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486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四百八十六卷 |
第四百八十六卷目錄
汝州部藝文一
縣令箴 唐元結
自釋 前人
元次山墓誌銘 顏真卿
汝州吳公讀書庵記 宋令狐相如
謝量移汝州表 蘇軾
二程夫子從祀疏 胡安國
榮祿大夫平章政事鞏國武惠公祭田記
元趙孟頫
重修青山祖師碑銘 王君禮
蘇墳記 尚野
漢膠東侯廟記 王頔
重修汝州城記 明胡希銓
汝州仁義渠記 白鉞
明道春風序 袁亮
重修魯山縣琴臺記 羅文寶
魯山縣刱建顏碑亭記 李正儒
魯山縣刱建崔兵憲永德祠 前人
魯山縣范廣文城守文昌感應碑記
前人
伊陽縣學田碑記 武鍧
重修伊陽縣城樓記 耿璋
新修伊陽縣儒學碑記 前人
職方典第四百八十六卷
汝州部藝文一
[編輯]《縣令箴》元·結
[編輯]古今所貴,有土之官。當其選授,何嘗不難。為其動靜, 是人禍福;為其噓噏,作人寒燠。煩則人怨,猛則人懼。 勿以賞罰,因人喜怒。太寬則慢,豈能行令?太簡則疏, 難與為政。既明且斷,直焉無情。清而且惠,果然必行。 關繇上官,事不自我。辭讓而去,何其不可?誰欲字人, 贈君此箴。豈獨書紳,可以銘心。
《自釋》前人
[編輯]河南元氏望也。結,元子名也;次山,結字也。世業載《國 史世系》。《在家譜》。少居商餘山,著《元子》十篇,故以元子 為稱。天下兵興,逃難入猗玕洞,始稱猗玕子。後家瀼 濱,乃自稱浪士。及有官,人以為浪者,亦漫為官乎,呼 為漫郎。既客樊上,漫遂顯。樊左右皆漁者,少長相戲, 更曰聱叟。彼誚以聱者,為其不相從聽,不相鉤加,帶 笭箵而盡船,獨聱齖而揮車。酒徒得此,又曰:「公之漫, 其有聱乎?公守著作,不帶笭箵乎?又漫浪於人間,得 非聱齖乎?公漫久矣,可以漫為叟。」於戲!吾不從聽於 時俗,不鉤加於當世,誰是聱者?吾欲從之。彼聱叟不 慚帶乎笭箵,吾又安能得薄乎著作?彼聱叟不羞聱 齖於鄰里,吾又安能慚漫浪於人間?取而醉人議當 以漫叟為稱。直荒浪其情性,誕漫其所為,使人知無 所存有,無所將待。乃為語曰:「能帶笭箵,全獨而全生; 能學聱齖,保宗而全家。」聱也如此,漫乎非邪?
《元次山墓誌銘》顏真卿
[編輯]嗚呼!可惜哉!元君君諱結,字次山,皇家忠烈,義激文 武之直,清臣也。葢後魏昭成皇帝孫,曰常山王遵之 十二代孫。自遵七葉,王公相繼,著在惇史。高祖善禕, 皇朝尚書都官郎中、常山郡公。曾祖任基,朝散大夫、 褒信令,襲常山公。祖利貞,霍王府參軍,隨鎮改襄州。 父延祖,清靜恬儉,歷魏城主簿,延唐丞,思閒輒自引 去。以魯縣商餘山多靈藥,遂家焉。及終,門人諡曰太 先生。寶應元年,追贈左贊善大夫。君聰悟宏達,倜儻 不羈,十七始知書,乃受學於宗兄先生德秀。嘗著《說》 《楚賦》三篇,中行子蘇源明駭之曰:「子居今而作真淳 之語,難哉!然世自澆浮,何傷元子。」天寶十二載舉進 士,作文編。禮部侍郎楊浚曰:「一第汙元子耳。有司得 元子是賴。」遂登高科。及祿山首亂,逃難於猗玗洞,因 招集鄰里二百餘家奔襄陽。明皇異而徵之,值君移 居瀼溪,乃寢。乾元二年,李光弼拒史思明於河陽,肅 宗欲幸河東,聞君有謀略,虛懷召問。君悉陳兵勢,獻 《時議》三篇。上大悅曰:「卿果破賊,朕憂遂停。」乃拜君右 金吾兵曹,攝監察御史,充山東道節度參謀。仍於唐、 鄧、汝、蔡等州招輯義軍。山棚高晃等,率五千餘人,一 時歸附,大壓賊境。於是思明挫銳,不敢南侵。前是泌 南戰士積骨者,君悉收瘞,刻石立表,命之曰「哀丘」,將 吏感焉,無不勇勵。璽書頻降,威望日崇。時張瑾殺史 翽於襄州,遣使請罪,君為聞奏,特蒙嘉納,乃真拜君 監察御史,及授部將張遠、田瀛等十數人。將軍。屬荊 南有專殺者,呂諲為節度使,諲辭以無兵。上曰:「元結 有兵在泌陽。」乃拜君水部員外郎,兼殿中侍御史,充 諲節度判官。君起家十月,超拜至此,時論榮之。屬道 士申泰芝誣湖南都防禦使龐承鼎謀反,併判官吳子宜等皆被決殺,推官嚴郢坐流,俾君按「覆。君建明 承鼎,獲免者百餘家。及諲卒,淮西節度使王仲鼎為 賊所拴,裴茂與來瑱交惡,遠近危懼,莫敢誰何。君知 節度使事,經八月,境內晏然。今上登極,節度使留後 者,例加封邑。」君遜讓不受,遂歸養親。特蒙褒獎,乃拜 著作郎。遂家於武昌之樊口。著《自釋》以見意。其略曰: 「少習靜於商餘山,著《元子》」一卷。兵起,逃難於猗玗洞, 著《猗玗子》三篇。將家瀼濱,乃自稱浪士,著《浪說》七篇。 及為郎,時人以浪者亦漫為官乎,遂見乎為漫郎,著 《漫記》七篇。及家樊上,漁者戲謂之「聱叟。」又以君漫浪 於人間,或謂漫郎。歲餘,上以君居貧,起家為道州刺 史。州為西原賊所陷,人十無一戶,纔滿千。君下車行 古人之政,二年間歸者萬餘家,賊亦懷畏,不敢來犯。 既受代,百姓詣闕請立生祠,仍乞再留觀察使,奏課 第一,轉容府都督兼侍御史本管經略使,仍請禮部 侍郎張謂作《甘棠頌》以美之。容府自艱虞以來,所管 皆固拒山谷。君單車入洞,親自撫育,六旬而牧八州。 丁陳郡太夫人憂,百姓詣使請留。大曆四年夏四月, 拜左金吾衛將軍,兼御史中丞,本管使如故。上深禮 重,方加位秩。不幸遇疾,中使臨問者相望。夏四月庚 午,薨於永崇坊之旅館,春秋五十,朝野震悼焉。二子 以方、以明,能世其業,名雖著而官未立。以其年冬十 一月壬寅,葬君於魯山青條嶺泉陂原,禮也。嗚乎!君 其心古,其行古,其言古,躬是三「者,而見重於今。雖擁 旄麾幢,總戎於五嶺之下,彌綸秉憲,對越於九重之 上,不為不遇。然以君之德、之才之美,竟不得專征方 面,登翼太階,而感激者不能不為之太息也。君雅好 山水,聞有勝絕,未嘗不枉路登覽,而銘贊之感,中行 見知之恩。及亡至今,分宅以恤其子,其不偷也多此 類。」中書舍人楊炎、常袞,皆作碑誌,以抒君之德業。故 吏大曆令劉袞,江華令瞿令問,故將張滿、趙溫、張協、 王進興等,感念恩舊,皆送喪以終葬,竭資鬻石,願垂 美以述其誠。真卿不敏,嘗忝次山風義之末,敢廢無 愧之辭,銘曰:「次山斌斌,王之藎臣,義烈剛勁,忠和儉 勤,炳文華國,孔武寧屯。率性直方,秉心真淳,見危不 浼,臨難逸身。侃侃令德,今之古人。奈何清賢,齎志莫 伸。郡士立表,垂聲不泯。」
《汝州吳公讀書庵記》宋·令狐相如
[編輯]南梁,據嵩高之麓,接潁水之源,西距洛師,近踰百里, 而潁、汝為郡。山川清遠,土壤膏腴,得天地中和之氣 為多,故古今人物知名於時者,前後間出。嵩高之詩 曰:「維嶽降神,生甫及申。」《漢史》曰:「汝潁多奇士。」信乎其 言之可考也。通奉大夫吳公,自幼孤立,介特不群,家 之有無,一切不問,尚厭城市諠譁之煩,不能一意於 學。即風穴山白雲寺之後,鑿石為庵,屏絕人事,沉酣 《六經》、諸子百氏之書,以日繼夕,孜孜不倦。庵室隘陋, 僅能容膝,日惟反關,若逃空谷。其僧徒雖久處於寺 者,或不獲識公之面。既閱歲年,藝業精貫,隱然名世 之大儒也。一出應試,既登上第。初皇祐中,國家大興 太學,得吳興胡瑗先生傳授經術,學徒雲集,至二千 人,名公鉅卿,多出其席下。胡公既沒,訓講之職,久難 其人。朝論以公「文學行誼,雅重縉紳,乃詔直講太學, 士林壓服,從學者不減前日。朝廷知其才之大,無施 不宜」,於是內試以省府之職,外委以監司郡守之寄。 首尾踰三十年,勤勞王事,未嘗一日休於家。最後移 鎮荊南,方欲謝政歸「老鄉里,追尋舊隱,以遂林泉之 樂。」志未克伸,而公遽已薨謝矣。公汝潁士也,夙負經 濟才,徊翔中外,盛德陰功之施於斯民也,既深且厚, 則其後冠冕蟬聯之盛,豈無自而然耶?宣和二年夏 五月,直閣二公新增其庵而侈大之,且奉公之像龕 置其中,以彰公平生稽古之效,慰鄉閭後進歆艷之 心。昔先考中大夫出公之門,辱知頗厚。今公子孫日 躋顯仕,相如又以里人得從二公之遊舊矣。頃者庵 既成,二必委記其事。顧惟文字蕪陋,曷足以稱揚前 哲之萬一?苐以契義稠疊,有不敢辭,於是為之記雲。
《謝量移汝州表》蘇軾
[編輯]稍從內遷,示不終棄。罪已甘於萬死,恩實出於再生。 祇服訓辭,惟知感泣。伏念臣向者名過其實,食浮於 人,兄弟並竊於賢科,衣冠或以為盛事。旋從冊府,出 領郡符,既無片言可紀於絲毫,而以重罪當膏於斧 鉞。雖蒙恩貸,有愧平生。隻影自憐,命寄江湖之上;驚 魂未定,夢游縲絏之中。憔悴非人,猖狂失志。妻孥之 所竊笑,親友至於絕交。疾病連年,人皆相傳為已死; 饑寒併日,臣亦自厭其餘生。豈謂草芥之賤微,尚煩 朝廷之記錄。開其恫悔,許以「甄收。」此蓋伏遇皇帝陛 下湯德日新,堯仁天覆。建原廟以安祖考,正六宮而 修典刑。百廢俱興,多士爰集。彈冠結綬,共欣千載之 逢;掩面向隅,不忍一夫之泣。故推涓滴,以及焦枯。顧 惟效死之無門,殺身何益?更欲呼天而自列,《尚口》乃 窮。徒有此心,期於異日。
===得人,首薦河南處士程頤,乞加召命,擢以不次,遂起 韋布,超居講官。自司勸講,不為辨辭,解釋文義,所以 積其誠意,感通聖心者,固不可得而聞也。及當官而 行,舉動必由乎禮;奉身而去,進退必合乎義。其修身 行法,規矩準繩,獨出諸儒之表,門人高弟,莫獲繼焉。」 雖崇、寧間曲加防禁,學者向之,私相傳習,不可遏也。 其後頤之門人如楊時、劉安節、許景衡、馬伸、吳給等, 稍稍進用,於是士大夫爭相淬礪,而其間志於利祿 者,託其說以自售。學者莫能別其真偽,而河、洛之學 幾絕矣。壬子年,臣嘗至伊闕,有仲並者,言伊川之學 近日盛行。臣語之曰:「伊川之學,不絕」如線,可謂孤立, 而以為盛行,何也?豈以其說滿門,人人傳寫,耳納口 出,而以為盛乎?自是服儒冠者,以伊川門人妄自標 榜,無以屈服士人之心,故眾論洶洶,深加議誚。夫有 為伊洛之學者,皆欲屏絕其徒,而乃上及於伊川,臣 竊以為過矣。夫聖人之道所以垂訓萬世,無非《中庸》, 非有甚高難行之說,此誠不可易之至論也。然《中庸》 之義不明久矣,自頤兄弟始發明之,然後其義可思 而得。不然,或謂高明所以處己,中庸所以接物,本末 上下,析為二途,而其義愈不明矣。士大夫之學,宜以 孔孟為師,庶幾言行相稱,可濟世用。此亦不可易之 至論也。然孔孟之道不傳久矣,自頤兄弟始發明之, 而後其道可學而至也。不然,則或以《六經》《語》《孟》之書 資口耳,取世資而干利祿,愈不得其門而入矣。今欲 使學者蹈《中庸》,師孔、孟,而禁使不得從頤之學,是入 室而不由戶也,不亦誤乎!夫《頤》之文,於《易》則因理以 明象,而知體用之一源,於《春秋》則見諸事而知聖人 之大用,於諸《經》《語》《孟》則發其微旨而知求「仁之方,入 德之序。」然則狂言怪語,淫說鄙論,豈其文也哉!《頤》之 行,其行己接物,則忠誠動於州里;其事親從兄,則孝 悌顯於家庭;其辭受取捨,非其道義,則一介不以取 諸人,雖祿之千鍾,有不顧也;其餘則一與人同耳。然 則幅巾大袖,高視闊步,豈其行也哉!昔者伯夷、柳下 惠之賢,微仲尼則西山之餓夫,東國之黜臣爾。本朝 自嘉祐以來,西都有邵雍、程顥及弟頤,關中有張載, 此四人者,皆道學德行名於當世。會王安石當路,重 以蔡京得政,曲加排抑,故有西山東國之阨,其道不 行,深可惜也。今雍所著有《皇極經世書》,載有《正蒙書》, 頤有《易春秋傳》。顥雖未及著述,而門弟子質疑請益 答問之語,「存於世者甚多。又其書疏銘詩並行於世, 而傳者多失其真。臣愚伏望陛下特降指揮,下禮官 討論故事,此四人加之封號,載在祀典,以見聖世雖 當禁暴誅奸,奉詞伐罪之時,猶有崇儒重道、遵德樂 義之意。仍詔館閣裒集四人之遺書,委官較正,取旨 施行,便於學者傳習,羽翼《六經》」,以推尊仲尼、孟子之 道。使邪說者不得乘間而作。而天下之道術定。豈曰 「小補之」哉。
《榮祿大夫平章政事鞏國武惠公祭田記》
[編輯]元趙孟頫
「公挺身部衛,衝冒矢石,佐世祖皇帝定中原,平海裔, 豐勳茂績,光耀竹帛,年登耆耄,歸榮舊鄉菀背,附葬 於汝州郟縣薛店北祖塋之原。」公有子七人:長曰完 者都,早卒無嗣。次曰忽都不花,「明威武將軍沿海上 萬戶府達魯花赤;次曰哈討不花,懷遠大將軍同知 浙東道宣慰使司副都元帥。」子二人:曰蒙古不花,曰 按攤,任明威將軍,沿海上萬戶府達魯花赤;次曰脫 脫。男買來的;次曰宇蘭溪,朝請大夫、達昌路同知。子 二人:曰達海普花,鄉貢進士;曰翰達;次曰加藍保,無 嗣;次曰泰普花,明威將軍,沿海上萬戶府達魯花赤。 子二人:曰拜帖穆蘭,曰忽都。初,鞏國太夫人合祿氏 在日,集諸子哈討不花等令曰:「汝父勤勞王室,克成 於家,澤及嗣裔。今不幸棄世,若等承繼基業,當早夜 哀慕,寧不思祖塋久遠之計乎?」遂以墳之左右莊田 若干,人戶牛具若干,永充春秋祭祀禮儀。我子子孫 孫世代相承,克遵先矩,罔敢廢弛,勿許侵漁貨鬻。「苟 或背叛,自罹不孝之罪,天地神明,實為鑒誅。勗勉之 哉!」諸子感涕,思欲報效,惟謹祭祀莊田之所以久也。 立碑,予為記曰:「孝為立身之本,而百行之原也。世家 大族,孝子順孫,載在史冊,至今動盪人耳目。思平章 鞏國公功業甚大若此。鞏國夫人繼述先志,立為成 規,則子孫歲時蒸嘗,虔奉勿懈,得以薦諸祖考,伸展 孝敬之心焉。」觀世之不肖輩爭奪背戾者,相去不啻 天壤懸隔矣。嗚呼!創業於先、守成於後,為人子孫者 所當克紹前休,則祖宗亦永有賴於冥冥之中。此報 本追遠之意,愈久而不忘也。故繫之以辭雲。
《重修青山祖師碑銘》王君禮
[編輯]汝治西北二十里許,有脾山,峰高疊翠,峻秀層巒。風 穴東望,雲夢西眺,南並佳於峴頂,北競麗於玉峰。環 荊帶汝乃嵩嶽之遺派,汝脈之發源也。上有古廟三 楹,後建浮圖七級,內供古佛一尊。廟門有額曰「青山祖師」,俗稱曰「劉氏小姑。」故老相傳曰:唐劉禹錫之女, 旱既太甚,為父焚身禱雨,救濟萬姓。誠感天帝,大雨 滂沱。有元都觀遺詩云:「盡是劉郎去後栽」之句。奈世 遠人湮,創始莫攷。何代譜牒無紀,封號不知何年。塔 內止存斗方石記曰:建國大曆七年,脾山縣令劉公 女,年十九歲身亡,七晝夜《還魂記》《金剛纂》傳於世。今 佛家所誦《金剛纂》是也。故封為祖師。主司小兒痘疹, 一切男女瘡疥。節屆清明,四境結社,抱男攜女,肩摩 不止數千人,絡繹如同流水。至今已歷數代,英靈益 著,祝禱響應,萬古常新。但經歲久,風雨飄搖,脊獸磚 瓦脫落,牆垣門窗圮壞。時有淨因寺住僧,目擊心傷, 滌慮攄誠,募化四方,一時輸磚瓦木植資財,人工者 不招而至。廟宇重新,鑄金像一尊於正,塑侍神四尊 於側,鐘磬爐鼎,煥然改觀。又建「關聖帝殿」三楹於左, 「聖公聖母殿」三楹於右,大門一座,「經營於至正元年 二月丁卯,落成於二年三月庚辰,大工不日告竣。」是 皆聖神感化也。余因酬願,步行至巔,拜謁尊神。住僧 法宏和尚索余言以記不朽,余援筆誌歲月雲。
《蘇墳記》尚野
[編輯]「二蘇先生俱葬汝州郟縣嵋山。至元間,予倅是州,因 得訪焉。」問諸父老墓側,題詠甚多,所及見者,司農少 卿苑中屈子平而已。家絕展省之禮,官失樵採之禁, 日月雲邁,將復淪沒,莫知誰何。斧斤相尋,草木已空。 穴狐兔而襲,風霜常見。崩於紫雲之夢。顧雖馬醫夏 畦之墓,尚有所主,文章事業,如蘇公陵夷,磨滅若是, 良可嘆已。元貞改元,知州元公叔儀,遺山之子也。署 事之餘,趨拜其下,徬徨不能去,曰:「先子學東坡《移居》 詩,有云:『九原如可作,從公把犁鋤』。其志不敢忘也。吾 元氏世居太原舂陵府君別塚,魯商,餘次山從葬其 處。譜牒相傳,有『太原房、汝州房之稱。是汝亦吾鄉,而 於東坡潁濱有賓主之義焉。忠臣烈士所當致祭修 理者,莫玉局昆弟。若今忝居長吏,其責又在我矣』。」遂 與達魯花赤徹理刑判官賈順卿、從事苑才卿、官屬 梁縣尹趙善甫、主簿梁文順,命工修理之。新屋宇以 備致祭,立門牆以限樵採。既為甓窠穴宇以表墓所。 請列記其事,以告將來,且使天下凡蘇姓而族出嵋 山者,知所求故,雖死「猶存。」今天啟斯文,皇猷煥爛,二 先生之名復彰者,皆平昔所學不苟故也。予竊謂世 道有升降,人心無古今,數百年之間,而一旦顯煥於 金聲玉振之際,非二公之幸也,道之幸也。俾嘗置二 公於死地之人,聞之九原之下,豈不動厚顏之赧而 感人,又豈不動忠良之嘆乎?友仁學問疏狂,文筆淺 陋,企慕二先生之塋而致奠,以致平日惓惓之志雲
《漢膠東侯廟記》王頔
[編輯]「壬辰冬十有一月,上沐日,寶豐呂元甫以《賈侯之碑》 請於頔,且曰:『先是侯之祠堂,洊經兵亂,棟宇傾圮,神 居得無恙乎?因鳩資佽役,遠近樂為之用。經營凡數 月,告厥成功,仍其故而新之。堂之西,貞珉在焉。以年 逾遠,其文漫滅,了不可讀。近又劃然中斷,偃仆於荒 煙衰草。即有好事者欲復立石,而文已缺然,願先生 備述其事』。」頔曰:「侯東漢名臣也。當建武中興之際,其 元勳偉烈,書之簡冊,昭乎若日月揭太虛,於萬世有 不可揜者。頔何言哉!竊嘗聞之,褒忠以勸臣之義,聖 主不忘人之功,鑴碑紀實,告夫來者,此碑之所由興 也。謹按侯傳,取其大略,得以詳之矣。侯字君文,南陽 冠軍人也。少好學,習《尚書》,舞陽李生」稱為將相之器。 新室末,嘗聚數百人居羽山,自號將軍,聞更始亂,攜 眾歸漢。鄧禹得召見,光武奇之,署破鹵將軍。督盜賊, 馬羸,光武解左驂以賜之。至信都,遷偏將軍。觀其拔 邯鄲,擊青犢,戰五校,降陳僑,每《被羽》先登,所向皆靡, 眾服其驍勇。建武二年,拜執金吾,封冠軍侯。時南方 未平,郾益強,帝召諸將議兵事,未有言,沈吟久之,以 檄投地曰:「誰當擊之?」侯率然請行。帝喜曰:「金吾擊郾, 吾復何憂。」遂遣大破之,降尹尊,盡平其地。明年春,與 帝至宜陽,降赤眉將軍。征伐未嘗敗,數與諸將潰圍 解急,身被十二創。帝以其敢深入,嘗令其從征,而壯 其勇節。諸將論功自伐,侯未嘗有言。帝曰:「賈君之功, 我自知之。」十三年封膠東侯,知帝欲偃干戈,修文德, 乃與高密侯鄧禹剽甲兵,敦儒術,帝深然之,遂以列 侯歸第,闔門養重。其後朱祐等薦侯宜為宰相,帝命 與國家參議大事,恩遇甚渥。善哉蔚宗之言!若賈君 之不伐,足以感動三軍而懷敵人,故克成遠業,終全 其慶。頔!摭實而言,非敢妄有加焉。噫其生也,炎朝之 名;將其往也,異代之靈神。《祀典》曰:「有功於民則祀之。」 大哉巍乎,侯之功,血食於一方,蓋宜矣。陰相其福,享 名無窮。闔郡歲時致祭,祠而像事之。父老潔其衣冠, 陳其黍稷香火之奉,奠以少牢,唯恐其怠頔。遂作《迎 送神歌》四章,俾陳於前,且以慰邦人之思。其詞曰: 「雲旂搖搖渺何許?神之降兮自靈宇,香風泠泠肅耳 雨。嗚呼一歌兮歌以迎,黍稷」明德惟歆誠
冠軍威名驚照耀,萬古巍然爭廟貌。邦人敬之薦蘋藻。嗚呼再歌兮神意安,雲車飆馭來人間。
《金吾》金吾名可紀,折衝神威制千里。當時公孫堪比 擬。嗚呼侑歌兮歌以辭,有功於民祀亦宜。
我侯為臣忠世祖,功烈中興當建武,定封膠東乃其 所。嗚呼永歌兮歌送神,陰相以福邦之民。
《重修汝州城記》明·胡希銓
[編輯]「汝,故有城。」城之制,頗侈大。自宋以前,密邇京邑,輪蹄 之絡繹,冠葢之屬續,賓旅之往來。民以是夥,城亦以 是侈。歟今介在一隅,無事紛沓,其制猶昔也。先後守 佐,率憚其侈,莫敢大葺。加以熙洽之久,四方晏枕,樂 因循而狃安逸,又人情也。是孰於無事舉此艱重哉? 然則城日就夷,有由然矣。歲丙子,惟今上十一載,新 安唐公由武昌別駕續擢守是邦。古徐荀公先以起 部郎左遷倅汝,二公惟前守嚴急,矯之以寬,布德施 惠。越明年丁丑,政通民和,五穀咸登,汝視他邦,獨稱 樂土。公相時可為,惟大懼城廢未葺,乃於龍見而戒 事焉。復語諸民曰:「不一勞者不久佚,不暫費者不永 寧。凡城之作,所以為爾民也,亦以爾民力而樹。今時 和年豐,惟爾民之裕;滌場潔圃,惟爾民之暇。吾欲家 不過一夫,惟爾民之堪;材石取諸山林,惟爾民之利; 朝作而暮散,惟爾民之安。既已不糜公帑,又不欲下 匱爾力也。」民唯唯,莫不祗承順諾,踴躍以俟。適巡撫 都憲李公深念兩河保障,惟城郭是係,將以廢舉為 勤惰,示勸懲焉。先檄郡邑長貳吏,俾知所嚮。公又以 上之規為計,慮若或契焉。遂程土物,略基址,仞溝洫, 凡所區畫,情無不周。廉義民可使者十八人,分方授 任,責以成效。主之者唐公,提督以佐之,則荀公也。巡 視勸相,率以身先,故民益勸。肇工於仲冬三日,迄孟 春而告成焉。為日凡七旬有奇,城崇約三丈五尺,其 厚上可並四馬馳驟,址如上,又倍焉。墉甕斗拔,雉堞 飛聳,甃砌堊飾,城以完美,望之巋然。有臺以備敵,曰 「敵臺」;有樓以處戍,曰「箭樓。」此又昔所未有者。功成閱 月,大參陳公、僉憲范公,以巡按御史張公偕按部於 茲,登城嘆賞。已而疏其事於都憲公。又閱月,檄下,庠 生僉謂公功不可泯,宜有記。夫惟春秋甚重民力,凡 城必書。然設險以為固,緩急與民共之,則不可以已 矣。今承平日久,安不忘危,實惟聖天子暨分閫之所 汲汲,良有司體至意而奉行之,於職為宜。茲城成,當 平時,凡有眾事事於中無所不可,萬一有警,吾固有 具也。能仁以結下,是足扼吭拊背,安知茲非一要害 哉?況播告之預,從事之敏,綜理之密,規度之宏,舉必 於時豐,役必於農隙,驗於眾庶之樂從,得於當路之 嘉予,則《善》之集,又以人心之公也。唐公一甲狀元,荀 公發身進十二公,政之美有自,蓋不特城雲。
《汝州仁義渠記》白鉞
[編輯]弘治己酉,清江彭君惟仁來知汝州。始,君以武選員 外郎調貴州永寧州。今上即位,以詔例得移近地。君 既至,慨然有志於民事,奸巢蠹穴,抉剔殆盡。顧利有 未興者。政暇行四野,見汝河經州城南,岐而二,注東 南者為大河,其支流東北行,民田鱗次水際,可引而 灌也。君嘆曰:「是遺利矣。」進父老告之故,率多未諭。乃 躬循水上下,相原隰,審面勢,度遠近,明約束,均工役。 自東十里鋪開渠築堰,引水北行。畚鍤既訖工,清流 潏潏約十八里,至黃澗河。又十里,復入汝河。規圓矩 畫,支分條析,經緯溝洫畢達。輪廣數十餘里,盡為良 田。畝收秔稻數斛。傍近者仁義里,因以名渠。無何,君 擢僉河南憲事,丁外艱,去任。時同知官君汝俊適承 太府檄主水利,益勞其事,渠益治。始伊藩以己田在 下流,至是謀專利,上疏爭阻,符責部使者甚峻。官君 與後太守西蜀趙君中吉,據君文移辨對,卒歸諸民。 或曰:「渠成固善矣,繼是守者,如無彭君之心之材,殆 將廢乎?是不然,汝之土瘠而入薄野,多惰農,一遇歉 歲,流離顛踣,不能聊」生。仁者雖為之隱心,然無策以 蘇其困。彭君不廢官家,斗粟緡金,變墝埆為膏腴,一 方之民,坐享厚利,長子抱孫,無復昔時轉徙饑寒之 憂。利之所在,人爭趨之,田將日闢,利將日厚,何可廢 哉?過計者又曰:「田日闢矣,利日厚矣」,履畝加賦之政, 恐將不免,是益民者反病民矣。嗚呼!使彼非人,無責 焉耳矣!果亦人也。人與之而我奪之,人譽之而我毀 之,人利之而我害之。寧有盜臣縱戴面目,不愧於人, 不愧於心,不愧於天乎?苟愧之,雖富國如桑、孔,理財 如楊、裴,獸將不食其餘地,尚何足議耶?今太守金鄉 高君弘善,益勸君之績,以君去任既久,而民感之愈 深,請書其事於石,以貽後範。因為著其始末,併論其 必不可廢如此。若高君者,可謂「思齊尚德士」矣。
《明道春風序》袁亮
[編輯]道之在天下,固不依形而立,亦必待人而行。無古今, 無先後,無窮達,有是人即有是道也。粵自心學之傳, 既濬於虞廷,中間有見知者,有聞知者,然而至孔子 大成矣。韓子原堯舜相傳之自,而曰「孔子傳之孟軻, 軻之後不得其傳焉。」噫果不得其傳與?宋之龍興,天奎星,地洛水,而二程夫子出於其間。明道先生則其 伯子也。其弟伊川先生曰:「先生得不傳之緒於遺經, 以興起斯文為己任,自《孟子》之後一人。」蓋先生斷然 接孟氏之傳也。我國家文明熙洽之盛,而列聖聰明 睿智主張斯道於上堯舜相傳之統,揭日月而行矣。 中間先哲若方正學、薛文清、吳康齋、陳白沙、王陽明 諸公,又相與倡明於其間。予少時從吾師魯橋游,先 生得陽明諸公之正學,由濂、洛、關、閩而上,溯洙、泗之 源者也。而予之同年耿子定向,同志尤篤,其相與講 論切磋,亦以古先聖賢為必可學。若先生,則予景仰 者有年矣。丙辰,楚侗子舉進士,而予以老母蚤年苦 節在堂圖祿養,疏請於朝,得職教錢塘。己未冬,承乏 寶豐縣。縣之西路二十里,為雙酒務鎮,鎮舊有明道 祠。詢之人,曰:「此宋明道先生監酒稅於此。」而門人朱 光庭從講學歸,語人曰:「我在春風中坐了一個月。」即 其地也。遺趾僅存。先是祠建於正德十一年,汝守楊 公諱槮請入祀典,後有司取便移祭於學宮之鄉賢 祠,今廟且日就荒圮矣。予摳衣登其堂,拜瞻其遺像, 喟然嘆曰:「予曩景仰先生者也,而今得至其地睹其 象焉。先生終日端坐,如泥塑人而接人,渾是一團和 氣。和氣即春風也。今之泥塑端坐者,非先生邪?予得 見之,而春風之在宇宙間,又若颸颸然滿襟焉。斯非 大幸也與!」顧不忍廟宇之日荒也,謀為鳩工,取材而 更新之。慨祀事之移於便地,非崇祀本意,懼弗享也。 復其故典,而親祭告之。廟貌重新,祀事孔明。又懼廟 之不常新,而祀之將或曠也,擇道士之雅朴者曰演 秀,居之,以守其祠。又為置田二十畝,使畊以自給,以 安其身,而時修其祠宇焉。其祠宇今置門之外,大書 「明道春風」四字,而監稅之意略識於其旁,以見道無 不在,而監稅之謫,特適然事也。其重門扁曰「誠敬門」, 欲學者知入門也。門內為祠堂,堂後有屋三間,扁之 曰「踐履堂」,欲學者知所踐實也。又新構春風亭於堂 前,而坐之者想見當時有道之氣象,或以消釋其鄙 吝偏駁,而進於中和。蓋無非養先生道學之正傳,以 廣興起斯文之遺意焉。吁!予何與斯文歟?蓋一念而 已矣。予非其人者,而先生之道在是也。昔夫子太和 元氣之流行,而與曾點沂水之樂,後人且稱其即堯 舜氣象。先生誠敬踐履之學,充養完粹,有春風和氣 之妙。至於從周茂叔吟風弄月以歸,有「吾與點也」氣 象,蓋真得孔子之正脈也。予公務往來過其祠,或春 秋偕同僚及學博士諸弟子致祭焉。宿於其旁,「恍惚 月到天心、風來水面之夜,游於其內,依稀雲澹風輕、 傍花隨柳」之日,由誠敬而入,坐春風踐實地,有餘感 焉。道不加聞而年則逮矣。因與二三子孜孜焉,每相 摩以性命之學,亦駸駸乎有興。蓋予非其人,而先生 之道在是也。而先生之春風,光庭得坐於千百年之 上,予得坐於千百年之下,光庭「之坐僅於一月,而予 之坐及於三年。諸士生長其鄉,則又日鼓舞於春風 中而忘焉者也。然則於斯道果無與歟?」於是一時僚 屬鄭子霆、李子存智、繆子應龍、劉子綸及邑士大夫, 咸以修祠為是。而耿子定向以按關西,改命督學南 畿,適過此祠,入謁而樂其成。太守王公固請刻石乃 翁蒼谷遺文於門外之碑陰,而李子鳳、陳子勳、李子 訥、劉子敏學、蕭子湘、孫子永壽、李子榜等固請予言 以立石。夫先生之廟久荒矣,予始修之,而諸君子共 與之。二三子且踴躍而起,相率請文以思永焉。亦以 見斯道在天下萬世之人心,而正學出於一源,不待 強而同者,至於此而無疑矣。顧先生之道,不待於文 而顯,而予之修祠之意,則可告於人也。於是述其修 祠之時與事而並述所以修祠之意,以俾永久焉。後 之同志者,其亦觀感於此文。
《重修魯山縣琴臺記》羅文寶
[編輯]予少時讀史,至元德秀,令歌工數十人連袂歌《於蒍》, 至「起唐明皇賢哉」之嘆,以為一縣令抗天子之命,得 免督過,幸甚。誰復賢之者?明皇亦非凡主也已。考紫 芝平生清介絕俗,天下高其行,號曰元魯山,而不名, 則竊心艷慕之。既舉南宮,與紫封王年兄同朝。待漏 之際,譚及元君因問尚有故址可攷乎?紫封曰:「琴臺 巋如,備吾邑八景之一,第久荒蕪已爾。於時竊謂地 主安所事事棄古先遺跡弗葺,閼賢大夫之名弗章? 不自意承乏以來,為令將入城,北顧而望斯臺,則已 慨然興嗟。」未數日,二尹宋君邀游焉。東則露山聳翠, 西則瀼水流澌,坐視城堞,若憑几案。因命工修復之, 而以散官張粹、馬守忠領其事。同寅諸君博士弟子 諸薦紳先生咸以為當舉,且謂與堪輿家言符,捐資 助之。無何而荒丘斷壟,頓成偉觀。嘗試與諸君子登 臺劇飲,想見紫芝先生之為人。彼其泥塗軒冕,浮雲 富貴,芥視六合,眼空萬古,清真類叔度,曠達類淵明; 庾道季雲,「廉頗、藺相如,雖千載上人,懍懍恆如有生 氣。」余於先生亦云:「當時編氓鼓舞太和中,聞先生之 琴聲者,躁心釋,慾心平,詎非循良吏中之景星慶雲祥麟威鳳也耶?坐久天籟自鳴,山水清音,孰非先生 之琴聲乎?何必絲竹乃盈耳哉?噫嘻!召伯之棠,終無 剪伐,長陵之土,或盜一抔。先生之風,信可謂山高而 水長已。《詩》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鄉 往之。」因舉白引滿。命左右召「管城子。」書數語勒之石。 紫封名璽。邑人
《魯山縣刱建顏碑亭記》李正儒
[編輯]《唐元次山先生表銘》,顏魯公筆也。舊在青條塚上,輦 來橋門,不知何許時矣。歷烈日驟雨中,已殘行之二 三,餘碣半留,猶騰紙價。奈蠡繡苔駁,將化石為烏有 慶雲。唐師性嗜古,具有空中樓閣,拊髀曰:「何物顏筋, 忍令與碔玞同碎哉!」出泉布五千,構亭棲之,躬督其 事。不日而新亭翼翼起,斷石殘碣,俄成偉觀。烈日驟 雨,弗祟已。蓋次山風義,日月為昭;魯公節義,冰霜比 烈;人重字乎,字重人乎?是亭也,風義節概,並且佐不 朽。洞然僅四壁,所收多矣。何問琳球鼎彝,赤文綠字 與夫「承露覆雲」之宇哉?後之弔古君子,紙價相高者, 倘知借庇於師否?
《魯山縣創建崔兵憲永德祠》前人
[編輯]副觀察崔公,擁節旄鎮魯山,茲事已四十餘稔矣,民 於今德之。然道路有口,尸祝無地。每對邑人士舉,似 不勝扼腕。博士員程、賈二生,慨職其事,構祠於環橋 之左,挹聖光也。正儒不敏,敢紀其略。在萬曆癸巳,屏 翳肆侵,淫霖如注。自初夏以徂仲秋,黃雲萍散,綠埜 濤飜。起視三農萬寶之區,一鷗鷺渚,魚蝦窟,淼淼澤 國焉耳矣。邑屢大有年,俗競奢,不諳積貯,兼以錢法 欻滯,物價騰湧,釜甑家相弔,而人人庚癸徒呼也。啖 草子木屑膚飴鴈矢,不給也。析骨爨骸,禦生人於路 而食之。即治前公署,乞人穴其中,匿穉男女以炊。甚 而有一室,自相鼎鑊,慘不忍言也。且也萑苻嘯聚,在 在蜂起,衣朱衣,擁黃蓋,蛇豕莫可誰何!危哉!孤城銅 駝,奄忽荊棘矣!當是時,天日無光,山川霾曀;且舊令 去、新令請,告代庖者若傳舍,委鎮之武弁如駢拇,控 訴奚自,無淚可揮!公惻然曰:「吾當救此一方人。」節旄 南指,直抵魯城,發倉賑之。親按戶口。嘗日昃不遑食, 僅以市饘自啗。歎曰:「民枵腹,吾下咽乎!」廣立粥廠,勸 邑大姓乃素封家輸粟佐之。復請於神宗皇帝,大發 帑金二十萬,遣廷尉鍾丞大賚焉,全活以千億計。然 綠林尚繁有徒也,公檄汝州衛精悍卒千餘,嵩邑健 兒千餘,少林寺僧兵五百,又募土著之兵壯若干,敕 指揮萬錢、劉三仁各帥之,鄰邑武雋悉物色入募,軍 聲大振,屹然一帶長城。賊鋒稍挫。又反間密購渠魁, 漸就擒,而蟻附者駸駸遁去數仞,頹堞萬室,姓命得 以保釐無恙者,公之明德遠矣哉!公以癸巳歲陽駐 吾邑,越明年夏五,始班師旋汝上。先是,內子病且死, 公褐衣單騎抵州,一訣即返,人莫測往來。蹟其國爾 忘家,公爾忘私,類如此。迨!公之去也,黃童白叟,填巷 塞衢,謳吟泣歌之聲動天地,咸崩角稽首曰:「復睹太 平,崔公之賜也。」臥轍不忍釋。邑刺史賈公蔚然,屢議 建祠。今述之,猶淚墮筆下云:葢公之為德也,有澹泊 寧靜之恬養,又有嫗煦卵翼之熱腸,有霽月光風之 襟度,又有鞭霆掣電之鐸稜,有乾父坤母民同胞物 吾與之惻怛。又有掖危而措之安,起死而甦之生,繫 苞桑鞏磐石之經綸。是前守濟南,則海岱式重;後撫 關西,則豐鎬增雄。所謂「上不負天子、下不負蒼生、中 不負所學」,勳猷直與古名流爭烈,豈第「中原我魯」,永 永弗諼而已乎?是日也,內寇外患,脊脊靡寧,得公一 撐持間,憑藉豈淺鮮哉!公諱應麒,字瑞軒,北畿真定 獲鹿人。隆慶辛未,以進士起家。
《魯山縣范廣文城守文昌感應碑記》
[編輯]前人
日《挽虞淵》,「雲開衡嶽神君袍徵乎彈指天門,榜兆於 奏章人間」世群咤為異,愚臆政不必異也常耳。蓋天 人志氣之交動,鑿鑿不爽也,范公有焉。壬申夏,文昌 閣竣。馮夷騰湧,百雉丘墟,僅餘巍閣,孤注於一線之 堞,日與陽侯爭勝耳。爾時范公來諭,魯儒羔雉焉。第 見煦若春風,皎若白雪,洞然四通八達,若空中樓閣, 屹然不撓;若萬里長城,若洪流砥柱,又若泰山之難 撼。竊心折之曰:「文星耶,福星耶?豈天矜山陬而賜之 先生耶?」甫三日,皋比未煖,欻然有葉,寇狡焉思啟疆 矣。焚材屠鎮,豕蛇長驅,其不抵城下者,盈盈一水耳。 彈丸震駭,晷刻莫必其命。邑侯李公識公有韜鈐,東 門鎖鑰,實式憑之。公旦夕擘劃與扞。「人共薪膽,宴 如也。」或曰:「寇至盍去諸?」笑有不答。有間復曰:「寇深矣, 投鞭可渡,不去將自及。」笑而不答。人言三至。公曰:「否 否!予不滅此朝食者有如此。」城曰:「夫子烏庸此拘拘 耶?武城之事,獨不聞乎?然則曾子非歟?」公曰:「簸糠昧 目,不見岱山矣;尺霧障天,不見星曜矣。須彌芥子,政 宜細參。夫士也,家修而廷獻之。家修不」明廷於何獻? 且曾子館穀者也,予委質者也,館穀可謝東道主委 質而長安萬里,將誰謝乎哉?一綰符綬,髮膚非復吾有矣。曩者陛辭日業,抗疏入告君父,一旦棄去,食言 而肥,其何說之辭?且去,去將何之乎?歸桑梓乎?抑倖 無事而再返苜蓿乎?江東父老,南面生徒,無一可者, 計惟披髮入山耳。山靈即不獻嘲,偷食視陰,將焉用 之?況寇亦必其不來乎?曰:何自而必?曰:「必之自予。予 自髫齡受句讀以迄今日,一念一事,皆堪對天地而 質鬼神,孝弟忠信,禮義廉恥。此八箇字奉為嚴慈家 藏之寶,為虞夏精一之傳,為衛身八陣之圖,為盟心 三軍莫奪之帥。寇殲予耶?天之所廢,孰能違之?天未 厭予耶?寇如予何?舉頭三尺,決有神明,無貳無虞,上 帝臨汝。」客咋舌而退。時夜將半,萬籟消沈,恍若燭炬 煒煌,金鼓聲豗沸,鬨然南來,如邏卒蜂擁,又如援兵 駢集也。左右競譁,公曰:「勿動,第遣一役諦觀之。」四顧 悄然,旋報未幾,隱隱復有聲。公旦晝遙視,亦多靈異 雲。既而寇果遁,渠魁次第亦成擒。訊其故,曰:「馬首北 矣。」俄一人著接籬,靷蹇言曰:「葉且犁爾庭,胡不歸?」忽 不見諜者亦言城頭多猛士。賊悸,返斾南指。公曰:「微 神之式,靈不及此。」然則人第知神之功,不知實公保 障之功。人第知公之精誠格神而神來,不知實公之 精神團結,不待格神而自心之神來也。惟自心之神 來,則伭通帝座,夢發明王,恆必繇之。《易》曰:「大人者,與 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鬼神合其吉凶。」惟公之謂 乎!今日之事,人定天從,志一動氣,此常理,非異事也。 昔文正公做秀才時,便以天下為己任,胸中甲兵,破 西夏之膽,稱有宋名臣第一。公翩翩佳裔也,腹笥千 秋,塵揮萬隊,一朝遘蒸變之奇,文起百代,道濟蒼生, 襄順治以樹威嚴,增光烈祖。《魯序》特硎發耳。我明興 菁莪造士,祭酒橋門者,不知凡幾人。首推月川先生 為泰北。後二百年復有公,可謂異世同堂矣。總自神 明不欺始。癸酉六月,閣功復竣,公卜新秋朔,夙舉明 禋,表至敬也。公車奄屆,鱣堂將發。儒夙叨聲氣之末, 謬書片石,以志茇憩雲爾。若夫築墉濬壑,施饘勸賑 育孤弱,置義田,籌戰守之略,嚴課士之規,平虞芮之 質,復曠廢之典,千金芥視,一介莫挽,種種芳躅,即遍 采他山莫鐫也。有《邑人士口碑》在。公諱志懋,字伯元, 又字夢尼,別號太乙昆季荀龍公其冢君也。家世虞 城,淵源姑蘇之派,萬曆壬子舉於鄉,轉盼春明至尊 且臨軒首策矣,壽珉以券。
《伊陽縣學田碑記》武鍧
[編輯]「伊學宮盡圮,余既修復苟完矣。第學田未置,則士之 俊秀而貧者無以自給,殊為缺典。」乃捐俸金三十餘 兩,買民田幾二百畝,俾歲入租若干以為常業。尢遴 典守謹出納,勿得乾沒。噫嗣今以往,士其少有攸賴 矣。邑博王君傅恐久而無稽也,屬言於予。予謂學田 之記,見於古今者多矣,大都述國家養士與士知自 養之義非直為周貧爾也。諸生惟慎於自養可矣,更 復何言。雖然,學校之職,教與養而已。養之誠是也,苟 非其材,寧無稂莠害苖者乎?教之誠是也,苟非其法, 寧無紅紫亂朱者乎?允若茲利之囮也,其於教化奚 裨焉?今教養胥有其具,盍亦思去其所以害苗而亂 朱者哉?不然佻達貽子衿之譏,貪殘興《碩鼠》之刺。倉 庾雖實,又豈能益於學校耶?僭勒諸石,以為吾黨勸。 其地名四至,俱載於碑陰,茲不書。
《重修伊陽縣城樓記》耿璋
[編輯]粵稽設險之詞,傳於《易》《彖》,掌固之令,著於《周官》。可見 城門樓櫓,所係重大,非徒飾觀瞻已也。伊陽城垣暨 樓,創自成化中,規模卑陋,迄今百餘載,胥就傾圮,而 東門尤甚,遠望若村落然。前令視如傳舍,殊弗庸心。 隆慶辛未季夏,伊侯武公下車,矢心官常,與民更始。 往時苛習侈費,一切省罷,駸駸然有樂生之慶。繼而 閱城,不勝慨歎,乃首命劉鏡督工以新之。鏡尚義敏 勤,克襄厥事。舊基僅丈許,今增三丈有奇,而寬袤倍 焉;舊樓三楹,今增為五楹,而宏敞倍焉;舊階土砌,今 奠以巨石,而廣大倍焉;諸腰鋪則俱易以小樓。築補 城垣,高及三丈,闊可並驂;濬四隍及二丈,中植檉柳 數千株。巍如煥如,儼乎金湯之盛矣。役始於是歲之 秋,落成於壬申之夏。鏡屬予為記,以紀其盛。予謂興 作自昔為難,喜紛更者既不較贏詘,而勞力糜財;樂 苟簡者又客遊如寄,而計止旦夕。凡此者功奚有焉? 惟公明足以周其慮,果足以決其機,廉足以主其計, 故能視國如家,委曲經營,功大而民不知費,事重而 民不知勞,允為千百年保障之計,而衽席吾民於子 子孫孫者也,猗與偉哉!雖然,莒恃陋而不修城,魯恃 城而不修政,《春秋》交譏之。公宰邑不止於此,志期賢 哲,政務循良。積倉粟幾萬石,饑歲可防;新學校百餘 間,人文丕振。墾荒田,清詭寄,而利興弊革;省里甲,撫 流移,而近悅遠來。庭有久懸之魚,野無夜吠之犬。風 移俗易,盜息民安。父老咸曰:「自建邑以來,所僅見也。」 後有秉《春秋》之筆者,將不循輿論而特書之乎?公名 鍧,別號懷雲,山西澤州陵川。入乙卯鄉進士,其善政
種種,不能縷舉,惟述其修城之顛末歲月,俾勒諸石而仍系之以銘。銘曰:城有樓兮,孔高孔厚;載瞻巖巖,惟侯之構。城有墉兮,既堅既崇。望之莫攀,惟侯之功, 樓接五雲,墉城百雉。捍衛我民,百千萬祀。
《新修伊陽縣儒學碑記》前人
[編輯]《春秋》於凡營繕門觀臺囿書之,惟謹重民力也。然魯 侯修頖宮不書,復閟宮不書者,蓋宮廟以祀先,學校 以育材,政本所關,豈容已哉?我伊庠創自成化中,一 時草率,規制未備,今經百餘年,悉就傾圮。隆慶辛未, 邑侯武公下車謁廟,見其敝陋弗堪,嘆曰:彼緇黃者 流,尚為琳宮梵宇,用示追崇,矧吾徒宗先師正道於 報本育材之地,漫弗加意,可乎?」即以興作為己任。節 羨餘,僱工役,毀淫祠,捐俸金,以補不足。興事鳩工,朝 夕臨督,雖寢食不遑。未幾,值山水泛溢,林木塞河而 下。侯令民取之,量酬以資,獲巨細盈萬,僉謂神助。且 誠意感召,有知義者相率協濟。遂增明倫堂為五楹, 創捲棚如之。兩齋各創為十楹,修先師殿五楹,東西 創神廚、神庫各三楹,兩廡各創為十楹,增戟門三楹, 左右創更衣亭、齋沐室各三楹,創名宦、鄉賢祠各三 楹,創櫺星門三楹,東西創文星、魁光二樓暨儒學門 三楹,宰牲房六楹,號房二十二楹。先是,櫺星門外路 甚逼隘,乃易民地拓之。闢泮池一區,跨石橋於上。橋 畔有欄,池之前豎門屏一座,以蔽往來。屏之南創大 坊牌三間,題曰「聖人之門。」兩旁植桂柏數十株。門左 創大坊一,題曰「德配天地」;門右創大坊一,題曰「道貫 古今。」三坊並櫺星門,俱高三丈,鼎峙掩映,壯觀宮牆。 堂後修敬一亭、尊經閣,兩夾室創啟聖祠三楹,兩夾 室各三楹,左右修掌教宅、司訓宅,創射圃亭。前後悉 有耳房充牣於中。復於啟聖先師「配哲」兩廡內,各創 置龕閣,以棲神主。仍念祭器缺略,用銅千斤有奇,創 鑄香案、燭臺、花瓶、爵盞之屬,締構軒豁,製造精堅,丹 雘華藻。所謂宗廟之美,端可想見。遍觀中州學校,無 逾於斯。侯諱鍧,字克純,號懷雲,係山西澤州陵川人。 嘉靖乙卯鄉進士。天性直方,學問博洽。其諸修倉積 粟、築城建櫓、創社學、墾荒田、招撫流移、勸課農桑、均 賦役、清詭寄、節里甲、「弭盜息訟」、「《刊布僧辯養正編》《諭 民恆言》諸書,及修建壇壝、祠宇、鋪舍、囹圄、申明旌善 亭,咸有成績。風移俗易,遠近交孚,屢為當道所旌。治 行卓越,不能悉舉,惟修學一事,尤重且勞者,特詳而 勒諸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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