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147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一百四十七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一百四十七卷目錄
僧部列傳二十三
隋八
僧善〈附僧襲 僧集〉 元景〈附元覺〉
智舜〈附智讚〉 智鍇
智越〈附般若 法彥〉 曇遷
僧淵 真慧
慧瓚 法純〈附慧昂〉
法進 靜端
道舜 慧歡
智通〈附頂蓋〉 本濟〈附善智 道訓 道樹〉
僧照
神異典第一百四十七卷
僧部列傳二十三
[編輯]隋八
[編輯]僧善〈附僧襲 僧集〉
[編輯]按《續高僧傳》:「僧善姓席氏,絳郡正平人。童少出家,便 從定業,與汲郡林落泉方公齊名,各聚其類,依巖服 道,往還絡繹。白鹿、太行、抱犢、林慮等山,振名四遠,歸 宗殷滿。有弟子僧襲者,愍斯汾曲,往延通化。善以山 眾常業,恐有乖離,雖經頻請,曾未之許。襲曰:『前後邀 迎三十餘度,元元之情,情無已已。磨踵有盡,誓心難』」 捨,善乃從焉。居住馬頭山中,大行禪道,蒲虞晉絳,荷 襆相諠,眾聚繁多,遂分為四部,即東西二林、杯盤、大 黃等處是也。皆零房別室,星散林巖。宴坐所指十一 切入而為標據。徒屬五百,肅然靜謐。仁壽之歲,其道 彌隆。及疾篤將亟,告弟子曰:「吾患腸中冷結者,昔在 少年,山居服業,糧粒既斷,嬾往追求,噉小石子,用充 日夕,因覺為病耳。死後可破腹看之。」果如所言。又累 曰:「各勤修業,不勞化俗,廢爾正務。若吾終後,不須焚 燎,外損物命,可坐於瓮中埋之。」以大業初年三月十 一日跏坐如生,卒於大黃巖中,道俗依言而殯。僧襲 本住絳州,結心定業,承習善公,不虧其化。晚住晉州 寶嚴寺,充僧值歲監當,稻田見殺,水陸諸蟲,不勝其 酷。因擲棄公名,追崇故業。以善師終日他行,不在借 訪時人,又並終沒。遂齎諸供度,就山設會。悲慟先跡, 顧奉無由。尋其遺骸,莫知所在。忽聞爆聲震裂,響發 林谷,見地分涌,瓮出於外,骸骨如雪,唯舌存焉。紅赤 鮮映,逾於生日。因取骨舌兩以為《塔襲》。以貞觀十五 年正月九日,卒於山舍,春秋六十有四。臨終,神思安 隱,稱念而逝。時晉州西小榆山,有沙門僧集者,苦節 山林,聚徒禪業。養蛇畜鼠,馴附可以手持。常現左右, 驅逐不去,有俗人來,輒便自隱。
元景〈附元覺〉
[編輯]按《續高僧傳》:「元景,姓石氏,滄州人。十八被舉秀才,至 鄴都,為和王省事。讀書一遍,便究文義,頃便輒引,曾 無所遺,五載之中,無書可讀。晚從和禪師所,聽《大品》 《維摩》,景既後來門側立聽,深鑒超拔,將歸受學。和以 定業之望,參問繁廣,令依止慧法師,授以大乘祕奧 之極。既沃乃心,便志在捨俗。二十有七,與諸妻子執」 別告云:「自臨漳以南,屬吾所遊,名涅槃境。臨漳以北, 是生死分。爾之行住也。吾誓非聖,更不重陟。」還從和 公剃落,授以正法。景晨宵思擇,統解元微。遭周滅法, 逃潛林薄。又以禪道內外相融。開皇初年,就緣講導, 儀設華約,事事翹心。故二時法會,必香湯灑地,熏爐 引導,前經後景,初無一絕。洗穢護淨,欽若戒科。常讀 《開經》,行不過五,尋訖便展,其例如前。故每震法鼓動, 即千人屯赴,供施為儔罕匹。所以景之房內,黃紫緇 衣,上下之服,各百餘副,一時一換,為生物善經。身一 著便以施僧。其感利之殷,為如此也。後因臥疾三日, 告侍人元覺曰:「吾欲見彌勒佛,云何乃作夜摩天主?」 又云:「賓客極多,事須」看視。有問其故,答云:「凡夫識想, 何可檢校?向有天眾,欲來邀迎耳。」爾後異香充戶,眾 共聞之。又曰:「吾欲去矣,當願生世為善知識。」遂終於 所住,即大業三年六月也。自生常立願沉骸水中。及 其沒後,遵用前旨,葬於紫陌河深瀅之中。三日往觀, 所沉之處返成沙墳。極高峻而水分兩派。道俗異其 雅瑞,傳跡於今。元覺孝慈居性祖學先謨。後住京師。 隸莊嚴寺。純講大乘。於文殊般若偏為意得。榮觀帝 壤譽顯當鋒。
智舜〈附智讚〉
[編輯]按《續高僧傳》:「智舜,俗姓孟,趙州大陸人。少為書生,博 通墳索,工書善說,《庠序》附焉。年二十餘,厭世出家,事 雲門稠公。居於白鹿,始末十載。常樂幽隱,不事囂雜。 纔有昏情,便有靈祇相誡。或動身衣,或有聲相,又現白服,形影丈餘,遶院相警,往往非一。嘗與沙門曇詢 同修《念定經》。於四年後,北遊贊皇許亭山,依倚結業, 聲績及遠,有資其道供者,便權避之,遂經紀載,不須 資給。」又獵者逐雉,飛入舜房,苦加勸勉,終不肻止,遂 將雉去。情不忍此,因割耳遺之。感舜苦諫,便投弓解 鷹,從舜請道,漸學經義。於是諫篤數村捨其獵業,斯 則仁濟之誠也。後專習道觀,不務有緣,妄心卒起,不 可禁者,即刺股流血,或抱石巡塔,須「臾不逸。其慮也, 故髀上刺處,斑駮如鋪錦焉。其翹勵之操,同伍誠不 及矣。」處山積歲,剪剃無人,便以火淨髮,敝服忘食,屢 經寒炎,度景分功,無忘造次。性少貪惱,手不執財。每 見貧餒,淚垂盈面,或解衣以給,或割口以施。由此內 徹外化,所親之中,見其弘敬。十人出家,並依舜行,練 心節量,踵武揚風。後「年庚既侵,身力斯盡,常令人稱 念,繫想淨方,遂終於老。末感氣疾忽增,十有五日,勵 念如初,卒於元氏縣屈嶺禪坊,時年七十有二」,即仁 壽四年正月二十日也。初葬於終所山側後房子縣 界嶂洪山。民素重舜道,夜偷屍柩,瘞於巖中,及往追 覓,皆藏其所。三年之後,開視焚之,起白塔於崖上。自 舜之入道,精厲其誠,昔處儒宗,頗自矜伐。忽因旬假, 得不淨觀,腹府流外,驚厭叵陳。所見餘人,例皆不淨 內溢。乃就稠師,具蒙印旨,為雲門官供,當擬是難。因 就靜山,曉夕通業,不隸公名,不行公寺,而內德潛運, 遠聞帝闕。開皇十年,下詔曰:「皇帝敬問趙州房子界 嶂洪山南谷舊禪房寺智舜禪師:冬日極寒,禪師道 體清勝,教導蒼生,使早成就,朕甚嘉焉。朕統在兆民 之上,弘護正法,夙夜無怠。今遣開府盧元壽指宣往 意,並送香物如別。」時趙州刺史楊達以舜無公貫,素 絕名聞,依敕散下,方始知之。乃為繫名同果寺,用承 詔旨。舜亦不臨赴,山民為之起寺,三處交絡,四方聞 造,欣斯念定,而莫堪。其精到,不久還返,斯勇猛之誠 不可例。每於冬初,化諸緣集,多辦複貯之衣,就施獄 囚。春秋二時,方等行道。餘則跏坐幽林,塊然不寐。及 登耳順,心用力疲,轉讀藏經,凡得四遍。左手執卷,右 手執燭,十宿五宿目不曾斂。佛名讚德,誦閱如流,昏 晝六時,禮懺終化。有弟子智讚,幼奉清誨,長悟元理, 《攝論》《涅槃》,是所綜博。今住藍田化感寺,承習禪慧,榮 其光緒,比多徵引,終遁林泉。
智鍇
[編輯]按《續高僧傳》:「智鍇,姓夏侯氏,豫章人。少出家,在揚州 興皇寺聽朗公講《三論》,善受元文,有名當日。開皇十 五年,遇天台顗公修習禪法,特有念力,顗歎重之。晚 講《涅槃》《法華》及《十誦律》,弘敷之盛,見重於時。又善外 學,文筆史籍,彌是所長。晚住廬山,造大林精舍,締構 伊始,並是營綜。末又治西林寺,兩處監護,皆終其事。」 然守志大林,二十餘載,足不下山,常修定業。隋文重 之,下敕追召,稱疾不赴。後豫章請講,苦違不往,云:「吾 意終山舍,豈死城邑。」道俗虔請,不獲志而臨之。未幾 遂卒於州治之寺,時以為知命也。春秋七十有八,即 大業六年六月也。氣屬炎熱,而跏坐如生,接還廬阜, 形不摧變,返有異香,道俗歎訝,遂緘於石室焉。
智越〈附般若 法彥〉
[編輯]按《續高僧傳》:「智越,姓鄭氏,南陽人。少懷離塵之志,父 為求婚,方便祈止。長則勇幹清美。於時岳陽殿下統 御荊州,徵任甚高,非其所欲,唯以情願出家。王感彼 誠素,因遂夙心。剪落已後,隨方問道,仍到金陵,便值 智者北面請業,授以禪法。便深達五門,窮通六妙,戒 行清白,律儀純粹。又誦《法華》萬有餘遍,瓶水自盈,經 之力也。」學徒雖眾,其最居稱。首有臨海露山精舍,梵 僧所造,巨有靈異。智者每臨命越令影響之。晦跡已 後,台嶺山眾,一焉是囑。二十年間,恂恂善誘,無違遺 寄,便為二眾依止,四部歸崇。姿容瓌偉,德感物情,頗 存汲引。每於師忌,敕設千僧官齋。越以衣缽之餘,以 充大施。隋文皇帝獻後崩日,設齋咒願,每獲百段,曾 不固留。括州刺史鄭係伯、臨海鎮將楊神貴,師友義 重,待遇不輕。大業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寢疾經 旬,右脅而臥,卒於國清舊房,春秋七十四。臨終之時, 山崩地動,境內道俗咸所見聞。天台山又有沙門波 若者,俗姓高句麗人也。陳世歸國,在金陵聽講,深解 義味。開皇併陳遊方學業,十六年,入天台北面智者 求授禪法。其人利根上智,即有所證,謂曰:「汝於此有 緣,宜須閑居靜處,成備妙行。今天台山最高峰,名為 華頂,去寺將六七十里,是吾昔頭陀之所。彼山只是 大乘根性,汝可往彼,學道進行,必有深益,不須愁慮 衣食。」其即遵旨。以開皇十八年往彼山所,曉夜行道, 不敢睡臥,影不出山,十有六載。大業九年二月,忽然 自下。初到佛壟上寺淨人見三白衣擔衣缽從,須臾 不見。至於國清下寺,仍密向善友同意云:「波若自知 壽命將盡非久,今故出與大眾別耳。」不盈數日,無疾 端坐,正念而卒於國清,春秋五十有二。送龕山所,出 寺大門,迴轝示別,眼即便開,至山仍閉。是時也,莫問官私道俗,咸皆歎仰,俱發道心,外睹靈瑞若此。餘則 山中神異,人所不見,固難詳矣。時天台又有釋法彥 者,俗姓張氏,清河人也。周朝廢教之時,避難投陳,於 金陵奉遇智者,以太建七年陪從入天台,服膺請業, 授以禪那。既蒙訓誨,不停房舍,每處山間林樹之下, 專修禪寂。三十年中,常坐不臥,或時入定,七日方起, 具向師說所證法相。有人聽聞曰:「如汝所說,是背捨 觀中第二觀相。」亦有山祇數相嬈試,晏坐怡然,不干 其慮。大業七年二月三十日卒於國清,春秋六十。智 者門徒極多,故敘其聞見耳。
曇遷
[編輯]按《續高僧傳》:「曇遷,俗姓王氏,博陵饒陽人。近祖太原 歷官而後居焉。少而俊朗,爽異常倫。年十三,父母嘉 其遠悟,令舅氏傳授,即齊中散大夫國子祭酒博士 權會也。會備練六經,偏究《易》道,剖卦析爻,妙窮象繫, 奇遷精彩,乃先授以《周易》。初受八卦相生,隨言即曉。 始學及半,餘半自通,了非師授,悟超詞理,會深異也。」 曾有一嫗失物,就會決之,得於《兌》卦。會告遷曰:「汝試 辨之。」應聲答曰:「若如卦判,定失金釵。」嫗驚喜曰:「實如 所判。」遷曰:「《兌》是金位,字腳兩垂,似於釵象耳。」舅曰:「更 依卦審悉盜者為誰。」對曰:「失者,西家白色女子,奉口 𩮀角,年可十四五者將去,尋可得之。」後如言果獲。有 問其故,遷曰:「《兌》是西方少女之位,五色分方,西為白 也。兌字上點,表𩮀角之象。內有尖形,表奉口之相。推 而測知,非有異術。」舅乃釋策而歎曰:「吾於卜筮頗工, 至於取斷依稀而已,豈如汝之明耶?老舅實顧多慚, 方驗宣尼之言,後生可畏也。」乃更授以《禮》《傳》《詩》《尚》《莊》 《老》等書。但經一覽,義無重問。於時據宗儒學,獨擅英 聲。每言大小兩雅,當「時之諷刺。左右二史,君王之事。 言禮序人倫,樂移風俗,無非耳目之翫,其勢亦可知 之。未若李莊論大道,《周易》辨陰陽,可以悟幽微,可以 怡情性,究而味之,乃元儒之本也。」自爾留心《莊》《易》,歸 意佛經,願預染衣,得通幽極。二親愛之,弗許。懇誠歲 久,乃蒙放遣。初投饒陽曲李寺沙門慧榮,榮頗解占 相,知有濟器,告遷曰:「有心慕道,理應相度。觀子骨法, 當類彌天。自揣非澄公,有慚德義,可訪高世者,以副 雅懷。」遷雖屢伸勤請,而固遮弗許。又從定州賈和寺 曇靜律師而出家焉,時年二十一。本圖既遂,襟期坦 然,猛勵精勤,昏曉無倦。初誦《勝鬘》,不日便了,怪而檢 覆,未差一字。當夜問經中深疑,莫非妙義。既知神思 大成,乃與受具,恣其問道。從師五臺山,此山靈跡極 多,備見神異。後歸鄴下,歷諸講肆,棄小專大,不以經 句涉懷,偏就曇遵法師稟求佛法綱要。當有齊之盛, 釋教大興,至於宮觀法祀,皆鋒芒馳騖。遷性不預涉, 高謝世利,眾咸推焉。密謂人曰:「學為知法,法為修行, 豈以榮利,即名為道。」秦世「道恆,削跡巖藪,誠有由矣。」 遂竄形林慮山黃花谷中淨國寺,蔬素覃思,委身以 道,有來請問,乍為弘宣。研精《華嚴》十地、《維摩》《楞伽》《地 持》《起信》等,咸究其深。賾當尋《唯識論》,遂感心熱病,專 憑三寶,不以毉術纏情。夜夢月落入懷,乃擘而食之, 脆如冰片,甚訝香美,覺罷所苦痊復,一旬有餘,流味 在口,固其聖助,食月成德,遂私改名以為月德也。爾 後每授人戒,常云:「於我月德前三說,受菩薩戒。」逮周 武平齊,佛法頹毀,將欲保道存戒,逃跡金陵,結侶宵 征,間行假道,多被劫掠。進達壽陽曲水寺,顧法屬曰: 「吾等薄運所鍾,屢逢群盜,若怨結不解,來報莫窮。眾 可哀彼愚迷,自責往業,各捨什物,為賊營懺,冀於來 世為法知識。」既而南濟大江,安然利涉。由斯以推,誠 齋福之助也。初達揚都,棲道場寺,掃衣分衛,攝念無 為,時與同侶談《唯識》義。彼有沙門慧曉、智璀等,並陳 朝領袖。江表僧望曉,學兼孔釋,妙善定門。璀禪慧兩 深,帝王師表。又有高麗沙門智晃,善薩婆多部,名扇 當塗,為法城塹。並一見而結友於,再敘而高沖奧。有 欲以聞天子者,遷預知情事,謂之曰:「余以本朝淪覆, 正法陵夷,所以冒死浮江,得參梵侶。生平果志,遂得 有餘,結構時榮,幸願緘默。」唯有國子博士張機,每伸 盡禮,請法餘景,時論《莊》《易》,竊傳其義,用訓庠序。因至 桂州刺史蔣君之宅,獲《攝大乘論》,以為全如意珠。雖 先講《唯識》,薄究通宗,至於思構幽微有所流滯。今大 部斯洞文旨宛然,將欲弘演未聞,被之家國。承周道 失御,隋曆告興,遂與同侶俱辭建業。緇素知友,祖道 新林,去留哀感,各題篇什,執手辭訣,登石頭岸。入舟 動楫,忽風浪騰湧,眾人無計,遷獨正想不移,捧持攝 論,告江神曰:「今欲以大法開彼未悟,若北土無運,命 也如何?必應聞大教,請停風浪,冀傳法之功,冥寄有 屬。」言訖,須臾恬靜,安流達岸。時人以為此論譯於南 國,護國之神不許他境,事同迦延之出罽賓,為羅剎 之稽留也。進達彭城,新舊交集,遠近欣赴,鬱為大眾。 有一檀越捨宅棲之,遂目所住為慕聖寺。始弘《攝論》, 又講《楞伽》《起信》《如實》等論,相繼不絕。《攝論》北土創開, 自此為始。徐州總管穀城公萬緒率諸僚佐,擁篲諮承,盡弟子之禮。遷弘化此土,屢動暄涼,黑白變俗,大 有成業。自周毀正法,遺形充野,乃勸獎有緣,於慕聖 寺多構堂閣,隨有收聚,莊嚴供養。上柱國宋公賀若 弼、長史張坦出鎮揚州,承風思展,結為良導,及諸道 俗,佇願德音。坦乃手疏邀延,遷亦虛舟待吹,還到廣 陵,舉郭迎望,「歌梵遏雲霞,香花翳日月,桑門一盛,榮 莫加斯。」宋公名重位高,頗以學能傲誕,遷應權授法, 不覺心醉形摧,乃㩦其家屬,從受歸戒。初停開善,建 弘《攝論》,請益千計。不久徐方官庶,思渴法言。江都纔 了,復迎還北,盛轉法輪,聲名遐布。屬開皇七年秋,下 詔徵召。時洛陽慧遠、魏郡慧藏、清河僧休、濟陽寶鎮、 汲郡洪遵,各奉明詔,同集帝輦遷,乃率其門人行塗, 所資皆出天府。與五大德謁帝於大興殿,特蒙禮接, 勞以優言。又敕所司並於大興善寺安置供給。王公 宰輔,冠蓋相望。雖各將門徒十人,而慕義沙門敕亦 延及。遂得萬里尋師,於焉可想。於斯時也,宇內大通, 京室學僧,多傳荒遠。眾以《攝論》初闢,投誠請祈,即為 敷弘,受業千數。沙門慧遠,領袖法門,躬處坐端,橫經 稟義,自是傳燈不絕,於今多矣。雖則寰宇穿鑿,時有 異端,原其解趣,莫非祖習。故《真諦傳》云:「不久有大國, 不近不遠。大根性人,能弘斯論,求今望古,豈非斯人 乎?」十年春,帝幸晉陽,敕遷隨駕。既達並部,又詔令僧 御殿行道。至夜,追遷入內,與御同榻。帝曰:「弟子行幸 至此,承大有私度,山僧欲求公貫,意願度之,如何?」遷 曰:「昔周武御圖,殄滅三寶,眾僧等或劃跡幽巖,或逃 竄異境。陛下統臨大運,更闡法門,無不歌詠有歸,來 投聖德。比雖屢蒙招引度脫,而來有先後,致差際會。 且自天地覆載,莫匪王民,至尊汲引萬方,寧止一郭 蒙慶。」帝沈慮少時,方乃允焉。因下敕曰:「自十年四月 已前,諸有僧尼私度者,並聽出家。」故率土蒙度數十 萬人,遷之力矣。尋下敕,為第四皇子蜀王秀於京城 置勝光寺,即以王為檀越。敕請遷之,徒眾六十餘人 住此寺中,受王供養。十三年,帝幸岐州,遷時隨從,乃 敕蜀王布圍南山,行春蒐之事也。王逐一獸入故窯 中,既失蹤跡,但見滿窯破落佛像,王遂罷獵,具以事 聞。遷因奏曰:「比經周代毀道靈塔,聖儀填委溝壑者 多。蒙陛下興建,已得修營。至於碎身遺影,尚遍原野, 貧道觸目增慟,有心無事。」帝聞,悵然曰:「弟子庸朽,垂 拱巖廊,乃使尊儀冒犯霜露。如師所說,朕之咎也。」又 下詔曰云雲。諸有破故佛像,仰所在官司,精加檢括, 運送隨近寺內。率土蒼生,口施一文,委州縣官人檢 校莊飾。故一化嚴麗,遷實有功。十四年,柴燎岱宗,遷 又上諸廢山寺,並無貫逃僧,請並安堵。帝又許焉。因 敕率土之內,但有山寺,一僧已上,皆聽給額。私度附 貫,遷又其功焉。又敕河南王為泰嶽神通道場檀越, 即舊朗公寺也。齊王為神寶檀越,舊靜默寺也。華陽 王為寶山檀越,舊靈巖寺也。又委遷簡齊魯名僧,來 住京輦。其為世重,誠無以加。文帝昔在龍潛,有天竺 沙門以一裹舍利授之云:「此大覺遺身也,檀越當盛 興顯,則來福無疆。」言訖,莫知所之。後龍飛之後,迫以 萬機,未遑興盛。仁壽元年,追惟昔言,將欲建立,乃出 本所舍利,與遷交手數之,雖各專意,而前後不能定 數。帝問所由,遷曰:「如來法身,過於數量,今此舍利,即 法身遺質,以事量之,誠恐徒設耳。」帝意悟,即請大德 三十人,安置寶塔,為三十道,建軌制度,一準育王。帝 以遷為蜀王門師王,置鎮梁益,意欲「令往蜀塔所檢 校為功。宰輔咸以劍道危懸,塗徑盤折,高年宿齒,難 冒艱阻更改奏之。」乃令詣岐州鳳泉寺起塔,晨夕請 瑞,以沃帝心。將造石函,時寺東北二十里許忽見文 石四段,光潤如玉,大小平正。取為重函,其內自變作 雙樹之形,高三尺餘,異色相宣,或有鳥獸龍象之狀, 花葉旋轉之形。以事上聞,帝大悅。二年春,下敕,於五 十餘州分布起廟,具感祥瑞。四年又下敕,於三十州 造廟。遂使宇內大州一百餘所,皆起靈塔,勸物崇善, 遷實有功。及獻後雲崩,於京邑西南置禪定寺,架塔 七層,駭臨雲際,殿堂高竦,房宇重深,周閭等宮闕,林 圃如天苑,舉國崇盛,莫有高者。仍下敕曰:「自稠師滅 後,禪門不開,雖戒慧乃弘,而行儀攸闕。今所立寺,既 名禪定,望嗣前塵,宜於海內召名德禪師百二十人, 各二侍者,並委遷禪師搜揚。有司具禮,即以遷為寺 主。既恩敕爰降,不免臨之,綏撫法眾,接悟賢明,皆會 素心,振聲帝世。」時大興善寺有像放光,道俗同見,以 事聞。上敕問遷曰:「宮中尊像並是靈儀,比來修敬,光 何不現?」遷曰:「但有佛像,皆放光明,感機既別,有見不 見。」帝曰:「朕有何罪,生不遇耶?」遷曰:「世有三尊,各有光 明,其用異也。」帝曰:「何者是耶?」答曰:「佛為世尊,道為天 尊,帝為至尊。尊有恆政,不可並治。所以佛道弘教,開 示來葉,故放神光,除其罪障。陛下光明,充於四海,律 令法式,禁止罪源,即大光也。」帝大悅。遷美容儀風韻, 故臨機答對如此。又器宇恢雅,含垢藏疾,妙於定門, 練精戒品,天性仁慈,寡於貪競,雖帝王贈捨,遠近獻餉,一無自給,並資僧眾。或接濟貧薄,追崇圖塔。又不 重厚味,不飾華綺,內有關鑰,外屏名利,顯助弘道,冥 心幽隱,立志清簡,不雜交遊。時俗頗以疏傲為論。深 鑒國士,而體其虛心應物也。凡有言述,理無不當,皆 能遣滯,顯旨深矣。故遠公每云:「遷禪師破執入理,此 長勝我。」斯言合也。詞旨典正,有文章焉。雖才人沉鬱, 含毫未能加也。夙感風瘻之疾,運盡重增,卒於禪定, 春秋六十有六,即大業三年十二月六日也。葬於終 南北麓勝光寺之山園。鑿石刻銘,樹於墳所。當停柩 之日,有一白犬,不知何來,徑至喪所。雖遭呵逐,終不 肯去。見人哀哭,犬亦號叫;見人止哭,犬亦不聲。與食 不噉。常於喪所右縈而臥。既轝柩行,犬便前後奔走, 似如監護之使。及下葬訖,便失所在。識者以犬為防 畜,將非冥衛所加乎。初未終之前,有夢禪定佛殿東 傾,數人扶之還正,惟東北一柱陷地,拔之不出,遷房 屬於陷角,故有先驗之徵。既卒之後,有沙門專誠祈 請,欲知生處,乃夢見淨土嚴麗故倍常傳。寶樹宮闕 鬱然相峙,道俗徒侶有數千人。遷獨處金臺,為眾說 法。雖夢通虛實,而靈感猶希,況隨請而知,故當降靈 非謬矣。所撰《攝論疏》十卷,年別再敷,每舉法輪,諸講 停務,皆傾渴奔往,有若不足也。又撰《楞伽》《起信》《唯識》 《如實》等疏,《九識》《四明》等章,《華嚴明難品》《元解》總二十 餘卷,並行於世。有沙門明則為之行狀,覼縷終始,見 重京師矣。
僧淵
[編輯]按《續高僧傳》:「僧淵姓李,廣漢郪人。家本巨富,為巴蜀 所稱。及淵初誕,天雨銅錢於庭,家內合運,處處皆滿。 父運疲久,口噓唱乏,錢不復下,倉內貯米,但及於半, 忽滿溢出。親姻外內莫不歎其福報也。自少至長,志 幹殊人,行則安而徐動,坐則儼而跏趺,眼光外射,燄 燄發越,容色玉潤,狀若赤銅,聲若洪鐘,響發林動,兩」 足輪相,十角分明,二手九井,紋理如畫。年十八,身長 七尺。其父異之,命令出家,即時剃落,住城西康興寺, 今所謂「福緣」是也。博尋人法,訪無遠近,經耳不忘,蘊 括懷抱,奉戒守素,大布為衣,瓶缽之外,無所蓄積。與 同寺毅法師交遊,二人即蜀郡僧中英傑者也。相隨 入京,博採新異。有陟岵寺沙門僧寶者,禪道幽深,帝 王所重,便依學定,豁爾知津。經涉炎涼,詳覈詞義。淵 研精定,道毅博通經術。丘索草隸,靡不留心。周氏廢 教,便還故寺,割東行房,以為私宅,餘者供官。隋氏運 開,更新締構,領匠伐木,連雨兩月。淵執爐祈請,隨語 便晴。造塔須金盤,又請地府,隨言即掘,應命藏開。用 足餘金,還歸本窟。詳斯福力,今古未聞。常給孤獨,不 逆人意,遠近隨助,泉布若流。又以錦水江波沒溺者 眾,便於南路欲架飛橋。纔叩此機,眾事咸集。昔諸葛 武侯指二江內造七星橋,造三鐵錞,長八九尺,徑三 尺許,人號「鐵槍」,擬打橋柱,用訖投江,須便祈祠,方可 出水。淵造新橋,將行豎柱,其錞自然浮水來至橋津。 及橋成也,又自投水。道俗歌謠,於今逸耳。淵毅二師, 並為物軌,晨夕問法,無虧遺寄。毅以仁壽二年十二 月十二日寅時告弟子曰:「三界無常,吾其死矣。」言終 神謝,福緣本住,春秋六十有九。淵聞之憫然曰:「毅師 已往,我豈獨留。」俄而遘疾,遺語同瘞。即以其月十四 日又化,春秋八十有四。至十七日並窆於九里堂焉。 刊石紀之於寺堂,陳子良為文。
真慧
[編輯]按《續高僧傳》:「真慧,陝州河北人,姓陳氏。河北諸陳,代 稱冠族,遠稱漢右相陳平中云:魏向侯陳涉,乃至江 表陳代,並出此鄉。慧早厭身城,父母留礙,逼納妻室, 不免外情,玉潔之志,涅而逾淨。開皇十二年,年纔及 冠,二親俱往。既將出俗,猶縈妻累,先勸喻已,便為解 髮,資給道具,送往尼寺。慧往陝州大通寺清禪師所」, 出家受具。清示以學方次第,有本曰《尸羅不淨三昧》, 無由,令往鄴下靜洪律師所,因循兩載,備探幽致。又 詣衛州林落泉詢禪師所,朝投夕悟,經歷歲餘。於詢 所得,略貫終始。禪侶三百,嗟試聲馳。詢摩其頂,堪傳 法燈。令往山西,啟請未悟。慧以學日既少,恐有差分, 更住陶研。乃經兩載,一一呈示,去取「無疑。開皇十八 年,承命西歸,路經白鹿百家巖,時號幽絕,山勢窮美, 因登遊觀,又為留連。夏坐棲之,又陳禪道。至秋擇地, 無越晉川。遂之蒲阪首山麻谷,創築禪宇,四眾爭趨, 端居引學,蔚成定市,十有八載,成就極多,棲巖傑昂, 最稱深入。仁壽四年,召與名僧住棲巖寺。其為人也, 諒直剛決,清儉退讓,安苦忍樂,容止可觀。獨處樂靜, 不希華靡。大業元年,餌黃菁,絕粒百日。檢校教授,坐 禪禮懺,不減生平。後覺肥充,恐有學者,便休服餌於 閑田原北杯盤谷。夏坐虎窟,虎為之移。及秋,虎還返 窟。常有山神節度時分,如有遲延,必來警覺。」以大業 十一年十月七日因疾卒麻谷禪坊,春秋四十有七。 初將終夕,神彩若常,曰:「吾將生淨土。」見蓮花相候。又 聞異鐘,聲聲幽淨,異香花充蔚。斯相既至,潛然而絕門人道俗,依而闍維。收骨起塔於麻谷。
慧瓚
[編輯]按《續高僧傳》:「慧瓚,姓王氏,滄州人。壯室出家,清貞自 遠,承稟元奧,學慕綱紐。受具後,偏業毗尼,隨方聽略, 不存文句。時在定州居於律席,講至寶戒。法師曰:『此 事即日卒難制斷,如何』?瓚私賤其說,將襆中有錢三 百,乃擲棄之。由是卒世言不及利。周武誅剪,避地南 陳,流聽群師,咸加芟改。開皇弘法,返跡東川,於趙州 西封龍山,引攝學徒,安居結業。大小經律,互談文義。 宗重行科,以戒為主。道聞遠流,歸向如市。其所開悟, 以離著為先。身則依附頭陀,行蘭若法;心則思尋念 慧,識妄知詮。徒侶相依,數盈二百,繩床道具,齋肅有 儀。」後西遊路經馬邑,朔代並晉名行師。譽滿二河,道 俗傾望。秦王俊鎮並部,弘尚釋門,於太原蒙山置開 化寺,延請居之。僧眾邕熙,聲榮逸口。至於黑白布薩, 要簡行淨之人。知有小𠍴,便止法事,重過則依《方等》, 輕罪約律治之。必須以教驗緣,片缺則輕律《俱捨》。沙 彌信行,重斯正業,從受十戒,瓚不許之,乃歸瓚之弟 子明引禪師,遵崇行法。晚還鄴相,方立部眾。及獻後 雲崩,禪定初構,下敕追召,入京傳化。自並至雍,千里 欽風,道次逢迎,禮謁修敬。帝里上德。又邀住於終南 山之龍池寺,日夜請誨,聞所未聞。因而卒於山舍,春 秋七十有二。即大業三年九月也。弟子志超追崇先 範,立眾晉川焉。
法純〈附慧昂〉
[編輯]按《續高僧傳》:「法純,俗姓祝氏,扶風始平人也。初出家 日,在於周世,備聞正教,親奉明師,意在定林,情兼拯 溺。住帝京陟岵、天宮二寺,往來居止,通慮為先。逢周 廢教,潛匿城市,內持道服,外假俗衣。皇隋之興,厥初 度首,即百二十人之一也。住大興善,鞭勒形心,有途 前稔。文帝聞純懷素,請為戒師,自辭德薄,不敢聞命。」 帝勤注不已,遂處林中,為傳戒法四事,厚禮不勝其 供。辭還本寺,歎曰:「危身脆命,無常不久。終日保養,何 見牢固,上供難消。」遂行方等懺法,四十五年常處淨 場,宗經檢失,除食便利,餘無闕廢。嘗於道場然燈,遂 感燈明續燄,經於七夜,不添油炷,而光耀倍常。私密 異之,為減累之嘉相也。又油瓮所止,在佛堂內,忽然 不見。乃經再宿,還來本處,而油滿如故。每於夜靜,聞 有說法教授之聲,異香尋隙,氣衝於外。就而視之,一 無所見,識者以為幽祇所集故也。而謙弱成治,趣務 造功,不累形骸,用清心海。至於三秋霖滯,民苦者多。 純乃屏除法服,微行市里,或代人傭作,事訖私去,有 與作價,還濟貧人。或見道俗衣服,破壞塵垢,皆密為 洗補,及巾屨穢污臰處,皆縫洗鮮全,其例甚眾。或於 靜時,掃廁擔糞,有密見者,告云:「若情事欣泰,願共同 作。」或為僧苦役,破薪運水。或王路艱阻,躬事填治。因 以勵俗,相助平坦。有來䞋錫,皆慘然不樂,口云:「愛賊 既來,獄王潛至,打縛不久矣。」故所獲財物,並施大眾, 不造經像。人問其意,雲「行道者所乏耳」,因以趣入也。 故王公等施,日盈門首,皆迴與僧。而自著糞掃袈裟, 內以布裙,又無腰襻,以繩收束,如中國法。寺僧服其 行也。或有不敢受者,以為勝人,所奉稍異常徒。《自敘》 云:余初出家,依於山侶,晝則給供清眾,暮則聚薪自 照。因而誦經,得二十五卷,謂《十地經論》《金剛般若論》 《金光明》《諸法無行》等,並講習通利。故其所宣導,皆引 用斯文焉。開皇十五年,文帝又請入內,為皇后受戒, 施物出宮,隨散並盡。故貧窶之士,聞純之入內也,要 必有賜,並聚集街道,待施而還。仁壽三年,遂覺不悆, 閉室靜坐而無痛,所有白衣童子,手捧光明,立侍於 右。弟子慧進入問:「此是何人?」答曰:「第六欲天頻來命 我,但以諸天著樂,竟不許之,由妨修道故也。常願生 無佛法處,教化眾生,慎勿彰言,死後任說。」至五月內, 弟子為建大齋,望崇元福。道俗湊集,並在純前。有雙 鴿飛來純房內,在衣笐上注目看純,雖人觸捉,都無 有懼。純云:「任之勿捉。」至暮方逝。及其疾甚,人有問者, 必誡以法行,不得自縱自欺。又云:「我不覺忽乘白象 也。此乃妄業耳,何由可任。」因設齋食與諸舊別,所有 衣資雜物,施同行者,任取一事,用結良緣。而神志明 悟,不覺餘想。卒於淨住寺,春秋八十有五,即仁壽三 年五月十二日也。葬於白鹿原南,鑿龕處之外開門 穴以施飛走。後更往觀,身肉皆盡而骸骨不亂。弟子 慧昂等率諸檀越追慕先範,乃圖其儀質,飾以丹青。 見在淨住沙門彥琮褒美厥德,為敘讚云:「昂少所慈 育,親供上行」,為之碑文,廣陳盛事。兼以立性閑穆,識 悟清爽,文藻橫被,聞於京室。著述十卷,頗共傳之。
法進
[編輯]按《續高僧傳》:「『法進不知氏族,住益州綿竹縣響應山 玉女寺,為輝禪師弟子。後於定法師所受十戒,恭謹 精誠,謙恪為務,唯業坐禪。寺後竹林,常於彼坐,有四 老虎繞於左右。師語:勿泄其相也』。後教水觀,家人取 柴,見繩床上有好清水,拾兩白石,安著水中。進暮還寺,彌覺背痛,問其家人,云:『安石子語令明往,可除此』」 石。及旦進禪,家人還見如初清水,即除石子所苦,便 愈。因爾習定,不出此山。開皇中,蜀王秀臨益州,妃患 心腹,諸治不損。有綿州昌隆白崖山道士文普善者, 能昇刀禁火。鵠鳴山有二道士,能呼策鬼神,符印章 醮,入水不溺。並來同治,都無有效。乃使長史張英等 往山請出為妃治病。報曰:「吾在山住向八十年,與木 同性,徐更苦邀。」進答曰:「盡命於此,可自早還。」信返具 報,王使六司官人犢車四乘,將從百人,重往迎請。進 曰:「王雖貴勝,命有所屬,執志如初。」信還,王大怒,自入 山捋手加罪。既至山寺,禮佛見進,不覺身戰汗流。王 曰:「奉請禪師為妃治病,禪師慈悲,願救此苦。」答曰:「殺 羊食心,豈不苦痛?一切眾生皆是佛子,何因於妃偏 生此愛?」王慚愧懺悔,仍請出山。乃曰:「王命既重,不可 不行。王自先行,貧道生不乘騎,當可後去。」王曰:「弟子 步從,與師同行。」報曰:「出家人與俗異,但前行應同到。」 王行兩日方至。進一旦便達,徑入妃堂,見進流汗。因 爾除差,施絹五百段,衲衣袈裟什物等。進令王妃以 水盥手執物咒願總用,迴入法聚寺基業即辭還山。 王與妃見,進足離地可四五寸。以大業十三年正月 八日終。此山中龍吟猿叫,諠寺三日矣。
靜端
[編輯]按《續高僧傳》:「靜端,一名慧端,本武威人,後住雍州。年 十四,投僧實禪師,受治心法,深所印可。經魏周、隋,崇 挹佛化,闡弘不絕,以靜操知名。後歸於曇相禪師,習 行定業。周滅法時,乃竭力藏舉諸經像等百有餘所, 終始護持,冀後法開,用為承緒。及隋開化,並總發之。 經籍廣被,端之力也。重預出家,還宗本習,擁徒結道」, 綽有餘勳。而謙損儉退,無與時爭。服御三衣,應法杖 缽。一床一食,用卒生報,獲利即散,餘無資蓄。名行既 著,貴賤是崇。隋漢王諒重其戒德,數受弘訓。文帝獻 後,引進入宮,從受正法。稟其歸戒,遂留宮宿。端曰:「出 家之人,情標離俗,宮中非宿寢之所。」數引宮禁,常弘 戒約。敕以牙席檀龕及諸金貨,前後奉賜,令興福力, 故令寺宇高廣,皆端之餘緒焉。所以財事增榮,日懸 寺宇,一無所受,並歸僧庫。而常掩室下帷,靜退人物。 仁壽年中,有敕送舍利於豫州,屢放白光,變為五彩, 旋轉瓶側,見者發心,鑿石為銘。鐫治將訖,乃變為金 字,分明外徹,時以為嘉瑞也。屬高祖昇遐,隋儲嗣曆 造大禪定上福文皇,召海內靜業者居之,以端道悟 群心,敕總綱任,辭不獲免,創臨僧首。於時四方義聚, 人百其心,法令未揚,或𠎝靈化,而端躬事軌,勉咸敬 而揖之,使夫餮惰之士,悛勵而從訓勗者殷矣。以大 業二年冬十二月二十七日終於禪林本寺,春秋六 十有四。瘞於京之東。故禪林寺廟猶陳五色牙席,千 秋樹皮袈裟在焉。由物希故。觀者眾矣。
道舜
[編輯]按《續高僧傳》:道舜未詳何人,靜處林泉,庇道自隱,言 常含笑,談述清遠。嘗止澤州羊頭山,神農定藥之所。 結宇茅茨,餘無蓄積,日唯一食,常坐卒歲。斯亦清素 之沙門也。德豐內溢,聲流氓俗態感蛇鼠同居,在繩 床下,各孚產育,不相危惱。又致虎來,蹲踞其側,便為 說法。有人還往,告虎令去。或語之云:「明日人來,汝不 須至。」便如舜言,虎便不現。其通感深識為若此也。給 侍之人,與虎同住,親如家犬,曾莫之畏。身著敝衲,略 無可採;跣行林野,不擇晨夕。開皇之初,忽遊聚落,說 法化諸村民皆盛集受法,獨不為一女受戒。告云:「汝 當生牛中,其相已現,戒不救汝也。業不定者,爾乃相 濟耳。」時有不信其言,以為惑眾,咸有疑者。舜欲決於 眾議,告眾曰:「必不信者,試蹋女牛尾,業影必當不起。」 即以足躡女裙,後空地雲是尾影,其女依言趣起不 得。時眾驚信,請舜曰:「如何除此業報?」其女家積粟數 萬石,既懼惡業,一時頓捨。舜並為營福,令其懺悔。如 此累作,惡業便傾,方為受戒。由斯以談,能見業影之 存亡,將鄰聖之極矣。或依諸癘村。受於癘供。見有膿 潰外流者。皆口就而之,情無惡念。或洗其衣服,或 淨其心業,用為己任。情向欣然,初無顰顑。後遊於林 慮洪谷,北詣晉盤亭等諸山隱寺,綜禪定業,不測終 所。
慧歡
[編輯]按《續高僧傳》:「慧歡,俗姓管氏,京兆雲陽人也。弱齡厭 俗,深慕出家,迫以恆網,取拔無路。歷任僚署,頻經涼 暑。年逾壯,齒方蒙本,遂三十有七。披緇在道,依清禪 寺崇公諮受定法,攝心儀體,存息短長。觀覺安立,泠 然祛寫。兼以志得林泉,消形人世,捐略塵欲,山學推 先。嘗經行山頂,誤墮高巖,乃在石上端居,不忘禪念。」 其感靈如此。逮隋文晏駕,建大伽藍以歡志,德潛被 召而供養。大業六年二月,卒大禪定道場,春秋六十 有九。遺令施形寒林之下。弟子等敢從德義,送於終 南楩梓谷中,率諸道俗立銘樹塔焉。
===智通〈附頂蓋〉===按《續高僧傳》:「智通姓程氏,河東猗氏人也。生知信慤, 樂崇道慧,將習書計,遂欲出家。父母異而許之。十歲 已後剃落。敦肅恭孝,執履謙沖。師長友朋,接事無怠。 修持戒行,歌詠法言,晝夜不輟。誦諸經中讚佛要偈 三千餘首,五十許年,初無告倦。自木德不競,立喪攸 在,釋門淪廢,法侶無歸。方從俊律師、延法師服膺受 業,不以艱危阻志。隋祖再興,奄還蒲坂,慈濟所及,乃 立孤老寺於城治,等心賑贍,以時周給。授戒說法,乘 機間起,食葚懷音,日有千計。仁壽創塔,締構棲巖。翻 然脫屣,就閑修業。親事香花,躬運灑掃。口恆稱讚,目 常瞻睹。善由己積,通為捨生。財雖有餘,並充功德。以 大業七年十月二十四日以疾而卒」於山寺,春秋六 十有四。初未終前數日不悆,維那鳴鐘,而杵自折,識 者以為不越振矣。通聞之,命侍者稱彌陀佛名,迴心 攝念,願生彼土。有入室門人頂蓋者,夙夜祗奉,忽問 蓋曰:「廚中作何食耶?」蓋曰:「為何所須?」曰:「有達官諸貴 來耳。」蓋曰:「昔聞生人道者,見諸貴勝,師本修德,所詣 豈在人邪?」至晚,乃開目正視,良久不眴,狀有所睹,旁 侍加香,寂然立敬,炊頃方止。乃彈指云:「不可思議也。」 有問其故,云:「見寶幢華蓋,塔廟莊嚴。初夜又迴首眄 云:『始見明珠,今何所在』?」又云:「有何緣務,大然燈燭?」遂 掩燈令暗。須臾復云:「大明何為轉盛?」蓋曰:「室今暗昧, 是師淨相,不可怪也。」乃合掌達旦,曰:「吾生淨土矣。」因 而氣靜,山地動搖,門窗震裂,群雉驚雊,非恆所聞。寺 僧道慧,未曉假寐,至是驚覺,出倚廊下曰:「禪師若終, 必生淨土矣。何以知然?」向於眠中見西嶺上並是樓 閣殿堂,乘空而去。言畢方知通已終逝。又蓋母王氏, 久懷篤信,讀眾經禮懺發心,以往生為務。貞觀十一 年二月,臨將捨命,彌加勤至。自見床前有赤蓮華,大 如五斛甕許,又見青蓮華滿宅,阿彌陀佛、觀音、勢至 一時俱到。蓋與姪薛大興供侍,親聞所述。而興見有 佛,色形甚大,並二菩薩,久而自隱。斯並近事,故傳《實 錄》。
本濟〈附善智 道訓 道樹〉
[編輯]按《續高僧傳》:本濟宋氏,西河介休人也。父祖不事王 侯,遁世無悶,逼以僚省,掛冠而返。濟年爰童丱,智若 成人。齠齔之初,橫經就業,故於六經、三史皆所留心, 雖雲小道,略通大義。故庠塾倫侶,重席請言。後披析 既淹,豁然大悟,乃曰:「斯實宇宙之糟粕也,何累人之 情識乎?」乃歸仰釋氏,辭親出家。開皇元年,時登十八 戒定逾淨,正業彌隆,不服新華,除其愛染,躬行卑辱, 愍增上慢。博覽經論,成誦在心,講解推則,循環相屬, 時共觀風,榮斯神舉。會信行禪師創開異部,包括先 達,啟則後賢,濟聞歌詠,欣然北面承部,瀉瓶非喻,合 契無差。以信行初達,集錄山東,既無本文,口為濟述, 皆究達元奧。及行之亡後,《集錄》方到,濟覽文即講,曾 無滯託。雖末見後詞,而前傳冥會時,五眾別部,敬之 重之。著《十種不敢斟量論》六卷,旨文清靡,頗或傳之。 自是專弘異集,響高別眾。以大業十一年九月十二 日卒於所住之慈門寺,春秋五十有四。弟子道訓、道 樹,式奉屍陀,追建白塔於終南山下,立銘表德。有弟 善智,天縱元機,高步世表。祖師信行,服膺請業,酌深 辯味,妙簡錙銖,入室鄰機,精窮理窟。嘗以四分之一, 用資形累,通夏翹足,攝慮觀佛,誠策勤之上達也。信 行敬挹風猷,雅相標致,時眾咸悅,可謂以德服人者 焉。撰《頓教一乘》二十卷,因時判儀,共遵流世。以大業 三年卒,弟子等附葬於信行墓之右焉。訓有分略之 能,樹豐《道引》之說。當今敷化宗首莫與儔之時暫舉 筵,道俗雲合聲榮感敬。後恐難尋跡矣。
僧照
[編輯]按《續高僧傳》,僧照,京兆人也,不詳氏族。幼年入道,師 於靜藹。遊履盛化。每居幽隱,頻感徵異,乃高恆度,恐 致驚俗,故罕聞之。遭周滅法,不偶塵囂,獨處秦嶺,高 步松苑,顧影與心,相娛自得。乃曰:「吾今居此安泰,寧 有樂過斯者乎?」彼城邑遺僧,波波順俗,用斯優洽,一 何傾附。及隋初弘教,遂於鄠縣南山田谷立神田寺, 養徒縱業,名振渭川,道俗崇仰,立信彌積。逮文帝末 紀,棲隱岐山,以照道德遠聞,意延相見,令左僕射楊 素就宣敕旨,躬延謁見。照預知之,告侍人曰:「當有貴 客來至,可辦諸食具。」明日果達山寺。素威英自若,勇 悍無前,及到照之住籬,不覺愜然,喪膽下乘,將欲進 步不前,乃通信達照。照端拱如初,命素前進,而通身 沐汗,情智失守,纔得傳詔,餘無措言。久時少解,乃以 情告。照曰:「山林幽靜,計無非異。檀越善意相尋,理無 虛垢。」食訖辭退。照曰:「蒙天子優及,遠近仁壽,俱道在 幽通,未假面奉。又以老疾相繼,接對莫因。」素具事聞, 述其情懼。帝曰:「戒師之威也,以卿雄武,故致斯憚耳。」 乃重敕素齎香油,再「伸景仰。」下詔曰:「禪師德居物議, 道映遂初。窮處巖阿,養素崇業,朕甚嘉焉。今送供奉, 用展翹敬。」素以前虛仰景行,重接山門,卑處身心,方 陳對晤。為說正教,深副本懷。乃欲捨其金帛,開廣寺塔。照曰:「巖泉林野,即可勵心。塔寺禪坊,莊嚴城邑。凡 所送者,一不受之。」又請受戒法,照以戒行輕毀,沉渾 難清,「乃為說慈悲仁育,陳理喻達,竟不授戒,斯亦體 達機候之明匠矣。以大業七年終於山寺,春秋八十 有三。初照一受具,後儀奉憲章,六十餘夏三衣不改。 雖重補緝而受持無離,唯自將奉而侍者莫持。或有 妄持舉者,而重若泰山,初無離席;及照之捧接,輕若 鴻毛,因事以詳,斯亦大德之清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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