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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卷第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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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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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卷第九

大唐三藏法師義淨奉 制譯

「爾時憍薩羅勝軍大王,聞喬答摩沙門遊憍薩羅國,到室羅筏城住誓多林給孤獨園,彼世尊喬答摩沙門說云:『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勝軍大王聞此語已,往世尊所在佛前立,慰問世尊在一面坐:『我聞世尊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有人作如是說:「喬答摩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彼人豈不謗世尊耶?妄說能證,為實得耶?為正法說,為復隨順法說?若彼人眾說如是言:「世尊得如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復有擊難破,豈非恥辱。』世尊告曰:『若有說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此語非證。我實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有論難,誹謗不成。何以故?大王!我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勝軍王答曰:『喬答摩所說:「我實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今不信。所以者何?喬答摩!所是耆老外道,所謂晡剌拏、末羯利、珊逝移、腳拘陀、昵揭爛陀等六師,由雲不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況喬答摩沙門小年近始出家,如何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人肯信?』佛告大王:『有四種小並不應欺。何等為四?一者小剎帝利、二者小毒蛇、三者小火、四者年小出家。此等不可輕欺。所以者何?小出家者得阿羅漢有大威德。』爾時世尊即說頌曰:

「『剎利具足丈夫相,  父母名稱皆清淨;   見小奉敬勿輕慢,  智者如是不應欺。   大王應當知,  小者不可篾,   後若紹王位,  必能相躓害;   恐後懷怨嫉,  是故應恭敬,   欲得全身命,  及後利益者,   當須隨彼意,  奉敬不應輕。   或村或野田,  若見小毒蛇,   不可謂其小,  智者懷輕惱;   其蛇為食故,  處處而求覓,   後若得其便,  必令人損害;   若欲全身命,  及後利益者,   當須遠離彼,  是故不應輕。   微火廣能焚,  燒過背皆黑,   彼小不應篾,  智者勿懷輕;   小火雖未多,  薪多火自廣,   炎盛損一切,  城邑及村坊;   若欲全身命,  及後利益者,   當須速遠離,  是故不應輕。   假使彼盛火,  燒城及村落,   雖焚一切苗,  經宿還復生;   若輕具戒者,  還燒自善業,   子孫及財物,  一時俱散失。   由如多羅樹,  截苗不復生,   若輕苾芻者,  不久如多羅;   若欲全身命,  及後利益者,   當須常遠離,  是故不應輕。   剎利具諸相,  毒蛇並小火,   苾芻具足戒,  智者不應輕;   若欲全身命,  及後利益者,   當須常遠離,  是故不應欺。』

「爾時憍薩羅主勝軍王等,聞此頌已心生歡喜,即從座起禮佛而去。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與大苾芻眾俱。爾時憍薩羅國勝軍大王遣使持書向劫比羅城,與淨飯王書曰:『王應欣慶,王之太子得成正覺,獲甘露法。以微妙義普施群生,皆得充足,深助歡喜。』時淨飯王得書讀已,情甚欣悅,以手掌頰默然而住,面有憂色。時王大臣名烏陀夷,見王愁惱仰白王言:『大王!何故以手掌頰心生憂惱默然而住?』告鄔陀夷曰:『我今云何得不憂惱?一切義成太子修苦行時,我令使問,彼持消息,還報於我住止之處。今者遣使,竟無一人報我消息。』時鄔陀夷尋白王曰:『我請往彼看問太子,知其消息卻來報王。』時淨飯王卻報鄔陀夷曰:『彼遣使往,既至子所,見具足教便住不來。汝今請看,決定彼住!』鄔陀夷白言:『我決定來。』時淨飯王親自作書頌曰:

「『從受胎以來,  希佛樹長成;   我親長養汝,  心熱常憂惱。   汝今得增長,  弟子如枝葉;   餘人獲快樂,  我今唯憂苦。』

「復說頌曰:

「『汝昔於萌芽,  從小我長養;   汝今得實果,  不復報我恩。   汝初誕生時,  廣發諸誓願;   我成無上覺,  度無量眾生。   斯事並證已,  起大慈悲心;   為我及眷屬,  願來於我城。』

「時淨飯王既作書已付鄔陀夷,鄔陀夷既受得已,向室羅筏城,行經三日詣誓多林給孤獨園,到世尊所頂禮雙足,以書奉佛白言:『世尊!淨飯大王令我持書奉與世尊。』爾時世尊開書讀已攝在一處,鄔陀夷從座而起白佛言:『世尊!可往劫比羅城不?』世尊告曰:『我今當往。』鄔陀夷於前世時已為善友故發此言:『世尊若不去者,我今強將世尊往劫比羅。』時世尊見此語已,以頌答曰(頌如餘處)。鄔陀夷聞此頌已而不能報,作如是語:『世尊!我今往淨飯王所報言:「世尊欲來向劫比羅城。」』世尊報曰:『鄔陀夷!如來使者不應如汝。』鄔陀夷答曰:『世尊使者如何?』佛告曰:『出家是如來使。』鄔陀夷答曰:『我昔於淨飯王所已作誠言:「我今往彼定將信來。」』佛告曰:『如汝誠言不須違信,汝可出家然後卻還。』為如來往昔過去無量生行菩薩行時,於父母、教師、鄔波馱耶及尊者處不敢違命,是故鄔陀夷聞佛教不敢違背。時鄔陀夷聞佛教已:『唯然信受。我今出家。』佛言:『善來苾芻!而成出家具足梵行。』

「佛復告曰:『汝可卻還,不可如舊輒入王宮,於門外住使人往通:「門外有釋迦苾芻。」若命入者可即隨入。入已若問:「更有餘釋迦苾芻不?」可答言:「有。」若問:「悉達太子形容服飾如汝不?」可答言:「如我無異。」若令汝於宮內止宿,必不得止宿。若問:「悉達太子不住於宮內?」汝可答言:「不止宮內。」若問:「何處安住?」汝可答言:「於阿蘭若處。」若問:「悉達來不?」汝可答曰:「來。」若問:「幾時當來?」汝可言:「七日外可來。」』時鄔陀夷既聞斯語,頂禮世尊雙足而白言:『我今當往。』世尊告曰:『汝今可去。』以如來神力加持,即日到劫比羅城王宮門外。時鄔陀夷在王門外,告門官曰:『汝可通王:「門外有一釋迦苾芻。」』王言:『可入。』苾芻入已,淨飯王見鄔陀夷即識,問曰:『汝得出家耶?』答言:『大王!我已出家。』王言:『更有釋迦苾芻不?』答言:『有。』王復問:『悉達太子形狀與汝相似不?』答言:『無異。』王聞此語迷悶擗地,以水灑面良久醒悟。又問:『鄔陀夷!悉達太子幾時當來?』答言:『應來。』王又復問:『限幾時到來?』答曰:『卻後七日應來。』王即勅諸臣佐:『可修理宮閣,悉達欲來。』鄔陀夷答曰:『大王!世尊不住宮閣。』王又問曰:『若來,何處而住?』鄔陀夷答曰:『阿蘭若處住。』王勅大臣,可修園苑,如彼誓多林一種無異。彼諸臣佐問鄔陀夷:『其誓多林寺舍院宇,可有幾何?』鄔陀夷曰:『大院一十六所,其諸小者總六十四,諸院之中皆有重閤。』諸臣聞已,即令巧工七日之中造諸院宇,如誓多林等無有異。

「爾時世尊告具壽大目揵連:『汝可告諸苾芻:「世尊欲往劫比羅城父子相見,汝可著衣持鉢,若有樂見者,當共汝去。」』大目揵連聞佛語已告諸苾芻:『世尊欲往劫比羅城父子相見,有樂見者,可持衣鉢當共汝去。』爾時乃至世尊到盧醯多河邊,及諸大眾。時淨飯王聞悉達太子到盧醯多河邊,王勅諸臣裝飾城郭香水灑地,散種種花燒諸妙香。從尼拘陀園至盧醯多河,其間道路皆悉裝飾。又於園中敷師子座,及諸徒眾所坐之座。城中諸人聞太子還悉來集會,於大眾中或有先因緣而來赴會。亦有故來看太子先禮父王?為是父王先禮太子?有如是因皆來赴會。至第八日旦,諸苾芻澡手漱口洗浴來詣佛所。爾時世尊作如是念:『我若步行入劫比羅城,諸釋迦種皆是高心,若見步行必當恥笑作如是語:「此悉達太子出家之時,無量諸天圍繞騰空而去,多時苦行得甘露味,成等正覺,今步行入城。」』作此念已即入三摩地,沒即現東方,上昇虛空高七多羅樹,諸苾芻高六多羅樹,從空而行近劫比羅;世尊漸下至六多羅,諸苾芻漸下至五多羅;佛漸至五多羅,苾芻至四多羅;佛至四多羅,苾芻至三多羅;世尊三多羅,苾芻二多羅;世尊二多羅,苾芻一多羅;世尊一多羅,苾芻六仞;世尊六仞,苾芻五仞;世尊五仞,苾芻四仞;世尊四仞,苾芻三仞;世尊三仞,苾芻二仞;世尊二仞,苾芻一仞;世尊一仞,苾芻步涉。時淨飯王見神變已,而苾芻多,不知何者是世尊?時王呼鄔陀夷乃至擊鼓鳴搥,宣王教令:『普使投劫比羅城內家家一子隨佛出家。』

「時斛飯王有其二子:一名無滅、二名大名。其大名常令檢校家務,無滅常樓閣中坐,婇女圍繞歡娛受樂。於時其母告大名曰:『汝今知不?王有教令,於釋種中,家別一人令其捨俗。』大名白母:『我不出家。』母言:『何故?』大名曰:『母所愛子坐樓閣中,不遣出家令我棄俗。』母言:『小子!無滅在家有大福德,汝今不應於彼生妬。』大名報曰:『母於無滅生愛戀心,偏意供承非其福德,母但莫送飲食,試福德不?』母答云:『好!令汝現見。』其母將籠盛空食器,對其小兒以帛覆之,而密封閉,命執事女送與無滅。復教女曰:『若問:「是何物?」應即報言:「空無一物。」』使者執籠而行。於時帝釋觀見下方,覩是事已便作是念:『無滅往昔,曾以飲食供養烏波利瑟吒辟支佛,如何頓絕其食?我今應可與其飲食。』帝釋以種種飲食,令其籠中器具悉滿。時執事女持其食籠,依前封印至無滅邊,尋問其女:『此中何物?』女即答報童子曰:『此中無物。』既聞語已便作是念:『其母憐我,豈肯空遣使者來於我所?此籠之中決定此食,名為無物。』即便開看,乃見住處種種資具,於其器中香美飲食悉皆充滿,香氣芬馥心生希奇,得未曾有。無滅孝養,便取好食卻奉其母,令其使者諮白母曰:『唯願每日當令送此無物飲食。』母得其食心生極怪,便視大名。母即告曰:『子見此食不?』大名報曰:『我今已見。』母報大名:『我已先報汝,無滅有大福德,汝今不應而生嫉妬。』大名報曰:『母今於無滅,若有福德及無福德,我亦不能出家。』母見大名種種勸語不肯出家,往無滅處作如是語報言長子:『汝今知不?王有教令,於釋種中,家別一人令其捨俗。汝今意者,為復在家?為復出家?』無滅報曰:『今者在家,有何過失?有何利益?今若出家,有何利益?』母報子曰:『如法在家無諸過失,應感人天生;若非法住家,墮三惡道。若如法出家,依持聖教得勝涅槃;若不能具足出家,即得人天身。』無滅聞已尋白母曰:『出家造過由勝在家精勤功德,願母放我當自出家。』母即報言:『放汝出家。』

「無滅先與賢釋種王素相親近,即詣王所。行至門首,時王在樓閣上撫琴作妓,琴絃忽斷歌聲遂錯,無滅善琴,在其門外知琴絃斷所以聲錯,門家白王:『無滅立在門首,欲見大王。』『誰為障礙?尋命入來。』既相見已撫柏而坐,王問無滅:『至此門首經幾許時?』無滅報言:『琴絃斷時到其門外。』當爾無滅以手撫王褥上白[疊*毛],當報王曰:『織此[疊*毛]師當織之時身患熱病,王今何故向此石上而臥?』王即怪之,遂揭褥看,便見底下一褥垢膩多污。賢釋種王見已,極生怪愕。呼彼織者來問言:『此[疊*毛]汝當織時患熱病不?』答言:『實爾。』賢釋種王告無滅言:『童子!汝何故得知?』答言:『觸時覺熱,是故我知。』彼極生怪,王又問言:『何故至此?』白言:『大王!淨飯有教,勅諸釋種家,各許度一人。欲往出家,故來辭別。』王言:『住此一宿當共籌量。』無滅住彼一宿,王言:『童子!我若隨汝出家,天授當為釋種王,與諸釋種極為大患,可共相勸天授同共出家。』即喚天授來至彼所,時王告言:『天授!我等今者悉欲出家,汝何所為?』聞已即心念言:『我報言不出家者,賢釋種王亦不出家,我設方便應當誑彼。』又復念言:『當時世尊於尼拘陀林中,以幻示現神變令諸大眾悉皆信伏,彼時我已設此計。』念已告言:『大王!王既出家,我亦不住。』即心念言:『此為誑者當今大眾咸悉聞知。』時王宣勅告諸人民:『我及無滅並天授等釋種五百人同共出家,汝等知聞應當歡喜。』是時天授聞此語已心生苦惱,即心念言:『我若定知賢王出家,我不應說同共出家。今者若不出家,是妄語人不得為王,當且出家然後為王。』

「時王淨飯作如是念:『為諸釋種設大供養,淨諸衢路除去瓦礫,以檀水灑地建立幢幡、懸諸繒蓋、燒諸名香、散雜妙花。』時王與諸釋種及諸眷屬,百千萬億前後圍繞,詣師子座坐已,諸釋種女於諸窓牖,皆欲看此出家釋種,威儀尊貴及供養具。諸方遠來,於巷陌中悉皆盈滿,住立瞻仰。王又召諸相師令占釋種:『誰欲出家如法住?誰不如法?』時諸釋種各辭別父母,自以種種嚴具莊飾其身,各乘車輅賢王引前,相師見已白言:『樂為承事。』無滅及假和合亦復如是。天授次至,有鵄飛來撥髻珠將,相師見已白言:『如此徵祥,決定於世尊身起害,當墮地獄。』次瞿迦離褰那沓婆(此雲缺財)羯吒牟羅底沙海授等從城出時,聞有驢鳴,相師見已白言:『此等皆緣惡口,惱亂眾僧,當墮地獄。』次鄔波難陀乘象出來,四面迴顧珠瓔尋斷,相師見已記言:『此由多貪當墮地獄。』乃至如是五百釋種,悉皆出來如往園苑,各各自現尊豪嚴麗,往詣佛所到已,世尊念言:『彼五百釋種,我不得總言:「善來出家。」何以故?其中或有得羅漢者,有不得者故。我今白四羯磨令彼出家。』作此念已,佛告諸苾芻言:『此五百釋種,汝等苾芻!應作白四羯磨令彼出家授與具戒。』諸苾芻言:『唯然,世尊!』

「爾時父王勅鄔波離:『汝往尼拘陀園,為彼釋種賢王等五百人剃除鬚髮。』時賢王等如法洗頭以次而坐。時鄔波離欲剃賢王髮時,悲淚啼泣數數傷歎,而為剃髮。賢王見已問鄔波難:『汝今何因數數啼泣?』時鄔波離胡跪悲淚答賢王言:『我從昔來,於贍部洲常事賢王,王今出家無所依怙,轉事惡王寧死不生。』賢王語鄔波離言:『我今知汝實是誠心,不須悲傷。我今令汝不事惡王。』時鄔波離心生歡喜,從跪而起即剃王頭。剃王頭已,王遣使者鋪一白[疊*毛],賢王起立普告五百釋種:『汝等諦聽!此鄔波離昔來事我,無有資財。汝等釋種,宜可各各脫上衣及莊嚴具,隨是一物置於[疊*毛]上。何以故?我既出家,所有俗衣及諸瓔珞,不應更用,與鄔波離。』

「爾時賢王作是語已,五百釋種所有衣服及諸瓔珞,皆投白[疊*毛]與鄔波離。時鄔波離次第剃髮如法洗浴,即著僧衣從此而去。

「時鄔波離即便思惟:『五百釋種尊貴如是,尚捨國城妻子珍寶衣服剃髮出家,況我種姓卑族昔來供事,於此衣服而生貪著。』又復右手拓頰作是念言:『我若不是卑族,亦合出家得阿羅漢果。』爾時佛有常法,日夜六時觀諸有情,阿羅漢等亦復如是。具壽舍利子,知鄔波離心之憂惱,既知見已詣鄔波離所,到已語鄔波離言:『何故拓頰而懷憂惱?』時鄔波離白舍利子言:『大德!我今云何不生憂惱?今見賢王及五百釋子,悉捨王位國城妻子,無量無邊珍寶衣服,今皆棄捨出家修道。我今貪著必墮惡道。大德!我若不生卑族之中,於佛所說毘奈耶中,必得出家勤加精進證羅漢果。』時舍利子語鄔波離言:『佛正法中不簡卑族及少聞等,但依佛教修持淨戒威儀無缺,便得出家,是佛正法。汝欲出家,於佛正法毘奈耶中受具足戒成苾芻性。汝應與我往世尊所,如來必定令汝出家。』時鄔波離聞此語已,心生歡喜,所有珍寶上妙衣服,悉皆棄捨如棄涕唾。

「時舍利子與鄔波離俱往佛所,到已頂禮世尊雙足。時舍利子白言:『世尊!此鄔波離於佛正法毘奈耶中,堪得出家受具足戒成苾芻性,世尊慈悲令得出家。』爾時世尊告言:『善來!應修梵行。』爾時世尊作是語已,時鄔波離鬚髮自落法服著身,如出家已經七日者,執持應器具清淨戒,威儀圓滿如一百臘苾芻,既出家已卻住一面。爾時舍利子即說頌曰:

「『世尊告彼言善來,  衣變迦胝鬚髮落;   諸根寂靜怡然住,  以佛力故具威儀。』

「爾時五百賢王釋種,依佛正法白四羯磨。既出家已,還歸佛所禮世尊足,如是次第禮諸苾芻,至鄔波離所。是時賢王見鄔波離足,既見識已,端身瞻視告世尊曰:『此鄔波離,是我給侍,合頂禮不?』世尊答曰:『汝善男子!出家之法,應當降伏我慢之心。以是義故,聽鄔波離於先出家,是故汝等應當頂禮。』爾時賢王受佛教已,摧伏我慢禮鄔波離足,既禮足已地六種震動,如其次第禮餘四百九十九人。爾時天授至鄔波離所便不頂禮,爾時世尊告天授曰:『汝善男子!應當降伏我慢之心,應合禮拜鄔波離足。』爾時天授白言:『世尊!遣我禮拜鄔波離足,有何損益?我不應禮。』爾時天授作是語已,第一先起破佛之意。

「時諸苾芻見賢王等禮鄔波離足地六震動,心懷猶豫白世尊言:『何故賢王禮鄔波離足,地六震動?』佛告諸苾芻:『非獨今時賢王禮足地六震動,先世禮足震動亦然。汝等諦聽!我當為說。往昔之時波羅痆斯大城中有王名曰梵授,以法化世國無飢饉,人民熾盛安隱豐樂。時彼城中有一婬女名曰賢壽,形貌端正,共餘丈夫歡愛。每共男子經一宿時,得金錢五百。城中有一摩納婆名曰端正,往婬女家語賢壽言:「我欲共宿。」女言:「汝有五百金錢不?」端正答曰:「我家貧無。」其女報曰:「可取五百銀錢迦利沙波拏將來。」端正雖無財物,愛樂彼女,時摘採種種花菓以贈彼女。其女頻得花菓,心生染著。時彼城中至一節日,一切婦人皆著妙服及諸瓔珞,各共夫婿於本家中共受歡樂。是時婬女於其節日,獨無人來共為戲樂。時彼婬女作是思惟:「今此節日,城中諸有婦人,皆著衣服瓔珞,各共其夫於自家中作諸歡樂。若摩納婆今來相就,不亦樂乎?」作此念已,時摩納婆忽至其家,婬女見已,便記昔時花菓相贈,發歡喜心作如是言:「端正!汝去採花,明朝可來共作歡樂。」是時端正聞此語已心大歡悅,如囚得脫即歸本處,心念此女顏容端正進止威儀,從夜初分及至後夜思念不息,垂欲天明便即昏睡都無所覺。至於晨時方始驚悟,即覓好花。是時人民採花都盡,諸處求花竟無所得。唯有一處得夜合花,即將此花到彼女家,其女見已即說頌曰:

「『「乖鈍披皮愛欲者,  好色黠慧半摩沙;    此時好花處處有,  今將少許夜合來。」

「『說此頌已報言:「速去,更別覓好花來。」彼人為貪欲故,而忘艱辛。時屬極熱景當正中,從城而出往遠阿蘭若,而採好花既不辭勞,行歌自悅。時梵壽王遊獵而還,倦途暑熱詣林止息,聞彼歌聲,王既聞已即漸前行,而說頌曰:

「『「頭上赫日炙,  足下熱沙蒸;    賢壽喜行歌,  如何不怖熱?」

「『時摩納婆以頌答王曰:

「『「不怖日炙我,  思欲能燒我;    世欲有熱苦,  日不能炙人。」

「『時梵授王聞說偈已,作如是念:「當知此摩納婆,善說涼話故,時日中採花不知熱。」王即下乘坐一樹下,而命摩納婆:「可說涼話,我當聽之。」摩納婆聞王語已,作如是念:「必知王今遇熱至甚要須涼話。」作此念已,即於是時,說種種涼事。王聞此語,即時身體而得大涼,心生歡悅告諸臣曰:「若有人能救灌頂王命者,當與何賞?」其臣答曰:「當分半國而贈彼人。」時王告摩納婆曰:「卿可與我宮內同宿,明朝賜卿半國之賞。」時摩納婆與王同宿,王即具設種種淨饌上妙衣服資身臥具,令其寢息,更無伴侶,便作是念:「若得半國為半國王,後宮婇女悉當屬我,隨意自在當受快樂。」復作是念:「半國之賞豈足在言,何如殺王而取全位。」復作是念:「凡尊勝位人皆共貪,我今何須半國及以全位。何以故?由貪國位欲害國王。」作是念已即說頌曰:

「『「未得財時起貪愛,  求不得時生苦惱;    設得財物貪不息,  故知財利招無利。」

「『念此頌已便即睡著。中宵覺後心生悔恨,從床而起,取舊鹿皮敷地而臥。時梵授王,於晨朝時告使者曰:「喚摩納婆來!我今當賜半國之位。」使者奉教詣摩納婆所,白言:「大王!我觀彼人威儀所作,無堪半國之位。」王問其故,答言:「大王!我向親觀棄妙床褥委身在地寢臥鹿皮,斯下之人豈當王位?」王曰:「彼是智人,非無緣故,當去喚來。」使人復往報言:「王喚。」既至王所,王告之曰:「何棄床褥臥鹿皮耶?」彼便次第具以事答,重前啟曰:「王若許者我欲出家,願王放許。」王曰:「先共立契,我當放去。若出家後有所證悟,復來報者,我當聽去。」彼白王言:「不敢違王命。」遂便辭拜往靜林中,無親教師及軌範者,便自策勵證獨覺菩提。既證悟已復作是念:「我昔與王共立言契,我今宜去滿彼宿心。」卻至王所上昇虛空,放大火光現諸神變。王便頭面跪禮彼尊,而說頌曰:

「『「見此少修證大果,  得大差別殊勝位;    摩納婆今獲善利,  出家至此更何求?」

「『是時尊者,令梵授王生敬信已,捨之而去。時梵授王有剃髮者,名天河護,令持此頌。報曰:「汝於時時可說此頌,令我憶持。」時天河護善能除髮,為王剃時王便睡著。剃髮將已彈指警王,睡既覺已甚大歡喜,告天河護曰:「汝今有何所求?當隨汝請。」白言:「願王容臣少思方即啟白。」時天河護既誦伽他已,常在王前時為宣說。王聞歡喜,於諸五欲生厭離心,婇女現前都不觀視,清歌美詠耳不用聞,何況於中而生愛著?時諸婇女既失王恩心生憂惱,共相謂曰:「我等失寵,緣天河護誦彼伽他轉我王心不生染愛,可共設計令速驅逐。」作是計已,時一婇女往天河護所白言:「阿舅!王若歡喜問舅所須?即應請王解所誦偈。」後於異時,其天河護復為王誦先所伽他。王聞歡喜還問所須?便即啟王:「別無所欲,唯願為我解釋伽他。」王即依請廣為開釋,天河護聞已厭離心生,便白王言:「承事大王為日已久,願流慈造放我出家。」王曰:「我今共汝先當立契,若出家後有所證悟,卻來報我,即放汝去。若不爾者,不從汝請。」天河護白言:「不違王命。」便放出家。時天河護即詣山林就仙人處,勤加修習遂證五通,便作是念:「我昔與王共立言契,我今宜去滿彼宿心。」念已即至王所,上昇虛空放大火光現諸神變。王便頭面頂禮作如是語:「賢者!汝得如此功能。」仙人答言:「大王!」仙人尋即作禮,而說頌曰:

「『「於此菴羅園,  梵授王從者;    捨彼剃刀具,  出家得五通。」

「『時梵授王聞此頌已,以頌答曰:

「『「莫言天河護,  出家默然住;    彼苦行難作,  苦作得大智。    苦行能摧諸惡法,  苦行能超於世間;    苦行能淨諸垢穢,  苦行願母莫惡說。」

「『時天河護仙人心生歡喜,便即而去。』

「佛告諸苾芻:『彼梵授王者,今賢首釋迦王是。彼天河護仙人者,今此鄔波離是。今者賢首釋迦王,昔為梵授王。往日禮天河護,地皆震動。今賢首釋迦王,禮鄔波離苾芻,地還六種震動。汝等苾芻,應當知之。』」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卷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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