俯伏,啓請:『行禮』,王妃出次,樂作。尙宮前導詣壇,升自南陛,就採桑位,東向立,樂止。執鉤筐者,升自北陛,就位次,典賓引尙功:『典製』,詣採桑位前西向,奉鉤以進。王妃受鉤採桑,典製奉筐進以受桑,王妃採桑五條止,以鉤授尙功,尙功受鉤,典製奉筐,俱退復位。壇下位初王妃採桑,女史各以鉤授應採桑內外命婦,王妃採桑訖,典賓引內外命婦,以次採桑,執筐者受之,內外命婦一品,各採七條,二品、三品,各採九條。女史受鉤與執筐者退復位,典賓各引內、外命婦,退復位。尙儀詣王妃前,俯伏跪,啓:『禮畢』,樂作。尙宮導王妃,降自南陛,還幄次。初王妃降壇,典賓引內命婦詣蠶室。初,以應採桑內命婦一員,先詣蠶室。尙功帥執鉤筐者,以次從至蠶室。尙功以桑授蠶母,蠶母受桑縷切之,授內命婦,食蠶灑一簿訖,典賓引內外命婦,各還次。王妃還宮如來儀。」

閏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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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百官陳賀如儀。

○禮曹啓:「王妃親蠶,近來曠典,一國盛事。親蠶日,百官於大殿、中宮,俱進箋陳賀,外方於大殿亦進箋陳賀何如?」從之。

○全羅道觀察使馳啓:「長興採藿公私船八隻,泊平伊每島,遇倭船二隻,船主一人爲倭所殺,二人逃匿興陽草島。」命示曾經政丞、禮、兵曹判書。鄭麟趾議:「若實是倭船,則應受薺浦行狀,如無行狀而橫行殺害人命者,則問諸本島治罪。」鄭昌孫、韓明澮、沈澮、曺錫文、金礩、尹思昕、金國光、魚有沼議:「令其道觀察使,公私船作綜採藿眞僞及倭船海賊眞僞詳問馳啓後,更議何如?」從昌孫等議。

○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馳啓:「有嚴山者,造爲訛言,以惑衆聽,已令囚於鍾城。」遣禮賓副正李淑文鞫之。

○戶曹啓:「今承傳敎:『慶尙道軍需不裕,其上道田稅,納於京中,中道以下田稅,各其州倉收納節目,商議以啓。』臣等參詳本道所儲,軍需果不裕。請限周足,尙州、善山、安東、醴泉、榮川、金山、知禮、豐基、開寧、龍宮、奉化、仁同、聞慶、咸昌、軍威、義城、比安、禮安等十八邑軍資田稅,依前上納,慶州、晉州、星州、昌原、金海、寧海、密陽、靑松、大丘、陜川、咸陽、草溪、淸道、永川、興海、蔚山、梁山、咸安、昆陽、盈德、慶山、東萊、固城、巨濟、南海、居昌、三嘉、宜寧、迎日、長鬐、靈山、昌寧、泗川、機張、熊川等四十八邑軍資田稅,各納邑倉。」從之。

閏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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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金克儉請遞柳子光都摠管,不聽。

○御夕講。至周制宰相撰《時政記》,上曰:「今之《時政記》,何以爲之?」左承旨李克基對曰:「今之《政記》,只撰集諸司文書耳。唐時則不然,。宰相畏其物議,故撰之飾美掩過耳。大抵史官畏大臣害己,故不直書其事。我睿宗朝,康致誠、元叔康書大臣過失,畏而尋改之,睿宗誅之。」檢討官成聃年曰:「古有野史,且位卑者爲史官,以其仕宦之初,不變所守而直書故也。」上曰:「武氏之惡貫盈,雖飾虛美,後世豈不知之?」克基曰:「有諸中者形諸外,事雖隱微,而善惡以著。匹夫尙然,況於有天下國家者乎?人君固宜愼於微也。」上曰:「武氏聽譖害子,譖訴尙行於母子間,則其他可知矣。」克基曰:「武后猜忌聽讒,無足怪焉。雖明君猶然。晉獻公不能明驪姬之譖,是也。」聃年曰:「人君宜先正心,心旣正,則讒言無由入矣。」

○傳旨戶曹曰:「敬惠公主女子成婚,其賜鞍馬及米豆幷五十碩,油蜜各一碩,水紬、鼎紬、白緜布各六匹,蘇木十斤,緜子十斤,綿花三十斤,綿布六十匹。」

○義禁府啓:「僧人雪誾造飾不道之書發告罪,律該淩遲處死籍沒家産幷緣坐。」命示政丞。鄭麟趾議:「雪誾已出家,又律非正條,緣坐可疑。」鄭昌孫、韓明澮、沈澮、曺錫文、金礩、尹士昕議:「雪誾不道之言,與謀叛無異,請依律文施行。」金國光議:「依昌孫議,且僧徒不法至此,兩宗及京山僧人聚會,立視行刑何如?」御書曰:「允。傳屍諸道,除緣坐籍沒。」

○吏曹據忠淸道觀察使梁順石啓本啓:「陰城縣彫殘莫甚,其縣屬用安驛,請移屬忠州。」從之。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七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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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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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受朝賀。

○御經筵。

○京畿觀察使朴仲善、德源府使安克思、麟山萬戶吳敬宗辭,上引見,謂仲善曰:「守令非不擇遣,然貪殘者或廁其間,卿其明於黜陟,以警其餘。」謂克思等曰:「守令、萬戶職雖殊,而其所以捧職則一,其各體予意,愼之。」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疏曰:

世祖朝,北庭叛亂,旬月不能定:『有欲從征者,不問良賤,優其賞典』,於時柳子光上書陳策,世祖召對便殿,卽授甲而行,果有微勞,驟加恩命,許令赴擧,此乃權時之宜耳。其得爲兵曹者,亦以邊圉有警,權試子光之才耳。睿宗朝,子光雖有大功,只高其祿秩以旌其勳,不曾一置淸班。《大典》,經世之書也。旣有妾子限職之條,又有都摠府郞官署經之法,四祖有累,則論執改之,況其堂上乎?子光功臣也,雖於限職之法,在所不拘,國家自有待功臣之職,何必冒法踰分,濫加將相之命哉?崔適甫老之妾子也,以武勇遇知於世祖,官至二品,曩爲衛將,爲言官所論而罷。適之堪爲衛將,猶光子之才堪爲都摠管,其世系出處相同,其爲言官所彈亦同,而殿下罷適於前,不罷子光於今日,非徒有乖公論,臣等竊恐殿下納諫之勤,寢不如前日也。伏望留神省察,追寢成命,以正名分幸甚。

傳曰:「卿等之言,前後一轍。又以崔適爲言,然子光則與適異。卿等雖言之,終不可聽。」

○兵曹啓:「去丙申年,黃海道、平安道諸邑軍士應番上者,竝除番上,使之務農休息。自其年十月十六日至今年解氷時,遣戍於平安道,今年事變亦難逆料,請依丙申年例,姑勿番上,待令何如?」從之。

○戶曹據忠淸道觀察使梁順石啓本啓:「坡平君尹弼商奴熟石倚主之勢,依憑長利,奪民財産,奸猾莫甚。雖經赦宥,請按律科罪,以警其餘。」從之。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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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幸樂天亭,作三廂閱武。令三廂用羽箭,大將射大將,衛將射衛將,部將射部將,以爲勝負,中者賜弓。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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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繕工監築採桑壇於後苑。

○設耆英會於訓鍊院,賜樂,命都承旨玄碩圭齎賜宣醞。

○兵曹啓:「慶尙道昌原、蔚山,全羅道扶安三邑之城,令本邑居民築之,一年所築,不過二三百尺,雖至數十年,功未易就。請令兩道觀察使,量功役多少,發近邑丁夫,限年累築。」從之。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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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受常參。

○御經筵。

○吏曹正郞柳文通等五人輪對。佐郞安良生啓曰:「吏曹用人,本欲辨賢愚以輔治道,而僧職如大禪、中德、禪師、住持,亦令吏曹下批,臺諫署經,此甚不可。」上曰:「果非矣。肇自何時?」右承旨任士洪啓曰:「太宗朝猶有此弊。如大選之試,亦可罷也。」佐郞李昌臣啓曰:「臣伏聞遣使求三峰島,爲逃賦入海之民也。然驅士衆,擠之大海之中,臣恐所得不能償其所失。得其地,不可耕也,得其人,不可使也,棄之不爲損,得之不爲益。昔漢武滅南越,置珠崖郡,一轉輸之間,死者數萬,至元帝時,賈捐之極言不可,詔罷之。臣意以爲永安道自丁亥後,人心洶洶,今尙不靖,願專以存撫此道爲憂,三峰島棄之無妨。」上曰:「此島,今有明言其處者,今若不求,必爲逋逃淵藪,不可棄也。」又啓曰:「卽位以來,慮僧徒日繁軍額日耗,累下私剃之禁。然違上所命,從厥攸好,人之常情,禁之密,不若謹好尙之爲愈。臣聞近日寫金字經於奉先寺,是自上導之,臣之惑滋甚。況金銀之貢,請免上國,我祖宗爲後世慮至矣,以此而寫經可乎?」上曰:「仁粹王大妃爲先王爲之,予豈止之?」昌臣曰:「寫經之擧,雖非殿下本意,然事父母,當幾諫。有爭子,則親不陷於不義,後世謂殿下何如?伏惟三思焉。」上曰:「然。」昌臣等出,上謂左右曰:「此李昌臣乎?言事固當如是,此人不易得也。」

○承旨等啓大王大妃殿曰:「親蠶,吾東國所未行也,今乃擧行,是大慶事也。中宮豈不欲進宴?請允許。」懿旨不許。

○御晝講。上謂都承旨玄碩圭曰:「親蠶,乃慶事也。宋朝皇后親蠶,大後監禮,今大王大妃不之許,奈何?政丞等何不來請?」

○刑曹啓:「積城囚奴狄山刺殺李元,辭證明白,而忍杖不服,請令其道觀察使窮推得情以啓。」命減死。

○禮曹啓:「《杜氏通典》『採桑陳設守宮,設命婦次,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以下於南壝之外道西,三公夫人以下在其南。』今依此禮,分三處設次何如?」從之。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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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昌原君晟當初請浴溫陽,至則不浴,遊歷公州,陵辱守令,今農務方興,支供之弊必多。又聞一行乘驛馬者多,此必監司與之也。請令速來,又遣行臺,責問監司濫給驛馬之由。」上曰:「予實不知。其民弊豈少哉?監司若賢,則必不與之矣。」顧謂左右曰:「遣行臺,何如?」領事韓明澮對曰:「上敎允當。」都承旨玄碩圭啓曰:「昌原君本狂妄,其從者導之以爲非。自古宗親之失道者,皆群小導之也。請須痛懲。」永濡又啓曰:「唐陽君洪常亦往溫陽,雖未聞有弊,然供億之煩,有妨農務,請下書,勿令貽弊。」上曰:「然。」

○刑曹三覆啓:「潭陽囚私奴銀金與在逃金禾歐本主鄭止罪,銀金律該斬不待時,金禾追捕斬。」從之。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等啓大王大妃殿曰:「親蠶後,請受兩殿進宴。」傳曰:「當從之。」

○下書昌原君晟曰:「聞卿不浴溫陽,盤遊諸郡,吾民之苦,獨不念乎?其速上來。」

○下書儀賓洪常曰:「公主浴後未離病則已,若已離病,可速上來。聞昌原君作弊,卿勿如是。」

○上御後苑,觀文臣射。堂上柳子光等、堂下官盧公弼等凡二十二耦,賜勝耦李恕長等弓各一張,不勝耦柳子光等箭各一部。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李叔生等繕寫金字經於奉先寺,臣等切痛焉。釋敎之害,自漢明帝以來,攻之者甚衆,臣等膚末,不容更贅,殿下淸明在躬,聖學天縱。臨御之初,親祀先聖,日御經筵,尊師重道,屢下興學之敎。撤新創寺社,禁緇流之宿閭閻,又刷無度牒者,還籍當差,縉紳之士,相與賀曰:「吾道之行,日新月盛,異端之敎,日消月爍,眞千載一時也。」今有此擧,臣等竊怪焉。殿下春秋鼎盛,卽政未久,正謹好尙,淑民心之時也。始而謹之,猶懼或乖,始而不謹,終何以繼?伏望曲賜睿察,勿爲無益之事,以累盛德。

不聽。

○遣行臺監察曺淑沂於忠淸道,糾察昌原君作弊之事。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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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經筵。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進箚子曰:

前日臣等將寫金字經不可事,仰瀆天聽,未蒙允可。持平尹起磻於經筵又啓,上曰:「汝言是矣。事佛無益,予固知之。梁武帝餓死臺城,韓愈亦於《佛骨表》極論之,是非何疑?但此乃大妃爲先王也,似難請停。」仍顧問侍講大臣,此正大臣引諭古今明驗,極論利害,以補不逮之時也,而侍講大臣金礩、盧思愼、姜希孟、孫舜孝等,絶無論諫之辭,或言:「大妃業已爲之,今不宜請止」或言:「敢請停罷,則大妃爲之傷心」或言:「事非出於上意,費不干於國家」衆口一辭,以順上旨,大臣匡救之意,顧安在哉?臣等竊聞與人主相可否者宰相,與人主爭是非者諫官也,若人主曰可,宰相亦曰可,人主曰不可,宰相亦曰不可,唯唯諾諾,無所匡救,則將見諛言日進,國事日非矣,臣等竊痛憤焉。殿下日御經筵,博稽經史,今此寫經一事,何待問於宰相而後辨是非哉?伏望裁自聖心,開陳義理,亟請大妃,停罷幸甚。

不聽。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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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經筵。

○下御札於承政院曰:「今日,仁粹王大妃謂予曰:『吾聞臺諫以予寫經於奉先寺,極論於經筵,有諸?』予對曰:『有之。』曰:『何不語我?』對曰:『臺諫不通之論,何煩聖聽?』大妃曰:『予之寫經,適所以害主上也。予以爲自古釋敎,皆謂之虛誕,而歷代人君未能燼滅焉。且予年十七得侍東儲,其四年之間,朝侍兩殿,暮還於宮,未嘗一日專侍我王,會我王不豫,避居他處,予欲侍疾,而適懷妊主上,各在東西,從此永別,可勝痛哉!天地必知矣。求薦冥福,非我獨爲,自古有之。是以上爲先王,次爲我王,未嘗頃刻忘於懷也。且世祖不忍見我悲泣,使我每年春秋拜陵,以盡吾呼天之痛。今則我爲君母,常畏朝廷之議,未曾一事如吾志也。大抵自古儒者之斥佛,無他,專以人君過崇釋氏,則必聾於國政,勞民以建寺,傷財以飯僧,以至於蕭梁以𥸴代犧牲,予則以私財成經,私穀飯人,暫不關於國家,而臺諫所論若此之甚,吾無所爲矣。且文宗居廬,大成經像,而不聞一人諫爭者,其時無大臣、臺諫而然歟?若佛道虛妄,何爲爲先王、先後設水陸,爲國家祭名山、大川乎?吾意如斯,誰與評之?然亦強諫,吾何強之乎?』予聞此敎,不堪悲傷。其召臺諫語之,以開不通之心,亦問知吾不爲而力諫不已之情。」大司憲金永濡等對曰:「臣等非不知殿下所不爲。然卽位以來,寫經之擧,此其初也。在外臣僚,豈能盡知殿下所不爲?凡事當諫於初,故臣等敢陳。」傳曰:「卿等知母后所爲,而敢言何歟?卿等知之,則在外臣民,誰曰不知?初雖不知,終必知之矣。予非不能罪之,但恐言路塞耳。卿等所爲,是歟非歟?」永濡等對曰:「臣等之罪也。」傳曰:「自以爲罪,果是也。」藝文館副提學孫比長聞之,罵曰:「老賊食君祿、位言官,而其所言如是耶?」遂與同僚議上疏,直提學盧公弼、應敎柳洵以爲:「事勢已成,雖論請,上必不納,況上以爲大妃爲先王爲之,故未得止之,不容駁奏。人子爲親齋佛、飯僧,今之常事,國母爲先王寫經,何害治道?」比長曰:「大家所爲,下民效之,不可不謹。」公弼曰:「若事由主上,則吾等固當力諍,此特大妃追慕先王而爲之,況主上知佛道之誕妄,何待論啓而後知其非也?」比長笑曰:「若主上每以爲:『母后爲先王之事,予不得止之』群臣每以爲:『非主上所爲,無妨治道,而無意諫止』,則宮中事佛,何時而止耶?」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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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世佐啓曰:「英陵距京師不甚近,公卿貴戚求爲獻官,耽於盤遊,淹留引日,支供之弊,亦豈小哉?乞遣行職堂上,以爲恆式何如?」執義金升卿曰:「非獨英陵,齊陵亦然,僚屬迎餞於門外者,其弊亦大矣。」上曰:「朋友迎餞,自古而然。然其言諸吏曹。」升卿又啓曰:「近來朝官好畜鷹犬,豪悍之奴,橫行閭閻,偸殺雞狗,蹂踐禾稼,其害多矣。殿下不喜鷹,臣下好之,甚不可也。請禁之。」上顧問左右,領事韓明澮對曰:「臺諫之言,誠是。然盜狗有罪,不必更立新法。若不好鷹者,雖勸之不爲也,好鷹者,雖禁難止也。」上曰:「上之所行,下必效之,予不好鷹,臣下何好之也?爲親養鷹者,猶可也。其還收前賜鷹牌,擇其可與者與之。」

○司諫院大司諫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僧道泉新創大剎於淸涼洞口,基址已成,不勝驚憤。臣等謹按《大典》:『凡寺社勿新創。』今道泉不畏邦憲,任情自恣,乃至於此,請令攸司痛治。「

從之。

○傳旨刑曹:「元子乳母夫豐儲倉奴莫同放役。」

○傳曰:「夜對,《高麗史》已講畢,繼講《小學》何如?」左承旨李克基等對曰:「《小學》之書,雖終身行之可也。然是書云:『收放心、養德性,以爲《大學》之基。』則乃初學之書也。今殿下聖學高明,不必講焉。」傳曰:「《小學》,予嘗讀之,然當更講。」

○傳旨吏曹:「玄福君權攅、行尙茶嚴用善、內醫院僉正申得驂,各加一資。」

○御夜對。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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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常參。

○御經筵。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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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宗簿寺啓:「昌原君晟託言浴溫陽,濫乘驛馬,從枉道遊歷諸邑,請鞫之,其隨行家奴伴倘,囚禁推鞫。」從之。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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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參。

○御經筵。

○日本國八代太守敎信遣人來獻土宜。

○禮曹啓:「倭副護軍助國次求陞三品職,且島主宗貞國致書云:『予之同姓雖多,彼已竭力無怠,伏希賜官。』臣等參詳受職倭人來朝,便加爵秩,非故事也。然助國次,島主之族親,不可不從其請。請只加一資,仍除本職何如?」從之。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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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御經筵。

○仁惠王大妃誕日,兩殿進表裏,上出畫幅,令五承旨作詩以進。

○以李恕長爲嘉善全羅道觀察使,尹孝孫嘉善慶尙道觀察使,柳輊嘉靖戶曹參判,金順命嘉善刑曹參判,魚世謙嘉靖咸從君,權攅嘉靖玄福君。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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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親傳先蠶祭香祝。

○以旱,祈雨於名山大川。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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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中宮率內外命婦,詣採桑壇,親蠶如儀。百官進箋陳賀,其箋曰:

乾元資始,旣穿耕助之宏規,坤德順承,又稱蠶繅之盛典。懽騰朝野,慶洽臣隣。切念農桑,實關王政。故《戴經》載秉耒之制,而《周雅》賦采蘩之詩。玆崇儉而服勤,示務本而抑末。恭惟至仁育物,厚德好生。一墢導民,旣潔粢盛之供,三盆率下,盍敦衣裳之源?故此縟禮之行,允屬彌文之日。臣等忝列台府,獲覩徽儀。載玄載黃,願賡卒歲之什。爲絺爲綌,敢復無斁之章。

旣賀,下敎曰:「若稽古昔,王者親耕以爲農先,后妃親蠶以勸女功。其籍田、公桑之制,載諸經史,昭然可考。蓋民生之本,莫大於衣食,而衣食之原,在於農桑。然而氷耕火耘,農務之苦爲甚,穿棘條桑,蠶績之勞尤劇。由是力本者少,遊手者衆。致斯民罹凍餒,國有捐瘠。歷代之君非不知農桑之爲急,勵志民工,期臻顯效,然其所以勸課者,苟具文簿,罔底於實。予以否德,纉承丕緖,夙夜圖理,思致富庶。緬惟哲王之令躅,靡不基於躬行。乃於成化十年孟春有日,戾於東郊,躬秉耒耜,以講故典。夫農爲足食之道,桑乃豐衣之本。爰命禮官,參稽舊章,酌以時宜,撰就其儀。王妃又於今年三月十四日辛巳,率內外命婦,復行親蠶之禮。於戲!昔室盛時,周公進《豳風》之詩。凡天道變化,人事早晩,稼穡收穫之艱難,蠶繰玄黃之曲折,纖悉備至,欲使爲君人者,知小人之攸依。今予旣樂聞之,又親行之,庶幾民有觀感,樂於赴功,農桑得以盡其力,邦國得以裕其財,家給人足,以致時雍之化。其令監司布於守令,守令傳於村巷,使匹夫匹婦,皆獲自盡,深耕易耨,不違東作之候。繁育蠶蛾,漸至衣纊之贍,恆産胥足,禮樂可興,躋兆姓於仁壽之域,昇國家於至治之隆。故諭中外,咸使聞知。」

○中宮御宣政殿受內外命婦賀如儀。百官亦於迎英門外陳賀。其命婦致詞曰:「敬惟王妃殿下肇稱殷禮,躬導蠶桑,凡厥臣妾,不勝慶抃。」

○親蠶執事,採桑,一品內命婦二,二品內命婦一,三品內命婦一。已上叔儀行。,一品外命婦二,月山大君婷妻朴氏、吉昌府院君權擥妻李氏。,二品外命婦一禮曹參判李克墩妻權氏。,三品外命婦一右承旨任士洪妻李氏。。從採桑,外命婦一品至三品公主、翁主及諸宗宰與五承旨妻尙儀一,尙宮一,尙記一,尙傳一,尙功一,典製一,典賓四。一引內命婦,一引外命婦,一引詣蠶室,一引執鉤筐。

○兩殿進宴於三大妃殿。命會宗宰一品以上,議政府、六曹堂上,繕工提調,入直諸將,先蠶祭執事,禮曹郞廳,築壇郞廳於闕庭,賜酒樂。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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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賜先蠶祭獻官及禮曹堂上各兒馬一匹,執事及禮曹郞廳各豹皮一張。

○中宮御宣政殿,會內外命婦行勞酒宴,賜物有差。

○禮曹啓:「凡祭用脯脩,旣祭之後,守僕奴私用之,恐無知之徒轉賣。萬一復用,則褻慢爲甚,請今後監察及典祀官監折其脯,使不得復用。」從之。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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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御經筵。

○御夕講。講訖,左承旨李克基啓曰:「臣聞慶尙、江原、黃海道久旱,請講求禮文祈雨。」上曰:「卿言是也。然姑待二三日。」

○禮曹據四館牒呈啓:「新及第大司諫李世佐等遊街時,主簿崔融等數人遇諸途,呼新來司諫院羅將,以不避所司,捽從者髮以辱之。斯文新舊之間行禮之事,雖不載禮文,其來已久,維持世敎,不爲無助,今於通衢大道之中,陵辱先生,廢毀古風,請令攸司推鞫科罪。」從之。本國之風,初登科第者,雖拜堂上,遊街日遇先進,則必屈意禮之,惟其所指,蓋嚴斯文新舊之分也。世佐中文科,拜大司諫,遇先進不廢辟除,如或犯馬,則敺擊騶卒,不爲新進之禮,四館憤之。禮曹因受敎,移刑曹鞫之,世佐叔父李克增、李克墩皆曰:「世佐雖新來,乃諫官也,其辟除宜矣,怒之者非也。」獨其伯父李克培曰:「世佐實非也。」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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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司憲府以不雨,請酒禁。傳曰:「天久不雨,實予否德所致。姑待二三日禁之。」

○傳於承政院曰:「今久旱,工役煩興,民怨必多。凡營繕不緊者,悉罷之。」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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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御經筵。

○成均館司藝朴悌順等五人輪對。

○刑曹三覆啓:「長興囚良人吳得萬奴莫同劫雲智寺僧強奪衣服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永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禮曹啓:「今承傳敎:『輪對者有言,兩界防禦甚緊,民之避役者,皆就爲僧,宜革寺社,痛禁僧徒,此語誠然。今後兩界寺社現在僧徒計數置簿,額外爲僧者禁斷節目,商議以啓。』臣等請諸邑諸寺之僧,令觀察使推刷,無度牒者還俗定役,有度牒者錄籍,藏於本曹及本道,如有額外爲僧者,竝住持、菴主論罪還俗,守令亦罪之,其見在寺社外,雖古基,勿令重創,如有違法營建者,治罪何如?」從之。

○御夜對。侍讀官金訢啓曰:「《禮》:『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與其得罪於鄕黨州閭,寧孰諫』,眞西山引之曰:『等而上之天子而不諫,則使其親得罪於天下,諸侯而不諫,則使其親得罪於一國。』今大妃寫金字經,上何不柔聲怡色以諫,而反下御書,以折臺諫之言也?」上曰:「大妃自爲之,非費國用也,其過豈至得罪於一國哉?」訢曰:「所謂過,非謂敗國亡家之患,幾微已動,則斯謂之過矣。傳曰:『以身敎者從,以言敎者訟。』今大妃寫經,則豈得禁臣下之造佛像乎?」上曰:「爾言是矣。然大妃爲先王而設,予不敢諫止也。前日示臺諫之書,豈盡大妃之意?所謂言有盡,而意無窮也。」訢曰:「昔孟懿子問孝,孔子以『無違,』又恐懿子以爲:『無違父母之志,』故語樊遲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殿下宜以禮事大妃也。」上曰:「寫經雖虛誕,爲先王爲之,則予豈敢請止哉?爾更思之!」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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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御經筵。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柳輊啓本啓:「倭人擅耕徐樂山水田,樂山不告官,自相詰責,幾致構釁,不可。然事在赦前,不得追論。但此是樂山不耕久陳之田,而亦非倭人自己之有,請兩禁之。今後將田地贈與倭人,或放賣者,痛禁治罪,雖無主陳地,亦不令倭人耕墾何如?」從之。

○上御後苑觀射。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啓曰:「辛柱、朴壅見臣子韓堡言:『去乙未年,昌城人畜多被虜。』請召問之。」命召辛柱、朴壅,問之,柱曰:「前年以助戰節制使赴昌城,聞乙未年之戰,昌城人被虜者三,及還京,韓堡適到臣家。堡語及邊事,臣語之。然臣聞於稠人中,故不敢啓。」壅曰:「昌城事,臣未之聞也。但昌洲甲士田孝明言:『乙未年野人來攻昌洲,虜一人而去,卞宗仁率甲士一人,出城逐之,竟不得而還。』」命更問柱曰:「汝所聞處,悉言之。」對曰:「聞於正兵營。」傳曰:「不以啓而言於大臣,已不可,今親問,又不直言,而初云:『聞於稠人』,又云:『聞於營』,何也?」柱曰:「臣有罪。」命下義禁府。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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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金克儉啓曰:「辛柱書營戶人被虜事授臣,臣近未仕,故未卽啓達。」上曰:「爾雖不言,予已知之。」

○日本國關西路肥後州守菊池藤原爲幸遣人來獻土宜。

○慶尙道觀察使尹孝孫辭,上引見,曰:「守令虐民者比比有之,卿其抑制,使之知畏。卿前在全州有治名,予甚嘉之。深體予懷,往欽哉!」孝孫曰:「臣當盡心。」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朴壅之事,與辛柱有間。然壅亦聞田孝明之言而不啓,幷鞫何如?」從之。

○玄碩圭啓曰:「辛柱書昌城、昌州人畜被虜事,到掌令金克儉第陰嗾之,國家禁臺諫家奔競者,以前朝大臣欲誣陷人者,必嗾臺諫故也。辛柱與克儉非切族,是犯奔競也。」傳曰:「幷鞫奔競之由。」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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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受常參。

○御經筵。

○傳旨司憲府:「自今贓汚敗常人治罪後,擧主亦依《大典》科罪。」

○全羅道寶城郡民上言,請留前郡守趙衷孫,傳曰:「今觀上言,頗有治効矣。」玄碩圭對曰:「臣亦聞衷孫到郡數月,已能興學,且除民弊也。」傳曰:「還遣何如?」碩圭曰:「鄭和獄未畢,不可遣也。」

○以朴楗爲嘉善兵曹參判,李瓊仝通訓行司憲府掌令,成貴達嘉善平安道兵馬水軍節度使。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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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月山大君婷、儀賓鄭顯祖、坡川府院君尹士昕來啓曰:「淸涼洞口有寺基,僧道泉齎重創勸文以示之,臣等亦署名,方欲報敎宗,禮曹受敎然後創寺,今司憲府啓曰:『已創大剎。』其實不然。」傳曰:「知之。」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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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國忌。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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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參贊官玄碩圭曰:「漢城府往審道泉創寺之地,乃古寺遺基也。」上曰:「予初以爲新創也。其勸文有言爲元子而創之,故宰相多署之也。」持平南季堂啓曰:「釋氏虛誕,人皆知之。假令國家新創寺社,宰臣所當諫止,而尹士昕從邪說,以爲民唱,請鞫之。」上曰:「脩短在天,不關於佛。然重創之法,載在《大典》,何妨?」侍講官崔淑精啓曰:「臣近日歸鄕里,隣有喪母者,欲上寺飯僧,以無僧而止,以此觀之,僧徒少息矣。若聞殿下不聽臺諫之請,則返俗者還祝髮矣。前朝之季,寺剎遍於閭閻,今重修者不禁,則前朝之弊復起矣。」上曰:「何至是也?」季堂又啓曰:「臣又聞國家重修洛山寺,今當農月,雨澤不降,民未播種,而反用民力營修佛宇,甚不可也。請停之。」上默然思之,曰:「予實不知。聞諸何處?」季堂對曰:「聞諸開城之人。」上命承旨問之。

○御夕講。玄碩圭啓曰:「今天旱,請祈雨。」上曰:「可。刑獄亦不可久滯。」

○司憲府啓:「僧道泉擅欲創建鯨嚴寺,枉奪民田,妄興功役罪,律該杖八十、發還原籍當差。金自貞、姜子平、洪任、金潤宗、李誼、宋瑛、李世佑、安璿、尹侃、李孟智、鄭眉壽、權健聽道泉誑誘之言,許令創寺罪,律該笞五十。自古憑仗釋敎,福國利民,萬萬無理,而坡川府院君尹士昕,保養聖德,不以爲急,首唱非義,以累聖治,重傷大體,加以枉奪貧民之田,托稱古基,親自卜地,欲擅創佛宇,爲製勸文,令妖僧道泉勸誘署名,廣占布施。韓明澮、盧思愼、洪應、徐居正、李承召、尹弼商、魚有沼、尹繼謙、鄭顯祖、權瑊、朴仲善、鄭孝常、李崇元、韓致亨、鄭蘭宗、李芮、成任、鄭文炯、李鐵堅、具壽永、尹欽、朴楗、成允文、李德良、梁順石、高台弼、金紐、沈瀚、尹孝孫、金瓘,或日侍經筵,或參贊大政,將順聖意,排斥畢端,羽翼吾道,職分之宜,士昕非理之擧,靡然委隨,託名勸文,猶恐或後,以副擧世崇信之階,有妨風敎。請竝推鞫。」命棄之。

○藝文館副提學孫比長等上疏論寫經等事,留中不下,仍傳曰:「前言盡之矣。」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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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慶俊啓曰:「道泉勸文署名者,命皆棄之,如有利益,則爲元子求福,臣子所當爲也。佛者誕妄,萬無此理,況奪民田立寺社乎?請論之。」上曰:「今署名者,爲元子不得已署之。且非新創,何可罪也?」正言朴處綸啓曰:「聖上不惑誕妄,而擧朝宰執皆署名,以開寺佛之端,不可不罪。」俊曰:「雖不罪之,請禁創此寺。」領事鄭昌孫啓曰:「古基有塔廟者多,請自今一切禁之。」上曰:「可。」

○傳旨司憲府曰:「今當農月,雨澤愆期,祭祀及老病服藥外,中外禁酒。」

○忠淸道敬差官林重採淸風郡産出石硫黃三百斤以進。,命軍器監試之,仍傳曰:「予將觀新火,今雖旱,此非戲事也。」左承旨李克基等對曰:「此是軍國重事,何不可之有?」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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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受常參。

○御經筵。

○命停諸處營繕,唯不罷宗廟、南學修葺。

○傳旨議政府曰:「今當農月,雨澤愆期,深惟其故,咎實在予。夙夜祗懼,與群臣百僚交相警戒,緩刑獄、省力役,凡所以仰答天譴者,無所不至,但四方之遠,州縣之多,與我共理者,豈能盡體予心?或不審察獄訟,以致拘繫困苦,結冤傷和,此其召災之道也。其令諸道監司、守令,各體予愼恤之心,勿久稽輕繫,勿濫囚家僮,毋使無辜枉罹死傷,以答天譴。」

○司憲府啓:「金克儉爲掌令,受辛枉奔競罪,律該杖八十、奪告身三等。」命減二等。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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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下敦寧府參奉尹遇、宣傳官尹遘於義禁府。

○義禁府啓:「辛柱不服陰嗾之情,請刑問。」命示諸政丞,鄭麟趾議:「辛柱前旣以詐不以實照律,今雖刑問得情,不過前罪,從一科斷何如?」鄭昌孫、韓明澮、金國光議:「野人寇昌城擄掠人物,辛柱不直啓於上,而言於宰相,陰嗾臺臣,其情無他,與節度使朴星孫有讎嫌,欲發其罪,以快其憤,將欲轉聞於上,奸譎莫甚,所當刑問。然非辛柱發之,國家終不得知。雖處心不正,告人之罪而受杖未安,上裁。」曺錫文議:「人物被擄,匿不以聞,國家大事。辛柱親聞其實,不曾奏達,或托於宰相,或陰嗾臺臣,使之轉聞,欲冀其事不由己,其情狡猾,必有所以。今義禁府承命鞫問,又不吐情,請依義禁府所啓。」傳曰:「謂讎嫌者,何也?」昌孫曰:「朴星孫軍官李景崇來言:『朴星孫待遇,辛柱不滿其意,柱語人曰:「吾至京,必使星孫落職。」』故臣云然爾。」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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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命召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判書、大司憲、大司諫,鄭昌孫、沈會、曺錫文、尹士昕、尹弼商、徐居正、任元濬、李承召、姜希孟、李克增、許琮、魚有沼、尹繼謙、李芮、金永濡赴召。中官文仲善、金孝江偕到賓廳。仲善齎諺文一紙,宣懿旨曰:「久生於世,則無不覩之事矣。今月二十日,有稱監察家所送雲者,投諺文於權淑儀家,淑儀家進之,則乃鄭昭容、嚴淑儀相與通信,欲害中宮與元子也。意鄭昭容所爲,然今方有娠,欲於解胎後鞫之。一日主上見中宮,以紙塞鼠穴,及鼠出而紙見,又見中宮寢處有小箱,欲發之,中宮掩匿,及發而視之,則有小囊蓄砒礵,又有方禳書冊。乃取鼠穴之紙而合之,則有同符節,乃是冊剪餘也。驚問之,中宮對以『親蠶時婢三月所進』也,又問三月,三月具服,悉得其情。中宮若於此時啓之則賢矣,而不能。然中宮昔爲淑儀,事無過擧,主上重之,三殿亦重之,諸嬪之中又爲居首,故冊封爲中宮,及自正位,事多有誤。旣爲不貲之身,則安能事事而責之乎?自今觀之,前日之無謬者,以主上無主嫡,各欲著名耳。今主上方重之,中宮豈欲加害主上哉?只是欲除媵妾也。婦人以無是無非爲德,而妬忌非美事也。況諸侯娶九女,而今則不滿其數,豈母儀一國而所爲若是乎?我三殿同坐而問之,則中宮亦不能對,此非曖昧難明之事也。且今方見愛重,而所爲若是,脫有少不如意,則安知不有過此之事乎?有關於宗廟、社稷,故召卿等議之。愧予當初知人之不明也。中宮旣爲國母,且有元子,將何以處之?」金孝江宣敎曰:「予卽位之後,旣觀美事,又觀不好底事,是予不能齊家而致之也,予甚慙焉,卿等其議焉。」左右相顧失色,莫知所言。領議政鄭昌孫啓曰:「議罪有重有輕,當考古事以啓。」傳曰:「此予所審知。中宮亦自言與聞之,卿等其議罪。」昌孫曰:「上意欲廢也。」方取諸史后妃傳於藝文館,而藝文館遑遽未及搜來,座中促之不已。禮曹判書許琮毅然語左右曰:「唐李泌諫德宗曰:『願陛下還宮,勿露此言。左右聞之,太子危矣。』正謂是也。」就語金孝江,啓曰:「古有不當廢而廢而爲非者,當廢不廢而爲是者,嫉妬,婦人常情也。殿下金枝玉葉,將至繁衍。然不可逆料,元子今雖幼少,旣壯長,則何以處之?悔無可追。臣請以此事勿布中外,使之別處一室,待其二三年遷善改過,然後復位可也。如其不然,廢之何難?」傳曰:「判書之意,當如太甲遷於桐宮,使之遷善悔過乎?」琮曰:「然。」傳曰:「廢處私第,以嬪例待之,則是不廢元子也。卿等意何如?」昌孫曰:「廢處私第不可,處之宮中亦不可,當處別宮也。」乃以漢武陳皇后、孝成許皇后、和帝陰皇后、宋仁宗郭后故事啓之。傳曰:「然則將以廢意諭諸臣民,告諸宗廟乎?」昌孫等曰:「妬忌常情,非干宗社也。且以敎書布告未安,用傳旨何如?」傳曰:「此大事也,告宗社,諭中外,可也。」琮又曰:「上於此事必思之審矣。然所當詳量,願殿下與政丞更思三日,無貽後悔。」傳曰:「判書所言非矣。判書意以爲他日若生他子,置元子於何地也耶。然當大事,豈思後日乎?後日亦有大臣矣。今日之事,爲宗社,非緣私情也。政丞等明日更來,熟就議之。」琮曰:「古人謂:『後甲三日,先甲三日』,故仰瀆聰聽,死罪死罪。」命都承旨玄碩圭、義禁府判事尹弼商,與內官曺疹、金孝江鞫尹遘妻及婢三月、四非於求賢殿,三月供曰:「《方禳書》得於前谷城縣監李吉芬妾家,使四非謄寫之,諺文書,其大者,予造意而尹遘妻筆之,其小者,四非所筆也。砒礵,大夫人出給,而幷諺文盛於小柳箱,使石同詐稱監察家使者,投於權淑儀家,皆予所謀也。」四非供辭亦如之。內官領尹遘妻至,則曰:「予不知諺文。」與三月、四非對辨,二婢慧黠,隨問隨答。供辭旣寫以啓,夜已四皷矣。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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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早朝,宰相俱會,傳曰:「予反復思之,此非特妬忌也。砒礵在所持囊子,雖不欲害我,其失母儀甚矣。置於別宮,則無懲戒之意。」昌孫等對曰:「自古無廢爲庶人者。今降爲嬪,宜有侍從,不可處於私第。古亦有之曰:『廢處昭臺宮。』又曰:『廢處尼院、仙院。』以中宮降爲嬪,則豈不懲戒?若私第則淺陋,不可處矣。」傳曰:「百思之,不可處於別宮。」昌孫等對如前。傳曰:「政丞之言雖如此,予惑未解。置於私第,則與母同處矣。」昌孫等曰:「古之人君欲廢后,大臣有止之者。然今中宮所失大,故臣不敢請。臣意以爲置之別宮,如不悛改,自別宮而可歸私第,置之私第,則後雖悔悟,勢不可復處別宮也。且大夫人知情,則不宜在城中也。」都承旨玄碩圭啓曰:「敎書不可不具事之首末。獄具後告宗廟頒敎書,何如?」傳曰:「予欲置於慈壽宮,其降封位號,商議以啓。告廟頒敎,待獄具可矣。」昌孫等議,擬壽嬪、貴人、昭儀以啓,落點於嬪。令徐居正草敎書,姜希孟、李承召草告宗廟祝文,諸宰乃退。

○日本國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上松浦鹽津留松林院源實次、對馬州宗貞秀、護軍井可文助、藤原職家遣人來獻土宜。

○傳於承政院曰:「今日嬪出宮,諸事備待。」又傳曰:「嬪不可無號,速議以啓。」烏杖轎子,已具建陽門外,左承旨李克基、右承旨任士洪唱議,與諸承旨詣差備門,邀文仲善啓曰:「臣等欲有所啓。」傳曰:「欲面言乎?」對曰:「然。」上御宣政殿,克基等入見。克基曰:「臣等聞昨令宰相會議,而今日又議,臣等未知何事。今聞命議中宮降封之號,臣等雖未知所以然,然降封爲嬪,則當告宗廟矣,未知何罪?成其罪以告宗廟,則又何必冊嬪乎?且其始封也,旣受命於中朝,則今而廢之,又當奏聞於中朝。然則將何辭以奏乎?旣告宗廟,則又必頒告四方,亦以何辭乎?如此節目,臣等難之。」上曰:「欲各言所懷乎?」士洪對曰:「然。今中宮所爲誠有罪,而上所處置亦甚得宜。然臣等以爲主上臨蒞九年,宮壼之內罔有疵政,自古未有之盛也。今中宮雖有小失,然旣有元子,國本已定,而遽廢之,臣等雖未知過惡之所在,實爲寒心。且近來再受中宮誥命,而又欲廢之,後日繼升者,亦當請誥命於中朝,具由以奏,則其辭不美矣。況今擧行闕典,稱其德美,再頒敎書,非徒群臣稱賀,四方之人莫不歡欣,遽布過惡頒示四方,則聞者孰不驚駭?臣等近侍咫尺,宮中之事尙不盡知,四方何得而知之?且此乃群小所爲,而優游不斷則有之矣,乾坤一體,有過則如日月之食,人皆見之,一布其過,何以掩之?若其有罪,則當廢爲庶人,出諸宮外可也。嬪則一品命婦,預聞內政者也,不當冊爲嬪以留宮中,且有元子,不宜若是。乞留三思。」同副承旨洪貴達曰:「克基等言是也。今此擧有四不可,告宗廟不可也,告中朝不可也,頒示四方不可也,有元子而動搖尤不可也。」上曰:「請誥命則不難,古之帝王亦有如此者。」貴達曰:「事未必善,而以爲古亦有之而行之,事未必非,而以爲古所無而不行,皆非也。要在因時裁製,使之適宜耳。」士洪曰:「事有權經,豈可一於經也?輒以廢置之意告於朝廷,未知奈何?」右副承旨孫舜孝曰:「事出於骨肉之間,而隱忍不發者,人之常情也。」上曰:「古有以愛憎廢置者,今此之擧不然。中宮母儀一國,表正宮闈,而所爲若此,安可共承宗廟乎?」士洪曰:「雖誠有之,此乃外間群小從所爲而已,未能剛斷則非矣,然此則微過也,今有元子,國本至大矣。然臣等未知其事何如也。」上曰:「藏毒於所佩囊中,誰將納之,豈不自知乎?非獨此也,所爲多有差失,皆一家事也,難可盡言。其可以如此之人,母儀一國乎?」士洪曰:「安知非群小所爲而實不知之耶?臣等非謂無罪,若論大綱,則國本至重。」上曰:「得《方禳書》,疑之,欲搜其箱,而掩護之。及發則藏毒之囊在焉,夫豈不知乎?」士洪曰:「雖然,此群小所爲,恐或有不知之理,又安知雖或知之,恐有連及之者,故未敢發耶?臣等非謂無罪,以大體啓之耳。今殿下春秋鼎盛,金枝玉葉必至蕃盛。然元子有賢德,則其廢之乎?」上曰:「後雖有子,豈可廢元子乎?」士洪曰:「自古國本強弱,係母后輕重,未有母后見廢而元子能保全者也。今降爲嬪,及其元子壯長,雖欲復正位號,亦未可得也。今雖如此,後必悔之無及矣。」上曰:「禮曹判書之意亦如是也。如太甲之遷於桐宮,欲處別宮,使之遷善改過,此不可也。」士洪曰:「中宮春秋甚少,今雖有微過,後必改行,今降爲嬪,而後有賢行,雖欲復位無及矣。莫若不去尊號,居於別宮,使之懲艾而已。自是有賢行,則復正位無妨,若未悔過,以此終身亦可。」上曰:「人之能悔過者鮮矣。彼之心豈眞欲害我,論其用心,則不爲小矣。不可以是而居人上也。安有己不正而能制其下者乎?」士洪曰:「事未及施爲,亦有重輕。」上曰:「今雖未及施爲,若得行其事,以害無罪人,則此不小矣,豈可以事小而忽之?今而寬容,後或至於大,則將若之何?」士洪曰:「謹之於小,上敎誠然,此不過妬忌耳。自文王后妃以後,婦人之不妬忌者鮮矣。」貴達曰:「人非堯、舜,誰能盡善?妬忌,婦人之常情。請思惟大綱,赦其小過。」上曰:「然則政丞等何無出此言也?」士洪曰:「政丞等議不無若是。然或中官遺忘其言,或以聖心堅故,畏威不得悉陳耳。」上曰:「然則其以我爲非乎?」士洪等曰:「非以殿下爲非也,臣等之議如是。」士洪等論之不已。上曰:「予意異於卿等,更召前日會議諸宰,取其定一之論以啓。」克基等乃出,仍書麟趾、明澮、國光名以啓曰:「麟趾等前日不與議。韓繼禧、盧思愼、李克培亦大臣也,只以非政府、六曹不來,請幷召來。」傳曰:「可。」諸宰旣會,克基等語之以詳,昌孫等共議曰:「昨日僉議,猶欲不廢,然上意已定,不敢復請耳。」於是諸宰皆以爲不可廢,議旣定,昌孫等見安仲敬啓曰:「臣等之議已定,將欲啓達,而恐中官不能盡達,請令承旨親啓。」上御宣政殿,士洪將群議入啓曰:「昌孫言,臣亦以爲不可廢也。然以上意堅故,不敢固請。今中宮雖曰失德,非關宗社,特出於妬忌耳。妬忌,婦人常情,況元子在焉,則尤不可一朝廢棄也。如是事終必有悔,請以元子爲重,勿廢。」李承召言:「漢光武廢郭后立陰氏,郭后子彊爲太子,意不自安,願備藩國,帝竟立陰後子莊爲太子。又唐李泌言於代宗曰:『願陛下還宮,勿露此意。左右聞之,將樹功於嗣王,太子危矣。』今中宮降封爲嬪,則國本已搖,不能保護世子必矣。」姜希孟言:「嗣子安危,係母后輕重,自古帝王及我先王,嗣子未定而致國家搖動者有之,今而廢之,則是搖我元子也。」盧思愼言:「近受誥命,封爲中宮,而遽布揚其失於四方,則是閨門隱微之事,播聞於外人。且元子之生,國本已定,及其壯長,得聞此事,則豈不惕然有隱乎?」諸宰相與泣下。士洪又啓曰:「昌孫又言:『文宗爲世子時,金嬪有微過,世宗命出之,後乃悔之曰:「我誤斷此事。」終身言之。』金氏封嬪而已,且無嗣子,而世宗猶大悔。今旣正位,又有元子,如此而可廢乎?臣以是語諸內官,未知能上達否也。」士洪垂涕曰:「衆議如此,願更留意。」上曰:「宰樞以予爲非乎?今旣畢會,予親聽其議。」卽命召入。旣入,上曰:「予於昨日命會議,事旣定,而復有異議,故煩卿等來。」昌孫、承召、希孟、思愼等所啓,一如前言。麟趾曰:「有藥物、《方禳書》,何如?」許琮進榻前,啓曰:「雖有藥物,無有遇毒者,固所容貰也。且事出於骨肉之間,而發之則意謂不全門戶,不發則置之無地,故隱忍不發,至於如此也。若造意不自中宮,則宜誅除群小,勿復宣揚也。」希孟曰:「凡事機甚微,而發動至大。今元子之危,機括已動,臣等不勝痛憫。自古未有國本搖而不亂者也。」沈澮曰:「罪小而事大,請以他日之大事,恕今日之小過。」承召曰:「慮不在千里之外,患在幾席之上,願殿下深思遠慮,勿如是也。」仍泫然流涕。士洪曰:「凡事當遠慮,今日誤斷,則後悔無及。」上曰:「卿等何能料元子之不能保,而不能料後日宗社之患乎?今中宮,小事尙爾,設有一事未合於心,則得無有大於此者乎?」僉曰:「中宮春秋尙少,今日之事,出於差誤,願更思之。」上曰:「太上殿語予曰:『俾無後患。』予將更稟。」群臣出延英門外待命,安仲敬出宣傳旨曰:「予志已定。然卿等言之,故當勿動搖也。」群臣稱賀於三殿。

○玄碩圭、尹弼商更鞫三月、四非等,對如前。拿致李吉芬妾問之,則所言絶異,乃拷問三月、四非,竟未得方禳書所從來。四非言:「尹遘妻寫諺文。」問諸遇、遘,皆曰:「本不解諺文」雲。碩圭等以尹起妻申氏預聞,欲召致問之,聞中宮復位乃止。悉書三月等供辭,且書辭連人名以啓曰:「如此事,豈告男子而爲之耶?遘、遇實不知也。且此獄辭雖未畢服,大略已定矣。」傳曰:「放遘、遇及遘妻。且李吉芬妾不知諺文者也。其拷問三月等。」乃拷問之,不服曰:「吾不輸情者,恐語及大夫人。」具由以啓,傳曰:「三月等所以推調大夫人者,亦詐也。雖杖之至死,必不服招,其勿問。明日召政丞議決罪。」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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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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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戌,命召鄭麟趾、鄭昌孫、沈澮、曺錫文、尹士昕、金國光議前事。昌孫曰:「事之本末,不可不知也。」澮等曰:「辭連宮闈,不宜畢推。昨日旣請復位,而三月謀脫罪罟,誣指宮掖,則何以處之?」昌孫曰:「此實難處。」遂與澮等同議,啓曰:「三月、四非,宜置極刑,申氏亦預聞,不宜在京。遇、遘若知其事,則罪當死,雖不知,不能檢攝家事,幷罪之何如?」麟趾曰:「宮禁事,不可不窮竟。今若不鞫,恐後世以爲口實。」傳曰:「是事予所備諳。專是三月造意,申氏實不知,中宮亦不知也。四非不過聽三月指揮而書之者也。三月置極刑,四非杖一百、邊方定屬,申氏母子勿論若何?」昌孫等議曰:「申氏不能制婢僕,使至於此,不得無罪,奪爵牒何如?三月、四非,雖有首從,四非旣書之,豈不知爲非也?竝置極刑何如?」傳曰:「申氏奪爵牒,三月絞,四非決杖一百,屬邊邑婢。」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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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幸慕華館閱武,仍試武士騎射,觀放炮。試淸風郡産出石硫黃,與舊藥無異。

○兵曹據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啓本啓:「邊鎭夜伏兵者,雖非越境斥候之比,然潛伏要害處,衝冒雨雪,終夜不寐,艱苦倍常。請每一日給別仕二,以爲勸勵之方。」從之。

○行臺曺淑沂推鞫忠淸道守令、察訪支待昌原君晟罪狀來啓。傳曰:「近有旱災,棄不治何如?」同副承旨洪貴達對曰:「王子到邑,則守令安得不支待?其罪可恕。」命宥之。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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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昌君原晟托微疾,請浴溫泉,枉道遊歷,陵辱主宰,莫不畏威奔走,或設宴而娛之,如乳父等輩亦參上坐,至爲無等。況當農月,乘轎攜妓,擡槓之軍、駄載之馬,無慮數十,所至騷然,妨農弊民,不可勝言。臣等謹按《大典》,驛馬濫乘者、私與者、枉道者,俱有罪。今若置而勿論,則不但《大典》定法從此而毀,僕從詭隨者,無所懲艾,而晟亦自以爲常事,以至失道,則非晟之福也。伏望更命推斷,竝鞫守令、察訪科罪幸甚。

不聽。

○司諫院司諫尹慜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傳旨,尹起畎妻申氏收爵牒,私婢三月處絞,四非定極邊官婢,尹遇、尹遘囚而還放,臣等未審事由。此必罪有巨細,故罰有輕重。然古者刑人於市,與衆棄之,今此事,外庭莫得而知,衆心未快。況臣等備員耳目之官,而不識殿下處置,義所未安。請垂天旨,俾悉罪名,以解臣等之惑。且昌原君晟濫騎郵馹,橫行列邑,淩辱守令,此非晟自爲之,伴人奴隷輩逢迎引誘,致令晟有此狂悖不法之行,罪孰大焉?自古宗親之毀法罹罪者,專由群小有以導之也。今不大懲,後無所戒,將長其過惡,而終陷於大罪,則殿下何以處之?以法則傷恩,以私則害義,此固不可不爲之預慮也。請令還付攸司,窮鞫痛繩,以懲後來。

傳曰:「申氏等事,予與大臣、臺官酌其重輕以處之矣,不須更言,晟事,不可聽。」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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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昌原君晟,宗室狂妄者也,今不治之,後有大罪,將何以處之?昔臨瀛大君冒亂女色,世宗降其爵位,令赴宗學,其後宗室中臨瀛爲知禮義。今晟伴從人,導晟不義,其在公州,守令小不如意,輒加叱辱,汎濫莫甚。且晟濫騎驛馬十七匹,載妓至果川而止,請治其罪。」上曰:「昌原事,異於臨瀛,勿鞫之,只罪察訪可也。」永濡曰:「今治晟罪,敎以義方,則晟之幸也。」上曰:「豈以此事罪晟哉?」

○上避正殿,以旱也。

○司諫院司諫尹慜等上箚子曰:

「昌原君晟素稱狂悖。頃者道遇李孝常、李淑琦,使徒步馬前,陵轢宰相,猶且如此,況其下者乎?且聚市井無賴之徒,遠至檜巖,以至受辱,又當江漲時,率妻登舟,流連數日,濱於漂溺。今欲恣爲遊觀,聲言沐浴,濫騎驛馹,折辱守宰,狂悖之行,難以枚擧。今不繩之以法,則邦憲何由而得行乎?況伴人奴輩迎意從臾,無所不至,守令不顧法令,豐其宴犒而待之,亦豈無罪?伏願還付有司,各正其罪,以懲後來。

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更上箚子,請治昌原君晟罪,不聽。

○義禁府啓:「大護軍辛柱,以助戰節制使到昌城,聞乙未年野人寇昌城,擄去人物,不卽啓達,及親問,不以實對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掌令金克儉家犯奔競請囑罪,依《大典》,杖一百、流三千里。副護軍朴壅以助戰節制使到昌洲,聞野人擄昌洲人物,不卽啓達罪,律該杖八十。」命辛柱只收告身,近邑付處,朴壅罷職。「

○司憲府、司諫院又上箚子論晟及守令之罪,不聽。

○傳旨吏曹,還給金子猿告身。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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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以權宗孫爲折衝全羅道水軍節度使。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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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遣僉知中樞府使李約東如京師賀千秋節。

○就差通事崔潑,解送唐人金寶軌於遼東。其咨曰:

議政府狀啓:「據禮曹呈,該被虜逃來男子一名得此,就審得金寶軌,供稱『年三十一歲,無病,係遼東不記衛所正軍金伯升親男,離城迤南五日程不兒胡里地面,隨父母住居。成化二年十一月初二日晩夕,聽得野人聲息,翌日淸早,俺與父親金伯升、母親多兒莊、大哥苗海、次哥苗成、次哥寶成、次哥寶性、大姐哈莊、妹子馬莊及同里住親眷洪亥、洪奴才登山躱匿,本日後晌時分,毛隣衛野人不記數,跟尋作耗。爺、孃、哥哥、大姐、洪亥等俱各躱避,俺與馬莊、洪奴才俱被搶虜,馬莊不知去向。俺與洪奴才到於野人兀紇乃家,仍娶在先被虜漢女論莊爲妻,生下二男,做奴聽使。成化十二年十月忘記日,俺與奴才商議,帶領妻子逃離本處,向朝鮮國出來。到於永安道富寧鎭,轉送會寧鎭。住過四日,遞送時,聞上項兀紇乃男遏兒哥與同里住野人孔朴時、宋時,於路上躬趕到來,撞見俺及妻子奴才等,捉拿回還。前項兀紇乃因打圍山裏出去,遏兒哥與俺說道,父親回來了,呵便打爾殺了。俺聽此懼怕,本年十一月失記日,別了妻子,挺身逃脫,還向朝鮮國出來。俺商量來,如告邊鎭,呵監問來歷,往復轉報留滯間,虜恐遏兒哥似前跟尋追到。爲此邊鎭去處不曾告了。且緣俺元來曉得朝鮮言語,沿途叫化,潛行來了。』所供是實。得此具啓。」據此差人句問,得永安道節度使呂義輔隄備踈虞,致令野人跟趕搶去,不又卽追擊收奪,除已治罪外,上項金寶軌,給與衣糧、盤纏、腳力,就差陪臣通事朝散大夫崔潑管押解赴都司交割外,合行移咨,請照驗轉達施行。

○御經筵。講訖,執義金升卿啓曰:「昌原君晟駄載官妓,惟事遨遊,至於公州,大設筵席,奴僕亦與焉,是亦悖戾也。王子馹騎,於法七馬,濫騎十七匹,臣等請其罪而不聽,甚未便。」上曰:「昌原雖非,豈可罪哉。」領事曺錫文曰:「昌原君托以沐浴而遍遊郡縣,今不議罰,則何所懲乎?其僕從人導之不義,不可不罪。」升卿與正言卞哲山論之不已,上曰:「予當商量。」升卿又啓曰:「今當農月,旱暵日甚。臣聞敬差官林重,伐大倉之材於淸風。今農務方興,百姓艱食,而民之輸材者,稱貸贏糧,加以踏損禾穀,請罷此役。」上曰:「材木,今勿流下,待明年爲之可也。」

○兎山縣監李孝誠辭,上引見,曰:「國家旣以七事責守令,爾其勉之。」

○御晝講。講訖,知事姜希孟啓曰:「頃日用淸風石硫黃火藥,與舊藥無異。臣意其産已久,而民恐爲恆貢,故不肯言之也。此地若多産,則蠲減他貢物何如?且其來進者,若重賞,則後有得之者,爭來告矣。」上曰:「可。速論賞。」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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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御經筵。

○日本國對馬州宗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承旨等啓曰:「殿下避殿減膳以謹天戒,天必應之。然天道玄遠,豈可必乎?今日下雨,臣等敢賀。」傳曰:「賀雨太速,姑徐之。」未幾,雨止。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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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親傳宗廟夏享香祝。

○御經筵。講訖,持平尹起磻啓曰:「今以李漢生爲龍川郡守,漢生常爲三陟浦萬戶,而居下考罷職。萬戶居下,則其人之材器庸劣可知。守令職在治民,不可授非其人。請改差。」上曰:「考下者,經二年乃敍,國法也。當考漢生考下年月後發落。」

○傳旨戶曹,給私奴栗金、今山,新良人魯莫生綿布各二十匹,軍器寺匠人李彥綿布十匹,甲士姜永守、驛吏池石綿布各十五匹。以賞得石硫黃也。

○宗廟大祝金從漢來告承政院曰:「香祝與文昭殿香祝換傳。」右承旨任士洪懼罪及,令私相易之,獻官永山府院君金守溫曰:「親傳香祝,豈聽承旨之言而私易之乎?」士洪不得已待罪,傳曰:「勿待罪,承旨二人速往換之。」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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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御經筵。

○司憲府啓:「巴山君趙得琳強奪民田,本府方受敎分揀,而又行請囑,貪頑無恥。請上裁施行。」命罷職。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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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御經筵。講訖,掌令慶俊啓曰:「李漢生世系微賤,又無才德,前爲三陟浦萬戶,殿最居下,今除龍川郡守,龍川,國之西門,此人決不可授。」上曰:「《大典》云:『下考者,經二年乃敍。』漢生去癸巳年考下,則至是五年矣。何妨於用?」俊曰:「《大典》之法雖如此,其無才德何?」上曰:「前日問之吏曹判書姜希孟,雲可用也。」領事鄭昌孫啓曰:「監司殿最,或有以微過而黜之者。然漢生爲人,未聞其才也。」上曰:「《大典》之法旣如此,不可改也。」

○戶曹正郞李誼等五人輪對。誼啓曰:「承文院舊基,乃主山明堂,臣父正寧嘗言:『可作離宮之地。』今構公主家於此,甚不可。」命召問相地安孝禮,孝禮啓曰:「承文院基可作離宮者,崔揚善所言也。世宗親幸觀之,以爲不然。且雷震之地,不宜營闕。」傳曰:「其考文籍以啓。」承政院請鞫孝禮初不啓達之情,傳曰:「待其考啓而處之。」

○安孝禮以世宗朝黃喜等議來啓。

○御晝講。講訖,上謂同知事任元濬曰:「卿見公主家地乎?」元濬對曰:「世宗朝相地崔揚善言:『此地可作離宮。』世宗親幸觀之,以爲不可而棄之。此地曾經雷震,又俗言獨女穴,故居此地者多早寡。」

○先是,命考都摠府建置及中樞府不摠兵日月以啓,至是,承政院考啓云:「乙酉年以上稱鎭撫所,丙戌年改官制以後稱都摠府,《龍飛詩註》云:『太宗十五年置三軍摠制府,世宗元年罷之,置中樞府。』」傳曰:「其建置之義,問於河東府院君。」乃遣注書問之,鄭麟趾對曰:「兵曹主號令,而都鎭撫初置三員,各典一軍,太宗以一人不可久典一軍,加置一員,使更相摠領。臣親聞太宗嘗言曰:『軍政最難。予沿革至五,而未得其當。』」

○刑曹啓:「大司諫李世佐遊街時,令羅將敺先生騶從,律該笞四十。」命敎授。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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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御經筵。

○傳旨宗簿寺,收昌原君晟丘史。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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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千秋使檢察官權景祐紏摘通事趙崇孫濫齎麻布二百六十二匹,水獺皮十五張,狐皮四十七張,貂皮五張以聞。傳曰:「近來赴京檢察官,無一紏摘,而景祐獨能之,予甚嘉之。欲顯賞以旌其直,有前例乎?」都承旨玄碩圭等對曰:「古有李克培、姜應亨,皆無褒賞之典。然在一時施行何如耳。」景祐嘗爲翰林,其立志異於人。

○刑曹啓:「唐浦萬戶金仲孫擅送兵船,出海捕魚,猝遇倭人,被奪衣服軍裝,罪該杖一百、發邊遠充軍,烽燧軍尹元奇、金元京不擧烽火罪,律該斬。」從之。命尹元奇等減死。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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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經筵。講訖,上曰:「旱災如此,豈無感召?恐有滯獄。」領事鄭昌孫對曰:「旱災雖深,不至害農。人言今雖旱,若五月得雨,猶有豐稔之望。獄者,所以懲惡,爲惡者倖免,亦非天意。」上曰:「豈曰免之云乎?恐有滯獄濫刑耳。」領事金國光曰:「近日鄭和之獄,以虛事累受拷訊,誠可悶也。」上曰:「然。鄭和之獄辭,初則其所犯無疑,及今畢推,前案皆誤。若如此者多,則豈不傷和召災歟?」掌令李瓊仝出袖中箚子以進,其箚曰:

臣在外蒙恩受本職,聖恩至重,天地莫量。思所以報効萬一,惟在盡言,謹將愚抱,條錄於後。凡此或得於傳聞,或出於私見,雖不敢自謂其必行,亦不可盡謂之無補。伏惟殿下垂仁採納焉。一。兵貴乎精,不務其多,今之甲士,率多殘劣,所謂正兵,唯張其數。近者詳定軍籍,塡額充保,至爲精密,但無試才之法,吹竽混眞,有名無實,一有緩急,何以爲用?臣愚以爲今因軍籍之時,當明課試之法,能弓馬者爲一類,能走者爲一類,多力者爲一類,每習陣徧試其才,類聚群分,進勇退怯,復遣使臣考其虛實,不過數年,可使兵精,比之不試而惟取其數者,功相萬也。且舊法甲士無帖丁,取有奴婢才力者補之,重其試,優其俸,通其仕路,是以衣冠子弟多由是選,後爲名將者,亦頗有之。今之甲士,皆正兵之類耳,惟帖丁之資奉是賴,爲帖丁者苦之倍甚於正兵。臣愚以爲甲士不給帖丁,惟重其試,優其俸,通其仕路,如古之甲士之制何如?一。貢物之法,自祖宗以來,累更詳定,欲以土地之産爲州縣之貢,然自今觀之,猶有非所産而爲常貢者。天之生物,各有其宜,固其勢亦有所不能均也。臣愚以爲因其已成之制,而不甚貽弊於民者,惟除役之法爲便。蓋物名寔繁,而欲一一均敷於民,雖其所産,未及應副,況非其産者乎?於是轉輾求買者,猶恐不得,乘時射利者,坐邀善價,物貴穀賤,農民重困。種種如是,何以聊生?若因田畝之多寡,較其物價之貴賤,使知所貢預加儲備,今年如是,明年如是,則雖犯患如之異蛇,尙有三世專利者,況其易者乎?今之州縣,亦間有從民願而行之者,民間甚無事,推此遍行之何如?一。船軍以附近居民差定,非舊制也。往時建議者,以內地之民往來勞苦,易以沿海之民,似爲便於民而利於國,然民心苟安,每當番上之時,不齎衣料,單身往赴,犯夜還家,不肯留船。其所以然者,勢易犯而法難防也。曾不如遠居之民贏糧上番,不得生心於苟還也。且沿海之人,自知操舟,山郡之人,須令習水,使內外之人皆諳海路,豈非爲國永久之慮乎?臣愚以爲當還如舊制何如?一。四民之中,惟農最苦,人主尤宜敦勸。昔漢文、景,號爲明主,每下詔,以農事爲先,或減民田租之半,使天下之民歡欣鼓舞,知務本之意。今殿下每當農月,少有亢旱,避殿減膳,勤恤民隱,聖意天至。但有司失於將奉,不聞勸農之方,惟精收稅之術,或於年分,遙增一分,或遣郞官,監收諸道,民不見德,惟斂是聞,臣實寒心。臣愚以爲方今年穀屢豐,民心樂業,國家稅入亦且不少,縱不能如漢減租之半,願於諸道觀察使年分啓聞之後,時賜寬恩,特減一分,仍降諭書,以示愛民重農之意何如?一。觀察使委任一方,大小之事多令直斷,何獨於災傷而不能專行乎?其敬差官,臨時差定,豈皆得人?其所踏驗災傷,考定年分,豈皆賢於監司、守令乎?徒使驛路騷敝耳。伏望今後勿遣災傷敬差官,專任觀察使何如?一。自忠淸道天安迤北至於京畿,種不入土,田起黃埃,觀之實可傷心。然聞民間頃因年登,頗有積穀,不思遠圖,惟事醉飽,當聖上避殿減膳之時,愚民慆慢,暴殄不止,豈奉天心、謹天戒、備災禦患之道乎?且無知之民,多以旱乾而怠棄不耘,縱使雨降,悔其可追?伏望明降戒諭,毋蹤前跡何如?

○御晝講。講訖,都承旨玄碩圭啓曰:「昌原君之事,只推察訪而不及奴隷,臣意以爲臣之於君,尙且諫諍,乳父伴人,無有陳其不可而禁之者,不可不罪也。」上曰:「奴隷於主,豈能如臣下之諫其君乎?且昌原君,非聽於奴僕者也。但察訪擅與驛馬,公州牧使叩頭餞別,皆不可。」碩圭又啓曰:「天久不雨,致殿下憂慮,今刑獄無濫,傷和召災,未知爲何事。臣竊思之,婚嫁失時,足傷和氣。今士族之女,家貧失時者多,國家雖有量給資財之典,爲父母者恥於發言。請令隣里告之,官給資財,趣成婚禮,敢匿者罪之何如?」上曰:「可。」

○諭諸道觀察使曰:「人爲天地之心。心和則氣和,氣和則形和,形和而天地之和應矣。眇予沖人,嗣無疆大曆服,恐獲戾於上下神祗,夙夜祗懼,凡政有拂於人心者除之,刑或戾於天理者寬之,所以敬天勤民者,庶竭吾心,今旱魃之災,自春徂夏,傷我稼穡,未知氣數之適然歟?人事之所召歟?天之譴告豈無自而然耶?予惟天地交,則泰而萬物通,天地不交,則否而萬物不通。男女亦然,曠夫、怨女幽愁鬱積,以致乖戾之氣。凡民則已矣,至於士族之女,或有貧窶因仍過時者,或有親亡而寄於兄弟,謀竝田民,故不婚嫁者,是足以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矣。考之《大典》:『士族之女年近三十貧乏未嫁者,啓聞量給資財』,法非不美也,而無有啓聞施行者,是必官吏慢於奉行,予實痛焉。往者已矣,予不追咎,自今士族女年近三十未嫁者,悉皆刷出,一依《大典》,毋待申啓,給資婚嫁,錄其父名以啓。如踵前轍,其父與隣里色掌符同隱匿者,守令匿不轉報者,皆當重論。卿其體予至懷,卽諭所管州縣施行。」

○傳旨議政府曰:「予惟旱魃之災,自春徂夏,天譴極矣。天變之應,必因人事之感,未知冤抑未伸歟?政令失中歟?賢材滯歟?讒說行歟?旱災之甚,寧適我躬?切思之,天地交,則泰而萬物通,天地不交,則否而萬物不通。男女亦然。曠夫、怨女幽冤所積,傷和召災,理亦宜然。考之《大典》:『士族之女年近三十貧乏未嫁者,啓聞量給資財。』法非不美也,而無有啓聞施行者,是必有司慢於奉行,遂使良法廢閣,陰陽愆期,誠可嘆也。已將此意遍諭諸道,其速勅令該司,申明舊章,使之婚姻時而男女得其所,陰陽和而萬物遂其生,以體予側身思治之意。」

○傳曰:「大王大妃自減膳後,不進晨羞,予初不識。都承旨亦不知耶?」玄碩圭對曰:「臣今朝視膳,膳夫不以告臣,臣亦不知。請鞫司饔院官吏。」傳曰:「無命故不啓耳,其勿鞫,今後必啓。」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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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慶尙道觀察使尹孝孫馳啓:「道內久旱,請降香祝幣祈雨。」從之。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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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國忌。

○承政院請鞫安孝禮,傳曰:「承文院舊基,先王以爲不可用,賜壽春君,孝禮不必鞫之。」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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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經筵。

○御夕講。講《大學衍義》,至唐玄宗以楊愼矜知大府出納,愼矜奏:『諸州所納布帛,有漬汚破者,還本州徵折,估錢輸市,徵調始繁矣』,都承旨玄碩圭啓曰:「此玄宗不克終之漸也。大抵昇平之後,必有亂焉,所以然者,恃其久安,而怠荒之志,生於一念之差。當是時,玄宗在位日久,國家昇平,人物富庶,朝野無事,設金錢之會,相與娛樂,時謂之大平盛事,然未知恃其富庶而人心解弛,亂亡之機兆於此矣。至於天寶之末,姦臣扇禍,祿山反於漁陽,天下遂大亂。玄宗親平韋氏之亂,然猶未知爲戒,狃於昇平,驕心便生,馴致禍亂。宋眞宗繼累朝昇平之業,不能持守其心,卒信天書,虧損至德,是皆恃其久安,驕溢而然也。近年釣魚倭,與邊民相攻奪,或有盜賊詐爲倭服而殺掠者。是古來常事,而比日尤甚。前者於南海之境,再殺邊民,今又河東殺邊民。日中則昃,久安則亂,理之常也。國家昇平日久,島夷之亂,不可不爲之慮也。」上曰:「卿言是也。」碩圭曰:「前朝之末,邊郡無船軍,倭賊深入抵開京城下,人情洶洶,踰城逃匿。世宗朝三浦倭只留六十戶,今則未知幾戶,倭患不可不慮也。」上曰:「然。」碩圭曰:「船軍之設,始於鄭地,近日命用鄭地及崔茂宣子孫,茂宣始敎爲火炮者也。此皆有功,其子孫當速敍用。」檢討官成聃年啓曰:「三浦之倭,久居我土,生長子孫,歲增月益,雜處吾民,脫有鬪狠以造釁,則此輩知我虛實,沿海之郡必受其害。且久安則亂,亂者治之漸,治者亂之兆。不可恃富庶而解弛也,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凶。是故人主不可無治心之功。玄宗、眞宗之不終,皆以不治心也,願殿下誠敬存心而已。」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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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御經筵。

○交河縣監宋善忠辭,上引見曰:「當使民無冤抑。如有冤抑,惡在其爲守令?其愼之!」都承旨玄碩圭將義禁府啓目啓曰:「右議政尹子雲、全羅道觀察使李恕長、右贊成徐居正、湖山君鉉、前參判申瀞、參議韓堰、前正郞南閏宗、監察河荊山等十三人,以布授赴京通事趙崇孫,冒法圖利,子雲則已赴京矣,餘人請逮鞫。」上曰:「右贊成所囑幾許?政府大臣猶不能守法乎?」碩圭曰:「屬布通事,互市於中國,非大臣之體。」上曰:「雖詔獄,不可遽囚大臣,堂上官勿囚推之。李恕長,改差可也。」

○命召徐居正,傳曰:「平安道近因行李之多,彫瘵尤甚。故頃日千秋使之行,除公貿易,而卿屬布通事何也?卿本元勳,政府大臣,故令禁府勿囚推鞫,而予更思之,恐不可推鞫,故召卿,卿豈不以直告?」居正啓曰:「臣有罪。孽姪彭衡將布五匹書名兩端屬崇孫,崇孫又書達城二字。然臣初不知也。但臣以家長,安敢辭罪?」傳曰:「卿豈欺予?」仍命義禁府勿問居正,囚彭衡鞫之。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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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世佐、掌令慶俊啓曰:「赴京之行,濫載私物,驛路漸至彫殘,由是國家嚴立法令禁之,今徐居正等首犯禁令,固宜囚鞫,而特命勿囚,又令勿問居正,甚未便。」上曰:「宰相不能守法,殊失大臣之道。然非關係宗社,何必囚之?」世佐等言之不已,上問左右曰:「何如?」領事鄭昌孫對曰:「自古禁府未有不囚而鞫者也。」世佐曰:「居正以司譯院提調,付託通事,尤不可。」上曰:「此非贊成所知,乃徐彭衡所爲也,問彭衡則可知矣。」

○戶曹判書李克增來請辭職,不許。克增更啓曰:「臣嚮作橫看,旣被多口,今判戶曹四十餘朔,久掌諸司出納,豈無人言?且國家用人,期以三十朔,良法也。請辭。」傳曰:「已悉卿意。」史臣曰:「克增嘗定橫看,凡浮費悉皆裁減,如工匠雜類,多有惡之者。尹士昕戲語人曰:『吾見克增,有可畏者,畏其以人有兩眼爲煩,欲減其一耳。』」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今聞徐居正、湖山君鉉、申瀞、韓堰等命勿囚鞫之,上恩雖重,輿論不協。前此義禁府未有勿囚者。或出於一時特恩,今以爲例而行之,人豈有懲戒者哉?伏望命皆囚鞫,以正邦憲。且居正雖雲彭衡所爲,彭衡居居正家傍,朝夕出入,其囑托必當告稟,居正豈有不知之理?且叔姪之間,理在容隱,一家之事,法當責長。況居正以政府大臣、譯院提調,所犯如此,不可不明正其罪。

傳曰:「待見義禁府推案而處之。」

○金永濡等又上箚子曰:

鄭眉壽父悰反逆之罪,不待臣等更陳,殿下已知之矣。眉壽前爲敦寧府直長,其時臺諫交章極論,殿下不聽,特以親親之仁祿之而已,非任事之地也。今拜宣傳官,宣傳官職親地近,所任匪輕,豈可使罪人之孥得側於其間乎?臣等聞之,不勝驚愕。伏望亟收成命,毋使亂臣之裔,出入宮禁,以駭人聽。

不聽。

○以李克增爲正憲廣川君兼全羅道觀察使,尹欽資憲戶曹判書,魚世恭資憲漢城府判尹,金順命嘉善戶曹參判,柳輊嘉靖刑曹參判,權景祐通善行司諫院正言,以景祐發摘趙崇孫所犯,特超四階。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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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御經筵。講訖,執義金升卿啓曰:「鄭眉壽不可居近侍之職,請遞之。」上顧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悰得罪於世祖,而世祖已許通眉壽。」領事曺錫文曰:「世祖雖已許通,不可授近侍之職。」上曰:「旣已許通,何擇職任?」升卿曰:「《春秋》治亂賊之黨甚嚴。若論以《春秋》之法,則眉壽授以閑職,無失其祿,亦其幸也。」升卿及司諫尹慜論啓徐居正所犯不可不囚鞫,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赴京人員齎數外物貨之禁,非徒載諸令甲,殿下常軫西方彫殘之弊,申明禁章,爲大臣者,當祗奉邦憲。而居正以廟堂大臣,交結通事,跡同商賈,大臣之體,果安在乎?況殿下親問之時,居正謀免其罪,推之親屬,欺罔天聽,罪莫大焉。豈可以勳舊大臣而貰之乎?伏願特命囚鞫,鉉、申瀞、李恕長、韓堰等,明正其罪,以懲後來。鄕校洞基,乃國家可用之地,而有上書請建宮闕者,故先王欲營離宮。事雖未遂,先王所注意,風水學所及知,任元濬父子所得聞。而風水學敢以此爲公主家,南向定基而啓之,其聽請囑明矣。任元濬父子亦不辭避,安然開基,則其陰囑亦明矣,可謂事出於偶然而不之鞫乎?竝令推問情由。鄭眉壽今拜宣傳官,眉壽雖通仕路,然宣傳之職昵侍左右,與臺省一體,蔭及子孫,其選重如此,豈可以亂逆之子處之乎?此不可之尤者也。伏願特收成命,以正國體。

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疏,略曰:

今權景祐摘發趙崇孫所犯,誠爲可嘉。然檢察官職分內事,景祐特擧而行之耳,非如疆域之上,被堅執銳,摧鋒陷陣之功也,而陞資至於五級,軍功一等之賞,有不如也。請量加一二資。韓堰、申瀞、鉉囑托之事,律應私罪杖九十,乃不囚而鞫之,自祖宗以來,未有是例。若老病大臣不得已特命勿囚,乃一時之特恩,今例以行之,豈懲惡之道乎?請皆囚鞫。徐彭衡所爲,居正豈有不知之理?假令不知,崇孫之受託,必以居正也。推原而論,罪在居正,請竝推鞫。鄭眉壽亂臣之子,得免緣坐,亦已幸矣,擢授近職,不知眉壽有何功能而必欲用之乎?請收成命。

皆不聽。

○傳曰:「近欲謁聖,何如?」右副承旨孫舜孝對曰:「謁聖雖年年行之,何不可之有?」命禮曹擇日。

○御夕講。講《綱目》,至『唐玄宗改天寶年號,群臣稱賀。』上曰:「當時賢臣,張九齡而已乎?玄宗之誕荒如此,而何無一人言之?」侍講官盧公弼曰:「下至廣,忠直之士,何代無之?時李林甫爲相,直言者一皆斥去,故無由進言。」侍讀官金訢曰:「賢者爲相,則所進皆賢人,小人爲相,則進皆小人也。當是時,林甫爲相,小人道長,賢者皆見機而退,誰有正言者?」上曰:「然。」

○義禁府啓:「寶城記官朴萌、朴耉欲害郡守趙衷孫,令通引永貞偸發兵符罪,律該朴萠爲首,斬待時,朴耉、永貞爲從,杖一百、流三千里,事在赦前。其以不幹事誣訴前郡守鄭和罪,律該杖一百、流三千里,依受敎,永屬他道殘驛吏。」從之。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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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司諫院大司諫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竊惟得情之難,無如獄辭,若不囚繫窮詰,則爲罪人者,必游辭舞智,詐出百端。今居正、申瀞、韓堰等慢法營私,理宜囚鞫,而殿下以爲勳舊宗宰,皆命勿囚,彼將何畏服遽輸其情乎?伏願命囚居正等,窮問痛懲。承文院舊基,雖曰非營闕之地,先王朝有意議之,人臣所不忍居也。今元濬父子敢以此地爲子孫之居而不避,臣子用心,果如是乎?風水學提調等亦怵於元濬父子威勢,陽若不知,罔冒啓請,其黨附權要罪,孰大焉?請竝鞫情由。亂逆大惡,雖十世不宥。今眉壽得通仕路,比肩百僚,亦已幸矣。何必使職帶宣傳昵近天光乎?請收成命,以正邦憲。

不聽。

○右承旨任士洪啓曰:「承文院舊基,國家爲公主構屋耳,非臣父子所建白也。今臺諫以臣父子爲請囑,必有所聞。若推鞫臣父子請囑之由,則快於物論矣。」傳曰:「此地經雷震不可用,故予賜之,非干卿等。若如諫臣所言,則先王所嘗擬議之地,臣子皆不得居乎?若推鞫其由,則諫官必無所對,然恐言路不通也。卿無介懷。」士洪頓首曰:「上恩至此,說不能盡。臣以庸愚,昵侍左右,父亦以無能參贊政府,俱不滿人心,故致議至此,臣之懷抱,何可盡言?命鞫請囑之由,則小快於臣心。」傳曰:「所以辨明者,辨其未明也,是事無可辨明者。」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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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御經筵。講訖,獻納姜居孝、持平南季堂請囚鞫徐居正。上顧問左右,領事金國光對曰:「以微罪輒囚大臣,恐不可。」上曰:「卿言是。」居孝等又論啓鄭眉壽不宜授宣傳官,上曰:「先王已許通,何苦言之?」季堂曰:「殿下憂慮旱災,避殿減膳,獨佛供未罷,乞罷之。」上命右承旨任士洪考供費之數以啓。

○戶曹正郞金崙等四人輪對。

○理山郡守金世勣、撫夷萬戶張紀辭,上引見,謂世勣曰:「理山境連野人,防禦最緊,不可疎虞。爾有卓越之才,選擇而遣之,其體予意。」謂紀曰:「萬戶之職,惟在敎習軍卒以固防禦。往愼之。」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徐居正位至贊成,當砥礪名節,廉謹自守,今乃觸冒邦憲,已失大臣之體。及殿下親問之時,又不輸情,推諸彭衡,豈爲臣之道乎?韓堰、申瀞,非有勳德老病不得已之故,亦免囚繫,問之則皆不承服,以不囚鞫也。請竝囚鞫。且鄭眉壽蒙被天恩,獲免緣坐,已爲幸矣,而今又除宣傳官,職親任重,非亂臣之子所宜居也。伏望置之閑地,但不失其祿,則於公議幸甚。

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殿下以徐居正等爲勳舊之臣,令勿囚鞫。然義禁府當循公詳覈,以副委任之意,今詞證相推,而禁府不窮問彭衡以布之所由來,其庇護罪人,要結權勢較然矣。今日經筵臺諫請推鞫居正等,領事金國光啓以爲:「功臣小犯,不宜囚繫」,營救罪人,以沮殿下從諫之意,大臣之道,果如是乎?請竝推鞫情由。

傳曰:「禁府非庇護罪人,要結權勢,只是推鞫之未竟耳。予之問於大臣,欲聞所懷,光山所啓,乃其心也。何以爲營救?」

○議政府左參贊任元濬上書曰:

太祖定鼎之初,建景福宮及昌德宮之外,無別有山脈之說。世宗朝中年,風水業崔揚善陰欲立奇要賞,以承文院爲主山落脈明堂之地,請建離宮。世宗命領議政黃喜、禮曹判書申商及提調金自知、鄭麟趾博考風水之書,反覆論詰,洞知揚善狂瞽無稽,乃下傳旨云:「承文院地,永不國用。」及構永膺大君之第,名雖爲大君,實欲爲別宮,命大臣及知風水者更加審定,相距咫尺,不用承文院之地,而以賜壽春君造第,則其非國家欲用之地明矣。地理之書曰:「欲知其吉凶,先看三代主。」今承文院地,再經籍沒,雷震非一,若以前事推之,其非吉地明甚。儀賓光載,乃臣之孫息也。其卜公主之宅,雖知其地之非吉,臣亦儒者,敢以地理禍福不經之說,仰浼上聽乎?況爲公主作宅,乃國家之事乎?聖意不欲毀民家,令風水提調、工曹、漢城府擇空閑可用之地,而風水提調亦不問地理之吉凶,而以承文院、延壽宮兩基空閑爲聞。乃使中官審其可否而一定,則造宅於承文院地,殊非臣之所敢與也。今諫官謂臣與風水提調等同欺罔聖聽,使造公主家於國用之地,此徒以公主爲前王之女,別爲聖上所恤,而構此危語,以撼聖聽也。臣聞嬰兒常病傷於飽,大臣常病傷於寵。臣以無似,再參政府,士洪濫居喉舌之地,光載又尙公主,臣一家累玷國恩,正福過災生之時也。使臣與士洪身有所犯,顯爲公議所擯而不可掩,則爲省院所評,小而爲章疏,大而爲庭爭可矣,今諫院之言,皆無可指之實。聖上若問:「公主家造於承文院之基,實出予命,而諫院乃欲罪元濬何意?元濬之請於風水提調,風水提調亦聽元濬之請,爾何從知之乎?」則諫院必有所指以對矣。若不能言可指之實,而徒曰臆度言之,則臣又伏竊念自古欲傾大臣者,必以無形跡之事造爲不測之語,使之引去不暇,或終不自明而陷於大辜。此乃漢、唐庸主之時之事也。豈於昭代而生此弊風乎?今諫院請罪於臣,而臣望聖上問其所由,似爲諫院報復,且似爲殿下欲拒諫臣之言。雖然事非黯黮,而諫院飾爲疑似之語,似涉不測,將欲鍛鍊成罪,使無所措其手足。臣嘗讀史,遇有此等事,發憤起立,恨不得生於其時,昌言以救其失。今臣惶恐惶恐,頓首頓首。伏望聖上以諫院爲是,則黜其父子,以懲其罪,以臣言爲是,則垂問於諫院,以知其實。惟明主執其兩端,察其情僞,慮其末流之弊而斷之。

上取諫院箚子,更覽之,傳曰:「自古誣陷大臣者,亦有之。諫院前則云:『陰致請囑』,後則云:『怵於威勢,陽若不知』,此事是非,予則知之明矣,朝廷安得而知之?當令諫院、風水提調與卿等對辨于禁府。」元濬等俱就獄。都承旨玄碩圭等啓曰:「自古諫官之言多過情,所以然者,期於得請耳。今諫院所言,果有前後之異,然諫官言事,而囚繫鞫之,則恐妨言路矣。臣嘗陳:『諫官之言是則釆而用之,非則棄之而已』,其時上嘉納之。今如此,則其如大體何?其如言路何?」傳曰:「予亦知之矣。然事大,不可不辨。」同副承旨洪貴達啓曰:「爲諫官所劾者,上書訟之,而今與之對辨,則於大體何如?且尋摘文字間之語,則何事不爲罪乎?願加商量。」碩圭曰:「凡諫官所論,皆大事也。或以國亡爲言,或以桀、紂比君上,俱涉於不敬。然不以私論,而論於上前,故不爲罪也。願留三思。」不聽,命下義禁府鞫之。傳曰:「承旨等皆賢,而所言如是,此乃助諫官也。諫官言:『元濬於宮闕之地,造子孫之居,是與叛逆同罪也。』如此誣陷大臣可乎?予知朝論以爲:『以任光載尙公主之故,囚諫官』,史官亦如是書之。然知是非者,豈曰如是?」碩圭等曰:「然。」

○傳旨義禁府曰:「司諫院官吏上箚子云:『風水學提調知先王欲營離宮於承文院基地,而爲公主擇家地時,不以陳啓,任元濬父子亦所得聞而不辭,安然開址,則其陰囑風水學較矣。』又云:『風水學提調等怵於元濬父子威勢,陽若不知,罔冒啓請,黨附權要,莫此爲甚。』其請囑與否,元濬父子及風水學提調、諫官,一處憑問以啓。」

○禮曹判書許琮來啓曰:「今自野人之境逃來者,自言唐人,則一切解送。臣於世祖朝爲永安道節度使,陛辭日,世祖語臣曰:『邊將爲姑息之計,唐人來者,率還其主。爾勿如是。』臣到任,悉皆送京。野人相率告臣曰:『若吾等親擄於上國者則已矣,其有轉賣者,給高直收買,而亦皆被奪,我等無以爲生。寧移就蒲州。』臣具由以啓,世祖諭曰:『若疑非唐人者,聽還其主。』臣觀今解送唐人,有不解漢語者,恐非唐人。且野人怨結,恐生邊隙。今後不解漢語者,勿解送何如?」傳曰:「予已知之。」

○御晝講。

○御夕講。講訖,參贊官孫比長啓曰:「今日經筵,命考供佛之數,甚善。臣意非獨供佛,竝罷飯僧乃可。」任士洪啓曰:「此爲先王事也,不可頓革。」比長曰:「有宗廟、文昭殿、山陵焉,先王豈享於邪道耶?」仍極言佛道之非,上曰:「佛道之非,我亦明知。前代好佛者非一,然非徒無益而又害之。予旣不信,雖有供佛,何害於治道?」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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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御經筵。講訖,持平尹起磻論啓鄭眉壽不當爲宣傳官,上顧問政丞曰:「何如?」領事曺錫文、盧思愼對曰:「鄭悰雖以罪死,非亂臣例也。」上曰:「先王已許通,授之何妨?」起磻又啓曰:「昨日下諫官義禁府,臣恐言路塞矣。」上曰:「諫臣所言事大,故囚繫辨之耳。」知事洪應請囚鞫申瀞、韓堰,上曰:「可。」

○義禁府請與委官承旨同鞫諫官,命都承旨玄碩圭往焉,右副承旨孫舜孝啓曰:「諫官所言雖過情,然豈有私憤誣陷?元濬父子亦豈有請囑之理?殿下卽位以來,未有言官得罪者。今以諫員過情之言,遣委官承旨鞫之,於大體何?臣恐自今言者畏縮也。」同副承旨洪貴達啓曰:「諫院所論,只因事勢有過情之言而已,非國家切害之事,而遣委官,於大體何如?」傳曰:「卿等猶未解惑?若屬予之事,則雖有過言,予當置之,此則誣陷大臣,不得不如是。但勿遣委官承旨可也。」又傳曰:「爾等如有所懷,於晝講入言之。」

○御晝講。上謂承旨等曰:「爾等欲何言?」玄碩圭等相與反覆論啓諫官推鞫未便事。上曰:「然則諫員無罪乎?以李誼無據之言,從而羅織,陷大臣於死罪可乎?左承旨李克基啓曰:」諫員之言太過,治罪亦可,但恐如此,則無復言大臣之事者。「孫舜孝曰:」今諫員若蒙誣陷之罪,則末流之弊,言大臣之過,輒坐誣陷之罪矣。請召至闕下,諭以過言之失而遣之,言路幸甚。「上曰:」予終不以誣陷之罪坐諫員。「碩圭曰:」請以特從寬典之意,下傳旨何如?「上曰:」其以此意起草。「

○大司憲金永濡等來啓曰:「諫院論公主家基,其間言語,不無過情者。然下禁府鞫之,臣等竊恐自今無復言大臣事者。請寬貸。」傳曰:「予知之矣。」

○命召諫官、風水提調及任元濬父子,上使碩圭問諫官曰:「爾等旣曰請囑,聞之於誰?」李世佐等對曰:「承文院基,足以造公主家,而幷占其西地,可以東向而必南向,且風水提調不啓昔日國用之議,元濬等亦不辭避,故疑其有請囑也。」又問曰:「其地東、西向,皆曰獨女穴,故不得已南向。爾等何言如此?且爾等今猶以爲請囑乎?」世佐等曰:「初疑有請囑,今而思之,乃知初心之妄也。」傳曰:「鄕校洞承文院基地,元濬父子萬無請囑於居正,居正亦無聽元濬父子請囑之理,而諫員敢言之,故命暴白之。今則諫員自知其非,其令元濬父子就職。」仍引見元濬、士洪慰諭之。又引見諫員等敎曰:「爾等妄論大臣事,故欲罪之,而恐妨言路,且爾等自知其非,故特賜優容。爾等毋以此鉗口,而有可言者,輒盡言之。若指吾身,則雖有過言,予何憚焉?」大司諫李世佐等俯伏謝罪而退。

○傳旨義禁府曰:「司諫院箚云:『貞淑公主家基,乃先王欲營離宮之地,而審定之時,風水學提調不以啓達,冒定基址,任元濬父子曾不辭避,安然開址,其陰致請囑明矣。』而予惟此地欲營離宮之說,乃術者崔揚善一時無稽之言,而祖宗朝已棄不用。近日正郞李誼不知其由,於輪對以爲:『國家欲用之地,非人臣所宜居』,是亦無稽。且此地於陰陽拘忌,旣非吉兆,又曾雷震,故國家不用,而諫員徒聞李誼妄昧之說,不知爲先王之已棄壽春之旣受,臆料以謂元濬父子請囑於風水學提調,風水學提調聽其請囑,冒啓以爲公主之家。然元濬父子豈有請卜國用之地爲子孫計乎?萬無是理,諫官不詳其實,以爲請囑之致,敢請其罪。跡其言辭,似乎搖撼大臣,所宜窮詰重論,然欲置法,恐妨言路,且諫員之言,非是無因,特因李誼輪對,爲過情之言耳。又其言乃闔司同議而發,實非一人懷嫌所爲,故特賜優容,廓通言路,仍復其官。而元濬父子、風水學提調,本無情由,聽復就官。」

○禮曹啓:「今承傳敎:『輪對者有言:「節義,人之大倫也。故國家頒《三綱行實》於州郡,而守令廢閣不行,且有孝子、節婦,旌表門閭,固爲盛典,而亦不用意,但橫木於路左,甚違褒賞之意。寧海有節婦,甚貧且老,其旌門柱腐敗,本官乃令節婦修造,不勝侵督,來乞於隣欲修之,凡所謂旌表者,類皆如此。乞令諸邑依中朝作一間架懸扁額,以示褒揚。且我國自癸酉以後,逆臣被誅者甚多,無一婦死節。但有高陽鄕吏植培之妻,從容死節。一時皆稱之,然以逆臣之妻,至今不擧褒賞,乞令有司竝加旌表,以慰貞魂。」予謂旌表門閭,所以崇奬節義,聳動視聽,以爲民庶矜式。其守令紏擧之條、植培褒奬之典,商議以啓。』臣等參詳,《三綱行實》已頒降,守令視爲餘事不擧行。今後令觀察使紏察,以憑黜陟。旌表門閭,所以褒揚奬勸,非爲觀美。請依我國舊例,作虛門書額,其下立石,寫其姓名,略敍行實。高陽鄕吏植培妻死節眞僞,令其道觀察使備細覈實以啓後更議。」從之。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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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昨日特放徐居正,臣意謂居正罪大,不宜放也。請囚鞫之。」上曰:「彭衡初雲居正不知,及至刑推,乃言『居正妻潛與之,其後言諸居正』,意者居正實知之歟,抑彭衡謀免其罪而歸之居正歟?必有情由,畢鞫後有以處之。」領事鄭昌孫啓曰:「舊法,政曹、臺諫、史官被推後還仕者,必改下批,所以然者,國家重其任而亦使其人自重也。今則不然,殊無古者重臺諫、史官之意。」上曰:「於法有之乎?」昌孫曰:「雖不載令甲,乃舊例也。」上曰:「往者已矣,今後可依舊例。」

○日本國對馬州宗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上御後苑觀宗親射。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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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世佐啓曰:「貿易請囑人,皆令科罪,而申瀞以遁辭獨免,恐不可。」執義金升卿啓曰:「瀞父墳在楊州,距京不遠,而其往來又非公行之比,安知托辭乎?」上曰:「獄必以供辭爲斷,今瀞所言到京之日與囑布之日不同,豈可以臆度而謂瀞必知乎?」世佐、升卿啓曰:「前日徐居正特命招問,尙不實對,必待敗露而後服,何信於瀞乎?」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情不外乎法,法必原於情,須要原情定罪,然後民服之。今申瀞以爲:「適在楊州父墳,妻母囑布於趙崇孫」,豈其情乎?楊州距京甚邇,朝往夕返,去留難覈,無證可據。瀞若不知,則崇孫豈肯聽婦人之請乎?且瀞與妻母同居,名雖女壻,實是家長。瀞豈得辭其責乎?巧構奸計,脫漏罪網,臣等痛甚。且禁府陷於申瀞之術,以爲不干,亦豈出於公正?伏望更覈科罪,以快輿望。

司諫院亦上箚子論之,皆不聽。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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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御經筵。講訖,掌令李瓊仝啓曰:「申氏與崇孫非族親,何緣托布於崇孫乎?申瀞云:『我在父墳,妻母請買藥材而付於崇孫。』此申瀞規免己罪之言也。婦人之情,當求段帛,不求藥材。非申瀞飾詐而何?上曰:」申瀞在楊州,何以知之?「獻納姜居孝啓曰:」申瀞與妻母同居一室,楊州距京城不遠,申瀞豈不知乎?「上曰:」二匹之布,何必告家長而後授之?「居孝曰:」布端書『申參判』,此其驗也。「上顧問左右,領事盧思愼曰:」申瀞在楊州眞僞,更閱實何如?「上曰:」然。「瓊仝又啓曰:」服飾當用土産。我國人心奢侈,僭擬無度。宰相擬宮禁,庶人擬宰相,因此綵帛之價甚重。利之所在,人競趨之,雖日罪通事輩,未能卒禁。請限十年,進御服用外,宰相不得衣紗羅綾段,市裏不得買賣,以絶其源。昔中行說敎凶奴不貴漢物,絮繒行荊棘中,以示易敝曰:『不如旃裘之堅善。』居其國,重其物,不外慕,而後其國可保。「上曰:」難於變法耳。「瓊仝曰:」上雖欲躬行節儉,使之觀感,以待變俗,然中人以下,須用法禁,可以變習。此救弊之政,不是變法。「同知事李承召亦言禁之爲便,上曰:」予將思之。「

○傳旨義禁府放穩城付處河叔溥,會寧付處朴良信,義州付處朴輝,江界付處金潤,滿浦付處洪孟孫,義州赴防尹孟枝,慶興赴防吳玉淸,鏡城赴防金石堅,慶源赴防金孝舜。又以經赦,特原朴星孫,卞宗仁昌洲人物被擄之罪。

○諭忠淸道觀察使、水軍節度使、全羅道觀察使、水軍節度使、慶尙道觀察使、左右道水軍節度使曰:「仄聞沿邊人民採海者,遇倭船,則視力強弱,互相劫掠,此非細故。且近日沿海之人,深入絶島,屢被殺害。候望巡邏之法,非不詳也,而守令』、萬戶慢不擧行,以致此極,予甚痛焉。惟沿海之民專仰海錯,若嚴立法禁,則有妨細民生理,且如進上貢物不得已之事,其可廢耶?自今採海人下海時皆作運,萬戶押領而行,又多遣斥候船,探討幽隱,俾無後患。如或有違,非徒守令、萬戶,卿亦不得辭其責。」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朴星孫等所犯,論以經赦不治,又放遣河叔溥等,臣等竊恐軍政自此不嚴,而疆域之上,無死綏之臣矣。兵者危事,捐軀捨命,赴湯蹈火,豈人情之所樂者哉?上之人操生殺之權,嚴刑罰之典,使守邊者知進死爲榮,退生爲辱,故能致其死命,而有敵愾之功。若乃臨陳則望風,退縮隱其敗狀,上功則虛數敷演,以邀恩賞,殿下深居九重之內,委萬民之命於將帥,而爲將帥者如是,將見邊鄙日疎,國家之患,有不可勝言者矣。且殿下不知,則猶有知而紏斷之理,若知而不罪,則軍政終無可振之時矣。武臣平日高官厚祿者,正爲邊鄙之用。於此而不肯致力,恣爲欺誣,則將焉用之哉?臣等竊謂星孫、叔溥等,縱不能用重典,請皆充兩界軍伍,使之立功,則於朝廷賞罰之典,不至甚謬矣。且當初星孫等所犯,辛柱雖不能親啓,揚言而使上聞,若無辛柱,事何由聞?今辛柱則受罪竄謫,星孫等反得蒙宥,似爲顚倒。伏望酌其輕重,以正軍法。

不聽。

○義禁府啓:「司譯院判官趙崇孫,以千秋使通事,他人布子及禁物多數齎去罪,依《大典》,杖一百、徒三年。右贊成徐居正、刑曹參議韓堰、全城君李恕長要買唐物,將布子及雜物,潛付崇孫罪,依《大典》,杖九十、追奪告身四等。」命韓堰減一等,居正、恕長只罷職。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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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大雨。

○御經筵。講訖,持平尹起磻啓曰:「朴星孫等罪狀不小,不宜免放。」上曰:「罪誠大矣,然已經大赦,故原之。前日輪對者亦言:『經赦而猶有被罪者,是爲失信。』議諸政丞,政丞之議亦如輪對之言,故處之如此爾。前日河叔溥、朴良信經赦而被罪,已爲失信。今何又罪星孫?」正言卞哲山曰:「星孫受任邊方,被擄人數,不以實聞,若不罪之,無以懲戒。」上謂左右曰:「何如?」領事沈澮曰:「人君之政,以信爲重。經赦而論罪,則是失信也。」哲山曰:「罪有輕重,赦有大小。星孫律當誅死,今若減死論,卽爲用赦。」不聽。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那久野寶泉寺住持源祐位、對馬州出羽守宗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金浦縣令徐趕辭,上引見,曰:「守令之職,不過七事,爾往勉之。」

○司諫院大司諫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徐居正,廟堂大臣,而先自冒法,罪固大矣。況當殿下親問之時,謀免其罪,不以實對,是居正非徒搖法,罪干欺罔,而治律反輕於韓堰等,臣等恐恃勢慢法者,有以窺殿下用法之意,而無所懲艾也。且叔溥等失誤軍機,誣罔殿下之罪,雖置重典可也。殿下旣以經宥,俯從寬典,充軍兩界幸矣,纔逾數月,特命放遣,星孫等罪同叔溥,而今乃專釋,臣等恐罪同罰異,人無所懲矣。

不聽。

○御製《喜雨詩》,賜承政院,令和進,仍賜宣醞。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論河叔溥等不宜赦宥,不聽。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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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大風。

○御經筵。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論河叔溥等事,不聽。

○左承旨李克基請復正殿,不聽。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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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平安道戍禦之疎,無如此時,脫有敵變,何以應之?今河叔溥等又以經赦放還,臣恐後無有懲戒者。」上曰:「卿言似矣。然不放遣,則赦宥之意安在?」永濡曰:「叔溥犯死罪,而免於死,亦爲用赦宥矣。」上顧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我國用赦不明。臣聞中國有人坐罪罷戶部郞中,而經赦還復其職。叔溥等事在赦,則放之爲可。但願毋數赦。」上曰:「此亦數赦之失也。」大司諫李世佐曰:「賞罰不可不明。星孫、叔溥虛張軍功,一也,而其軍功之爵,叔溥已見奪,星孫獨不可奪乎?」上曰:「昌城之戰,星孫有功,故特不奪耳。」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論河叔溥等事,不聽。

○永安道觀使李克均馳啓曰:「兀良哈三十餘人,到會寧飮酒而去,十三人屯住長城門外,向煙臺射之,煙臺人亦射之,兀良哈卽散去。會寧鎭將卽遣人邀其歸路,擒五人囚之。且前此野人請還逃奴,不得者言欲報復。」命示政丞及兵曹判書,僉議啓曰:「令節度使親鞫啓聞後,更議何如?」從之。

○以洪應爲崇祿議政府右贊成,朴叔蓁通政刑曹參議,金彭壽通政行長興都護府使。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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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御經筵。

○傳曰:「雨澤今已周足,罷酒禁何如?」都承旨玄碩圭對曰:「可罷。」仍請復正殿,傳曰:「酒禁可罷,復正殿不可。」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九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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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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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卯,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疏,略曰:

河叔溥等以死罪,而減死付處,又免付處而隨例放遣,殿下之恩赦至矣。朴星孫等罪與叔溥同,而旣不付處,又不收職,安然在家,殿下之恩赦亦至矣。旣以赦前而不加罪,則當使之立功以自贖。國家每當秋冬之交,江氷旣合,邊報輒至,必遣助戰將。叔溥等皆是材力之士,旣觸軍政,應死而不死,蒙恩已重。使之立功,必得其力。

不聽。

○命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判書、曾經永安道節度使者,議唐人解送事。領議政鄭昌孫、昌寧府院君曺錫文、光山府院君金國光、左贊成尹弼商、吏曹判書姜希孟、左參贊任元濬、兵曹判書魚有沼、楡城君宣烱、右參贊李承召議:「野人剽掠上國邊氓,做奴使喚,乃其俗也,隨其逃還一一解送,則必有含憤生釁者。然自祖宗朝,至誠事大,唐人來投者,悉皆解還,野人亦不以爲怪,庚辰北征以後,野人多反側。世祖朝諭邊將云:『唐人來投者,其主旬日間來尋,則還給之』,此一時權宜耳。若唐人年少被虜,久居彼土,則語音日變,忘其本語,勢所必然。若非唐人,安肯捨本土而來哉?雖不解漢語,的是唐人,則今雖勒還,彼必思戀鄕土,潛從他路,達於遼東矣。如此則累朝至誠事大之義,一朝而虧,非細故也。近日劉處康之事,亦可鑑矣。慮與虜生釁,而獲戾上國,甚乖大體,隨其來投,一一解送何如?」戶曹判書尹欽、知中樞府事鄭文烱、刑曹判書尹繼謙議:「唐人解送,雖是大義,一時邊釁,亦不可不慮,依世祖朝下諭爲便。」傳曰:「世祖朝下諭,一時權宜耳,今則不可。但野人自相擄掠,役之甚苦,則無乃或有欲處樂土而來投者乎?」昌孫等對曰:「本是彼人,則安有來投之理?無可疑也。」從昌孫等議。

○司諫院大司諫李世佐、司諫尹慜、獻納姜居孝、正言卞哲山來啓曰:「臣等前日自義禁府赴召也,義禁府促行,故跨馬而來,今聞憲府欲劾之,請待罪。」頃之,司憲府請鞫之,傳曰:「可。」

○傳曰:「三大妃殿水剌器數,其復舊。」以雨也。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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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傳敎:「今後堂上官遷轉,政曹勿相避注擬。」臣等謹按《大典》:「吏房承旨及本曹官員有相避者勿除職,滿仕者例遷。」註。「兵房承旨及兵曹同。」祖宗朝以來,政曹官員應相避者,不得注擬。且大臣之有名望者,其進用,豈待銓曹之注擬乎?其他宰樞,厥數寔多,聖鑑豈盡知之也?其勢終至於依附親姻,僥倖冒進矣。伏望一遵《大典》施行。

不聽。

○謝恩使尹子雲謄寫勑書,先遣通事張自孝以進。勑書有『服食器用,差人進來』,之語。自孝啓曰:「鄭同謂謝恩使曰:『本國若欲奏請弓角,須令韓致禮齎進獻土物及韓氏所求之物而來。』」命召曾經政丞及議政府議之,鄭昌孫、韓明澮、沈澮、曺錫文、金國光、尹弼商、洪應、任元濬、李承召議:「以韓致禮爲奏聞使,於聖節入送何如?」幷議進獻服食器用之數以啓。傳曰:「別遣大臣奏聞,以致禮爲聖節使可也。」

○傳旨兵曹曰:「去乙未年野人來攻昌洲時,助戰節制使卞宗仁失亡甚多,而匿不以聞,其追奪宗仁及軍士賞職,昌城助戰節制使朴星孫挺身突圍,救之有功,其勿奪星孫及軍士賞職。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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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御經筵。

○對馬州倭護軍井可文助、藤職家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六郞灑文等六人來朝。

○永安北道節度使鄭蘭宗馳啓曰:「唐人十二名來投富寧鎭,皆給與衣糧,留之本府,野人來尋者相繼,多有怨言。且虜中傳言:『被擄唐人聞朝鮮一皆解送,皆有逃叛之心。』又骨看中樞李小通哈來告慶興鎭曰:『奪我奴而不還,吾當突入阿吾地等處,掠農民而去』,臣權辭,且戒勑示威,又令邊將益勤防備。」傳於承政院曰:「唐人來投者多,而彼人之怨不貲,事大之義雖重,亦不可無權宜以處之。其不解漢語、不記居里者,則還給其主何如?」都承旨玄碩圭等對曰:「世宗朝皆令解送,世祖朝權給之,然世宗朝事,彼旣忘之,世祖朝權給之事,在彼人耳目,今一一解送,則彼人之怨忿必矣。惟在上裁。」傳曰:「此大計也,予不能獨斷。其召曾經政丞及議政府議之。」鄭昌孫、韓明澮、沈澮、曺錫文、金國光、尹弼商、洪應、任元濬、李承召議:「雖或給之,若不盡還,生怨猶是。世祖朝故事,特一時權宜耳。若潛從他路得達上國,則何辭以對?」傳曰:「予亦知其然也。若野人構怨侵掠吾民,則彼爲憤兵,我爲義兵,奮伐有辭,然豈無害於我國?其不解漢語者還給,雖中國有問,對之何難?」昌孫等曰:「若非唐人,蔑無來投之理。在我國事大之義,不可還給。請姑行二三年。」傳曰:「卿等必酌時宜而言之,脫有後患,亦可隨宜處之。」

○鄭蘭宗又馳啓曰:「臣句問兀良哈吾麟可等向煙臺發矢事,吾麟可等云:『吾同類羅守發射,而吾等所不知』,臣留吾麟可等三人爲質,放遣也當只等二人,使之拿致羅守。」命示議得宰相,昌孫等議啓曰:「羅守射煙臺人時,吾麟可與謀,未可的知,煙臺人亦無中傷者,不可久囚吾麟可。請敎以拿致羅守而放遣。」傳曰:「可。」

○諭永安北道節度使鄭蘭宗曰:「今見卿啓,知唐人逃來者,彼人尋,而卿權辭諭之,實協予心。唐人見擄於戎醜之手,日夜思還舊土,謂我國至誠事大,必拯己於水火之中也,逃來哀號,義難還授。自祖宗以來,凡唐人來投者,一皆解送,予惟祖宗是憲,不可畏彼人構怨而忘大義也。卿體予意,如或來尋,折之以義,示之以威,使彼知犯上國之爲不義,而我國至誠事大不得已之意也。然彼以此爲怒,竊發侵擾必矣,防禦諸事,比舊尤愼。且吾麟可等,與羅守共謀,未可的知,煙臺人亦不致傷,且疑其使酒所爲也,其放遣,令拿致羅守以來。」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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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傳曰:「自初五日復正殿。」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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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幸慕華館,試武臣射。

○承政院啓曰:「今旣復正殿,請兩殿水剌器數復舊。」從之。

○寧海君瑭卒。輟朝,賻、弔祭、禮葬如例。瑭,世宗後宮愼嬪金氏出也。初名璋,後改瑭。正統壬戌封寧海君,至是卒,年四十三。諡安悼,好和不爭安,年中早夭悼。子,永春君仁,吉安正義。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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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傳旨戶曹,賜寧海君瑭賻米豆幷一百碩、紙二百卷、正布六十匹、白薴布十匹、白緜布十匹、石灰六十碩。

○司憲府啓:「大司諫李世佐等自義禁府承召詣闕時騎馬罪,律該杖八十、奪告身三等。」傳曰:「只左遷。」史臣曰:「臺諫一體,皆執諫諍者也,今司諫院請鞫任元濬父子,忤旨繫獄,憲府不力救,反以微過劾之,時人譏之曰:『諫院劾大臣,而憲府劾諫院,諫院忤大臣,而憲府附大臣。』」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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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經筵。

○禮曹正郞李丙奎等五人輪對。

○先是,將遣日本國通信使,諸事已具,對馬島主致書禮曹言:「本國兵戈不息,難於通信。」禮曹以啓,傳曰:「此言安可盡信?其令更議之。」禮曹來啓曰:「今觀對馬島主書,其意不欲我國通信於本國也。兵亂未息之語,雖未可信,其曰:『儻有中途之變,未得効忠』,亦爲有理。昔年,我國遣通事田養民,將禮物往慰小二殿,適島主往在本國。島人留養民於島三閱月,及島主還,留其禮物而送還養民。其後政親之還,我國付禮物與書,通於本國,中道爲島人所留。我國聞之,書問島主,島主不答,後問於特送平國忠,則國忠難於答言,金自貞之往,問島主,亦不明言之。島主不欲我通信本國,非止今日,無他惡我國知其前日奸僞也。上卽位以來,日本屢嘗遣使,故我國亦欲報聘,禮當然也。然對馬島之情如是,姑待兵戈之息,遣之未晩。」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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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國忌。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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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不豫,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及宗宰、經筵官問安。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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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忠勳府、議政府、六曹及宗宰、經筵官問安。傳曰:「予病已愈,後勿來。」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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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國忌。

○領議政鄭昌孫、左議政沈澮來問安,啓曰:「上體雖向愈,然累日不差,臣等請侍藥。且祈禱有故事,請行之。」傳曰:「予病已減,何煩卿等侍藥?且禱疾雖故事,安可每事援古乎?」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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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傳曰:「予疾小間,但病證久不永除,其召領議政鄭昌孫、左議政沈澮、領中樞府事曺錫文,會藥房議藥。」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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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鄭昌孫、沈澮、曺錫文等入藥房議藥如前日。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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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鄭昌孫、沈澮、曺錫文入藥房議藥如前日。賜昌孫等及藥房提調等油席各一張。

○日本國石見州藤原周布左近將監和兼、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豐久、對馬州倭護軍井可文助、藤原職家遣人來獻土宜。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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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傳於鄭昌孫等曰:「予疾已瘳,其各歸家。」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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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命賜領議政鄭昌孫、左議政沈澮、領中樞曺錫文、西平君韓繼禧、左參贊任元濬各馬一匹,都承旨玄碩圭、左承旨李克基各兒馬一匹,醫員曺智敬以下賜物有差。

○傳旨吏曹:「行護軍權攅加一資。」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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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傳曰:「藥房當直官員外餘人,各歸其家,近日未啓公事,其啓之。」

○西平君韓繼禧、左參贊任元濬、行護軍權攅印進《醫書類聚》三十帙,啓曰:「此書印出至三年功訖。其監印官柳湑久滯醫官,白受禧以典校署別提,已考滿,請授湑顯官,受禧祿職。」傳曰:「可。」仍命賜繼禧等虎皮各一張。

○司憲府啓:「栗峯道察訪全重孫、始興驛丞文尙連濫與昌原君晟數外驛馬罪,依《大典》,杖一百、流三千里。晟伴倘奴僕,恃勢驕橫,歐劫驛吏,濫乘驛馬,請竝鞫科罪。」命棄之。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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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權攅爲資憲行義興衛護軍,孫比長通政司諫院大司諫,盧公弼通政藝文館副提學,朴孝元通訓行司諫院司諫,金悌臣中訓行司憲府持平,金塊奉直守司諫院獻納,金孟性承議司諫院正言,李壽生通政行晉州牧使。

○慶尙道觀察使尹孝孫馳啓曰:「琉球國王使,贈臣蘇木等物,臣卻之再三,其人強之,不得已受而藏之慶州官庫。」傳曰:「監司皆如孝孫,則受之而必使上知之,他人則恐有濫受之弊。」都承旨玄碩圭啓曰:「監司,一方之伯,衆目所視,安有如此者乎?」傳曰:「令孝孫受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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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謝恩使尹子雲、副使韓致禮奉勑回自京師,百官迎於慕華館。其勑曰:

王夙秉忠誠,恪修職貢,久而不懈,朕心嘉貺。但歲貢之外,或國中産有其他物貨,堪備服食器用之需者,另行採取,差人進來。王其體朕之意。

○全羅道觀察使李克增辭。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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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昌原君晟年少,其恣肆之行,皆群下指導也。今伴從等釋而不治,其引誘長惡者,將何所懲乎?其隨行醫員宋欽,遇州郡支供不如意,輒言『將啓』,恐動守宰,其情有甚於伴從人也。請嚴治其罪。全重孫雖雲往在可興倉,此地與本驛相距纔一日程,豈不知昌原君之行乎?請竝依律科罪。且李世佐、尹慜、姜居孝、卞哲山,非言事遷官之例,乃是私罪,雖坐本律猶之可也。殿下寬仁只許左遷,而銓曹注擬平敍,祿位如故,政刑之失,恐肇於此。請令降授,幷問銓曹之情。

傳曰:「昌原君,不可罪,宋欽侍藥醫員耳,非可否指揮者也。全重孫以乘驛濫數報監司,是無罪者也。李世佐等,予初不知爲平遷。其召問吏曹,若平遷,則當改之。」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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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國忌。

○吏曹判書姜希孟上書曰:

伏以銓衡,重任也,非如臣者所能堪也。臣以鉛槧末技,獲蒙列聖卵翼之恩,驟至崇班,曾判兵曹,實無涓埃小補,僅免罪責,不意方喪甫畢,特授銓衡之任,兢惶罔措。當初命下之日,心欲固辭以避賢路,因循至今,常以招群謗覆公餗爲戒爲戒,日復一日,不敢小安。近者諫院官吏乘馬赴召,事涉失禮,罪亦非輕,殿下特垂寬假,只令左遷,此無他,所以重諫臣之義也。臣誠愚昧,不知體例,所謂左遷,不必易品,其於班簿有所降授,則亦謂之左遷矣。《大典》亦無降品左遷之文,故前者執義李亨元左遷爲相禮,掌令李世弼左遷爲軍器寺僉正,持平成俔左遷爲漢城府判官,持平徐赾、金龜左遷爲軍器寺判官,辛仲琚左遷爲司僕寺判官。臣未知所犯或公或私,俱於同品左遷,明有前例,臣妄意近日諫院之事,初因合司封章論事,而卒致身犯,殿下洞照情源,旣已原之,則當用臺諫左遷之例而施行耳。過此之事,臣誠愚昧,不知所爲。若降品除授,則司諫當爲僉正,正言應受直長,實駭見聞。自古及今,左遷之人不知其幾也,而臣徒守前例,乃爲憲司所論,此誠臣不副人望之所致也。以可議之人,居可疑之地,積謗不已,終至何地?靦然冒處,心誠愧赧,乞罷政柄,付諸有司,推鞫定罪,以淸朝著。

上不許,仍傳曰:「平遷則當平遷,左遷則當左遷。其初擬啓,予不察焉,予亦非也。李亨元等事,不可爲例,宜卽改授。」

○命以禮曹停通信使之議,示諸政丞,鄭麟趾、金國光議:「日本使臣入京,詳問兵戈事體,然後更議何如?」鄭昌孫、韓明澮、沈澮、金礩議:「日本遣使我國數矣,今遣通信使,允合交隣之義,然日本抗衡中國,實叛逆之國也。自古中原責我交通日本,遣使通聘,固爲不可。況今日本兵亂相尋,若通信使路梗不通,則勞而無功,深可慮也。姑停通信之行,以待兵亂寢息,然後徐議何如?」曺錫文議:「日本之遣使聘問數矣,今遣通信使,甚合於禮,不可廢也。對馬島不欲我通信於本國,自古然矣。且彼之兵亂之言,未足盡信。縱有兵亂,不久當解,雖或不解,隣國信使安有不通之理哉?但對馬島之書若此,姑停其行,明年春節遣之何如?」尹士昕議:「當依禮曹所啓。」從錫文議。

○吏曹據典醫監前銜孫德等上言啓:「謹按《大典》,典醫監正以下,以取才分數,兩都目相遞受祿,判官以上一員久任。然則以內醫院官員差爲典醫監久任,非《大典》本意也。內醫院則別設衙門,陞降除授,常爲祿職,而依憑久任,奪典醫監職事,侵官之弊,莫此爲甚。請今後久任勿用內醫院官員,以本監官員精醫術者隨品擇差,以除沈滯之弊。」從之。

○經筵領事金礩、尹士昕、知事洪應啓曰:「上平復未久,加以霾熱甚酷,請限暑退,勿御經筵。」傳曰:「欲御經筵者,以予居於宮中久廢讀書,又久不見大臣故也。今卿等言之,太上又止之,當限今月不御。」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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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日本國藝州海賊大將國重、肥前州松浦志左一歧太守源義、對馬州守護代官宗助六盛俊遣人來獻土宜。倭僉知平松而乃灑文等三人來朝。

○命召尹子雲、韓致禮引見,子雲啓曰:「弓角奏請事,鄭同言之,同必揣知帝意而言也。臣意以爲若奏請,則可得也。」上曰:「以事勢觀之,奏請則必蒙準矣。」子雲曰:「自弓角設禁後,我國使臣出關時,摠兵官搜橐無遺,與野人、達子無異,良可羞辱。臣行,摠兵官謂臣曰:『汝國何不奏請?』且鄭同傳聖旨云:『汝國在宣德年間別進土産,今何無也?』臣等對曰:『宣德年間進土産,承朝廷之命耳。』同曰:『我亦奏云:「自停進鷹後,物膳亦不進。」』同又傳聖旨云:『海內諸國所奏,朕或不準,汝國所奏,一從之。弓角何不止用於汝國,而轉賣於海西達子?』臣等對曰:『弓角惟上國是資,國用尙且不敷。況海西達子,地隔毛憐、建州衛,豈有越敵境而轉賣乎?萬萬無是理。』同曰:『宰相勿言。我當詳奏。今設禁,專因侍郞馬文勝所奏耳,帝安知本國與海西達子遼隔乎?若本國將此意及洪武年間賜火砲、丁亥年徵兵之事奏請,則可得蒙準矣。』翼日召謂通使張自孝曰:『我以宰相所對詳奏,因以己意奏洪武火砲之賜、丁亥建州之捷,帝默然良久曰:「今不可無因而變舊法示私恩也。」汝宰相具此奏陳,則可矣。』然臣等不敢擅奏。臣意弓角我國所須甚緊,當及此時奏請可矣。」上曰:「然。」子雲又啓曰:「鄭同言:『韓宰相,皇親,宜進土産。』臣等答曰:『外國陪臣,安敢進獻?且所齎缺少。』同曰:『朝廷寬大,勿拘多少,進之可也。』再三強之,故不得已量出韓致禮私齎去韓氏處人情,進獻。」上曰:「勑書所云服食器用,何物也?」子雲曰:「勑書雖雲服食器用,以鄭同所言觀之,其意專在於食物也。同言:『此非成例事也。進獻多之爲貴。』本國承政院、議政府議事,每以成例爲懼,若委遣太監,則本國無如之何矣。』」上曰:「雖然,當爲可繼之道也。且不由禮部,直進於東華門,於事體何如?」子雲對曰:「宣德年間聖旨所求,亦進於東華門。」上曰:「勑書出於何處?」子雲曰:「自東華門出付臣等。然觀其文,必翰林院所撰也。」上謂承旨曰:「更與政丞議食物。」子雲曰:「韓氏屢傳言:『何不送回蛤、斑蛤?』且傳聖旨云:『何不副韓氏所求乎?』言者又曰:『韓氏與太后同處』,意其易得進言於帝矣。鄭同密言:『今進大口魚,帝好之。』」子雲仍以韓氏書契進焉。韓致禮啓曰:「韓氏謂臣曰:『本國佩玩如斑蛤、獐牙、虎牙,無貴賤皆佩,汝何不收汝家人所佩以饋我乎?須告韓妃,多般備來。否則汝宜以吾所與紵絲貿來。』」子雲曰:「鄭同問其兄鈒帶與否,臣答曰:『今雖不及帶行,當循資而至矣。』同曰:『他太監族屬鈒帶者,亦皆循資乎?我不宜自伐,沈宰相之來,非我周旋,則必至今不還矣。』」上曰:「同兄誰?」右承旨任士洪曰:「鄭擧,今爲嘉善矣。」尹子雲旣出,啓曰:「臣老病,請解右議政兼禮曹判書。」傳曰:「勿辭。醫藥予當賜之。」子雲又啓曰:「洪偁以久爲司僕僉正,諳練馬政,今除長興府使,請勿遣仍職。」傳曰:「雖非洪偁,豈無他人?」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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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問承政院曰:「六房有可啓公事,則當御宣政殿聽之。都承旨玄碩圭啓曰:」刑房有死囚啓本一道。「卽命碩圭入啓。

○命召曾經政丞、議政府,議進獻,傳曰:「尹政丞云:『勑書所謂服食器用,其意專在食物。』予意以爲:『食物加數齎去。』而若問器用,答以『不知爲何物,更取旨,隨後備進』,何如?」韓明澮、沈澮、金礩、尹弼商曰:「勑書雲服食器用,依前議何如?」曺錫文、尹子雲、金國光、洪應、任元濬、李承召曰:「上敎允當。」從錫文等議,加食物數。仍傳曰:「韓氏所請,韓柑山、鄭同族親鄭孝恭、孝智、孝孫、允禮等當賜一級。但從鄭同之言,授其兄鄭擧資憲,則超一資也,如之何?予意以爲不妨。」明澮、錫文、國光、洪應曰:「止加一資足矣。」子雲、弼商、元濬曰:「雖超資不妨。」命加嘉靖。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昌原君晟狂妄縱恣之事,殿下所洞知,不待臣等之言也。殿下以宗室之故,釋之以及其從者,臣等不勝缺望。晟以宗室至親,誣罔天聰,托以治疾,橫行州郡,敺打郵吏,所至奔波,莫敢枝梧,驚駭物聽。其所以然者,實由群下無賴之徒,愚弄其主,依倚爲非。此而不治,何以懲惡?《易》曰:「小大戒,小人之福。」今若不治群下之罪,則爲惡之徒,自以爲得計,多方引誘,縱恣無忌,其漸不可長也。伏望殿下詳察,嚴斷伴從人之罪,以杜長惡之漸。且趙崇孫定屬於義州,義州境連上國,使臣往來之時,唐人及我迎送之軍叢集其處,且本州官奴隨使臣往來遼東,已成格例,豈可使泛濫通事得處於其間,以開潛行買賣之端乎?伏望移置他邊邑,使勿長奸。

不聽。

○以權攅爲資憲玄福君,洪利老嘉善行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

○傳旨吏曹:「今後左遷人員,正品則於從品,從品則於次品,降一等除授。」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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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僧小古來獻土宜。其書曰:

粗承聞欲貴國使船之來於我朝,欣慰欣慰。雖然定有聞乎貴國者也。我京師逆臣起軍,然依黨類多,卽日難追討,而箭相撐者多年也。寡君未安全,下往往築城疊者,不可勝數。因海陸共路不通,我國往還之徒,猶相泥,何貴國之使船,遼海際如何如何?縱年來於貴國結好之徒抽忠信,雖欲全力於使臣,先年使船經過,若有知者歟?未通於貴國餘黨猶多,治世猶多逆未息,況兵戈裏此黨類相妨者,爭能可送達於我朝者乎哉?某居此界,我朝治亂,所闇知也。若以此所由則不聞奏,而倉卒使船渡半途勞無功,則與貴國數代舊好而無其驗者歟?而漸敵軍羸弱也,退散不者歟?然則不遷時日,從是以使者令聞奏者也。必矣請待此時者,亦不可乎哉?悉委使者傳達,不宣。

○左贊成尹弼商來啓曰:「今以臣爲奏聞使,昨日議進獻時,臣亦與焉。退而思之,勑書雲服食器用,而只進食物,於心未安。臣聞尹子雲之言:『鄭同不見勑書』,安能盡知帝意?若進紫紬等物於韓氏,而不進御前,則帝意以爲何如?帝意若以我國爲無誠心,則事恐難成。後日所進雖千萬何益?且遣太監來求,則其弊大矣。前議物目,已諭諸道備辦,依此進獻何如?」傳曰:「未知所謂服爲何物,器用爲何物,而遽進之可乎?姑待後日,未晩也。」

○初夜,上聞呼邪聲,使人尋之,則公主家曳石聲也。傳曰:「今後雨日勿役。」以是日雨故也。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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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傳曰:「琉球國王使臣到樂生驛,阻水未行,遣人慰之何如?」都承旨玄碩圭對曰:「阻雨留驛,支供必疎,宜遣人慰之。」右承旨任士洪曰:「舟楫已具,今日必來。且遣人慰之,非故事。」傳曰:「其問禮曹。」禮曹啓曰:「舊例所無,不宜遣人。若欲示恩意,則濟川亭設慰宴時,別遣人何如?」傳曰:「雖巨酋、大臣使人,猶當示厚意,況國王使乎?」卽命禮曹郞廳齎宣醞往慰之。正郞李從允回啓曰:「臣到漢江,使臣已登濟川亭,禮賓設宴。使臣聞臣至,下庭中鞠躬以迎,行四拜禮。臣語之曰:『遣人慰使臣,非例事。上聞使臣冒雨苦行,故遣我致慰於路上。』使臣叨頭不已。」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今以洪忻爲五衛將,其族親部將宋瑚、李榮,以忻相避,。瑚授東班職,榮遷宣傳官,忻本無可用之才,以功臣之子,廿至堂上官,已不合物望。今又除衛將,不知忻有何幹局而兵曹注擬乎?衛將者統領兵卒,宿衛周廬,甚非忻所宜。且榮別無可記之能,其爲部將已踰涯分,而宣傳官近侍之任,比部將大相懸隔。若東班,則治事之官,瑚不學無知,加以懶慢,所至無績,其不合東班可知。況兵房承旨韓僩,瑚之同生妹夫也,在所當避。伏望睿斷奪忻衛將,榮、瑚皆仍前職,以杜僥倖冒濫之漸。

傳曰:「東班有相避,則送西,西班有相避,則送東,例事也。且兵房承旨只出納而已,非干政事。但忻不合衛將與否,當問兵曹。」

○左副承旨韓僩啓曰:「臣本不學,蒙恩至此,不合兵房。請避嫌。」不聽。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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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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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中宮誕日,命停賀禮,百官進表裏。

○兵曹判書魚有沼等來啓曰:「洪忻曾歷東班,淳實人也,可爲衛將故薦之。」傳於司憲府曰:「洪忻才堪衛將,予其試可乃已,李榮、宋瑚,亦非右遷也,其勿言。」

○傳曰:「明肅公主言:『洪常叔父長興府使洪偁妻病,未得攜挈而去,且無壯子可保療藥』,予獨有一妹,安得不從其言?其敍偁京職。」

○承政院啓曰:「時方炎熱,停晝、夕講何如?前此極寒極熱,停晝、夕講,況今上體平善未久,觀日候酌宜行之何如?」傳曰:「不可停也。」

○禮曹啓:「今據前觀象監正李宗敏啓本,太一殿移建可當坤方,在忠淸道泰安白華山西南高城寺北高平處,距京城三百三十里。請令工曹營建。」從之。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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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洪利老來啓曰:「臣母年過七十,臣不忍遠離敢啓。」都承旨玄碩圭附啓曰:「前此平安道節度使成貴達亦有老母,以有兄弟,命赴任,今利老有兄元老在焉。」傳曰:「近有倭變,須擇有武略者差遣,故命卿耳。卿母有疾,予當保護。」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洪忻在睿宗朝爲中樞府經歷,乘輿過本府,忻據胡床自若,登時捉拿,下義禁府,其愚戇無狀,國人所共知也。衛將之任,豈無他人,而必須此人乎?宋瑚年少豪縱,且無學識。前爲司圃署別提,懶慢不職,病滿三十日,爲平澤縣監,未經數月而罷,其不合東班,擧此可知矣。李榮素以豪俠稱,別無可用之材。筮仕之初,卽授部將,已爲踰分,因緣相避,又遷宣傳官,僥倖之門,不可遽開也。忻之爲衛將,具員隨行,不至大害,而瑚與榮僥進之端,實關大體。兵房承旨,雖若只管出納,然於注擬之時,無不與聞,旁緣請托,勢甚便易。故奔競之禁,與吏、兵曹同,豈可以非政曹堂上不相引嫌乎?伏惟殿下詳察焉。且兵曹當殿下問洪忻可用與否之時,只擧忻所歷司僕、典農、軍器三司,別無違誤之事以啓,不擧中樞府過犯之由,旣失銓敍,又復庇護,頗涉阿曲。請鞫其情。

不聽。

○謝恩使書狀官朴孝元進聞見事件,其略曰:

一。太監鄭同招兩使,至其家授欽賜表裏,各紵絲、羅紗、綃各三匹。仍傳聖旨曰:「今賜表裏,非特慰汝等辛苦而來,愛汝殿下敬順朝廷耳。」遂付勑書一通。曰:「自今土豹皮、石燈盞外土産物膳,隨宜進獻。且兩宰相勿謝恩於外庭。」同又謂使曰:「本國若欲奏請弓角,須令韓宰相齎進獻土物及韓氏所求之物而來。若他宰相來,則我相見無由,措辭亦難。」一。太監金輿招通事張自孝,傳韓氏片簡,其文曰:「韓氏多多上覆尹宰相、姪男韓致禮,前回家啓過韓妃,我要這幾樣家鄕的物件,每日思想家鄕,不能得見,見家鄕的土物,便見家鄕一般,可到家裏,千萬討帶來,與我計開」,各色綿紬囊兒、虎牙兒、獐牙兒、靑瓜兒、針家兒、葫蘆兒、回蛤、細蛤、斑蛤、中三刀子、竹梳、木梳、豬毛刷子、頭髮、細竹扇、小竹扇「一。鄭同使人招兩使及書狀官、通事張自孝於其第,傳付金廂帽頂一坐、珊瑚間子、玉帽珠、金珀帽珠各一串、白玉玲瓏鬧粧一條、入榼一、大紅織金紵絲、羅紗各一匹,曰:」聖上見韓氏送本國物件數月,謂韓氏曰:『朕亦有所賜於殿下。』還出上項物件授韓氏云:『朕直賜無名,汝可以此送於殿下。』朝廷莫大之恩如是,是意宰相知道。「又令使、副使及書狀官就正廳,傳聖旨云:」汝國諸般土産之物,須見勑書以獻,朕當知之,且今年聖節使,須差韓致禮,備韓氏所求之物更入來。「兩使問曰:」本國若進土物,則於禮部移咨乎?「答曰:」開寫單本安殿下寶,直進於東華門,勿於禮部進之。「又曰:」我已奏於聖上曰:『尹宰相等回到王京,當在來六月二十日間,時當炎熱,進奉土物營備爲難,意必秋後備進。』聖上曰:『宰相等須知此意,多備進奉之物,與韓氏處人情,於聖節韓宰相齎來甚可。』「一。詣闕拜辭,鄭同承聖旨,出餞於朝陽門外二十里地接客寺,同又先到通州待候,夕與通州摠兵官,在潞河樓,船邀兩使及書狀官飮歡,夜分乃罷。臨別,同引使步至驛門密語曰:」本國若欲奏請弓角事,進奉土物、韓氏所求物件,當優備一時奉進,不可居後。「

○刑曹啓:「《大典》內:『杖以上囚禁。』今諸司凡有罪者,不分輕重,擅囚典獄,有違《大典》本意。請自今具錄其人罪名,移文本曹,分揀輕重禁囚,若有擅囚者,依律科斷。」從之。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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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御後苑,觀武臣射。議政府、六曹參判以上入侍。賜中多者閔發等虎皮各一張。

○司憲府執義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傳敎,長興府使洪偁改授京職,臣等未知其由。司僕非有文翰之責,又無錢穀之重,不必一人長在其司而後能擧其職也。司僕提調,前此欲以偁爲副正,本府據法固爭蒙允,此殿下所悉也。今聞偁除長興府使,提調又請留偁,不知偁有何才而提調爲此求丐也?不數日又降傳敎,臣等未知其由,不能泯默。大抵守令,親民之官,選任甚重,而躁進之輩,率多不樂,其情無他,乃以六期爲遲也。又京官則員數非一,逐隊隨行,優游度日,足以自保,外官則一身之任,百責所萃,故怠慢者亦多規免。今偁以四品僉正,陞爲三品府使,自是優遷,若有一毫倖免之心,則斷不可聽,伏惟殿下詳察焉。祖宗朝辭避守令者六年不敍,所以懲倖免之徒也。偁若有情,當擧此以警用心之非,偁若無情,請敍外仕,以杜苟免之端。

傳曰:「今授洪偁京職,予之過也。偁乃洪常叔父也。公主使人言:『偁妻病苦』,故予從其言。君不欺臣,然後臣不欺君,故予語之以實耳。今雖置偁於京職,終當外敍。」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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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曰:

臣等將洪偁事上瀆天聰,伏聞傳敎丁寧,臣等雖至愚昧,豈不知聖心?第念偁窺免之狀,恐未能盡徹於聖鑑,不忍默默。偁之初拜長興也,司僕提調啓請留偁,言辭曲盡,豈是公薦?必偁請囑也。聖明至公,據法不允,計旣不行,則又復旁緣,期於必得。殿下親親之仁,不得不俯從其請,然偁苟免之情,至爲縱恣,請鞫其由,以正其罪。

御書曰:「吾不諱過,何更煩言?」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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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將御經筵,領事金礩、尹士昕等啓曰:「伏熱方酷,且臣等昨仰覩天顔少瘦,姑停經筵,再三請之。」傳曰:「可。限望前停之。」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司憲府將洪偁改長興府使授京職未便事以啓,傳曰:「公主言之,故不獲已從之,是予過也。」臣等以謂知過不諱,雖盛德美事,知而能改爲尤善。今偁若無規免之計,而密囑公主,則公主何知其意而爲言之耶?是必偁自料顯然託故,則必坐準期不敍之罪,故依附公主,因而得達。是則雖無規免之名,而其實有甚於顯然託故矣。臣等又聞,司僕寺提調以能堪本寺之任,請勿外敍。偁於司僕,顧有何才?能關有無,亦必偁假託久任,陰行請囑而然也。偁內附公主,外附提調,奸狡無狀,此而不治,豈但偁無所懲艾?臣等恐規免之徒,效此蜂起,而法亦因此毀矣。《傳》曰:「古之君子,其過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見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殿下旣知其過而不諱,願改而勿吝,抵偁於法,竝論提調庇偁之罪。

傳曰:「予當改過,然洪偁於洪常乃一家也,公主豈不知偁家之事?今卿等請鞫之,然公主不可不鞫也,司僕提調,特以馬政大事而啓之,亦不可鞫也。偁終當外敍。」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宗簿寺啓請富林君湜淫於安川君權彭妾妓錦江兒罪,命收丘史。臣等商量,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此固衰世之事,淫亂之風。堂堂聖朝豈宜有此?況宗親生於富貴之中,苟無禮義以養其心,廉恥以礪其節,則放僻邪侈何所不至?湜宗室至親,彭亦翁主之子,戚里巨室,錦江兒雖雲倡妓,爲彭嬖妾,至有兒息,湜豈不知?知而不忌,淫縱之漸,此其階也。若又寬貰不加禁戢,則民風士習狃於見聞,日就淫蕩,末流之弊,殆不可言。且湜職高宗親,至於徒步相從,勢必屛去禮服,簡斥騶從,昏夜微行。如有意外之虞,或爲狹小所害盜賊所窺,一失其身,其爲宗室之累,豈不大哉?《易》曰:「蒙以養正。」湜年方幼少,志氣未定,嚴治則愧悔而向善,輕宥則放肆而爲惡,善惡之機,不可不謹。且錦江兒,初與彭奸,使彭疎薄正妻,操弄蠱惑,壞敗其行,淫蕩無度,已經斷罰。今又與彭五寸姪湜私通,不計族親,靦面相奔,行同禽獸,不可不懲。前者紫雲兒先爲江陽君瀜妾,又與瀜四寸妹夫柳哲孫相奸,定屬殘邑之婢,請以錦江兒依紫雲兒例施行。

傳曰:「卿等言是。不禁淫風,則將至於桑中,故湜雖至親,已治其罪,又從宗簿寺請,杖錦江兒,更何加焉?」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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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琉球國王尙德遣內原里主等來騁。其書曰:

宓惟舜土躬佛天子裔,下民卽之如日,外方望之如雲,至懇至禱。夫球陽之爲國,居萬里之炎荒,爲鵬蛻鯨桓之淵,是以與大國南北阻絶,非時箋、月襞之所曁也。由是成化六年,適假道於日域,專倩泠泉津嘉善大夫同知中樞府事信重以奉書,殿下忝慰遠來,寵命逾分,於今不忘德音之惠。申差遣陋邦家臣內原里主一介以爲信使,副裨新右衛門尉而爲先容。雖可遣官員數輩,頃者薩州騷亂蜂起,干戈未弭,薩之於球陽,當其半途,而商舶絡繹相接之要津,然餘孽縱橫,海澨罔寧,是以馳單介而除煩冗而已。抑亦先是,割我印篆之半片投置於殿下,以爲將來使者之見紹,爲往來之信。今也二件者,齎其半篆以干謁於殿下,其契合符節也。加之往日所賜之珍産,件件齎品記錄以付於今之伻者,覈遠惠之達於陋邦焉。且告菆爾陋邦,創建大盧舍那居在之寶殿一宇,以資助先皇冥福,兼保祐聖躬萬安,仍而奉請寺號於殿下。特賜明信之宸奎,揭之楣間,字義炳然,側陋之光華,蔑以加焉。雖然雲堂庫司幷法堂方丈未全備盡,蓋以費用浩繁也。於是雖慙汗不少,募於大國,以欲成就我願力,切望頒銅錢、緜紬、木綿等一萬緍之分。然則訖工之全,刻日可觀矣。凡設敎多岐,趨善一軌,繇之金仙氏之道,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也。殿下不拘常制,不嗇其施,則此土他土,不隔跬步,咸是大王之大圓覺海,同一醎味者也。萬福萬福。菲瑣土宜,具如別幅,采甄別幅:丹木一萬斤,臘子五千斤,胡椒千斤,丁香三百斤,香二百斤,紫檀百斤,檀香百斤,木香百斤,甘草百斤,大腹子五十斤,砂糖百斤,水牛角百本,天竺酒甕二箇,藤二千本,鮐皮二百枚,種樹器靑磁一對,靑磁香爐一箇,孔雀羽二百。

○宗貞國使小古辭,其禮曹答書曰:

貴國王殿下屢遣信使,用致慇懃,義當報聘,第因貴國有師旅之虞,未修聘禮,近聞干戈稍戢,欲於今秋遣使。足下專使馳書,諭以兵亂未弭,不可遣使之意,玆以姑停,待明春遣使,足下深體我殿下交隣之義,毋忽爲幸。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臣等將洪偁治罪事,冒陳宸聰,敎曰:「予當改過,偁亦將外敍。但公主自是一家,何待偁請之然後知而言之?且不可以此問於公主,提調之請,亦以偁知馬政耳。」臣等竊謂偁以僉正爲府使,是陞遷也。偁無冀免之計,則公主雖一家,安能揣偁之意,上煩天聰?其密囑之狀,不必問於公主然後知也。且偁雖粗知馬政,今之任司僕識馬政者,非止此人而已。往者鄭俶亦以久任,出牧洪州。自今觀之,俶之識馬,豈下於偁?而當時提調寂無言者,今於偁也,言之至再,是俶不請而偁請之也。謹按《大典》:「外官託故規免者,準其遞期不敍,敍時還除外官。」今偁依附奸狡之狀,比他人託故規免者爲尤甚,其罪豈但準期不敍而止哉?今若止令外敍,是準期不敍之法又不行矣,偁何所懲哉?伏望快回明斷,抵偁以法,幷問提調尹子雲、韓致亨聽請冒啓之罪。

傳曰:「卿等之言是也。然偁若請囑,則豈肯後公主而先提調耶?且予已悔過,偁可外敍,何煩更言?」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湜之所犯,係干風化,而罰又不行,何以示法?收丘史,罪之輕者,宗學中常用之,不過警其怠慢耳。若湜奸事,豈與此同科?伏望按律定罪,以起愧悔之心。

不聽。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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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臣等將洪偁治罪事,累瀆宸聽,未蒙兪允,不勝缺望。臣等竊謂偁初非不知請於公主,其所以先提調者,畏殿下之明與公議,欲以假公而冀免也。假公不得無以爲也,然後依附公主,因緣得達期於必中,其爲計可謂奸且巧矣。其奸巧之狀,雖以臣等之愚尙且知之,況殿下之明乎?殿下明如日月,公如天地,而點日月之明,累天地之公,使殿下至於有過之地者非偁歟?殿下謹守成憲堅如金石,而懷奸黠之計,藉內外之勢,以壞國家之成法者非偁歟?偁旣累殿下,又壞典法,雖處以準期不敍,未足以治其罪,殿下乃置不問,止將外敍,臣等竊惑焉。殿下旣已悔過,而不治此人之罪,未審殿下悔過之實安在?且提調聽偁之請,陰懷私庇之心,假託於公,冒陳至再,原其用情,與偁何異?伏望坐偁於法,幷論提調。

御書曰:

予觀所言,深以爲正。予之此事,私也非公也,何無愧哉?聞過卽改,亦不難矣,今聞直言,何不從之?木從繩則正,予當三復斯言。爾等不怠乃職,陳善閉邪,吾甚嘉焉。提調無情,不可論也。洪偁當從爾等之請,準期不敍。

○禮曹據開城府關啓:「今五月十六日夜,大,山石崩頹,觀音窟寺覆壓略盡,佛像亦不知所在。臣等謂觀音窟乃本朝爲王氏行水陸之所,今至頹壓,難以修營。請令開城府更擇水陸可當寺社啓聞。」從之。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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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傳於吏曹曰:「洪偁準期不敍。」

○義禁府三覆啓:「利城人嚴山詐言,李施愛妻子,因中原頒赦免放。以惑衆聽罪,律該斬待時。」從之。

○刑曹三覆啓:「典獄囚奴加叱同與在逃奴朴孝代僞造楮貨罪,律該絞待時,白丁朴永再犯竊盜罪,依《大典》,絞待時。」竝從之。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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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永安北道節度使鄭蘭宗馳啓:「會春接骨看司直愁里無應阿隨居彼人也吾泰,率妻兀良哈女虧豆巨及孫子朱陽阿來投云:『願還本土巨陽城,如不得還,願居境內。』臣意謂也吾泰,非是唐人,且巨陽城不知何處,解送實難,姑令留置慶興待命。」

○諭鄭蘭宗曰:「卿所啓也吾泰,族係不明,其妻亦非唐女,原住巨陽城,若非中原地面,解遣果難。姑從情願留置爲可,如本主來尋則還給,若不來尋,因便傳諭本主,毋生邊釁。」

○傳旨兵曹曰:「西班受職人員,如亂臣緣坐不應敍東班者,例以未經守令,不得陞四品階,甚無理,自今隨其仕滿,許加階。」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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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朝參。

○傳旨禮曹曰:「士大夫之家婚姻年限,載於《大典》,唯宗室則不定年限,緣此宗室之家,或方在襁褓而勒令納幣,或少壯懸絶而強與爲婚,有乖婚姻之道。宗親議婚年限及不欲與宗親爲婚,諱其子女年歲者論罪節目,磨鍊以啓。」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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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日本國長門州三島尉貞成、肥前州上松浦神田能登守源德、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守護代官宗助六盛俊、越中守宗盛弘遣人來獻土宜。

○永安北道節度使鄭蘭宗馳啓:「兀良哈中樞李多弄哈來告云:『前日兀良哈麻看到會寧,中箭而死,其父阿哈以爲禍自羅守,奪子女及家産,羅守謀聚兵作賊。』」

○諭鄭蘭宗曰:「今因卿啓,知羅守謀欲作賊。此言雖不可盡信,在我隄備不可不嚴,常加措置,毋貽後悔。」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司僕提調啓請久任可當人員,以社稷令許誡、軍器寺僉正李仁文、掌樂院僉正安處良、刑正郞金彥辛、敦寧府判官姜居孝、成均館直講洪自阿爲啓。若以文藝而擧,則所職非文翰之地,若以武藝而擧,則所選非武力之士。考其所爲,未知其由,侵官薦人,重傷大體。前者欲以洪偁爲副正,成健爲僉正,近者又欲留洪偁不外敍,再被臺劾,此殿下之所詳知也。誠宜恐懼自省,乃敢拔援古例,瀆冒嚴威,侵銓曹之任,開倖進之門,伏望睿斷,推鞫事由,以斷其罪。

不聽。

○禮曹據永安北道節度使鄭蘭宗啓本啓:「會寧接斡朶里司直高好乙好子崇禮能射御,習我國言語,兼學文字,欲入朝宿衛,其誠意可嘉。請許令上來宿衛。」從之。

○兵曹據京畿觀察使啓本啓:「召忽、伊作、禿甲、士也串、楓島、昇荒六牧場,皆隷於永宗浦,而草芝梁則一無所管。此六牧場皆無牧子,永宗浦獨受守視之弊,請自今召忽、伊作以二島屬草芝梁,以楓島、昇荒、士也串、禿甲四島屬永宗浦,以均勞逸。」從之。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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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工曹判書李芮等來啓曰:「褒貶時,本曹議繕工監僉正林重置下等,旣書之,提調金漑等以爲不可,自抹其名而出,臣等請避嫌。」傳曰:「勿避。卽召漑問之。」金漑對曰:「工曹以林重不曾參謁,欲置下考,臣等以爲,典涓司二員旣以不參謁,置之中等,重亦不可罪同而罰異。李芮固執,使參議書下等,同議褒貶而議不同,故不得已抹臣名而出。」傳曰:「褒貶據何事爲等第?」金漑等對曰:「以人品及勤慢,擬其高下。」傳曰:「工曹豈無所聞?更召問之。」李芮等對曰:「凡新授官者,參謁仰曹,載在《大典》,林重不參謁,又以材木敬差官往忠淸道,不告本曹而行。又其在忠淸道也,有旨令上來,而遲留二十餘日,作弊於民。又本曹近有所問,發牌召之,重不來,故議置下考。」傳曰:「林重失下官之禮,考宜下,提調非矣。」

○西陵君韓致禮來啓曰:「勑書云:『服食器用』,鄭同又傳聖旨:『諸般土産,須從勑書進獻。』今但進食物,恐不可。」傳曰:「前雲只求食物,今西陵所言又如此,可更問諸政丞定之。」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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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繕工監提調金漑、李崇元來啓曰:「工曹堂上初議褒貶時,不言林重汎濫事,及至上前啓之,臣等恐林重汎濫事,或涉於臣等故如是也。請下攸司,鞫林重。」傳曰:「褒貶乃公道所恃,以黜陟人者也。工曹堂上非新進人也,豈妄爲之哉?卿等自抹其名,如卿等所爲,則諸司各自褒貶,何必於仰曹?今請鞫林重,非也。」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聞繕工提調金漑、李崇元與工曹堂上,同議繕工官員褒貶時,僉正林重有咎當殿,提調等右之,遂相牴牾,工曹固執前議,乃置下等,則漑提筆以漫其名於啓本之中,此何意也?事遂上聞,辨其曲直,則重之下等爲是,而漑阿私黨援之罪,不可免矣。繕工職事,別無奇才異能,揀選人物之地,前者漑等特薦重以爲僉正,其時物議頗騰,未幾重之所犯狼藉,該曹知而欲置下考,則又爲營救以至忿爭。卽此二事而究觀用心之微,則前日薦重之情,私也非公也。挾私謬擧,終始保護,黨與成乎下,官職耗於上,不可之大者也。推原定罪,斷不可恕。伏望鞫其情由,以斷交私之漸。

不聽。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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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朝參。

○宗親等不欲詳定議婚年限,上書陳訴,上召宗親署名者及密城君珍,傳曰:「其欲弱年議婚者,專以論財也,古人以論財爲夷虜之道,故今欲限年,卿等已悉予意,而猶曰先王朝未嘗如此何也?」琛對曰:「宗親之意以爲,若定年限,則恐難於婚娶而已。」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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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御經筵。講訖,上謂持平南季堂曰:「士大夫家弱年納采婚嫁不如法者,何不紏之?」季堂對曰:「紏摘無據,故未敢耳。」

○命召諸政丞議士大夫家婚嫁定限。沈澮、尹子雲議:「《大典》,男年十五,女年十四,方許婚嫁,今士大夫家年才五六歲、或七八歲納采,待年婚嫁,正以見財利而然也,有乖大體。自今納采,許於婚期前六朔而定,違者重論何如?」鄭麟趾、鄭昌孫、韓明澮、金國光議:「世宗朝有前期一年之限,依此施行何如?」傳曰:「更考世宗朝故事。」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久任之法,載在《大典》,金科玉條,垂範萬世,尹子雲、韓致亨以司僕提調,不遵國法,私自薦人,爲亂法之端,殿下從而赦之,臣等恐人臣弄權之漸,將至於不可救矣。自古大臣專擅,何嘗不由於細微?而事叢釁積,其弊終至於君臣乖隔,上下猜疑,濫觴之害,滔天莫遏,如此則其所以愛之,乃所以害之也。爵賞人主之權,注擬銓曹之任。名利之府,人所奔趨,若使人人持權冒任,則家家皆奔競之門,處處爲注擬之地,其源若開,末流難防。以近日之事觀之,司僕提調薦久任爲成例,則繕工提調從而效尤,以土木監役事,同工匠不緊之任,至薦林重爲僉正。然則有提調諸司,薦進人物,誰不能爲?殿下視以爲常,不時整頓,則官職之濫,將不勝其紛紜矣。伏望威斷,子雲、致亨推鞫定罪,以杜撓法弄權之源,其所薦許誡、姜居孝等棄而不用,更令該曹注擬,以防諸司自薦之路。金漑久專營繕之任,工匠物役,皆如其私,又擧林重以爲羽翼,已招物議,今又曲加庇護,至與屬曹堂上交爭,漫去其名,不恭之罪,阿私之跡,豈逃於聖鑑哉?殿下只以年老而優之,臣等之惑滋甚。殿下若以爲老,則當令致仕,不任以事可也。今旣在職,則隨其罪犯之輕重,悉治不饒,然後祗愼奉法而無過擧矣。謹按律文,有議親、議故、議功、議賢、議能、議勤、議貴、議賓,未聞有議老也,殿下何爲輕免之也?法者公器,不可輕用,若一屈撓,何以示信?伏望明鞫其情,以斷其罪。且今百司以三十朔爲率,而漑爲繕工提調,歲月已久,又有過犯,亦望替換,別揀賢能,以公銓選。

不聽。

○司憲府啓:「幼學朴仁昌謀棄其妻李氏,誣李氏與奴莫同潛奸罪,律該杖九十、徒二年半,追還完聚。」從之。李氏卽僉知李聆女也。世祖幸圓覺寺,都人聚觀焉,李氏就寺傍廊間觀之,因得醜聲,至是人頗疑之。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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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請鞫司僕提調及金漑等,不聽。獻納金塊請治司僕提調之罪,又不聽。

○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洪利老、永川郡守金克鍊辭,上引見,謂利老曰:「慶尙道,倭變屢起,至有殺傷人者。聞卿才略選授之,其盡心防戍。」謂克鍊曰:「守令當以安民爲事,往欽哉!」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臣竊惟司僕寺掌馬政,其任固爲重矣。然調養則有養馬,治病則有馬醫,驗其數則有馬籍,若官吏則但勤於其職而已。今子雲等啓以尹起磻、任甫衡不合久任,薦許誡、姜居孝代之。甫衡之爲人,臣等未嘗知之,起磻歷任中外,至經兵曹正郞、司憲府持平,諳練頗久,非他新進之比。雖曰無能,何至不堪是任乎?且任是職曾未一月,遽以不堪爲辭何也?臣等以爲子雲等嘗聽洪偁之請,請還內敍,未得蒙允,而又有此請,期於必遂,是必因此以見不得已之意,欲掩前日之非也。其實起磻豈眞不合是任耶?且薦人除職,銓曹任也,諸司亦得薦之,則政出多門,而弊將難救。況因掩非之心,以欺天聰而爲之辭者乎?金漑當殿最之際,仰曹堂上以公議貶林重,而欲以私意庇之,至自抹其名,何唐突乃爾耶?伏望特停起磻等換差之命,幷治子雲、金漑掩非挾私之罪。

不聽。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金之慶曰:

近有言者:「所串驛館所設木柵不堅牢,不可令使臣見之,其旁近有古城基,宜令修築,屯兵防戍。」然如此之事,不可遙度,卿與節度使親審城基廣狹、水泉有無、事功難易、今年築城便否以聞。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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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執義金升卿論司僕提調尹子雲、韓致亨自薦久任之非,請鞫之,上曰:「提調薦人,非自今始,何固言之如是?」比長又啓曰:「繕工提調金漑,當殿最之際,仰曹堂上以公議貶林重,而私慾庇之,自抹其名於啓本,唐突莫甚。國家以老宰相待之,而漑之自處如此,於大體何如?」上曰:「繕工非好官,只以漑勤於營繕之任,故未遽遞之。今所司論請至此,當令改差,司僕久任,亦令吏曹注擬。」比長又啓曰:「申安善奉祀,今命從文記施行,臣等意庶人只祭考妣,安善豈可使永永享祀,以虧大法?」上曰:「仁政必先鱞寡孤獨。安善無後,以奴婢奉祀,其情可哀。凡財主之願,自家之法,國家不可一切不從也。且祭代等殺,乃士大夫之禮也,何足議於安善?」升卿曰:「上敎允當。然恐此法一立,效之者多,將或至於賤人變爲良人矣。」上曰:「此法關係大體,不可輕易定奪。明日當更召大臣議之。」先是,司憲府啓:「申安善放役婢永春,請限己身率其所生奉祀,永春死後其所生,依法區處。」命議諸政丞,又命禮曹、刑曹、司諫院、承政院議之,皆言不可永永奉祀。又令政丞更議,俱如前議,唯昌寧府院君曺錫文以爲:「依財主願意亦無妨。」命憲府依財主願意,故臺諫論之。

○傳曰:「近日酷暑,經筵入侍者良苦。其限來月十日,停晝、夕講。」

○繕工監提調李崇元來啓曰:「臣與金漑同被臺論,而今命遞金調,臣獨在職,未安於心,請辭。」傳曰:「其竝遞之。」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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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參。

○御經筵。

○召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參判以上、臺諫,議申安善事,皆執前議。傳曰:「無後者,欲以奴婢爲墓直奉祀者,許告官,官署文券,限其口數永世奉祭,其奴婢子枝過數外者,分給使孫,無使孫,則屬公何如?」韓明澮等對曰:「允當。」

○傳旨禮曹曰:「凡士大夫無子女,欲以奴婢爲墓直,永世主祭者,具由告官,其奴婢,士四,大夫六,以爲定製,從財主願意,署其文券,使奉其祭,以及無窮,若有數外所生,分給使孫,無使孫,則屬公。」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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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常參。

○御經筵。

○平安道評事金錫元辭。都承旨玄碩圭啓曰:「錫元承文院久任也。初揀擇時,提調啓勿外敍,而今爲評事,提調不啓焉,臣竊以爲不可也。」命召問之,副提調鄭孝恆來對曰:「錫元學吏文、漢語,非寫字例,且評事二,周年當遞,故不啓。」傳曰:「其改差。」

○兵曹上軍籍:

京中,正軍二千八百二十四,奉足二千九百二十,黃海道,正軍九千八百十七,奉足二萬七千四百七十一,平安道,正軍一萬九千三百三十六,奉足五萬二千二百三十一,京畿,正軍八千九百五十六,奉足二萬一千一百八十,開城府,正軍六百九十六,奉足一千五百二十一,忠淸道,正軍二萬三千七百八十,奉足五萬一千六百六十四,慶尙道,正軍三萬五千五百十七,奉足九萬四千八百十,全羅道,正軍三萬四千四十四,奉足八萬九百四十九,摠,正軍十三萬四千九百七十三,奉足三十三萬二千七百四十六。

○刑曹啓:「牛馬宰殺之禁,不爲不嚴,而發摘甚難,無由懲戒,請依外知部例,衆所共知屠牛者,全家徙絶島。」從之。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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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受朝參。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幡摩日向太守盛久、西海島對馬州關處守秦盛幸、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傳於承政院曰:「仁粹王大妃見進獻物目及韓氏處人情物目,敎予曰:『韓氏處物名多於進獻之數,或有與進獻相侔者,得無不可乎?且平安百姓,今方困敝,以予之故,駄載重多,於心未安。又恐外間謂將求彼厚報也,又恐後世有以是議之者。』予對曰:『聖旨旣云:「韓氏所求,何不送之?」則何可不進?』物目雖多,其間有不可進獻之物,於卿等意何如?」都承旨玄碩圭對曰:「大妃之敎甚善。帝見韓氏處物目,雖不以多於御前爲非,然名分至大,恐不可。」右承旨任士洪曰:「臣意以爲聖旨旣如彼,豈以是爲非哉?」命議諸政丞。鄭麟趾、鄭昌孫言:「宜從簡約。」餘皆以爲不可減,命減中脯、片脯各一百箇,以其與進獻數侔也。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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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啓曰:「戶曹郞廳罵辱承政院使令事,佐郞尹侃初自服之,及聞論以私罪,使其妻上言推調,是何不直如是乎?君命,不竢駕而行,佐郞成玩當伏其罪,侃亦不無罪焉。」上曰:「初推時,侃不得已承服,是特差誤耳。玩以正犯,不直輸情而歸罪於他人,此可罪也。侃本無罪,是豈推調乎?其勿言。」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聞京畿、黃海道有蝗災,請問其道監司。」傳曰:「可。」下書京畿觀察使朴仲善、黃海道觀察使李繼孫曰:

今聞道內蟲食禾稼,果有之乎?如有之,卿之不啓何也?知而不啓歟?不知而不啓歟?斯二者皆非也。其速審視以聞。

○司憲府掌令李瓊仝上書曰:

臣竊觀自古天下之事,言之於無事之時,則聞者以爲迂怪而難信,言之於有事之後,則聞者又以爲遲緩而不及。夫事機之來無常,而進言之難如是,惟人主兼聽廣覽,深思遠慮,銷患於未萌,救患於將來,則大平之福,民生與榮。此臣所以不揆鄙拙而進言於無事之時,寧被迂怪之名而心有所不恤也。臣前爲禮曹正郞,竊見倭人向化者爲僧名信玉,請受一寺而居。臣之愚計以爲,倭人爲僧,雲遊無定,遍觀我山川州縣虛實,人民室廬貧富殘盛之數,其於事體何如?得無不可於義否?其時兼判書申叔舟議擬,以安城鳳安寺爲久住之所,而令觀察使考其安接之狀,每歲季啓聞,其深意所在,欲使信玉不得任情他適也。臣昨日在府中,見一僧投狀陳訴,問之則乃信玉也。考其情實,居鳳安時,爲犯罪僧所援引,下義禁府究治,事竟得釋,而其住寺文字納禁府不出,欲還鳳安,則爲他僧所占奪,於是浪跡遊名山金剛山、香山、諸道之山,無不歷遍,今則所在考度牒有無,所在拘執,欲望一寺如鳳安之例,爲久住之地。其言可解聽者十分之三,餘皆其國之音,蓋向化而來未久,而其言未盡變也。臣竊計此僧非我族類,言語侏𠌯,所至人必笑侮,化糧而食,必多飢窘,憂煎窮迫,至於困極,則必變其計,或還三浦,或還本國,皆未可知。臣竊謂倭、野人之向化者,皆給室廬什器,以安其生,而又籍名於禮曹,每衙日親到著名,使不得私出於外方,三浦倭人所居亦有分限,不得於旁縣通行,獨此僧無所拘礙,窮幽極遠,罔有禁制,豈不啓奸人之心乎?臣竊念安危治亂之機,相爲倚伏。安者危之對,居安而不戒,則危有時而至,治者亂之反,恃治而不修,則亂有時而生,惟安而思危,乃能常安,治而思亂,乃能常治。國家太平百年,煙火萬里,民偸安於田裡,將姑息於邊陲,因循苟且,漸闊疎,陰雨之防,正在今日。今此僧居停之議,臣實備諳其意,曾未數年,議臣奄忽,事便遷改,使之橫行,無所防遏,窺覘之端,漏洩之機,恐肇於此。臣愚計不敢不慮。伏惟殿下留心焉。

傳曰:「爾言誠是。將令禮曹措置。」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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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易》,至《蠱》之上九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則也。」檢討官成聃年啓曰:「獨非上九之志爲然,九二之臣幹母之蠱,以此志也,六五之君幹父之蠱,亦此志也。故先儒曰:『有志者,事竟成。』堯、舜之所以爲堯、舜者,以其有堯、舜之志也,伊尹、太公之所以爲伊尹、太公者,以其有太公、伊尹之志也。君臣之間,各當尙志而已。近者士懷貪冒之志,人惑禍福之說,士大夫之志卑下而汩於利慾,以廉恥爲拙,以趨利爲能,篤志不惑、廉靜自守者鮮少。大抵人心無慾則志正、事少,志正則於事物無所牽,事少則法令亦不煩矣。聖上精一之學,日益講明,危微之間,時益省察,益堅其志,表正朝廷,則上下之志自相效則,節義廉恥之風復興矣。」上曰:「方今風俗之卑,正如聃年所言。如朴仁昌、任甫衡以汚名加於正妻而疎棄焉,又如婚姻之際,皆論其財,無復廉恥之心,其移風易俗之道何由?且仁昌等事,此予不能齋家之所致,前日之事是已,予甚慙焉!」領事金礩曰:「臣等少時,朝士少犯罪,皆有羞惡之心,婚姻論其門地之高卑,不論財之多寡,今則但計財耳,風俗日卑,不可救止也。今欲正風俗,惟在用法無私,雖親貴有犯無宥,則庶幾可矣。」領事尹子雲曰:「古人云:『積之千百年而不足,壞之一日而有餘。』風俗之卑,非一朝刑罰所可治也,惟在上之人躬行表率而已。今聖上身服儉素爲百姓先,然民間奢侈之習未殄,至於富商大買爭相侈靡,僭擬無度,此等風俗,不可不正也。」知事任元濬曰:「往時四館之員敬僚長,一位嚴於一位,成均博士於典籍差一位,而遇諸途,必致敬作下馬狀,今則不然,下皆蔑上,至爲無等。且臣爲南行時,若有政院之牌,必輟食顚倒而至,今則一召不來,再召不來,至於三四,或朝召暮來,或隔日而來,諸司轉相則效。政院之牌尙如此,況六曹之牌乎?此亦風俗之不古也。」礩又啓曰:「申安善之事,臣更思之,似有未便。」上曰:「前日從政丞等議而處之,今何言如是?」礩曰:「臣等但啓『定奉祀墓直不過六口,延及於孫而止。』今乃令永永奉祀,是不可也。」掌令朴孝元曰:「今若立法,則無識之徒,爲奴婢所誘,効尤者必多矣。」子雲曰:「若如傳旨無窮奉祀,則無嗣者勝於有嗣者矣。但當定墓直,限年數而已。」上曰:「衆議如此,予何固執?其依司憲府之啓可也。」遂命收前下傳旨。

○吏曹據平安道觀察使金之慶、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啓本啓:「永安道六房知印、主事,幷一百二十八,平安道六房知印、主事,幷一百四十六,合二百七十四人,一時去官,非徒猥濫,兩界人物凋殘,一時充差爲難。自今後,年滿六十以上者,影職土官除授去官,以爲恆式。」從之。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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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京畿、江原、黃海道諸邑多有蟲災,又當發穗之時,連旬不雨,禾穀枯損。請遣官審視,果如臣等所言,則謹天戒,修荒政,預備之責,不可緩也。臣等職在言官,所聞不敢不啓。

傳曰:「已下書諸道,姑待回啓。」

○戶曹啓:「平安道諸邑貢物內,淸蜜、黃蠟、山豬毛、中鹿皮、小鹿皮、獐皮、毛獐皮、貂皮、鼠皮、雜羽、狐皮、狸皮、山羊皮、狗皮、黃楊木、小脯、乾鹿、乾豬、鹿角、全漆、松花、熟麻、五昧子、栢子、生梨、生麻、熊皮,來戊戌年爲始限三年,高佐木限六年,雉羽、牛角限十年,弓槊木限二十年,芎窮、赤苓茯、茯神、鵜鴣油限五年蠲減。江界、渭源、理山、碧潼、昌城、朔州、義州等邑貢物,限民間蘇復全除,雜羽、松花、生梨、班貓、蓮子、虎頭、惡實、蛇床子、五未子,永除何如?」從之。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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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國忌。

○右承旨任士洪啓曰:「舊例功臣赴京,則必有別賜。今聖節使韓致禮、奏聞使尹弼商、柳輊皆功臣,敢稟。」傳曰:「今宰相,誰非功臣?每行安得一一有賜?」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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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御經筵。講訖,領事韓明澮啓曰:「邇來建州賊屢寇平安道,國家所當慮也。防禦之固,專仗邏候,不可以氷未合而不遣之也。朝廷聞有聲息,必遣助戰將,比其至,則賊已引去,無補於事,而徒致煩擾。莫若遣老成人爲邊郡守令,選兵養士,有急相報,以爲聲援,則邊圉可固矣。臣又反復思之,國家久安,不可無陰雨之計。棘城國之要害處也,人皆以爲此地無石,築城甚難,又非黃海之民所能辦也。臣意以爲不必汲汲成功,要在年年漸築,則黃海之民亦足矣。平安道龍岡縣多石,若用船運,亦可致也。文宗、世祖皆欲築之而不果,今不築之,儻有危亂,安能及救?」領事鄭昌孫啓曰:「臣亦嘗聞此地可城,然本道軍民數少,不可起遠道之衆,而赴疾癘之鄕,又不可年年動衆而築之也。」上曰:「欲興大事,何憚動衆?前日遣人往審,果何如也?」右承旨任士洪曰:「使林重往審,重還言曰:『所築地闊遠,而龍崗石亦不多。』以此停之。」昌孫曰:「龍崗運道甚遠,力役必多,若用甎甓,則功亦倍之,其海潮往來處,築之亦難。」

○刑曹三覆啓:「金堤囚漕軍邢敏與物故徐莫同劫記官戒明家強盜罪,律該斬不待時。依《續錄》,妻子永屬所居邑奴婢。」從之。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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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

○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啓:「吉城人金福山告云:『端川郡守李晏通書於柳洵、朴徐昌、韓貴生,欲謀不軌,我以忠順衛在京,得觀其書。』」義禁府啓請逮捕福山,從之。典翰柳洵請避,不許。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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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御經筵。講訖,掌令李瓊仝啓曰:「近日慶尙道所進薦新稻米,至延豐遇盜見奪。臣聞此盜陰據草岾,時肆剽掠,其來久矣。《大典續錄》云:『無賴之徒,屯聚作賊,攻殺人物,則所在守令,以制書有違律論罪罷黜,觀察使不檢覈者亦重論。』由是守令務相蔽匿,雖有盜賊竊發於境內,猶恐朝廷聞之,臣意以爲《大典》之法,未穩也。」上謂左右曰:「何如?」都承旨玄碩圭啓曰:「所謂盜賊竊發者,謂境內盜賊成群殺傷人也,非謂道路之寇也。」領事金國光啓曰:「世祖朝盜賊興行,守令莫之捕,故設此法耳。」上曰:「《大典》之法,不可輕改也。」

○刑曹三覆啓:「海州囚朴今、文孝林劫私奴夫貴家強盜罪,律該斬不待時。依《續錄》,妻子永屬所居邑奴婢。」從之。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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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啓曰:「臣聞司藝盧自亨、典籍河叔山皆辭職歸鄕。自亨之爲人,臣未詳知,古人以爵祿可辭,與白刃可蹈等而言之,決然辭職,亦非人人所能也。叔山文科壯元,爲樂安郡守,政跡甚異,郡人稱慕不置。宜擢用此二人,以勸廉退之人。」上曰:「此在予可愧。古人云:『見幾而作,不竢終日。』此人之去,豈無所見而然歟?」領事金礩啓曰:「自亨廉靜自守,不欲求進,叔山以病辭職,豈以今時爲不可仕耶?」上曰:「叔山前爲正言,予知其爲人也。」比長曰:「當今公道昭明,白日中天,自亨等豈有所見而求退歟?」上顧同知事李坡曰:「自亨等可敍用。」時,坡爲吏曹參判。史臣曰:「叔山志氣慷慨,不謟屈權勢。其爲樂安郡守,監司李克均巡到順天府,叔山亦因公幹至順天。適本郡當納方物虎皮於監司營,郡吏白曰:『若無人情物件,虎皮終不可納』,叔山不應。吏果不得納,乃貸人綿布五匹贈營吏然後得納,叔山怒號營吏數之曰:『以一虎皮,而無貨則不得納,有貨則納之,我殘郡備方物甚難,汝又求貨無厭,何以堪之?』令卒縛而捶之無數。都事聞之,告於克均曰:『吏則信有罪矣,守令擅監司衙前,事體埋沒,請推之。』克均曰:『此人素強猛,可容忍之,且不能檢下,我等之過也。』因使人謝之,叔山乃止,其強直如此。』」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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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金孟性啓曰:「今供佛飯僧,因循未革,圓覺寺、內佛堂,與宗廟、文昭殿一例薦新,外人觀此,豈知殿下之不信異端也?邪正不兩立,自古帝王之治天下國家也,莫不閉邪存正。乞罷兩寺薦新。」上曰:「古者有盡誅沙門者,而未能無遺類,但予不信向耳。如此細碎事,不言可也。」孟性曰:「臣非不知言之細碎也,凡事莫不由小而成大。此事外人皆非之,臣何敢知而不言?」上曰:「始自何時?其考啓。」

○下書黃海道觀察使李繼孫曰:

今見卿書,知卿引慝之意。然旣往不咎,卿勿待罪。道內蟲災,禾穀盡傷,民生可慮,予甚憫焉。卿若盡心,則民得其生必矣。如或緩於施爲,民終被害,予將竝責前愆。

○傳曰:「畿縣蝗蟲爲災,今接見琉球國使臣,不得不用樂,恐無謹災之意。」左承旨李克基對曰:「上見外國使臣,不可無樂,誰敢以殿下爲娛樂哉?」

○藝文館修撰成聃年上書言事,傳曰:「人有見聞,而能言者鮮,予觀爾言,深以爲嘉。古云:『隱情惜己,自同寒蟬。』如是者,必不肯言矣。」仍賜毛馬粧一部,其書留中不下。

○憲府啓:「良才道察訪宋孝瑄,昌原君晟溫井往還時濫與驛馬罪,依《大典》,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命外方付處。

○禮曹據開城府留守啓本啓:「觀音窟旣已頹圮,五冠山靈通寺,山水淸幽,請以此寺爲水陸社。」從之。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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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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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寅,受朝賀。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小城千葉介元胤、下松浦三栗大守源滿、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出羽守宗貞秀、佐須那代官石見守宗國吉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三浦郞、大郞等四人來朝。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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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啓曰:「今京畿、忠淸、黃海道蝗蟲害穀,是乃天災,非人力可救。然唐太宗呑蝗,而蝗不爲災,姚崇亦捕蝗瘞之曰:『借使除之不盡,猶勝養以成災。』非徒修德可以弭災,亦有人力之助。今亦遣朝臣捕之,雖未盡除,亦可以少弭矣。」上曰:「予旣不德,無以塞天譴。今雖遣朝官,非手自捕蟲,躬行田野督察之,民必騷擾,監司守令亦可爲之。」比長曰:「備災之道,不可不慮。臣意捕之雖不能盡,若捕一田之蟲,則一田免其患矣。」執義金升卿曰:「當初守令匿不以聞,今雖使之捕瘞,必不盡心。若遣官督察,則彼亦畏罪盡心矣。」上曰:「監司不能,則遣朝官可也。」比長曰:「前日本院請除圓覺寺薦新,臣謂非獨此也。如圓覺寺供僧,諸寺田之類,皆是虛費,革之爲便。方今聖道大行,惟此一事,有累於聖治。」上顧問左右,知事洪應曰:「兩宗田各百餘結,有住持,諸寺皆有田,不知其幾百結。圓覺寺無田故飯僧,此皆虛費。我太宗盡奪寺社奴婢、田地,此亦可奪也。」升卿曰:「宗親繁衍,職田不足,請奪寺社之田,以充職田。」上曰:「我非好佛也,祖宗朝事,不可卒革。」升卿又啓曰:「今楮貨之價倍蓰,贖罪者不得貿買,人甚苦之。」上曰:「用幣有法,何以雲爾?」升卿曰:「往者朝士俸祿、工匠糧養,皆用楮貨,故其價甚賤。乃者欲革其弊,收而不散於民,請廣造,以便民用。」上曰:「令該司議之。」

○京畿觀察使朴仲善馳啓:「本月初一日,雨雹於果川,大如櫻桃。」卽諭仲善曰:「雨雹失時,傷我禾稼。天災之應,必因人事之感,今之讉告如此,豈非予一人失德之致?然未知獲戾於天者,果何事歟?天矜於民,民之視聽,天必從之。意或牧民者不體予心,斜科橫斂,侵損吾民,監司亦未盡糾擧,鰥寡孤獨有不得其所而然也?予心惕然,夙夜祗懼,思所以反身修德,以答天讉,卿亦任一方之責,而有是災咎,寧可恝然?其速廣詢民瘼,務要袪弊,使吾赤子皆得其所,轉呻吟爲嘔歌,變災異爲休祥,以體予敬天憂民之意。」

○傳於吏曹曰:「軍籍郞廳金益齡、崔洪、趙貴孫、李稌、權銖、閔孝男、李壽稚、李鈞、宋瑚、金仲矩、金永鍤、鄭忭、黃瓘敍用。」

○以蝗災,祈告於宗廟、社稷。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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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千秋節。上率百官,行望宮禮如儀。

○西陵君韓致禮來啓曰:「太監鄭同族親鄭擧,請加資憲入朝車氏、安氏、崔氏族親,請加職。」從之。

○刑曹三覆啓:「光州囚私奴崔山、李仲山、張安守劫李松家強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以柳洙爲崇政文城君,韓致禮正憲西陵君,金義童通政驪州牧使,崔湔通政郭山郡守,宋仲文通政鐵山郡守,金孝孫通政熙川郡守,盧効愼通政泰川郡守,洪伯涓折衝京畿水軍節度使。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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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幸景福宮,宴琉球國王使臣內原里主等於慶會樓下。宗親月山大君婷等、領議政鄭昌孫等入侍。命內原里主進爵,仍賜物有差。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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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將河叔溥等事,累瀆天聰,未蒙兪允。今國家昇平日久,上自公卿下至民庶,因循苟且,偸安歲月,不戒陰雨之防,不愼管鑰之守,敗軍之法,不行於平日,而誤國之釁。無救於後日矣,此臣等所以喋喋不能自已者也。又聞大臣建議:「平安道助戰節制使,往來有弊,且力侔權分,難以成功,莫若擇堂上官有武才者差沿邊守令,勿遣助戰制節使爲便。」伏覩政批,郭山、鐵山等官替換。臣等不閑兵事,不習軍機,助戰利害,未能的知,然議者多言,前年昌洲之圍,若無卞宗仁、朴星孫之助,則勝負未可知也。且爲國立功,不在官職之高下。今觀武士之志,秩卑者畏法而無怠慢之心,或欲建立事功,以務進取,堂上官則偃蹇驕橫,不畏軍法,反不如下官之盡其力也。今也蟲生爲災,黃海、平安兩道沿路之邑尤甚,守令遞代之間,迎新送舊之弊,不可不慮也。且旣已揀選爲郡將,而又復罷遣,豈愜將士之心乎?伏望勿別遣助戰將,令叔溥等助防,以開立功之論,沿邊未箇滿守令,勿許遞換,以除迎送之弊。

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河叔溥、朴良信、呂義轉、鄭以禮還給告身,朴壅、朴星孫除職,臣等竊惟叔溥、良信以邊將,守禦不謹,致寇犯塞,多被擄掠。又欲掩罪邀賞,見擄人口不以實聞,豈可以經赦而貰之耶?殿下特寬其誅,只令付處,固已失之太輕矣,未幾而放還,又未幾而還給告身,且壅與星孫之罪又與良信等,而旣原其罪,旋復除職。義輔、以禮以邊將,或關防失策,或委城致虜皆坐法未久,而遽還職牒,未審何謂也。臣等恐非惟叔溥等無所懲艾,守邊之將,皆有匿罪邀賞之心,而無忌也,請亟收成命。

不聽。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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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兵曹啓:「今承傳敎,輪對者有言:『宣傳官職任甚重。然類皆不習兵書,不曉形名,問以兵法,茫然不知,願令兵曹每月朔望,講陣書、兵政等書,錄其能否,歲抄通考,陞降其職。』其商議以啓?請今後每朔陣法、兵政及武經七書中自願一書,抽出考講給分數,每都目授職時憑考陞降何如?」從之。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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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禮曹啓:「金海人學生李思敏妻召史年滿百歲,請歲給米十碩。」從之。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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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經筵。講訖,執義金升卿啓曰:「河叔溥等死有餘辜,特以寬貰只令付處,又以經赦免放,未幾而還給告身,朴星孫則亦旣敍用,臣恐邊將無所懲戒而關防解體矣。良信等皆武才卓越者,殿下不得已而用之於邊方,則其前日被擄人妻子見之爲何如?」上曰:「罰者,所以懲戒也。其可以一罪而終身不敍乎?」升卿又啓曰:「平安道不遣助戰將,而以郭山、泰川等邑守往令防禦,合氷而歸,解氷而還,則本官民事、倉穀歛散,誰任其責乎?」上顧問領事韓明澮,對曰:「臣備諳此道之事。旣無貢物,又無詞訟之繁,以他邑之宰爲權管,亦足以兼治矣。別遣助戰將,則往來煩數,驛路彫殘,此弊至大。所司之言,切於治民,而於救弊之方,似未穩當。」正言金孟性論供佛之非,不聽。

○同副承旨洪貴達啓曰:「臣等分掌六曹之事,然在左右,有懷不敢不啓。今義禁府請刑問趙軾、宋瑚。臣意以爲軾等聞金澍來宿寡妹家,告以強姦,雖與其妹不和,及聞此事,豈不驚愕?今以誣告刑問,於事體何如?此非獨臣之言,實與左承旨以下共議啓之耳。」初李諶妻趙氏寡居,其同産趙軾及軾之妹夫宋瑚等,占奪奴婢,略無存恤之意。前漆原縣監金澍潛使人媒合,與趙氏成婚,其後軾等知之,誣以強姦,義禁府欲刑推誣告之情,故貴達啓之。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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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傳曰:「洪貴達所啓,殊不知其意。」左承旨李克基等對曰:「臣等觀金澍推鞫事,非強姦乃和姦也。然趙軾不知媒妁聘問之禮,猝聞金澍投宿其家,安得不以強姦告之也?及坐誣告之罪,實爲未安也。」都承旨玄碩圭攘臂怒目而啓曰:「今承政院之風,古所未有也。大抵都承能摠治六房之事,他承旨各摠一房之事,今有都承旨,而他承旨越次而言,此甚不可也。金澍有妁之禮,有定日之期,又有趙氏婢往來其間,此豈強姦乎?旣非強姦,則軾等坐以誣告,夫豈不可?宋瑚,左副承旨韓僩妻弟也。瑚之父宋益孫見臣語曰:『澍實強姦,何論和姦?此非誣告乎?』臣意此事可疑也。臣以不材,厚蒙上恩,久爲刑房,今承旨越次而言,實臣之未滿人意故也,請辭刑房。」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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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國忌。

○傳於都承旨玄碩圭曰:「洪貴達論啓非矣。然勿以此介懷。」

○傳旨司憲府曰:「宋益孫以其子宋瑚獄詞,請於都承旨玄碩圭,其推鞫以啓。」

○傳旨義禁府曰:「金澍前爲漆原縣監,官中米布雜物,贈與諸人,其時在逃,今被囚,幷推以啓。」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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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經筵。講《易》剝卦,讀至『東漢之呂強,是也。』檢討官李昌臣曰:「強,漢之賢宦寺也。力救黨錮之人,然身亦被讒不能保終,君子小人之不相勝,如是也。」講訖,掌令慶俊啓曰:「守令之職,治民爲重,今國家不遣助戰將,而以守令守邊,非計也。守令雖敗衂,自相掩匿,不以實聞如朴良信者,容或有之,殿下何得而知乎?今徒聽一臣之獻議,卽擧行似乎未盡,請與曉邊事如魚有沼、宣炯及廟堂大臣,更商確施行何如?」上問領事曰:「所司專以治民爲言。然別遣助戰將,其弊大矣,豈可敵不至而使吾民先自困乎?」領事鄭昌孫對曰:「近遣助戰將,不專心防禦,數致寇犯塞,良信之事亦可驗矣。嘗聞其道民事甚簡,若得人焉,則可以兼治,守令之赴防,有何不可?」俊曰:「古云:『戰危兵凶。好生惡死,人之常情』,殿下假貸良信太過,後人視以爲常,以爲:『我雖敗軍,不至大罪』,則殿下誰與守邊?」上曰:「非經赦,則予何如是爲也?」昌孫曰:「武夫當用膂力方強之時。良信等皆勇健,不可久棄者也。」俊曰:「今雖蟲災稍弭,究其所由,豈無所召?成湯遇災而六事自責。殿下當下求言之敎以補闕政,而反以講武之事勞動萬民,於敬天恤民何?」上曰:「蟲損民田結負之數,已令監司審啓,徵兵不必多,予當擇而徵之。且闕政,何待求言而後知也?予雖欲使言之,下不肯言,其必以予爲惡聞也。」昌孫曰:「世宗嘗曰:『講武之弊,非不知也,然非講武,則軍容不整,其可以小弊而廢大事乎?』」又啓曰:「我國甲士,古稱精軍,今則羸弱尤甚,臣屢觀門外行幸之時,甲士之馬不堪騎乘,驅之而行者,比比有之。」領事沈澮曰:「當番上之時,收貨於保人,及至京若遇行幸,則給綿布半匹以貰馬,俗呼『半匹馬』也。」上曰:「比年徵兵,一未講武,今不可廢也。」獻納金塊曰:「遇災之邑,雖不徵兵,其應徵者,必以布貿粟,京畿被災尤甚,何賴而得食?至於馬草亦難矣,況今年春徵諸道兵,事雖未行,其民則已勞矣。」上曰:「當俟諸道災傷之報處之。」

○御晝講。上曰:「呂強何如人耶?」同知事李承召對曰:「強,漢靈帝時寺也。不與同類,而與君子救黨人淸忠人也。」昌臣對曰:「時宦官弄權,曺節、王甫等疾妬忠良。蔡邕切言極諫,曺節、王甫等共構陷,邕遐域,妻子流離。強恐群臣以邕爲戒,上書營救。及黃巾賊起,帝以強曉暢古今,召問之,強請先赦黨人,諸常侍忌之。爲人淸忠奉公,舍同類而與君子,《易傳》所云,是之取耳。」上曰:「強上疏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爲人可知。然《易傳》以強爲君子耶?」侍講官兪鎭及承召對曰:「強以陰類,救君子故也。非直爲強爲君子也。」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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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啓曰:「今年水旱不調,蟲災尤甚,此正殿下恐懼修省之秋也。請停講武。」上曰:「卿言是也。然予非爲盤遊,欲整軍旅,不可廢也。近因昇平,民不知兵,苟有緩急,將何用之?」掌令李瓊仝啓曰:「今遞平安道沿邊守令三四員,以爲助戰將,臨陣易將,兵家所忌,請更議施行。」上曰:「別遣助戰將,其弊至煩。韓政丞建此策,其言善,故聽之耳。」比長曰:「近日同副承旨洪貴達將趙軾刑問不可事,侵官啓達,宋益孫親往玄碩圭第請囑之,安知貴達不聽其請?韓僩,宋瑚之娣夫也。一家之事,豈不知情乎?請幷鞫之。」僩啓曰:「瑚,臣之妻弟也。然臣實不知。臣雖請之,諸承旨亦豈聽臣之言哉?」瓊仝曰:「貴達伺碩圭之出而啓之,言雖是猶不可,況不是乎?」比長曰:「承政院號稱『內相』,今同僚不和,於人之聽聞何?」上曰:「司憲府其鞫之。」比長曰:「椒房族親稱問安,出入宮中,細微之事,無不漏通,請禁之。」上曰:「卿言甚善。予更察之。」比長曰:「刑獄所以懲惡,今朝官囚繫僚友、親戚,齎酒食往慰者不絶,囚繫者反以此爲榮,何所懲艾乎?」上曰:「畫地爲獄,議不入,人誰以此爲榮哉?」比長曰:「今君勞於求賢,逸於任人。今議政府,卽古之三公也,依古制署事何如?」子雲曰:「事權太重,非人臣所得爲。世宗罷政府署事,良以此也。」瓊仝曰:「永安道李施愛之亂,號牌之法致之也。今本道有亂言者,豈非以量田爲不便也?請停之。」子雲曰:「號牌之法,其道之民,至今怨之,且其地皆山田,今雖量田,無益於國家也。」知事洪應曰:「臣聞崔濡嘗啓世祖曰:『號牌之法,行於咸吉道,則將有不測之禍。』」上曰:「停量田可也。」比長曰:「朴仁昌婢寶明聽本主之言,而反坐重罪,無乃太過乎?古云:『議獄緩死』,寶明不可斷以死罪。」上曰:「寶明以本主不言之事,誣飾而告之,此乃當死。然予當商量。」

○傳旨司憲府曰:「趙軾等刑問得情,在所當爲,而左承旨李克基、右承旨任士洪、左副承旨韓僴、右副承旨孫舜孝、同副承旨洪貴達欲掩護軾等,不與都承旨定議而擅啓,勿行拷訊,推鞫以啓。」

○刑曹啓:「《元六典》云:『開城府卽漢、唐京兆府也。掌京城五部坊里,禁伏凶人,肅淸王都,言語罵詈,自相驅打,嚴加考察。』又《續經濟謄錄》云:『鬪歐等事,主掌漢城府,分揀直行決罰。』故如罵詈鬪歐細瑣之訟,前此漢城府專掌聽理,今則或稱罵詈,或稱歐打,訴本曹者日益紛紜,至於殺傷、淫盜。及官吏推考,據執一應大訟,不無稽緩之弊,今後罵詈、鬪歐等事,令漢城府聽理何如?」從之。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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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御經筵。講訖,司諫朴孝元、持平金悌臣,請停講武,。上曰:「講武不可廢也。」孝元曰:「今年春旱秋霖,必傷禾穀。諸道徵兵,恐不可。」上顧問左右,領事韓明澮對曰:「近來昇平日久,士馬不整。世宗、世祖不廢講武,以此也。」知事姜希孟曰:「講武,固不可廢。然當視歲之豐歉而爲之。」領事盧思愼曰:「歲若不登,則雖欲講武,不可得也。」希孟曰:「南方郡縣,修築山城,浚井泉儲軍食,則雖有賊變,可無虞矣。」上曰:「令監司審察以聞。」明澮曰:「世祖嘗語臣曰:『洛陽,天地之中,今皇明都北京者,正爲北方防戍耳。』世祖幸平壤,語臣下曰:『予將都平壤,遂徙民居之,今棘城賊路要衝,而無城可守。』臣聞龍剛有石,若發軍伐之,船運而下,可不數年而築之矣。」上曰:「然。」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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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永濡啓曰:「本府承命推鞫洪貴達、孫舜孝,當恐懼服罪,而猶自以爲是,答公緘,多不遜之言,非新進之士,而其不恭如此。韓僩當貴達論啓之時,不引嫌止之,其請囑明矣。」上曰:「豈聽請囑乎?趙軾之誣告者,專欲黜金澍,合執其之財産耳。予聞軾等嘗歐其腳幾折,當窮問正其罪,於卿等意何如?」領事沈澮、金國光對曰:「趙軾輩,刑推宜矣,貴達所啓,非也。」上謂玄碩圭曰:「誰爲先發?」碩圭對曰:「孫舜孝、洪貴達先發之。」永濡又啓曰:「軍籍敬差官,皆令加資。然軍籍多差誤,請擇無錯者授之。」上曰:「文書甚繁,豈無一錯?」永濡曰:「若有大錯,不宜加資。」上曰:「卿等覈之。」

○司憲府啓:「趙氏多年寡居,父母俱沒,貧窮尤甚,趙軾、宋瑚常不保護,侵奪奴婢,致令失行。金澍雖違禮圖婚,本非強姦,趙軾等發狀誣告,宋瑚令家奴捽澍頭髮,歐足心,驅迫馬前,其憎疾排斥明矣。刑問推鞫,情法允當,貴達駁啓,事涉阿私,而不卽引服,其答公緘曰:『趙軾等強姦發告,天性發露,無一毫私僞』,又曰:」庶務萬機,有不合宜,色承旨執之而不悟,外臣不知而不啓,如近昵之臣亦皆心非,面從緘口結舌,則人主深拱九重,誰從而得聞其失乎?正爲此懼,不知其僭踰,敢將僉議啓達取旨。』孫舜孝答公緘曰:『趙氏本世族婦女,金澍不與趙氏族親圖婚,一夕突入行奸,趙軾等聞而驚駭,告以強姦,常事也。在人主左右,常恐觸忌諱,唯唯諾諾含默無言,非事君之道也。只在座中論難是非,有罪無罪分揀施行。』其辭皆情涉朋比,語頗不遜。宋瑚之父益孫干請於碩圭,則韓僩以宋瑚笫夫,同坐請囑,情理的然,李克基、任士洪亦與擬議,其聽韓僩請囑明矣,請幷追身推鞫。「傳曰:」克基、士洪勿推,僩、舜孝、貴達移義禁府。「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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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御經筵。講訖,執義金升卿啓曰:「前此東西班流品參上外其餘雜職,幷令就府庭對問。今則《大典》不分流品雜職,故參上則皆用公緘,一有犯罪,則公緘到門,不知文字,假手他人,不得盡其辭,亦未易得情,獄訟遲滯,職此之由。請自今雜職者一依舊例。」上問左右,領事尹士昕對曰:「升卿之言是也。」升卿曰:「朝廷之禮,名分爲大。算士、檢律,皆古胥吏之流,而於朝班隨其資級,算士或立於戶曹郞官之上,檢律或立於刑曹郞官之上,甚不可。且內需司本係尤賤,俱不與朝班何如?」上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算士、檢律,古爲衙吏,故鞭撻而使之,今則職參東班,國家以朝士待之。然不可與該曹郞官竝肩而立,序於西班如敦寧府可也。內需司本非東班之職,世祖特設爲東班,其意將以朝士待之也。」上曰:「內需司雖不參於班列,亦無害也,算士、檢律,更議處之。」升卿曰:「《大典》『籍田以附近居民耕穫。』今西籍田,獨以豐德居民治之,不勝其苦。開城府,長湍皆近地,使其民共治何如?」上曰:「當考立法本意而處之。」

○義禁府啓:「洪貴達、孫舜孝論啓趙軾、宋瑚事,情涉阿私,而固諱不承,請刑問得情。」傳曰:「雖不掩護,亦有罪焉,以時推照律以啓。」

○以李秩爲通政熙川郡守,李承祚通政泰川郡守。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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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琉球國王使內原里主等十八人辭。其答書曰:

弊邦與貴國,重演溟夐隔,信使往來,誠所未易,而王世修聘禮,不替舊好。今又遠辱書問,益敦信義,常欲遣一價爲謝厚意,只緣鯨濤危險,路又梗澁,未遂厥志,愧赧無已。今次貴使之來,亦言所送信物多爲海賊劫奪,不勝驚訝。所諭前創伽藍訖功之需,固欲隨意助緣,以畢其功,因歲比凶歉,所儲不敷,且銅錢,本國今不行用,未副來諭,祇增愧恨。不腆土宜,開具別幅,照領爲幸。

別幅:白細綿紬一十匹,白細薴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一十匹,豹皮座子一事,虎皮五張,豹皮五張,滿花席一十張,滿花方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人蔘五十斤,淸蜜一十五斗,松子三百斤,藍斜皮一十張,厚紙一十卷,油紙一十張,六幅付五張,四幅付五張,白摺扇一百把,燒酒三十甁,桂三角,蠟燭五十枚,三幷刀子四事,黃毛筆一百枝,油煙墨五十丁,綿紬二百匹,綿布四百匹。

○義禁府啓:「同副承旨洪貴達、右副承旨孫舜孝公緘答通,煩文不遜罪,比制書有違律,決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御書,貴達只收告身,舜孝敎授還仕。

○傳旨兵曹:「比聞別侍衛、甲士,雖有才可用,資窮則安於小成,鍊才時佯不中格,歸臥其家者有之。令諸道觀察使、節度使搜訪啓聞,隨才錄用。」

○兵曹啓:「今承傳敎:『近來人心狃於昇平,當番軍士,逢點翌日,皆送馬於其家,脫有緩急,將焉用之?』其檢察節目,商議以啓。前此本曹受敎:『當番軍士,不留養其馬,行幸、習陳皆貰馬以騎,甚不可。今後不定時,郊外聚會點閱,闕馬者、借騎者杖九十,瘦弱者笞四十,治罪懲戒』,臣等請諸色軍士或一朔一度,或二朔一度,出其不意都摠府一同郊外點考,依前受敎施行,其借馬者杖六十論罪後,其馬沒官何如?」從之。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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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觀音寺看主宗殊、關西路九州侍所宗彥八郞茂世、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命召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司憲府、司諫院、漢城府、敦寧府二品以上、忠勳府一品以上,議改官制、禁婦女再嫁、遣助戰將、雜職隨班等事。領議政鄭昌孫、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尹子雲、坡川府院君尹士昕議:「一。今以二品至爲副司勇者有之,此無他堂上官過多之故也。今改官制難矣。宜減堂上之數,迭爲除授,又監司、節度使、都事,以京官兼差,窠闕尤少,革兼差之法何如?一。良家女子年少喪夫,誓死守節則善矣,不能則或迫於飢寒,不得已奪志者,容或有之。若立法禁絶,犯者治罪,累及子孫,則反爲玷累風敎,非少失也,依前更歷三夫外,勿論何如?一。在前算士、內需司皆爲雜職,不得入流品,不得參班列,若有所犯,追身推鞫。今《大典》內,列於東西班未便,今後依前不得參東西班何如?一。助戰節制使率軍官數人,每年往來防戍,供費浩繁。節制使及軍官等皆無久駐之計,所過郡縣貽弊多端,若以守令防秋,則無有此弊。借曰無暇治民,本道訟詞甚寡,有武才吏幹者擇差守令,迭爲赴防爲便。」光山府院君金國光、永山府院君金守溫、領敦寧盧思愼、判中樞金漑議:「一。官制不可更改。行職堂上堪爲任事者外,老病不堪任事者,差實職或加資以報舊勞,竝置散便。然窠闕不足,堪爲任事者不可盡使厚祿。諸道觀察使、節度使、都事、評事勿兼西班,則窠闕有餘,堂上官雖差行職,毋下副司果,庶得待宰相之體。一。婦人之德,莫大於從一。然年少早寡者不許再嫁,則上無父母,下無所仰,因致失節者多,國家不得已勿禁再嫁,仍舊爲便。一。如內需司之流,或本係微賤,毋使隨班。如算士之類,所任雖冗,元非賤人,敦寧官在東班,而序於西班,依此例隨西班何如?一。擇有武才吏治者,差兩界守令及萬戶,若有聲息,則其道節度使擇定助戰,啓聞防禦何如?」戶曹判書尹欽、居昌君愼承善、知中樞府事鄭文炯、工曹判書李芮、刑曹判書尹繼謙、僉知中樞府事金瀚、工曹參議李陸議:「堂上官行職之制,不便者有八。高麗宰相不過省五、樞七,中葉以降省宰增至七八,尙亦有謗,今堂上官幾至三百,一不便也。司馬光曰:『爵位崇秩,比如金玉珠璣,苟道路階庭處處皆有,則與瓦礫無異。』今行職堂上,實爲輕賤,二不便也。古者,官惟賢,位事惟能,未聞建官而不任以事者,今行職堂上實無職事,三不便也。古者,與聞國政者謂之宰相,我朝則堂上官通謂之宰相,豈養病、養老、養閒之地?今行職堂上,養之者有之,四不便也。世宗立行守之法,當時是有守而無行,法甚美也,今擧朝皆行,而其弊馴至於宰相,五不便也。朝廷以舊臣不可遽棄,乃授行職絶其祿,此雖美意,司直、司果之職,恐非古者官盛任使之意,六不便也。朝廷之制旣如此,故爲行職者,安於下士之祿,有覬覦遷不摧之心,以至無祿之遞兒亦不辭焉,爲後日復陞之階,七不便也。耆老所,本爲宰相閑散而設,今耆老所堂上僅一二,豈散者多於古而今則少乎?八不便也。其不便者如此,然或以恩澤,或以事功,而爲堂上官者旣多矣,則官職有限,窠闕亦少,其勢不得不至於此也。伏望博採物議,斷自睿鑑。自非關係輕重且能任事者,則聽其退休,其有不得退休者,則二品以上毋下三品,三品堂上毋下四品,竝隨其品秩,除中樞府職銜而行職,似合於體貌。且今觀察使、節度使,皆以京職兼之,以此京職之闕尤少。宋制節度使兼中書門下者謂之使相,然特尊異之耳,非如我朝爲其祿兼之也。此法,祖宗朝或有而旋罷,世祖嘗大改官制,而不立此法,近因省費之議,外官皆以京職兼之,今罷兼帶之法而依《大典》別除,則京職之闕多,而行職之陞者亦多矣。觀察使,則古有兼牧之法,以有家累而廢之。然旣行於兩界而無弊,何獨於諸道不可行乎?若復此法,亦省祿之一策也。且今二品以上閒散者,不得居外方,夫退休而歸鄕,古之制也,而人之常情也,置散者許於京外任便居住,爲宰相退休之地何如?一。雜職不得混於朝班,古之制也。我朝內需司、算士之類,以吏典出身者充之,而不以流品待之,世祖改官制,皆置於東班。近因議者之言,內需司則已移於西班,算士獨在東班,移於西班爲便。其不入朝班之議,則中朝之制,僧徒亦得拜君,西班入參,似無防礙,若檢律,則雜科出身,與醫譯無異,仍舊東班入參何如?一。助戰將往返有弊,以武才堂上官差邊方守令,率土兵赴防,似爲良策。然旣爲同道守令,則糾其隣邑守令防禦之能否似難,且因赴防久離本邑,則本邑庶事亦至虛疎。臣等謂有大事變,則鎭將足以禦之,不須別遣。一。從一而終,婦人之大節,其再嫁者,雖愧於古人割鼻截髮不從父母之命之節義,然年少無子而寡居者,父母或尊長憐其孤苦而奪節者,則出於不得已,人情之所難禁也。迫寒餓死,亦豈小乎?是故《大典》之法,更適三夫者子孫不許淸要之職,而無禁再嫁之條,臣等妄謂《大典》之法合於情理,若其無父母尊長之命而再嫁者,不在此限。」知中樞府事具壽永、工曹參判洪道常、吏曹參判李坡、參議崔漢禎議:「一。士族子女早寡,不幸而父母又逝,計活伶仃,無所依歸,窮迫之極,或至於失行,不得已再嫁者,或因父母之命而奪情者勢也,故《大典》只限以更適三夫。但旣有子女,家不甚貧,而自許再嫁者亦有之,是不勝情慾者也。今後以更適三夫例論,何如?一。戶曹算士,本府吏胥徒,而內需司亦間以僕隷之賤,不混於流品之列,與朝士相雜,甚非所以尊朝廷也,幷勿許隨班。但律科出身之人,與醫譯無異,仍許隨班何如?一。助以守令中堂上官爲之,無往來之弊,甚爲便益。一。凡爲行職者,或累代劬勞,或汗馬有勞,或以東班無闕送西者,或以功臣而不得封君者,或因雜藝,或緣戚里,甚至於入朝宦者之族親,皆不得不敍,此行職之不可無者也。然窠闕數有救,無固之其術,當舊而已。但以一品、二品而直帶護軍、司直,階與職顯絶,名號倒置,非所以尊宰樞。乞準本階,一品則稱判中樞,二品稱知中樞、同知中樞,次帶行職,則名分庶乎不差矣。又不得已,則六道觀察使、節度使各帶本職,以所帶京職,陞行職之可陞者,則亦庶乎可矣。」漢城府左尹成允文議:「一。一與之齊,終身不改,婦道卽然。然其父母無後,祗有女子,而又無子早孀,不得已奪情改嫁者及無扶護而無後早寡者,其一族同議改嫁者外,依《大典》更適三夫例論何如?一。若醫司、律院、譯學,俱是雜職。然皆出於科名受職者,不可不隨例隨班,若內需司、算士,係賤者亦多,比掌樂院、掌苑署雜職例,除隨班何如?一。以守令差助戰將,無往來之弊。一。堂上官數猥多,而官制有數,行職除授固也。然治民有効,禦侮有勞,堪爲準職者,亦無可除未便,諸道觀察使、節度使勿令兼差,則窠闕稍優矣。凡不得已可除者,可以除授矣。」同知中樞府事金紐議:「一。近來堂上官行職,勢使然耳。高職則窠闕甚少,欲揀而罷遣,則有違聖上容衆之意,救弊之方,亦無策焉,無已則監司、節度使、都事、評事之類,勿以京職兼帶。如又不可,則各隨其品,稱中樞府銜而奉朝賀,則無階高職賤之患矣。一。婦人義不可事二夫。然或有不幸早寡,其父母恐其孀居,爲強暴取汚而奪情者,或有夫死無依,不能自存,其宗族共議而更適者,此則出於不得已,而不可罪者也。故《大典》:『再嫁者,只勿封爵,其三嫁失行者,則錄案子孫不許授顯官赴擧』,已著爲令,此斟酌輕重而爲之制,今不可增損矣。一。算士胥徒、內需司官率,以賤隷爲之,不可與文武兩班齒列。若律學,則設科而取,其序於班列,無所不可。一。平安道邊事甚重,不可不孰慮而爲之。或云:『以守令防戍,廢其州事,莫若別遣助戰將全務禦敵』,深得其宜。然此道人稀事簡,不至廢事。若遣助戰將,則往來之間,州縣支待,弊必及民,勿遣甚便。」禮曹參判李克墩、漢城府右尹沈瀚、禮曹參議金自貞議:「七十致仕,古今通禮。臣而告歸,非廉退,氣力日有所不支也,國家許之,非其薄待,乃所以尊禮老臣之道也。近日七十致仕者,例皆勉留,而不任以事,皆置閒地,或以一二品受七八品之祿,隨例隨朝,未得休養於家,甚乖尊老之意。如係國家重輕不得致仕者,則當厚其祿任其事,依《大典》賜几杖,以勉留之,其餘則一皆遣歸,俾令休養其家,月致酒肉,以示養老之義何如?行職堂上無慮數百人,皆無職事,非但冗費廩祿,賢愚混滯,其中或有文武才幹可任吏事,而積年不試,其爲冤憫何可勝言?議者謂:『累年沈滯,不若或帶檢職,或帶虛銜,皆令歸家爲當?』然檢職、虛銜,《大典》所不載,且一皆遣罷,則不無失賢之弊。古者或以刺史入爲丞相,或將任爲宰相,則必先使之臨民,故爲守令者,必皆有名之士,職之高下,不須論也。臣意以令吏、兵曹,於外方守令,或內地或邊方,隨其文武才幹,不拘職之高下,隨闕塡差,以試其能,其三品堂上,或於京職三品衙門行首官用之,勿令有用之人老於閒曠,其歷仕累朝,素有功勞,而稱老欲退者,特加準職,優禮遣罷。其連係懿親,不得已優待者,於敦寧府相遞除授,其有射馭之才,而不得爲守令邊將者,分屬兼司僕、內禁衛,其餘不堪任事者,一皆罷去,以尊朝廷,以除費祿之弊何如?一。《大典》:『再嫁者勿封爵,更適三夫者,同其失行,子孫不許授顯官,亦不許赴擧』,益審情犯之輕重而設法也,此足以戒勵風俗。婦女從一而終,常禮也。然不幸早寡,生無所歸,死無所託,則其爲再嫁,或出於不得已也。國家責人人以節義節行則固也,而又從而一一論罪,則亦難也,一依《大典》施行何如?一。國家待人,雖辨別士類,然各品班列自有等級,不可以其人出處而陞降之也。況如檢律、算員,本是良人,職無限品,安得不與士類班之?一依前例施行何如?一。近來防禦最緊,助戰將不可不遣也。若以位重解事者遣之,則一道奔走,支待之弊不貲,若只取射禦者遣之,則其往還留防之際,不諳事體弊亦不小,不如以其道守令代之。議者謂:『累月留防,民事必廢』,是亦不思之論也。或一州二員,則一員足治民事,雖無兩員,以隣邑守令互相權管例也,必無廢事之理。今後勿別遣何如?」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執義李瓊仝、掌令慶俊議:「一。祖宗成憲已定,官不可減,祿不可厚薄以循一時之急。世宗承太宗之烈,持盈守成,三十年間,中外乂安,吏稱其職,民安其業。臣等聞當是時愛惜官職,一資一級不輕授人,審視其才次當判書者,然後陞嘉靖爲資憲之階,次當二相者然後,陞正憲,以爲崇政之階,下及百執事,亦莫不有規矩,可觀其時有守職而無行職也。世祖戡定禍亂,更新庶政,翊扶興運之臣,多自下僚驟至崇班,又多慶瑞推恩百官,資窮者又推其資以及族人,於是散官賤而實職貴,行職多而守職少。今則非惟行職堂上之多,三品以下之官亦多淹滯。舊例舍人通訓則遷,而今則以通訓初授檢詳,正郞中訓則遷,而今則以通訓初授,監察奉訓則不授,而今則有通訓監察,其餘此類,不可勝記。自古一法立一弊生,弊生則又爲之法,不揣其本而齊其末,臣等未見其可也。伏望殿下毋輕變法,持以悠久,愛惜官爵重於金帛,賞賜以財不以官爵,惟其賢能,然後任之,十年之後,官曹自淸,賢路不壅矣。但今行職堂上之中,有未嘗接見,不知其人賢否才行,有妨於選用者,伏望燕閒之暇,時覽坐目官案,聖意所未嘗識面,或五人或十人如輪對之例,詢問出身歷仕之詳,咨訪文武治亂之要,以試可否,其有差除,量加錄用,庶合任賢使能之道,俾免負才抱屈之歎。一。本國衣冠之家,世守禮義,貞信不淫,在載史典,近來大防稍弛,有如李諶妻趙氏,自媒嫁夫,醜聲流聞,若不深治,中人以下之女,皆將以諶妻藉口,無復守信之行,禮俗之毀,可勝歎哉?但今《大典》內:『更適三夫者與恣女同案其子孫,不得赴試爲臺諫、政曹,若再嫁之女則不論』,大抵律設大法,禮緣人淸。若有貧賤之家,兩無扶護之親,早年爲孀,亦難守節,其父母親戚酌情更醮,不至害禮。『舅奪母志』古人所言,若與恣女同科,恐爲大過。臣等以爲申嚴《大典》『更適三夫者之子孫不授顯官』之法,李諶妻趙氏嚴斷其罪,明示好惡,則雖不立再嫁之法,禮俗將自正,寡婦知所戒。一。薰蕕異臭,氷炭異質,君子小人,氣質不同。所謂流品,乃東班實職之謂。今掌樂院、典署、掖庭署雜職,乃工、商、賤隷之徒,纔贖爲良,卽授東班階,馬醫道流,非士人,職自將仕至通訓,士大夫之路,乃與彼同升,豈不傷於名分乎?且律員、算員,乃戶、刑曹屬吏,內需司書題,尤爲冗雜,身自爲良者,亦側其間,乃與士大夫竝立班行,與之上下者,羞與爲伍,側目而視,其不慊士心可知。且《大典》所錄,只擧大體,新良者階同東班,雜職者入班隨行,非《大典》正文,必非本意。伏望非東班實職者,勿參於流品之列,工匠內新良人,不得授東西班階,律、算員、內需司,勿令隨班,一則淸士路,一則快輿望。一。兩界與野人連境,隄備之方,須當謹愼。遣助戰將,分典守邊,今復罷之,更於沿邊州郡擇堂上守令,以代其任,議者亦多言助戰將之弊。臣等以爲助戰將雖雲有弊,若有大敵臨邊,亦不能固執而不送,但當愼擇其人而已。其沿邊守令旣已擇遣,而又復臨時替還,豈協將士之心乎?堂上官非必皆武才卓異,而亦有年齒晩暮,偃蹇驕肆者,其用反不如新進之士,志壯氣銳,畏法循國也。且今水旱、蟲災,黃海、平安兩道皆被其害,未箇滿守令一時改遞,往來騷擾,新者又或不能如舊。伏望未箇滿守令仍任,以待箇滿當遞之時,精擇官高才勇者何如?」大司諫孫比長、司諫朴孝元、獻納金塊、正言金孟性議:「一。官制之數有常,堂上多寡有時,不可以一時堂上之多更改官制,依舊爲便。一。女適夫,或有早寡無扶護者,一切不許再嫁,則無以自存,或至於汚身,故不禁再適,猶惡其無節,不給爵牒。此法至當,依舊爲便。一。內需司之員,則率皆賤係,算士、檢律之類,則服役於郞官,有同胥吏,序於百僚之列,似乖名分,勿許隨班爲便。一。遣助戰將防戍,不爲無益。然驛騎困頓之弊,民甚苦之,不如擇有武略廉謹者爲守令,平時治民,氷合則防戍爲便。」西平君韓繼禧、左贊成尹弼商、右贊成洪應、吏曹判書姜希孟、花川君權瑊、兵曹判書魚有沼、韓城君李塤、鷄林君鄭孝常、淸平君韓繼純、漢城府判尹魚世恭議:「一。行職堂上,或是先朝舊臣,或是立功邊圍,或是治郡有聲績,或是勳臣戚里之裔,此等之人,皆當收用,不可棄也。若一朝罷遣,則無不缺望。謹按《大典》,各道觀察使、兵馬水使,皆以實職施行,頃者減省祿科,悉兼西班職,非《大典》本意。自今觀察使等悉從《大典》差遣,則西班窠闕,足以優待之。其中應致仕者致仕,雖未及致仕之年,無關有無者,改授本品實職,慰遣爲便。一。年少早寡,且無子女可托,而父母奪情改嫁則聽,若有子女而再嫁者,罪其父母,依《大典》更適三夫例論爲便。一。朝君,大禮也。如算士之類於戶曹郞官,固爲衙前,勢不相亂,豈可以區區小嫌遽廢朝君大禮哉?仍舊爲便。一。近來平安塞上有變,且多失利,備禦不可緩也。然助戰將來往,其弊實多。宜擇有謀略才幹者差守令,秋而防禦,春而還官蒞民,則庶無往來騷擾之弊矣。若邊圉寧靜,則豈拘此例?」左參贊任元濬、禮曹判書許琮、武靈君柳子光、文城君柳洙議:「一。近年以來,堂上官員多而官職有限,故不得已雖經政府六曹高顯之秩,而降授西班行職,有虧大體。然官制祖宗所定,以垂萬世,今不可爲一時之弊遽爲增損。但七十致仕,古之定法,今過致仕之年,而因循在職者有之,若係國家重輕不得致仕者則已矣,其他竝依古法許令致仕。其餘可任事者,隨闕迭用爲便。一。昔程子曰:『再嫁只爲後世怕寒餓死。然失節事極大,餓死事極小。』張橫渠曰:『人取失節者以配己,是亦失節也。』蓋一與之醮,終身不改,婦人之道也。若更二夫,則是與禽獸奚擇哉?世俗不顧節義,雖資財饒富不虞飢寒者,亦皆再嫁,國家亦無禁令,使失節者之子孫,亦列淸顯之職,習以成俗,恬不爲怪,雖無主婚者,自媒求夫者有之。若此不禁,何所不至?今後再嫁者,一皆禁斷,如有冒禁再嫁者,竝以失行治罪,其子孫亦不許入仕,以勵節義爲便。一。如醫、譯、陰陽、算、律,皆一流也,似不可與士大夫爲齒。然已受王爵,不可區別,況此數流於爲國,皆不可無。若區別而排之,則爲此技者,無所勸而將至於廢業矣,仍舊爲便。一。有聲息每遣助戰將,非徒騷擾,驛路供億之費亦不貲。議者曰:『內地守令,擇職高武勇者除授,每於冬節,使之赴防爲便』,平安道雖曰獄訟罕少,豈無朝夕可否之事乎?不可四五朔空其本官也,沿邊守令,尤加精擇武勇有智略者差之,於冬節有事變之時,增其兵以防守,至有大段事變,然後臨時制宜,別遣人爲便。」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韓僩放,孫舜孝敎授,洪貴達收告身。臣等商量,當初擬議入啓時,貴達與僩連席共坐,事涉請囑。獄雖不竟,情則難掩。及承傳推問時,貴達與舜孝議論相符,言辭不遜,較其情狀,了無輕重。若論請囑之情,則貴達與僩同罪,若論不遜之狀,則舜孝與貴達同科,伏望更加詳讞,一體施行。「御書曰:」僩不請囑故放;舜孝、貴達,言辭似同而實異,不可以一律斷之。「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孫舜孝、洪貴達之罪,義禁府照以一律,命舜孝還仕,貴達收告身,罪同罰異,未審何謂也。且臣等更聞貴達將趙軾事啓達之後,命承傳色問其可否,都承旨玄碩圭遽怒揚臂,呼貴達之名,稱爾而辱之,臣等以爲貴達誠有罪矣。碩圭之責之,誠是矣。然貴達之罪,自有邦憲,碩圭責之不以禮,而至稱名稱爾,視同胥吏,雖堂上之待郞廳,不應如是,況同列乎?古人云:『能以禮讓,爲國乎何有?』政院喉舌之地,朝廷之儀表,禮法之所自出,今碩圭以喉舌之長,待同列如此可乎?伏望舜孝如律,幷論碩圭。

不聽。玄碩圭啓曰:「臣觀箚子,不勝痛心。趙軾刑推,非臣所啓,出自宸衷。洪貴達不與臣議而獨啓,故臣謂貴達曰:『假令姜孟卿爲都承旨,申叔舟爲同副承旨,亦不如是。貴達豈變政院古風乎?』不曾稱爾而辱之。臣本寬弘,今承旨等越次言事,亦惟臣寬弘之故。昔辛引遜爲都承旨,慢罵同僚,敺辱注書,臣則不如是。臣本不材,朝議若此,請避嫌。」孫舜孝啓曰:「臣於其日移病,未知首尾。然爲臺諫所論,請避嫌。」皆不許,命問正言金孟性:「此事聞於何人?」孟性對曰:「朝議喧騰,誰不聞之?自古臺諫所論,未嘗問所出處。今若問之,則臣恐臺諫聞見不博而言路塞矣。」傳曰:「其令孟性質問諸承旨於政院。」孟性至,任士洪曰:「其日但聞都承旨謂洪貴達曰:『姜孟卿爲都承旨,申叔舟爲同副承旨,亦不如是也。洪貴達時豈變政院古風乎?玄顧圭曰:」洪貴達居下而越次言之,故臣怒之。然其攘臂者,只緣炎暑露臂耳。「孟性旣出,玄碩圭啓曰:」臣以不材,待罪政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今臺諫所論,乃公論也。前日諫院見囚時,臣爲泣諫曰:『諫院公論,不可罪也。』大凡承旨雖無所失,猶懼不克,況朝議若此乎?固辭其職。「傳曰:」無可辭之事,何辭之有?「仍問孟性曰:」臺諫所論,豈有非哉?陰嗾者非也,聞於何人?「孟性對曰:」司諫朴孝元家隣於盧公弼家,孝元偶到公弼話之耳。「傳曰:」公弼與貴達一時經筵官,故言之矣,其召問之。公弼至,則對之以聞於任士洪。「士洪曰:」公弼乃臣故友也。話之餘偶言之耳,非有他心。「孟性曰:」碩圭所言,正合箚子。碩圭怒而攘臂,則稱爾而辱之,可知矣。臣等豈聽陰嗾而敢啓哉?臺諫所論,若問言根,則臣恐言路從此塞矣。「傳曰:」臺諫言朝議喧騰,今日大臣畢集,其問之問之,則或曰知,或曰不知。「碩圭啓曰:」盧公裕乃宋益孫之壻,而公弼之弟也。意必爲此而語之也。「命問諸朴孝元,孝元對曰:」攘臂之事,風聞也,觀今日碩圭所對,攘臂明矣,呼名亦是稱爾也。政院近密之地,貴達有過,碩圭啓焉,則自有上裁,碩圭以喉舌之長,自亂威儀,禮讓安在?「傳曰:」皆棄之,今後毋以虛事羅織。「任士洪啓曰:」其日都承旨厲聲謂貴達曰:『爾豈盡爲政院事乎?』左右俱謂未便,故語之餘,偶語公弼,臣豈陰嗾?「碩圭謂士洪曰:」假如公言正合箚子,下問時不啓,而今乃啓之耶?「碩圭與士洪往復其言,久而不已,左承旨李克基止之。

○義禁府啓:「李諶妻趙氏不令族親主婚,自媒嫁娶金澍罪,金澍娶趙氏,不備禮婚娶罪,比《大明律》:『和姦者杖八十』,男女同罪離異,趙軾、宋瑚、趙軫謀欲分占趙氏田民,誣告金澍強姦罪,律該趙軫爲首,杖一百、流三千里,趙軾、宋瑚爲從,杖一百、徒三年,竝告身盡行追奪。」從之,趙氏、趙軫、趙軾、宋瑚杖贖。

○以徐居正爲崇政達城君兼藝文館大提學知成均館事,盧公弼通政兵曹參議,金碏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金升卿通政兵曹參知,李孟賢通政藝文館副提學,李瓊仝通訓司憲府執義,李命崇中直司憲府掌令,鄭佸嘉善黃海道觀察使。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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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遜比長啓曰:「昨日本院啓玄碩圭呼洪貴達名稱爾汝等事,傳曰:『汝等羅織』,臣等不勝皇恐。所謂羅織者,構陷無罪者之謂也。碩圭事,朴孝元聞於盧公弼,公弼聞於任士洪,臣等職在言官,豈容含默?臣等當知無不言,而殿下裁擇而已。」上曰:「此非羅織而何?其曰『碩圭遽怒攘臂,呼貴達之名稱爾而辱之』,所謂攘臂者,人慾抗我而我欲搏之,盛怒而爲也,碩圭偶然攘臂,非使氣也。人固有本態如此者,其呼貴達之名,亦非與稱爾汝者同也,豈曰辱之乎?」領事韓明澮曰:「君臣上下和睦,而後朝廷得安。承政院政敎之所自出,而有此事,老臣聞之,不能安心。」掌令慶俊曰:「碩圭以道率下,則安有如此事乎?」是上無禮,下無義,以致此耳,承政院皆有過。古人以言路譬之流川,川壅則不下流,言路塞則下情不上通。苟問言根,則人將畏其連逮,孰肯與臺諫語哉?然則殿下亦不得聞下情矣。「上曰:」不問情實,惟所司之言是從,則所司之言,安知盡出於正也?「比長曰:」臣等亦豈謂一從所司之言乎?但所司言之,而殿下裁斷,不須問其言之所自也。「上曰:」今後當不問言根矣。「俊曰:」趙氏,士族婦女,而有淫行。今義禁府以常女和姦之例照律,只令杖八十收贖,此雖飢寒切身,不得已而應之,然不大懲,則後人何所戒乎?且金澍前罪貫盈,死有餘辜。幸逃天誅,得保餘命,是宜伏於窮巷,而赦下明日,靦面出頭,又犯敗常之罪,請澍及趙氏遠方定屬何如?「上問左右。韓明澮對曰:」先王法律不可低昻。趙氏不得見容於同生,而飢寒切身,故至於如此,今以律外斷之未便。且金澍無狀小人,置之極刑,有何不可?然亦律外也。「知事李克培曰:」婦人之德,莫大於從一。然趙氏上無父母,下無所仰,終守節義而死則善矣,從金澍,出於不得已,非與計活有餘而淫奔者比也。「上曰:」不然。共姜《栢舟》之事,可以垂法後世。苟以飢寒而失節,則淫亂之風,曷有其已?所司之言,合乎予心,予將斟酌處之。「比長又啓曰:」徐居正初以司譯院提調,授布通事,求市漢物,事覺親問,不以實對,欺罔天聰,罷職未幾而復敍,無乃太急乎?「上曰:」以二相罷職,其無懲戒乎?「

○御夕講。講《綱目》,至李泌固請歸山,上問曰:「當是時,肅宗何以處之,則李泌不去乎?」左承旨李克基對曰:「泌之所言,肅宗多不聽行,又不去讒遠色,此泌之所以不能自存而去也。且古云:『臣罔以寵利居成功,』周、召亦皆求退,明哲見機者,當如是也。」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徐居正以廟堂大臣,不畏法禁,囑托赴京通事,齎布貿物,及其事覺召問,不卽輸情,其冒法欺罔之罪實大,而只罷其職,聖恩已重。今又纔過數月,特命除職,居正何所懲乎?伏望亟收成命。

不聽。

傳旨禮曹曰:「傳云:『信,婦德也,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是以有三從之義,而無一違之禮。自世道日卑,女德不貞,士族之女,不顧禮義,或爲父母奪情,或自媒從人,非徒自壞家風,實是有玷名敎,若不嚴立禁防,難以止淫僻之行。自今再嫁女子孫,不齒士版,以正風俗。」

○傳旨吏曹、兵曹曰:「諸道觀察使、兵馬、水軍節度使、都事、評事,皆以京官兼差,窠闕甚狹,用人爲難。今後依《大典》實職差遣。」

○傳旨吏曹曰:「今後雜職人員,許於西班隨班。」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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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朴孝元啓曰:「《大典》內『親功臣罷職者,經一年乃敍』,今徐居正罷職未久,尋復敍用,有違《大典》之法。」上曰:「法則然矣,是人豈終不可用哉?其初尙欲優容。待大臣豈可如常人哉?」掌令李命崇曰:「三尺之法,與民共之,此法一定,則人主不得而私也。居正雖可用之人,經年乃敍,未爲晩也。」不聽。

○御夕講。上曰:「肅宗迎上皇於望賢宮,固請辭位,先儒以爲末節,然則當此之時,何以處之?」侍講官崔淑精曰:「楊誠齋云:『肅宗不立於靈武,則唐室幾亡。立則未有君父之命,處此實難』,蓋肅宗之立,出於不得已也。李祐甫曰:『肅宗事跡不明,當玄宗傳位之日而不受命,至於靈武而立,故論之如此。』」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上箚子論居正除職之非,不聽。

○傳旨戶曹曰:「司成張繼弛以經筵官家貧,旅寓身死,可哀。特賜棺槨、油芚二事、紙六十卷、米豆幷十碩。」

○戶曹啓:「月山大君婷受懿廟奉祀田三百結,今已附宗廟,請還收。」傳曰:「收其半。」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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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受常參,視事。都承旨玄碩圭啓:「寶明初覆,上謂左右曰:『前此刑曹詳覆欲勿殺,卿等意何如?』知事洪應等對曰:『可殺也。』碩圭條陳可生之道,執義李瓊仝曰:『寶明雖朴仁昌指嗾爲誣飾之言,李氏亦寶明之主也,殺此以懲何如?』若以寶明爲仁昌之婢而不殺,則恐有末流之弊。」上曰:「此獄可疑,當更議之。」瓊仝曰:「孫舜孝、洪貴達,罪同而罰異。」上問諸左右,洪應對曰:「觀二人供辭,舜孝與貴達有間。」瓊仝曰:「以無請囑釋韓僩而罪貴達,竊恐外人以爲罪其言事者。昔光武謂任延曰:『善事長官,無失名譽。』延對曰:『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也。』」領事金國光曰:「玄碩圭所爲不可,則安可使之泯默?但此事則是。」上曰:「聞政院前此未嘗如此,曩有朴始亨之事,今又有此事。洪貴達初不同議而獨啓,及其答公也,不自以爲非,怒氣猶在於文字間。舜孝言辭亦支離,然與貴達有間。」瓊仝曰:「以行職堂上太多,加設祿科,在祖宗朝,自五品陞四品,自四品陞三品,俱有限制,今則東班朝士,必經守令然後授四品,其他雜職如醫士等流不在此限,馴致資窮而少有事功,使授堂上,猥濫頗甚,不此之限而徒加祿科未便。」上曰:「法難遽更。」瓊仝曰:「傳旨:『再嫁者子孫,勿齒仕版。』恐有防礙。」上曰:「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國家立法,但當如是。」漢城府判尹魚世恭啓曰:「公債徵償,雖有奴婢,諸司委之於本府,府不能堪,今後有奴婢諸司之物,令自徵何如?且鬪敺詈罵,皆出刑律,而今刑曹受敎送本府,鬪敺詈罵之罪,非止於笞。」上曰:「前此皆屬漢城府,故送還耳。掌隷院聽訟,而若干父子分揀,則送憲府。今漢城府亦聽理,而若干杖以上罪,則移刑曹何妨?」

○御經筵。

○右副承旨孫舜孝上狀辭職,曰:

臣草野微踵,雕蟲末學,濫蒙聖恩,遂忝喉舌。當初拜命,自度難堪,每以汙聖德而招物議爲懼,偶因金澍之事,欲陳本心,而支離輕薄,自底於罪,聖明雖加恩貸,朝廷共憤脫法。反求諸身,義不可貪據蒺藜之上,甘心鵜梁之譏。縱懷利祿,寧忘素心而以辱朝廷乎?進賢退邪,聖人治國之道,而不能者止,儒者自處之義,不勝愧赧之至,謹避賢路。

御書答曰:「卿何若此?卿爲誰而仕耶?爲君歟爲祿歟爲物論歟?爲物論、爲利祿,則猶之可也;爲君則何至此耶?」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論徐居正除職之非,不聽。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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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御經筵。講訖,獻納金塊啓曰:「《大典》:『親功臣罷職經一年乃敍』,今徐居正復職太速。夫法,與民同之,豈於大臣屈撓乎?」持平金悌臣曰:「立法如是,而用之有異,是法不信於民矣。」上問左右。領事韓明澮對曰:「所司之言是矣。然律文有議賢、議能。且我國事大之邦,居正不可棄也。」塊曰:「以功臣故經一年乃敍,亦議賢、議能、議功之意也。」悌臣曰:「臣亦豈謂終不用也?準期而敍,亦爲未晩。」明澮及領事尹士昕曰:「邊境有不虞之變,則驍將罷職者,拘於法不用可乎?」上曰:「所司之言,非以緩急言之也。居正非不得已而用之,是予過也。然旣與之爵,而復奪之不可也。」悌臣曰:「我國之人好用唐物,貿易轉輸之際,百姓受弊,驛路凋殘,請匹段一切禁之何如?」明澮曰:「世祖朝,令宰相送布五匹貿易唐物。然猶送之者不多,今立禁已嚴,雖宰相不得常服彩段,至於婚姻,人罕用之。」上曰:「法禁已立,但不奉行爾。」悌臣曰:「婚姻之家,雖法官糾劾甚難,一切禁止,則此弊袪矣。」金塊曰:「朴仁昌婢寶明初覆,昨日允下。寶明之言出於仁昌之敎誘,其中數語,雖非仁昌所言,然寶明仁昌之婢也,人各爲其主耳。議者以爲:『仁昌、李氏皆寶明之主,安有彼此之別乎?』臣意以爲家無二主,仁昌之於李氏旣已棄別,李氏不得爲寶明之主也。考諸律文,斷無死理。」上曰:「予非不知如是也。但寶明雖聽仁昌敎誘,敷衍增飾,是可死也。」

○刑曹佐郞權俱等四人輪對。

○日本國長門州三島尉貞城、薩摩州市來太守國久、關西路九州侍所宗彥八郞茂世、對馬州太守宗貞國、橘氏立石右景亮國長、越中守宗盛弘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早田彥等八人來朝。

○御夕講。右承旨任士洪啓曰:「來八月親行釋奠後行大射禮,此固大事。祖宗朝行釋奠,則祭畢坐明倫堂,視師生讓揖之禮例也。若行射禮,則其先後之序,不可不預爲講究矣。」上曰:「祖宗朝,視學則必取士。然人言取士則必有僥倖之弊何如?」士洪對曰:「誠有僥倖者。然其間豈無有志之士藏器待時者乎?取士不欲其多,其取二三人足矣。燭刻製賦表,亦知其人之才不才也。」上曰:「令禮曹議之。」士洪又啓曰:「大射之禮,誠帝王盛事,以其周旋動靜而觀其德行也。是以典謨亦有『侯以明之』之語。古語有祭之時預射於郊外,而觀其動靜中鵠,與於執事,重其事也,自君以下,莫不射焉。」上曰:「古有人君親射乎?」士洪曰:「漢、魏、南北朝、趙宋之君,多有親射。」又曰:「往者得一書於中朝,增減配享諸哲,蔡沈、眞德秀、胡安國,乃增入者也,奏聞使之行,聞見何如?我國入文廟者,崔致遠、安珦、薛聰而已。其後李齊賢、鄭夢周、李穡、權近,皆東人之賢者也。夢周則誠無間,然未知齊賢之學,果純正否。穡近多有議之者矣。」上曰:「李穡,侫佛者也,安可入文廟乎?」

○會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司憲府、司諫院議寶明罪,上黨府院君韓明澮、領議政鄭昌孫、右議政尹子雲、坡川府院君尹士昕議:「依前議,處絞何如?」光山府院君金國光議:「寶明造飾本主李氏穢惡,言甚切害,當置極刑。然專以仁昌指揮言之,則不可全科論斷。減死何如?」右贊成洪應議:「寶明事端,雖因仁昌指揮,其間造飾誣陷,用謀深慘,不可不依律極刑。若曰仁昌之婢,於李氏無與焉,則雖一日奴主之分旣嚴且重,是不可紊也。」吏曹判書姜希孟、禮曹判書許琮、戶曹判書尹欽、刑曹判書尹繼謙議:「寶明誣告主妻李氏奸奴之事,其間雖有自造切害之言,皆承仁昌之意,本非寶明造意也。況仁昌旣棄李氏,則不可專以誣告本主之律論斷。且李氏與仁昌勢爲仇敵,其主之勝否在其言,則舍本主而右李氏亦難矣,免死何如?」左參贊任元濬、兵曹判書魚有沼議:「寶明雖承仁昌之意,大段切害之言,皆其自造,用情慘酷。雖在他人,亦當律外科罪,況旣爲李氏婢子十餘年仰役,則難可以本非李氏婢子論也,依律科斷何如?」右參贊李承召、工曹判書李芮、參議李陸議:「朴仁昌之薄其妻雖可罪,其妻亦曾有醜聲,夫婦反目非止今日,一家奴婢目見久矣,寶明乃仁昌之婢也。因疑似之事而助其本主,此迷惑不識事理者之常事也,此婢之罪,國人皆曰不可殺,從輕爲便。」吏曹參判李坡議:「寶明仁昌之婢也,但右其本主而已。五刑之中,大辟最重,古人必讞者,所以愼之重也。罪疑惟輕,免死何如?」兵曹參判朴楗、參議盧公弼議:「奴主之分如天建地設,斷不可紊。奴之於主,雖所告有實,國有常刑,況誣加罪惡乎?仁昌與李氏情睽,欲以計陷之爲日久矣,而寶明乃先意逢迎,其間巧飾之言,出於仁昌指嗾之外者甚多,而誣陷之計有甚於仁昌,仁昌之長惡,實寶明啓之也。原情依律,則其罪有甚於他人之誣告,況朝廷旣以仁昌之棄妻爲不可而復合之?又以寶明非李氏之婢而末減,則於情法兩無所據。臣等謂扶持綱常,當嚴其分,若婢陷其主,是風俗大壞,不可以不大懲,依啓本施行何如?」禮曹參判李克墩、吏曹參議崔漢禎議:「死刑至重,雖獄辭已具,必求所以生之之道。有一毫可生之理,則從輕論斷,此三覆之法所由設也。寶明之罪,據言語論之,則雖置極刑可也,而緣情審究,則萬無可死之理。議者謂:『寶明朴之婢也,而於棄別之後,始發此言,不可以奴主論。』臣意以爲朴之與妻,雖曰夫妻情意乖隔,固非一日互相疑貳,發憤於一朝,則不道之說,皆朴之言也,非因寶明之言而致此釁端也。寶明不過始則依阿本主之心而造言,終則欲救本主之罪而證明,其發於外者,皆因有司之問也,豈可以奴之告主論之?非但情之可矜,律亦不便。罪之可疑者尙且從輕,況無可疑乎?伏惟上裁。」大司憲金永濡、執義李瓊仝、掌令慶俊、李命崇、持平金悌臣議:「寶明誣告雖承朴仁昌之指嗾,其間大節目情理切害處,皆寶明所自飾,依律科罪,無可疑者。議者曰:『寶明乃仁昌婢子,其所誣飾,皆出於棄別之後,雖爲誣告,不可論以告主之律。』臣等竊以爲不然。仁昌雖有棄妻之心,若無寶明之言,無緣鑿空撰造。今寶明逢迎其主之意,旣以賊人爲莫同,使仁昌棄之,又從而實其言誣飾節次,皆非人情所臆料,據此觀之,仁昌棄妻,雖以寶明爲謀主猶可也,今若以仁昌之婢告李氏爲可貰,則今士大夫家奴婢各自分朋黨,男主而害女主,上下相盻盻,莫相保持,未必非此法作俑也。且雖雲棄別,數日之間,奴婢財産不相離析,李氏與寶明名分猶在,豈可以李氏視同路人乎?況此棄別乃出於寶明之誣指,則寶明眞知李氏之被誣,猶喋喋巧言,證成其惡,其罪有甚於他人之誣告也。朝廷旣以仁昌棄別爲不可而使之復合,又以寶明爲非李氏之婢而寬其誣告之罪,則其於情法,兩無所據。且李氏有子,年過十歲,則乃其主有子之妻,其子亦是其主,豈可以虛僞之言離間其主有子之妻乎?臣等商量,更無可疑,依本府啓目何如?」戶曹參判金順命、參議鄭垠、兵曹參知金升卿議:「奴主自有定分,斷不可紊。朴仁昌與李氏同住十六年,寶明以婢事之六七年於玆,豈可以仁昌一日棄別而奴主之分遽絶乎?況仁昌平昔欲棄李氏,別無痕咎,逢賊翌日,寶明告仁昌母子以賊貌正似莫同,又告以年前溫突修理時,女主與莫同俱脫裙相對,造飾形言,以啓仁昌棄別之心,誣陷女主,死有餘辜。依啓本何如?」大司諫孫比長、司諫朴孝元、獻納金塊、正言金孟性議:「臣等謹按《律名例》云:『凡共犯罪者,以造意爲首,隨從者減一等,若家人共犯,只坐尊長。』干名犯義條云:『凡子孫告祖父母父母者,杖一百、徒三年,但誣告者絞。若奴婢告家長與子孫同。』《大典》告尊長條云:『子孫妻妾奴婢告父母家長,除謀叛反逆外絞。』註云:『奴婢告舊長者,減告家長律二等論。』今寶明誣告李氏,實因朴仁昌指嗾,供招之時,其所巧飾,雖非盡出於仁昌,亦不過爲仁昌計耳。然則欲害李氏者,仁昌而且尊長也。今仁昌只坐配役,寶明之罪雖重,豈加於造意之尊長乎?其不可死明矣。或言:『仁昌與李氏旣爲夫婦,其於寶明俱是家長,初無彼此之分,寶明附於仁昌欲陷李氏,此風不可長也。當坐以誣告家長律。』臣等以爲仁昌與李氏爲夫婦之時,李氏固寶明之家長也,及其旣別,李氏不過爲舊家長耳,其不可以此律斷明矣。古人有言:『罪疑惟輕』又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誠以斷者不可復續,死者不可復生,如有死於非辜,則或傷聖人好生之德也。臣等以爲寶明之罪,當依《大典》告舊家長之法論斷爲便。」命減死。昌孫等啓:「寶明私賤,故減死,則決杖一百、贖、流三千里矣,寶明難與李氏還爲婢主,極邊官婢定屬何如?」從之。

○諭平安道節度使成貴達曰:「近來邊警不息,遣助戰將分戍以備之。但其道途往來與留戍之間,弊亦多矣。今以堂上官武臣李輊爲熙川郡守,李承祚爲泰川郡守,洪永河爲雲山郡守,卿宜審擇防禦緊緩,分戍各鎭,且於孤單獨鎭,命有武才守令戍之,俱任卿節度。本道及黃海道赴防軍卒,計其本鎭軍士多寡,均一分屬,卿亦巡行考察,嚴加隄備,毋使疎虞。」

○諭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曰:「天地之於萬物,一於生育而已。其或雷霆以震之者,蓋傾者覆之,物自取爾,天何心哉?王者之於萬民,亦以矜恤爲心而已。其或兵刑以威之者,亦有大奸邪間於中,梗吾之化,惑吾之衆,所不得不除之也,亦何私意於其間哉?予惟永安一道,祖宗興業之地,所以矜恤之典,比他道優之者萬萬也,民豈盡知之哉?頃者李施愛之罪,窮凶極惡,天地所不容也,而愚民莫知其術,信而從之,自取滅亡,是何異赤子無知而入井自不知其至於死也?然我世祖大王只誅首惡,脅從者不治,可謂仁且大矣。予一人纉承大業,亦以祖宗之心爲心,亦豈追咎旣往而搜索根連者乎?如有餘孽網漏而因事復露者,問之寬之,在予一人,予之待民,卽父母之於赤子。苟得其情,哀矜勿喜也。間有胥動浮言,自底於律者,予慮其緣坐逃漏者自懷疑懼,不知予之不念舊惡咸與惟新之意,反側不靖猶未止也。卿其體予至懷,廣諭民人父老,使知予意,無復驚疑,自相敎誨,各田爾田,各宅爾宅,安居樂業,毋干我刑。嗚呼!苟畢通於上下之情,可共躋於仁壽之域!」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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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論徐居正敍用之非。上曰:「前日祈順之來也,相與周旋唱和,使我國光華增重者,居正之功也。」領事金國光曰:「臺諫所言是矣。然居正不可不用也。」知事姜希孟曰:「法雖如此,古有議賢、議能之法。」大司憲金永濡曰:「居正不可不用。然今遽用,有妨於法。」上曰:「不可。」永濡曰:「諸道州縣歲積馬芻之法,載在《大典》。由是州縣歲取芻茭,強者免其役,弱者兼人之勞,其弊不貲。況今京畿蟲蝗,請自今以後,如有凶歉則蠲之。」上謂左右曰:「何如?」國光曰:「世祖嘗言:『變故無常,如有軍興,飼馬甚難。』遂令諸邑積其芻茭,以備緩急。」領事尹子雲曰:「臣於中朝見之州邑所積,雖十年不朽。世祖設此者,有見於中朝也。臣見平安、黃海兩道諸邑,雖積馬芻,纔踰一年而朽敗不用,世祖嘗言:『雖如此,不可不備也。』臺諫之論雖是,然於備不虞之道,不可不慮也。」上曰:「凶歉則蠲之可也。」比長曰:「臺諫、史官,俱侍經筵,人君之事,大臣之言,臺諫爭之於前,史官書之於後,今之大臣,於臺諫、史官俱出之後,獨留啓事,其言之是非,孰書之而孰論之也?」上曰:「誰也?」比長曰:「韓明澮是也。所啓之言雖或無害,其漸可畏也。」上曰:「知之。」

○御夕講。講《綱目》,至李輔國遷上皇於西內,參贊官李孟賢曰:「朱子所以特稱『輔國』書之者,以見肅宗專任小人,卒之父子不相保,夫妻不相庇,以至於亂也。」都承旨玄碩圭曰:「成湯之於伊尹,文、武之於周召,桓公之於管仲,符堅之於王猛,先主之於孔明,皆專任而治,自是以降,中才之主專任其臣,倒持大阿,威權潛移於下而不知,及其權勢已成,無如之何矣。前朝之季,專任辛旽,而柳淑歸鄕之日,有一丞相餞之,淑謂丞相曰:『旽必亂國,其勿事之。』丞相告旽,旽銜之矯命殺之。自古權臣黨與旣成,則朝廷群臣皆出門下,雖有賢者,不能善其後矣。願殿下如鑑之明,如衡之平,則雖有奸臣,無所投其隙矣。」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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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金孟性論徐居正敍用之非,不聽。執義李瓊仝曰:「臣聞今年蟲損,止於沿海之邑,而不甚蔓延,但水災太甚,道路成壑處甚多。前聞去春將幸松都,道路成橋處至八十有四,隨成輒毀,民力勞憊,甚可慮也。今若不得已講武,則令工曹修治道路,勿役民丁何如?」上曰:「然則勿幸松都可也。」

○司諫院大司諫孫比長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聞:「本月十七日夕,召司諫臣朴孝元問公弼之言傳敎後,都承旨玄碩圭、右承旨任士洪等,對承傳宦官,又相言詰。」臣等以爲朝廷之上,禮讓爲重,今碩圭、士洪居密近之地,所爲如此,其於禮讓何?伏望命下攸司,推鞫抵罪幸甚。

傳曰:「予所不知也。」

○達城君徐居正以諫官彈駁,上狀辭職,不許。

○禮曹啓:「今承傳敎:『輪對者有言:「國家史記,春秋館掌之。然外方民俗歌謠、守令政績,無所見聞,不能記焉,此是欠典。前朝之時,每大州府,皆設司錄以記之。今別設司錄爲難,則州府敎授中,每道擇差數員,兼差司錄,以觀民風爲便。」其詳議以啓。』臣等參詳《高麗史》《百官誌》,留守府司錄參軍二人,大都護府司錄兼掌書記一人,而不言所任,司錄任其記事,但是傳聞之說。且外方民俗、守令政績,國史足以記之,別設外史至爲煩冗,員多則不能盡擇,所記之事,或出於私,後將有弊,請勿擧行。」從之。

○禮曹啓:「《通典》大射禮:『諸侯樂以《狸首》七節,卿大夫樂以《采蘋》五節。』然古詩於今不可歌以爲節,且《狸首》乃逸詩也,今大射禮樂章,令藝文館製進。」從之。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尹孝孫啓本啓:「安陰縣人朴仁孫自少孝於父母,服勞不懈。其父安重得惡疾,仁孫年甫十歲,自斷無名指,和酒以進,其疾乃愈。孝行特異,旌門復戶何如?」從之。

○禮曹據京畿觀察使朴仲善啓本啓:「高陽鄕吏李植培,歲癸酉被誅,其妻石乙今晝夜號哭,勺飮不入口,送終之事,親自經營。及葬訖,乃歎曰:『吾夫旣死,吾必爲官婢,恐爲人所汚。』哀痛久之,其夜自縊而死,其節義可賞。請令所在官旌門,以勵後人。」從之。

○御晝講。同知事李坡啓曰:「今躬耕、親蠶,凡古昔盛事,無不擧行,而又行大射禮。當今欠典,獨尊事三老五更耳。無老成之臣,則雖欲爲之,不可得也,如鄭麟趾、鄭昌孫皆老臣也,宜及此輩之存擧行。」上曰:「漢明帝、章帝皆行之,眞盛擧也。當從卿言。」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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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朴孝元、持平金悌臣啓曰:「玄碩圭、任士洪相詰於政院輦轂之下,不宜如此。請鞫之。」上曰:「所詰者何事耶?」右副承旨孫舜孝對曰:「臣未之親見也,但士洪嘗與臣言曰:『都承旨於予有瓜葛,且受業於家君,義同兄弟,萬無有情,而以言於公弼爲陰害,可憾雲爾。』」上曰:「予意以爲都承旨與右承旨,相與發明而已。」孝元曰:「政院但出納王命而已。洪貴達越次論事,碩圭之怒宜矣。然碩圭不以禮責之,攘臂呼名,喪其威儀,朝廷禮讓之風掃如。素聞碩圭接下倨慢,果若人言。臣等之所以啓請者,非以請加大罪,欲使碩圭知其誤而自新也,碩圭反以爲與臺諫言之者造言生事也。是碩圭自不反己而先疑人可乎?」上曰:「其攘臂之事,非碩圭所爲。爾等以無實之言,言之可乎?」孝元對曰:「碩圭以謂:『時熱而攘臂,且不知口涎適落』,昔秦始皇『口正沬出,非盛怒而何?』此碩圭遁辭,其情立見,且於輦轂之下,不以待罪,而又自相詰,其罪尤大。」上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雖小官,必和合而後能成庶事,政院喉舌之地而如此,臣等聞之,亦有憾焉。」上曰:「人心無古今之殊。但今之承旨不如古者,以其在下者不敬上也。」舜孝頓首泣曰:「士生斯世,勤苦讀書,所願不過爲近侍也。臣以無狀,過蒙上恩,職帶承旨,近日臣等上累聖德,下累朝廷,臣請罷歸,未蒙允兪。伏望政院竝令改差幸甚。」沈澮亦曰:「臣意亦謂承旨皆遞爲便。」上曰:「不然。有罪者當遞,何須竝遞乎?」仍命憲府推劾,悌臣曰:「臣等作耳目之任,凡所聞見,不諱而言,近者殿下問其言根,自此之後,臣等之聞見孤矣。」孝元曰:「今後不問言根,已下綸命。然其時問以言根,臣等反如訟者。殿下待言官如訟者,是臣等之不賢也。」上不悅曰:「予心不爾,爾謂如此何耶?予之待爾等眞如是乎?」沈會、李克培曰:「孝元之言過矣。」上默然而罷。

○御夕講。講《綱目》,至禮部侍郞楊綰上疏請置孝廉科,侍講官兪鎭啓曰:「此言甚合時務。臣職帶成均將十餘年,儒者務行實者少,而趨名利者多,是以居館者少。臣聞世宗嘗幸學,取居館儒生崔恆等,其時居館者甚盛,至今傳誦。今聖上將行釋奠躬行射禮,甚盛擧也。儒生聞之雲集,令時居館者許赴試,幸甚。」檢討官李昌臣啓曰:「楊綰之議竟不行。然記之於此者,美其事也。國家取士之時,以爲儒者蹈襲前述,率以奇怪之事發爲策問,去年重試策題,問以『氷蠶火鼠』『橘渡淮而枳』『貉逾汶而死』之說。此說雜出於《列子》《搜神記》之書,儒者以此皆求幽僻之書,若此不已,則末流之弊,不可勝記。」上曰:「雖然,天下之理何處而不有乎?」兪鎭曰:「理者在天爲理,在人爲性,而率性之謂道也。其爲道也,不越乎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日用常行之道也,自此之外,別無他理,故《中庸》曰:『人之爲道而遠人』,其遠人者,皆有過不及之弊,而非中道。昌臣所啓之言,恐儒者不求正理而皆求於奇怪之道也。」

○以金克忸爲通政工曹參議,李有仁通政掌隷院判決事,李陵通政忠淸道觀察使,權擎資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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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受朝參。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命崇啓曰:「去春取士,今又取士,則僥倖之路開矣。臣觀遠方儒生專不居館,聞上謁聖,意必取士,來集京師,今殿下只行大射禮,勿取士可也。」上曰:「取居館儒生而少其數,則何有不可?」左右皆曰:「成均,人才所出之地。自古人君幸學,則無不取士,況今肇稱殷禮,不可不試士也。」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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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御經筵。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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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誕日。停賀禮,百官進表裏如儀。

○御經筵。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二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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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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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未,傳於禮曹曰:「今欲取人,去七月十七日以前名在學籍者,許赴試。」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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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詣成均館,親行釋奠。御明倫堂,以尹子雲、梁誠之、金紐爲讀券官,鄭垠、盧公弼爲對讀官,以『本國請許收買弓角表』爲題,命試儒生,赴試者摠一千四百人。御射壇,設會如正至會儀。酒三遍,行大射禮,軒架旣作,上發乘矢,中一矢。月山大君婷、領議政鄭昌孫以下六十八人,以次耦射,中者賞,不中者罰如儀。命該司備放榜、遊街諸事,申時,子雲等取四人以啓。上以進士權建爲第一,以宋軼、閔師騫、宋胤宗爲次。上御壇上放榜,百官陳賀如儀。及建等出,上命四館呼新來,俾呈戲。又命乘內廐馬遊街。時環橋門觀聽者數千許。

○大射禮儀註:

典設司設帳殿於射壇南向,幄次於帳殿之後,掖庭署設御座於帳殿內,御射位於帳殿前,俱南向。設席。掌樂院展軒懸於壇南,廣開中央避矢道也。設協律郞擧麾位於壇上,近西東向。訓鍊院張熊侯去壇九十步,設乏於侯東西各十步,皷一於壇下少東,楅五於壇下少西。設侍射者將射位於西階前,東向北上。兵曹判書,於東階前西向,侍射者成均館大司成以上射位於壇上,三品以下射位於壇下,俱近西橫布南向。其日侍射者弓矢,俟於西門外,陳賞物於壇下少東,罰尊卓於壇下少西北向,設坫加爵,置豐於卓西,獲者位於東西之相向,典儀設執事官及宗親文武百官位,竝如仁政殿位。殿下具翼善冠袞龍袍,出宮至壇所,入幄次,仗衛排列於壇之東西,竝如視學儀。宗親及文武百官俱以常服,就東西門外,典樂率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執事官先就位,引儀分引三品以下入就拜位,左通禮俯伏跪啓「辦外。」殿下將出,仗動鼓吹振作。將乘壇,協律郞跪俯伏擧麾興,工皷柷,軒架樂作,皷吹止。殿下陞座,繖扇侍衛如常儀,協律郞跪偃麾,俯伏興,工戞敔,樂止。諸護衛之官列立於座後,承旨由西偏階陞壇,在西南隅北向東上俯伏,史官在其後。次司禁分立於壇下,東西如常。凡軍士皆具器服。引儀分引二品以上,入就拜位。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凡贊儀贊唱,皆承典儀之辭。宗親及文武百官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引儀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就位,設會如正至會儀。唯無上壽禮。酒三遍,左通禮陞自西偏階,進當座前俯伏跪,啓:「有司旣具射」,俯伏興,降復位。引儀分引宗親以下皆降,初陞壇者將降,在壇下者先就位,承旨在壇上東向北上俯伏。文官立東階下近東西向,宗親及武臣立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上護軍二人橫捧御弓乘矢立於東階上,西向。執弓者在北設案於執弓者之前,置御決拾函於其上。獲者一人持旌負侯北向立,侍射者出西門外,執弓搢乘矢入就將射位,侍射耦數,臨時稟旨。兵曹判書陞自西偏階,進當座前俯伏跪,啓:「命獲者去侯」,俯伏興,降復位。執皷者槌皷三聲,獲者以皷應之,負侯者還至之。上護軍一人捧決拾函,一人捧弓,一人捧矢,進立於御座東少南西向北上。捧決拾函者北向跪進,啓:「請設決拾」訖,以函復於案,退復位。殿下降座,樂作,陞射位,樂止。捧弓者北向跪進,御訖退復位。次捧矢者一一供進,御欲射,軒架奏樂三節,第一矢與第四節相應,第二矢與第五節相應,以至七節樂止。上護軍前跪,以矢行啓,中曰獲,下曰留,上曰揚,左曰左方,右曰右方。御射訖,上護軍進北向跪受弓,退復位,樂作,殿下陞座,樂止。又上護軍進座前,跪受決拾置於案,退復位。取矢官橫捧御矢,趨詣中階下,上護軍承捧如初。侍射者以耦陞進射席,北向俯伏興,南向立,奏樂一節後發矢,第一發與二節相應,以至五節中則獲者擊鼓,不中則擊金。樂止。射者北向俯伏興,降復將射位,取矢者取中矢,加於楅,衆耦以次射畢,釋弓於位,俱進立壇下,分東西重行北向。兵曹判書書中者姓名及中數,陞自西偏階,進當座前俯伏跪啓:「訖」,請賞中者罰不中者,俯伏興,降復位,令正郞唱中者姓名,立於東階下西向,不中者立於西階下東向,俱北上。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侍射者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軍器寺官就東階下,以次付賞物,受賞者北向跪受,訖,俯伏興,還西向位。司饔院官就罰尊西東向,以爵酌酒,北向跪置於豐,退立於豐南少西。不中者進豐南,北向跪,取爵立飮卒,爵跪置豐下,還東向位。司饔院官北向跪,取虛爵酌置,不中者以次繼飮,竝如初。訖引儀分引宗親文武百官及侍射者,俱復北向位,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在位者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左通禮陞自西偏階,進當座前,俯伏興跪,啓:「禮畢」,俯伏興降復位,協律郞跪俯伏擧麾興,工皷柷樂作。殿下降座,將降壇,鼓吹振作,協律郞跪偃麾,俯伏興,工戞敔,樂止。還幄次,皷吹止,引儀分引宗親文武百官出。

○其大射樂章曰:「思樂泮宮,駕言戾止。以享以祀,禮儀卒備。旣抗大侯,弓矢斯張。四鍭旣樹,萬民所望。」試射樂章曰:「於樂泮水,於倫鼓鍾。凡百卿士,曰皆景從。以燕以祀,矢其德音。獻爾發功,罔有不欽。」

○以柳仁濠爲司諫院正言,權建司憲府監察。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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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領議政鄭昌孫等上箋陳賀。箋曰:

道莫尊於素王,躬行釋采之禮。射有似乎君子,肇稱揚觶之儀,喜溢臣民,事光簡策。恭惟主上殿下,溫恭允塞,齊聖廣淵。我享我將,式嚴禋祀之典,以燕以射,復恢選試之規,觀瞻聳動於四方,風敎益著於百代。伏念臣等俱以庸質,幸際昌辰,於樂於倫,歌再賡於《周雅》,曰康曰壽,祝切効於箕疇。

下敎曰:

蓋聞三皇威制利用弧矢,六藝和容,率由飮射,明侯昉於有吳,擇士徵於周室,玆所以崇三射之禮,立五善之目。雖沿革或殊,遵習無曠,叔季以降,莫之或講,豈日給之不暇,將施設之有待,予以眇薄,纉承丕緖,懼不克荷,夙夜祗畏。尙賴祖宗之靈,承弼之力,朝廷稍洽,邊鄙不警,中外寧謐,蓋亦有年。宜射侯而觀德,詎愛羊而去禮?廼撰吉辰,戾於文廟,躬行舍菜之禮,兼擧取士之儀。爰就射壇,備陳物采,夏官分進退之規,伶工奏蘋蘩之節。主皮之能莫尙,君子之爭可觀,君臣明義,百禮式序。況斯禮之行,達於庶民,鄕飮之儀,亦所當講,所在監司守令,其體予意,迨此閑暇,以時擧行,同我大平之樂,以興禮讓之風,豈不美歟?於呼!武有七德,所以保大定功,器重五兵,所以禁戢暴亂,在詰戎而尙爾,況典禮之可言?咨爾臣庶,體予至懷!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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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諭慶尙道觀察使、左右道兵馬節度使、水軍節度使曰:「今有人來言:『道內泗川、固城、晉州地面,濟州豆禿也只稱名人,初將二三船出來,今轉爲三十二隻,依岸爲廬,衣服混於倭人,言語非倭非漢,船體視倭尤牢實,而迅疾則過之,恆以釣魚採藿爲業。郡縣亦不能役,近處居民皆以爲掠我國人者疑是此徒。』然是言未可盡信,亦不可謂虛妄也。今欲刷出,恐急之則彼輩胥動走入海洋之中,變將不測,是不可不慮也。卿其諭守令、萬戶,徐徐招撫,使安厥居,嚴其出入,亦毋令驚擾。」

○領中樞府事曺錫文卒,輟朝賻弔祭禮葬如例。錫文字順甫,昌寧人,觀察使沆之子也。少力學中生員試,宣德甲寅世宗幸學策士,擢爲第二,授世子左正字。歷集賢殿副修撰、司諫院正言,吏曹、刑曹、禮曹正郞,尋以母老辭居長湍。朝廷惜其才,起爲安山郡事,治爲一道最。世祖聞之,適洪州牧,特命移授時,命諸道監司『擧異政者』,監司薦『錫文公正廉簡吏畏民懷』,特陞上護軍知刑曹事,俄擢爲同副承旨。世祖卽位,策勳賜推忠佐翼功臣號,轉至都承旨。天順己卯,帝以我國私授野人職,遣使責諭,世祖擇可使者,授錫文吏曹參判,封昌寧君,立奏聞使,隨使臣回奏。還拜戶曹參判,俄陞爲判書。丙戌,拜議政府右贊成兼判戶曹,賜犀帶,又賜『浮塵軒』小篆,以示寵嘉。丁亥,吉州人李施愛反,世祖命龜城君浚爲兵馬都摠使,以錫文副之,帥諸道兵往討之,諸軍進次洪原,錫文選精卒自衛,留咸興不發,無一指畫。軍官南怡等奮然曰:「朝廷養壯士,正爲今日,留此何爲?我輩請先進。」錫文不得已遣之,鎭北將軍康純言於衆曰:「都摠使旣年幼,副摠使又儒者,不閑戰陣,畏怯若此,何以成大事?我諸將啓請他主將何如?」或曰:「臨陣易將,兵家所忌,何得乃爾?」及還,陞拜左議政,賜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號。時,軍功高下皆出錫文,將士憤其不平,上書陳訢者甚衆,世祖以錫文新立大功,皆不問。軍官朴埴以錫文之族,稱疾臥咸興,竟與功臣之列,有人作詩嘲之曰:「咸陽花下醉眠客,曺覇丹靑第一功。」俄陞領議政,睿宗卽阼,南怡謀逆伏誅,賜定難翊戴功臣號,及上卽位,賜純誠明亮經濟弘化佐理功臣號。丙申夏,復拜左議政,秋以疾免,封昌寧府院君。丁酉春,移領中樞府事,至是卒,年六十五。諡忠簡,危身奉上忠,平易不懈簡。錫文性精察善理財,世祖委以戶曹之事,凡征稅之利、畜積之責,多其所建白也。世祖嘗謂錫文曰:「戶曹啓箚,但有卿名,則予不復省視。」錫文母老,特賜宴於其第,命宗親大臣赴席以榮之。然錫文諂諛,善逢迎,以順上旨,人以此譏之。史臣曰:「錫文天性邪慝,濟以辯給,常敎子弟曰:『男兒欲得君取高位,不可無術。』常於家後築壇拜天,以祈壽福,其妖惑如此。」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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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南原君梁誠之獻《親祀文廟頌幷序》,曰:

恭惟我主上誕登寶位越三年壬辰春正月,祗謁祖廟,四年秋,又親祀社稷,至今年秋七月十七日壬午,傳旨禮曹,若曰:「人君之敎萬民,惟先聖之敎是賴。予欲親行釋奠,卿等其各盡心。」於是大小臣僚奔走庶事,逮八月初三日上丁,遂親祀先聖於大成殿,天日淸明,祀事無有欠缺。是日昧爽,御明倫堂,受諸生四拜禮,諸生無慮千四百人。命臣子雲、臣誠之、臣金紐爲讀券官,臣垠、臣公弼爲對讀官,親授睿旨下試諸生。廼出御大射壇,賜百官宴,進萬壽觴,張熊侯於九十步外,親御弓矢,親行射禮,自宗宰以至於百官,瞻仰咨嗟,以獲覩盛事爲大幸也。又侍射諸臣,十百爲耦,莫不精白一心以承休命,其勝者受賞賜,不勝者罰兕觥,揖讓升降,其爭也眞君子矣。日晡時,特命臣弼商、臣居正、臣碩圭、臣士洪、臣比長往督試事,子雲等以擧子四人試券進啓,上以權建爲第一人,幷賜三人及第,卽命吏曹,除建司憲府監察,臨軒放榜,各賜內廐鞍馬。巡軍進伶人,都官備天童,禮賓寺造花,乘轝司進蓋,四人者俱受恩賜,擬遊九街,承命以出。賜翩風,天花耀日,呵喝之聲喧動里閭,如自天降,其家人父子莫相知也,是豈徒國子四門儒生俱恨已往之怠於業,而益勸其將來之誦習也?凡陪從臣僚侍衛軍士莫不歆羨,嘆慕欲訓戒子孫,至有爲之掩泣者,斯以一勸百,作成人才修明敎化之源至矣。矣日且暮,法駕還宮,都人士女塡咽道路,八方以之傳聲,萬世爲之有辭,翌日戊戌,議政府率百官進箋以賀。臣竊惟天生司牧,任兼君師,我殿下旣親耕籍田,克享天心,以屢獲豐年之祥,今年春又肇擧親蠶之禮,所以重民衣食之所自也。然使民知飽暖之爲可重,而不知禮義忠孝有甚於飽暖,而曾不敎導之,則是又未可也。於是親祀先聖於文廟,文廟,禮樂敎化之所自出也。又親行大射禮,卽『在泮獻馘』,以文武爲一道也,行會禮宴,卽『在泮飮酒』,以君臣爲一體也。殿下此擧,禮樂文武君臣上下之道,無不備具,高麗五百年史策所未嘗見也。臣職忝史局,又兼學官,目覩盛事,不敢默默,敢拜手稽首獻頌。曰:於皇先聖,性稟生知,經天緯地,文不在玆?金聲玉振,集厥大成,損益四代,表章六經。賢於堯、舜,日月共明。麟出於郊,鳳不鳴岐。吾其東周,欲居九夷,四海同仰,百王攸師。皇聖一章八句。皇降生民,聖作君師,不有素王,孰開我知?茫茫九土,無人不學,萬世南面,終天血食。漢以大牢,風俗四方,唐被龍袞,文明爲國。顧惟大東,仁賢所化,春秋不懈,庶幾夙夜。廟食一章八句。於皇太祖,應運開國。首創文廟,享祀不忒。太宗承緖,椎勤繼述。世廟踐阼,有光製作。逮我世祖,升堂酌獻。一邦咸喜,萬世垂憲。文未喪天,道未墮地。聖子神孫,益闡文治。垂憲一章八句。明明我後,奄有東方。祗見廟社,以享以將。廼親田蠶,重民衣食。飽暖無敎,禽獸奚擇?導以禮義,學校爲盛,玆詣澤宮,親祀先聖。酒醴旣哉,粢盛亦潔。諒余昭事,庶幾來格。親祀一章八句。廼御明堂,乃服袞衣,濟濟靑衿,肅肅丹墀。廼命相臣,廼試諸儒,臣拜稽首,寔稟睿謨。擇焉惟精,何不作人?人爭聚首,願爲忠臣。臨軒放榜,日下五色,賜花與蓋,自天呵喝。作人一章八句。廼出東門,乃御射壇,熊侯旣張,龍旗安安。廼御彤弓,四矢如破。聖人乃中,侍臣攸賀。將相陪射,衆耦其爭,或受上賞,或飮巨觥。匪怒伊敎,載欣載悅,一人有慶,四方來服。大射一章八句。日表穆穆,天語洋洋,轎門萬計,咸仰耿光。於以肆筵,於以賜設,仙樂交奏,武功文德。旨酒又多,嘉殽肥臄。拜獻萬壽,萬壽無極。乾坤淸寧,禮儀罔缺,旣醉太平,於倫於樂。賜宴一章八句。惟我聖上,身致太平。尊師重道,大禮以成。於以取士,於以觀德,一張一弛,能事乃畢。在泮射侯,文武爲一,臨雍燕賜,君臣相悅。愼終如始,千載一日。於萬斯年,永保東國!永保一章八句。

上賜豹皮坐子一事。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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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傳旨戶曹,賜昌寧府院君曺錫文賻米豆幷四十碩、紙一百卷、白五升布十匹、白六升綿布十匹、正布五十匹。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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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受常參。

○御經筵。

○下御製《風月亭詩》於承政院曰:「予嘗幸月山大君第,大君構亭而未之命名,故予名以風月,且題是詩。大君已懸板,而恨無和之者,諸承旨其各和進。」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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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幸西郊觀稼,田夫野老悉命賜酒。蹕駐於喜雨亭,遣注書金諶於陽川,審察刑獄,紏摘不法。

○諭永安南道節度使金嶠曰:「今因卿啓,乃知兀良哈甫堂可等欲寇甲山等處。雖然被虜唐人來投我國者解送,非獨今日,祖宗朝已然,固不可畏野人含憤還給,且含憤作賊之言,又安可盡信?但賊謀難測,宜加隄備,毋貽後悔。」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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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命崇、獻納金塊啓曰:「金澍前爲漆原縣監,贈遺韓明澮、金礩、金國光,上以已發明,命勿鞫。臣等以爲其罪同者多矣,若以爲受贈,則雖大臣亦案之可也。若論以赦前,則竝他人皆棄之可也。」上曰:「事在赦前,固宜幷棄之。但受贈之物,不可不區處也。」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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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啓曰:「金國光受金澍贈遺發明之事,臣未之知也,韓明澮則曰:『金漬來與而不受。』金礩則曰:『澍與之伴倘,伴倘私用之。』其證左皆其私屬,可使相應也。承政院問之之時,不卽輸情,以此托辭。大抵以大臣而受人所贈,罪一也,飾辭罔上,罪二也。人臣之過孰大於是?三政以托辭得免,他人以不能托辭獨蒙其罪,罪同罰異,其於事體何?」上曰:「曾已發明,更何煩問?」比長曰:「殿下信任大臣如是,而大臣有時欺上,請鞫之。」上曰:「事在赦前,勿問可也。但金澍非割己之有以與之,皆出於民之膏血,今欲考按者,不過區處贈與之物耳。」比長曰:「如其置之則已矣,如不棄之,則先正三政之罪而後問他人可也。」右副承旨孫舜孝曰:「感傷和氣,無如獄訟之繁興。今此事干人無慮百餘,請皆棄之何如?」上曰:「受贈之物,只依元告之言徵之,勿令推考可也。」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司正井彥八來朝。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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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諭永安北道節制使鄭蘭宗曰:「今因卿啓,知仇加等憤唐人解送,謀欲寇邊。此固不可盡信,然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宜申飭諸鎭,益嚴隄備,毋使有悔。」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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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受常參。

○御經筵。

○刑曹正郞宋元昌等五人輪對。

○吏曹啓:「蔭子弟雖無保擧,注擬敍用,而至於生員進士,無保擧則不得敍用,才藝可用者,反不如蔭子弟。請今後生員進士雖無保擧亦敍用,以廣取士之路。」從之。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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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受朝賀。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命崇啓曰:「承旨等被鞫不承服,昨日啓請追身推鞫,今猶未下,敢請。」上曰:「碩圭豈有相詰哉?」命崇曰:「臣見公緘答通,相詰明矣。碩圭謂士洪云:『陰嗾我也。』士洪言:『我爲姻婭,豈有陰嗾之理?』臣以爲所謂相詰者,非必怒目攘臂也,言辭往來,亦可謂之相詰也。且士洪欲啓都承旨呼貴達名,稱爾而辱之,碩圭言:『下問時不啓,而今乃啓之耶?』臣謂政院密近之地,朝廷百執事,皆於此聽命焉,今承旨交相掩覆,甚不可也。」上曰:「啓目覽畢處之。」

○以徐居正爲達城君兼藝文館大提學同知經筵事,金良璥資憲開城府留守,申瀞嘉靖吏曹參判,任士洪通政承政院左承旨,韓僩右承旨,孫舜孝左副承旨,金碏右副承旨,申浚同副承旨,李坡資憲平安道觀察使,李克基嘉善江原道觀察使。

○傳旨吏曹曰:「臺諫除授時,勿論藝文館六曹久任,廣選慷慨言事者注擬。」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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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孫比長啓曰:「槐山郡守申允宗使其母上言,而復除尙衣院僉正。雖親老獨子,若三百里內,則不許辭免,槐山三百里內也,允宗非獨子也,而假其母,罔冒上言,今不科罪而又除京職,法自允宗壞矣。」上曰:「予當商量。」

○日本國豐州守源朝臣大友親繁遣人來獻土宜。

○上召問司憲府曰:「據何事欲追身承旨推鞫歟?」持平金悌臣對曰:「相詰之狀著現而不之服也。」命議政丞,鄭麟趾、鄭昌孫、韓明澮、金礩、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曰:「承旨昵侍帷幄,固當以禮義相先,玄碩圭、任士洪等相與憤爭,實爲不當。然自己小事,無關國家大體,況相詰事跡未著,以此小事,追身推劾未便。」上召臺諫問曰:「承旨等不過言失,烏有失禮?予欲棄之,何如?」大司諫孫比長、執義李瓊仝等曰:「碩圭欲諱過怒,士洪傳播於臺諫。士洪初欲護碩圭不直啓,至於發怒然後欲啓之。天日之下,或相詰責,或相掩覆,其失至大,斷不可棄也。」傳曰:「相詰之跡未著,其勿復言。」仍命碩圭出仕。瓊仝曰:「上若以碩圭爲是,則必以臣言爲非。幸以臣言爲是,則宜明正碩圭之罪也。國家設臺諫,所以先去近臣壅蔽、小人弄權之源,使不滋蔓也。臣等雖不才,亦待罪言官,若論近臣矇矓之罪而不之罪,則臺諫非臺諫,期於得請而後已。」傳曰:「卿等欲羅織人罪,大不可。」比長曰:「碩圭,殿下之重臣也。臣等雖愚,稍知義理。安敢羅織陷之於罪乎?碩圭之罪浮於貴達,斷不可輕釋。」傳曰:「今已日暮,明當更辨。」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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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御經筵。講訖,司諫朴孝元、掌令慶俊論玄碩圭、任士洪之罪,仍請追身問之,上曰:「兩承旨自相發明耳。何以罪乎?」領事韓明澮曰:「罪不關於國家,收告身問之不可也。」上曰:「然則政丞及臺諫俱會問之。」

○遣西陵君韓致禮如京師賀聖節。上率百官拜表如儀。韓致禮齎去別進獻物色:紫綿紬二十匹,綠綿紬二十匹,黃柳靑綿紬二十匹,大脯二百箇,片脯三百箇,文魚三百尾,香蕈七十斤,昆布三百斤,石菌七十斤,塔士麻二百斤,全鰒三百束,大口魚五百尾,海松子二百五十斤,烏賊魚二千尾,廣魚三百尾,槌鰒六百束,乾年魚二百尾,石首魚卵醢四壜,松魚鹽醢四壜,單刀子二十部,三幷刀子二十部,細竹扇二百把,小竹扇二百把。韓氏處回奉,布子一百七十匹,人情紫紬、綠紬各五匹,雜彩花席十張,邊兒寢席二十張,細竹扇二百把,小竹扇一百把,回蛤二百流,又一斗,細蛤二百流,班蛤一百流,繡囊兒五箇,針家兒十五箇,獐牙兒十流,葫蘆兒二十流,虎牙兒五流,靑瓜兒二十流,中三刀子一百部,小三刀子二百部,豬毛省二百事,眞梳一千箇,木梳五十箇,首髢五十箇,全鰒六十束,年魚一百尾,中脯二百箇,片脯二百箇,文魚六十尾,大口魚二百,烏賊魚三百箇,塔士麻一百斤,昆布一百斤,石菌四十斗。崔氏,車氏,安氏處回奉,布子六十九匹。

○遼東人康金夫等男婦共二十五名,自建州衛逃來會寧等鎭,就差聖節使通事司譯院訓導張自孝解送都司。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茂松府院君尹子雲與臺諫雜問玄碩圭等。碩圭曰:「臣自義禁府還本院,李克基等欲論啓『趙軾等刑問未便』事,臣以爲:『命已下,不宜啓達』,洪貴達於承旨旣出之後,獨自啓達。臣乃謂曰:『余爲都承旨,且刑房也,何不告我而入啓乎?假使申叔舟爲同副承旨,姜孟卿爲都承旨,必不如此!』臺諫又以我爲擧名而辱之。余雖庸劣,其稱爾辱之乎?其後任士洪對承傳色言曰:『上之待承旨,時或不名,公之雲貴達,非也。』余曰:『令公何以今朝所不啓之言而啓之乎?』其時李克基至自外,慰解而止,余非沮抑也。」士洪曰:「都承旨以『我爲有意而語公弼』,故余對承傳色,明其不然曰:『上之對承旨亦不名,或稱禮房刑房,而公雲貴達,非也。』此因公弼訪我而偶語之辭爾,豈有他意?」明澮等啓曰:「今觀此言,承旨等雖非忿爭,俱有不平之意。」孫比長、李瓊仝等曰:「臣等聞任士洪云:『令公實呼貴達之名』,諫院箚子非歟?此實相詰,請如憲府所論。」命召鄭昌孫、金國光,傳曰:「承旨等不和協,今欲使任士洪、韓僩、孫舜孝換他職,使不同處如何?」昌孫等對曰:「此不過自中小失,不可以此遽遞三人。」臺諫爭之不已,命遞士洪、韓僩、舜孝。

○以韓僩爲通政兵曹參議,孫舜孝通政刑曹參議,金碏通政左承旨,申浚右承旨,朴叔蓁左副承旨,孫比長右副承旨,金升卿同副承旨,任士洪通政司諫院大司諫,金季昌通訓司諫院司諫,安琛朝散司諫院獻納。

○都承旨玄碩圭上狀辭職曰:

臣本無才能,謬蒙簡知,得玷喉舌重任,差未二年,遂擢爲都承旨,常恐無狀以孤殿下知人之明。但性本孤直,以知無不言爲心,依阿取容爲恥。頃者宋瑚等獄辭,臣深憤同僚論啓非是,具辭以啓,聖上洞照情僞,命罷貴達而囚益孫。上又敎臣曰:「若非卿,益孫之曲,何從得聞?」外間因此以不協同僚藉口,流言傳播,遂爲諫院所論,天日洞照,稱爾之誣,得自辨明,於臣一心復有何?又臣與士洪言詰之事,證左明白,聖上洞見事由,遂命就職,聖恩罔極,夫復何言?但臺諫論執不已,靦面就職,實所未安。伏望命罷職事,以快淸議。

傳曰:「大抵人君得人爲難。古云:『勞於求賢,逸於任人。』自卿爲刑房,獄無死囚,予心甚安。凡人直,則爲世所忌。卿之事,予所洞知,其勿復言。」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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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經筵。講訖,執義李瓊仝啓曰:「任士洪、玄碩圭忿爭明矣,今以士洪爲言官之長,碩圭罪與士洪同,而獨留政院,臣以爲不可。」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是乃言語小失,無關大體。今皆左遷亦足矣。」上曰:「三人已遞,碩圭不可遞也。」瓊仝又啓曰:「申允宗前爲江華府使,因緣妻父,赴任二年而還敍僉正,今又不赴槐山,復敍京職。請依洪偁例,準期不敍。」上曰:「憲府推覈可也」瓊仝又啓曰:「內需司長利屬於諸邑,其曾未償者,官吏計數追徵,甚者劫奪田産,百姓不勝其苦,狀告者多。今未償者,必皆貧乏,請蠲免以救貧民。」上曰:「其令戶曹錄啓。」

○御夕講。講《綱目》,至關播以爲,設科取士,士有爲養行志者,安得不由之進乎?不由之者上也,上問曰:「雖善人,不由科目,則人主何知而用之耶?」左副承旨孫比長曰:「雖有志之士,皆由科目而出。」侍講官丘達孫曰:「下敎諸郡擧逸民,則如此之人,亦可得而用也。」比長曰:「人有行高而才短,則不得出於科目。若下敎求之,則野無遺賢矣。人君若不得才行兼備者,取行有餘者而用之,士習亦足以勵矣。前者盧昐、權瑚,以押良爲賤坐罪,昐善學問,以一時料事之誤,終身禁錮,抱屈於聖明之朝,人皆以爲冤,但以僚友之嫌,未敢上達耳。」上曰:「古有薦子者,何嫌於僚友乎?擧其所知,眞宰相任也。但盧昐押良明白,行實如此,將焉用之?」

○大司諫任士洪來啓曰:「臣旣爲諫員所駁,今又授言官,豈能言事?請辭。」不許。

○義禁府啓:「前司僕判官任甫衡誣言:『棄妻梁氏,在南原,因綿花收買,與鄕吏相來往,因萬福寺點燈,與僧人相來往。』又云:『異姓三寸姪韓懽曾與梁氏婢存非相奸,梁氏獨在處常常來往,梁氏欲歸南原,懽止之,以此疑之,乘怒詬罵』發告罪,律該杖一百、流三千里。」命杖贖,除流,盡奪告身。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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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命崇啓曰:「金澍不告趙氏兄弟,又不告於叔伯,其情似涉強姦也。士洪與克基所見如此故論啓。克基等久爲侍從,識義理,奚聽韓僩請囑之言而啓之哉?碩圭初言:『貴達等聽其請囑,至呼名而詬之。』政院,出納王命,朝廷百執事皆於是聽命焉。碩圭能以禮率下,則下豈有不服者乎?令碩圭獨不見遞,於事體未便。」上曰:「碩圭非不能率下,但其下輕視碩圭耳。碩圭何遞之有?」

○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權擎辭,上引見戒諭而遣之。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前此已諭諸道,違法私剃者刷還元籍,節季錄名數以聞,今惟慶尙、黃海、開城府啓其名數,他道則否,豈實無一人而不啓乎?請令司憲府紏之。」傳曰:「可。」

○大司諫任士洪上狀辭職曰:

臣以無似,待罪政院,不愼樞機,再遭臺諫之評,以動聖慮,分宜廢黜,不意廣度匿瑕,復玷淸班,慈父愛子,何以加此?臣以前日盧公弼問其被劾之由,臣若以不知,則一以秘本院之事,一以同僚之過,情理至當,而臣不能料事,輕以發之,臣處有罪。及碩圭疑臣有意,臣當引咎含默,而所性偏狹,經欲發明,遂使外間飛語,聞於臺諫,臣實有罪。反復思之,造此數釁,皆臣之罪也。臣今若貪殿下寵靈,而不知臣身之罪過,徒知榮幸於諫官,而不思公議之爲重,靦然就職,臣實未安。乞罷臣職,以慰衆心。

傳曰:「予非以卿爲有罪。卿於諫院相稱,勿辭避也。」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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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悌臣啓曰:「光陵親祭後,欲兼行打圍,光陵路遠,往來必犯夜。人君夜行,大體未便,請停打圍。」上顧問左右曰:「昔光武夜行,門者不納,是則爲遊田也。予非爲此,欲驅惡獸而還耳。」領事金國光、尹子雲對曰:「雖只拜陵,不得已犯夜,啓行等一。犯夜打圍何妨?但預送驅軍,布列山麓,行祭後合驅可也。」獻納安琛曰:「隱公觀魚於棠,臧僖伯諫之。今捕虎於拜陵之日,甚非切務,從後遣將捕獲幸甚。」不聽。悌臣又請遞玄碩圭,上曰:「無罪之人,何以遞之?」悌臣曰:「忿爭之跡顯著,何得無罪?此而不遞,則碩圭之補上之德小,而累上之德大也。向者沈澮、金國光亦言可遞。公論如此,而殿下不聽何歟?」上曰:「爾以碩圭爲庸劣歟?」悌臣曰:「已往之事,未之詳也,以近日之事觀之,非善人也。」安琛曰:「碩圭有何賢良,可以掩罪也?」上曰:「苟有罪,雖賢良,予何惜焉?政治莫大於刑獄,而獄無死囚,非賢良而何?」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前此因大司憲尹繼謙上疏,赴京使臣之行,遣臺官發摘江上,已有其法,而未嘗一遣。今年赴京使臣冠蓋相望,倍於他年,此摘發之時也。」命遣執義李瓊仝。謂碩圭曰:「吾在全州拜執義,夏月到京,不齎冬衣,請延數日。」碩圭啓之,命賜御衣白綿布單帖裏、紅綿布裌帖裏、綠紬襦帖裏、紫紬裌塔胡各一領、鹿皮靴一事,卽令登道。

○敎開城府留守金良璥、京畿兼兵馬節度使朴仲善、忠淸道兵馬節度使安仁厚、黃海道兼兵馬節度使鄭佸、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李淑琦、江原道兼兵馬節度使安寬厚、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辛鑄、右道兵馬節度使權擎曰:「閱兵獮狩,國之大事,竝不可廢。欲於來十月初三日親閱郊外,仍狩廣州,今送發兵符合驗,道內留防外番休諸色軍士,悉皆調發,不計往返,各齎十二日糧米,來九月二十八日定金院坪聚待。今八月遞番軍士,下去未久,來十一月當番忠順衛正兵等,番上期迫,來往有弊,被災諸邑軍士,竝勿徵聚。」

○幼學李誾等三十三人上疏曰:

臣等竊聞古之敎者家有塾,黨有庠,國有學。是以閭巷之人則學於塾,州黨之人則學於序,國都之人則入於學,無往而非學,無人而不學。此三代所以治隆俗美,非後世所能及也。恭惟盛朝聖聖相承,以文敎致太平。內而有成均館、四學,是則國有學矣,外而州府郡縣亦各設學,是則黨有序矣。祖宗學校之設,其廣如此,我主上殿下,以至德嗣興,日御經筵,躬行敦率,屢幸泮宮,橫經問道,雖三代敎養之法,無以加之。然家塾之制,獨未明焉,得非盛代一欠事歟?黨雖有庠,國雖有學,皆有定額,則士之巷處者,於何考德而問業?是不可不聞於聰聽也。前監察河荊山,學問精博,敎人不倦,學徒聞風而坌集,有時門戶不能容。由是而中司馬齒於成人者,亦非一二。今臣等執弟子之職,庶幾私淑以資成就,已有年矣。不幸去春犯囑付布子於赴京之行而坐罪,是則不遵邦憲,罪當萬死。然跡雖不正,而情則可恕,臣等請辨之。荊山,慶尙咸安人也,北學於京師,寓於伯母河氏家,賴河氏鞠育之恩,以至立身。一日河氏語荊山曰:「汝知赴京舌人乎?」荊山答曰:「舌人則非吾徒也。舌人趙崇孫妻弟生員尹緣莘嘗學韓文於我者也。」河氏遂以荊山之言,因緣莘付布於崇孫。此則非惟臣等知之,國人亦皆知之。一朝坐無妄之罪而罷歸鄕里,其情可恕。伏願殿下恢納汙之量,重崇儒之意,特許復敍,以從臣等願學之誠。

疏上,卽命敍用。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覩本月十七日政,朴叔蓁爲左副承旨,本月十五日政,宋叔琪爲繕工副正,李元林爲載寧郡守。臣等竊惟相避之法,所以別嫌疑,斷囑托,公銓選之路,杜僥倖之門,憲章嚴明,不可屈撓。今者叔蓁之爲承旨,叔琪之爲副正,不知出於聖上之特命歟?出於銓曹之注擬歟?若出於上命則已矣,若出於銓曹,則臣等以爲不可。叔蓁之弟叔達、叔琪妹夫李仁忠皆爲吏曹正郞,同生之間,情私允切。當承旨替換之時,列書參議以備注擬,而不開具叔達相避,以稟上裁,誠爲未便。且守令十考十上,未得優遷者其類必多。叔琪爲漢城庶尹,未滿朔數,遽遷優秩,甚駭物望。又於一副正之望四人之中,朴叔楙與焉,則叔楙亦叔達同生兄也。可爲副正者,豈無他人,而一望之中相避居半?亦爲未便。又都摠府部將待仕滿遷官之法,載在《大典》,今者都摠府經歷李元林仕未滿,而爲載寧郡守,亦違於法,豈無其情?伏望竝令改正,以嚴銓選之法,吏曹官吏亦竝推劾,以懲不恪之罪。

傳曰:「朴叔蓁則予令書六曹參議以啓耳,宋叔琪、李元林事,當問諸吏曹。」

○下書全羅道觀察使李克增、平安道觀察使金之慶、永安道觀察使李克均、京畿觀察使朴仲善曰:

予慮惰民避役爲僧,軍額日減,其私剃者、無度牒者、借持者,依法當差,令諸道每節季具錄名目役處以啓,慶尙、黃海、江原道、開城府則已依論錄啓,予甚多之。卿所管道內,豈無一違法爲僧,而迄無所啓何也?卿其詳究以啓。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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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傳旨吏曹曰:「及第河荊山曩爲南學敎授,誨人不倦,以事見罷,又私聚群儒,益勤訓誨。今者儒生等欲爲之師,乃至上書,言甚懇切,予惟興學育才,帝王所先,其還給告身,用爲師儒。」史臣曰:「荊山粗解詩文,然學駁性譎,有時以詩文訕訐,人人皆薄其爲人。至是自草疏,敎童子上達,語皆過情,識者譏之。」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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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詣光陵親祭,又詣奉先殿行茶禮,遂行豐壤宮北山觀獵,還至晝停,命饋隨駕宗宰。

○賜奉先寺米豆幷七十碩。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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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吏曹判書姜希孟因憲府論宋叔琪等事,來啓其由,且請避嫌,不許。因召憲府諭之,掌令慶俊啓曰:「一官之望,相避居半,豈是無情?且《兵典》云:『都摠府部將外,幷不待仕滿。』李元林遷授,亦是違法,請鞫之。」傳曰:「李元林事,推鞫可也。」

○司憲府大司憲金永濡等上箚子曰:

夫婦所以合二姓之好,奉祖宗之祀,故有相敬如賓者矣。今者任甫衡待妻如仇讎,誣稱宣淫,凡僧人、鄕吏、姪子、奴子之類,無不指說。縱不顧其妻,獨不念其子乎?其殘忍薄行,莫此爲甚,不可輕論。禁府拘於律文,以決杖一百、追奪告身、流三千里議罪,已爲輕矣,特命杖贖除流,只收告身,然則爲惡者何所懲乎?且人情莫知其子之惡,而婦人則尤甚。今梁氏無顯顯之過,而甫衡之母聽不肖之言,羅織其罪,欲令棄別,國家其可從而不正之乎?頃者朴仁昌之事,亦與此相類,而國家斷之以律,使復合其妻。至於甫衡,何獨不然?伏望依律斷罪,終身不敍,以懲其惡,又令復配,以正風俗。

不聽。

○武靈君柳子光上疏曰:

臣聞昔成王策命君陳曰:「予曰辟,爾惟勿辟予曰宥,爾惟勿宥,惟厥中。」又曰:「狃於姦,敗常亂俗,三細不宥。」成王之時,去古未遠,淳風厚俗,槪可相見,然而君臣之間策命之辭如是,其丁寧反覆,猶恐其有敗常亂俗之人,而宥辟之不中焉。古之帝王愼於刑賞,維持世道,可謂至矣。臣聞贓吏金澍事干受贈之人,凡貴賤無慮百數。金澍在逃則已矣,金澍旣見,則固宜窮情定罪,以勵廉恥之俗。殿下已有成命,事半歸覈,奈何覈及貴戚大臣,則遂收成命,全釋不治乎?殿下初覈之命是,則中棄之命非也,中棄之命是,則初覈之命非也。是非必居一焉,一嚬一笑,尙不可不愛,況於刑賞之際所關者大乎?伏惟殿下卽位以來,恭己敬謹,宵旰圖治,欲挽回世道,以致唐、虞之治,其用心也,勤且勞矣。雖窮隅僻地愚夫愚婦,孰不知殿下用心,而擧手拭目,想望太平之治乎?然而朝廷之上廉恥道喪,賄賂之莫禁,節義禮讓之風無聞焉。言之至此,不但太息痛哭而已。近日承旨陵辱同列,大壞禮讓,以累殿下中和之治。朝廷先自壞禮不讓,則四方安有禮讓之風,而風俗可淳乎?管子曰:「禮義廉恥,國之四維也,四維不張,何以爲國?」是以治世之君,莫不先於禮義廉恥,以勵俗尙而爲朝廷之本。四維之於朝廷,如四肢之於身體也。一指不伸,一目不見,不可曰成人也,一禮不合,一義未盡,不可曰治國也。夫天下之理,未嘗出於遇親則孝,遇君則忠,遇兄弟則友,遇朋友則信,遇宗朝則敬,遇軍旅則肅,而其間亦未嘗無忿戾爭鬪之暴,是不過一無禮讓之人,間於其間,專擅自用,棄禮讓之所致也。雖有卓越之才,顧於禮讓而無足可觀,則安可一日在人主左右?而爲人主者固宜去之猶恐不及,退之猶恐不遠也。今都承旨玄碩圭因洪貴達擅啓,怒極而攘臂,名同列而辱之。臣愚竊以爲貴達之擅啓,信有罪矣,而碩圭之擧名同列,陵辱朝廷,無禮不讓之罪亦大矣,不可原之而不治也。臣恐此而不治,爲政丞者名贊成以下而陵辱之,六卿者名參判以下而陵辱之,遠近取則,四方觀效。比之於水,涓滴之流,終爲江海之深,而莫之橫塞也。況碩圭之於貴達,雖有都左右同副之號有差,言其秩則固一般承旨也。雖注書下官,亦不可名之而辱之也。貴達雖有罪過,碩圭固不可暴於怒而憤於口也。從容以啓,置之於法,禮也。在至密至嚴之地,爲市井無賴之徒爭簟食豆羹之怒,唱壞禮讓於朝廷,其爲人可知矣。豈非未嘗致力於暗室屋漏之學,而隱之所藏待顯而露,暗之所蓄待明而彰,終有時而不可掩者乎?臣愚竊謂貴達擅啓之罪輕,而碩圭唱壞禮讓於朝廷之罪重矣。臺諫言之,而殿下不聽,臣竊惑焉。殿下自卽位以後,大開言路,優容納諫,雖芻蕘之言,無不屈己以從,未聞有一言不合而尋其言根以示厭諫之意。奈何今於碩圭之事,獨下問諫官聽言之由?雖閨門隱微之事,終不得掩覆而能欺人欺天,況碩圭不禮於政院之上,而其不傳聞於國中乎?殿下所以問諫官聽言之由,乃所以私碩圭之至。而臣恐殿下亦不自知欲私碩圭之意,反爲拒諫之漸,而厭諫之萌已芽蘗於方寸之地矣。然則碩圭唱壞禮讓之罪,猶可說也。至使殿下不覺有拒諫之形,傳疑四方,書之史冊,流之後世。言念至此,臣無以爲心。言官方彈己事,碩圭固當待罪之不暇,以待殿下之明命,諫官有言,則碩圭亦有言,互相有言,以質其事,是碩圭不但陵辱同列於院中,又與諫官爭是非於殿陛之間,而隱然沮抑之慴憚之也。碩圭亦自言曰:「怒極而口出涎沫,因暑而攘臂,貴達則名之。」然則其怒之暴,不禮之狀,自不能遁情而逃於辭也。未知殿下以碩圭爲不壞禮讓乎?不辱朝廷乎?得無罪乎?殿下儻以碩圭對諫官互相以啓之言,特自盡其情,欲白其事爾。若臣之於君,方諫官彈我之時,遽皆紛紜,直有言於君上之前,而能伸其情,則國之有刑律之官、斷事之吏,亦何所用哉?是碩圭不但壞禮於朝廷,又不禮於殿下之前,而陰抑諫官,以壞祖宗傳守朝廷之常法也。自古階闢之任,朝夕陪奉,覘歡慍,候慘舒,擧無謬旨,動中主情,有易親之密,無可憚之姿。恩以狎生,信由恩固。盧杞、秦檜之奸,終至於誤國,而當時人主莫之知也,至今使人寒心切齒也。吁可惜哉!自非至人君子,而結人主之知,有親密之勢,則不行胸臆於談笑睚眥之間,而爲朝廷之患,誤一世之俗者蓋鮮矣。臣愚竊謂碩圭之怒於貴達,則事或然矣,不能以禮讓相責之,遽爲忿戾以不禮相加,則碩圭固非至人君子也明矣。然則碩圭一應對治事之能吏耳。旣無禮讓之德,有暴戾之氣,又少有才焉,則實小人之尤者也。未知殿下何取於碩圭而不能去之也?其才不足以補無禮不讓以辱朝廷而累殿下堯、舜之治之罪矣。其不禮無狀如此,其不可掩也。朝廷之必痛憤也,遠近之所驚駭也。殿下奈何又反治任士洪、孫舜孝、韓僩等傳相有言碩圭之事之罪,而不治碩圭已犯之罪乎?若曰:「士洪言碩圭不言之言,形碩圭不形之形,陰嗾臺諫,欲陷碩圭也」,則士洪之罪,非止於遷職而已。若曰:「碩圭雖有不禮形狀不讓言語,士洪等固不可論人是非而有言也」,則臣恐殿下掩覆碩圭之私,聞於四方,而國人以窺殿下之淺深也。況司諫朴孝元、參議盧公弼,皆傳相有言碩圭之事者也,今皆遷職降授,而殿下之遇碩圭也愈厚愈密,則臣恐此後如碩圭近密之臣,雖有大不測誤國之事,人不能輕爲殿下言之,而朝廷重足而立,臺諫結舌而相戒也,壅蔽之禍,從此而生也。伏望殿下留念成王宥辟之惟厥中、三細之不宥,至謹之戒,明治碩圭之罪、金澍之事,以杜朝廷無禮不讓之風,以勵朝廷廉恥節義之行,以開言路幸甚。先儒曰:「風俗積之百年而不足,毀之一日而有餘。」我國家列聖相承百年之內禮讓之風,不可始碩圭一怒之忿而毀之也,傳守朝廷之常法,不可始殿下私碩圭與貴近大臣而撓之也。臣雖不在言列,待罪宰相,蓋累朝於玆矣。臺諫有言,殿下不允,朝廷事宜,不合於禮,則宰相從而言之,亦其職也。臺諫衆議之言,公萬世之言也。殿下向因洪偁事批諫院箚曰:「木從繩則直,後從諫則聖,予嘗三復此言矣。」凡國內臣民,無不擧首相告,欣欣然相慶於道,才過數月耳,今而不允臺諫之言,則未知殿下之言顧行行顧言何?未知殿下從諫之實安在?禮義廉恥之於朝廷,不可須臾離也,不可一事忽也。人心觀化世道升降,所關者至重至大。臣不敢含默,干冒萬死,仰瀆聖聰。

○戶曹啓:「今承傳敎:『諸邑守令遞代時,官舍、倉庫、城子完固與否,不錄解由,因此不謹守視,漸至頹圮,具錄解由節目,磨鍊以啓。』請今後諸邑公廨庫廩間閣及城子尺數,竝錄會計解由,傳掌觀察使巡行摘奸置簿,每於守令遞代,考其完固,方許給解由。」從之。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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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命崇論任甫衡之罪。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甫衡之罪同於朴仁昌,而殆有甚焉,宜據律論罪。」上曰:「甫衡妻梁氏不順於其母,其母使甫衡棄之,甫衡從母之命,罪豈重於仁昌?古有七去,甫衡以是棄之可也,而反以惡言加之,是則甫衡之罪也。然非與吳起殺妻求將同也,不可謂薄行也。」命崇曰:「如此傷風敗俗之人不大懲,則後無所戒。」昌孫等固請,上曰:「當斟酌爲之。」司諫金孝昌啓:「玄碩圭、任士洪處近密之地,以私憤相詰。古云:『群臣和於朝,然後百姓和於野。』朝廷,四方之本,政院,朝廷之本,本自如是,則其外可知。且碩圭與士洪罪同罰異,亦未便。」命崇曰:「碩圭云:『宋瑚,韓僩之妻弟,僴請於四承旨。』臣等以爲韓僩豈請於四承旨,四承旨亦豈聽韓僩之請也?韓僩若請於左右,則先從碩圭始而後及於四承旨。是碩圭不信同僚之言也。如此不遜之言傳播,以及臺諫之耳,豈其事偶然哉?上問之時不以實對,乃曰:『公裕,宋瑚之妹夫,士洪言於公弼而公弼言於孝元。』此碩圭盛怒詰責明矣。請竝罷,以快輿望。」上顧問,昌孫對曰:「所司之言良是,改差爲便。」命崇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王者奉此三者,以治天下,請殿下公以行之。」上曰:「予豈私於碩圭哉?古有薦其子者,若有嫌心,則何以爲政?」命崇曰:「新授平壤判官趙勛,前任都摠府經歷,未滿箇月矣。」上曰:「其問吏曹。」

○吏曹判書姜希孟來啓曰:「《兵典》云:『都摠府部將外,竝不待仕滿』,則都摠府似爲久任。然於《續錄》,久任不稱,都摠府,其不爲久任可知。」命政院問諸《大典》詳定金國光。

○命召柳子光,傳曰:「予觀卿疏,深以爲喜。若自同寒蟬與世浮沈者,必不言之。卿特出群品,有懷必達。然疏中有未盡者,若曰:『庇護碩圭』,則碩圭、士洪皆宗親之壻,韓僩於予四寸,豈獨庇碩圭哉?碩圭之失,徒在憤怒。然可怒而怒之,又何罪焉?卿又以盧公弼、朴孝元爲降授,是不然。僩之座目先於公弼,且司諫、司成皆三品官,任士洪旣爲大司諫,則前日所彈劾者,難與同處,故換用耳。金澍事,三政丞已於政院辨之,故使之勿推。古云:『思無邪』,人主而有邪,則烏能治下?卿知而言之耶?不知而言之耶?」子光對曰:「臣非以聖上爲私,以臣愚切觀政院之事,實出於碩圭。事雖可怒,何至於稱爾呼名以辱之?其失甚矣。宜與三承旨同遷而不遞。上雖不庇碩圭,衆人其能洞知聖意乎?臣心以爲碩圭當遞。孝元彈士洪而不宜在其下,則今孫比長彈碩圭而在碩圭之下,亦未穩便矣。金澍事干,固當推鞫得情,而今以大臣而棄之,故臣言及之。聖上豈有一毫私意於其間乎?」傳曰:「卿之不諱,予甚嘉之,但以予所不爲,筆之於疏,是則不可。」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臺諫、大臣所言,公論也。欲聞公論,舍此何求?今國人皆以臣爲可遞,願殿下遞臣以快公論。殿下於臣特垂恩顧,外間後世安知不有疑臣或勸遊畋,或進女色,而得此不世之寵哉?」傳曰:「凡人直則爲衆所忌。卿宜益欽乃職。」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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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受朝參。

○御經筵。

○千秋使李約東回自京師。檢察官權景祐啓曰:「以臣發摘通事趙崇孫不法,特加臣五階,臣所爲乃分內事,何功之有?請辭之。」傳曰:「雖曰分內事,他人所不爲,爾能爲之,故予欲加爾顯職,特以臺諫言之而止耳。」

○命召領議政鄭昌孫、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尹子雲、上洛府院君金礩、光山府院君金國光、吏曹判書姜希孟、左參贊任元濬、禮曹判書許琮、戶曹判書尹欽、右參贊李承召、工曹判書李芮、刑曹判書尹繼謙、司憲府、司諫院,問國光以都摠府郞廳久任之法,國光對如希孟言。命議減久任員數。

○金礩、金國光啓曰:「武靈君柳子光疏陳臣等『受金澍賄賂廉恥道喪』,請與澍辨明。」傳曰:「此在赦前,何必發明?子光所言虛罔耳。」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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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悌臣論玄碩圭事。上顧謂左右曰:「何如?」領事金礩、尹子雲對曰:「碩圭雖無罪,諸承旨皆已遞,所司之言亦宜聽納。」上曰:「都承旨無罪,何以遞之?」悌臣曰:「三公、臺諫皆曰可遞,此公論也。願留三思。」獻納安琛曰:「上謂碩圭:『賢於刑決,獄無死囚』,是非碩圭賢也。一則上之裁斷甚明,一則聖德洽人,人不犯罪也。」悌臣曰:「皋陶云:『好生之德洽於民心,玆用不犯於有司。』今無死囚,豈碩圭賢而然也?」上更問政丞曰:「遞碩圭乎?」金礩、子雲等曰:「遞之爲便。」知事姜希孟曰:「以臣觀之,近日承旨之事,似不平常也。」上默然良久曰:「予更商量。」

○遣議政府左贊成尹弼商、同知中樞府事柳輊如京師,奏請收買弓角。其奏曰:

竊惟小邦北連野人,南隣島倭,隄備小疎,輒肆凶獷,凡干兵械,務要精備。況又五兵之用,長兵爲最,然而弓材所需牛角,自來本國不産,專仰上國,目今例比達子、女眞,嚴加禁約,不許收買。臣竊念小邦遭遇聖朝以來,累蒙高皇帝詔旨,一視同仁,不分化外。欽此洪武六年十月間,陳請捕倭般隻合用火藥,洪武七年五月間,頒降成造火筒火砲合用物料則例。且凡朝貢諸夷到關,逐一搜檢,不得操寸刃,至於小邦不禁,又如回還,東八站一路,特撥官軍護送,其待遇異於諸藩。臣常懷感激,復有何望,更希聖恩?但念小邦世作東藩,捍衛天朝,弓角一事,軍需所繫至重,不獲已敢此籲乎。伏望聖慈特許收買弓角,不勝至願。

○御晝講。姜希孟啓曰:「守令十考十上超遷之法,載在《大典》。六年之內十考皆上,非偶然,陞秩宜矣。然間有庸劣之人,處僻郡任,才能之吏,自無錯誤,則例居上等,有權勢囑托者,監司因而置最,故十上者頗多,未卽陞遷。以慶尙一道言之,郡邑凡六十餘,而其善治者獨安東、善山府使而已。臣意謂上等量定額數,居等內者超遷,則必政績特異者而後陞遷,庶合立法之意。」上曰:「令大臣議之。」上又曰:「朝講,政丞、臺諫皆言碩圭當遞,予意以謂碩圭無罪,處之實難。」希孟曰:「此無情之事也。爲政莫大於刑獄,而自碩圭爲刑房之後,獄訟無滯。然所司之言,公論也,碩圭亦被劾,心不自安,右遷可也。」

○都承旨玄碩圭啓曰:「臣之是非,天鑑所洞照,今臺諫及三公以爲可遞,臣竊恐以臣無狀之故,累及聖德。臣之一身,何補於國家?宜從衆論。殿下今雖遞臣,臣豈以殿下於臣是非有一毫未盡,殿下亦豈以臣有所憾慨歟?殿下以直許臣,臣不敢當,因泣下。」傳曰:「其待予命。」俄而中官金孝江傳御書:『都承旨特超二資』小柬於承政院。仍傳於碩圭曰:「予以刑獄之事委卿,邇來獄訟簡少,卿之功也。今公、臺諫皆曰可遞,若不從,是拒諫也,安知不有疑卿勸遊畋、進女色而得此寵幸哉?今特超二資,予將大用。」

○司諫金季昌、掌令李命崇、持平金悌臣、獻納安琛來啓曰:「旣以玄碩圭爲非,而又超二資,爵祿人主所恃,以駕馭英雄者也,今而若此,臣等恐爵賞濫矣。」傳曰:「刑期無刑。自碩圭爲刑房承旨,死囚簡少,予將欲久任使之,今特從爾等之言遞之。然無罪,故超二資,其勿復言。」季昌曰:「大抵超二資者,或能禦敵,或能定難,然後授之。今碩圭有何功能,而遽超二資乎?爵祿礪世磨鈍之器,不可容易與人。」命崇曰:「殿下卽位以來,日勤政治,民皆有恥且格,自不犯於有司,此豈碩圭出納之功哉?」傳曰:「予用愚人小人則不可,碩圭乃我信任之人,特從爾等之請而遞之耳。授此何妨?」季昌等爭之不已,傳曰:「碩圭已除大司憲矣。其勿言。」命崇、悌臣曰:「今所彈者爲長官,臣等未能安心就職,請避嫌。」傳曰:「憲府皆當遞矣。」命崇等退,季昌、安琛等啓曰:「被劾之人,輒除言官之長,以遞僚佐,臣恐言路塞矣。」傳曰:「言路塞雲者何耶?前言已盡,更無答辭。後勿更言。」

○以玄碩圭爲資憲司憲府大司憲,李克墩嘉善廣原君,金永濡嘉善禮曹參判,金碏通政承政院都承旨,申浚左承旨,朴叔蓁右承旨,孫比長左副承旨,金升卿右副承旨,李瓊仝同副承旨,韓儧通訓司憲府執義,李諿通訓司憲府掌令,朴悌順通訓司憲府掌令,李佑甫奉列司憲府持平。

○諭江原道觀察使安寬厚曰:「軍旅動靜,專在兵符,所繫非輕。非徒合驗之時,至於授受之際,亦當愼重。今道內兵符失於授受,至使左右易處,非設符本意也。行將推鞫抵罪,然講武日迫,徵師不可緩也。更以右符授宣傳官李永蕡下送,卿其受之,合驗之後,前在左符,卽速上送。」

○刑曹三覆啓:「安東囚驛女文乙非,與姦夫守萬,欲殺本夫命實,以草烏頭和豆粥饋之罪,律該斬待時。平山囚私奴末應伊、者古未,怯金吾乙同強盜罪,律該斬不待時。晉州囚奴三同刺殺鄭繼黃罪,律該斬待時。」皆從之。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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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御經筵。講訖,司諫金季昌啓曰:「他承旨則平遷,碩圭獨超資未便。」上曰:「大臣、臺諫皆以爲可遞,故予從之,都承旨超資,自有故事,而今超二資,以見碩圭之無罪耳。」季昌曰:「爵命人主執之以御臣下者也。韓明澮、權擥、申叔舟皆以功臣爲都承旨,其遞也亦不過如此,今碩圭無功,而超遷之,若人有軍功者,將何以加之?」上曰:「昇平之時,苟賢則除之,何待搴旗之功然後爵之乎?」仍問左右。領事鄭昌孫曰:「黃喜、朴錫命、趙末生,在太宗朝爲都承旨,皆有賢能,其遞也,不得超二資。世宗嘗言:『我國無金銀珠玉之産,唯有爵命駕馭人耳。』故世宗不以爵命輕授人。今碩圭賢歟,則今日授嘉善,明日授資憲,循次而進,亦未晩也,超遽二資以駭人耳目,臣亦以爲濫也。」季昌曰:「刑以懲惡,賞以勸善,則惡者戒而善者勸矣。今爵命加於有罪之人,則有罪之人於何懲之?」上曰:「碩圭勤於刑獄,心中所懷無不言之,可謂直矣。超遷正直之人,有何不可?」季昌曰:「刑獄不滯,專由上之明斷,非碩圭之功也。雖曰勤於刑獄,不過臣子之職分也。」昌孫曰:「碩圭超遷雖濫,於成命何?」季昌曰:「成王剪桐葉以戲叔虞而封之,先儒論之曰:『要於其當,雖十易之可也。』雖有成命,若其不可,則改之何害?」不聽。

○兵曹正郞徐赾等三人輪對。

○傳旨吏曹曰:「久任之法,載在《大典續錄》,然諸司久任員額過多,用人之路不廣,不得不變而通之。《續錄》所載久任官內,酌其輕重緊緩,奉常寺主簿以上六員、內資寺主簿以上四員、內贍寺主簿以上四員、軍資監主簿以上八員、濟用監主簿以上四員、成均館直講以上一員、承文院有所任一員、司僕寺、繕工監判官以上一員、豐儲倉、軍器寺主簿以上二員、司饔院、尙衣院、司䆃寺、禮賓寺、司贍寺、司宰監、掌樂院、廣興倉主簿以上一員、宗廟署、義盈庫、長興庫直長以下一員,更定久任,該曹及提調擇其可者差久任。

○大司憲玄碩圭來啓曰:「大司憲之職固重。非徒統察百僚,亦規諫人主之失。臣性本庸劣,不合此職,況被臺諫之劾,其何以正人之不正乎?又一時承旨皆平遷,而臣獨超資,未安於義。請避之。」傳曰:「予揣知卿辭免,故昨日備言之。大抵正直之人,言人過失,故人皆憚之。卿本正直,不於此用之,於何用之?卿勿辭。」

○御晝講。講訖,侍講官崔淑精啓曰:「夫婦正家之本也。以我國風俗觀之,班固《漢書》言:『女子貞信不淫』,《大明一統志》言:『朝鮮相悅爲婚』,此我國常人之事,士大夫未必如此也。婦女喪夫,纔踰三年而爲人妻妾者有之。《易》上經以乾、坤爲基,下經以咸、恆爲始,《詩》以《關雎》爲首。《禮記》云:『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世宗朝,如有淫婦,則治之以律外之法,故人皆畏而不犯法。今但治之以《大明律》,故人皆放肆,願殿下謹男女之別。」上曰:「《一統志》果如是云乎?」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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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李祐甫、正言權景祐啓曰:「玄碩圭爲臺諫彈劾,而超授大司憲未便。」上曰:「予前言盡之,爾等豈不聞乎?」祐甫曰:「承旨之超遷者,在世祖朝,有韓明澮、申叔舟、盧思愼、尹弼商,殿下卽位有權瑊、鄭孝常、李崇元,皆有勳勞可紀。今碩圭無功且有罪,而授爵與功臣同,是以爵祿輕與人也。碩圭其在刑房,雖獄無死囚,此人臣之職分也。不勝其任,則罪責及之,豈居其位乎?今以職分所當爲之事,濫加非分之恩,未審所以。」上曰:「碩圭有何罪耶?」祐甫曰:「碩圭不能率下,又與同僚不協,此其失也。大臣皆言碩圭之非,是左右皆曰不可也。」上曰:「雖左右皆曰不可,國人皆曰不可,察之見其不可,然後去之。予未見碩圭不可,故特超遷,以示無罪之意耳。」

○雞城君李陽生來啓曰:「昌敬陵有虎,咬殺馬。」傳曰:「陵寢所在,不宜動軍馬,然惡獸人之所忌,存亡無異。予欲拜陵後驅逐之,其議於政丞、臺諫以啓。」持平李祐甫來啓曰:「初以淡服行祭,又事遊獵,則方齋戒之時,已有逐獸之念,其可乎?未祭而軍卒先列於山野,百姓安知殿下不爲田獵而來乎?臣意親祭之日勿行田獵,永爲恆式可也。」獻納安琛來啓曰:「神道尙靜。凡有興作,必先告者,慮神不安也。雖以步兵驅逐,必有喧呼,況上具淡服,齋宿以祭,而又行田獵可乎?且惡獸所在,不宜臨幸,遣將驅逐而後行祭,何如?前此光陵之行,殿下以爲禽獸繁滋,欲爲民除害,而竟無一獸,徒損田穀。今言有惡獸者,疑必武臣欲中殿下之心也。」傳曰:「爲祭,非爲從獸也。祭後驅逐何妨?使議於臺諫者,欲令爾等知之,非必欲聽其言也。若如爾等之言,則淡服而往,亦淡服而來乎?且光陵之行,出自予心,非武臣導之也。爾皆儒者,迂於事情也。」領議政鄭昌孫等曰:「惡獸在陵園,不可不驅。請除馬兵放火吹角,令步兵驅逐。」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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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諿啓曰:「初三日親祭後兼行打圍未便。先遣將驅逐惡獸後,行幸可也。」獻納安琛曰:「臣意以爲昔文帝馳馬峻阪,袁盎諫止。今殿下親驅惡獸,此危道也。」上曰:「予非爲惡獸而行,又非親射,以爲危道何也?」安琛曰:「祭之日,必有悽愴之心。古云:『是日哭,則不歌。』田獵戲事而竝擧之,於人聽聞何如?」上曰:「祭之日有悽愴之心,其可量乎。然祭畢,則罷齋戒矣。因祭而驅逐惡獸,亦爲先靈也,其勿言之。」李諿曰:「諸承旨皆平遷,而玄碩圭獨超二資,爲本府長官,臣等爲僚佐,豈安於心乎?」安琛曰:「碩圭之事,非獨臣等言之,政丞皆曰可遞,柳子光又上疏請之,臺諫諸臣孰不曰可遞也?碩圭與諸承旨罪同罰異,未審所以。」上曰:「諸承旨亦非有罪而遞也。其平遷與超遷,特一時人主所爲,何有常例?」領事沈澮、尹士昕曰:「碩圭超授資憲大過,所司之言當矣。」上曰:「此無更奪之理。但以大司憲爲僚佐所劾,何以處之?」沈澮、士昕曰:「憲府他司比,不可同處也。」上曰:「然則當遞大司憲矣。」

○司諫院司諫金季昌等上疏,略曰:

頃者都承旨玄碩圭與同列反唇相稽,殿下以爲雖竝無罪,然不合同處,或罷之,或以本階仍遷,而碩圭職任如故,大臣、臺諫頻日力請。殿下反以碩圭階超資憲,職爲大司憲。碩圭爲喉舌之長,若能正色率下,以身先之,其同列將帖然心服之不暇。安敢有非違者,安敢有抗敵者?至斥同列之名,怒目相視,待如奴隷,其爲薄行甚矣。今人於朋友間,微加口舌,猶指爲不德,況於日月之側,忿戾攘臂乎?以廉頗、藺相如,寇恂、賈復之事觀之,廉、藺之釁,先起於頗,賈、寇之爭,曲在於復。然相如降心引罪,寇恂厚禮避鋒,皆不與之校,後世稱其賢。今碩圭之於同列,雖可怒之釁在彼,能平心下氣,責之以義,固不害於檢下,而發憤醜詆如此,惡得無罪?臣等又惑焉,在晟世祖朝,韓明澮、申叔舟有功,尹弼商於李施愛之亂出納機謀,是故竝以都承旨超資擢用,夫豈無功而然耶?鄭孝常嘉靖,李崇元嘉善,又參佐理之勳,而其以都承旨遷也,只超一資,此亦殿下所授也。殿下以獄無冤枉,歸功碩圭,臣等以爲殿下卽位以來,留神刑獄,致無冤枉,碩圭容何力焉?間雖有一二可稱,亦職分所當爲,豈卓偉之功乎?以是觀之,碩圭爲有功乎無功乎?爲有罪乎無罪乎?臣等反復論請,而殿下只遞大司憲而不改階級,臣等之惑滋甚。臣等竊計本朝官爵之級,自將仕至通訓,猶以考進,自通政至崇祿,一級嚴於一級,雖積歲月,不得以例加,必待上命然後進焉,謂之座目。我世宗重惜名器,嘗謂輔臣曰:「我國無金玉土田之奉,只以官爵待士大夫。」由是三十四年之間,帶犀者不遇四五人,三品以下帶銀者亦無幾焉,或以五品守爲三品之職者有之,至於都承旨,雖久於其任,而亦不過授嘉善而遷。殿下凡爲致治,動遵世宗,而獨此玄圭之遷,至超二資,駭人觀聽,物議沸騰,雖平時之遷,二資之超,尙爲濫矣,殿下乃以大臣、臺諫之請遞之,而加之以不次之恩,是殿下以待賢勞之資,待有罪之人。萬有勳賢,將何以待之乎?伏望亟收碩圭超資之命,以復祖宗之舊,以解國人之惑,以淸士途,以公賞罰。

不聽。

○大司憲玄碩圭上言曰:「頃在政院,累被臺諫之論,引過辭職,反受不次之寵,庶竭駑鈍以報聖恩之萬一。然臺諫猶且爭論,就職未安。伏望追還成命。」

○以尹繼謙爲資憲鈴平君,玄碩圭資憲刑曹判書,李崇元資憲司憲府大司憲,金彥辛奉列司憲府持平。

○傳旨戶曹,賜故牙山縣監鄭文彥賻米豆幷十碩、布五十匹。文彥,上潛邸時師傅也。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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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御經筵。講訖,執義韓儧啓曰:「臺諫論碩圭之罪,自承旨除大司憲,臺諫又論駁,自大司憲除刑曹判書,臺諫言之愈切,碩圭之職愈高,未審所以。」上曰:「前此臺諫以爲不可在於政院,故遞授大司憲,僚下又駁之,難與共處,今亦遷之。此人終當大用,授此職,不亦可乎?」大司諫任士洪啓曰:「展謁園陵用淡服者,致哀慕也,而尋行打圍,於禮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以步兵驅逐便。」上曰:「今逐獸,上爲先靈而去惡,下爲生民而除害。」

○刑曹判書玄碩圭上狀辭職曰:

臣以庸劣,過蒙上恩,自都承旨超拜大司憲,臺諫論以踰分,臣亦惶恐辭職。今特除本職,恩出望外,尤惶懼。願還收成命。

不許。

○承文院副正字趙之瑞上疏曰:

臣職非諫官,身無言責,於朝廷之事,不敢妄議,然古之治天下者,建鞀設木,使士庶人無不得言,則豈盡爲公卿臺諫而後論國家得失哉?臣生逢聖明,班在朝列,凡有所聞見,義不可以出位默默。今特發符徵兵,將以講武,臣竊以爲不便。臣聞國之大事在戎,凡有興大事者,必占其天人之心,箕子所謂龜筮,卿士庶民從逆之類是也。今歲自三月不雨,至於四月,自五月不雨,終於七月,耕種始不得其時,禾稼終有失其天,慶尙下郡多被淪沒之患,黃海、京畿又罹蟲蝗之災,嘗祈雨也祈晴也,自春而夏,自夏而秋,勤致聖上宵旰之慮者,此天心仁愛聖躬而譴之以威也。臣愚以爲歲雖至於大有,當以天戒爲謹,而靜以養民,況歲未必登,而忽天災動大衆可乎?聖上夙駕而觀稼於西郊,奉先而駐蹕於東阡,今歲三農之實,已經於睿鑑。臣初以爲殿下歷遍東西之疇,則必察歲之饑荒而停不急之事會。然迄今罷講武之命未下者,豈非以歲爲大稔歟?臣獨以爲講武有大不可者四焉。一歲之內,再動四方之衆,使百姓將有蹙額者,一不可也。蟲蝗焉水旱焉,天怒神怨而不知懼,歲歉民咨而不知恤,二不可也。天位至重,一日萬機,積之千百年而不足,壞之一日而有餘,今許講武十有餘日,則必有慢棄之譏矣,其不可者三也。慶尙、全羅二道山川險絶,道路阻遠,其赴講武者,裹甲贏糧而再病於跋涉矣,兵書曰:「運糧百里,無年一之食,二百里,無二年之食。」聖上何必驅再病之民而損一年二年之食哉?其不可者四也。聖上臨御以來,憂勤庶政,抑氣而應物,操心而出治,一講武事,不甚過也。然歷年未久,天災間出,遽以擊兔伐狐爲事,則安知今日能御之氣轄放於後日乎?又安知今日能約之心反蕩於後日乎?漢武、唐明皆英明剛毅,足以善治之君也。然卒致輪對之悔,題柱之憂者,非此心操捨之無常耶?今國家刑政未措,囹圄不空,則冤抑多而事務繁矣,聖上托之何人,而遠以十日爲一己之娛哉?臣聞文王不敢盤於遊畋,以萬民惟正之供。恭惟聖上卽位於今垂八九載,兢兢業業,行誼未過,化理淸明。然有此不可者四焉,而敢以講武爲名,則臣恐遊畋之擧,將自此始,而非文王惟正之義也。聖上當遵養時,撫綏赤子,家詩書而戶禮義,藪麟鳳而園蓂芝,然後閱車馬,獮禽獸,未有晩也,奈何治國不出十年,而以講武以爲尙乎?臣草澤一愚戇士耳,無才德以贊文治,無氣力以服武事,不自量己,而欲與言聖朝事,臣實有罪。然臣幸生太平之日,雖未可以言而言,欲以彰聖上納汚之量而已。

疏上,命示於曾經議政大臣。鄭麟趾、鄭昌孫、沈澮、金礩、尹士雲、尹士昕、金國光議:「講武,國之大事。年歉,非擧國之災,不可停也。」上從其議。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三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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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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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國忌。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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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詣敬陵行祭,又詣昌陵行祭如儀。禮曹判書許琮啓曰:「今日服淡拜陵,餘哀未忘,不宜親獵。縱有惡,不至傷人,何必親獵?」傳曰:「卿言是也。臺諫亦嘗言其非,然我非爲獵也,陵寢猛虎,不可不驅除。前日遍議政丞,政丞之意亦如我意。後世如有議者,或有如卿者,或有如政丞者,其更思之。」琮更啓,不聽,遂御戎服,親獵於薄石峴,擭獐兎。史臣曰:「琮淸儉寬厚,不事生産,風姿奇偉,志操忠直,喜怒不形,持公正,有懷必陳,多所匡救,眞良相也」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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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右議政尹子雲進所撰《蒙漢韻要》一卷,請印頒,仍啓曰:「此書具載蒙古、漢語,而譯以諺文,若中國見之,以我爲交通野人,不宜頒於義州。」傳曰:「可。」

○兵曹判書魚有沼、參判朴楗來啓曰:「平安道境連野人,嘗遣助戰將,各帶軍官十人以戍之。前者野人侵犯昌州,朴良信、卞宗仁備禦有方,賊皆遁去。然往來之際,驛路彫敝,供頓不貲,韓明澮建議罷之,臣意謂邊方聲息不絶。請於平安道江界、定州、安州、肅州、熙川、龜城、雲山、泰川等八邑,以臺上官爲守令,分番往戍,又遣軍官各二三人,以聽節度使指揮何如?且國家設內地木柵,令黃海道軍士留防,近者留防軍士不戍木柵而戍邊鎭,芻茭不足。請遣价川、宣川、郭山、鐵山、龍川、順川、博川、甑山等八邑守令爲木柵將,領黃海邊防軍,以爲內地聲援何如?」傳曰:「議諸政丞。」鄭麟趾、鄭昌孫、沈澮、金礩、尹子雲議:「平安道辭訟少,且本邑防戍處相距亦近,衙前往來無難,可以兼聽邑事。若守令或往或來,則防禦諸事不得專心措置,依前議,除往來,長在戍所爲便。八邑守令分番往戍,則當依所啓。以本道守令爲助戰將者,欲除弊也,令節度使、監司擇內地武才特異者數十人,以備軍官之任,除京軍士何如?」金國光議:「本邑人往來稟事似難,且人心始勤終怠,依兵曹所啓,令堂上、堂下官守令輪番防戍,本道武才卓異者不多,防戍五處,各遣京軍官三人何如?」從麟趾等議。

○司憲府大司憲李崇元等、司諫院司諫金季昌等上疏曰:

人主操爵祿之柄,賞罰盡天下之公,然後人不得而議之。是故授一官而國人皆曰可,進一級而國人皆曰可,是必出於公也,授一官而國人皆曰不可,進一級而國人皆曰不可,是必近於私也,是知爵祿之柄,雖人主所專,而公議所在,不可奪也。知公議之不可奪,而愼官爵之所加,有德而任之,積勞而遷之,俾以階級相承,不相陵躐,則國人不敢議而名器不至於猥濫矣。恭惟主上殿下勵精圖治,任人由己,賢者必見用,而無功者不得進。第緣近日都承旨玄碩圭之用,不厭衆心,士論騰藉,臣等不勝缺望。竊惟臣等以碩圭不能檢下,與同列忿爭,力請遞之,殿下以碩圭陞資憲大司憲,臣等又請改之,又除刑曹判書。夫大司憲,從二品,而判書正二品,又爲六卿,是臺諫輒爭之,而殿下輒進之,與臺諫交勝而愈激其論者也。殿下以碩圭與同列俱有罪也,宜竝遷之,俱無罪也,宜一施之,今也一爲通政參議,一爲資憲判書,是何恩數之偏而相絶之夐越也?駭國人之視聽而致物論之紛紜,以此也。平時之遷,固已濫矣,況有罪而超授六卿乎?然則六卿是待有罪之器,而非待大臣之器也。我世宗愛惜名器,始設循資之格,自九品至三品皆循資而進,通政以上,雖不循資,然必通政而嘉善,嘉靖而資憲,等而上之,不容一階敢躐。至於任官也,由承旨而參判,久於其職,乃任六卿,其以都承旨爲判書,通政爲資憲者,蓋無有也。故當時士大夫至相謂曰:「筮仕立朝,循資而進,五十三年方至通訓。」歷代帝王及我祖宗,豈欲以常資待賢才?然必如是然後,人知爵祿之貴而奔走鼓舞,不能自已。殿下固知名器之重,不可濫也,第以碩圭爲賢,超越常資,乃至於此,臣等知碩圭之有罪而已,不知所以爲賢。洪貴達雖雲失次,以義責之斯已矣,至發私憤,怒目脅持,是欲專己權而使同列不得有爲也。及諫院之請劾也,碩圭又從而啓之,請問言端所出,是欲掩己失,使臺諫不得有言也。其用心,不亦譎乎?其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宜加以罪,反施不次之恩,豈用人之道乎?伏望亟收成命,與同列同科,以示公平之體,以解國人之惑。

不聽。

○禮曹啓:「倭人或給圖書而無歲約,或歲約而無圖書,其定約者,雖無圖書,許令接待,無定約者,則雖有圖書,邊將不得擅遣,往復咨稟,因此久留浦所未便。其給圖書而無定約者,只賴永、宗茂次、國長三人而已,當初給圖書,許其通信也,請今後每年一度許入朝何如?」從之。

○千秋使書狀官權景祐上聞見事件:

一。到甛水站,解送唐人馮禮原居此站,其父聞之,出迎於道,相持痛哭。到遼東,令通事崔潑率唐人詣御史張鏞,鏞問唐人等曰:「汝等草笠,何所得乎?」對曰:「朝鮮殿下之賜也。至於衣服靴襪,無非賜也。」鏞曰:「許多人口,厚賜衣服,還送本土,殿下忠誠至矣。」一。親王世子冠服制度,問於禮部,答曰:「詳具《諸司職掌》。」考《諸司職掌》,則世子冠服條云:「袞冕七章,冕三採珠玉七旒,紅組纓,靑纊充耳,金簪導圭長九寸,靑衣纁裳,衣三章織華蟲、火、宗彝;裳四章織藻、粉米、黼、黻,素紗中單,靑領襈,赤芾,革帶,芾佩白玉,玄組綬、紫質用紫、黃、赤三采織成,間織三玉環,白襪,赤舃。」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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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金彥辛啓曰:「上卽位以來,從諫如流,一國臣民咸仰太平之期,獨碩圭之事,殿下不聽,莫不缺望。古云:『群臣和於朝,然後百姓和於野。』碩圭處喉舌之任,忿同僚,至於怒目攘臂,非所謂和於朝也。碩圭久爲臺諫所論,殿下又超授職,是必殿下憤臺諫之言而然也。臣意謂碩圭陰險,非一端。當質問諫院時,碩圭言曰:『前日李世佐,因臣泣諫不受罪』,是以不罪臺諫爲己功,以示能作威福,此一端也。請徵金澍贈與物色,使怨歸於上,此一端也。辭職時,不自引咎,乃言:『孤直爲人所忌,毀謗交至』,其孤直之說,正爲欺君,此一端也。宋益孫請於其家,不卽啓達,因憤怒而發,以沽其直,以著諸承旨聽請之非,此一端也。碩圭平時所爲,同列皆不服,故趙軾之事,諸承旨私議而啓之,碩圭怒目攘臂,欲使諸承旨皆聽己言,不違其意,此一端也。當諫院論駁之時,不自省躬,而持箚子至於垂泣請問言根,欲以拑臺諫之口,此一端也。知心術之微者,莫如同官,一時承旨皆非庸流,而有不協之心,則其爲陰險可知矣。」上曰:「爾雖云然,其攘臂等事,皆諫官羅織也。雖曰碩圭言:『金澍非強姦,嫌於阿私。』而又啓追徵贈與之物,然趙軾誣告反坐,出自予心,非因碩圭之言也。金澍逃則棄之,見則徵之,法所當爲,豈碩圭掩過之爲耶?雖曰碩圭疑諸承旨聽韓僩之請,非獨碩圭憲府亦疑之也。爾言碩圭陰險,其以爲小人乎?」彥辛曰:「爲人陰險奸邪,小人也。殿下不察此人之奸邪,此臣所深憂也。德宗、神宗皆古英明主也,而德宗嘗謂李泌曰:『人言盧杞奸邪,朕殊不覺其然。』泌曰:『此乃杞之所以爲奸邪也。』神宗不識王安石之姦邪,卒以誤天下蒼生。碩圭兼有之,而殿下獨不之知焉,此碩圭所以爲眞奸邪也。碩圭之進退,國家安危治亂係焉。夫小人其行已類君子,及其簞食豆羹,見於辭色,碩圭小人之心,忽露於忿爭之日。是以外人皆知,而殿下獨不之知,此臣之大懼也。且諸承旨遞代之夜,天乃雷震,此豈非小人處高位之所感哉?」上曰:「爾謂碩圭小人耶?」彥辛曰:「眞小人也。」上曰:「何以知之?」彥辛曰:「以近日行事之跡觀之而知也。孟子曰:『觀其眸子,人焉庾哉?』觀碩圭容貌,亦可以知陰險也。」上曰:「人可以容貌取乎?前朝朱悅貌醜如鬼,心淸如水。觀面知內,聖人猶難,況金彥辛乎?」彥辛曰:「盧杞醜貌,郭子儀見之,屛其妻子曰:『杞陰險者,妻子見而笑之,則吾子孫無遺類矣』,容貌亦足以知心術之微也。」上曰:「爾謂碩圭小人而我爲碩圭所弄,則我如二世見欺於李斯也。爾何不早言之?」彥辛曰:「臣非言官,未敢發也。然碩圭之爲小人,左右之臣其誰曰不知?」上謂左右曰:「政丞等曾知碩圭之爲小人而不言,是亦有過也。」領事沈澮曰:「彥辛以碩圭授爵太高,故云然爾。」知事洪應曰:「碩圭爲小人,臣未知也。」上曰:「大臣皆不以爲小人,是彥辛先自欺君也。當遍問政丞、銓曹,若爾言無實,則爾受欺君之罪矣。」彥辛曰:「臣當受極刑矣。」

○日本國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關西路九州侍所宗彥八郞茂世、西海路筑前州博多城冷泉津藤氏母遣人來獻土宜。

○命召曾經議政及吏曹堂上,傳曰:「持平金彥辛比玄碩圭於盧杞、王安石,此言然否?」河東府院君鄭麟趾、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尹子雲、光山府院君金國光、吏曹判書姜希孟、吏曹參議崔漢禎對曰:「臣等常時不與碩圭同事,未知其然也。」傳曰:「金彥辛指碩圭爲小人,是先自欺君也。若碩圭眞如盧杞、安石,則是二人皆誤國者也,今碩圭之進退,亦係國之治亂安危,卿等知而不言可乎?我若不知而用小人,則我不辭德宗、神宗之失也。卿等勿憚臺諫,勿庇碩圭,其盡言之。」麟趾曰:「小人雖包藏禍心,聖明之時,則不得肆矣。」沈澮、尹子雲曰:「碩圭之爲小人,臣實不知。」國光曰:「碩圭誠非小人也。平時不畏強禦,好言人之過失,眞鯁直人也。」傳於希孟等曰:「碩圭,欲授刑曹判書問可否,卿等曰:『判書正二品也,大司憲從二品也,正從異等,恐大過矣。』而不言小人。若碩圭眞如盧杞、安石,則卿等何不於其時言之?」希孟對曰:「臣等若知碩圭之眞小人,則當於其時駁之。豈但進稟資級高下乎?」

○武靈君柳子光上疏曰:

臣聞事君無隱,有懷必達,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豈有間哉?若臣事君不忠,子事父不孝,天理滅而人道亂矣。臣起自微賤,位崇極品,顧無兄弟族親之勢,單獨一身,孤世自立,遇事果言,所恃者特殿下日月之明,而所期者欲不負一心之誠耳。伏念臣向論玄碩圭與任士洪、孫舜孝、韓僩、洪貴達等事情是非賞罰異同,退而待罪,不意殿下恕臣狂僭,天地生成之恩,猶復蘇於已灰之骨,不勝幸甚幸甚。然碩圭之超遷,又出於國人之驚駭。昔唐德宗謂李泌曰:「人言盧杞奸邪,而朕殊不覺其然。」泌對曰:「此乃杞之所以爲奸邪也。」臣恐碩圭正有盧杞之奸,而殿下偶未及察之耳。臣聞諸葛孔明言於後主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治。」又曰:「親賢臣,遠小人,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後漢所以傾危也。」孔明當出師之日,必料敵制勝之不暇,宜以行陣甲冑之事言之,猶汲汲於平明刑賞親賢臣遠小人爲言,其心必曰:「臣雖能於料敵制勝,主若忽於刑賞,又忽於君子小人之進退也,則蜀先不蜀矣,何用於伐魏而能一天下,以奉先帝之遺意乎?」其慮微而忠愛君上之誠澟然,至今千載,使人起立。臣愚伏念殿下必以『貴達之啓事非也,則碩圭雖有憤怒不禮,未爲過也,李克基以下五承旨一議,而碩圭獨不可議,碩圭是而五承旨亦非也。』臣愚以爲人各有執,貴達若不聽韓僩請囑,但執所見論啓,則貴達之啓,實無情之擧耳,碩圭啓曰:「宋益孫請於臣,貴達亦必聽韓僩之請囑也。」又啓曰:「盧公弼之弟公裕,乃益孫之壻,公弼爲是有言而中臣也。」又無根之言而啓之曰:「是任士洪之陰嗾也。』臣愚以爲父爲子隱,子爲父隱,天理也人情也。益孫果瑚之父也,則雖以千萬賂碩圭亦可也,父不爲子言,豺虎耳。益孫雖有言,如碩圭不聽而已可也。且公弼果爲弟之婦家事,欲中碩圭乎?未知士洪素有何嫌,至於陰嗾乎?此皆碩圭對諫官互相以啓之言也。若貴達聽韓僩之請而乘間以啓,欺罔聖聰,欲誣上行私,則貴達、韓僩,其罪可誅,不可赦也。若士洪、公弼之言又果出於陰嗾也,則罪雖不至於死,亦大矣。不然,碩圭當以其罪反坐,而又不可赦之也。碩圭隨因事機,詭爲險言,狡詐可知矣。臣之此論,若一毫未盡而過於事情,伏惟殿下付臣有司,治臣妄言之罪。臣之所以至於此事不能無言,反覆爲殿下言之不已者,外議皆以碩圭爲非,而獨殿下未及省悟。故欲效芻蕘之言,冀望殿下之察悟耳。近日碩圭之累殿下至德多矣。噫!迷世誤國之奸,天下信未嘗無其人也,顧人主所守者正,防之甚嚴,故縮手伺便而未敢發耳。少有其便,則乘間抵隙,爭進競入,浸淫漸漬,使人主不自知其陷於術中。如此者一進則不可退,一入則不可出,其禍將至無所不克,而至於誤人之國而後乃已。自古正者少而邪者多,正者未必勝而邪者每勝。以物言之,則紫之亂朱,五色之邪勝正也,鄭之亂雅,五音之邪勝正也。發而事物之際,隱而念慮之間,邪正紛紜,是非顚倒,此古今帝王之臨事不可不深察者也。宋王安石則朝野服其才,及拜參政,皆以爲得人,獨呂獻可以爲『誤天下者必此人也』乃曰:」若王安石久在廟堂,無安靜之理。「其彈文曰:」外示樸野,中藏狡詐。「以今觀之,安石之參政,朝野之所望,上意之所向,而有樸野之資,顯無狡詐之跡,獻可固難獨爲此言出於口也,乃果於抗言,袖文以彈,所以司馬君實亦不及獻可之先見也。今碩圭則陰險不正之跡始著,一時公議皆以爲不可,獨殿下不察其不可焉,此碩圭之所以眞奸邪也。臣愚未知今我聖朝在廷群臣,反不如宋朝之一獻可乎?且唐、宋之君常才中主,雖不識盧杞、安石之奸邪,無足怪也,奈何殿下以堯、舜之聖,日月之明,不留意照明於碩圭之奸邪乎?奈何反崇重之,以增公議之憤激乎?伏惟殿下垂察焉。古今君臣之間有微禍而終爲大禍在焉。朝廷雖知此人之非此事之誤,若上意不非不誤,則乃曰臣雖有言,上意已定,臣言不能入矣,言之於臣無利,於事無益,心雖知非,口則無言,上意亦曰:」此人雖差非,此事雖少誤,業已許之,業已施行,何關大體?「雖有言之者,例聞而過聽。君臣之間一彼一此,而其禍將至於下無有言上無所聞,國隨以非,不亦寒心乎?又有甚於此者,小人之在君上之前,陽爲直行,陰試其術,而君上以爲:」此人愚直,此人守正,此人盡忠於我「,日以爲倚任,恩寵旣結旣固,則朝廷雖皆知此人之眞小人而有言之者,君上必逆意曰:」此人平居所言某事,必衆人之所惡,所行某事,必衆人之所忌,此人可信而衆人之言不可信也。「千言萬語不能入耳,而小人之禍已滋蔓於天下矣,其禍不亦慘乎?臣愚以爲碩圭小人而才者也。先儒曰:」才有餘而德不足者小人。「所謂才者,文章也,政事聰明也,口辨也,皆才也。故曰小人而才者,虎而翼也,可不懼哉?臣愚伏見殿下命遞諸承旨之日,天忽雷霆,秋雷宜收聲而反震驚焉,實陰陽之大乖而必人事之有應。豈非碩圭以其小人獨保其位,而在殿下左右之戒乎?不然,以殿下之德而有何失,致此天變也?天之仁愛殿下亦明矣。夫帝王之過,如日月之食,人皆見之,而不可掩之也。伏願殿下回日月之蝕,復大明於中天,明治碩圭之罪於朝,以快人望,以答天戒,幸甚幸甚。然則何損於大明,何損於聖德?臣安能含默自保,不爲殿下盡陳己意?臣之父臨死之日,語曰:」汝蒙國恩,天地罔極,當盡忠盡節,毋爲自保之計,吾於地下可以瞑目矣。「世之咎臣者,必曰:」彼非職事,胡爲如是?「臣敢自避橫議,不盡忠盡節於殿下,而又使地下之父不能瞑目乎?此臣之所以不能含默自已者也。伏惟殿下勿以臣微而忽其言也。

疏上,命召金彥辛,乃以子光疏示政丞等,曰:」疏中語,何與彥辛同也?其問於子光。「子光對曰:」臣以碩圭有似盧杞、安石者,以近日行事之跡觀之而知其然也。碩圭云:『趙軾事,韓僩請於洪貴達,貴達從而啓之。』然則貴達之罪當死。以死罪遽加於同列,事終無實,此其跡似盧杞、安石也。且前此行大射禮之日,儀賓洪常請碩圭曰:『吾欲侍射,何不書吾名於單子乎?』碩圭曰:『政院書啓,而上不落點。』此雖小事,亦見奸邪之一端也。「傳於彥辛曰:」盧杞、王安石則陰毀其非己者而遠斥之,小人之跡見著矣,碩圭所爲亦如是乎?爾言我『若妄語而欺君,則當受極刑。』今政丞等皆曰,碩圭非小人,汝其免極刑乎?爾以我爲信用小人,然則爾常以我比秦二世乎?果如此,則爾當高蹈可也,何仕於此時乎?爾比我於何等主乎?「彥辛數碩圭之罪,如經筵所啓,且曰:」臣嘗以碩圭爲陰險奸邪,觀此數事,尤知其陰險矣。「傳曰:」以此小事,遽比於盧杞、安石可乎?祖宗累世垂統,一朝我用小人而誤國,則後世以爲何如?我誠不及德宗、神宗之爲君矣。且柳子光之疏雖大過,以大臣故優容之,彥辛則予欲罪之,於卿等意何如?且碩圭答洪常之言,此朋友間戲事耳。「子光對曰:」古云:『不信乎朋友,不獲乎上。』未有不信於友而忠於君者也。且碩圭以宗室之壻,淫宗室定陽之妓,爲構其屋,每宿其家,此豈近侍者之所當爲乎?且小人無世無之,豈必生於衰世?堯、舜之世亦有四凶。臣於碩圭豈有情乎?但胸中所懷,悉陳無隱耳。臣實狂妄。「麟趾等曰:」彥辛之語太過,然諫官之言不切,則不足以動人主之聽。請上裁。「傳曰:」言語相傳時,必有加減,予當親聽。「乃御宣政殿,引見麟趾、沈澮、子雲、國光、希孟、申瀞、漢禎及子光、彥辛等。上謂麟趾等曰:」自古人君孰不欲去小人,然知小人而不去者多矣。予亦知碩圭之爲小人而用之,政丞與銓曹何不言歟?「麟趾對曰:」臣未知碩圭之包藏凶惡也。「上曰:」先王善政,以予用小人而毀之,今大臣不言可乎?碩圭若非小人,則武靈、彥辛何以言小人乎?古人云:『爾無面從退有後言』,卿等盡言之。碩圭若眞小人,則當罷遣之。「麟趾、國光曰:」臣等未知其人之小人也。「希孟曰:」碩圭心術之微,未能灼知。臣等若知眞小人,則敢不啓之也。且碩圭久任刑房,行事之跡可見矣。「上曰:」碩圭若眞小人,則予甘受德宗、神宗用小人之失,若非小人,而彥辛謂之小人,則是先自欺君也,豈宜在職乎?「子光進曰:」臣以愚直,知無不言。韓僩,外戚之臣也,豈欺君而請囑於貴達乎?韓僩雖曰請囑,其餘四承旨豈皆聽請囑哉?古今小人無世無之,在人君用舍而已。夫小人行事言語似乎忠直,人主未知其爲小人也。若碩圭之吏治,固有可稱。然以近日之事觀之,其爲奸譎莫甚。「上曰:」向者卿亦極言不諱,予甚嘉之。然而謂碩圭爲小人非也。「子光曰:」臣於碩圭有何情哉?只以狂直,胸中所懷不敢含默耳。碩圭,瑞原君之壻也,淫於定陽君之妓。古之賢人,自誠意正心,以至於治國平天下,今碩圭行於家者如此,則其行於國可知矣。是豈正大之人乎?若李克基,眞正大之人也,碩圭爲六卿,克基爲監司,此臣等之未解也。「上曰:」武靈君功臣且大臣,故雖有過言,固當優容,彥辛則予必鞫之。「彥辛曰:」臣之被罪不足恤,今用碩圭,則恐有後悔矣。「鄭昌孫、金礩在家,命注書金諶往問之,昌孫、礩議:」玄碩圭後進也,行事之跡所不詳知,況心術之微乎?王安石、盧杞合而爲一者,亦不可知。若知碩圭心術之微行事之跡,臣等安敢不以實對?古人云:『主明,臣直』,今彥辛對殿下極論碩圭,略不畏怯,其言狂直,磊落不羈之士也。臣等不勝欣賀。「

○司憲府、司諫院閤司來啓曰:「臣等論劾碩圭,而彥辛獨將被罪,臣等亦待罪。」傳曰:「卿等不言碩圭小人,而彥辛獨言之,是必不與卿同議也。予所痛心者,祖宗德政,至於我,任用小人而亂之也。卿等勿待罪。」臺諫再請,傳曰:「予三思之,未必罪彥辛也。勿待罪。」

○永山府院君金守溫上箋乞骸曰:

臣於去二月初二日請辭領中樞府事,許免本職,卽改永山府院君,不勝顚倒感咽之至。但今臣於七十未滿五朔,而耳聾眼暗,跡其衰邁,曉夕長辭聖代,伏望上慈賜骸骨。伏以處非其地,懼久玷於崇樞,命降自天,驚寵擢於勳府。恩出望外,感與愧幷。欲歷肺肝,祗憑文字。竊念臣單平冷係,奇苦孤縱,智不足以潤身,才無有於適世。謀生則窘於衣食,常苦朝韲夕鹽,學術則雜於黃老,未免儒名墨行。悠悠布韋之伍,踽踽簡之徒。自齒庸流,誰雲豪傑?然欲行者仁義,而所業者詩書。窮年章句之是鑽,螢爲窓而雪爲榻,常目聖賢之垂敎,倚於衡而參於前。愧謀道而不謀貧,終爲人而非爲己。當世宗之乾御,獲辛酉之丙科。豈期草茅之名,遽徹冕旒之聽?忽受黃門傳旨於左掖,俾以白儒抽史於集賢。凡閱四年,遂陞七品。歲在丙寅之夏,時遭昭憲之喪。維世祖之潛龍,以大君而侍殯。上慰父王之慼,下薦母后之靈。憑佛法之飜宣,爲衆緣之殊勝。刊定釋氏之譜,追源金輪之係。肇起劫初,歷考大乘之傳,創譯韓代西來貝葉之文。編摩僅就於廾卷,探討殆遍於千函。雖以臣之淺膚,任其事之始終。時世宗未寧,出御於外。其擇晉邸之幕,必近圍仗之家。商確古今,非臣則不可,討論經籍,必臣而後談。矮窓芧屋之數間,朝夕煙煤之滿面。斷席奴郞之同處,尊卑禮節之無心。晝則橫榻而共論,夜則齋居而獨宿。欹枕未破於幽夢,轉轉寱語而未醒,排戶直入而憾衣,急急驚呼以起。寢處無諱於內外,情可知其淺深。職雖稱於下僚,義實均於執友。作其卽位,猶曰我師,曁重試之開圍,擢壯元而爲副。迨陞兩府之崇秩,且帶三字之淸銜。卽命仕於禁中,開廳近於御側。降淸問於治亂得失之跡,廣疇咨於孔釋同異之源。或執經覬論而日晡,或前席獨對於夜半。論思也,獻納也,雖非法從文學之班,眷注也,仁憐也,實越宗親勳舊之列。湛恩汪濊,天廚御膳之八珍,接武淸高,金馬玉堂之兩地。至若臨軒而發策,試士而搜才,搢紳含毫,將相戰藝,蓋欲得於未得,抑亦掄於已掄。在宋之盛,則以吳育、蘇子瞻爲得人,前朝所傳,僅有趙簡、曺光漢之故事。正百年未擧之曠典,而萬人慾得之美名。臣何一技之能,輒居兩榜之首?天顔有喜,乃曰『絶代之奇才』,鴻臚唱名,聳聽巍科之甲第。老幼聚觀於道路,親朋來賀於門閭。豈期不貲之軀,獲被無前之寵?驟陞峻級,腰帶文犀之光,兼以匪頒,門騰廐馬之駿。謂臣家貧無以賀於三館,入宴物件,乃分命於各司。盤排備於司饔與禮賓,酒味崇於內瞻及司醞。議政四五承嚴命而押筵,府院兩三齎宣醞以侑坐。又命就賜犀帶、錦囊、羅綺衣服、靴、帽之類凡四十餘件、鞍具馬一匹、米十碩,自國家設科以來,儒士登第之榮與夫賞賜便蕃之重,未有過於臣者。豈臣有不世之譽,得人所難能之名?皆言遭遇之非常,故致奬擢之過望。肌骨瀜液,淪睿澤於渾身,簡策詳書,流美讀於後世。恭惟我主上殿下大明旁燭,至仁無私。度廓兼容,如天地之覆熹,德敦化育,若雨露之生成。逮夫踐祚之初,首蒙當寧之眷。論勛於佐理,則以自世宗服御之久,而策其功,請罪於臺省,則體我世祖厚待之隆而赦其咎。領中樞西班之極品,府院君優老之崇封。顧豈臣身之敢處?皆由上聖之特恩。溫飽一家,優游卒歲。雖糜粉而無由上答,垂涕泗而徒激下情。臣歷敍謬蒙祖宗以來德澤之深者,非敢更邀殿下之復殊遇也。蓋小器則易以就盈,微分則易爲溢。人臣荷寵,苟非其才,天道喜謙,豈能生福?行年已及於七秩,在邦無補於一毫。幼學者乃文章,而何能立就於倚馬,素不閑於吏治,而亦未聽訟之猶人。比之乘雁集,則江湖不爲之多,雙鳧飛,而洲渚不爲之小。繄臣進退,非國有無。且臣跡雖滯於簪裾,情實纓於林壑。數間屋數竿竹,結蕭灑山水中之幽居,一輪月一陳風,作欣然天地間之故友。伏望憐臣桑楡之景已晩,悶臣泉石之盟久寒,特降兪音,許賜骸骨,臣敢不如山之崇如海之深,恆祝壽於萬歲,長期不老之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効擊壤於康衢,永贊無爲之化!

傳曰:「人臣仕宦,老成退休吟風詠月,固美事,然卿則今不可退休。」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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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刑曹判書玄碩圭上狀辭職曰:

臣聞持平金彥辛、武靈君柳子光皆論臣罪惡,至比於盧杞、王安石。人臣有盧杞之陰險,安石之奸邪,則固當放流之不暇,豈宜容於聖朝爲六曹之長乎?臣久侍左右,忠侫邪正,聖鑑所洞照。但以孤直構釁同僚,致此百謗,以孤殿下知人之明,臣則有罪。伏望命罷臣職事,以快公議。

傳曰:「彥辛雖以卿爲小人,似盧杞、王安石,予問其所以,則不能辨,又問大臣,皆謂不然。彥辛自謂:『臣若妄言,當受極刑』,今予三思,未罪之耳。我國自祖宗以來,積德累仁,至我之身,用小人爲國可乎?卿非小人,用之何害?爲治莫大於刑,卿其欽哉!」碩圭更啓曰:「子光、彥辛非與臣同事者,何由知臣似盧杞、安石乎?安石變更法度,盧杞陰毀正人,臣爲刑房承旨四年矣,其變法幾許,枉刑幾許?前此臺諫彈臣超資,曾不曰小人,而以臣爲小人,始於彥辛、子光。且臣久爲承旨,子光何至今不言,使昵侍左右乎?必有傳聞。請幷臣下獄對辨。」傳曰:「其親問已辨之,何必就獄?」傳旨義禁府曰:「玄碩圭固非小人,予任用之,大臣、銓曹亦皆不以爲小人,而持平金彥辛指碩圭爲小人,至比予於唐德宗、宋神宗,且言:『若非小人,則臣被極刑。』強辨啓達,其推鞫以啓。」

○臺諫合司來啓曰:「臣等聞持平金彥辛下義禁府。臣等雖非直指碩圭爲小人,本皆同心彈劾,而獨推彥辛,請幷臣等下獄。」傳曰:「下彥辛於獄,非以碩圭之故,以其謂我用小人也。夫小人之於國家,治亂係焉,其禍不亦慘乎?且自言:『臣若妄言,則臣被極刑』,是以治之。卿勿待罪。」

○柳子光來啓曰:「臣之所言,比之彥辛,則殆有甚焉,獨彥辛下獄,而賜臣優容。彥辛有言責者,而尙如此,況臣狂妄出位濫言,請就獄。」傳曰:「卿往者彈韓明澮,今又極言大臣之事,予甚嘉之。凡人知過,則不爲已甚,卿於昨日引見之時,自謝其過,此卿之達理也。文字間事,不可盡責,彥辛則自言身被極刑,予甚痛之。是以鞫也,卿勿待罪。」子光復啓曰:「臣與彥辛罪同罰異,外間聞之,則必以爲殿下私大臣而罪卑官,臣之累聖德,不亦大哉?竝臣下獄,則物議快矣。」不許。

○臺諫合司辭職,命召還職。臺諫來啓曰:「臣等與彥辛,但數言不同,雖不就獄,請收臣職。」不聽。

○左副承旨孫比長啓曰:「臣亦彈碩圭,而彥辛繫獄,臣心未安。請待罪。」傳曰:「卿亦指碩圭爲小人乎?」比長曰:「小人之說則臣不言,但劾碩圭無禮讓與不盡輸情。今彥辛之言雖大過,若據事直書,則碩圭之小人與否著於後世,而無損於聖德。請寬貸諫臣。」傳曰:「卿勿待罪。罪彥辛,予當斟酌。」

○武靈君柳子光上箚子曰:

臣與持平金彥辛罪同,而彥辛已下獄,臣不宜獨免。再請就獄,殿下特命優容,上德罔極,臣反覆思之,心實未安。臣之前後疏中之言,甚於彥辛之言,而獨免可乎?外間必曰:「子光固非職,而所言亦過於彥辛,彥辛便是職事,而所言獨不如子光。子光則以宰相而特賜優容之恩,彥辛雖是職事,獨未免下獄。」然則其能不累殿下至公之德乎?臣聞人主在大平之世,刑罰先於貴近。臣雖非貴近,比之彥辛,則差有等矣。伏願殿下下臣於獄,與彥辛同治其罪幸甚。

不許。

○吏曹參判申瀞上箚子曰:

臣伏見歷代帝王之盛德,莫過於從諫。臣以不才,濫叨喉舌之任,七載侍從,殿下之從諫弗咈,古之帝王皆莫能及。今持平金彥辛之言,非私也,不過狂直而已,亦殿下從諫弗咈之美德有以致之也。昔張禹大傅也,恩寵絶代,而朱雲以一布衣,請賜尙方劍斬侫臣頭,而至於折檻。伏願殿下優容狂直,益廣言路。

御書答曰:

朱雲之折檻,張禹小人也,彥辛之下獄,碩圭直士也。事誠如此,卿何爲辛慶忌哉?且碩圭誠是小人而吾用之,卿爲銓曹,能無罪乎?若碩圭小人,則吾亦有斬馬劍矣。

○申瀞又上箚子論彥辛無情,御書答曰:

吾觀卿意,必以彥辛爲無情也。予以碩圭爲直者,頃在刑房,獄無冤滯,而不避權貴,知無不言,刑幾於措,予甚信之,而今以小人得謗於臺省可乎?予之此言,非庇碩圭也,實國中有識者所共嘆。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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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國忌。

○仁粹王大妃誕日。

○吏曹參判申瀞上疏,請勿論金彥辛,疏留不下。

○藝文館副提學李孟賢等上疏曰:

臣等聞古之善爲天下國家者,必先開言路,欲開言路者,必先賜優容。蓋事有得失,非臺諫,不得言焉,言有逆順,非優容,莫肯盡焉。古者諫無官,人得而言之,世道日降,士私其身沽其寵者,不言人主之得失,怵於威者,不言大臣之是非,於是置諫官以專其責。故居是任者,思死其職,人主有過,則犯顔而極諫,大臣有罪,則直言而不忌誘之厚利而不動,臨之以白刃而不懼,然後謂之不負其職。是以折檻而爭之,不以爲泰,牽裾而犯之,不以爲過。言苟詣理,則霽威以納之,其或不中,亦須優容以恕之,然後下得言不可言之言,上得聞不得聞之事。恭惟我主上殿下踐祚以來,求言如渴,從諫如流,言可采者無不行,而其不中者亦不之罪。故臺諫無戮辱之懼,不避權要,舒心展誠,知無不言。當是時也,側目切齒於臺諫者,亦或有之矣,今者持平金彥辛,以一介微臣,上則抗天威而觸諱,下則論大臣而賈怨,亦何所利於身哉?不過恃殿下包容之量,思盡其職,而一言不中,遂遭囚繫,適足以快憎怨之心,摧讜直之氣,非朝廷福也。若所言徇私,涉於傾陷則已,如其出於執一偏見,則雖或乖忤,在所容之。臣等非惜其人,惜夫國家大體有不可也。何者?言及大臣而罪之,則後來繼今者,不肯言大臣矣,言及左右而罪之,則後來繼今者,不肯言左右矣。大抵徇國者少,愛身者多,相與以言爲諱,必至之理也。臣等深惟殿下方恢堯、舜之治,宜大開言路,以廣聰明,而乃罪言者,是杜其言路而蔽其耳目也。日者臣等伏覩傳旨:「凡臺諫之官,勿拘年格,選慷慨言事者授之。」遠近聞謂:「殿下樂聞讜言,骨鯁之臣必接踵而出。」彥辛應選數日,發一言而抵罪,則似與前降傳旨相戾,外間之人必謂:「殿下求耿介之臣而乃不容之,將緘口結舌矣。」然則朝廷之得失、大臣之枉直、生民之利害,殿下無從而得聞,豈非大可畏哉?昔晉劉毅比武帝於桓、靈帝,不以爲罪,乃言曰:「朕有直臣,固爲勝之。」今彥辛初非比殿下於唐德宗、宋神宗,以論盧杞、王安石而偶及之耳。夫晉武中主也,尙且容其指斥者,以殿下之明聖,反不容偶及之言乎?且古之論大臣者,或指爲邪侫,或指爲小人,亦多有之。玄碩圭苟賢矣,雖謂之小人,何損焉?苟不賢耶,亦可以因玆自省矣。何至罪言事之人,以駭觀聽乎?臣等非右彥辛,所惜者言路之塞耳。四方之人但聞言官,前旣事見遞,今又如此,則必謂:「殿下厭聞直言」,言路風采從而變之矣,豈不有損於聖明之治乎?伏冀殿下特釋彥辛以復其職任,以廣言路,以養直臣之氣。臣等昵侍經幄,濫蒙恩眷,所有卑悰,不可含默,敢瀆天聰。

不報。

○義禁府啓:「持平金彥辛,以玄碩圭非小人而指爲小人,欺罔啓達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傳曰:「欺罔罪當死,何律之輕也?改照以啓,幷押彥辛來。」

○承旨等合辭啓曰:「彥辛之言誠大過,然職當言責,今若罪之,則恐言事者未盡所懷。」上不答。

○同知中樞府事金紐上疏曰:

臺諫人主之耳目也。國家之利害、生民之休戚、君子小人之進退,無不督視而劾聞焉,骨鯁介特,諤自立,言及乘輿,君主改容,語關廊廟,宰相待罪。故臺諫得人,則朝廷可以肅,風俗可以正,庶事可以康。今碩圭君子耶小人耶,臣未之知也,假使碩圭爲君子,而彥辛遽指爲小人,似誠有罪也,然其心必以爲小人而論之,亦不過料之錯、執之誤耳,未聞彥辛素與碩圭有憾而誣陷也。至如方殿下於德宗、神宗,則意者必以謂殿下無效此二帝失用人之也。昔禹戒大舜:「無若丹朱傲」,則豈不知舜之爲大聖而言之若此乎?忠臣之諫君,法當如是也。主聖則臣直,豈可以殿下之聖而廢彥辛之直乎?碩圭久處喉舌,最蒙寵待,不次超擢,位列六卿,可謂赫赫大臣矣。顧彥辛微者,不畏權勢,搜肝露膽,敢爭於雷霆之下,所論雖不中,其忠憤激烈,斷斷無他,有古骨鯁之風,直千百中之一耳。所宜褒奬以勸士類,而反抵於罪,臣恐自此臺諫解體而言路塞矣。伏願釋彥辛之囚,以答衆望,公道幸甚。

疏入,傳於金紐曰:「疏中有『碩圭君子耶小人耶』之語,卿亦謂碩圭爲小人乎?」紐對曰:「凡君子小人,當以心術觀之,碩圭則於臣族屬,然不知心術之微。假使碩圭爲君子,而彥辛謂之小人,是其所執然也。大扺能言大臣之事者蓋寡,彥辛不畏強禦,雷霆之下悉陳無隱,宜加褒賞,而反以罪責,則後之言事者,孰敢言大臣事乎?」傳曰:「疏中有『無若丹朱傲』之語,此戒君之辭,不合於此。彥辛謂我用小人,故予咨大臣,則皆曰不然。彥辛自言身被極刑,斯爲已甚,如卿上疏者亦多。予當裁斷,卿其退去。」俄而彥辛具項鎖,詣承政院庭,令內官安仲敬問曰:「爾初言身被極刑,今罪至於死,亦以碩圭爲小人耶?當初所執誤耶?」彥辛曰:「臣初不畏死,亦非誤執。碩圭眞小人也。」傳曰:「汝臨死,其以一事謂碩圭小人,而比我於德宗、神宗之用小人耶?」彥辛曰:「觀人豈於大事?雖簞食豆羹可知矣。德宗用一盧杞,神宗用一安石,碩圭則兼二人之陰險奸邪,而殿下用之,臣以爲過也。臣謂碩圭非小人,則是欺君而死也。」傳曰:「德宗、神宗予旣當之,盧杞、安石皆有黨類,今大臣、銓曹皆曰碩圭非小人,是亦黨碩圭而諱歟?」彥辛曰:「聖明之時,豈有朋黨乎?彼則不知而言爾。安石之爲小人,唯一呂誨知之。臣於天日之下,豈誣語哉?」傳曰:「我則殺汝爲桀、紂之君矣。汝欲死而與龍逢、比干遊於地下乎?」彥辛曰:「臣以死爲幸耳。」傳曰:「爾聞『臨死不易辭,信也。』之語而然爾。殺諫臣者,唯桀、紂也。豈人君而殺諫臣乎?我之繫汝於獄者,以汝固執爾。唐太宗聽諫寢不如初,我豈如此?今後遇可言之事,其極陳之。予當嘉納。爾之慷慨不屈,予甚喜焉。往就爾職。」命承政院飮之以酒,禮而遣之。

○司憲府大司憲李崇元等、司諫院司諫金季昌等上疏曰:

臣等聞人君之德,莫大於至明。明以照姦,則百邪不能蔽矣。是故稱堯之德曰:「欽明文思」,稱舜之德曰:「濬哲文明。」君德之不可不明如是。一有不明,則無以辨群臣之邪正。賞罰乖當,用舍失宜,名器日以猥濫,紀綱因而頓廢,國非其國,而終至於不可爲已,可不懼哉?殿下以玄碩圭超授刑曹判書,臣等反覆爲殿下爭之,請遞碩圭之職,殿下乃謂臣等曰:「碩圭賢也,擢用之不亦可乎?」臣等竊謂碩圭之爲承旨也,黽勉寅酉,粗擧乃職,亦職分當爲,固未足賢也。且以近日之事觀之,脅持洪貴達僅同奴隷,貴達雖有失,當以公義責之,何至待之如是?蓋欲同列俯首聽受莫敢爲異同也。及諫院論碩圭,碩圭請鞫言根,碩圭之計,欲使言事者莫敢先發而閉諫爭之路也。其後金孟性以正言赴召,將論碩圭之事,碩圭遽謂孟性曰:「曩者下大司諫李世佐等獄置對,將抵以罪,我力請得免。」蓋暗用怯制之術,顯示禍福之請,是豈人臣所宜爲哉?昔孔光不應溫樹之問,時人以爲謹愼之至。今碩圭非徒漏洩,欲以君上之恩爲己之恩而逆爲身地,碩圭心術之陰譎如此,殿下以爲賢而甄拔至此,臣等交章累請,殿下彌執不納,至以言者爲罪下獄鞫之,豈非仁明之一大累乎?伏望殿下體堯、舜之明,察碩圭之罪,亟收成命,以弭衆議。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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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受常參,視事。禮曹判書許琮啓曰:「前拜陵之日兼行打圍,臣於行在所,暫陳所懹。請自今拜陵日,勿觀獵。」上曰:「予非好獵,爲陵寢驅惡獸也。然事非合宜,後不爲之。」朱溪副正深源啓曰:「淫祀之禁,載在《大典》,然廢閣不行,習俗未變。今聞命葺星宿廳,殿下雖不崇信,外人豈盡知之?」上曰:「卿言甚是。然予非初創,肇於祖宗。」深源又曰:「祝壽齋,爲上設也,故人臣未敢言。然古云:『求福不回』:『非其鬼而祭之,謟也?』人君能行仁政,則本固邦寧,壽考無疆,豈於邪道而求福乎?『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壽』者,此也。」上顧問左右。尹子雲曰:「祝壽頌禱,爲上事也,雖非正道,難以遽革。」深源曰:「子雲之言誤矣。當祝壽之時,有識者貌從而心非,何益之有?儻曰祖宗朝事,如其非道,何待三年?請亟罷之。」上曰:「予當商量。」工曹判書李芮啓曰:「開城府內城,宜可築矣。今聞命築棘城。其地無石而瘴癘未殄,此非關防要切之處,敵未至而先困吾民可乎?」上曰:「非不知力役之重,然築斯城,則萬世之利也。愚民識淺怨之,豈足與慮始乎?後之譏秦皇者,有曰:『不知禍起蕭墻內,虛築防胡萬里城。』此則非長城之比也。」大司憲李崇元、正言權景祐啓曰:「臺諫方論碩圭之罪,而超遷之,臣惑未解。」上曰:「碩圭有何罪耶?卿等言之非也。碩圭非小人,超遷何不可之有?」碩圭避席欲言,上止之,曰:「判書勿言。」

○御經筵。講訖,正言權景祐啓曰:「金彥辛以言事逮獄,後人孰敢盡言?古之人臣,或比於桀、紂、桓、靈者多,今彥辛之言雖過,殿下亦宜優容。」侍講官丘達孫曰:「彥辛不畏強禦,近古以來未有如此者。殿下宜加褒美以勸言官,而反置縲絏之中以挫之,人臣對雷霆之威,盡言不屈,是難能也。彥辛非素有蓄積,豈能若是乎?」上曰:「予之囚彥辛,本非罪之也,欲懲創之耳。若言予過,何咎之有?其言用小人語,涉先王之政,故予聞而痛心。然其慷慨,予甚嘉之,欲擢用也。」檢討官趙文琡曰:「彥辛雖不之罪,其始也,累日繫獄及鎖,召致政院也,係頸以鑽,吏卒呵逼,路人觀之,謂殿下何如也?」

○刑曹判書玄碩圭來啓曰:「臣不副物望,人皆以臣爲非,臺諫累劾,未安於心,固請辭職。且臣有欲辨之事。臺諫謂:『臣啓脫李世佐之罪,以收威權』,此言不然。前者諫院皆囚禁府,臣爲都承旨,與同僚合辭啓曰:『諫官以言事繫獄,於義何如?』翌日臣與同僚俱入對,此豈臣之獨啓乎?左遷之命,乃御書,非臣親啓也。」傳曰:「予信卿,卿何疑焉?今後卿有惡德,則予不貰之。其審克之。」

○司諫院司諫金季昌等上疏曰:

恭惟我主上殿下臨政願治,九年於玆,從諫之美,高出百王,涵養士氣,崇奬直言,使臺諫得以盡言不諱,而言之者皆無罪,擇其言之善者而從之,其不可者置之,此卽大舜好察邇言,用其中於民之意也。一國臣民咸曰:「眞主一出,太平可期」,爭獻奇計,猶恐後時,況有言責者,孰敢有懷而不達,有謀而莫進乎?今者持平金彥辛之論玄錫圭也,比之於盧杞、王安石而目爲小人,夫豈有他哉?其心必以碩圭爲小人,而欲殿下無墜於術中,無累乎至治。故爲過敢之論以激殿下之心,其忠直可知,而殿下震怒,反下彥辛於獄,將置重典,一國臣民相顧失色,群聚而議之曰:「殿下願治之心,寢不如初,從諫之心,小虧曩日」,遑遑忽忽,莫知所由,幸賴殿下仁明之德,旋復彥辛之職。其改過不吝之心,隆古聖人,莫之能及,斯豈非一國人福也?臣等竊以謂狂夫之言,聖人擇焉,使碩圭果爲小人也,殿下納彥辛之言,果非小人也,殿下棄彥辛之言,如斯而已矣,何至下獄鞫詰,以防衆謀乎?昔晉武帝問諸劉毅曰:「朕可方漢之何帝?」毅曰:「桓、靈帝。」曰:「何至於此?」毅曰:「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餞入私門,以此言之,殆不及也。」帝大笑曰:「桓、靈之世,不聞此言,朕有直臣,固已勝矣。」唐太宗將修洛陽宮室,張玄素引亡隋之事諫止之,太宗曰:「卿謂朕不如煬帝,何如桀、紂?」玄素曰:「若此役不息,亦同歸於亂耳。」太宗嘆曰:「吾思之不熟,乃至於此。」卽爲之罷役,賜玄素綵二百匹。古之言事者,至觸其主曰桀、紂、桓、靈,而猶爲之優容。伏望殿下念《大易》迷復之戒,體《商書》愼終之訓,勿拒逆耳之言,益敦前日之心,永保無疆之業。

御書疏尾曰:「下彥辛於獄,非卻衆謀拒諫諍,實有他意。已明吾心,今更何言?然觀此疏,欣欣不忘於心。」

○臺諫合司來啓曰:「玄錫圭近日之事皆非,而上之處置如此,則其心必曰:『我雖爲不善,臺諫不得劾,殿下不之罪』,而將犯大罪矣。」傳曰:「卿等以我爲庇碩圭矣,然我以卿等爲固執也。其歷言碩圭之罪。」李崇元等曰:「碩圭之罪,非獨章疏,於朝啓亦盡之。碩圭遞承旨者,以其有罪也,而授職愈高,臣等之惑尤甚。」傳曰:「卿等雖言之,予不惑也。碩圭有罪,則予豈任用乎?」崇元曰:「大抵善則爲君子,惡則爲小人。碩圭近日所爲皆惡,彥辛之所謂小人宜矣。殿下不聽,則恃恩驕恣,爲國之憂,然後棄之何益?」傳曰:「然則卿等亦謂之小人乎?予豈私意庇之哉?」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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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金季昌啓曰:「玄碩圭有罪,彥辛極論之,殿下不賜優容而囚於獄,又擬極刑,殿下於言官如此,則臣下豈敢盡其職而極言乎?請降碩圭之職,以示納諫之意。」上曰:「碩圭有何罪乎?我意已定,爾雖言之,不可聽也。」持平李祐甫曰:「文王之朝,群臣和睦,故其下化之,行者讓路,耕者讓畔。今政院風化之源,而以言相詰,則朝廷宜有相敺者,朝廷相敺,則下民必有相殺者,其機如此。則碩圭謂臺諫曰:『世佐之不罪,實我之德。』是以威福之權,歸之於己也,豈曰無罪?」上曰:「庇世佐之言,非與金孟性而言,其自發明之說也。然則雖擢用何妨?用人,國之大事也。大臣固宜薦賢,而一無所擧,予幸擧賢而用之,人皆駭之者何耶?碩圭之可用與不可用,政丞其悉陳之。」領事金礩曰:「臺諫之言,宜可聽納,願察之。」不聽。

○工曹正郞楊子由五人輪對。

○御晝講。左副承旨孫比長啓曰:「國家待士,必使之仰事俯育無憾。今武士勤勞,俸祿不豐,有艱食之嘆。我國寺田無慮九千九百六十餘結,請罷寺田,以給萬戶衙祿。」上不答,傳旨兵曹曰:「兩界虞候,實職差下。」

○傳旨吏曹曰:「漢城府判官以上一員,久任。」

○忠淸道觀察使李陸馳啓:「永同縣人閔安迪以事被鞫,自稱『出身武科,職帶流品』,抗拒不服,考案爲難。謹按《大典》囚禁條:『文、武官、內侍府、士族婦女、僧人啓聞。』又推斷條:『凡拷訊,取旨乃行;觀察使,流以下直斷。』註云:『文、武官、內侍府、士族婦女、僧人啓聞。』觀察使齎奉敎書云:『所管通訓以下,任卿處分。』今通訓以下直斷,而諸邑之人曾經東西班八九品者,竝以流品,一皆啓聞,則非徒《大典》敎書相爲矛盾,姦詐之徒自知其罪,窺伺逃避。又往復之間,動經旬日,決訟淹滯,大體未便。今後犯法者,堂上官、臺省、六曹郞官、宣傳官、守令,一應曾經顯官及士族婦女外,一依敎書囚禁,推考按律科斷何如?」兵曹據此啓,請依啓本施行。從之。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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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御經筵。講訖,獻納安琛論啓玄碩圭之罪,不

○判敦寧府事韓致仁卒。輟朝賻弔祭禮葬如例。致仁,淸州人,左議政確之子也。正統九年,以門蔭授世子右洗馬,累官至工曹正郞、判司宰監事,累陞嘉善全州府尹,又陞資憲。上卽位,賜純誠佐理功臣號。世祖朝,確女弟選入宣宗皇帝後宮,致仁因是再赴京,多得賞齎。陞崇政判敦寧府事,以病乞解職,上不許曰:「安臥調理。」至是卒,年五十七。諡恭安,敬事供上恭,好和不爭安。子僩、儧、健、倧。

○司憲府大司憲李崇元等、司諫院司諫金季昌等上狀辭職曰:

邪、正不兩立,碩圭正,則攻之者邪也。殿下旣以碩圭爲正,是以臣之論爲邪也,若以臣等之爲邪,則殿下以臣等置之言官,不亦舛乎?然則臣等之在職,不過持祿容身而已,何補於國家?請亟罷臣等之職。

御書曰:「卿等辭職,冀從所言,吾難聽焉。卿等所言,善則用之,不善則舍之。以碩圭爲邪,則碩圭無邪事,以卿等爲邪,則亦不過料事之誤耳。執此兩端,皆莫能從,其各就職。」

○兵曹據平安道節度使朴星孫啓本啓:「野人巨右等誠心歸順,則不可拒而不納,令滿浦節制使接遇以禮。若乞衣糧,依舊例給之,若請來朝,答曰:『平安道道途險遠,近來歸順者,竝由永安道,汝亦當從彼路入朝。』若巨右等向永安道請來朝,令其道節度使留之啓聞取旨,何如?」從之。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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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助次郞源經、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臺諫上狀辭職,御書曰:「卿等雖實爲謬言,尙且優容,而況料事之誤乎?其就乃職。」臺諫來啓曰:「臣等不堪其任,請罷之。」傳曰:「人君之於言官,言則必聽乎?爲言官者,言不聽則必去乎?」對曰:「殿下以臣言爲非,而臣等就職,內愧於心,外懼物論耳。殿下言:『自古直者,人皆忌之。』此尤臣等之所愧也。請罷臣職。」傳曰:「卿等使我受罪諫官之名耶?其就職。」

○禮曹據忠淸道觀察使李陸啓本啓:「淸州白丁金石鳳、金火竭、金者金兄弟,事親至孝,出告反面,供養甘旨,朝夕不替。及居母喪,葬祭之事,無異士族,三年服闋哀不止,言輒流涕,養其父至誠,春秋朔望,必稱觴獻壽,務悅親心,其孝誠,閭里共知。請依《大典》,竝旌門復戶,以示奬勸。」從之。

○兵曹據別侍衛孫尙曾等上言啓:「武科出身人,更試武藝敍用未便,請今後武科出身者勿更試,隨才器敍用。」從之。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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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經筵。講訖,持平金彥辛啓曰:「自古有始無終,人主之大戒也。故有以『寢不如初』警之者矣。殿下若如政初,則近日臣等之言,必當嘉納矣。請以『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八字書諸板上,置座右,出入觀省,頃刻不忘,則與盤銘同美矣。」上曰:「爾言甚善。但已於寢室設之,又記古人警戒之辭於屛上以觀之。爾言非,則雖初政,豈能聽納?爾以虛事,固請碩圭之罪,其可乎?」彥辛對曰:「臣不敢廢公論也。」上曰:「是亦料之誤耳。」正言柳仁濠曰:「碩圭之事,非獨臺諫,有識者皆非之。臣等非誤料也。」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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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御經筵。講訖,同知事李承召進曰:「伏聞李克培受命,往築棘城。臣意其道飢荒甚於去年,入朝使臣相繼,轉輸之煩,民不休息,而棘城又非劒關、函谷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險也。我祖宗朝,或聚石定城基,然以功倍勢難,不宜於關防,竟不築。今若築城,則棘城之外咸曰:『是外我而不恤也』,將有離散之心,未可知也,豈一視同仁保民固國之道乎?」上問大司諫任士洪曰:「卿爲承旨,言於予曰:『於彼築城,寇不能入,萬世無虞』,故今欲遣李克培往築之耳。」士洪曰:「向者韓明澮等皆曰可築,臣亦不知其詳,意謂可也,今更思之,承召言是也。」上曰:「設險可以禦寇,雖一勞民,庸何傷乎?不然則病民傷財,虛築其城,豈予之心也?姑停巡察使之行,更議便否以聞。」

○義禁府啓:「韓懽與存非通姦,辭證已服,請刑問得情。」傳曰:「韓懽外戚之至親者也,刑問可乎?其問於政丞、臺諫以啓。」鄭昌孫議:「韓懽之獄,當初若以爲非奸所捕獲,置而不論則可也,今旣推覈,辭證明白,冒喪通姦,事關綱常。古人云:『用法先貴近』,加刑問得實,痛懲爲便。」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韓懽與存非通姦事,非奸所捕獲,不可輕易刑問。存非加刑後,更議何如?」鄭麟趾議:「韓懽居喪不謹,衆所喧譁,刑問得實何如?」金礩議:「律稱指奸勿論。韓懽非奸所捕獲,杖下得情不便,勿刑何如?」大司憲李崇元等議:「韓懽,王大妃至親,不宜加刑。然不刑訊,自明亦難,今宜加刑存非取服後,韓懽如又不服,則亦可刑問。」大司諫任士洪等議:「韓懽堂上官,且王大妃同生也。罪不甚重,而至於刑訊,其於情理,似乎未安,存非加刑現推何如?」傳曰:「非奸所捕獲,棄之。」

○以金謙光爲資憲光城君,盧公弼通政兵曹參議,李拱通政兵曹參知,李諿通訓司憲府執義,仇自平通訓司憲府掌令。

○御夜對。右副承旨金升卿啓曰:「出告反面,人子之常。幽明雖異,禮不可廢,如欲講武,則宜祭於宗廟告行可也。請親行冬享大祭。」上曰:「卿言甚合予心,當如所言。」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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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御經筵。

○傳旨兵曹曰:「兵符軍機重事。觀察使亦帶兵馬節度使之職,例當合驗然後應徵,近者因循古事不合驗,觀察使所受右符,徒爲文具。今後徵兵時,觀察使亦須合驗然後應徵。」

○傳旨義禁府等諸司曰:「凡有旨推考,拘於傳旨,不原情取招,強令承服未便。今後勿拘傳旨詳究推鞫。」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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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南原君梁誠之上疏曰:

臣竊惟高麗太祖親製《訓要》以授嗣王曰:「西京水德調順,萬代根本。宜當四仲巡駐,留過百日。」以此太祖以後至於毅宗歷代君主,皆巡駐西京,或留御衣,於以設賜,於以蠲租,至於設科試士,例取西京一人。臣意以謂浿江非如義州之於鴨綠,安州之於薩水也。以西京山重水隔,所係匪輕,聲言水順,屢幸其處,欲因以施澤,亦因以壓服之也。以此防之,猶且不靖者四。本朝太祖開國,列聖繼作,一視同仁,罔有內外,非如王氏區別疆域大露刑跡之比也。然臣聞西人近年聞有棘城之役,以謂:「若然則是棄我道也。」此雖愚民不知廟貌而言,然亦豈不孤一道人心哉?臣以爲人各有心,心實難測,險於巖壑,危於累卵,若朽索之馭馬也,若急流之載舟也。心一搖焉,固不能以家喩而戶曉之也。古人種楡於塞,適以啓敵國之疑,畫淮爲界,亦以失中原之望。然則關防建置,豈可不熟慮而審慮之哉?而況元萬頃檄我以鴨綠之險,宇文述敗師於薩水之上,至於龜州東郊之戰,契丹三十萬兵,匹馬無還,此國勢方強,姜邯賛得展其材智也。岊嶺之守,紅賊以萬餘兵攻破,敵兵深入,三元帥不得効其勇,然則古今守國規模,實惟在於國勢之強弱將帥之賢否,不徒在於城柵之何如也。臣於本月初九日獲參朝啓,與聞是議,但不記言者何人。又事關機密,不敢對衆上奏。伏望殿下特紆宸慮,熟議輔臣,姑停棘城之事,先築義州城子,次築安州,次築黃州,以爲萬世之計幸甚。

不報。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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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御經筵。講訖,掌令仇自平啓曰:「韓懽之罪,醜莫大焉。若事涉虛妄,懽亦必欲自明,請先問辭證,辨其虛實。」上曰:「赦前事也,不宜更推。」知事李克培啓曰:「此乃戚里家門事,不可強推。」自平曰:「若以戚里不問,則後日戚里之人恣行不忌矣。」克培自知其非,默然。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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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仁政殿行養老宴。老人及宗宰入侍。親賜酒鄭麟趾、鄭昌孫、韓明澮、尹士昕、尹子雲、金國光,又命侍客老人起舞。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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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參。

○御經筵。

○議政府舍人金礪石來啓曰:「新授南原府使崔自濱,於師儒則可矣,不合於守令。」傳曰:「不合守令者,何也?」礪石曰:「南原地廣民稠,自濱短於吏治。」命改差。

○傳旨戶曹,賜判敦寧府事韓致仁賻米豆幷四十碩、紙一百卷、正布五十匹、淸蜜七斗、油十斗。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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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御經筵。

○全羅道觀察使李克增、節度使李淑琦馳啓:「順天突山島有倭船二隻,與本國漁船相戰,奪兵器雜物而去。」命議於政丞、禮曹、兵曹。鄭麟趾、鄭昌孫、韓明澮、沈澮、金礩、尹子雲、金國光、尹士昕議:「銃筒、火藥、兵器多被奪掠,非細事也。窮推啓聞後,更議何如?」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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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佑甫啓曰:「韓懽與存非相奸,事端已露,而殿下遽令勿問,臣恐貴戚之家淫亂不法者,接踵於世矣。懽不自明,則必蒙惡名,將何以立於朝乎?」上顧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世宗朝,貴家婦女,雖非奸所捕獲,皆令推問科罪。佑甫之言,不可不聽。」上曰:「此事本非奸所捕獲,當置不問。若加刑訊,萬一誣服於杖下,非細事也。懽與任甫衡叔姪間耳,相與憤怨,惡言詆毀,當加不睦之罪,餘不足論也。其照律以聞。」

○日本國關西路薩摩州島津藤原持久、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上松浦那久野能登守賴永遣人來獻土宜。

○掌隷院司評蔡允信等二人輪對。

命召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參判以上、臺諫,議守令殿最遷敍便宜。鄭麟趾議:「法久則弊必生。方今上等多而中等少,十考十上褒賞之法,所以難行,勿擧行何如?」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十考十上內,資窮人五次居首者,陞職何如?」洪應、任元濬、魚有沼、尹欽、李芮、玄碩圭、申瀞議:「十考十上者褒賞之法,備載《大典》,不可輕改。但累次居首者,固宜擢用,若立法定數,則恐開僥倖之門,該曹臨時取旨,因人品用之何如?」姜希孟、金永濡、金順命議:「近來褒貶,十考十上者猥多,一依《大典》陞職爲難,置更立節目,諸道守令之數多寡不同,居上有難易,慶尙道則七人,京畿、忠淸道、全羅道則五人,黃海、江原、平安、永安道定數,於十考十上內,須五次居數內者許令陞職何如?」朴楗議:「十考十上加資優遷之法,自祖宗行之已久,不可紛更。臣以爲時降綸諭,令監司詢問良吏,顯有聲績者,錄其政跡啓聞,超擢用之,且十考內五六等居首、五考內三四等居首者,幷採衆議加資優遷,以旌賢能,以勸後來何如?」大司憲李崇元、大司諫任士洪、執義李諿、司諫金季昌、掌令仇自平、持平李佑甫、納安琛議:「《大典》內,十考十上者賞加一階,階窮者陞職,一中者平遷,今以十考十上者多而窠闕之狹,限五人或十人以上賞之,則餘當隨例平遷,與一中者無異。以慶尙一道言之,州凡六十餘,其盡心爲理者,亦不止十人。等是居最,而不在十人之內者,無所勸勵。然則上中下三等之外,須更立一等,勸奬之法方可,仍舊爲便。但累次居首者,其治必有異於人者,所宜擢用。若立定法,間或有僥倖而得之者,宜令銓曹因人品臨時稟旨施行。且法立則弊生,豈有無弊之法?只在用之如何耳。今以一時利害一事便否,輒改成法未便。」議入,傳曰:「予非敢紛更成憲而有是議也。若試大道則五人,次道則三人,每考居數內者陞職,則無顯顯之功者必不得冒居於上等。然則中等者亦多而窠闕亦非不足矣。其以道之邑數多寡,承政院議定以啓。」又傳曰:「前日獻議者有言棘城可築,故欲遣李克培察形勢,今皆曰不可,故姑停之。其築城便否,議啓。」鄭麟趾議:「中國有居庸關、山海關,皆在諸衛之內。重險守國,聖人之法,前朝時,棘城之地無城,紅賊如入無人之境。城非一朝可築,且非朝夕之急,宜先尺量,每當稔年築不過百尺,十年可以成就。」鄭昌孫議:「自義州歷三關然後至棘城,視諸關稍緩。然棘城甚要害之地,不可不築。若欲築之,須先議定人夫,然後可以築之。平安道防禦最緊,黃海道人物凋殘,若必欲築之,則大擧下三道人夫可也。然其事甚重,姑待後日爲便。」沈澮議:「棘城,若中國之山海關,盡包京畿而城之,則雖勞人力可矣,不然則非徒勞民,無益於國家,不築爲便。」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魚有沼、洪應、朴楗議:「棘城誠爲大關防,然四方要害之地,未築處多,漸次畢築,然後爲之未晩。」姜希孟、任元濬議:「西有五大關,一曰鴨綠,二曰博川,三曰淸川,四曰大同,五曰棘城。國家備禦之戒,當大設關防,以備不虞。然只役本道之民,則力微難就,若役他道之民,則南方諸邑山城邑城當築而不築,雖有舊趾,夷漫不葺者亦多,計其形勢,有急於棘城者非一,須先令修葺下三道山城邑城,然後次議棘城之役爲便。」李芮議:「棘城形勢,非徒不可築,無一有益,臣於前日已陳之矣。黃海之民,以惡病所起之地,難於寢處,平安之民,自謂外之而有動搖之心,是棄二道之民也。前朝之君,以平壤爲西京,兩京之間曾不設險,我世宗昇平三十年,邊備之策無不講究,遍築諸道邑城、兩界長城,而棘城則不之及。臣妄意謂不築爲便。」尹欽、玄碩圭、金永濡、申瀞、金順命議:「棘城之築,只役黃海之民,則雖數十年不能畢也。不得已竝役平安之民,則防禦疎虞,且賊路非一,安能盡築?不築爲便。」議入,不下。

○政丞等啓曰:「來十月初二日親行冬享祭,而翼日講武,則聖體甚勞,姑停親祭何如?」傳曰:「當從卿等之言。」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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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傳旨吏、兵曹曰:「《大典》:『外官十考十上,賞加一階,階窮者陞職』,所以勸賢也。但今觀察使殿最稍寬,居上考者多,除授之際,頗有冗雜。今後殿最,慶尙、忠淸、全羅道五人以上,京畿、平安、江原、黃海、永安道三人以上,十考俱居數內者,方許褒賞。」

○傳於兵曹曰:「來十月講武時,左右中三廂,以文武臣交差將帥。

○義禁府啓:「任甫衡、韓懽宗族不睦罪,甫衡律該杖六十收贖、奪告身一等,懽杖七十收贖、奪告身二等。」命甫衡近邑付處,懽只收告身。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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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國忌。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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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王妃行養老宴於宣政殿。

○藝文館副提學李孟賢等上疏,略曰:

昔舜命九官,濟濟相讓,和之至也。衆賢和於朝,則萬物和於野,故《簫韶》九成,鳳凰來儀,四海之內,靡不和寧而天下治。幽、厲之際,朝廷不和,更相非怨,詩人嫉而憂之曰:「民之無良,相怨一方。」至平王末年,大夫祭伯乖離不和,出奔於魯,周室陵夷,靡不由此。然則國家治亂之,其不在於朝廷之和不和乎?夫承政院,處咫尺之地,當喉舌之任,所宜朝夕從事同寅協恭者也。近日忿爭乖戾,互相詆訐,播於朝廷,至有司所劾罷而後已,安有堂堂盛朝近密之地而有此不美之風?豈不爲淸明之一大累乎?臣等聞朝有變色之言,則下有爭鬪之患,上有克勝之佐,則下有傷害之心,理所必至也。由內達外,自近及遠,轉相倣效,靡有紀極,豈可不爲寒心哉?伏望殿下愼簡百僚,益崇推讓之風,以興唐、虞三代之治,無使詩人之刺,復見於今日幸甚。臣等竊謂鄕擧里選之法,不可尙已,後世人才之出,竝由科目,誠不可不重其事也。夫設科而興其賢者能者,將以量才授職,而責之以化民成俗之方也。國家取士之規,固無可議,而除授之法,或失其宜。何者?有前職而登第者,不問科之高下,而專用前資,資窮者遽授寺、監之正、副正焉,或超授堂上官焉,其餘亦皆準資而敍,朝爲鼓篋之徒,而暮爲函丈之師,今日韋布之士,而明日朱紫之貴,受業之師長、朝著之舊流,反出其下。由是學者利於驟顯,不先治經而先媒進取,或竄名兵伍,或寄跡成衆,或承藉門蔭,高資累級,比肩學徒,僥倖於萬一者,滔滔皆是,他日之陵蹂前輩、輕蔑師長,固其所也。是則開躁競之門,廣媒進之途,設法以驅之耳。如是而欲望眞儒之出士風之美,抑亦難矣。古人有言曰:「士修之家而毀之於天子之庭。」修於家者,尙毀於朝廷,況不出家而先自毀者乎?自毀者尙且惡之,況設法而縱令毀之乎?臣等以爲彼以門蔭、成衆而進以要階級者,皆不篤志於學者也。而仕進自有其途,不必由科目而出。請於科擧勿許同赴,以杜隴蜀之望。若曰如是取士之路不廣,則請勿計前資,隨科降授,以絶僥倖,以正士習幸甚。

○戶曹啓:「諸道觀察使、兵馬節度使、水軍節度使、都事、評事,皆帶實職,職田不可不給。其職田合用一千五百五結,而今只有五百三十結,不足實九百七十五結矣。請減東西班六品以上職田,以充不足之數。」從之。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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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國忌。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關啓:「舊例,釣魚倭人受島主文引到知世浦,萬戶考其島主文引,又給文引,釣魚後還到浦納稅魚,萬戶更於島主文引回批送還。若倭人稱不勝風浪,持兵橫行者以賊論。今釣魚倭表阿三甫羅等稱風逆,釣魚後乃到知世浦,納稅魚有違舊例,漸不可長。頃者倭人殺害慶尙、全羅沿邊人物,命諭島主禁戢,請幷此表阿三甫羅事,通諭島主,使之嚴加禁斷,一依定約。」從之。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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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幸慕華館觀放火砲。以試倭石硫黃、慶州、淸風石硫黃,上謂左右曰:「三硫黃之品,略同矣。」又試武士騎射擊毬。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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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御經筵。講訖,正言權景祐啓曰:「上聖學高明,凡爲詩章,皆出於天性,非所作爲。然先儒曰:『德行本也,文藝末也。』向者上製《風月亭詩》,以賜月山大君,製《狎鷗亭詩》,以賜韓明澮,皆刻板懸之。風月亭,人難得見,猶之可也,至於押鷗亭,在漢江頭,臣意以謂若詔使來遊漢江,偶登斯亭見御製詩,則必謂殿下與群臣唱和矣。且俗尙由於人主,群下若知上好詞章,則不講聖賢之書,將專事詩章矣,人主所好,不可容易示人也。我文宗善書,然筆跡罕在民間,故人見其一字如寶南金。殿下曩者御書《滕王閣序》賜明澮,明澮卽爲刊板,人爭印出,以爲屛風,臣以爲不可。」上曰:「大君、政丞請予製詩,予亦言志耳,非若高襄顯宗好爲文詞,日與群臣唱和之類也。政丞又以一屛風請予書,其刊板非予所知也。予豈欲誇美而爲之乎?」同知事李承召曰:「此言臣以爲過矣。唱和固非不德。人君不可一於嚴,故先王制爲燕享之禮,以通上下之情,如《鹿鳴》等詩是也。唐、虞之時亦有《賡載》之歌,而有都兪吁咈之風。我國事大之國,非文章無以達其情。昔者只設生員,類皆腐儒,故亦設進士,以詞章之不可廢也。唐太宗書飛白,群臣爭取之,好書亦無累於聖德矣。」檢官成聃年啓曰:「臺諫言:『下之所尙,必本於人主,而恐有風雲月露之習』可也;言:『人主不可好爲詞章』則非也。」侍講官崔淑精曰:「中國以我爲禮義之邦者,無他使臣之來,以詩賦相唱和以通其情故也。若非詩章,雖有禮義,將何以哉?由是言之,文詞不可廢也。」領事韓明澮曰:「唐、虞之時,亦有《賡載》之歌,今上製詩以與群臣唱和,亦何害於義哉?」景祐曰:「《賡載》之歌,皆自然而發,豈如此乎?」上曰:「爾言是也。徒爲取笑而已,予甚愧之。」命韓明澮撤去懸板,又還入《滕王閣序》。

○日本國一岐州守護代官眞弓兵部少輔源武、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宇久守源勝、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出羽守宗貞秀、上津郡追浦伯耆守宗茂次遣人來獻土宜。

○倭僉知平國忠等九人來朝。

○御夕講。崔叔精啓曰:「昌寧縣有玉泉寺舊基,乃前朝妖僧辛旽所創而居之者也。旽濁亂朝政,至於亡國,此寺不可修葺。近者僧徒託言重修舊基,大興土木,經年未畢,而宏侈亦甚。臣意以爲旽雖在前朝,其惡今猶不滅,宜瀦其寺以徵奸徒。況天之生財,只有此數,豈可使僧徒取奪民財妄費自奉乎?」上卽命下諭觀察使審察馳啓。

○同副承旨李瓊仝上安州移設主鎭便宜曰:

築棘城事,臣初隨韓明澮赴京時,見其山勢險要,因以爲:「築城置關,深合固國之計。」今更經過棘城,距京城密邇,若使縱敵至此,健馬一日至臨津,豈能恃棘城而爲國耶?臣之愚計,欲於安州設主鎭,移節度使營,修城堡實倉廩,據淸川江以張形勢,則雖有大敵,不能飛渡而長驅。謹具便宜,開坐於後,伏望裁擇。一。安州城西卽淸川江,一名薩水。隋煬征高麗時,兵敗於此,所謂『隋兵百萬化爲魚』者也。水甚湍悍,山形斗絶,城因山勢,隨水延袤,百祥樓在城中,高爽通望水西平原,上下可四五十里。若使大將據按其上,則賊之形勢,盡在目中,可以乘便出奇制敵。此誠金城湯池,扼吭拊背之地也。今爲牧官,奴婢缺少,氣力凋弊,無有形勢之固。欲望移寧邊節度,兼帶牧使,則土官奴婢自當輳合,漸加完葺,卽成巨鎭。使中朝往來者,初見義州,次見安州,又見平壤,在在富厚,自不敢有輕易僻陋之情。一。寧邊府在奧區,城最險固,內亦寬廣美水草,閉門而守,雖有百萬之衆,無如之何。然出入阻礙,候望不通,宜於自守,不宜於出戰,此則乃輒入自保之地,非關防禦敵之所也。今節度使率妻子役吏卒深居堅城,譬猶坐閨中而關門戶也,豈合制閫之義乎?欲望罷節度營,只設都護府使,積倉廩固城堡,若有不虞,收入江外諸郡老幼人口,以爲淸野堅壁之處。一。議者言:「寧邊在江界、理山、昌城三賊路之衝,居中應援,所以爲主鎭也。」臣聞寧邊距江界、理山、昌城,大槪皆五日程,雖有倉卒,無從應援。若只居中節度,則寧邊與安州纔二息,瞬息可到,豈在安州爲遠,在寧邊爲近,有妨於節度之緩急歟?一。假使大敵闌入,則寧邊四面皆是賊路,漫散不可防遏,城中之人反如穴中之鼠,自不得出入。而安州單弱,不能自支,則賊來莫遏,勢若風雨,寧邊雖固,主將雖全,何補國家之事乎?此臣所以欲移節度使於安州,以固賊路關防天險之地之意也。一。賊路從江界、理山、昌城至寧邊,皆踰大嶺甚險阻,從義州至安州,無高山大嶺甚坦夷。大敵若來,自當厚集形勢,長驅坦路而行。然則寧邊乃在奧僻之處,曷若預據安州親當要衝,以固襟抱之萬全乎?一。或言:「安州疲弊,頃者置中道節度使,邑人不能支供,旋卽停罷,今移節度使,必不能支。」臣愚以爲置節度使,所以富厚之也。若猶不給,正宜加土田補臧獲,以完大路形勢之地。豈可諉以疲弊,而置主將於富厚私便之地,以長安軀保妻子之心而不顧國家關防之大計乎?且安州人言:「頃設節度使時,若使牧使兼帶,則猶可以堪。」一城之內,州有牧使、判官,營有節度使、虞候、評事、審藥,員多邑小,所以不久而廢。今之節度使兼寧邊府使,移帶牧使,自合事宜。一。古人云:「守在四境。」今築棘城於內地,功重役鉅,民勞財匱,怨讟必興。安州比棘城爲遠,薩水視棘城尤固,不傷民不費財,無煩功役,只設一節度使而形勢自倍,氣力自厚,關防益堅,萬世永賴。臣之愚見如是,謹昧死上聞。

御書其端曰:「此事非輕」,示政丞,鄭昌孫、韓明澮、沈澮議:「不可輕議,若欲更改,須遣重臣更審。」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自祖宗開運以來,寧邊、安州置大將便否,熟議而定之,不可輕改。」

○刑曹啓:「前鹽浦萬戶李宗山徵船軍贖布私用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在逃追捕,刺字、奪告身、錄贓案。」從之。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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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御經筵。講訖,獻納安琛啓曰:「臺諫侍君側,如有過擧,則必言之,使不至於大過。今軍行皆屬於部伍未便,且老成大臣亦皆屬於部伍以驅獸,恐非敬大臣之意也。請自今勿屬諸部,以尊禮大臣幸甚。」上曰:「雖屬部伍,豈有不敬之也?但臺諫,則今後勿屬部伍可也。」掌令丘自平啓曰:「小公主之第,其間雖非過制,每間有前後楹,宏大莫甚。名雖一間,而倍於五六間,非徒此第爲然也,方今上自公卿下至庶人,爭以壯麗爲尙,請自今勿令有前後楹也。」上曰:「間數旣定,何更立法?在憲府紏察耳。公主第其已成者,旣往不咎,其未成者,當問之,不使宏侈過制也。」

○禮曹馳書對馬州太守宗貞國曰:

貴島人釣魚旣有定數,文引相接亦有嚴約。去庚寅正月我國鉢浦船夫四人,甲午九月興陽縣船夫三人遇貴島人俱被殺傷,卽通書足下,申明禁制,本年十一月島船十五艘出沒於慶尙、全羅兩道之境,乙未正月咸安鎭五人被殺,去年宣慰使之行,面陳此意,足下必申明禁令矣,奸細之徒今猶未戢。本年我國唐浦人十六名,今年二月日長興府海船八艘,三月日河東縣海船一艘,南海縣人三名,巨濟縣人九名,四月日南海縣人五名,河東縣人七名,或以捕魚,或以取菜入海,猝遇貴島人,或連數船,或數十人作黨,打劫勦殺者九人,被傷者十六人,若衣糧什物盡行攘奪。且今七月間,貴島豆知浦居表河三甫羅等八人,望告三甫老等十一人,三甫羅沙也文等八人,三船初不受萬戶文引,任意釣魚後,到知世浦,始納足下文引,乃受回批而去,如此之事,必非足下所知也。且此輩不體足下敬事我朝之意,潛行劫掠,或違約釣魚,在所痛懲。足下深悉此意,窮推斷罪,且申禁制,毋使此輩亦復如是,仍希回示。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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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御經筵。

○禮曹啓:「今來對馬州上津郡追捕平朝臣宗伯耆守茂次使人所溫波古破知,去丙申年除司直。此人島主同姓近親,族類強盛,又居我國使船到泊之地,島主亦請賜官爵,不可不從。請除宣略將軍副護軍。」從之。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四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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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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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未,親傳宗廟冬享香祝。

○御經筵。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仇難都老等來獻土宜。其書曰:

從摩騰歸漢白馬駄經以來,佛法之密贊王化者,天下昭然矣。特貴國,上自王侯下至庶人,無不歸佛法。以是合國致昇平者,累世不相渝。敝邑以密通於貴國,蒙聖恩於無極者,遞代相爾矣。雖然竟不能致報於涓埃,愧懼交幷而已。因而爲貴國建國分精舍,安一百員之僧侶,晨誦夜禪,專爲一人祝壽算於萬世,且庶幾殖福於兆民。前年請每歲遣使船,以致祝贊之詞,輒許賜船隻,恩賜非輕焉。雖然猶加賜九隻,每歲遣十船者,實大望之至也。若爾者,臣獨匪專其恩賜,伽藍土地諸天善神同以感恩。又且敝邑祖宗之神,致冥助於藩屛者也。因以立石藏人爲專使,相副中樞平茂續者也。寺未立山號,伏賜勑號,倂丐恩賜萬幸。

又書曰:

近頃聞世子之降誕,增藩臣之歡忻。惟幣惟帛雖其微,可慶可賀者禮也。皇天在上,加日月惟新之明,堯曆算年,致春秋無極之祝。

○上將大閱,諸將已陣於定金院之野。頒敎書於諸將曰:「大抵國保於民,民保於信,必上下相信,然後國家永保於無虞。然發號施令之際,若無寄信之器,則亦無以驗其信否。古之帝王或用魚符,或用虎符,良以此也。旣往凡傳令,只用標信,無合符可信之驗,慮間有奸僞之事。予今始造傳令之符十八,用頒於卿等,其用意非不深且遠也。若閱武打圍時,則予固親將,皆不出予指麾,不須用此。如下營結陣時,則諸衛各率部曲而異處,須用此相驗。」

○司憲府執義李諿、司諫院正言權景祐來啓曰:「前日經筵,臣等諫殿下屢以詞章御書示外人,大司憲李崇元、大司諫任士洪,以臣等不議同僚,輒啓爲非,請避嫌。」司諫金季昌、持平李祐甫來啓曰:「臣等於經筵,論鄭胤曾、申億年不合守令,李崇元、任士洪責臣等不議同僚輒啓,請避嫌。」獻納安琛來啓曰:「臣於經筵,與掌令仇自平,言臺諫軍行不宜屬於部伍,又論貞淑公主新第壯麗之事,李崇元、任士洪謂臣等不與同僚議而輒啓責之。請避嫌。」上命召崇元、士洪問之。崇元對曰:「事急則已矣,若平常之事,則不可不議於僚中,故臣等但言不可耳。」士洪對曰:「今臺諫入對經筵,上必謂兩司同議言事,而同僚反不知之可乎?方今聖明之時,固無可疑。然臺諫人持所見,不與同僚議而輒自啓之,則末流之弊,不可勝言矣。臣等非責僚下,但約束耳。」傳曰:「然則此非相責,乃約束而已。」召季昌等,令就職。季昌等來啓曰:「前日臣等所啓之言,崇元、士洪皆曰可矣。而釁起於小公主之事,而至於面責。臣等不敢就職。」傳曰:「今日已昏,明當辨之。」

○議政府左議政沈澮啓曰:「今審漆枝、梨浦置倉便否。若於梨浦置倉,則黃澗、永同諸邑道里遙遠,多巨川峻嶺,跋涉艱苦。若於漆枝置倉,則前有兩惡灘,巖石高險,漕船至此比比敗沒,以此置倉於可興,今已十年而無大害,仍舊爲便。」從之。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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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御經筵。

○承政院啓曰:「講武時留都公事,請稟內旨施行。」傳曰:「稟懿旨何如?」承政院更啓曰:「《大典》曰:『王世子留宮,則稟徽旨,王妃留宮,則稟內旨。』今大王大妃已歸政,宜稟內旨。」傳曰:「議諸政丞。」鄭麟趾議:「《大典》論其常事,今日宜取懿旨。」鄭昌孫議:「祖宗朝講武,未嘗有取旨中宮事。今若不得已大王大妃今雖歸政,聽政已久,與中宮同御一宮,先取懿旨,次啓中宮何如?」韓明澮、沈澮、金礩、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依《大典》,稟內旨便。」從昌孫議。

○命召大司憲李崇元、大司諫任士洪問曰:「大司憲於僚下所啓,初則可,而今則不可何耶?大司諫於少公主造家事,不自嫌,而亦責下僚何耶?」崇元曰:「臣非謂其言之非,特以不與臣同議而啓也。臣見士洪而言之,士洪亦以爲不可。臣等翌日約會朝房,先問諸僚曰:『凡諫諍之事,同議而爲之乎?各自陳啓乎?』李祐甫曰:『同議而啓可矣。』安琛曰:『我等不與長官同議而言事,今日之會面責我也?我當自避嫌。』臣曰:『何出此言也?非爲面責,要以約束耳,其熟思之。』琛不聽而避嫌矣。」士洪曰:「臣言與崇元無異。但言語轉傳之間,不無差誤,請親啓。」上引見臺諫,崇元啓之如前。上曰:「然則非面責,而下官不平何也?」安琛曰:「非大事,則臺諫未嘗一會。若爲約束,則各於司中爲之可也。昨日之會,非責臣等而何?且崇元、士洪初無貶辭,而獨於小公主第宅事,始爲朝房之會,此臣等所以爲嫌也。」士洪曰:「小公主家,本非過制,而自平妄啓,故臣言之。古有薦其子者,臣何嫌於小公主之事乎?」上曰:「士洪豈有情而言也?曩日凡臺諫言事,何以爲之?」崇元、士洪曰:「非同議則不啓,舊例也。」上曰:「不同議,則必有末流之弊矣。」李祐甫曰:「同議之弊,亦豈小哉?必同議而後啓,則懷私沮之者,間或有之,下不得盡言矣。」上曰:「上下官,勢不相容矣。」臺諫出,承旨等啓曰:「在君前,當各言其志,而任士洪沮抑下僚,使不得言,似乎無禮。請鞫之。」傳曰:「其態本如此,非無禮也。」

○以梁誠之爲資憲司憲府大司憲,李崇元資憲延原君,金自貞通政大司諫,任士洪通政禮曹參議,李則通訓行司憲府執義,慶俊通訓行司諫院司諫,金悌臣中訓行司憲府掌令,李世匡通善司憲府持平,金塊奉直守司諫院獻納,成聃年承訓司諫院正言。

○兵曹啓:「慶尙右道水營領船白文明,擅放軍人,出海外採海錯,卒遇倭賊,軍人六名被殺罪,律該絞待時。」命減死。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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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御戎服出興仁門,百官祗送於道左。駕至廣州定金院之野大閱,令三廂交戰。夕至樂生驛前平波吾達。

○行知中樞府事丘從直卒。輟朝賻弔祭如例。從直字正甫,平海人,贈右贊成揚善之子。正統甲子登第,補成均學諭,丁卯拜永同縣監,累遷司諫院左獻納。時世祖初卽位,偶有疑獄,朝議紛紜,延問臺諫。從直辨對明暢,世祖謂東宮曰:『眞通儒也。』特加一級。秋出知樂安郡,秩滿遷成均司成。壬午又出知高城郡,入拜成均直講。世祖親講《易》理,大加褒美,特陞僉知中樞院事兼成均司成。自後每御便殿,必召見論難,陞嘉善工曹參判。丙戌加嘉靖,陞判書,秋中登俊試,陞資憲。戊子秋,超崇政行知中樞府事,己丑上卽位,爲經筵知事,辛卯上幸學,橫經問難,從直言:『人主生知,不必做格物致知工夫。』爲廷議所攻,免經筵職。癸巳以年滿七十辭職,不許。秋遘疾,上遣中使問病。至是卒,年七十四。諡安長,好和不爭安,敎誨不倦長。子達孫、夙孫,皆登第。從直姿狀魁奇,外若醇而內實黠,善逢迎。世祖嘗召之,與鄭自英論《易》理,從直曰:『太極之上有無極,佛道是也。』又曰:『程、朱、《集傳》未必皆是。使我生於其時,未知與程、朱何如。「自英勃然怒曰:『若以程、朱爲非,竟孰爲是?」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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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掌令金悌臣上箚子曰:

夫風憲者,上以承弼一人,下以糾察百官,凡人之邪正與夫貪廉,無不察擧。故居是職者,必先正其身,然後始可以責人,豈非所謂『無諸己然後非諸人』者歟?今以梁誠之爲本府大司憲,竊觀誠之本無操行,惟貨是貪,嘗爲吏曹判書,其門如市,頗有簠簋不飾之誚。時人至以『五馬判書』目之。且有『席裏有段』:『馬蹄加鐵』之語,謂之『五馬』者,其所受可數者五也:『席裏有段』者,以席裹綾段而納之也:『馬蹄加鐵』者,以其鐵加馬蹄而賂之也。誠之醜聲如此,則豈可加之於糾察之地,而示衆庶也?誠之所爲雖不目覩,然播在人口者如此,誠之其能俯仰無怍,而彈擧貪黷乎?其能使人聞風而膽落乎?其人如此,淸論可愧,不可不亟罷,以振臺綱。

○司諫慶俊上箚子曰:

梁誠之爲司憲府大司憲,物論沸騰,群情未快,臣亦不能無疑焉。大憲,綱紀一世,糾正百僚,百責所萃。若非名望夙著爲人所畏服者,則不宜應選。誠之爲人疲軟輕躁,嗜利忘義,又無治劇之能,歷官非一,所至皆無聲績。加以老病相催,志氣昏耗,居閑就便,乃分之宜,其不可一日居風憲之長明矣。堂堂聖朝,濟濟多士,豈乏賢才,而必用誠之以駭觀聽耶?伏望亟收成命,以快輿情。

命示政丞。

○駕至果川磨溪洞,觀打圍,遣檢閱崔璡薦禽於宗廟,夕還樂生行宮。

○傳旨戶曹賜丘從直賻米豆各二十碩、正布五十匹、紙五十卷。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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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以丘從直卒命停打圍。梁誠之上箚子曰:

臣過蒙世祖天地之澤,甲申特拜吏曹判書,閱六朔而拜知中樞,又三朔而拜大司憲。曠官屍素至於五載,遂除臣工曹判書。歲辛卯,又濫蒙上恩,受功臣號,福過災生,常切省懼。近日復命臣爲大司憲,今臺諫指臣爲吏曹時受賂遺,臣不勝痛悶。近日臺諫宰執互相爭辨,臣私恥之,不圖今日至於臣身。然臣若不辨明,不可靦面立朝,敢此煩瀆。伏望聖鑑進止。

上命召慶俊、金悌臣,問曰:「梁誠之爲吏曹判書時『席裏有段』等事,何由知之?」悌臣曰:「雖不目覩,然物論喧騰,不宜於風憲之長也。」命問於政丞,鄭昌孫等僉曰:「『席裏有段』等語,出自何時,臣未之聞也。苟以一時風聞彈劾大臣,則末流之弊,必吹毛覓疵,亦以私怨相詆,此風不可長也。請先問所聞之處。」傳曰:「若問其言之所從來,誰能盡言?予欲除誠之右職而不遞臺諫,何如?」昌孫等更啓曰:「前朝之季,好風聞擧劾,眞僞莫辨,太宗痛革此弊。今若不問,豈國家爲政之體乎?」傳曰:「卿等雖雲不可,予之所言,亦豈非爲政之體乎?授誠之右職而不遞臺諫,則誠之免貪汚之名而言路亦不塞矣。」昌孫曰:「假使誠之貪汚,然以風聞之事,遽遞其任未可,況誠之今不辨明,則終身不免其垢,而累及子孫,彼必請辨矣。臣力請大臣之事,似有嫌疑,然豈求名而不言乎?」傳曰:「臺諫之言不問從來,予已許之,今若問之,則是失信也。」昌孫等曰:「不問誠爲美德,然如此事,不可不問。」傳曰:「然則卿等與承旨共問之。」於是召問悌臣,悌臣曰:「此乃夙昔傳聞之語,臣不能記憶。然『五馬判書』等語,臣豈自造?仄聞閔粹之被罪,亦以是事也。」慶俊曰:「臣則只論其人品而已。凡人淸則曰淸,貪則曰貪。若誠之,則誰謂淸直而堪居風憲之長乎?貪則嗜利,嗜利則忘義,故臣以嗜利忘義目之也。」傳曰:「閔粹之言,考諸史草則可知。予少時亦似聞此言矣。」仍命誠之待命。

○傳於承政院曰:「『馬蹄加鐵』等事,昨日政丞皆曰:『乃舊時語,非今世之事。』今則曰:『全未之知。』卿等亦皆不知耶?」左副承旨孫比長曰:「臣聞修《世祖實錄》時,閔粹書梁誠之事,恐取怨,出史草改之,事覺被罪。」左承旨申浚曰:「『馬蹄加鐵』等事,士林果言之。」右承旨朴叔蓁曰:「今刑曹正郞李仁錫與閔粹連累,若問仁錫,則可知矣。」梁誠之復請與臺諫面質,傳曰:「卿事予亦聞之,不可輕易辨明。還宮後徐考史草而爲之。」

○吏曹判書姜希孟啓曰:「梁誠之事眞僞,雖未可知,然其任重大,不可一日曠也。換授何如?」傳曰:「可。」

○以梁誠之爲資憲南原君,李繼孫資憲司憲府大司憲。

○傳於政丞曰:「今日停打圍,予欲更加一日。」鄭昌孫等對曰:「可。」掌令金悌臣與大司憲李繼孫啓曰:「初以五日爲期,軍卒必無餘糧,不可加也。」傳曰:「此軍門也,何出此言?」悌臣曰:「令出惟行,不可中變,士有艱食之嘆,非細故也。」傳曰:「人不可無遠慮,假令因雨雪而留,將如之何?大軍不可不齎餘糧,今不從之者,欲令軍士後日毋爲如此也。況已咨於政丞乎?」

○司諫慶俊上疏曰:

臣以梁誠之論駁事被論,行宮之庭良久乃退,反覆思量,臣決知其無妄也。誠之之不廉不介吏能,豈獨臣知?國人皆得知之,大臣獨不知之而啓請對論乎?凡人有其實則有其名,無其實則無其名,如曰某人淸,某人貪,某人有吏能者,皆因其實而名之也,獨於誠之無其實而有其名乎?臣非好爲揚人之惡,以貪以疲軟、以無吏能名之也,只據公論而名之耳。公論如此,而臣獨鉗口結舌,略無可否之言,則人將謂爲臣何如人也?而殿下何由得知其善惡乎?誠之有其實而欲逃其名,或言或書,擧頭發明,是誰欺?欺殿下乎。夫臺諫,君之耳目國之綱紀,耳目不可須臾蔽,綱紀不可一日弛,故相臣聞其有言,則顚倒而出府,將臣聞其有言,則狼狽而釋甲,非畏臺諫也畏國法也。法存而國存,法廢而國危,誠之獨何人也,欲自處無過之地,而敢與臺諫抗乎?是不過滅臺諫之口,欲殿下孤立無聞矣。古人有言曰:「畜狗所以防奸,而畜不吠之狗,養貓所以去鼠,而養不捕之貓。」彼誠之之心,則欲以殿下畜不吠之狗養不捕之貓耳,臣竊痛焉。伏願殿下勿以臣言爲虛,勿以誠之爲廉爲介,斷自聖心,夬決無疑。若以誠之稍有文墨之能,則自今以後置之閑地,勿授事權以累聖治。

傳曰:「知之。」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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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至門懸山射場觀獵。有野叟獻柿栗於道傍,賜襦衣一領。夕還行宮。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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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至獻陵南山觀獵。支應使吏曹判書姜希孟啓曰:「近日打圍,中矢之獸多逸,請令搜索。」上曰:「百姓得而食之,是亦君賜也。」

○停豐壤打圍。

○南原君梁誠之上箚子曰:

大抵人臣之進言於君上也,必親聞而的知之然後爲之,況以臺諫發人陰私,其可不審之乎?今臺諫指臣爲受賂遺,及下問之時,一則曰:「傳聞於人」,一則曰:「衆所共知。」所謂聞者,聞於何人,所謂衆者,又何人乎?以曖昧傳聞之事,遽加於臣,臣雖無似,五朝老臣,當受帷蓋之恩者也,反以無根暗昧之事,被之於臣身,臣欲自經於溝瀆,則是含冤負屈於九泉之下矣。且慶俊,臣工曹時郞官也,悌臣,今憲府僚屬也。若事關國家,則何暇計其細故也?今以不經塗聽之說,極口醜詆,非徒下以誣陷老臣,以至上冒天聰,臣非獨爲一身惜也,實爲朝廷風俗惜也。伏望殿下使臣就獄,得與悌臣、慶俊對面辨明,如是而臣若有罪,永棄不赦,彼若誣妄,亦正邦憲幸甚。

傳曰:「卿雖不言,大臣之事,予何忽焉?」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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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至自樂生行宮,六曹堂上出迎於箭串,百官祗迎於興仁門外。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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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傳於春秋館曰:「梁誠之『席裏有段,馬蹄加鐵』之事,考《實錄》以啓。」

○命召刑曹正郞李仁錫,問梁誠之事。仁錫對曰:「臣爲史官參修《實錄》,一日閔粹謂臣曰:『今者諸臣史草皆書名,吾之史草有尹士昕使酒,任元濬以醫術拜職,梁誠之貪汚事等,恐取怨於大臣,欲塗改之。』臣答曰:『此非小事,若然則汝亦豈爲善人哉?』其後閔粹請於康致誠而改之,事覺被罪,臣亦辭連流於外,其年冬臣蒙宥到京。『馬蹄加鐵』等語,人聞喧傳之矣。」又命召李崇元而問之,崇元對曰:「臣其時爲承旨,所聞與李仁錫無異。」傳曰:「知之。」

○傳旨司僕寺,兼司僕浪三波、崔崇佛、金守貞、童淸禮、吳烱孫善射獸,其賜兒馬各一匹。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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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受常參。

○御經筵。

○春秋館啓:「今考睿宗朝《實錄》,己丑年夏四月修《世祖大王實錄》,閔粹聞史草書史臣之名,竊自畏憚,因記事官康致誠,潛出其史草刪改,修撰官李永垠等與諸僚考之,刪改者凡六事。領事韓明澮等取閔粹供辭以啓,命明澮等鞫之。粹曰:『初書「司憲府員以治獄皆左遷。初有富商數人爭貨發訟,下憲府按治。上親問訟狀,執義李崇元等失對,卽下獄尋赦之,大司憲梁誠之獨以苟容,不與其事,仍在職。」後削苟容二字。』諸臣史草同。」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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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上謂左右曰:「考《實錄》,未有梁誠之貪汚事。但言:『苟容』,然臺諫之言,誠爲虛矣。」領事韓明澮曰:「臣親承睿宗之命而鞫之,果無他語也。殿下言聽計從,誠爲美德。然新進之士,有不當諫而諫者。若許風聞擧劾,則大臣必不相安,而其漸亦將以私恨吹毛求疵,論人暗昧之過也,如此則弊將若何?」同知事徐居正曰:「伏聞向者論諫殿下製詩與御書以賜外臣,臣意以謂:『人主德爲本文爲末,不可後德而先文。然稽之於古,唐、虞之際,舜作《南薰歌》,又有《賡載》之歌。自此以降,漢高製《大風歌》,漢武賦《秋風辭》,雖未免後世之譏,無損高、武之德。天章、奎章兩閣,是皆藏宋帝著述,高皇帝以天子之尊,親製詩三篇,以賜我國使臣權近,無有非之者。但隋煬帝專事詞華而不務治國,高麗毅宗徒爲吟詠而遊蕩誤國,則固不可也。今文治太平,詩章非酒色之比,無累於聖德也。且臣非欲使殿下日事文字而已。雖或爲之亦不妨也。』臣嘗爲大司憲,凡有奏事,必與同僚共議後以聞。然其間或雲不可也,而心欲獨啓,則不拘於人,必陳所懷。近間臺諫必不與同僚共議,而不度是非,自達於上,是不可也。」上曰:「人君過失,則當隨所聞而言之,不可同議而後諫也。如大臣過失,則與同僚共議審其眞僞,然後論之可也。」明澮等曰:「雖人君過失,亦不可輕而擅論也。若有大過,則雖非臺諫,大臣亦當諫也。」

○命召掌令金悌臣、司諫慶俊問曰:「前日誠之之事,考諸史草而無有。然此必汝等有聞於人也。」悌臣對曰:「臣聞此事已十年於玆,非有聞於今日也,亦非謂載於史草也。」俊曰:「臣則但論誠之無廉介老耄而已。」傳曰:「爾等徒以風聞,輕論大臣,思欲罪之。然誠之事,外人皆喧傳,故特赦之,後勿如是也。」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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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御經筵。講訖,掌令金悌臣、獻納金塊啓曰:「梁誠之之貪汚,士林喧說久矣。今除大司憲,聞者孰不駭愕?臣等據公論啓之,而命考《實錄》。臺諫必以書諸史策者言之,則何事得言乎?須風聞擧劾,然後無壅蔽之患矣。」上曰:「如簠簋不飾,惡名之大者,爾等不與諸僚同議而獨啓之可乎?誠之大臣也而欲辨明,不可不考《實錄》。」仍問左右,領事金國光對曰:「悌臣彈誠之指事而言,理宜辨也。」上曰:「只論人品不合,則誰欲明辨乎?」悌臣曰:「誠之事,人皆知之,而政丞皆對以不知,反請臣罪,其可乎?且誠之箚子云:『臣無所犯,臺諫誣陷。』又云:『慶俊臣之舊郞廳,悌臣今之僚屬,而極口醜詆,以下陵上。』誠之此語豈不過甚乎?若以僚友親屬而有所諱,則將焉用臺諫哉?」上曰:「誠之此言,果非矣。」

○掌隷院司議金若鈞等五人輪對。

○御夕講。左副承旨孫比長啓曰:「今日輪對,柳麟童啓:『日本國通信使,不宜遣之』,甚合事體。日本於我國不切,但來則不拒耳。臣聞對馬島主忌我通信本國,因此生釁,亦可慮也。況本國有干戈之變,姑停遣使何如?」上曰:「我之不遣信使久矣,彼之情僞,宜令覘之。雖有干戈之變,古戰國之時,未聞有殺使價者。倭雖無知,豈害我使乎?」參贊官李孟賢曰:「前朝鄭夢周、我朝申叔舟皆使日本,但宋處儉以重載敗船耳。然臣聞之,對馬島主深忌通信之行,若指路失當,則患在不測。」上曰:「卿言然矣。予更與大臣議而處之。」

○南原君梁誠之上疏曰:

伏聞前朝之末至於國初,臺諫喜攻發人陰私,互相傾軋,故祖宗朝深惡之,臺諫家禁奔競,反加重於政曹,風聞擧劾之禁,與受理匿名書無異。世宗三十年間,疑獄無而人得保全,激訐息而士多相讓,朝廷風俗復歸於厚。臣性本迂拙,又無朋援,而濫蒙世祖恩遇,特拜吏曹,又拜大司憲。其時如此被劾,必有公議,況今十四年,以塗聽曖昧之事,上達天聰,遽加老臣,老臣不勝痛憫。臣若有罪,吏曹七朔,何無一人彈劾?又憲府五年,何無一人以爲言乎?是不過臺諫相傾近日成風故也。殿下問之,言者對以傳聞,又問姓名,對以忘之,臣欲明其由。殿下命春秋館考其事實,春秋館遍考而無有。下問崇元,崇元必從實啓達。然邪正不兩立,是非不相容。臣又聞甲戌年後之事,妄加於臣,伏望更命春秋館,甲戌後如金漢啓等諸臣史草幷考以啓。又命臣與悌臣、慶俊就獄對辨。如此而臣若有罪,甘受大謗,若無其實,反坐言者。上自朝廷下至國人,又至萬世之下,俾知老臣得蒙殿下仁明之澤,被誣而獲雪,生死肉骨於盛治之日,不勝至願。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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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領事尹子雲啓曰:「臣見宗貞國特送,問其來由,答:『賀元子而來也』。又問:『汝獻禽非鶴而謂鶴何也?是欺殿下也。此雖眞鶴,殿下不貴珍禽,後勿獻也。』倭答曰:『果非鶴,乃天鵝也。是物不屑塵土中而飛於雲漢之間,其壽千歲,象元子而獻也。』且云:『爲朝鮮創寺,請其所費。』其志在求請而來也。然近日進宴時,賜見何如?」從之。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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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仁政殿,議政府、六曹進宴。宗貞國特送仇難都老等亦與焉。上謂侍宴宰相曰:「梁誠之再上書欲發明己事,事涉虛妄,金悌臣亦非矣。何以處之?其議啓。」宴罷,倭人賜物有差。鄭昌孫、韓明澮、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金守溫、李克培、姜希孟、徐居正、任元濬議:「臺諫彈劾大臣過失,雖其職分,然以無根不實之事,上達天聰不可。世宗朝洪深爲掌令,彈吏曹堂上用人失當,且曰:『受某人犀帶授某職。』下攸司劾虛實,洪深收告身,臺諫皆左遷。上裁。」盧思愼、金漑、柳洙、魚有沼、宣炯、尹欽議:「梁誠之事已得辨,更無可議。金悌臣以無根不實之事捃摭上奏,誠爲可罪。然臺官之言,雖有不中,不可加罪。」李崇元、尹繼謙議:「閔粹以史草追改事被推時,臣等爲承旨,供招之辭,無一言以及誠之受賂之事,而外人喧騰之。悌臣旣不明言所聞之處,《實錄》亦不載焉,不可以誠之爲犯此事,悌臣以不根之言,據以爲啓過矣,然非自作此言,不可罪也。」李繼孫議:「金悌臣本非造言,其時士林喧說之言,傳聞啓達,以爲不宜。風憲此臺諫職也。梁誠之則考史草無此言,已發明矣,不須更辨。」許琮、柳子光、權瑊、洪道常、李克墩、金永濡、金永堅議:「梁誠之以曖昧之言被謗。然金悌臣之言,出於舊所聞,則以臺諫彈大臣而顧被罪責,恐妨言路。考諸史草旣無其語,則於誠之亦無嫌,兩置之何如?」李芮議:「是非不兩立,言者是,則誠之累及子孫,言者非,則法當反坐。言官雖重,大臣亦不輕,臣妄謂將二人下攸司,對面窮推,得情抵罪何如?」金順命、沈膺議:「曖昧之事,不可不辨,窮探言根何如?」從許琮等議。

○南原君梁誠之上疏曰:

臣性本迂直,朝無朋援,而銓曹七朔,憲府五年,喜之者少,不悅者多,臣之得謗,未必不由於此。然又念悌臣之爲此言,恐非悌臣之自爲也,不悅者或以飛語、或以陰嗾而中之也。若此風不革,則廷臣誰敢自保?或因私憾、或因朋黨、或干進、或喜名,以已往無根之事,追誣於十年之後,問之言者,則曰:「傳聞於人」,問之被誣者,則曰:「本無是事」,如此則朝廷之上,無其實而受汚名者亦多矣。故祖宗朝,以臺諫喜攻發人陰私互相傾軋,嚴立典章,使不得風聞擧劾,其風聞擧劾者,與受理匿書同論,所以保全人臣,以厚風俗之意也。臣雖愚直,以招衆謗,其時專無一人以此彈劾。且雖穿窬之微,必取辭證明白,然後定罪,今臺諫以暗昧之說,上冒天聰,追加老臣,老臣之痛悶,何可勝言?臣又念世祖聖明,閭閻細微之事,靡不洞照,臣若有私,必當上聞,安能以吏曹之後歷三月而御筆爲大司憲?終世祖之世,一不受天譴乎臣若被謗而未得前洗,則於昭在上,或垂憐於老臣之措躬無所矣。大抵臺諫之言雖過乎中,固宜優容,然如此塗聽之說傾危之習誣陷大臣,不宜成風。伏望殿下命臣對辨,臣若有罪,永棄不赦,臣若無實,反坐其人,使後世知老臣受謗而得雪,以保餘喘於聖明之朝,不勝至願。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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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御經筵。講訖,領事韓明澮啓曰:「臣聞濟州人二百餘來居泗川,欲定其役,則必逃散。臣意以爲近來海賊殺人者,疑是此人也。濟州官吏不察擧縱令出來,請問其由。近日敬差官李蓀歸慶尙右道,請令推刷。」上曰:「可。」

○命召梁誠之,傳曰:「臺諫風聞而言,是其職也。卿無貪汚而請辨,亦不非也。自今以後勿復煩說。」

○掌令金悌臣來啓曰:「臣在言官,所聞之事不敢不達。而大臣以梁誠之本無貪汚,而以臣言爲無根,至於請罪。誠之又以臣爲傾軋,臣請避嫌。」傳曰:「誠之之事,不錄於史草,而上箚發明是也。爾亦聞事,不敢不言,是亦職也。勿避。」

○兵曹啓:「全羅道突山內禮萬戶不謹防禦,至使守護船孤軍入海,遇賊見傷,軍器火砲亦被奪掠,罪固重矣。其賊解本國言語,必是本國逃賦頑民。假爲倭賊,侵損邊民,其漸可慮,令其道觀察使及水軍節度使秘密窮捕。」從之。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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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參。

○御經筵。

○下書濟州牧使鄭亨曰:

近聞本州及旌義、大靜人民流寓慶尙、全羅道者多。爾其知而不啓耶?不知而不啓耶?知而不啓,實非大臣之道,不知而不啓,有乖安撫之意?於斯二者,必居於一,爾其直啓。

○司憲府啓:「前尙衣院僉正申允宗除槐山郡守後,憚於外仕,上言規免,律該決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準期不敍。」命只收告身、準期不敍。

○兵曹啓:「濟州人避役來寓下道沿海諸邑,理宜還本。然憚於遷徙,稍稍逃散,深入絶島,必爲民患,是可慮也。請令所在諸邑編於戶籍,不使隨意遷徙,給閑田限五年復戶,毋定其役,使之安業。聞所使舟楫牢緻輕利,追捕倭賊尤便,請諸浦兵船,依此造作,以爲緩急之用。」從之。

○戶曹據兵曹關啓:「今減甲士摠一千七百二十九,其應減祿俸米豆甚多。前此彭排受月俸米十斗,隊卒受月俸米八斗,今後請以此米各加二斗,以爲恆式。」從之。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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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受常參。

○御經筵。

○刑曹三覆啓:「鍾城囚良人韓致明、私奴界孫謀殺金義之罪,律該致明斬、界孫絞,竝不待時。」從之。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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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命召曾經政丞、議政府、六曹堂上、臺諫,傳曰:「日本國通信使,或曰:『可遣』,或曰:『不可遣』,群議不一。對馬島又言『本國方構兵不可通信。』予謂雖有兵亂,豈殺通信使乎?卿等各言之。欲於今日決之。」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子雲、金國光、尹士昕議:「前日臣等備陳通信之不可,通信無定期,待兵亂寢息,入送何如?」姜希孟、許琮、魚有沼、尹欽、金永濡議:「交隣之禮,不可廢也。然近年本國構兵,相持已過十年,自救不暇,何暇館待隣使?況因此海賊縱橫,不可遣人以入危邦。脫有變故,必貽國家之羞,且指路、護送,必賴對馬州,而島主不欲之,亦難強焉。通信無定期,姑待平定未晩。」任元濬、李承召、李芮議:「兵交,使在其間,則本國之亂不足慮。但路必由對馬島,而島主沮之,其指路護送,必不盡心,終或不達,則恐爲國家之羞。明春遣使,旣曉島主,更無違忤則可矣,若如前固執,則姑停遣使何如?」玄碩圭、任士洪、鄭垠議:「報聘禮也。日本與我世世通好,自殿下卽位,累遣使價,一不報聘,恐虧信義。但島主恐我知詐僞,託言兵亂以沮之,或不誠心護送,生變可疑。然古者兵交,使在其間。正球來時,已有兵亂,而亦請使臣,欲與之偕往,則兵亂之無關於使臣,彼亦料之審矣。以此開諭島主,通信爲便。」金順命議:「通信之行,有損於我,宋處儉之行,已有驗矣。一往來之間,彼之情僞焉得盡知?勿遣爲便。」朴楗議:「交隣有道,報聘有禮。日本國自祖宗朝通好已久。往者引見日本使臣,許以遣使,今雖曰阻兵,未可盡信,而亦不可陷於島主沮止之計也,遣之何如?」李繼孫、金自貞、李則、慶俊、李世匡、金塊議:「日本國世與我國通好,信使不絶,而朝廷久闕報聘之禮,固當遣使講好。但今兵亂未戢,對馬島主亦云:『海賊充斥,道路多梗,不可往。』若強而遣之,則彼多詐謀,恐欲實前言,故置危地也。不然托梗以路,不卽向道,拘留不達,闕修聘之禮,損國家之威,無一可者也。姑待本國兵息,熟察島主情狀,更議遣之何如?」孫舜孝、盧公弼、李拱議:「交隣之道,信義爲大,彼旣勤於往來而我終不報聘,固不可也。然時有難易,事有變通,亦不可執一論也。近聞其國兵戈不戢,對馬州亦憚通信之行,托以難辭,變故難測。徐觀事勢,待其兵息,然後遣使通問,未爲晩也。」從昌孫等議。

○禮曹啓:「本朝習儀至於三度,因此諸司廢事,請今後依中朝例,只行二度。」從之。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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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經筵。

○以梁誠之爲資憲工曹判書,柳輊嘉靖文陽君,李克均嘉靖刑曹參判,宣炯知中樞府事。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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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參。

○御經筵。

○傳旨禮曹曰:「今後攝行大祭,誓戒後致齋前,雖大辟等事皆啓。致齋,則依國忌、朔望祭致齋例,凡推考、用刑、服制、疾病等事,毋得啓達。如疾病救藥時急事,啓中宮施行,行祭後啓達。」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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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御經筵。

○遣判中樞府事權瑊、同知中樞事金舜臣奉表如京師賀正。上率百官,拜表如儀。

○遼東人邢昌序等男女一十人,嘗爲毛隣衛野人所虜,逃至永安道會寧鎭,就差通事金由慶押解遼東。傳於權瑊、金舜臣曰:「赴京之行,商賈交結通事,寄託販買,宰相亦或有之。因此西道之民困於輸轉,不能自存。卿等體予意,嚴加糾檢。」

○傳旨義禁府、漢城府曰:「前此兩司官吏晝巡閭里,見有相鬪者,隨卽捕囚,治之以法,宜更擧行。」

○奏聞使尹弼商至遼東馳啓:「建州衛野人連結三衛㺚子,約有四千餘兵,到鹻陽堡,聲言作賊,摠兵官韓斌、指揮王能領兵一萬出鎭東州,常海大人領兵一千出鎭撫順所,文寧大人領兵一千五百出鎭堅墻堡,指揮劉聰領兵一千出鎭靉陽堡,聰行至泗馬吉夾山,遇賊戰死。」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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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上曰:「遼東有聲息,恐賊來侵我境。然助戰將不可加遣也。」領事韓明澮對曰:「劉聰戰死,勢必征討,恐徵兵於我。遣大臣聲言救援,則彼必聞而退矣。」上曰:「然。」掌令金悌臣啓曰:「今講武之時獲獸多者,特命加資,後有邊功,何以處之?」上曰:「爾言善矣。然自祖宗朝已然,今何廢焉?」領事沈澮曰:「悌臣言是也。爵命不可不惜。」上曰:「今已除之,後不爲也。」悌臣曰:「傳旨有云:『齋戒之日,有疾病急事,則啓中宮施行。』古人云:『男不言內,女不言外』,上下皆然。此事雖小,啓宮闈,與政之漸矣。」上曰:「爾言亦善矣。然予方齋戒,而有疾病急事,則如之何?」悌臣曰:「宗親、大臣如有疾病急事,告攸司施行,行祭後啓達何如?」上曰:「可。」

○命曾經政丞,議平安邊事。鄭麟趾、尹子雲議:「下諭邊將,謹嚴隄備何如?」鄭昌孫、尹士昕議:「達賊志在遼東,不干於我國,今平安道因建州之賊,防守甚緊。今雖欲添兵,兵無可得,雖欲遣將,將無軍士。令本道軍士勿論當下番,分戍諸鎭,預爲之備。」金國光議:「靉陽堡距我境甚近,野人素與我構怨,今連結達子,攻殺鎭將,變故難測。宜遣一大將,率軍官往鎭之,本道軍士勿論當下番,分防何如?」從麟趾等議。

○諭平安道節度使成貴達、永安南道節度使金嶠、北道節度使鄭蘭宗曰:「今聞建州衛野人連結三衛達子寇遼東,指揮劉聰領兵出鎭靉陽堡,遇賊戰死。靉陽堡距我甚邇,江氷亦合,恐賊侵犯我境。卿宜行邊戒嚴,常如臨敵,毋致踈虞。」

○以禮曹判書許琮爲平安道都巡察使,率堂上軍官王宗信等八人、堂下官任得昌等四十人以往。

○傳於承政院曰:「凡疾病救急之藥,若致齋日,則承政院量宜題給,行祭後啓達。」

○左副承旨孫比長啓曰:「臣見忌辰齋疏頭稱:『菩薩戒弟子朝鮮國王姓諱。』臣不勝驚駭。凡祭享必盡誠敬而已,殿下旣知佛氏之非,而猶爲之,豈誠心與直道哉?請停忌辰齋。」上曰:「忌辰齋行之已久,未可遽革。疏頭之語,則果不是矣,然亦祖宗之所爲,改之可乎?」比長曰:「雖先王所嘗爲,有害正道,不可不改。殿下以二帝三王爲準,臣見有一事非二帝三王之道,不能自安於心。古云:『爾無面從退有後言。』心知其非,而不以直啓,臣實有罪。」上曰:「疏頭之語,其議諸政丞。」政丞皆以『菩薩戒弟子』當去之,命今後只書『朝鮮國王。』

○遣通事李孝石齎火者親喪咨文赴遼東,探候野人聲息。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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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世匡啓曰:「前日講武獲禽轉輸者,皆加一級,然則有軍功者,何以賞之?」上曰:「吏曹亦言不可,予非貪原獸,此祖宗故事也。」世匡曰:「軍士則給仕,資窮者以物賞之可也。」上曰:「自今以後不爲矣。」

○以金國光爲大匡輔國崇祿領中樞府事,李塤崇政韓城君,李德良嘉靖永安道觀察使,李芮資憲知中樞府事。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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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傳旨義禁府放全羅道務安付處李從生、京畿楊根付處辛柱。

○司憲府大司憲李繼孫等上箚子曰:

臣等聞爵賞,人君所以待有功、馭賢能,不可以虛名而輕用也。君以爲重而加於有功,則人貴之,君以爲輕而加於無功,則人賤之矣。是以古昔帝王愛一頻一笑,況官爵乎?今者打圍之時,義禁府經歷崔潤身等,以輸運所獲之獸,特蒙加資,未知潤身等有何功能,受此爵賞乎?萬有邊塵一起,士卒冒鋒刃委軀命,有搴旗斬敵之功,則殿下將何以賞之乎?殺敵之賞與此無異,則人誰有勸?況爛羊頭關內侯,獻果瓜授試官,名器之濫,千載非笑。殿下思前世之失,念爵賞之輕,亟收成命,以重名器。

不聽。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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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兵曹參判朴楗上箚子曰:

自古邊釁,不必皆由朝廷,多出於邊將失馭。我國家昇平百年,南方民不知兵,按堵安枕,朝廷選將亦重在北門,而南方則不甚寘懷。臣每念及此,未嘗不中夜興嘆。蓋北狄雖曰密邇,山雞之險阻、城郭之完固、士馬之精強,足以當之,而可以致之於無虞矣。南方則不然,舟楫不足以敵彼之疾利,技勇不足以敵彼之勁悍。沿海村逕皆是賊路,三浦居倭亦皆敵兵,而邊將以貨賄示之,則始有輕我之心,以懦弱示之,則又有敵我之心,以暴威示之,則又有背我之心,以優游示之,則又有謀我之心,其勢然也。而邊將曾不以爲意,兵無紀律,人狃宴安,變生毫忽,安可料也?雖國家恩如山嶽,其如人面獸心,輕生重利何?況聞頃者對馬島主有不遜之語,三浦居倭亦不歛勑,縱恣輕法,一可慮也。生齒日繁,益生豪橫之念,一可慮也。近日朝倭未辨者,傷民命掠民財,皆莫非邊將之失也。臣謂選當時有威望者,始於慶尙左道授鉞鎭撫,察彼情僞,示我恩威,其有守令、萬戶不謹法度以損國威,以啓戎心者,卽於帳下決其進退,使彼知我國不可犯也,則彼雖頑悖,不禁而自戢矣。我國之民,亦恃以爲重,而人人自奮矣。得其人,則其撫綏之方敎閱之事守之道,自有其策矣。濟州三邑,本是耽羅遺種,蓋以聖化無外,慕義投誠,入於版籍。自丁亥年來寓晉州、泗川、固城、興陽者,至三百餘口,其他亦可知也。濟州海物淵藪也,捨其淵藪而寄處他方,非有逃賦之計,則必有剽竊之謀也。逃賦剽竊,皆是梗化之大者,不可不懲,而至加恩恤,豈不知感?然若因循而不知檢,則避役逃賦之民效此不已,弊將難救。大抵無恆産者無恆心,濟州出來人不事農業,專以漁獵爲事,夫獵於風浪之間,未可取必,如不得利,其侵於民,勢使然也。須使所在給田勸耕,而監司考覈實跡以聞。又括其船出入,必考路引。如是而加之以撫恤,則自化爲良民矣。且民多流移,而任字牧者不以爲念,豈可謂盡其職也?臣又聞濟州人來寓諸邑者,守令利於漁獵,從容自恣,出入無防,遷無禁,至於奪掠民財,是乃釀成其惡也。臣謂嚴立流移之法,其所去之邑、所至之官,一一相報,須卽刷還,若有匿不以聞者,兩官守令勿揀赦前竝皆罷黜。

不報。

○刑曹三覆啓:「光陽囚私奴卵同、禮賓寺奴李同再犯竊盜罪,依《大典》,絞待時。」從之。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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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經筵。斡朶里中樞童尙時等八人來獻土宜。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今遣巡察使於平安道,西邊之事可無虞矣。南方昇平,民不知兵,幾至百年,官民所藏兵器,必不完備。此非細故,宜遣大臣閱兵幸甚。」上卽以判中樞府事李克培爲三道巡察使。

○武靈君柳子光上箚子曰:

今者遣許琮於平安道,巡察邊戍以備敵變,臣愚竊謂達子雖與建州連兵入侵遼境,然達子侵擾中國常事,而未有韃靼兵及我境。李滿住餘衆雖欲引結達子以報我丁亥之怨,達子必不遠涉山川,勤經日月,甘於勞苦,報人仇怨。丁亥年臣亦從征建州,滿住部落五六十家,人丁稀少,生理可惜。雖曰野人習性耐飢,又終不能不食焉,則請達子數千,何以供餉?而達子其能忍飢越人之土,侵人之國乎?曩者人言平安賊兵其數三四千,臣常謂此言妄也。況今變在他境,而遽遣大臣,又軍官數至五十,加以從事官、伴人、僕從之多。而黃海、平安道蟲災之餘失農之民,迎送道路,其能堪乎?邊無急警,先自騷動以疲吾民大不可。今我之計,莫若申諭其道節度使,以嚴防戍於要害之地,量其戍卒多少增其土兵,以待事變上策也。若不得已遣大臣,亦不過率十餘軍官巡行邊鎭以察防禦,使各鎭將固守所在城堡次也。至於有大事變,則臨時遣將實爲未晩。滿住遺種倘不能忘丁亥之怨,更欲圖報於我,自成群黨二三百爲兵,乘間鼠竊,出我不虞,則又未可知也,其曰:「達子從建州之請,不憚險遠侵我邊境」,則萬無是疑。伏願更議施行,毋使兩道飢荒之民,重困迎送供饋,而坐敝於無事之時。

○司憲府執義李則等上箚子曰:

爵賞人主大柄,一陞一授,不可有濫。賞罰無章,僥倖競進,而終至於國非其國矣。今崔潤身等有何功勞而濫蒙加資?假使潤身輩自獲禽數百以進,不過賞之以物矣,今以轉聚他人所獲之獸,至授爵賞,臣等恐後世謂殿下重獲禽輕爵命也。伏望亟收成命,以重爵命。

不聽。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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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則啓曰:「射獸聚禽者加資,雖有祖宗故事,非《大典》之法也。殿下不好田獵,然今賞之,安知後世不以爲好田獵也?殿下從諫弗咈,然臣等再請而不從,則安知後世不謂殿下爲拒諫乎?」上曰:「旣有成命,不可改也。」

○昭格署令白勛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同知事徐居正啓曰:「中國人來自北虜者若皆解送,則野人必怨之。臣嘗疑我國但解遼東,不咨禮部,遼東匿不以聞而中朝不之知,則徒取野人之怨耳。」上曰:「然。觀察使李德良陛辭日,其以此諭之。」

○濟用監提調金順命來啓曰:「前日金廷光爲濟用監僉正,進獻黑麻布皆以麤者納之,其時國家更定,然數過於細密,納者蓋寡。如有進獻事,恐有不給之弊,其升數斟酌更定何如?且諸司還納帷帳之類,積於無用,至於腐朽,依世祖朝例,製衣賜兩界戍卒何如?」從之。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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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受常參,視事。都承旨金碏啓曰:「柳牖妻金氏辭證同然一辭,獨柳牖妻未服,刑問何如?」上曰:「柳牖妻取安廷烱家財,此則非矣。然士族婦女,非自己奸事,不當刑問。」仍問左右,領議政鄭昌孫對曰:「臣聞安廷烱妻年未二十喪夫,今年四十五,少時守節而衰年失身,此固可疑。且有眼疾,其所謂目成行奸者,尤可疑也。況詞證之人皆言無實,而獨此未服,非刑問,終無得情之理也。」刑曹判書玄碩圭啓曰:「儻非奸所捕獲,受誣者必多矣。律有『指奸者勿論』之文,以此也。今廷烱妻之事,亦當此律。臣亦以爲柳牖妻拷訊誠便。」從之。初醴泉人柳牖妻金氏告安廷烱妻金氏與奴僧覺頓通姦,命副正李亨元往鞫,已而又訴亨元偏阿不公,上重其事,移獄於義禁府,命左議政尹子雲、都承旨金碏同往聽焉。

○御經筵。講訖,掌令金悌臣啓曰:「晉州士人,有妻之從兄死,其妻寡居,士人潛通之。父母欲改嫁他人,此人佯狂,假死夫之言曰:『我是眞夫也,誰奪我妻?』挺劍逐之。呼其妻之父母曰父母,呼己妻曰嫂,人呼其名則不應,呼其妻死夫之名則應之,謂若死夫之神托於己者,醜聲騰於衆口。一鄕皆以爲非,然後潛率而逃。事關風俗,請推鞫痛懲。又咸陽人有奴婢居長興府,役之已久。欲收貢,率其子而往,奴婢出見佯曰:『汝吾所不知,何謂我主也?』隣里人咸曰:『彼何人而妄稱汝主耶?』奴潛囑隣里人,共敺之,折其臂,子潛告於官,卽發吏捕之,僅捕二三人,此奴之假手於隣里,何異身親敺之乎?此不可不懲。」上命本道按驗。

○宗貞國特送仇難都老等辭。禮曹答書曰:

足下專使來賀元子誕生,良用嘉尙。所示國分寺佐持使船加數事,一年一隻,已有前約,今難輕改。然重違足下之意,具由啓達,特加二隻。且國分寺建在之山,賜名福利,而書扁粧去,幷照。

○月山大君婷上書請更賜《風月亭詩》,上以其書示承政院,曰:「予前日《風月亭》之作,非敢爲詩,以盡鶺鴒之思耳。臺諫言作詩之非,故命去之。今見此書,友於之情不能自禁。當更繕寫以送。」承旨等對曰:「聖諭誠然。權景祐之言,但恐嗜好之太過耳。」

○司憲府啓:「赴京押物李春景、金仲善數外麻布齎去罪,律該杖一百,養馬孔義數外麻布及皮物胡椒齎去罪,律該決杖一百、徒三年竝盡奪告身。盧忠善、薛柱、李鼎祚以麻布寄屬罪,律該杖九十收贖、追奪告身四等。」從之。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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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御經筵。講訖,上問領事尹子雲曰:「今十月已盡,當寒而燠,無乃獄辭有失而冤抑未伸歟?如有所聞,悉言之。」子雲對曰:「自古十一月亦有不寒之時。中外之獄,疑無冤滯者也。臣若有聞,何待上問乎?臣聞宗貞國特送倭,以我國薄於副船出怨言,請副船二十人幷給其糧。又特送倭前言其家失火,故國家已賜米十碩,如又給蜜果與酒,使饋其父母,則彼必感恩矣。」上曰:「倭人求請不厭,安能以有限之物充無窮之欲乎?然姑從卿言。」持平李世匡啓曰:「文昭殿物膳之餘例給僧人,是乃先王供上之物,於事體何如?」司諫慶俊曰:「臣嘗爲奉常寺僉正,僧徒常來督,稍有遲緩,則必奔告於宦官。若無其餘,則不獲已給可供之物,此不可不革也。」上命承旨考啓。俊又啓曰:「漢山守疃與尹璘家約婚,上之素所許也。疃死翌日,宗親爭先納采,如恐不及。所以如此者,以璘家有財貨也。婚娶而論財,夷虜之道也。宗親以有服之親,而不哀其喪,反欲奪婚,傷風敗俗,莫此若也。請令宗簿推之,以懲其餘。」從之。

○同福縣監尹墀、任實縣監李世武辭,上引見,謂曰:「守令之任,在安養百姓,汝其愼之,以副予愛民之意。」

○下三道巡察使李克培來啓曰:「今考點軍士而無兵符,則諸道諸鎭恐不應令,請受兵符而往。且三浦近邑閱兵,則慮驚動倭人。前此或不考閱,今不獲已,則三浦倭人,饋餉何如?」傳曰:「今考閱戎器,非發兵之例,以此諭三道節度使可也。倭人饋餉,依卿所啓。」

○上出鐵甲,其札大如兩掌。命置於五十步許,令兼司僕鄭惟序射之,以驗堅牢,惟序中之,矢不能穿。命軍器寺依樣造甲。

○傳旨禮曹曰:「今後成均館、四學儒生,於京城街路,著靑衿團領。」因白勛輪對之言。

○是月,築慶尙道蔚山邑城,高十五尺,周三千六百三十九尺,昌原邑城,高十二尺七寸,周四千四百十尺。全羅道興德邑城,北面退築,一千五百八十一尺,高七尺七寸。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五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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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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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子,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自貞啓曰:「金利貞曾爲刑曹正郞,與佐郞金旼,私收選上奴四十餘名價綿布自用,遇赦免罪。今利貞爲濟州敬差官未便。」上曰:「可改差。」執義李則啓曰:「前日講武還宮時,都門外有禱祀者,問之則曰:『自內行之。』奉保夫人與內官往焉。此雖爲上祈福,然巫覡誕妄,何賴於彼哉?」上曰:「今後勿行可也。」仍謂左右曰:「輪對者言:『儒生當異其服飾。』此言何如?」領事金國光對曰:「先王朝嘗欲行之而未果。今使儒生服異服,則儒生居館者少矣。」上曰:「儒生恥儒服,則是恥學聖人之道也。有立志者,必不恥之。如欲使儒生異其服飾,將何如而可?」知事李克培對曰:「儒生於路上戴笠服靑衿何如?」上曰:「可。」李則曰:「中朝,路上行人皆拱手,我國朝士闕內亦放手,請禁之。」國光曰:「闕內胡跪背立者皆有罪,近日法禁陵夷矣。」上曰:「立放手之禁,申明胡跪之罪可也。」

○召三道巡察使李克培、平安道巡察使許琮,賜宴於仁政殿南廡,命六承旨對饋。從事官、軍官等皆與焉。傳曰:「下三道之事,固不可忽。平安道則方息,尤宜警備。卿往措置,常如臨敵。卿若如周亞夫營細柳,則予當如漢文親自勞軍矣。鄕等勿以闕下賜宴爲訝,醉倒乃已。」克培等頓首謝。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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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聖節,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如儀。

○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世匡啓曰:「昨日於經筵,胡跪及放手者,令本府禁之,而未有承傳。」領事韓明澮曰:「憲府羅將不得入闕內,故闕內之禁,兵曹都摠府主之。今憲府檢察,於大體何如?」上曰:「兵曹都摠府不能檢劾,故令憲府爲之。然若妨大體,則當依舊制。」

○平安道巡察使許琮辭,上引見賜酒,謂琮曰:「古云:『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西邊之事專責卿節度,予何言哉?今賊變雖不在我境,然變生不測,卿其愼之。卿之幕下皆精鍊之士,且以卿爲將,吾無西顧之憂矣。」琮曰:「若有賊變,救援之兵不可無,令諸道募驍勇鄕兵,立功自効。」上曰:「可。」仍命琮進爵,令都承旨金碏遍賜從事官、軍官酒,賜琮彤弓矢及貂裘一領。

○以藝文館修撰權景祐爲濟州敬差官。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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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則啓曰:「前日,朴之蕃濫使善山官婢,爲本府所劾,其後凡諸邑奴婢私自使用者,竝皆刷還法已立矣。近者畫員崔涇役富平官婢希望上言,乃命特給。若不還奪,則臣恐貴戚大臣效此而上言,則其法必毀,徒爲文具而已。」上曰:「崔涇畫先王御容,以其功大,故特給耳,何拘於法?如此事,人君雖爲之,豈害於義?」司諫慶俊亦論其不可,上顧左右,曰:「何如?」領事鄭昌孫對曰:「古有人君雖弊袴猶藏之,以待有功,況人口甚重,不可輕許也。」不聽。

○以許琮爲崇政議政府右參贊,朴居謙資憲密山君,李承召資憲禮曹判書,李繼孫資憲司憲府大司憲,朴壅嘉善忠淸道水軍節度使。

○刑曹啓:「今者日候寒甚,留獄罪囚凍傷可慮,請自十一月至十月,內資、內贍、司醞滓酒及繕工滓炭,令戶曹量宜題給救療。」從之。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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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金升卿啓再犯竊盜推案,刑曹判書玄碩圭啓曰:「此盜死無可疑。然其初犯竊人之衣,再犯竊人之牟麥,衣服非牛馬比,牟麥亦少物也。律文云:『再犯黥面斷筋,三犯斬。』世祖朝患盜賊肆行,制爲再犯處絞之法,令載於《續錄》。此矯一時之弊耳,非常行之典也。前者再犯者隨其贓多少定罪,而亦多恩貸。臣願情可矜、法可疑者,減死何如?」升卿曰:「今盜賊未盡弭戢,其廢《續錄》之法可乎?第於再犯之中贓多者論以處絞,贓少者在所原宥。」上曰:「若以贓之多少爲之輕重,則是輕人而重貨也。」判尹魚世恭啓曰:「盜賊爲民害甚大。今哀其情赦之,則是惠奸軌而害良民也。」上顧謂左右曰:「何如?」右議政尹子雲對曰:「用律文,三犯然後殺之,何如?」世恭曰:「政寬則民慢,今若遽變其法,則民將玩法而放肆矣。」碩圭曰:「貧窮之民迫於飢寒,苟陷於罪,從而刑之,是罔民也。臣觀昔之時未必無盜也,今之時未必盛於昔日也。昔日累下恩宥而盜賊不爲愈熾。今雖用律文,何不可之有?」同副承旨李瓊仝曰:「先主之法不可輕變。今廢《續典》不用,他日弊生,則將復用之,如此法制紛更,似乎不可也。臣以爲不廢《續典》,於再犯之中,原其情而宥之,則一以遵先王之法,一以示好生之德,孰謂不可哉?」上曰:「然。不可以嚴刑治之也。」左副承旨孫比長曰:「罪疑惟輕,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民之爲盜,迫乎飢寒,衣食足,則盜自弭矣。欲使無盜,當先務農。今以刑戮治之,臣亦謂不可。」世恭曰:「法當定於一法,不定則民不信。今用律文,則廢《續典》可也,用《續典》,則廢律文可也。互用律文、《續典》,則慮有出入輕重之弊。」瓊仝曰:「用律文而無弊,則永廢《續典》,廢《續典》而弊生,則不用律文可也。何遽輕變先王之法哉?」上曰:「此,大事也。當與公卿大夫廣議施行。」

○御經筵。

○御夕講。講《綱目》,至『憲宗與李絳論朋黨,』上曰:「朋黨,甚可惡也。」左副承旨孫比長啓曰:「君子、小人之不相容,猶氷炭之不可同器也。君子以君子爲朋,小人以小人爲朋,君子進,則衆君子以類而進,小人進,則衆小人以類而進。然君子不可謂之朋黨,而小人之欲害君子者,以朋黨目之也。君若不明,則邪正顚倒,是非混淆,君子日退,小人日進,此國家之所以多亂也。人君辨之之道,在於誠意正心以修其身而已。」檢討官李昌臣曰:「堯之時有『八元八凱』登揚於朝,舜之時『九官四岳』濟濟相讓,武王有亂臣十人,當是時,未聞有朋黨也。大抵君子揚於王庭,則小人不得肆矣,小人進,則欲害君子而以朋黨目之也。憲宗下詔絶進奉,尋卽密諭進獻,本心可謂不正矣。以李絳、裵度爲朋黨,而信程異、皇甫鎛,無足怪矣。」比長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所與友者,皆公平正直之人,小人所與友者,皆朋比阿私之人。《書》所謂『朋家作仇』是也。人君患不知小人耳,旣知之,則當速去之。」上曰:「然。」比長啓曰:「昨日司僕寺請作土宇以畜猿,又請給衣以衣之,臣謂猿乃不祥之獸也,不可以人之衣衣不祥之獸也。況一衣可使一民無凍。臣固知殿下不爲翫好也。然太史書於策,則安知後世不謂殿下爲翫好乎?」上曰:「《詩》云:『麀鹿濯濯,白鳥皜皜』,是言其萬物各得其所也。予非翫好也,外國所獻,使寒凍而死則不可也。司僕寺之請,非衣也,請給鹿皮以被之耳,卿誤聽矣。」比長曰:「臣前日屢請文昭殿物膳不可分與僧人,近日執義李則又論之,特命考啓。臣考之,則載在橫看。今日入啓未可有否。」上曰:「自祖宗朝,特分與僧人耳,非僧人往取於文昭殿也。祖宗法制未必如此,而其弊至於如此也。」比長曰:「殿下盡其誠敬以享祖宗,何忍以祖宗祭祀之物分與僧人乎?橫看非常行之法,其後有所礙,卽令增減,乞除之。」上曰:「予當酌量。」

○刑曹三覆啓:「典獄署囚奴巨亡伊坐罪,全家永屬珍島,傳至新恩驛,敺殺驛子貴存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傳於禮曹曰:「今後常參朝啓時,經筵堂上、郞聽,從西入參。」

○義禁府啓:「學生金玉同見金孝勝僞造謀逆文書不發告罪,律該斬待時。」命減死流濟州。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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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御經筵。

○兀良哈柳要時老等八人來獻土宜。

○金利貞上書曰:

臣今受敬差之任,爲言官所駁,痛恨罔極。儻得一言,退死無憾。臣以草莽賤士,世祖朝濫受宣傳之任,未幾特除臣爲兵曹佐郞。逮奉聖朝,叨拜持平,又與原從之列。夙夜匪懈,思罄犬馬之誠,不幸爲刑郞時,與金旼同司從,以旼事連緣被覈。蓋刑曹雜訟坌集,案牘雲委,臣摠京中奴隷,旼掌外方選上。雖是同司,實不相干,況臣於癸巳秋得參文科初試,受暇不仕;又翌年三月陪香往於慶尙道,至四月乃還,其間分屬選上等事,尤臣所不知明矣。然則雖以臣加率三名,是司中例事,非臣所獨占。而將陷大罪,臣不勝抱冤之至,思欲辨白,上言陳訴。聖鑑孔昭,卽移禁府更覈,事干各人,至刑問四五次,臣亦受刑問二次,絶而復蘇者再三,以死自辨,尋蒙赦宥,得保微命,恩渥至重,昊天罔極。然以臣欲辨之意,無如之何矣。乃今言官不料事之始末罪之輕重,槪以金旼擬,小臣一何戾哉?假令受臣三人之價,贓不至滿,罪不至死,安有土芥軀命,甘心死於杖下乎?此萬萬無理事也。臣家世以淸謹自持,臣雖無類,忠孝自期,不意受汚穢之名,以累聖明之治,萬死餘辜。臣切痛心。臣非以無實之言欺誑聖明,欲以肝肺之赤,庶幾曝白萬一耳。伏願殿下哀臣冤悶,使臣得伸終天之冤,不勝幸甚。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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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御經筵。

○傳旨議政府曰:「犴獄之設,出於不得已耳。其在縲絏,度日如年,寒暑雨,其苦尤甚,予念惻然。京獄常遣人紏察,又慮諸邑守令慢不致意,當此冱寒,令囚凍傷以至夭死者,其令諸道觀察使、守令體予欽恤,凡干治獄等事,嚴加考察,毋致疎虞。且勿久滯輕繫,勿濫囚家僮,俾免凍餒之苦。」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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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經筵。

○傳於承政院曰:「李則、慶俊、孫比長曾於經筵啓曰:『文昭殿物膳之餘,分給內佛堂、圓覺、奉先寺僧,若奉常官吏或不趁時分與,諸寺僧人親到殿內督責者有矣』,予召守殿內官、參奉問之,則曰:『僧人入關,已有禁令,但令人呈手本,則分送例也。』此言與前日所言異,其召李則等問之。」李則來啓曰:「臣不啓僧人出入之弊,只啓祭享物饌分供寺社未便而已。」慶俊曰:「臣非以僧人親入殿內爲啓也,僧告所管宦官,宦官又督奉常寺官吏,因此直以祭物分與未便故啓之耳。」比長曰:「臣弟尙長曾任奉常,言於小臣曰:『諸寺之僧親督受去』,臣亦以爲然。然臣之所啓,全以祭膳分與僧徒,有害於義而已。」命議諸政丞。鄭麟趾等議,皆以爲不可分與,傳曰:「今後祭物勿復分與僧人。」

○命召禮曹堂上李承召、金永濡、任士洪,問曰:「中宮賀三殿習儀,禮之大者,而委之郞廳何耶?」承召等對曰:「臣等之罪也。」傳曰:「職帶禮曹,而不知禮曹之事,則寧使他司兼治而廢禮曹可也。」乃命司憲府鞫之。

○兵曹據全羅道觀察使李克增啓本啓:「道內浦鎭角弓,常時不弛張,將爲無用。令其道水軍節度使,擇諸浦水軍能射者,分與角弓,常令習射,每三朔一度巡行諸浦監射,歲抄通計中數,一等三人,二等七人,三等十人等第啓聞,一等給別仕三十,二等二十,三等一十,以勸勵之,且蠲除雜務,專事弓矢何如?」從之。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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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冬至。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又進表裏於三大妃殿。

○御仁政殿受賀。

○上進宴於三殿,命召入直諸將,賜酒。

○日本國對馬州宗貞國、越中守宗盛弘遣人來獻土宜。

○議政府檢詳李枰將本府議來啓曰:「今以李克培爲下三道都巡察使,點諸鎭軍士,下三道諸邑諸鎭凡二百餘,必至明春二三月然後可以完事。前此巡察使必分遣,今亦分遣三道何如?」傳曰:「一巡察使,猶慮有弊,況各遣於三道乎?」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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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經筵。

○尙瑞院判官尹瀣上狀辭職,都承旨金碏啓曰:「臣觀尹瀣病狀不緊,意者欲換閑官也。」御書狀尾曰:「閑官換差。」仍問承政院曰:「尹瀣政丞之子,往來中國,予已令閑官換差。但瀣之狀無閑官換差之情,政院何從知之?」

○御夕講。

○御夜對。檢討官金孟性啓曰:「臣爲正言時,再陳供佛之費,又陳奉先、正因兩寺薦新之非,此事因循不改。臣謂薰蕕不可同器,正不可兩立,不去邪道,則正道何由行哉?異端禍福之說之不足信,韓愈《佛骨表》論之詳矣,伏願殿下潛心焉。自古盛治之君,未有事佛者,況薦新,敬事先王先後之禮也,豈宜施之於佛哉?」左副承旨孫比長曰:「寺社田大凡一千九百九十餘結,而供億之費亦且鉅萬,願罷寺田,以給萬戶衙祿。」不聽。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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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經筵。

○都承旨金碏啓曰:「臣於尹瀣,非有情也,臣兼尙瑞院正,常見尹瀣審知其病,故敢啓。臣請待罪。」傳曰:「以提調而啓請郞廳,尤不可也。後勿如是。」

○司憲府監察尹孜善等五人輪對。

○三道巡察使李克培辭,上引見,謂曰:「具在事目,更無所言。但聞水軍無一人操弓者,是可慮也。」因賜酒,又賜衣一領、靴、弓、箭。其齎去敎書曰:

治而忘亂則亂必生,安而忘危則危必至,古昔帝王恆懷惕厲臨深履薄者,良以此也。予惟國家累世昇平,邊陲晏然,民心狃於治安,遂至解弛,而南方爲尤甚,予甚慮焉。卿其往巡三道,各鎭所藏及軍士戎器,一切點閱,至於水軍,容或有不知操弓者,竝令試射,以考平日敎閱之方,務要戒飭,以副予思患預防之意。若有違誤,嘉善以上及議親功臣外,竝令直斷。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下書忠淸、全羅、慶尙道觀察使兵馬節度使曰:

安不忘危,固國長策。昇平之久,人狃安,慮或兵器不、士馬不強。脫有緩急,將何以應敵?玆遣判中府事李克培點視道內兵馬。不授兵符而只授敎書,此非徵兵之例,不須驗符。卿悉此意,徧曉諸邑諸浦。

○御夜對。右承旨朴叔蓁啓曰:「伏聞比來元子未寧,臣意妄謂永膺大君家素號富豪,其生子也,皆付之乳母,不之親養,子孫又不多,安知養兒之道乎?臣恐一於豪侈而失其保養之宜,故致此不安也。常人所以善養子者,以其審於養育之術也。且人生十歲前,則所見必記而雖久不忘,十歲之後,則遺忘殆盡,理勢然也。臣願選諸大臣之素儉素子孫衆多,備知養育之宜者,本元子移居,則必將夫婦協心,適寒緩寢食之宜,而無疾病之盡,元子亦習見儉素,細知民間疾苦也。」上曰:「永膺大君夫人生子多而皆死,但具壽永妻生長,而子孫猶多,不可謂不知養兒者也。然聞卿言,甚合予心。若元子移居於大臣之家,則恐大臣未得安心偃息。不然則移居甚可。」叔蓁曰:「元子移居於大臣之家,則固當體上意,盡心保護,安有厭憚之心乎?」上曰:「當更思之。」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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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大王大妃誕日。上率百官陳賀如儀。

○御經筵。講訖,右承旨朴叔蓁啓曰:「許琮拜辭日,啓請:『預擇京中軍士驍勇者,待有變入送救援』,臣以爲京中軍士,衛王城而已,不可送也。請預選京畿右道下番軍士,待變入送。」上曰:「可。」

○上進宴於大王大妃。命饋月山大君以下宗親十餘人、議政府、曾經政丞、入直諸將於仁政殿南廡。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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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領事韓明澮啓曰:「先王朝,移運全羅米穀,以充平安道沿邊諸邑軍資,如平壤等邑,竝皆露積,守令不致意看守,率皆腐敗。儻有變故,數十萬之衆,何以饋之?請儲穀,以備不虞。」上曰:「卿言是也。將議而爲之。」大司憲李繼孫曰:「軍資米穀年久腐敗者,請以義倉米穀相換斂散,用舊畜新。世宗朝,嘗送綿布,貿易米穀以充軍資,請依世宗朝例行之,則國家無轉運之弊,民又樂爲而軍資以敷矣。且兩界之田,經界不定,豪強者田連阡陌,而不納租稅,貧窮者只占尺寸之地,而徵納倍於他人。國家將欲量田定稅,而因民怨咨且止,臣意以爲疆域不可不正也。願定爲貢法而寬其征稅,則賦民均矣。」上曰:「以民怨咨,故不行貢法耳。」

○兀良哈雄古小等八人來獻土宜。

○持平金彥辛上狀辭職曰:「臣母病久沈綿,臣亦患眩暈,請辭職。」御書狀尾曰:「加資閑官改差,以俟病癒而用。」給給藥。

○傳於戶曹曰:「平安道諸邑稤庫所儲米穀久陳,不合軍糧,逐年以還上斂散,用舊畜新節次,及本道沿邊諸邑所在軍需不足,以司贍寺、濟用監綿布,逐年下送,從民情願貿換米穀,以補軍糧節目,商議以啓。」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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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經筵。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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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經筵。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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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朝賀。

○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則啓曰:「向者尙瑞院判官尹瀣以身病辭職,都承旨金碏請授閑官。承旨之任,唯在出納,碏之啓如此,必有其情,請鞫之。」上曰:「碏擅請閑官,大不可也。予已責諭之,使知其罪矣。」李則曰:「上之命除閑官,乃因金碏之請,瀣必德碏而不以爲上恩也。若此不已,則臣恐權移於下矣。」司諫慶俊啓曰:「碏爲瀣請閑官,尙瑞院非閑官,而何意欲保護尹瀣,不使失職而濫請也?其罪大矣。此必聽尹瀣父子之請而然也。前日司諫院論請尹磷不學無術不宜吏任,而承旨等禁救,上但責之而不之罪,故承旨無警懼之心。今碏所爲又如此,不可不鞫問科罪也。」上顧問左右。領事沈澮曰:「碏雖無心,臺諫之意,恐有弄權之漸也。」領事金國光曰:「碏不當啓而啓之,誠爲非矣。」命憲府鞫之。

○兵曹、軍器寺提調同議啓曰:「請擇京正兵壯健者三十人,每四季月習放火炮。又於春秋,幷下番人習放。」從之。

○兵曹啓:「別侍衛六矢以上者試取,稱號精兵,以無奉足人,不樂屬,鍊才時佯不中格,投屬甲士。以此別侍衛元額太半未充,請今後內禁衛取才時矢數不足人及鍊才不中格人,準六矢者,竝屬別侍衛,別侍衛鍊才時不中格明白者,勿除下,越一都目,以警其餘。」從之。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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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刑曹三覆啓:「仁同囚私奴貴山敺殺良女鳳德罪,律該絞待時,晉州囚私奴石乙金再犯竊盜罪,依《續錄》絞待時。」從之。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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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金悌臣啓曰:「金孝勝不服其罪,置之於死不可也。請畢推科罪。」上曰:「罪狀明白,何疑之有?」悌臣曰:「罪固當死,第恐後世援以爲例也。」上曰:「李晏交通柳洵之事,孝勝已服其誣,其不服者,特自書耳。雖不畢推,其罪當死。」獻納金塊啓曰:「臣觀孝勝罪狀,決非疑獄。但恐如悌臣所啓,後世援以爲例也。」上謂左右曰:「何如?」領事韓明澮、尹士昕、知洪應對曰:「以今服招照律,當斬無疑,不須畢推。」悌臣曰:「世宗朝內帑直犯罪,世宗卽命殺之。其時大臣啓曰:『罪則當殺,請下詔獄,照律典刑』,世宗從之。三覆之法,自此始矣。」上曰:「爾言是矣。此非疑獄,當以時推典刑。」

○以姜居孝爲通德司憲府持平。

○命議攝行祭致齋日啓事便否。鄭麟趾議:「攝行祭前一日,刑獄外雜公事,啓達何如?」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子雲、尹士昕、金國光議:「世宗朝,親行祭致齋、各其餘朔望有名日祭皆啓事。至金何啓以中朝祭儀,親行、攝事致齋之日皆停刑罰。其後議者皆云:『中朝事未可知也,刑官事多留滯』,故遂罷其法。依世宗朝例,親行祭外,雜公事皆啓爲便。」從之。

○傳旨司憲府曰:「凡百官班列時,資級雖同,或以僉正立副正之上,以主簿立判官之上,尊卑失序,大體未便。今後階同則從實職,實職同則從衙門序立,違者紏擧。」

○御夜對。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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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御經筵。講訖,同副承旨李瓊仝啓安廷炯妻事干供辭,上曰:「此獄辭甚難,不可急治,所宜精辨。」瓊仝曰:「此勝則彼死,彼勝則此死,彼此之中,必有死者。聖明之下,儻有含怨抱屈者,則其爲冤酷不可勝言。」上曰:「卿言是也。聽獄當虛心,不可使一有偏繫之心,宜盡心焉。」

○御夕講。講《綱目》,至《穆宗紀》『自上有疾,守澄專制國事,勢傾中外』,上曰:「宦者用事如此,時事可知。」侍讀官李祐甫對曰:「穆宗誠昏暗之主,於其服喪之時,見太后幸華淸宮而不能止,又自畋於驪山。以是觀之,其失政不特宦寺驕橫而已。」上曰:「宦者之弊,自古有之,宜杜其漸。近者金九容自鄕來京,適尙門有闕,內官申雲、金孝江、安仲敬、曺疹,以九容獨望。予意除人之職,朝士皆用三望,而此輩所爲如此,漸不可長,故令攸司推鞫。」祐甫曰:「古人云:『履霜堅氷至,』宜待之以嚴,不使驕也。」上曰:「宦者之驕橫,至於不可制何也?」侍讀官金訢曰:「履霜堅氷,可不能謹之於始,遂至於不可制也。漢、唐之衰亡,以此耳。今中朝罷任宦官使主兵柄,聞有一宦人出使南京,擅殺官人還奏,帝不罪。以此觀之,中朝宦人之驕恣可知也。」上曰:「狎之則必至無禮。顧予未知稼穡之事,唯此輩生長田裡,熟知其苦,故時呼問之耳。若有所犯,固當據抵罪,不少貸也。」

○禮曹啓:「今承傳敎:『近聞儒生居館專經者少,類皆惑於他技,爭爲媒進之階,非國家養育人材之義也。令諸生專心向學節目,商議以啓。』臣參詳議啓。一。《大典》內:『累年居館,學問精熟,操行卓異,而年滿五十者,通考本館日課旬課及本曹月講分數優等者,啓聞敍用。』法非不美,然今之居館儒生年滿五十者絶無,緣此立法以後無一人薦拔。四十始仕,古之制也,今後年四十以上者,亦許薦用,以示勸奬。一。生員進士入屬成衆官者,雖無一箇圓點,皆得赴鄕、漢城試,故懶慢之徒專不居館。今後屬成衆官及除軍職者,竝圓點滿百五十以上者許赴鄕、漢城試。一。登科者散官六品以上,則授參上職,故僥倖之徒希望加資,投屬成衆官,不專心學業。今後雖階六品以上,未經實職者,竝分屬四館。一。各官訓導,年滿四十,方許取才,載在《大典》。而今之取才者,類皆冒年,猥濫莫甚。由是訓導率多年少不學,非特不宜人師,方學問進取之時,安於小職,無復專心學業,甚不可。今後考戶籍,其年歲錄於陳省,無違誤者,方許取才,其有冒年取才者,永永停擧,會講入格者,亦依此例,必須年滿四十者許授訓導。一。生員進士有老親爲侍丁者,不考圓點,皆許赴試,故惰學之輩,常時專不居館,試年臨近,京外官請托,冒受侍丁陳省,以赴鄕、漢城試。今後侍丁者,前試期二十朔內,以其辭緣告成均館,轉報本曹,行移覈實,親年八十以上及全身半身不遂者與獨子置簿,不考圓點,許赴鄕、漢城試。如有屬托冒受陳省,部官吏及守令科罪。一。每別試,生員進士圓點數,臨時酌定,準數者許赴。四學儒生亦依此例,考其赴學日數,準數者亦許赴,永以爲式。」命政丞等會議,鄭麟趾議:「敎子弟之法已詳,今又加密,則弊必復生。舜命契曰:『敬敷五敎在寬』,此言最有味。臣意文學宰相分番,一旬二三次詣成均館,或講論,或製述品題,以爲恆式,庶幾儒生趨風樂業矣。」鄭昌孫議:「第一條。古者儒生專心經學,未嘗有利祿之心,近年以來,講經優等者,往往敍用,是以利祿誘之也。自今科擧出身外,勿許講經敍用,專治經學。第二條。成衆官及除軍職人,有職事者,奚暇居館哉?以圓點滿百五十者許赴鄕、漢城試,恐不可。第三條。六品以上未經實職者分屬四館,則以通訓、中直降差九品未便。第四條、第五條,從所啓。第六條。生員、進士別試時圓點,臨時酌定似可矣。然儒生不專心經學,僥倖科第者,滔滔皆是,此別試煩數故也。請自今勿數設別。雖設而圓點臨時多數酌定,以杜僥倖之漸。」韓明澮、沈澮議,與昌孫議同,但第一條,從所啓,尹士昕、金國光議,與鄭麟趾同,但第一條,從所啓。命更議政丞等,麟趾、士昕議從前議,昌孫、明澮議:「第一條,居館儒生專心經學爲重,乃以利祿爲心未便,自今科擧外,勿許講經敍用。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第六條,依前議。」國光議:「第一條,五十則衰老,四十不爲早,薦用爲便。第二條、第三條,行之皆不便。第四條、第五條,法雖已立,而今更申明爲便。第六條,行之亦便。」從國光議。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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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則啓曰:「今年時序已過冬至,宜寒而燠,宜雪而雨,陰陽乖戾,豈無所召?古云:『鮮克有終』,太宗唐之賢主,魏徵猶疏十漸。殿下在位日久,所當戒愼。昔楚莊王時,天無災變,莊王以爲天不警我,益勤修省,無災尙爾,況有災乎?大臣亦體上意,恪謹戒懼,然後天災消矣。古語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王臣謇謇,匪躬之故。』世宗朝,黃喜爲政丞三十年,不治家産,第宅蕭然。今之宗宰,非徒侈於居家,營創江亭,以爲游宴之所。大臣不虞國事,遊宴是事可乎?世宗朝只有讓寧喜雨亭、安平淡淡亭而已。今宗親宰相皆立亭榭,至於銀川君起大第宅於漢濱,豈爲獨樂?要以迎賓客也。宗親之聚賓客,大臣之遊宴,大不可也。臣意旣營者則已矣,今後禁止何如?」上曰:「人事感於下,天變應於上,今陰陽失節,豈無自而然歟?左右其言之。」領事鄭昌孫啓曰:「臣無狀,備員台府,有愧於心久矣。苟有失政,豈因天變待聖問而後言哉?臣未知當今闕政也。」李則曰:「政丞位尊地嚴,故古者無私出入,只造朝坐司而已。今者或觀察使、或守令迎餞及下官宴會,莫不傾身行之。」上顧左右曰:「孰爲之歟?」李則曰:「孰不爲之?」昌孫曰:「不然。臣見世宗朝法司彈某犯迎餞,世宗以爲迎餞不可廢也。又聞前朝有父母墳壠而不迎餞地主者,指以爲薄行。臣意謂迎餞當行也。」上曰:「然。」李則曰:「臣非謂此也。或爲田莊奴僕而迎餞者多矣。」上曰:「見利而迎餞,豈士大夫事哉?」昌孫曰:「往者果有如此者,人皆笑之。今則未見其人也。」

○同副承旨李瓊仝啓安廷炯妻事干人金同供辭曰:「女主於覺頓,以爲代身僧,造衣與之,推食食之,於奴則不然,委之以負木之役,日督其多少,奴不勝其憤怨。奴之採薪之路,出柳牖家前,以故常造謁柳牖妻金氏。金氏慰藉之,饋以酒食,奴常感恩。一日金氏誘我曰:『汝奪覺頓之衣,使魯德潛出汝女主之衣,聲言奸所捕之,我放汝爲良矣。』奴然之,與魯德等同議,遂成此事。」上曰:「向者所供,未可取信。今者所供,亦未可信,惟在詳讞。」

○倭司猛可文來朝。

○命議政府、曾經政丞、六曹、臺諫會議再犯竊盜處絞當否。鄭昌孫、沈澮、尹士昕、金國光大司憲李繼孫、大司諫金自貞、執義李則、司諫慶俊、掌令金悌臣、獻納金塊、正言成聃年、柳仁濠議:「竊盜三犯處死,律文所載,依律文論斷,其來已久。近來竊盜熾盛,故寢息間,再犯者竝皆處絞,此《續錄》所載,而權時之宜也。今盜賊若不寢息,限盜賊寢息,依前處絞何如?」尹子雲、盧思愼、洪應、吏曹判書姜希孟、戶曹判書尹欽、刑曹判書玄碩圭、工曹參判洪道常、吏曹參判申瀞、工曹參議金克忸、戶曹參議鄭垠、吏曹參議崔漢禎議:「竊盜再犯者,勿揀赦前後處絞之法,似爲深重。三犯處絞何如?」左參贊任元濬、兵曹判書魚有沼、工曹判書梁誠之、兵曹參判朴楗、兵曹參議盧公弼、兵曹參知李拱、禮曹參議任士洪議:「竊盜再犯者處絞之法,載在《大典》,不可改易。但量贓多少,臨時上裁何如?」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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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金升卿啓竊盜處絞議得,上顧謂左右曰:「予欲從《大明律》,而朝議不一,如何而可?」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對曰:「世祖軫慮盜賊滋熾,制爲再犯處絞之法,以是盜賊稍息。請依《續錄》爲便。」左右多言當從《續錄》,上曰:「依舊從《續錄》。」

○御經筵。

○司憲府監察金浩等五人輪對。

○御夕講。講《綱目》,至『罷泗州戒壇,』侍讀官安琛啓曰:「生日度僧資福,至爲無理,罷之甚善。前日朱溪副正極諫祝壽齋之非,上善之而不用其言。臣以爲速罷善矣。」上曰:「昔唐憲宗曰:『煩一州之力而能爲人主致長生,臣子亦何愛焉?』君臣莫敢言。大抵人主資福之事,爲臣者固難敢諫。然壽夭前定,豈祈禱所能歟?」左副承旨孫比長啓曰:「臣少時見儒生輩,仰慕金鉤、金末,必求見質問然後快於心,請擇才德俱邁者,以爲師表。今權綸爲大司成,林壽謙、洪敬孫爲兼司成,皆年高有實學,但見慕於儒生,不如鉤、末矣。」上曰:「年雖高,無德行者有之矣,可任師表者,令吏曹預選。」上又謂比長曰:「李坡嘗於經筵語予,以臨雍拜老,予欲行之。然如漢明帝之親割肉,固不可盡法。令禮曹預稽古禮。將於明春行之。」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道內諸邑囚人,今當苦寒,艱苦尤甚。守令淹延滯獄,有違法之意。凡干輕繫,斯速決放,且重囚亦皆急速推考啓聞,愼勿滯獄。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尹孝孫啓本啓:「榮川人全守以庶人,父死服喪三年,祭必哭泣盡其哀誠。事母出告反面,母年八十七,齒沒不能飮食,守必先嘗擇軟以進,家貧而養母必以飯,身與妻子啖菜粥,見可食之物,雖少持以遺母。母嘗有疾,涕泣呼天,願以身代,母亦感泣,隣里感其誠孝,亦爲之惠養。一鄕稱其孝,其行可嘉。請依《大典》復戶。」從之。

○禮曹據畫員裵連等上言啓:「本曹前此受敎:『畫員六品職者,卽令去官而仍仕,給西班遞兒副司正一、副司猛一。』凡一年四都目,四員去官仍仕。因此時仕畫員則其數漸少,而本遞兒五,相遞受職仍仕,畫員則其數漸多,而遞兒二,或隔年不受祿。且生徒與時仕畫員和會取才,每等見奪,不得遷轉。請本遞兒五內,九品一給生徒,八品一六品一給時仕畫員,九品一七品一給仍仕畫員,使之平均受祿。」從之,特命以軍職遞兒一,加給仍仕畫員。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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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朝參。

○御經筵。

○兀良哈金阿羅哈等八來獻土宜。

○濟州敬差官權景祐辭,其齎去事目:「一。近年濟州三邑人民自稱『豆禿也只』,挈妻子乘船,移泊慶尙、全羅沿邊者,幾千餘人,而三邑守令至今不啓,推鞫以啓。如有諱不承服者,堂上官外守令及事干人,刑問現推。一。慶尙、全羅兩道流移人民姓名,傳寫齎去,憑告三邑戶籍啓聞。萬一不在戶籍者,兩道時存諸邑閱實啓聞。」

○御夕講。講《綱目》,至『劉克明弒於室內』,上曰:「宦官之盛,未有甚於此時也。」左副承旨孫比長對曰:「唐室人主無正心誠意之功,故陷於宦官之術,使之威權日盛,爵命皆出其手,馴致以至於此也。」侍講官柳詢曰:「人主當謹其漸。宦官之盛始於玄宗,玄宗蠱惑楊妃,厭於機務,宦官與聞國政。其後程元桭、魚朝恩相繼用事,廢置天子,至稱爲門生。由是藩鎭叛亂,朱全忠擧兵,誅宦官無遺類,而唐遂以亡,豈非永鑑哉?人主欲謹其漸,當於始防之也。」右議政尹子雲來啓曰:「臣子瀣病劇,臣敎之辭職,今憲府謂臣請於金碏。然閒官豈有如尙瑞司,而復救閒官哉?臣雖無狀,職忝政府,請避。」不許。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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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斡朶里高崇禮來獻土宜。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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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兵曹啓:「平安道碧團昌洲、方山兩堡,正是賊路要衝,萬戶官卑,軍官亦少,形孤勢弱,請依永安道訓戎等鎭例,陞號爲僉節制使。」從之,加給軍官一人。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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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朱溪副正深源上書曰:

臣聞天尊地卑,禮制立矣,類聚群分,禮制行矣。故其節文雖散在事物,而其運用則實管於人,人生爲萬物之秀,位乎天地之間,觀會通以行其典禮者也。聖人體此,制爲冠婚喪祭,以行乎君臣父子長幼夫婦之際,使人知有以自別也。其修己成物齊家治國,何莫非禮之用也?仲尼曰:「爲國以禮。」夫禮旣亡,則國安得獨存哉?然禮之本無有不正,而其用則有邪有正,故冠之本在於責成人之道,而其末流則孩提弁,昏之本在於重生民之源,而其末流則富貴是慕,祭之本在於報生養之恩,而其流則僭亂謟瀆,以至乎處身接物喪葬軍賓,莫不皆然,此豈禮之過也?爲禮者之過也。恭惟我殿下留神道學,游心太古,躬耕籍田,以備祭禮,親行釋奠,以講射禮,其所以欲從先進,挽回末流,蓋可知矣。嗚呼!在殿下有日躋之聖而不安於小成,在左右,雖十年之變,猶夫其人也,故好善者殿下,而沮之者左右也,其所謂『我日斯邁,而月斯征』果安在哉?此臣之所以寒心而不忍恝然者。苟或徒知泥古而不通時變,則固膠柱皷瑟,未足以論治道。若以東方之民爲有異於諸夏,先王之法不可復於今日,趣便目前,不務高遠,則是乃姑息之計,何足以救當時之弊,爲久安之策?伏願殿下尙其立志,愼其所道,以二帝之德爲可必及,以三王之法爲可必行,不拘滯於近規,不好尙於小技。聞義則勿曰艱大,見善則若決江河,求賢納諫惟恐其不能,接下視朝惟恐其不勤,存存乎燕閒,穆穆乎威儀,勿遷惑於衆口,其明其斷,勿輕忽於賤官,其難其愼。善可賞矣,而猶審其或僭,惡可罰矣,而猶審其或濫。罔以邇言爲易,必好察焉,罔以小過爲無傷,必不貸焉。興邦喪邦布在方策,嘉謀嘉猷臣何更贅?惟條列四事,以獻如左。臣按《易》曰:「女正位乎內,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禮》曰:「晝居於內,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故君子不夜宿於外,不晝居於內。程頤曰:」人主一日之中,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宮女之時少,則自然氣質變化,德器成就。「昔者,先王每日昧爽坐朝聽政,退適小寢從事焉,未嘗深居宮中,所以正位乎外以專業也。夫位正則志定,志定則心靜,心靜則業專。故窮理於斯,養性於斯,將無往而不通,思政於斯,接人於斯,將無處而不當。非辟無自入焉,欺罔無自生焉,君臣之道交孚,上下之情不蔽,忠邪可變,啓沃可進。故人主之聰明由是而日開,道德由是而日盛,至於人情物態稼穡艱難,無不周知。此三代帝王所以資稟明高,聖敬日躋,超越千古,不可幾及者也。後世人主則不然,深居宮中,所常與處者,無非宦官宮妾之徒,所常見聞者,無非謔浪鄙卑之事。其有宦寺之儇利辨給善承迎旨意者,傳命則無違誤,使令則有稱愜,甘言卑辭之謁,浸潤膚受之愬,乘便陰中若出無心,而人主醺心蕩意,不自知其陷於術中也。至於視朝,則群臣虛拜而退,雖經幄之臣,亦儼然列侍,及讀遍數行則退,或有進言者,亦正色奏訖而退,君臣情意邈不相接。如此而責薰陶保養之功,不亦難哉?故外庭得失民間利病,無得而聞知,以致邪正雜進,臧否顚倒,無形之禍,不測之亂,已萌於肘腋矣,此乃古今之通患也。臣未知殿下於常參經筵之餘,所常燕居,有正殿乎?若無則便令構小寢於宣政殿後大內之外,連營二室,一則爲溫,一則爲涼,以便冬夏。而選寫古今銘戒疏章可爲矜式者,揭諸左右,設之屛幛,經史書籍亦排積左右,每聽政之暇,常燕處於此,必斂襟危坐,或時習或思政,往往引見經筵官及群臣之可爲師友者一二,溫顔優禮,從容宴語,其有受命辭行者,自外來朝者,無論官品高下,皆賜接見,至於事無大小,皆令承旨親啓。如此而身不誠、業不廣、聰明不達、忠邪不辨者,未之有也,臣不勝至願。臣按《書》曰:」天有顯道,厥類惟彰。「又曰:」作善者,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凡人之禍福,皆其自取,未有不爲善而以謟禱得福者未有,不爲惡而以守正得禍者。而況君王之生,實受天命,爲神人之主,苟能節嗜欲,適起居,修德行政,康濟兆民,則災害之去,何勞於禳,壽福之來,何待於禱?仲尼曰:」大德必得其壽。「召公曰:」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此必然之理,不可誣也。如其反是,則獲罪於天,人怨神怒,雖日費千金,供享神姦,適足以速禍,竟何益之有哉?故我太宗恭定大王嘗命罷祝壽齋曰:」脩短有數,何用祈禱?「又覽祈禱祝文,謂左右曰:」自今毋爲寡躬祈福。「又謂承政院曰:」自古水旱之災,皆人君否德所召,今聚僧巫禱雨,無乃有愧乎?予以謂罷禱事,修人事可也。予粗讀聖經,知僧巫誕妄,今反憑左道以希天澤可乎?「又曰:」人君旣不能側身修德,以致天災地怪,便設神禳非也。人事正於下,則天氣順於上,人事不順,而欲求天氣之順,安有是理?』,世宗莊憲大王嘗曰:「當予生日,宗戚勳舊,設齋祈算,於禮未可,其除之。」又曰:「佛氏之道,無益於禍福。

予若崇信,當母后賓天之日哀慕之時,豈不大設佛事以修冥福乎?」又罷年終還願,謂卞季良曰:「年終還願,邀福之事,崇佛之端,凡干佛事,罷之幾盡。雖有獲福之理,猶爲鄙陋,況斷無是理乎?」此皆載在史籍,歷歷可考,臣敢誣哉?以是觀之,太宗、世宗所以貽訓後嗣者,豈不洋洋明著乎?又況壽者定於有生之初,又非釋迦所能損延。佛者本西域詭誕之術,固非朝廷所當崇奉者也。其是非得失,俱在方策,固殿下所嘗洞覽者也,臣敢誣哉?今也勳戚之臣相率而供祝,以祈聖壽,例以爲常,臣竊以爲不可。若資佛之力,得延聖壽一日一刻,則於臣子之情,雖人百其身可也。屈指古今,無一可驗,豈理也哉?稍有識者,必愧赧憤冤,以爲佛何足爲壽福哉?顧生斯世,不可不從衆耳。此心知其妄誕,而姑爲是阿媚,豈事君以誠之道哉?若愚迷細民,則必以爲:「宗宰法之守,猶屈膝事佛,君王紀法之宗,猶賴佛延年,而況於我哉?」其觀瞻信惑,必爲滋甚。爲農商者,惰其所業而祈富於佛,爲寇盜者,任其所恣而祈免於佛,爲善者,不修彝倫而修佛敎,爲惡者,不畏國刑而畏佛戒,欲貴者,祈其貴,欲壽者,祈其壽,轉相倣效,猶恐或後,則國君威福之權,悉移於土木之塑矣,幾何其不胥爲夷也?其源實由祝壽齋啓之也。此臣之所以不忍默默者。《易》曰:「視履考祥。」《詩》曰:「求福不回。」《書》曰:「監於先王成憲,其永無愆。」伏願殿下遠稽先聖賢之格言,近體我祖宗之成憲,毋悅於阿辭,毋惑於侫說,凡干禳禱,一切禁斷,以示正典。臣前於朝啓,略將此意上瀆天聰,時有在座者曰:「此臣子爲上之事,其情切迫,孰敢爲議?」且《詩》曰:「萬壽無疆」,凡爲上之事,雖過擧何妨?臣愚以爲此非大人君子以道事君者之言也。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則爲容悅」者,謂此也。謂稱『萬壽無疆』者,乃於燕享祝君之詞,爲臣子者,於君父欲其安享壽福,乃人人之常情也,天下安有不如是者?然以情之所發不能自已者,尙且稱之有節,頌之有禮,不敢妄動也。又安可不顧禮義,靡然謟禱於佛像哉?其不相爲倫也萬萬矣,而乃藉之以爲證,此政任芝、藥松引經之遺法也。若疾病行禱,乃臣子憫切之際,猶不敢犯禮。一則曰五祀,一則上下神祗,古來禮文載在方策者如此,其供佛祝壽,出何典故,臣誠愚昧,未知所據。然傳曰:「明於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明於萬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類」,則其爲罔,蓋亦不難察。惟聖明之留意焉,則國家幸甚。臣聞先王之制禮也,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報本追遠,皆有常典,牲器時日,皆有常度。幽明一理,通徹無間,苟禮之所不載,卽神之所不享。仲尼曰:「祭之以禮。」《曲禮》曰:「非其鬼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此乃必然之理,不可得而易也。其或怳惚之間如有影響,乃是心無所主,妄有憂疑,遂爲巫祝妖人乘間投隙,以逞其奸欺誑惑之術旣行,則其爲禍,又將無所不至矣。古今以此坐致亂亡者,何可勝數?姑以其太甚者言之,昔三苗氏亂德,民神雜揉,家爲巫史,相與祭非其鬼,天地山川實爲神姦。於是虞舜乃命重黎修明祀典,使尊卑上下各有分限,絶天地之通,嚴幽明之分,然後焄蒿妖誕之說擧皆屛息。吾東方在高麗之季,其瀆亂鬼神亦如三苗之世。有若圓壇之祀天諸山之祈恩,尤其可傷者。及我太宗大王卽政之初,首革圓壇,罷祈恩,禁淫祀,然後先王之禮復明於世。今我殿下亦知是弊,已令法司悉刷巫覡,驅諸城外,分屬東西活院,使士庶之家毋得行淫祀,違者科罪。然法之不行,自上犯之,星宿廳之作,恐反於前日之所令。曩者殿下下敎臣曰:「此非予所爲」,臣非不知非殿下之意,然爲一國之主,常任一國之責,孰謂令出宮闈而非殿下所爲乎?臣恐千載之下,必有議之者。願殿下體《蠱》之九二,惟以至誠感之,庶不至乎矯佛傷恩而內治自嚴矣。非徒此也,至於松岳山祈恩,則號國巫者,率內女、內宦、工人四五、歌者五六,各騎郵馬,喧鬧道路,入據開城公館,歌舞宴樂,留連數旬,弊不勝言。留守二品宰相也,而國巫女必與對舞,例爲常事曰:「爲上之事,不得不爾。」嗚呼!習俗之弊,乃至於此,可謂寒心。且如京外人民於木覔、松岳、紺岳、錦城山之屬,或稱祈恩或稱願狀,春秋則盛供享,張女樂羯鼓之聲相屬於路,至有士族婦女親自行之。其婆娑遊戲,有甚《宛丘》之俗,非徒有累於風,他大是僭禮。仲尼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此之謂也。《禮》曰:「供給鬼神,非禮不莊,敎訓正俗,非禮不成。」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伏願殿下遠稽古制,近遵成憲,凡干淫祀,一切禁斷,則幽明嚴而上下之禮正矣。

臣聞古者聖人制爲冠服各有所稱,使爵者爲命服軒冕,喪者爲齊斬衰絰,儒者爲緇冠深衣,皆所以齊內外而明威儀,使人知有以自別於禽獸也。我東國自高麗以上,上自公卿下至儒生,冠服皆不典,或僭或妖,莫之有定。及辛禑十三年,儒臣鄭夢周之輩始建議革胡服,有官職者皆着紗帽,成均生員及京外學生,皆着平頂頭巾。及至我太宗朝,儒生冠服,依朝廷國子監生例,然後千古弊俗一大變也。夫儒生,禮所生也,儒而無禮,禮何得行?故正衣冠尊瞻視學古文論是非,常自激昻,以尙其志。若爲君師者,不於此時扣之以大道,羈之以法服,以成就其崛強超脫之資,及至筮仕,私意生於內,俗慣鑠於外,滔滔與世浮沈,然後雖聖人與居,不能化而入也。且如狂誕粗暴之徒儒名蹠行者,每出行街市常服此法服,則雖欲肆其狂暴,必返觀而內愧外怯,不敢果也,其所益豈淺淺哉?今聞有復於殿下者曰:「請令儒者於街路着頭巾加靑衿以行」,殿下初旣許之,俄而更令曰:「加靑衿而已」,不許頭巾,其所以取於靑衿而不取於頭巾者,獨何歟?然則身可爲儒,而頭不爲儒歟?此必非殿下之本意也,而在左右誤殿下者,必曰:「不可駭衆而止之」也。今之儒生只於學堂館中常着頭巾者何歟?及監試入格者放榜時亦皆着之以遊街,閭閻庶民習見已久矣。雖窮村愚婦,亦皆知其爲儒冠也。然則衆人所駭,何獨不在於彼而在於此也?左右所沮,何獨不在於彼而猶在於此也?此臣所未解者一也。前朝以上千百年久習,及至我朝一擧頓變,以從華制,迄於今賴之。凡禮樂文物輿服之制鬱郁可觀者,何莫非祖宗強斷之力也?若曰:「爲政不問其事之是非邪正輕重損益,皆當沿舊,不可有變」,則其先王此擧,果皆驚世駭俗而不可法歟?若然則先王必曰:「革命未久,民情未定,東夷習俗不可卒變以駭衆也。」聖子神孫亦皆曰:「祖宗大聖未遑易俗,我不賢於祖宗,而敢爲之哉?」後來繼今者又所云若是,以至窮天地之終,又所云若是,則竟何能有變哉?然則在朝臣僚皆當毀帽被髮遍爲胡服,然後有合於前朝之舊俗而不駭衆歟?臣所未解者二也。自古人主不知義理,妄自紛更,以致亂亡者多矣。故人臣當其時,不敢斥曰:「妄自紛更」,必托曰:「先王之法不可有變,而爲政之要不可駭俗。」若聖明之主居得致之位,操可致之勢,固當不拘古與今舊與新,惟視其義之所在,損之益之,與時宜之。此仲尼所謂『君子之於天下,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易》序所謂『隨時變易,以從道也。』臣未知左右以殿下爲何如主,而敢出此言以沮之也若以殿下爲不世出之主,則當道之以堯、舜三王之道,爲東方萬世無疆之休可也,而乃所云猶若,玆臣未解三也。若如左右所云,則君臣上下所監一部《經國大典》,猶已多矣,何用博觀經史,以窮事物之理乎?簿書期會所任,數三胥吏足以當之,又安用旁求俊彥,以致經濟之才乎?臣所未解者四也。今臣非姑爲沽直也。大抵爲治之道,莫大於文敎,敎人之方,莫大於禮儀,未有衣冠不正,而能正心者也。是於爲國大體,有所不可,敢歷敷所蘊,不避所諱。《書》曰:「君罔以辯言亂舊政,臣罔寵利居成功,邦其永孚於休。」伏願殿下察之。傳曰:「親戚補察」,臣不侫以宗屬之末,叨蒙生成之恩,雖欲效其區區,豈能有補於萬一?然愛國尊主,出於犬馬之誠,每有可言,懇懇乎不知所裁。此在朝臣僚所譏笑侮毀,以臣爲狂爲僭者。然異姓之親,三諫而不合,則固當納履而去矣,若臣則義同休戚,固無可去之理。以是所進者雖至四至五,未一蒙允,而尙未止,伏望殿下恕臣狂僭,憐臣悃愊,幸垂察焉。傳曰:「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所以亡也。』」後之論者曰:「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也,夫旣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高擧遠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復之初九曰:「不遠復,無祗悔,元吉。」惟聖明之留意焉,則國家幸甚。

書入,傳於承政院曰:「疏中有別構一殿,以迎士大夫之語。予日三經筵,夜御便殿以接士大夫,何必更作別殿?且祝壽齋、星辰廳,祖宗行之已久,不可卒革。雖非此事,予之改舊章多矣,深源無乃欲釣名而有是言乎?予甚非之,於卿等意以爲何如?」申浚、朴叔蓁、孫比長對曰:「前日朝啓,深源啓此事,其言雖非適用,敢言不已,誠爲美矣。若其言之是非,惟上取捨。」比長又曰:「大抵邪正不兩。異端之非,臣爲大諫時亦嘗論之。深源此言,無所不可。」俄而命召深源,傳曰:「卿曾於朝啓陳之,今又言之,予甚嘉之。然宣政殿後旣無構殿之所,且日御經筵,下之情亦不可謂不達。祝壽齋,下自爲上也,非予命之,況祖宗以來行之已久乎?如此事,後勿復言。」仍賜豹皮一張。

○傳旨吏曹還給內官金麗生告身。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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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禮曹啓:「今來斡朶里高崇禮願留京侍衛,其情可嘉。請除効力副尉司勇。今該司考例備辦居計諸事。」從之。

○戶曹據三道巡察使李克培啓本啓:「忠淸道犯斤乃、歧伊浦皆不合置倉,唯貢稅串甚便易。請自今洪州等二十一邑田稅,收納貢稅串。」從之。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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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國忌。

○戶曹啓:「平安道沿邊諸邑軍需不足,請以司贍寺、濟用監綿布,逐年送之,分付諸邑,從民願貿米,以補軍需,錄數以聞。」從之。

○戶曹啓:「今龍山江口沙土塡塞,慶尙道田稅漕運不便。請自明年,京中諸司所納田稅,泊豆毛浦輸入。」從之。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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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傳於承政院曰:「予嘗見宗親宰相每當祭,雖寒洌無一着耳掩者,其必以予不御而然也。予則惟適已耳,今臘祭,其各任意着之。」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六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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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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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午,上將親行宗廟臘享,傳曰:「以遠遊冠絳紗袍,乘輦由大路行,禮也。今乘輿由便路至齋宮,當服何服乎?其問禮曹。」判書李承召對曰:「乘輿而行,便服爲宜。」上從之。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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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詣宗廟行臘享如儀。

○咸從君魚世謙來啓曰:「今講武失律,獨罪諸將而宥臣罪,上恩至重,不覺驚惶。然軍律得失,不在諸將,而皆係大將節度,臣當任咎。」傳曰:「若臨敵失律,大將固不可赦,此非臨敵之比,卿勿爲嫌。」

○議政府啓曰:「司憲府拿致本府皂隷,脫冠曳髮。政府百官之長,憲府唐突如此,甚埋沒。」大司憲李繼孫等來啓曰:「前日聖節習儀時,有議政府皂隷橫行於班行,本府吏檢察其人,反罵之,吏告於本府,臣等不得已推問耳。脫冠供招,乃例事也,至於曳髮,非臣等所爲也。臣等請避嫌。」傳曰:「其皂隷,令刑曹囚鞫。」

○朱溪副正深源上箚子曰:

臣近上書言事,敎曰:「祝壽齋,先王所設,故不敢革。世祖獨非先王?爾乃欲予法世宗耶?爾言不可聽,今後非可聽之言勿啓」,遂賜豹皮一領。臣伏以其時適日暮,且因上齋戒,不敢更瀆聖聽。臣按宋程頤奉狀曰:「雖祖宗故事,固有不可改者,有當隨事損益者,若以爲皆不可改,則是昔所未遑,今不復作,前所未安,後不復止,朝廷之事,更無損益之理,得爲是乎?」夫豈不義而程頤言之?是或一道也。又況世祖大王訓睿宗曰:「予當《屯》而汝當《泰》。事隨世變,若汝局於吾跡而不知變通,則所謂『圓鑿而方柄』矣。」殿下欲法世祖,豈可以跡求也?惟其隨時變易以從道,乃所以順世祖之意也。若知其不可顧拘,於孟莊子之孝而不敢改焉,豈我世祖遣訓之旨也?昔周武王以時中之聖,克集大統,在位日久,然猶未遑製作,至成王、周公乃大備,非武王不及於成王、周公,非成王有慊於武王,其勢然也。周公作《無逸》戒成王也,稱商之中宗、高宗、祖甲而不稱湯,稱周之大王、王季、文王而不稱武王,非湯、武不美也,大抵告戒守成之主,義當然也。此臣之所以必稱太宗、世宗之意也。凡爲臣子者進言於君父,何必擇可聽者乃言也?惟視義所在言之耳,其聽否在君父,臣子何必預料?今敎曰:「非可聽事勿啓」,豈非拒諫之端也?臣竊惑焉。昔宋朱熹立朝才四十日,而奏疏居多,或止之曰:「正心誠意,上所厭聞,戒勿言」,熹曰:「吾平生所學惟此耳,豈可回恐而欺吾君也?」臣雖不敏,亦學朱熹者。今所言事,無非晝度夜思,擇中質義,然後敢達者,又非止於小寢、祝壽齋。而殿下乃一覽盡棄,無一採用,豈好察邇言,捨己用中之道乎?殿下以臣所言爲皆不合於義而不用耶?抑以其間雖有一二可取者,率爲浮文無實,竝棄之耶?宋趙普嘗薦人,太祖不許,明日復奏亦不許。明日又奏,太祖大怒,裂碎奏牘擲地。普跪拾以歸,他日補綴舊牘,復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之。臣於趙普位雖不侔,但以宗族之故,敢有擬焉。《咸》之象曰:「君子以虛受人。」惟殿下更思之,如不可採,亦不可僭賞,乞回所賜,以待有功者。

御書曰:「吾之不用,非欲拒諫,非謂浮文。若毀先王之法,則群臣爭以淺見欲釣高名,紛更國典,無所不至,故如是耳。今卿引程頤損益之言,而又引世祖變通之訓,兼擬趙普補掇之誠,力陳中道,排斥異端,欲使我爲堯、舜之君,吾雖寡昧,實嘉卿誠,今從所言,卽罷祝壽齋。」史臣曰:「深源好讀書,慕古聖賢之道,遇儒者,必談性理之源,異端之書則裂而擲之,尙志危言,人或以狂目之。」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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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懿淑公主卒。輟朝。公主,世祖女,河城府院君鄭顯祖尙之。

○司憲府啓請金碏追身推鞫,傳曰:「政丞豈肯造請?碏縱不聽請,其無罪乎?以時推照律可也。」

○河陽正兵金禹鼎上變告曰:「臣以留防正兵往寧海,有一人約年五十,鬚髯班白,謂臣『下三道軍士,今竝整齊,龜城君統領向京城,汝勿喧傳。』問其居處,答曰:『此邑南村居人也。』欲詳問姓名及言端,適莊氷差使督促帶去,不及問焉。」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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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司憲府掌令金悌臣來啓曰:「金碏聽請明白,而時推照律未便。請得情定罪。」不聽。

○命罷誕日祝壽齋。

○傳旨戶曹賜懿淑公主賻米七十碩、黃豆三十碩、淸蜜十斗、油一碩、小麥三碩、石灰五十碩。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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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永安道觀察使李德良辭,傳曰:「逃來唐人,明言故里、父母名姓無疑者上送,否則勿送。」

○承政院啓曰:「大王大妃,以公主之喪,不進膳有日。臣等欲啓請,未喩上旨。」傳曰:「予欲陳請,卿等亦啓之。」卽啓大王大妃曰:「母子之間雖有至情,貴賤殊等,禮從而變。臣等聞輟膳有日,過於哀傷,不覺驚惶敢請。」大妃傳曰:「卿等縱不言。主上在,予何輟食?予今日三進膳,卿等勿虞。」

○永山府院君金守溫爲其子金澕,上言求官,例下吏曹。守溫詣闕謝恩。傳曰:「何謝也?」守溫曰:「臣之上言下吏曹,臣妄謂必敍用也,以是謝之。」傳曰:「卿錯料也。」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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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受常參,視事。左承旨申浚啓慶尙道觀察使尹孝孫啓本三浦倭田收租事,上問左右。禮曹判書李承召對曰:「倭人私買民田,若不收稅,則民之狡黠者,以己之田暗錄於倭名,漸不可長。況減租特少惠,倭人不以爲感也。」刑曹判書玄碩圭曰:「有田則有租。彼旣慕義來投,爲我國之民,田我國之地,安得獨免租乎?」副提學李孟賢曰:「臣目覩三浦地褊小,出租不多,雖收之無益於國。臣意謂申嚴畫標之法,勿使有田於標外爲便。」朱溪副正深源曰:「田不收租,則倭人來居者益多,畫標之法,久而必弛矣。」上曰:「果有是弊。然倭人豈知有田有租之制乎?徒取怒耳。」漢城府判尹魚世恭曰:「倭人免,其來尙矣,今遽收租之法,則生釁必矣。」上曰:「姑停收稅。」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繼孫啓曰:「金碏聽尹子雲之言,請授尹瀣閑官,宜得情定罪,命以時推照律,恐不可。請畢鞫。」上曰:「政丞豈請於金碏?碏亦豈容私乎?碏雖不聽請,固不得無罪也。」正言成聃年啓曰:「國家昇平日久,民不知兵,今南方戎備疎虞,遣巡察使點檢軍容甚便。然今年立春在歲前,歲亦將改,民事不可緩也。大賓臨至,民間騷擾,奚暇治農哉?農民當惜寸陰,不可使失時。臣請巡察使未到之道,分遣御史考閱,來冬更遣大臣爲便。往者國家使命頻煩,軍籍太密,民不聊生,流亡者多。自上卽位,勤恤民隱,減蠲軍額,流民稍稍來集,盡力於農,上之所當注意,惟農桑耳。」上曰:「慶尙、全羅道當於來秋更遣,其召還巡察使。」

○兀良哈中樞時加具等八人來朝。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丹後太守源盛、關西路肥築通守重朝、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皮古仇羅等二人來朝。

○領議政鄭昌孫、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尹子雲來啓曰:「臣等雖庸劣,然政府百官之長。今爲司憲府所陵辱,不勝慙愧。命囚議政府皂隷、司憲府書吏於義禁府,以辨曲直。」

○大司憲李繼孫等來啓請就獄明辨,不許。

○遣典翰柳洵於寧海,考問金禹鼎告變事。上引見洵,密敎而遣之。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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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朴悌順啓曰:「臣往在平安道鐵山,鄕吏告臣曰:『此地牧場有二,曰項串,曰稷島。以本邑鄕吏爲牧子,又役於赴京使騎駄,役事苦重,將至逃散矣。』臣意牧子以諸司奴子充定,則鄕戶可以得免兩役。」上曰:「令該司議啓。」悌順又曰:「自碧團至理山,道里甚遠,其間多有峻嶺,而僅置一驛,驛人甚苦之。若置一驛於阿叱耳北面,則可矣。」上曰:「令該司議啓。」

○司憲府大司憲李繼孫等來啓曰:「憲府之職,專在糾理百官,今囚書吏,方辨是非,臣等就職未安。請避嫌。」傳曰:「公務忽冗,不可一日曠職。其勿避。」繼孫等再啓,上許之。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李坡曰:

今年道內失農尤甚,民間散在還上,姑停督納,以待來秋。

○傳旨戶曹、漢城府曰:「議政府、忠勳府、儀賓府、敦寧府、中樞府、義禁府、六曹、都摠府、司憲府、忠翊府、承政院、掌隷院、司諫院、成均館、奉常寺、宗簿寺、尙衣院、司僕寺、軍器寺、內資寺、內贍寺、司䆃寺、禮賓寺、司贍寺、軍資監、濟用監、繕工監、司宰監、豐儲倉、廣興倉、掌樂院、內需司、昭格署、平市署、義盈庫、長興庫、掌苑署、典牲署、司畜署、造紙署、瓦署、歸厚署,已上諸司有吏卒奴婢,今後凡司中虧欠遺失之物,金銀鍮銅器皿、布帛十匹以上、米𥸴十碩以上,本司難徵外,竝令其司檢擧徵納,官吏遞代時,解由幷錄,其餘經筵廳、藝文館、尙瑞院、春秋館、弘文館、承文院、通禮院、訓鍊院、司饔院、內醫院、觀象監、典醫監、侍講院、司譯院、宗學、典設司、典艦司、典涓司、宗廟署、社稷署、典校署、司醞署、司圃署、惠民署、圖畫署、典獄署、活人署、四學五部、文昭殿、延恩殿、昭敬殿,已上諸司無吏卒,奴婢亦少,細瑣雜物外凡徵債,令漢城府依舊生徵。」

○義禁府三覆啓:「忠贊衛金孝勝誣稱端川郡守李晏,與朴徐昌、柳洵謀不軌,僞造謀逆文書罪,律該斬不待時。」刑曹三覆啓:「典獄囚高得昌僞造印信罪,律該斬待時。」皆從之。

○御夜對。侍講官兪鎭當入對,傳曰:「予在宮中無所事,兪司成深明《中庸》,能善曉之。雖夜闌,欲畢講二十章,其知之。」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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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傳旨六曹、司憲府、漢城府、義禁府、掌隷院曰:「凡上言陳訴者,固當速辨以伸其冤,而官吏淹不啓,有違奉行之意。今後不得已行移覈實,係幹大事外,啓下後三日內不回啓者科罪,如或過限,則具由啓達。」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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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成聃年啓曰:「政府,股肱也,憲府,耳目也,皆摠朝綱以紏庶官,今兩府以小吏之事各懷憤心,至瀆天聰,有同兒戲,是非未決。而殿下許憲府避嫌,臣恐朝廷百僚畏大臣之漸,自此始矣。且憲府非他司之例,一日之間公牘蕞集,請令行公辨正。」上曰:「爾言是矣。但非予使之避嫌,憲府固請,故許之。此事宜須辨正。」領事鄭昌孫曰:「今憲府擅召書吏,脫冠敺鬢,臣輩雖庸劣,埋沒莫甚。且臺官被劾行公,古無此例。」上曰:「政丞言政府屬吏無擅召之例。然憲府則雖大事無不爲之,召致書吏,無乃不妨歟?」昌孫曰:「前者尹士昕爲戶曹參判,路遇政府書吏,擅自敺之,世祖命罷士昕職,古例如是。」聃年曰:「辨正則自有其律,何煩上聽?」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佐志源次郞、筑前州宗像郡知守氏鄕、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國分禪寺住持僧崇睦遣人來獻土宜。

○命召大司憲以下,傳曰:「比來府中事多遲滯,宜卽就職。」李繼孫等啓曰:「臣等再承就職之命,驚惶無。臣等亦非不知公務之多,然臺臣非常員,況禁府方欲推問,此非小事。若今就職,非徒臣等不知處身,其於朝廷體貌何?」傳於承政院曰:「憲府避嫌,亦不可謂非是。然公事多滯,不得已憲府處決事外,其可斷小事,令司諫院分揀。」

○御夜對。至漢景帝殺晁錯,鄧公上書言內『杜忠臣之口』,檢討官李昌臣啓曰:「錯患諸侯強大,獻萬世之計,遽加誅戮,景帝之失也。鄧公言之,誠是一人獻策。人君嘉納,則衆皆爭進,嘉言同伏,否則以爲:『吾君厭聞直言,言之無益』,是亦杜忠臣之口也。宋李沆謂人曰:『今天下無事,聖人無所用心。萬一惑佛老,恣酒色,有一於此,正可憂也。』向者朱溪副正深源,正爲此懼,上書乞罷祝壽齋。上雖卒用其言,臣聞傳敎曰:『深源無乃釣名而然耶?』若獻策者皆以爲釣名,則聞者必曰:『我欲言之,不啻不用吾言,釣名之責又從而隨之,則孰能罄謁所蘊?』臣恐忠臣之口自此杜矣。」侍讀官安琛啓曰:「人臣或言人君之過,或論大臣之罪,皆國之福,非言者之利也。人主、大臣惡聞其過,欲加之罪而患無辭,則以釣名責之,此甚不可。」上曰:「祝壽齋先王朝事,而其時不言及,至於我欲紛亂祖宗朝法,非釣名而何?」昌臣曰:「古有侫於隋、忠於唐者,昔者默而今日語何害?世祖朝創建圓覺寺,曾無一人叩頭殿陛之間,梁誠之爲大司憲,十年無一言而過,時人譏之。由此觀之,無有能言者也。然往者不言,何咎於今之言者哉?」琛曰:「今仕者皆舊朝臣,若以默於古言於今爲釣名,則孰肯盡言?」上曰:「佛道虛誕,明帝以後事佛者,無一有効,佛固不可信也。然元、魏盡誅沙門,卒未能絶其根株。予不崇尙,則自然衰息,何必一朝卒革?向者朱溪之言,實正大。予若以朱溪爲釣名,則何賞賜之有?及朱溪再疏,誠意極至,故從其言罷祝壽齋。予非眞以朱溪爲釣名也。」琛曰:「《繫辭》云:『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人君出言,不可不愼。」昌臣曰:「人主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一言一動,流傳萬世,可不愼歟?今聖上旣知異端之非,當盡絶其道。古云:『郊焉而天神格,廟焉而人鬼享』,先王之靈享於宗廟。凡忌辰只祭文昭殿,忌辰齋一切罷之幸甚。」琛曰:「內佛堂、圓覺寺薦新,與宗廟無異,其於大體何如?請罷之。」上曰:「如此無益之費頗多,然難可一時盡草,當漸次除之。」右承旨朴叔蓁啓曰:「前此臺諫雖言:『承文院古基不合爲公主構第』,然皆以風水妖誕之說言之耳。但公主第定不過六十間,而占地無制,故間架廣闊,僭擬宮闕,如此不已,則都城之地有限,大君公主家取足於何地?請立法限之。」上曰:「可。」講訖,上曰:「吾初以朱溪爲釣名者,予不深思偶言之耳。爾等盡言,予甚嘉之。予之過擧及民瘼,其更歷陳。」琛對曰:「臣時無所聞,然進言之人,其品不同,言有善有不善,其言善則從之,不善則置之,在人主裁擇。故曰:『芻蕘之言,聖人擇焉。』殿下開言路,則益聞所未聞,過擧自無,民瘼自除矣。」上曰:「後從諫則聖。唐太宗不世出之主,魏徵以爲:『從諫漸不如初』,予之過擧,不可不預陳。」琛曰:「平安道本無驛子,以諸邑人吏差定,名曰館軍,其人爲兩役,甚苦之。臣意以爲一依全羅、慶尙兩道定驛子,以厚其生,則民弊除矣。平安道節度使托祭脯,每年春秋聚兵行獵,馳騁於山阪,人困馬疲,不勝其苦,令諸邑備納,則無弊矣。」上曰:「令該司議啓。」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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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受常參。

○御經筵。

○兀良哈都萬戶舍吾大等八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御夕講。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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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受朝參。

○御經筵。

○御夕講。命侍講官兪鎭就御前爲楪蓍法,檢討官趙文琡執筆畫卦,上見之亹亹,日暮乃罷。

○平安道巡察使許琮遣從事官朴孝元啓曰:「黃海道人赴防平安道者狀告云:『道路夐遠,人馬糧餉不能駄載,轉賣輕貨以供朝夕,今年兩道凶歉,買者鮮少,無以爲生。』請納布於官,從時直糶國倉以資糧。」上引見,謂孝元曰:「此事無損於官而有利於民,如所啓施行。且可優給布價。」上又問孝元邊警有無。孝元對曰:「當時無聲息。但聞遼東人言:『海西達子更整軍馬,欲寇遼界』,其眞僞未可知。然恐或作耗我邊邑,不可不謹隄備。故許琮遣臣請軍官、軍器、藥匠、藥線。」上曰:「本道凶荒,且無賊變,不可多遣軍官,先困吾民。如軍器、藥匠、藥線,當從所啓下送,且今巡察使在邊城治軍務,予無西顧憂矣。」

○諭諸道觀察使曰:「蓋聞『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下情之不可不通如是。予深居九重,堂下之遠實隔千里,民生利病邈不得聞。慮或窮閻蔀屋,含冤抱屈,不得申理者有之,如是而望其太平之治,不亦難乎?卿旣分憂出任方面,當體予至懷,廣詢博訪,見有一民之不得其所,一政之或病於民,隨卽聞達,無有壅遏,使匹夫匹婦皆獲自盡可也。卿之耳目如或未及,令守令詢訪民隱,錄陳弊事件以聞。」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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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受常參。

○御經筵。

○右議政尹子雲來啓曰:「臣左頰微痛,言語異常,恐此中風證候。請辭兼禮判書。」許之,仍命賜賜藥。

○禮曹據黃海道觀察使鄭佸啓本啓:「牛峯縣人故縣監李繼幹妻黃氏,爲亡夫至誠行喪,至十餘年躬行朔望奠,節操可嘉。請依《大典》復戶。」從之。

○御夕講。命侍講官崔淑精等作楪蓍法觀之。淑精啓曰:「今奉常寺祭服皆陋毀,樂生亦衣陋體孱,交感神明,不宜如是。且《律呂新書》唯鄭麟趾知之,麟趾若死,此書絶傳。請擇朝臣中年少聰敏者,學於麟趾爲便。且自古有大慶事,則群臣賀焉,如四時親祭,祖宗以來常行之事,不宜賀焉。」檢討官李昌臣曰:「古云:『禴祠烝嘗於公先王者,乃常事,不宜賀也。』今若書於冊,則後之觀者疑『當時簡於親行』,故群臣喜以爲賀也。」上謂左副承旨孫比長曰:「《律呂新書》學習甚善,其擇可學人以啓,祭服令該司檢察亦可也。」比長曰:「今《師儒錄》太煩不精。金宗直以親老,今爲善山府使,爲人才行俱優,可典敎冑者也。且如金季昌、崔敬止、成俔、柳允謙皆宜此選,翰林表沿沬亦有志於學,頗精熟。前者李克基爲大司成,敎誨儒生,講論不倦,故儒生皆心服。」上曰:「克基之學何如?」比長曰:「其學甚精熟。」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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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掌令朴悌順啓曰:「聞淸州牧使李亨孫赴任時,駄載甚繁,又多率從。亨孫宰相,而不奉法如是,請拿來問之。」上曰:「其令監司鞫之。」正言成聃年啓曰:「民之未蒙實惠,正由守令之不得其人也。今享孫以宰相,不畏邦憲如此,若令守令鞫之,隱蔽必矣。請令監司親鞫。」上可之。

○司諫院啓:「都承旨金碏稱:『尹瀣病輕,居閑官則可以治療』,失次啓達罪,決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命示政丞。鄭麟趾、沈澮議:「尹瀣爲金碏下官,碏知其病難仕,故欲除閒官調理耳,碏本無情由,上裁何如?」鄭昌孫議:「尹瀣以病辭職,則碏但啓辭狀可也。然請托不著,殊無情私,比律太重,不合情實。上裁。」韓明澮、尹士昕、金國光議:「律名不合,改照後議定何如?」從明澮等議。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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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自貞啓曰:「今聞以金碏照律不合正律,命改之。臣謂碏之聽請明矣。若畢推,則其律不止此也。」上曰:「卿言是矣,然比律不合,故命改之。」知事洪應曰:「此自求進用者之律,不合金碏所犯。」自貞曰:「爲人求進用與自求進用,何以異哉?大抵權柄,人主執之以御下者也。人臣而擅權,漸不可長,當謹之於始。始而不謹,則末流難防。漢武帝謂田蚡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今碏處近密之地,擅啓爵人之事,人臣之罪孰有大於此哉?」領事鄭昌孫曰:「『不應爲事理重』,甚合此罪。」自貞曰:「人臣專擅之罪,安可以此律當之乎?」上曰:「此律甚當也。今碏以不當啓而啓,是不應爲而爲也。增減在予心,其改律以啓。」自貞曰:「舍此律,則臣不敢奉命。請令他司改律。」

○御夕講。至『太子永暴薨』,上曰:「其曰『暴薨』何也?侍講官兪鎭啓曰:」或自裁,或飮藥而死之謂也。不敢斥言,故言之如此。「檢討官金孟性對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然後可謂明君也。太子國之儲副,宗祧所繫,而居宮庭之內,爲妃嬪所陷害,文宗懜然不悟,況四海之廣兆庶之微,豈能畢達幽枉乎?《書》曰『暴薨』,可見微意也。「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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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兀狄哈中樞軍有等四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大司憲李繼孫等來啓曰:「命臣等就職,臣等退思之,政府、憲府職任俱重,不可以阿曲之言陳於上前。書吏相詰,在白日昭昭之下,百官會同之中,十目所視,曲直立見,而臣等未能自明,靦然就職,心所未安。請避嫌。」傳曰:「吏卒自相鬪狠,卿等何避之有?」繼孫等更啓:「臣等職在言責,上規人君之失,下論人臣之過,非但治事耳。臣等今日欺罔,明日將何面目復覩天日?此臣等所以固請。」傳曰:「予特命復職,其勿復言。」

○北部主簿吉仁種以親老辭職,上問政院曰:「仁種何如人也?予欲除守令。」右承旨朴叔蓁對曰:「仁種爲人,無他技能,心志可取。」左副承旨孫比長、同副承旨李瓊仝曰:「臣等聞仁種除職在科前,將有告歸之志,不受其祿。以此觀之,廉介人也。擧斯心加諸彼,足以爲善守令。」傳曰:「除守令可也。」仁種,再之後也。

○司諫院大司諫金自貞等上箚子曰:

都承旨金碏罪犯甚重,而擬律甚輕,臣等竊痛焉。夫爵賞,人主之大柄,不可一日而下移。人臣小有弄權之心,則其罪有不容言者矣。碏居喉舌之長,職兼銓選,游辭巧飾,弄權市恩,欺負殿下,原其用情,豈但杖一百而止?雖處以重典,無所不可,特因時推照律之命,擬議輕律,已爲失刑。今又末減,臣等恐大權下移之漸,自此始矣。願留三思,斷以前律,以杜其漸,以懲後來。

不聽。

○御夜對。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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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御經筵。講訖,同副承旨李瓊仝啓曰:「今論內隱山以強姦處絞,國議已定,臣意獨以爲不可。今見戶律強占人家妻女條:『凡豪勢之人強奪良家妻女,強占爲妻妾者絞,配與子孫者,罪亦如之,男女不坐。』內隱山繼父山義,正當坐以此律。山義欲占德非爲內隱山妻,至於告官,爲計久矣。一日山義率其子內隱山與族人永夫,路遇德非隨父而行,山義拘執其父,令永夫負德非而走,德非大哭,至其家使內隱山強姦,則山義爲罪首,而內隱山次之。臣意先論山義以『強奪人女配與子孫』律斷之。若以因一事二人絞死爲未安,則內隱山之死不死,裁在上意。」上問左右曰:「何如?」知事姜希孟對曰:「律所謂『強奪人女配與子孫』者,子孫在家,初不與謀,特父兄強奪而使婚之也。今內隱山,乃與山義協謀,同力而奸之,斷以此律不可。」瓊仝曰:「今若不罪山義,則父兄之如山義者,皆免於罪,豈可乎?」上曰:「今若重論內隱山,後雖有如山義者,爲其子者必不從矣。」瓊仝曰:「較是非決取捨,君子之事,豈以君子之事責無知之氓,論以強姦,誠爲未穩。請姑停內隱山三覆,行移其道監司,問山義科罪輕重。」上曰:「內隱山不可不處絞,姑問罪山義輕重於監司。」

○御夕講。至『嗢沒斯來降』,參贊官李孟賢啓曰:「我國三浦之倭正如此事。當初許居六十家,卽今生齒漸繁,國家終必受弊。」右副承旨金升卿曰:「先王朝東征後,喜其來投,不暇遠慮,許居國土,誠爲錯誤。」上曰:「今處之何如而可?」升卿曰:「使彼依約刷還,則固善,但彼土磽确,樂居我國,不肯刷還耳。且近日所論倭田收租事,臣以爲有田則有租,收租爲可。」上曰:「彼豈知有田有租之制?恐因此生釁也。」孟賢曰:「若收租,則生釁必矣。且倭人熟知我國虛實,常言:『我若起兵,則南方萬戶,可一日盡擊』,船軍羸弱,誠可慮也。」上曰:「近年島主雖曰刷還,而無實効。予欲遣使臣,責令刷還,當與諸大臣議之。」孟賢曰:「然則先知倭戶之數爲便。」上曰:「然。令其道監司知其數以啓。」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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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經筵。講訖,正言成聃年啓曰:「金碏阿附大臣,其罪重矣。今不聽臺諫之言,遽命改律未便。」上曰:「言有可從者,有不可從者。豈以爲臺諫之言而盡從乎?」

○刑曹三覆啓:「咸陽囚驛子內隱山強姦良女德非罪,律該絞待時。」從之。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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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御經筵。講訖,正言柳仁濠、持平姜居孝啓:「金碏罪重律輕,請用前律。」不聽。

○司憲府監察黃事兄等五人輪對。

○忠淸道木川居僧冏照持小簡詣闕,言『將啓密事。』上引見問曰:「汝欲言何事?」僧曰:「縣人趙銘與七八人常會飮,聚兵器,分左右廂,行止異常,僧之三寸叔李自明告官,縣監與趙銘謀囚自明,日夜敺打,濱於死,趙銘亦見囚繫。」上曰:「如爾之言,趙銘始與縣監同心,何見囚繫也?」僧曰:「是則僧未有知,推之則可知矣。」上曰:「汝解文乎?」曰:「未也。」上曰:「書中有親問則知之之語,何謂也?」僧曰:「我未詳。但受自明簡上,變耳。」命藝文館直提學崔淑精往鞫之,賜襦衣二領及靴。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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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經筵。

○兀良哈上護軍永守等八人來朝。

○司諫院啓:「都承旨金碏擅啓尹瀣閒官換差罪,律該杖八十、奪告身三等。」命只收告身。

○以申浚爲通政承政院都承旨,孫舜孝通政左承旨,李孟賢通政刑曹參議,兪鎭通政藝文館副提學。

○義禁府捕冏照同來人金巨山而來。巨山供云:「李自明怨同縣品官趙銘罵曰:『大賊,趙銘』,奴夫介謂自明曰:『何言我主爲大賊?』自明曰:『汝主謀欲犯上而不得,豈非大賊乎?』木川縣監囚李自明、趙銘等於獄,今方推鞫,自明書小簡授冏照,令上京發告,故我與冏照同時上來。」

○刑曹三覆啓:「晉州囚私奴仲邊,與班中婢夫咸陽鄕吏金伊,謀殺其主蘇潤福罪,竝律該凌遲處死。」從之。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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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則啓曰:「聖節使韓致禮因鄭同、韓氏,請收買弓角,臣竊謂不可。尹弼商爲奏聞使,當以義請之,蒙準必矣。致禮非受命之事,而擅自徑請,朝廷若聞我國因宦官宮妾以得請,則其謂我國爲何如也?後世亦必有譏之者。請待致禮使還,鞫問矯命之罪。」上曰:「非致禮請之也,偶言奏聞使,隨至鄭同奏於皇帝,何咎致禮?」李則固請,上曰:「知道。」

○火藥庫製藥廳災,藥匠燒死者四人,憔傷者二人,遣齎藥救之。傳於承政院曰:「予欲往觀火藥庫。」承旨啓曰:「凡君擧必書,不可輕動。臣等當考古例以啓。」傳曰:「火炮,軍務之大者,因事往見,何害於義?來正月親祀文昭殿,仍往觀焉。」傳旨戶曹:「劑藥廳失火,致死者多。各賜米六碩、黃豆三碩。」

○司諫院啓:「宦官申雲、金孝江、安仲敬、曺疹,尙門有缺,以金九容單望入啓罪,申雲律該杖八十、奪告身三等,安仲敬、曺疹杖七十、奪告身二等,金孝江杖一百、徒三年、告身盡行追奪。」命金孝江只收告身,申雲附過,安仲敬、曺疹,敎授,以孝江初聽九容之請故也。

○兵曹啓:「平安道方山、碧團、昌洲等三鎭,已陞僉節制使,依訓戎諸鎭僉節制使例,竝以軍職兼之何如?」從之。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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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上曰:「藥匠死傷者多,心有未安。欲停觀火何如?」領事尹士昕、金國光對曰:「機械已具,觀火無妨。」知事姜希孟曰:「臣親見燒死者,臣心慘然,無以爲懷。但功役旣訖,後不可復用,今若中止,則皆爲虛棄矣。此軍國重事,不可停也。」大司憲李繼孫啓曰:「後苑觀火,乃是戲玩之事,不必行之。況今人多燒死,大是變異,請停之。」上曰:「此是係關軍務,謂之戲玩可乎?若欲爲戲,則豈無他戲,而必欲爲火戲乎?予今欲停者,特以人死耳。其可指爲戲玩而請停乎?」繼孫曰:「火山臺,非禦敵之具,豈必急急?」獻納金塊曰:「宦官申雲與金碏之罪無異,而申雲只附過,曺疹、安仲敬敎授,臣以爲過輕。」上曰:「申雲爲首而仲敬與疹爲從,故罪之有差耳。」司憲府大司憲李繼孫等上箚子曰:

火山臺固非禦敵之具利民之資,而所費不貲,且近戲玩,雖無大災,猶不可爲。矧今人多死傷,此實大災。殿下當戒懼修省,弔祭死者,謝天恤民,豈可必爲近戲之事乎?古者人君刑一人,必輟樂減膳。況今死於非命者四人哉?伏望亟命罷役,以答天譴。

不聽。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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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世匡啓曰:「觀火,非國家不得已之事,今失火,人多死,停之爲便。」上問左右。領事韓明澮對曰:「火砲已具,經年則不可用,且匠不肄習,則當緩急之際,下手爲難。」上曰:「人死可憐,火砲用與不用,何足計也?然放火則不可不肄習,此非戲玩比也。」世匡曰:「古之人君刑一人,必減膳輟樂。況今死者四人、傷者二人乎?且此火非出於人,出自藥中。變怪如此,請停之。」檢討官金孟性曰:「此雖非戲翫之例,然死者非一,今若停之,則中外知聖上有不忍人之心矣。」正言成聃年曰:「觀火固非戲翫。今聖上執德堅固,敬謹之念頃未忘,玩好之累何自而萌?且非常常爲之,歲一觀以習軍務,臣意謂停之可也,不停亦可也。」同知事李承召曰:「觀火不可謂戲翫。如擊毬近戲而試於武藝,至今因之。觀火自祖宗朝,特於歲時設焉,一爲辟邪氣,一爲習軍務。若以此爲戲翫,則觀儺尤甚。然鄕人儺,必朝服而立於階,孔子猶不廢,況放火非儺之比乎?爲之可也。」世匡獨固執不可,不聽。

○以尹繼謙爲資憲刑曹判書,玄碩圭資憲知中樞府事。

○傳旨吏曹還給宋益孫告身。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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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受常參,視事。同副承旨李瓊仝將義禁府啓本啓:「安廷炯妻金氏奴金同、婢魯德,聽柳牖妻干阿之敎誘,金同取僧覺頓衣,魯德偸金氏衣,以爲奸所捕獲,謀害本主罪,僧頓覺聽干阿之敎誘,與金同參謀罪,律該斬不待時,干阿之謀黜其夫四寸弟安廷炯妻金氏,誣稱金氏與奴僧覺頓通姦,敎誘金氏奴婢構成其事,侵黜金氏罪,律該決杖一百、流三千里贖,奴末同聽金同之言,本主及覺頓衣服,知情齎去付與莫同罪,奴莫同前項衣服知情受寄罪,律該杖一百、流三千里。婢甫同聽其主柳牖妻之言,嫡母金氏家財家舍封閉罪,律該杖一百。」上問左右曰:「何如?」領議政鄭昌孫對曰:「牖妻雖不能誅之,當流遠地,以懲其奸,莫同、末同必知其謀,罪亦當死。」上曰:「然。」瓊仝曰:「雖謀叛,非參謀則不死。」上曰:「此言謀背本國潛從他國者,非謂謀危社稷律也。謀社稷而若有知者,雖不參謀,何不誅之有?莫同等謀害本主,何異於此?」左參贊任元濬、持平姜居孝曰:「莫同、末同與知其謀罪,固當誅。」刑曹參議李孟賢曰:「律文:『參謀者誅,知其謀者杖流。』其曰『參謀者』,始與其謀也,其曰『知其謀者』,後知其謀也。今律不至死而殺之未可,請更鞫定罪。」上曰:「莫同、末同死無疑矣,然與公卿廣議之。」右副承旨金升卿啓壯勇衛趙愛男謀害本主罪,上問左右。昌孫曰:「凡壯勇衛皆以奴背主,甚不可。又謀害罪,固當誅,然減死何如?」魚世恭曰:「法者懲人之惡,一人受刑,萬人是艾。今愛男之罪,斷之以法而已。」元濬曰:「愛男宜殺無赦。」升卿曰:「愛男曾於講武之時,親訴駕前,其意蓋欲其主得罪也,其志憯矣。」左右皆曰可殺,昌孫獨謂不可。見左右議,又云:「殺之亦可。」上曰:「愛男以生母爲死,罪亦大矣,可誅之。」

○御夕講。上曰:「唐宣宗可謂明矣,然先儒非之。聰察果非人君之美德也。」左副承旨孫比長曰:「稱舜之德曰:『御衆以寬』,稱湯之德曰:『克寬克仁』,蓋上煩密,則下無所容御者急促,則衆擾亂,人君之道,唯在於寬以居之。聰察非美事也。」侍講官崔自濱曰:「古人云:『不察察而明,』又云:『用晦而明。』是故古之人君冕旒蔽於前,而視於無形。然則聰察豈人君之德乎?」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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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領事韓明澮啓曰:「臣聞海西㺚子寇遼東地面,出入橫突,擄二千餘人,屯兵不散,莫敢誰何,虜必謂中原無人矣。且遼東兵食不足,輓粟而移之,一路騷然。自古昇平無百年,平安道距遼城不遠,變故難測,誠宜預備軍儲,警戒無虞。臣願黃海道今年田租勿使上納,以充軍糧。」上命戶曹議啓。

○上引見諸政丞及六曹堂上。臺諫議『柳牖妻金氏事干人當死者』,上曰:「死罪至重,故欲與卿等議,其各陳之。」領議政鄭昌孫對曰:「莫同、末同欲害其主,甫同欲害其嫡母,其罪一也。今罪重律輕,恐不可。」達城君徐居正曰:「莫同廷炯家老奴,魯德盜衣授莫同,而末同以莫同之言傳焉,是皆知情者也。今照律以爲『知而不首』,誤矣。此奴知情不告罪,當死。」領敦寧府事盧思愼曰:「末同年幼愚癡,雖持其主衣服而往來,彼安知謀害其主也?是不當死也。」居正曰:「國之亂臣,家之逆奴,一也。末同旣干於害主,殺之何害?」李承召曰:「罪疑惟輕。末同無知者也,何罪之至此?」於是群議多附居正。上曰:「當死而不死,不可也,不當死而死,亦不可也。莫同、末同置之於死,甚合於法。」上又曰:「金氏之罪,何以斷之?」明澮、思愼言:「決杖而贖其流。」昌孫、居正、承召、繼孫言:「當杖贖而流。」持平李世匡言:「當決杖而後流可也。」上曰:「金氏所爲至惡,宜杖流也。然從律文,杖贖而流可也。」

○命柳牖妻干阿之,杖一百、贖流三千里,甫洞決杖一百,官婢定屬,莫同、末同改律,金同、魯德、覺頓,依律處死。禁府更以莫同、末同律該斬不待時以啓,從之。史臣曰:「柳牖妻金氏誣陷安廷炯妻金氏,其女壻生員邊希李陰助而成之,希李多詭詐,好交結權勢,人甚鄙之。」

○唐人李火、削花等三人,曾爲訓春斡朶里所擄,至是來投慶源鎭,南己等五名曾爲建州衛所擄,彭昇等八名曾爲毛憐衛所擄,至是竝來投會寧鎭,婦女紇里曾爲建州衛所擄,至是來投穩城鎭,婦女那邑非等四名曾爲建州衛所擄,至是來投義州鎭,差通事閔墻,押解遼東。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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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自貞啓曰:「柳牖妻金氏罪大惡極,流於義州,臣等猶以爲輕,聞今改命流全羅道,與其居鄕相近,非流放懲惡之意也。」掌令金悌臣亦論啓,上曰:「義州使臣來往之地,故欲改之耳。」領事鄭昌孫啓曰:「雖非義州,流於兩界極邊可也。」上曰:「可。」

○御晝講。講《易》,至「《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終,故受之以《否》」,同知事李承召啓曰:「大抵致治難,故始言《屯》、《蒙》、《訟》、《比》、《小畜》,而後至於《泰》,致亂易,故卽繫之以《否》,聖人設卦之意深矣。欲使人君知守成之不易也。」

○御夕講。講訖,上謂同副承旨李瓊仝曰:「金同、魯德行刑時,令漢城府聚私奴婢,使觀之。」

○命流柳牖妻干阿之於江界,甫同定屬坡州官婢。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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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講訖,上曰:「古之帝王赦不妄下,此意甚善。然今得罪者頗多,其中情可矜罪可恕者亦有之。若不行赦宥,永無伸冤之理。況天久旱而雨,今宜分揀放宥。凡徒、流、付處、奪告身者,具錄罪名,令政丞等議可放可給者,貼標以啓。」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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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經筵。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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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御宣政殿南簷觀儺,宗宰入侍。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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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初昏,上御後苑觀火山臺。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七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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