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070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七十卷 |
第一千七十卷目錄
延平府部藝文一
龍頭巖記 宋楊時
韋齋記 羅從彥
南劍州重建州學記 張致遠
水雲村記 黃裳
貢川八景序 明陳山
玉華洞記 楊載鳴
道南書院記 丘濬
栟櫚山記 羅明祖
延平府部藝文二〈詩〉
題延平劍潭 唐歐陽詹
石灘 陳東
釣臺 宋楊時
詠歸臺 前人
老圃亭 前人
市隱樓 前人
湆淡灘 劉子翬
賦雙溪閣用蔡君謨詩聲字韻 前人
延平水南天慶觀夜作 朱熹
觀黃德美延平春望兩圖為賦二首
前人
湆淡灘 元薩天鍚
經延平津〈二首〉 明林鴻
桃溪春漲 前人
猿洞秋風 胡瓊
三寺雲深 吳恭
龍津春浪 孫衍
衍麓晴霞 前人
桃溪春漲 任正
玉洞秋雲 前人
金谿夜月 前人
龍岫煙霞 前人
龍岫煙霞 王輒
玉洞秋雲 前人
虹橋暮雨 前人
金谿夜月 黃聞
五馬晴嵐 前人
九仙霽雪 前人
延平府部紀事
延平府部雜錄
職方典第一千七十卷
延平府部藝文一
[編輯]《龍頭巖記》宋·楊時
[編輯]縣城之東南有龍頭巖者,昔顯德間,邑人設像於其 中,冶金鏤木為鐘鼓,以警朝夕。旁有隙地,可以種藝 稼穡,僧之居此者,足以衣食焉。自熙寧以來,旁之地 為漁利者所奪,而僧之居是巖者無以濟朝夕,遂棄 而之他,其後亦莫有守者。故巖之左右前後,薪木者 不禁剪伐,凌踐,竹木無有遺糵。於是巖之醜形,如張 口待哺,聳據於東南之隅,邑人病之而未暇葺。熙寧 丁巳,封內有警,市人惶駭,無一日安其居。縣令吳侯 來,始為之還定安集之,而民復得其所。及賊平,閭巷 父老用日者之言,以為是禍也,斯巖實召之。遂聞於 公,請縣之僧可淳者使葺之。於是作堂於巖腹,列木 為像以鎮之,所謂「均慶禪祖」是也。復作亭於巖股,以 待往來之游觀者。落成,而僧可淳者求予文以誌之。 乃為之言曰:「物之廢興,無巨細皆有數焉,非人力之 所能為也。窮山川,聚土石,頑然無關於利害,而謂能 致禍福於百里之民,豈其然耶?蓋人之所欲完以葺 於是者,數實然也。不然,則如之何而人樂為之也?且 盜賊之興,其漸固非」一日矣。肆凶怙力之民,慢令侮 禁,相視以成俗,其御之也,在得其術而已。使後之長 是邑者皆如吳侯,則彼之肆凶怙力者,方遁形隱跡 之不暇,尚安能病民哉?使無術以御之,則盜賊之興 有在矣,斯巖者何與焉?以步仞之虛,而層軒疊徑,雲 煙杳靄之間,幽崖搴磴,乃若繪畫。遠至於井邑之繁, 谿山之秀,環目而盡得之,則又足為游觀之稱美矣。 故予因書其廢興之由,以示往來者,使觀之無惑焉。
《韋齋記》羅從彥
[編輯]歲在癸卯之中秋,朱喬年得尤溪尉,嘗治一室,聚群 書,宴坐寢休其間。後知《大學》之淵源,異端之學無所 入於其心,自謂辯急害道,名其空曰「韋齋」,取古人佩 韋之義。泛觀古人,有以物為戒者,有以言為戒者,有 以人為戒者,所謂佩韋以物為戒者,人之大患在於 不知過知而思自改,於是有戒焉。非賢者能之乎?予 始以困掩,未能遂志,因作「舫齋陸海」中,且思古人所以進此道者,必有由而然。久之,乃喟然嘆曰:「自孟軻 沒,更歷漢唐,廖廖千載,訖無其人。間有能自樹立者, 不越注心於外,崇尚世儒之語而已。與之游孔氏之 門,入於堯舜之道,其必不能至矣。」夫《中庸》之書,聖門 學者盡心以知性、躬行以盡性者;而其始則曰:「喜怒 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其終則曰:「夫焉有所倚,肫肫其 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此言何謂也?差之毫釐,謬以 千里,故《大學》之道,在知其所止而已。苟知所止,則學 知所先後,不知所止,則於學無自而進矣。漆雕開之 學,曰:「吾斯之未能信。」曾點之學,曰:「異乎三子者之撰。」 顏淵之學,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而孔子說開與點, 稱顏淵以庶幾,蓋許其進也。此予之所自勉者也。故 以聖學,則莫學而非道;以俗學,則莫學而非物。喬年 才高而知明,其剛不屈於俗,其學也方進而未艾。齋 成之明年,使人來求記於予。予辭以不能則非朋友 之義,欲蹈襲世儒之語,則非吾心。故以其常所自勉 者並書之,使夫人知其在此不在彼也。或曰:「韋齋之 作,終無益於學也耶?」曰:「古之人固有刻諸盤盂,銘諸 几杖,置金人以戒多言,置攲器以戒滿,聖人皆有取 焉。苟善取之,則韋齋之作,不無補也。」
《南劍州重建州學記》張致遠
[編輯]延平郡治,當七邑之衝,而舊學跨西山,特踞形勝。「九 龍」、「雙旌」、「演仙」、「文筆」諸峰皆秀拔,摩雲,環顧如列屏幛。 建、劍二水,會而南注,風雨晦暝,神物吼躍,潭靜天開, 相紫光猶隱隱牛斗間。異時偉人輩出,其冠巍科,躋 膴仕,術業足以師世,循良忠烈足以動宸極,而厭紳 笏者相望也。建炎初,潰軍突至,一皆灰燼,遂平為閱 武之場。頃歲改卜,乃喧卑近市,故老不以為便。遭時 右文聖天子優游翰簡,親寫《經傳》,以師臣之請,頒石 本於四方,銀鉤鳳翥,燦煥星日,所以幸多士者甚渥。 爰建傑閣而珍藏之。於是人益以學宮為弗稱,而「復 故」之議決矣。太守宋城路公採參輿論,慨然有意乎 此。會漕臣行郡,迺以教授陳師孟所與士子之肄業 者,合辭以請,得緡錢幾二千萬。經始於紹興乙丑之 秋,凡是胥占規撫罔不善,掄材選工罔不精。路公改 除,而太守大梁鄭公椿年,以賢相家風,治先教化。下 車未幾,棠陰晝靜,熊軾戾止。趨工穼峻,故期而告成。 殿閣堂廡,雄麗軒豁。十齋南向,窗幾明淨。雖筦庫湢 室,皆視昔為愈侈。嚴嚴翼翼,人以溪山之勝,輪奐之 美,炎州所未見也。歲在丁卯夏六月庚申,教授率生 徒入新學,釋菜於先聖,陞降贊拜,觀者咸說。越日,公 即而落之,以書抵致遠曰:「鄉校成,不可以無述,且聞 有宿諾矣。」致遠自束髮,已游息於斯,固嘗惜其廢而 幸其復,敢辭不能,永惟三代而上言治者,本教養之 誠,而庠序因以設。三代而下,存學校虛名,而亡教養 之意。戰國並爭,處士橫議,鄭欲毀鄉校,而秦遂焚《詩》 《書》。漢興,諸儒自以經籍相授,素木瓠葉,行禮於私家。 至公孫丞相甫為之制,其察於二千石者,皆詣太學 受業,鄉里無素養。厥後議者謂孔子布衣養徒三千。 今天子太學弟子少即增員如其數。東漢之季,太學 生至三萬人。終唐之世,六館為盛。蓋郡國不皆立制 度,而教養之法廢,徒眩眾飾,時為目前具耳。獨文翁 在蜀,韓愈在潮,以教化自任,歷千數百年,文物光明, 人到於今受其賜。我聖主以經術示之,好俾郡縣職 事者咸列於學宮,復賢良孝弟之科,講飲酒鄉射之 禮。其有行藝中程者,三歲大比,歌《鹿鳴》而送之。誾誾 濟濟,有三代之風。學者去澳渫,居高明,相與講習以 為說,懿文德以待用,又有如文韓者為之勸,其於正 心修身、齊家、治國之要。逮夫出處云為,俯仰而無媿, 則西漢之經術、東漢之名節,猶以為有憾,顧所成就 卓絕何如哉?噫!師弟之分不嚴,朋友之道缺甚矣。稚 壯改其度,「勢利失其守,曾不如巫醫、樂師、百工之人 不恥相師友」,豈士大夫其智反不能及?殆昔有而今 亡也。未窮其技,意輕而詆倍者多矣。師非其所尊,友 非其所畏,肆口而評古今,率意而議臧不將誰使正 之?夫惟學校修則尚師友,師友正則人倫明,人倫明 則風俗美。故既敘其建立次第,又緝綴所嘗習「知而 為衿佩所通患者,以附於後,庶幾其益勉旃。秋七月 既望,郡人左朝請大夫、充顯謨閣待制、提舉江州太 平興國官、賜紫金魚袋張致遠記。」
《水雲村記》黃裳
[編輯]「長澗。自衍峰道廣教出田坑,始從父得之。於西南山 之麓,取其一支,停之以為沼,走之以為渠,廚竈之以 酌,橋跨之以渡。異花奇果,垂條倚實,飄雲墜影,在泉 之上下。有雲於山,朝隮而暮合。閒適之熊,虛白之象, 與夫流泉,相應以無心,相偶以不紛,俄然相得於東 西,杳然相忘於得喪。其孰為此者耶?」元豐之初,予自 京師而還,省予從父流水之間,俯仰行坐,瞻顧燕笑, 及夫日落而禽還,山瞑而雲收,援毫於壁間,乃以水 雲村名之而後去。自是郡人始知有水雲村之可樂 也。尋春逃暑,車蓋相屬。越十有五年,友人王公實來京師,謂予曰:「今為水雲村主人矣,僕將益治之,養生 於其間。」予曰:「子之得水雲村,固可樂也。其亦知水雲 村之得子乎?公實之為人,苟可而止,不為生而勞,不 為名而偽,遇吟而忙,得酒而休,方東而俄西,未始而 適莫要其中,平曠而惠,直是水雲翁者也。君歸乎哉?」 予後此數年,亦築草堂於衍峰,有釣舟於劍潭。是時 水雲翁蔾杖而相尋,衍山居士肩罍而忽往,與是兩 放相得於無情中,有舞有歌,有吟有謔,妙思絕景,不 可得而究也。會歸於至無,予之樂也。不知水雲翁之 樂亦出於此乎?然則水雲村之於我,果有分哉?故為 之記。公實他日相從此以為質焉。鐫諸石。
《貢川八景序》明·陳山
[編輯]天地間物至夥也,接於目而感於心,非徒以愜見聞、 供玩好已也,是必有所以然之故者。夫物至繁而有 至簡者存,至粗而有至精者寓。士君子會萬物於一 身,萬象異形而同體,於物皆理也,於理皆真也,凡形 囿兩間者,孰非吾心之理流行乎世,即其所居之物 色,勝者品而為景致,初見而疑之,又讀《中庸》,而有得 於鳶飛魚躍之語,回思世之雲者,不為無意也。貢川 乃劍南形勝之處,山雄而水烈,景異而物饒。士民於 其間鍾其秀者,讀書尚禮,比屋可封。凡遇霽月光風 之時,則有酌酒吟詩之趣。將以其景之尤,釐為八題, 曰《貢川八景》。蓋以察其機而又欲有得於八者之外 也。夫四時群形,一日萬狀,無不可取「者也。而取於慧 照禪庵、臨津佛閣者,是非欲卻塵囂而躋清曠者歟? 夫雙峰晴雪,詠灞橋之詩;五港春濤,得觀瀾之術。膚 寸而起,則象峰之雲,其吾心之卷舒也;沛然而飛,則 龍水之雨,其吾心之動盪也;掛巖之清泉可以洗其 耳;環峰之翠竹可以見其節。是八者,交於前,帖於後, 而帶於左右,無非有」交於我而企於心也。引而伸之, 觸類而長之,則貢川之景固非八者之所能盡,然舍 八者則貢川之景亦非識其機緘焉,尚能澄其滓,涵 其純。至於胸次悠然,直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是則 八者又為之兆也。苟假此山川琢詠新奇,狀形月露, 則此反為外物所役,是豈吾輩之志?
《玉華洞記》楊載鳴
[編輯]余至將樂之明年,聞玉華洞號勝絕,乃以春正月三 日偕邑令唐君、進士徐君遊焉。旦,微曀南行,度三華 橋七里,為藤嶺,有亭在焉。小憩,雨作。飯畢,冒雨行可 二三里,見天偕山隆然,眾譁曰:「洞至矣。」洞石門低狹, 側窺之,杳而黑,乃入。秉炬者先余輩俯躬從之,神怳 目眩。履鳥與土石升降,足不謀而捷。泉自石罅流兩 「涯,有聲潺潺已或橫亙渟蓄。每十數步,山之老人輒 指點陳說,亹亹時,從者數十人,歡呼動地,煙氣人聲 相助,滃鬱奧如盎,如背汗沾衣,不知洞外晴雨也。有 石離列,如餘三人之數,似預設者,坐而休焉。」頃之起, 見石刻至元間人題名,磨滅不可讀。洞高處滲液凝 結,冰雪峻嶒,蓋水之久成石者。其中《鐘乳》《石英》諸品, 往往而有。迤邐入途欲窮,旋又開廓稍縱焉。忽閟不 通,微茫叵測,繚曲往復,力探旁搜,怪石林羅,撐突崩 騰,頄怒齦錯,窮狀極態。牛水飲者犬,地蹲者佛,趺坐 者倒垂下瞰者仙,偶而據枰奕者,蓋未張者戶闔。叩 之應者,田丘畫畛分者,扆可負柱可倚屋,而竅可左 右窺者,瑰詭傑特,牢籠供獻。其雜然無名而為山中 人強名者,不可勝數。一石立嶔嵌之顛,無上綴傍附, 至孤危而巉峭不可狎。注目久之。徐君雲有鐘鼓石, 趨往試焉。鐘微鏗,鼓逢逢然,幾不可辨。唐君得坐處 二石間,上幕而下席,出酒餚共酌。余歌杜少陵「春山 無伴獨相求」之章。二君和之,擊鐘鼓為節,聲響互答, 震薄巖穴。余謂:「昔有人遊而飲而歌而擊石於此否?」 二君曰:「斯遊,天以待君乎?」予謝曰:「上之賜也已。」相顧 大笑,從人亦色若有感者。觴數行,往觀龍潭。潭深黑 似有物雲。歲旱乞靈處,路折而空闊,仰視不見所極 炬者。上行望之,如人循睥睨舉火,微煙颺射,霧色入 暝。時度日垂晡,而余輩興益豪,且登且訊,唯恐失一 佳境也。乃攀緣斗絕,前牽後累,左右翼而進。至所謂 「七層樓」者,足無餘地,擇而後敢投。蓋踐虎尾,摩龍角, 駭汗震掉,不知所如。聞有石棺雪山尤奇,俱不及往。 亟尋洞後,遙見天光,皆大喜。至此特平曠又一境。坐 定,稍聞外人聲,益覺幽敻。石壁光倒映,雲氣浮動崖 缺,樹色交之,若從窗牖中觀。復命酌兩童子歌侑酒, 然望洞口猶在天半。唐君曰:「樂將無極耶?」遂攝衣上 步不任,承以梯。既出,距地猶數十仞,俯可視飛鳥之 背,而雨不止。石角藤刺,鉤衣徐躑躅草濘以下。唐君 獨步先余,憑肩輿,贔顛頓昏,乃達山庵。徐君後至,舉 酒相勞苦,因相與歎一洞之遊,晦明變化,險夷欣厭 者屢矣,而後遂於人生何以異?而世人顧欲據顯乘 便,久愉快終其身,其可得乎?夫是洞誠勝絕,倘加竅 其混沌,被日月光,出露奇詭,又寄於通都大邑,遇賞 聞人,將遊者無虛日。惟其闇且僻,故無以誇耀於世。 雖以唐君力可遊,而終歲不及遊,徐君生於斯,亦不能數遊焉。以余方辠於時,而茲遊適自余來始。是洞 雖未為「遇余」,而余不可謂非遇也,宜有《記》。唐君名自 化,華亭人;徐君名霖,邑人。余太和楊載鳴由選部郎 中謫尉於此。《記》作於遊之後十日,是歲嘉靖三十四 年乙卯也。
《道南書院記》丘濬
[編輯]道學復明於宋,起自西南,而行於中州,其後也,復還 於東南。蓋天示奎文,以開有宋一代文明之治。生周 予於道州營道縣,歷四葉,天子以「明道」紀年。是歲明 道生於黃州之黃陂,明年伊川生大賢所生其地,其 時皆不偶然也。二程侍其父大中公宦遊南安,周子 適官,於是承父命從學焉。是則道學之興,其始蓋自 南也。程子既長,歸北方,乃以其所得周子者教河洛 之間,一時南北士多從之遊。南方之士,其尤著名者, 游與楊也。游之別也,程子未嘗無贈言,惟龜山楊先 生之行,特發為「吾道南矣」之歎。所謂南者,非道始於 南也,道終歸於南也。嗟乎!先生之歸,豈但儒道隨之 而南哉?曾幾何時,而世道亦從而南,中原遂淪於殊 俗,雖以嵩洛間人,亦不復知有程學。幸而斯文道脈, 中興於南,朱子者出,斯道乃大明於甌閩之間,使天 下後世知有聖賢全體大用之學、帝王大中至正之 道,萬世行之而無弊者,其功大矣。後之人推原所自, 咸歸其功於龜山先生。蓋以周、程二三子發明孔、孟 不傳之祕於絕學千五百年之後,演斯道之脈而延 之,俾常行至今者,非先生之功而誰功?《傳》曰:「道待人 而後行,當宋運中否?」假令世無先生,則無朱子矣。無 朱子則周、程以上所傳之要,堯舜以來相承之緒,必 至中絕。其所關係,豈細故哉?是以尚友古人者,不徒 論其世,而必表其地也。謹按先生自五世祖來居將 樂,初師程伯子於潁川,繼師叔子於洛,得道南歸,以 授其徒羅仲素。仲素之先,豫章人也,避難來居南平, 後徙於沙。仲素於楊門獨能任重詣極,以所得《河》《洛》 之學授其同邑李願中,而朱子淵源實於是焉出。是 三先生者,皆劍產也,而朱子亦生劍之屬邑尤溪。夫 以一郡之狹,四邑之小,二三百里之近,百年之中,乃 有四賢並生於一時,上承下啟,公延千萬年道學之 脈,其地蓋視東周之鄒、魯也。昔孔子生於魯,當成周 之既東,乃欲興其道於東方,蓋謂魯也。然而竟不得 如所志,惟以斯道傳其徒曾參,以傳聖孫伋,伋傳於 鄒、孟軻氏,後世稱斯文之宗,必曰孔、孟,稱文獻之邦 則歸鄒、魯雲。方宋盛時,孔、「孟之道大行於河洛之間, 是時猶未南渡也。先生歸延平,程子已謂其載道之 南。其後果有羅、李二先生繼先生而起,以傳其道,集 大成於朱子。今天下家藏朱子之書,人習朱子之學, 夫孰不知其淵源來自紫陽,而聚徒講校於考亭、雲 谷之間,以發揮程學,上溯孔、孟之傳。」抑亦或有不知 劍浦之濱、九峰之麓,乃朱學所從來之要會者矣。苟 非當路君子有以表章之,夫孰知其然哉?鄱陽蘇侯 章蚤習程、朱之書,以明經登進士第,歷官郎署,來知 延平府事,慨然欲推所學以見於行,首以化民成俗 為政。恆以為「世之論道學所興之地,必曰濂、洛、關、閩、 閩八郡而分上下,茲郡適居上下之中,西與建境;其 西之趨會府者,沿劍津而下,東與福境;其東之朝京 國者,泝劍津而上,或往或來,何莫不由於斯。」閩中所 產士,以朱子為第一流人物;而閩士所建立者,以重 明道學為第一等事功。延平為郡雖僻而小,然其所 關係甚重而大如此,非但有光於閩八郡也。於是與 其同寅通判府事應元徵、推官王鐸圖所以厚報祀 而大顯揚之者,僉曰:「三先生於南沙、將樂,舊各有專 祠,近又於郡城北隅合而祀之,毋庸致力矣。今吾儕 新構公宇,以為朝命重臣駐節之所。甫爾告成,而未 有名稱。盍揭『道南』二字以為道院之榜,以示八閩士 民與夫四方宦遊士夫,凡使節往來及以事經行者, 俾知茲郡為道」學重興淵源所自之地,不亦韙歟?侯 曰:「然。」使價來求記於予。予既推斯道所以南之故,及 其書院所以名者如前,又為紀其規制歲月日:「書院 在府治之東,廣丈十有一,長十有七。前為三門,後為 廳事,中為堂,最後為宴息之所。前後各六楹,並翼以 兩廂,通環以周垣。經始於弘治壬子春,落成則是歲」 之秋八月也。
《栟櫚山記》羅明祖
[編輯]永安溪流四十里為貢川。吾鄉也,間有栟櫚山,有寺 居溪之兩岸者,栟櫚之山。總之,其山循麓迄巒,中邊 俱石,砠者十之一二,草木以朽為泥,石而山,非山而 石,復絕人攀附,不與世人繩屐相交接,寧欺壓霄漢, 留貯煙霞?晴明中往往作千萬丈崚嶒勢,仰之者首 不眠,不得盼睞。然一峰未去,一峰錯出,綿數十里許, 曾不以盼睞而盡也。隆隆下下,斷斷續續,界不盈尺, 而歷者登降必浹辰。推其意,止欲縫雲織霧,苦澗壑 以紆折之行,絕不欲供世人亭梁具,奇甚奇甚!山多
古樹、古藤樹蒔。山之島者,杪必齊其巔。其產於巔者低偃如蓋,根爪四出,大風吹之不拔。其樹之藤交加盤羅,依山之形為形,而巖恃以肆懸墮之狀,無恐,又 籍以塗其童赭之色,是故居者行者,踵相逮也。舟以 楊為《戙維》者眾,雖春亦憔悴。而為遊之言者,聞之山 下人,未見有倦色流連,莫之或厭。繇其奇,不安排,不 刓劃,望之有削者,有砥者,有籥者,有槃者,有幾者,有 柩者,有帆者,有冕者,有舄者,有獸者,有鬼者。室必䃔 空,泉必瀑布,路必鳥道,非一拳一勺而止也。馬氏女 五人,屍解於百丈巖。巖下有龍潭,仙去。故人爭傳其 嶔巇玲瓏,咸仙子丹砂點化而成。故宋李伯紀先生 以讁經此,憩於寺,而目為小武彝。寺之側南一壝,其 同時正言鄧志宏諱肅,先生讀書處也,因祠焉,號以 《山,集》亦如之。溪之左有葛里,有修竹灣,右桃源。桃源 之上,是所謂百丈巖者。百丈巖之上為巖梁,梁下一 泉至門已為壑。門徑室堂,宛生成石室之前一梁,人 登梁上,石樑之外未至棲真巖,人穿梁下。先子未遊 武彝時,辭家而居之。余所買者,臨桃源,舊呼為「范家 山」,亦奇,以力未能荒。各景內名數累百,總之曰「栟櫚 山。」
《合掌巖記》前人
[編輯]合掌巖屬順昌,宋之酒漿鎮也。巖去城五里,居人可 啟櫺而見。渡西溪,緣嶺道達其巔,望之嶄嶄然特峙 也。既達其巔而循之,則巖泐而偶矣。然侀而成者也, 猶人之掌故云。合掌巖有寺,與巖並崇,昧爽推枕,即 見紅輪東湧。巖以下彌漫白霧,東西南北之所至,茫 然莫辨。惟身踞絕頂,就眼界為乾坤,不離一巖所,大 片濛濛如也。俄然霧斂,漸而山色高低,漸而水道源 流,漸而城郭林垣,歷歷然居然順昌而已。予聞文學 陳可貞言,齎糧攜衾席從之。既而嘆曰:「人生世上,盡 墮落霧幕下,蠢蠢然動息而不之知,今始知其墮落 也,安知空中人視巖中人,不猶然作霧幕觀耶?」繼此 而登者,當人人具五城十二樓之懷矣,於是靧櫛而 下巖。
延平府部藝文二〈詩〉
[編輯]《題延平劍潭》唐·歐陽詹
[編輯]想像精靈欲見難,通津一去水漫漫。空餘千載凌霜 色,長與澄潭白日寒。
《石灘》陳東
[編輯]石劣不受鑿,水歸時礙行。卻令無競性,翻作不平鳴。 逆折聲猶壯,崩騰色自明。我行殊昧險,於此獨嬰情。
《釣臺》宋·楊時
[編輯]「君不見釣璜溪上白髮翁,一竿西去追冥鴻。畋車同 載非羆熊,鷹揚烈氣如飄風。又不見羊裘石瀨垂綸 叟,爽氣凌天動星斗。萬乘故人親訪求,臥對鑾輿忍 回首。聖賢遇合自有時,潔身亂倫非所知。高風寥寥 古已𨓏,較然得失知者誰。」君有釣臺臨潏水,潏溪不 與桐溪比。收身欲躡老渭蹤,笑撚髭髯照清沘。澄潭 夜月秋光浮,撇波小艇沿汀洲。長繩巨石不能繫,飛 帆片席歸蓬丘。巨鉤沉餌牽九牛,一釣宜掣金鰲頭。 翻鱗擺鬣浪山起,雲鵬飛動倏千里。跨雲憑風上青 冥,一點孤光照箕尾。
《詠歸臺》前人
[編輯]結廬東山阿,恍然見城垔。下有蟄龍淵,浮光薄層雲。 彼美谷口翁,杖屨來往頻。明月足為友,顧影相與鄰。 擷芷佩芳蘭,不與麋鹿群。虛堂發輝素,黃卷日相親。 採薇芼晨羹,弋鳧侑清樽。曝日負巖寶,攜童浴溪濱。 微吟曳雙屣,踏破蒼苔紋。歸歟自樂只,此意將誰論。 點狅聖所與,聊欲繼餘芬。
《老圃亭》前人
[編輯]「昔君居隱淪,投竿拂珊瑚。今來寓谷口,結亭事春鋤。 亭下十餘畦,蔚蔚有嘉蔬。野果含珠蕤,蔓實垂青稃。 籬根有蹲鴟,晨炊勝雕胡。豈為充君腹,鄰里亦饜餘。 疏泉動地脈,磽确成膏腴。諒彼漢陰人,機械非吾徒。 避俗柴桑翁,不復嘆荒蕪。睠懷經綸手,治此一畝居。 知子非隱淪,聊以寓壯圖。」人生出處分,禮義安可踰。 玆謀異樊須,甘事小人儒。
《市隱樓》前人
[編輯]「《藏春》先生厭山水,鬧市叢裡開書樓。危梯跨空疊千 尺,畫欄屈曲窮雕鏤。時時載酒獨登賞,坐對南山相 獻酬。既不學盧仝洛城裹,長鬚赤腳令人羞。」「又不學 臨邛相如抱貧病,當壚賣酒誇風流。先生隱心不隱 跡,灑落不類常人儔。神龍沛雨澤萬國,可惜蟠蟄青 泥溝。時焉出處乃其趣,自有至樂清百憂。不將窮達」 累身世,此身得遂逍遙遊。
《湆淡灘》劉子翬
[編輯]南來甌粵無平陸,林巒起翠波騰綠。扶輿政恐犯霜 露,買舟倘可休僮僕。清灘白晝雷霆作,亂石驚湍犬 牙錯。平生珍重千金軀,舟子一篙那可托。飄搖葉漾勢轉急,釜竈傾頹不能立。眼看白浪散銀山,蛟螭百 怪堂堂出。人皆乘險欲趨利,我不安行悔何及。吁嗟 世路風波猛,巧穽危機暗馳騁。江湖溺舟猶自戒,勢 利溺人終莫省。矯情鎮物未足言,書此聊為後來警。
《賦雙溪閣用蔡君謨詩聲字韻》前人
[編輯]雄觀今古快幽情,突兀層樓出市甍。二水交流何處 盡,孤舟不見亂山橫。丹爐寂寞仙遊遠,劍氣蕭條客 恨盈。向晚移樽話流落,可堪時聽鼓聲聲。
《延平水南天慶觀夜作》朱熹
[編輯]石樓雲臥對江城,城角吟霜永夜清。料得南枝正愁 絕,不堪聞此「斷腸聲。」
《觀黃德美延平春望兩圖為賦二首》
[編輯]前人
川流匯南奔,山豁類天闢。層甍麗西崖,朝旦群峰碧。 〈右劍閣望南山〉
方舟越大江,凌風下飛閣。仙子去不還,蒼屏倚寥廓。 〈右冷風望演山〉
《湆淡灘》元·薩天鍚
[編輯]長灘亂石如疊齒,前後行船如附蟻。逆湍衝激若登 天,性命斯須薄如紙。篙者倒掛牽者勞,扳崖仆石如 猿猱。十步欲進九步落,後灘未上前灘遭。上灘之難 難於上,絕壁雖有《孟賁》難致力。灘名況復呼湆淡,遠 客攢眉增嘆息。下灘之舟如箭飛,左旋右折如破圍。 歡呼踏浪棹歌去,晴雪灑面風吹衣。飛流宛轉亂石 隘,奔走千峰如馬快。賈客思家一夕還,傳與灘神明 日賽。下灘之易易如盤,走珠瞬目何可停。斯須長風 破浪快人意,朝可走越暮可吳。乃知逆順有如此,逆 者悲愁順者喜。請君聽我《湆淡歌》,順則流行逆須止。 順者不必喜,逆者不必愁。人間順逆俱偶爾,且得山 水從遨遊。
《經延平津三首》明·林鴻
[編輯]昔人獲寶劍,經此化神物。晉室已寥寥,劍光猶未沒。 紅躔鬥牛氣,黑映蛟龍窟。千里一寒流,馳波向溟渤。
又
幻化窅莫測。沴氣閉復開。有時潭水上,白日飛雲雷。 伊余嘆靈異。狂歌負奇懷。回船向明月。浩蕩秋風盃。
又
劍化雙龍躍夾津,閩南由此擅奇珍。千秋過客增憑 弔,雨漲溪聲說晉人。
《桃溪春漲》前人
[編輯]桃源春二月,花雨落晨昏。谷口流新玉,磯頭沒舊痕。 平橋回岸斷,遠浦怒濤翻。洶湧鳴湍石,瀰漫出峽門。 乍疑雲夢澤,恍訝武陵源。羨彼垂綸者,寥寥遠世喧。
《猿洞秋風》胡瓊
[編輯]西風正淒惻,古洞夜猿哀。道人不悲秋,好懷常自開。
《三寺雲深》吳恭
[編輯]南阜連雲特地青,招提森列梵王城。雨餘殿影參差 見,月落鐘聲取次鳴。石上暫留祇樹濕,簷端常宿衲 衣清。老僧盡日堪怡悅,想與無心絕世情。
《龍津春浪》孫衍
[編輯]鐔津雨過碧溶溶,神物當年化此中。昨夜風雷起南 國,海門桃浪湧春紅。
《衍麓晴霞》前人
[編輯]山中仙客杳難攀,留得仙名重此山。衣蛻不須求往 事,雲霞終古見斒斕。
《桃溪春漲》任正
[編輯]桃源兩岸桃花吐,碧水連天春欲暮。不知夜雨多少 深,阻卻漁郎覓仙路。
《玉洞秋雲》前人
[編輯]洞裡玉華仙已老,種得瑯玕間瑤草。鶴馭鸞笙去不 歸,只許閒雲鎖深島。
《金谿夜月》前人
[編輯]數聲雞犬金谿路,一曲漁樵翠煙霧。璧光射入中流 深,川上初沉《廣寒兔》。
《龍岫煙霞》前人
[編輯]當時道士凌空去,種得胡麻已成樹。我來登眺無餘 蹤,日夕煙霞滿荒路。
《龍岫煙霞》王輒
[編輯]《複閣作》「蒼壁,飛藤掛瀑流。煙霞開曉色,禾黍動高秋。 鶴繞仙家樹,雲歸釋氏樓。磴危窮碧落,地勝即丹丘。 卜築懷招隱,登高賦遠遊。君看朱紱者,豈為白雲留。」
《玉洞秋雲》前人
[編輯]山口旋平陸,縈迴古洞天。崇阿秋露合,峭壁暮雲連。 縹緲非人境,氤氳遠市廛。瓊林珠樹鶴,蓬島玉華仙。 石竅鳴天鼓,巖扉響澗泉。水邊有瑤草,服食可延年。
《虹橋暮雨》前人
[編輯]閣道垂虹影,橫空百尺長。千峰凝晚翠,片雨拂昏黃。 密灑孤帆重,斜侵捲幔涼。人煙空杳靄,戍壘遠微茫。 飛鳥迷歸路,行人暫解裝。幽懷無限好,殊勝對斜陽。
《金谿夜月》黃聞
[編輯]《五馬晴嵐》前人
[編輯]五峰連蒼翠,初日浮晴煙。屏開碧天外,影落空潭前。 駐目望秋色,令人心悵然。
《九仙霽雪》前人
[編輯]群仙向何處?萬古遺青山。有時白雪飛,宛見瓊樹寒。 落日下陰壑,微雲度遙巒。長謠抱琴去,一訪幽人關。
延平府部紀事
[編輯]《府志》:「唐黃巢倡亂,擁兵破閩,沙莽為盜區。崇安鎮將 鄧光布率兵禦之,誤中流石死。」
唐曹朋字仲益,固始人。中和中,以汀州司錄攝沙縣。 乾符初,與崇安鎮將鄧光布協謀,徙縣治於沙坡,其 子孫附籍於沙。光布字明遠,亦固始人。率眾禦黃巢, 中流矢死,沙民立祠祀焉。
《五代史李景傳》:景分延平、劍浦、富沙三縣,置《劍州 府志》:「後唐李存禮,莊宗母弟。同光三年乙酉,封王國 於薛。尋值郭從謙之亂,匿走他國。過延平,樂山水之 佳而留焉。廬小洛坑口,病且革,罄囊金以賑貧乏,因 出所授封誥以示人,人始知之。」
葛宮字公雅,江陰人。皇祐間,知州事。土豪彭孫聚黨 依山澤為盜,宮遣沙縣尉許抗諭之,賊遂降。延溪山 多產銅、銀,吏挾奸罔利,歲課不登。宮一變法,歲羨餘 六百萬。三司使聞於朝,宮不居其功。
宋建炎末,鄰寇俞勝犯境,羅先鋒義明率鄉兵禦之。 紹興元年,建寇范汝為亂於沙,韓世忠等討平之。是 年六月,蠲建、劍、汀州、邵武軍租。十二月,廣賊襲富等 圍南劍州。
二年四月,釋福建諸州雜犯罪以下囚。七月,悉蠲福 建諸州被兵之家田稅。八月,順昌縣賊余勝等作亂, 通判南劍州王元鼎捕殺之。
宋德祐二年,益王、廣王入閩,時黃萬石降元,以嘗為 福建漕使,欲取全閩為己功,汀、建諸州方謀從萬石 送款,聞二王至,復閉門以拒萬石。南劍守臣林起鰲 遣軍逐之,萬石敗走,其將士多來歸,兵勢稍振。八月, 以王積翁為福建提刑招捕使,兼知南劍州,備禦上 三郡。九月,元阿剌罕寇建寧府,執守臣趙崇鐖,積翁 棄城去,走行都,遣人納款於元。十一月,元軍寇福州, 積翁為內應,遂與知州王剛中以城降元。元軍引還, 留潛悅友為福州宣慰使,積翁副之。
元至元十五年四月,中書省臣言:「唆都軍士擾民,故 南劍等路民復叛,及忙古帶往招徠之,民始獲安。」詔 以忙古帶仍行省福州。是年,鎮守南劍路萬戶呂宗 海竊兵亡去,詔追捕之。
十六年,偽知縣鄧仕明寇將樂,軍民總管吳林清克 之。九月,北團蕭良全砦山嘯聚,吳林清平之。
十八年,清流賊火星挾「女將軍」寇將樂,吳林清計殲 之。
二十五年,泰寧賊江海寇將樂,吳林清勦之。
至正十二年,臨川賊鄧忠侵將樂,邵武路總管吳按 攤不花卻之。
明洪武元年,汀寇金子誠攻陷將樂,武臣朱平章克 復之。
正統十三年十月,沙、尤賊鄧茂七寇城,指揮楊華、千 戶徐昇計卻之。
十四年,沙尤餘黨吳器古、楊勝圭流刦將樂,義民余 士榮計捕之。
十七年,沙寇鄧留孫復攻陷尤溪,旋克復之。
嘉靖二年正月二十八日,「汀寇」自城西北隅攻入,邑 人逃竄不及,大被殘害。
三十九年,反兵流刦附近各鄉,義兵嚴春、王臭等禦 之,被殺死,城外居民大遭荼毒。是年七月,上杭賊流 刦隆蔭都余家坪地方,義兵周長戰死。大帽山賊流 刦永康都水口地方,尋退歸化紫雲臺,延平衛官軍 追至,敗績。十二月十九日,程鄉賊首陳紹祿攻城,營 於南郊五馬山,民心惶怖。知縣餘一中危之,出帑金 賂而不去。民縱火焚南郊,復移營於水南,募東西、北 三隅義兵與戰於三華橋。賊中矢死者多,乃引去。所 過鄉都,焚掠如赭,殺傷男女甚眾。嗣是擾攘無寧歲, 隆慶間方息。
四十年,山寇蘇阿普、傅詔五等聚眾攻掠沙縣、尤溪、 永安、大田,火焚城外民房以千計。是年又擄掠順昌、 將樂,郡守周賢宣計勦之,餘黨遣林天贈諭降。賊方 平後,復流刦萬安等都,延平衛正千戶王堂領軍勦 禦,賊襲之,王堂死,復流刦光明等都,本所軍人駱浩、 義兵楊觀戰死於永吉都前溪村。
嘉靖壬午以後,尤溪鄭新集黨行刦,分守蔡潮同知 府陳能首尾夾攻,得其首領,賊遂潛。
四十三年,永安縣人劉永祖乘世亂,乃造妖言,云:「世 將大水,當遷家以避之。」又自稱「漢高祖之後當有天下」,於是從之者幾四千人,遂結寨於集峰之頂,陰署 官號,分立部曲,潛通三塗,勍賊為援,欲以圖為不軌, 後為軍門譚綸殲之。
隆慶二年八月,蛟湖都民孫賽奴稱亂,千戶唐煥、許 名威,百戶謝應輝、鄭印領軍逐而走之。後賽奴就擒, 餘黨俱斃於獄。
延平府部雜錄
[編輯]王世懋《閩部疏》「上四郡大都山郡,路皆逐溪行,溪中 無石子而皆巉巖大石,險惡百態,故其地有怒舟而 而無怒馬,舟多三板薄裝,延津而下,才有官舟紆行, 矛戟間有觸立碎,而長年狎習,終不令敗。每當急灘 一瀉,目不及瞬,亦一快事也。閩西諸郡,大都兩山壁 立,中行一水亡問巨川細流,中皆悍灘怒石,撞擊澎」 湃。其旁隙地,壅為川畝,千塍百圩,僅如盤盂。久行登 頓,山麓忽開,瞥見曠土漫川,柳塘桃塢,便似遊子還 鄉。
福、延之間,建溪之陰為尤溪口。入可四十里,有山童 如鋼鐵出焉,其陽有民居十餘戶。舟人云:「山氓鑿得 鐵,即可渡水北,鐵乃可爐。經宿不遷,鐵不可鍛。」余始 不然,再問知果爾。政自難解。
閩中水碓最多,然多以木櫃運輪不駛,急溪中壅激 為之則佳。順昌人作紙家,有水碓,至造舟急灘中,夾 以雙輪如飛,春聲在舟。余戲謂:「此洞庭賊楊麼故製 耶。」
山田薄無糞,農家燒山茅,候雨至,入田中為糞,以故 入春則山山皆火。舟中夜望山燒為奇。《陸遇行》燒山, 皆童而黑,殊乏景趣。
閩中大都氣煖,春花皆先時放,方二月下旬,已見躑 躅。每肩輿行山徑中,喬松灌木,互相掩暎。綠波外揚, 丹崖內聳,鷓鴣啼晝,畫眉弄舌,殊不知巾車為苦。 《府志》:「宋崇寧二年春,沙縣有異鳥集陳正敏舍。明年 巢天王院,如嬰兒聲。僧惡甚,探巢得一雛,烹而食之。 是歲正敏喪父,鄰居人與寺僧死者數十。或雲即賈 誼」所賦《鵬鳥》也。
宋政和間,沙縣葉隆吉家瑞花生於庭,狀如牡丹,紅 瑩不謝。建炎中,隆吉第進士,衣錦歸,名其堂曰「瑞花。」 宣和五年春,順昌縣交溪廖懋以奉議大夫致政家 居,役夫解柿木為薪,木,中有文曰「聖元天何」四字,字 體端楷,黑色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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