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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13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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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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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卷目錄

 漢陽府部藝文二

  六先生祠記       明陳鳳梧

  重修漢陽府學記       王紀

  寫山室記         李維楨

  南陔館記          前人

  漢川縣開騰池口河記    尹大本

  劉家隔記          黎淳

  鼎建漢陽縣儒學記     郭惟賢

  王公堤記         郭正域

  湯家山賦          朱衣

  建三城樓記         前人

  重修晴川閣記       姚弘謨

  重修漢陽縣學記      蕭良有

  石榴花塔碑記       黃一道

  上劉太守議築千湖涇書   李若愚

  楊柳堤記         陳國儒

  漢川縣重建萬魁臺閣記    吳𦒎

職方典第一千一百三十二卷

漢陽府部藝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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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先生祠記》
明·陳鳳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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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陽為郡,居江漢之會,地狹而民貧,然先賢名儒往 往宦遊其邦,而流風餘韻有存焉者。若宋游定夫先 生以程門高弟嘗知軍事,臨政之餘,日召群弟子講 明「道德性命,於是人知好學而有士君子之風。」其後 考亭高弟勉齋黃先生來守是邦,則益推而大之。郡 舊無城堡,力請於朝寧及達於制司,欲築城以備南 北之衝,其經畫精詳,可傳諸久遠。既而歲大饑,糴客 米,發常平以賑之。分遣官屬,親詣都鄙,勞來備至,遠 近之民咸歸心焉。暇則親詣於庠,為諸生講論。有《孟 子要旨》二十條,皆示人以為學之關鍵。又於鳳棲山 為屋,以館四方之士,立周、程、游、朱四先生祠以風勵 之。蓋二程先生家於黃陂,與郡為鄰愬其源,則濂溪 先生實家營道;究其派,則考亭先生嘗游石鼓嶽麓, 皆湖南之地,有不可遺者,而定夫先生則所謂常遊 宦者也。世變既久,祠宇蕩然。弘治甲子,餘姚蔡君欽 以工部郎中來知郡事。又明年為正德丙寅,政務就 緒,乃按圖志求祠故址,適在郡治之後,遂復為祠,而 益勉齋先生、楊先生名曰《六先生祠》。丁卯春,鳳梧適 以巡學至郡,晉謁祠,上下歎慕者久之,嘉蔡君之留 心風化而諸生之有所瞻依也。蔡君因以記為請。屬 時校閱方殷,未暇締思。己巳秋,知縣段欽、訓導郝朝 元、譚文、余鴻、文炯輩,復申前請。鳳梧竊惟孔、孟而後, 斯道失傳者千有餘年,至周、程、游、朱四先生始昌大 休明,有以續其不傳之緒。而游、黃二先生則嗣程、朱 之的派,皆有功於天下後世,不可誣者。今四先生已 通祀於天下,列於學宮,而復有專祠,固不為黷。若二 先生則尚未有以通祀之典請於朝者。此而祀之,得 非為他日之張本耶?近得勉齋先生文集,間令諸生 錄其遺書,義有關於是郡者,彙成一編,名《漢陽政教 錄》,俾藏諸學宮,以垂示將來。夫記六先生祠,而特詳 於勉齋先生者,本其所自也。若夫希聖希賢之方,則 先生之記詳矣。諸生其試思之。

《重修漢陽府學記》
王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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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壬子冬,紀拜湖南提學之命,明年春始蒞任。是 夏巡漢陽,循故事謁先聖廟,諦觀廟廡,堂齋號饌諸 屋,日就圮壞,規模且狹隘,非所以妥神靈、育人才地 也。議欲重修署學事。訓導曾謙、牛禎等且請於欽差 御史洪洞韓文公、洛川田君𣽂,二君子惓惓以作興 學校為心,憲長莆田林君俊又從而贊之,皆允其請。 發公帑白金若干,為木植灰石磚瓦工匠之費。知府 秦陽張銳欣然從事。未幾,銳官滿去,命安陸州學正 林啟董其役。又明年甲寅,扶風張文質來視府事,為 之益力。委訓導李洪、諸生趙亢、柳中倫、陳玨、彭楚豪、 耆民任政舒鳳分理其事而稽其成。集材鳩工,先聖 廟,次明倫堂,次兩廡齋,又其次號饌庖溷及諸廨宇, 腐者易之,脫者整之,狹隘者拓之,規制煥然,過舊觀 遠甚。郡之旄倪聿觀厥成,皆嘖嘖歎曰:「百年之廢,一 朝而復,上之人所以化揉吾人者,德何厚也。」曾謙具 顛末,偕教授聶球等請記。按《漢陽志》,儒學在郡城鳳 棲山之陽,創自宋慶曆中,我朝洪武初鼎建焉。正統 癸亥,革漢陽縣學併入之。成化戊戌,知府何淡修葺之,始備師生之數視各郡,其間廢而修者屢矣,雖莫 之悉,大抵皆不能及今日也。嗚呼!聖賢道在萬世,固 不繫於學之修與否。然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士子非 學何以精其業哉?紀剪薄被命,恆懼弗稱,寢食靡寧。 語寮寀曰:「環視吾之中,無可足以稱學政陶範俊髦 者。況湖南隸地甚廣,學校甚多,惟勤以補拙,乃衝暑 毒,冒風雪,晝夜兼程,期月餘。荒州僻邑,巡歷粗遍,凡 學校傾壞,輒命有司修之。」韓公察其無他請,輒報許。 茲學已告成,而桂陽、夷陵等州,蘄水、武昌、大冶、黃岡、 蒲圻、平江、鄖西等縣學,或遷或拓或修,皆漸就緒。士 習雖未丕變,假以二三年一再巡歷而督責之,或庶 幾矣。第衰病迫人,歸志已決,固因請紀書於貞石,以 俟後之君子共成之。如曰:「我躬不閱,遑恤我後」,則吾 豈敢?謹記。

《寫山室記》
李維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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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嘗見《畫記》《畫史》《畫錄》《畫繼》諸書,所載善畫諸品百 千人,而孫氏殊少。李唐有仁貴、位遇,趙宋有夢卿、懷 悅、知微數人而已。獨吳人孫叔美,其父桃溪翁以善 畫聲稱籍甚,年踰九十,而叔美與父齊名,若戴逵之 勃、袁倩之質、姚曇度之惠覺,張僧繇之善果,李思訓 之昭道矣。叔美遊楚久,極為楚人所愛重,遂留家漢 陽,構室而居之,顏其楣曰「寫山。」畫非一端,其獨稱山 者何也?則郭熙之說也。丘園養素,所常處也;泉石嘯 傲,所常樂也;漁樵隱逸,所常適也;猿鶴飛鳴,所常觀 也;塵囂韁鎖,人情所常厭也;煙霞仙聖,人情所常願, 不得見也。故有可行,有可望,有可游,有可居。妙手出 之,不下堂筵,豈不快人意、獲我心哉!其寫於室何也? 則宗炳之說也。理絕於中古之上者,可意求於千載 之下;旨微於言象之外者,可心取於書策之內。況身 所盤桓,目所綢繆,以形寫形,以色貌色也。老病俱至, 恐名山難遍睹,凡所游履,圖之於室,撫琴動操,欲令 眾山皆響耳。入其室而審諦之,若山若非山,若寫若 非寫者,則王微之說也。「古人作畫,豈以案城域,辨方 州,標鎮阜,劃漫流?本乎形者,融靈而動,變者心也。靈 無所見,故所託不動;目有所極,故所見不到。於是以 一管之筆,擬太虛之體,以判軀之狀,畫寸眸之明。曲 以為嵩高,趣以為方丈,孤巖,鬱若吐雲,縱橫變化,此 畫之致也。披圖按牒,效異山海,綠林揚風,白水激澗, 豈獨運諸指掌,亦以明神降之。此畫之情也。」叔弟與 叔美善,聞余言,躍然曰:「昔戴勃有《九州名山圖》,今不 傳。而梁元帝之格,王維、李成之訣,荊浩之賦,郭熙之 訓,郭思之論,韓純全之集,其法具在。叔美所寫,未知 與勃圖何如?以校諸家論著,可謂升堂入室。至伯兄 所引三說,進乎技矣。夫山且有騫崩時,余安能必叔 美長有此室,而以伯兄言方叔美於古人名且不朽, 如山之壽,踰其所寫無筭。」因次而書室之四壁。

《南陔館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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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川張茂才永卿,累世擁重貲,至其尊公太學君中 歲好道,杜門距躍,不交外事。永卿既嫺文辭知名,又 好結客,戶外屨常滿,則辟舍南隙地為館,以奉太學。 君落成,永卿問名於友人潘景升。景升名之曰南陔, 而屬不佞為之記。蓋南陔之亡久矣,獨《詩序》有之:「孝 子相戒以養也。」夫養非一端而已。公西華之養親也, 若與朋友處;曾參之養親也,若事嚴主烈君,是不同 也。舜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內,仲由啜菽飲水,是不 同也。《凱風》怨則不可磯,《小弁》不怨則愈疏,是不同也。 食饗不為概,然而樹木以時伐焉,禽獸以時殺焉,是 不同也。不登高,不臨深舟,不遊道,不徑在,醜夷不爭, 然而戰陳無勇,非孝也,是不同也。先意承志,諭父母 於道,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然而父有爭,子則身 不陷於不義,三諫不聽,號泣而隨之,是不同也。夔夔 齋栗,不敢噦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襲搔 袒撅,然而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是不同也。「幹父之 蠱,有子考無咎。」然而善則稱親,過則稱己,是不同也。 永卿奚擇焉?昔者有鳥止於魯郊,魯君悅之,為具太 牢以饗之,奏《九韶》以樂之。鳥憂悲眩視,不敢飲食,此 無故以己養養鳥也。若夫以鳥養養鳥者,棲之深林, 浮之江湖,食之委蛇已耳。永卿之尊人,雅意乎長生 沖舉之術,清凈無為之業,而永卿為是館以養之。是 以己養養親,非以親養親也,趨舍將無戾乎?且夫父 子之親,無所解於其心,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 豈待戒耶?戒而後養,非其至也。楚有直躬者,父竊羊 而謁之上,上執而將誅之,直躬者請代之。將誅矣,告 吏曰:「父竊羊而謁之,不亦信乎?父誅而代之,不亦孝 乎?」荊王聞之,不誅也。孔子曰:「異哉!一父而載取名焉。 永卿之以養親,名館也,謂何?」永卿憮然曰:「不肖豈敢 以養親取名?蓋吾友督誨我也。先生之言與家大人 之道,廣博而精微,小子所不能窺。然竊聞之禹、益之 於舜,曰『儆戒無虞』。衛武公耄矣,作《抑戒》之詩。自古聖 哲,焉能廢戒!請以先生之言記吾館,朝夕誦之,如臨

師保,庶幾無失養於家大人,無負吾友命名之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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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教也。」不佞曰:「善哉,永卿之言《詩》也,加束廣微氏一

等矣。」

《漢川縣開騰池口河記》
尹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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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治瀕江漢津,眾流之匯,其土易淤,恆多水患。按《禹 貢》「嶓冢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至 大別入江」,治漢之略也。故漢南郡江有雲夢陂澤之 官以分治焉。我朝郡若邑置官,專司水利,時命憲臣, 要其成,慎廣民之生也。江流東經襄、郢三澨之地,在 昔圩防未廣,溢罔為厲。邇年離、奄夾峙,其崇如墉。是 故湍流東注,每四五月之間,暑雨之日,輒漲漢沔一 壑。歲嘉靖庚申大溢,墊溺之虐,惟川為尤鉅。意弗弔 於天,七年相仍,民命不絕如線。都憲萬安劉公,皇皇 猶己之溺,葉謀藩臬諸執政,捐帑金若干,委重府節 推少白吳公,疏川之上流竹筒河,注縣西之松湖,乃 梗於謝陂,久湮弗達於河。水田周圍六十餘里,悉為 巨浸,民益困。戊辰,邑侯瑱峰張公至,降觀川源,廉得 其狀,惻然曰:「厥陂洩水,從騰池口而下,則治矣。」遂疏 議當道樂相之。費取諸贖鍰,僦諸鄉閭之好義者。委 義民郭本潮、劉春富等督工,學諭河南劉兆岡日往 視,成不閱月而工訖,凡八尺,廣八丈有奇,直出騰池 口達於河,與溳水合「流入江,下逝若奔,民得平土居 之,信道水之為惠也。但經始之初,工力未敷,上流因 湖尾為河,越四年辛未,水復大溢,湖尾遂淤為平地, 無復河跡矣,長計四百餘丈。人謂此而弗治,前工盡 棄。」適新侯嶼川段公繼至,目擊時艱,深慮民患興衰, 救弊拯溺,亨屯之圖,無所不至。即視此未成之工,以 為己任。仍疏懇於當道,得羨金若干,委陰陽官張紳、 鄉約張繡金鳳陽督工開濬,侯偕學諭龔岳石提撕 於上,三子奉公命惟謹,敷土程工,遂成長河。事舉於 後,功增於前,治河始底績也。士民襲《石問》記於本,將 以詔之後也。本惟禦災捍患,恆由於相繼之協心也。 茲河之治,都憲劉公成之於上,張侯成之於始,段侯 成之於終,猶周之治殷,然三後協心,同底於道也。嘗 聞史起鑿漳水於魏,鄭國導涇水於秦,穿渠以蘇民, 而禾黍之詠,照耀簡冊。今侯決壅以導滯,上媲「永賴」 之庥,而人文之責,又有以仰裨化成之猷,奚翅「禾黍」 稻粱之詠已耶?是為記。

《劉家隔記》
黎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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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隔為漢川縣舊址,距今縣三十里。相傳宋知軍 事劉誼隔岸種荻,因名。或雲楚人稱水濱為隔,土業 為劉氏也。地卑下,每歲春漲,逮秋始涸,榛蕪沮洳,人 鮮居之。然地脈來自應城,蜿蜒起伏,衍為平原,周廣 四十里,而襄水、溳水、郢水、臼水五派合流,環為一區。 其初始居民十數家。宣德、正統間,商賈占集者億萬 「計,生齒益繁,貿遷益眾,遂成巨鎮。今編民八里,駐節 有館,送使有舟,可見其人民之盛。」巡撫南昌白公請 於朝,設巡司都憲。繁昌吳公檄巡檢高俊、劉伯剛經 營改作,辛卯三月訖功。都憲吳公再登焉,歎曰:「昔九 州為壑,匪仗禹功,江漢何平,小別大別?《春秋》、戰國為 必爭之地。中間賢豪整頓,不知幾更」化矣。未有留心 斯土者。天豈藏靈祕奇,待今日始發乎。

《鼎建漢陽縣儒學記》
郭惟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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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壬辰,予奉天子璽書鎮撫三楚。時當旱魃餘烈, 五穀湧騰,予蒿目愁腸,拮据以援饑殍愳無方救也。 亡幾何,漢陽守令眾博士諸生狀上。漢隔會城,盈盈 一水,臺司教化所先被者。而邑學久災燬。先是,戊子 歲漢沖蕭太史謀諸楚,當事者以請,禮部上其事。帝 曰:「可。」遂創建之。惟時規模經始,堂廡未構,教迪無所。 「茲欲陶冶呰窳,而成翹秀,計當一鼎飭之,置樽候酌 縣鍾待扣,學校,亦諸士之尊鍾也。」予曰:「固也,捄火之 家豈暇先言。夫人生死禮義緩急之辨也。時詘而嬴, 是務舉乎?二三子姑少待焉。」明年,年稍順成,民萌漸 輯。牧守令眾,博士諸生復申前請,且曰:「公帑之藏,誠 不足贍漢之鄉,先生為子弟,故將施於宜。邑有富人 子頗墆財,守義而說之,可卒辦一二也。」予曰:「葵猶能 衛其足,予不能衛士,致煩里中長。予恥焉,而下逮富 人子。富人子辛苦久,脫有難色,適以訾士,非所以訓 士。廉不可。」乃命守藏按籍會稽,鍰金如干,榷金如干 無名錯。如干會諸司帑,會諸郡帑,又會諸縣帑,金既 具,乃命護作料,日月,「程土物,計徒傭,慮材用,平版翰, 設塓髤,書餱糧,故可繕繕之。其未構構之,務式於度。」 始事於癸巳八月,已事於甲午七月。明倫疏堂,上接 鳳棲;尊經嶢榭,俯窺滄浪;文廟綺寮,光映黃鵠;戟門 軨軒,輝凌大別。下及亭圃廡垣,號舍井庖,靡不一一 就理。既落成矣,守令眾博士諸生復狀上,丐予一言, 以為《多士鵠》。予謝不敏,請益力。予進多士前而語曰: 「若知漢陽之學所自來乎?自有漢以來,官師其地者 不知幾百千人,顧民心所謳吟而思慕之,社稷而屍 祝之,惟夏后氏及游定夫、黃直卿二先生,禹王之磯 耑祠文命鳳棲之後,並祀二賢。」蓋亦謂禹見知於堯 舜,上紹精一之傳;游與黃受業於朱、程,而遠翼孔氏之宗也,則漢人士與聞此學也,淵源所從來遠矣。《禹 貢》曰:「惟荊州江漢朝宗於海道,嶓冢至於荊山,內方 至於大別。」禹之往來於江漢亦廑矣。《志》稱定夫知漢 陽軍,召郡中士子講明理學,一郡風俗醇美。直卿知 漢陽軍,郡治後為屋館四方士,有《勉齋政教錄》,則二 賢所以教漢人士亦廑矣。予與漢守令維新,邑校州 處,多士之秀而薪醮之也,即不敢望於一聖二賢,而 其跡之廑良亦相肖,予何以勗多士?《孟子》曰:「學則三 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宇內學宮,堂名「明倫」,以此 舍倫無學,舍明倫無講學。大禹克蓋父愆,勵力虞廷, 略無一毫怨讎其主之意。始勤於國,不顧塗山之娶, 呱呱之子,「終之。」地平天成,與子以定萬世,克勤克儉, 不矜不伐,其於五倫之際,至矣盡矣。定夫事親無違, 交朋友有信,蒞官遇僚吏有恩,惠政在民,戴之如父 母,直卿有言,君臣父子夫婦長幼,一失其序,天典不 立,人道夷狄,朋友道絕,則此四者,雖欲各居其分,其 勢焉得?由是言之,禹之所以學於夏,游,黃之所以學 於宋者,明此倫也。漢人士所尊且信者,在三聖賢。尊 信其名而不尊信其學,是葉公之好偽形、睹真龍而 失色也。多士之春秋俎豆於三聖賢也,豈不慨然慕 祗、台之風、侈游、黃之義?顧其用具在,而就之若渴、去 之若熱;以「曾、《史》」之詞售其豎匠之心,則亦異乎向之 尊信者矣。予故就漢人士平日所尊且信者躬行之, 以求其尊且信之實也。不然,劍鏤七星,緋圖五嶽,邑 校即飭,何以異是?是役也,綜理則漢陽府知府胡篤 卿,通判秦從周、劉兆文,推官毛一公,分理則漢陽縣 知縣陳堯欽,董工則經歷郭維屏,法得具書。

《王公堤記》
郭正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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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曰:「由漢陽而北抵漢口,龍家湖水出焉。相去幾里 餘,舟楫不到。水漲為巨浸,漢口幾萬家,朝夕於城,莫 利往來。先是守茲土者蔡公、盛公、孫公,創為堤,歲久 盡圮。王公抵任之年,政理民和,問民疾苦,慨然曰:『是 誠在我。夫因財於官官帑竭;因力於民民力疲,即人 勸而戶募之,民且不應,我其用人乎』?」於是廉得省祭 官熊士奇等可使也。召之庭下,酌酒勞之,簪花束彩, 階下大作樂,導之中門而行,名之曰:「善人。太守不以 相苦,與若等共功德事,爾子孫且食報。」於是大眾踴 躍出曰:「我等何敢負公!」不期月堤成,長二百七十丈, 橫袤二丈。中為石橋,橋一孔。橋之上翼以石欄,覆以 甕。堤左右累石為基,如橋之長,高二丈有奇。橋旁為 祠宇者三:堤曰王公堤,橋曰王公橋,祠曰王公祠,志 不忘王公也。王公捐餐錢若干,凡募得銀若干兩。工 始於己巳歲仲冬月,落成於丙午歲仲冬月。而諸生 熊士章,余友也,屬余記之。余曰:「王公以善養人矣,以 善與人,人莫不為善。善人有為善之名,地方受為善 之利,王公之善莫大」焉。堤成之日,其直如矢,蕩蕩平 平,乘車荷擔,晝往宵行,風雨晴霽,渡濤靡驚。夫寧獨 一堤以治天下可也。王公諱宗本,字世端,徽之休寧 人。諸善人有功者,各勒名於碑陰。

《湯家山賦》
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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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中峰以逍遙,考興亡於今古。鑒往事之孔殷,懷隱 憂於鄉土。予獨惜夫「漢鼎立而凌替,宋播遷而零丁。 義勇奮於荊襄,武穆顯於羶腥。是雖成功囿於天命, 而孤忠震乎雷霆。茲何年而早悲兮,妥王靈以廟貌。 豈二王之遺烈兮,攬襄漢於戶扃。抑先時而設警兮, 遺鄉人之典則。或後生而遠契兮,依哲人以儀刑。彼」 生死之不能忘兮,業偏安而孱弱也。進伯顏於竺臺 兮,恥王儀於下庭也。縱還柄於典午兮,羌九錫之莫 予追也。仰天戈之擣燕京兮,慨《厓山》之不忍聆也。於 皇帝之詰戎兵兮,紛熊虎之奮揚也。斬樓蘭於西北 兮,擒楊麼於洞庭也。愬振古之神武兮,豈今日之可 匹也。匪往事之足畏兮,消將潰於未形也。「遺畎畝之 杞憂兮,偕茲山之永青也。盡《元會》以紀世」兮,尚《盟言》 之可訂也。

《建三城樓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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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真定賈公守郡未期,百廢咸舉,乃復先事防守。 以西南樓各圮墜,援朝宗故事,請於巡撫侑溪中丞 姜公、巡按南山侍御高公,咸允之。掄委同知張子天 衢、指揮沈子永督樓工。落成,賈君曰:「聞先生記東樓, 欲附西南,以無忘二公之功。」曰:唯唯。漢陽在楚郡為 小,其形勝所關,與荊襄並,而武昌諸郡或出其下。何 尚之云:「『通接梁、雍,《舊志》云:三國前皆要地』。蓋長江帶 其東南,沌沔環其西,廣漢出其北,上接岷、蜀,下通吳、 越,後受申、梁之衝,前引匡蠡之險。」勉齋云:「武昌脣齒, 吳、蜀咽喉,南人得之,則恃為捍蔽,孫氏都武昌,使魯 肅守漢陽是也。北人得之,則武昌不能自立,守臣李 恕以舟師敗鄂人是也。」由是觀之,尚之所云,「三國所 守」,黃先生所申請,固自有見。後世以承平忘先事之 策,視經國為迂緩之圖,怡然處堂之燕雀,而不知煦 煦者之非真樂也。正德辛未,流盜劉六、劉七攻城,當

時賴通判徐弼市買竹木,倚城瞰江為梁以守。時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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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十三,颶風偶作,七舟不得近,五舟為風損溺,惟一

舟泊東樓下。此一舟者,併六舟之人,人皆驍悍,金衣 削髮,自江邊發矢如雨,樓棟受矢如蝟,守者深避,高 者眺樓上以占盜虛實,下者候樓中以下矢石。已而 土兵至,相與戰於城下,盜矢盡,揚沙撲我軍,風反沙 撲盜,我軍以藥矢長鎗環攻之,盜潰,乘勝追逐,戮死 沉江相半。七舟在洲外,後奔瓜洲,為邊軍所敗。夫設 險守國,先王之法,而樓櫓者,法制之一也。郡之所遭, 乃目擊若是,相賴以全城若是,而可以法制少之乎? 苟吏於土者,曰茲法制之一也,奚以先伏戎而後固 圉?誠處堂之燕雀,以煦煦為真樂也,三公一君之功, 曷其可忘?後之登樓者,於東懷朝宗之義;於南思江 漢之紀;於西,期鳴鳥之聞焉。審如是,寧惟不忘今日 之功已也。

《重修晴川閣記》
姚弘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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沔口,重鎮也。環荊郡以千計,而漢陽要環漢而峙,以 白計,而大別奇壓。大別而廟者禹王,肘禹王而閣者 晴川,雄據上游,實與會城望江諸樓相表裏。異時創 者,蓋容有石畫焉。歲多而圮久,不事修葺,郡典大缺。 粵歲壬申,中丞汝南趙公、侍御江右舒公繼至,馴振 方夏,百廢具興。明年,上初頒元,兩公宣德意,采民風, 輶車周覽,殆遍湖湘間矣。暇則相與登黃鶴之樓,吟 《白雲》之什,遙望閣址,鞫為丘莽,爰命下執事圖之。會 楚有大豪犯法,貲入縣官,甲第雲構,命撤而從事。太 守新安程侯肩其任,不費官帑,不煩民力,三閱月成。 飛甍綺疏,層軒曲楯,弘敞騫峙,蓋三楚巨麗之觀也。 程侯以舉墜弘美,徵記以詔來者。予少讀崔君詩,竊 嘗寤寐其間,尋抱鉛槧,陸沉史局,無因入楚以舒眺 聽,古今景物,同異未悉。嗣客零陵,領湖南郡,歲時以 職事走會同,酬應倉卒,倏來旋往,則武漢之勝,亦莫 得而恣其觀遊焉。已,奉命督全楚學,挈家鄂渚守官 蓋三年所歷歷之樹,淒淒之洲,凡諸景物,攬擷幾盡, 而束髮讀詩,遂赫赫若昨日事,豈非快哉!若乃眄瞰 城闉,襟咽江漢,左嶓冢,右洞庭,雲夢滄浪,渚湘匯焉。 引秦梁,枕吳蜀江,黃祁郢羅焉。俯矚則鸚鵡出沒於 驚湍,黃鶴迴翔於磯澨,而金沙南浦,綺錯於瀁灝瀇 莽之間,旅客居人,轂擊肩摩,負者行者,渡者浣者,網 而魚者,若在幾鳥之下。神覽則下薄日月,傍摘星辰, 南眺「衡嶽,北眄匡廬,偃仰赤壁,上下天門,浮光襲人, 萬頃澄練,信生平大觀也。方其風雨晦冥,八極混合, 波濤湧而江水立,魚龍嘯而帆檣摧,使人魂悸魄動, 長嘆太息,悼風波於世路,思道岸之先登。少焉濃雲 收,晴景出,兀坐觀化,舒幽思,干大圜,托冥契於元宰。 此身若與煙波相吐納,而不復問其鄉關之何在也。」 嗟夫!江山臨眺,則信美矣,乃兩公惓惓於茲閣也,獨 無意乎?夫輔車相依,則維藩之勢固;桑土預設,則折 衝之謀遠。漢之為郡,以全楚較之,何啻彈丸。然會城 非漢即靡所依,屏蔽孤矣。矧楚故多寇,寇之生也,恆 起自洞庭,放於彭蠡,連艘飽帆,邏者睥睨,莫敢誰何。 一出九江,如魚縱鷗沒,蹤「跡不可究詰,往往為畿輔 患。顧其從洞庭來也,鵠磯則一隘也。自茲閣重建,若 增高於山,濬深於川,金湯之勝,於是乎在。且華閣相 峙,重關並鞏,崤函百二,庶足擬其雄也。即有寇從西 來,桓桓之臣,倚飛樓,臨偉閣,談笑樽俎,可使徼卒截 流,坐殪狐鼠,不即聲勢聯絡,彼不逞輩業不能飛渡, 已先褫魄」奪氣,敢揚帆東下如曩時哉?今國運鼎盛, 江不揚波,如川之方晴,景物明媚,無足憂矣。夫陰晴 何常之有?脫無知赤子弄兵潢池,會城所恃為屏輔 者惟漢陽,漢陽所恃以隘塞者惟沔口,則茲閣也,謂 若中流一壺,非歟?兩公重建,意蓋在此。若美亭榭,縱 觀遊,與墨客卿流連賦詩而已,則非兩公長慮卻顧, 同心共濟本謀也。兩公弘美,獨「舉墜」一節已哉,其可 以不記?又敢以「不文」辭?是閣也,始創者為前守范侯 之箴,若干年而廢,廢若干年而兩公命今守程侯金 再成之,規制視舊,宏麗蓋十之七雲。

《重修漢陽縣學記》
蕭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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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陽縣之續有學也,蓋肇於萬曆乙酉,語在《學田記》 中。然而規制雖創未備也。又十五年,歲在己亥,南安 傅使君來守是邦,甫下車謁孔廟,徘徊久之,作而慨 然,命博士及弟子員具闕狀以請。是時福州陳學諭 適至,拜命唯唯,退而具牘上曰:「大哉孔子!疇鍾厥靈, 實惟啟聖。煌煌篤生,不祠之務,葺而湮沒榛莽,缺孰 甚焉?」則又曰:「學畔氓廬,隔不數武,霪霖為虐,漲及堂 宇,不以此時築垣濬渠,用防水患,於計得乎?」則又曰: 「禮門義路,由茲升堂,不有具瞻,孰示周行?而門故距 南關才十數武,而近僅用柵蔽,市囂諠沓,非所以嚴 體貌、肅聽睹也。」諸瑣細不具,舉舉其巨者。使君覽牘, 復慨然起曰:「於建是乎,何有常俸之盈,吾何愛焉。」謀 於馮別駕、殷司理兩大夫暨黃邑侯,僉曰「善。」乃命幕 張經歷董厥事,議經費,鳩工作,以次授工。於是壘土 為基,創啟聖祠於堂左腋。亡何,祠成,於是鑿澗為渠以通水道。深二尺有咫,闊稱是。自明倫堂上直下折 而會於大成門前。渠從東入江,復築垣,垣高九尺,長 倍之。附垣為堤,樹以木,而污漲無復如昔患者。於是 伐木治坊,堂前坊以「龍門」名。撤故所治柵而蔽以牆, 行李市廛,儼然外望矣。蓋至是,負者、行者、過而趨者、 巾紳而鼓篋者,靡不嘖嘖謂「是役也,雖重修乎,何啻 鼎建!」然而又工則公胥,民無與;值則公廩,民無與,前 此未睹也。既竣役,使君則命博士暨二、三弟子員詣 不佞丐記以示來者。不佞樂觀厥成也,不敢以不敏 辭。《記》曰:「往聖天子廣厲學官,申功令,責成郡邑長吏 甚具,然大率創所未有,不得不爾。則然苟可因陋,寧 議,更新徵之,輒以時詘為口實。其孰有加意學校而 又不煩役、不淹期,如使君之為孳孳者哉?所加惠後 學,意良殷且厚爾諸生幸甚。雖然,弗可弗」勉矣。夫學 舍維新,良吏責也。君子以日新其德,而舊染奪之甘 心焉,士能無恧顏乎哉?今夫修之業,後傳注而先老、 莊;著之文,卑平正而尚奇詭;持之論,崇元渺而忽彝 常;禔之躬,艷趺宕而遺惇篤。彼固自謂能新,似之而 非者也。《書》則《六經》,事則《六行》,養則喜怒哀樂,用則均 齊治平,是萬古常新之道「也。兩者若楹與筳,而世顧 為彼不為此者,俗漸靡使然耳。今江漢間人事,謂不 盡染於舊,吾不敢知其尚。袚濯藻雪,自今伊始。而使 學校有真儒,國家得實用,所裨益匪淺。不然而苐徼 利祿,獵聲華,負賢使,君所為作新,至意,豈可哉?諸生 知勉矣。」工肇於二十七年閏四月二十八日。傅使君 名道統,閩「人,萬曆丙戌進士。頃歲中璫出榷,多方捍 禦,焦勞特甚,當別有紀」:「馮別駕名𦙌,蜀人,選貢;殷司 理多才,蜀人鄉進士;黃邑令名思新,閩人鄉進士」;張 經歷名懋中,梁人歲貢;陳學諭名陽和,閩人,鄉進士; 解司訓名鶴齡,黔人,歲貢,而弟子員隨博士來丐文 者,朱宇、袁楫也。始陳學諭至齋舍就圮,分守陳少參 命葺之,黃邑侯佐之,並捐俸,皆義舉,可風也。得附書, 今既記之,使繫以辭。辭曰:

「惟素王之故宮兮,屬規恢而未理。廑使君之顧瞻兮, 容慼然而有泚。訂先甲於三日兮,締旁午於百壘。斥 公廩之嬴羨兮,匪閭閻之脂髓。邁蜀郡之駿聲兮,軼 魯侯之燕喜。詎先聖式寵臨兮,乃循良其遐軌。願多 士之勉旃兮,曰瞿然而奮起。戈一揮而回光兮,革三 就以更始。罔靜言以庸違兮,爰釋回而增美。江漢流 而嘗新兮,鼎彝著而不毀。」余作辭以詔來兮,繄斯文 之在此。

《石榴花塔碑記》
黃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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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誌》,孝婦,宋人,失其名氏,事姑至孝,常殺雞為饌,姑 食而死。姑女訟婦毒姑,無以自明。臨刑,乃折石榴花 一枝,仰天祝曰:「妾果毒姑,此花即枯。若枉妾命,此花 復生。」後花果生,時人哀之,謂天彰其冤,立塔於側,以 紀其事。歲久塔廢,將遂湮沒。今上龍飛第一春,予奉 敕董儲漢陽,同年朱子宜侍御為予道之,惟草木無 知者也。雷陽之竹與茲花若解人意焉。蓋忠孝之心, 通於神明,有默相之者矣。萊公心事如天日,人得而 知者,獨死於奸邪。孝婦之冤,弗白於人,而白於天,皆 命也。予以是可以勵人心而儆司刑者。爰命有司,伐 石以誌之。

《上劉太守議築千湖涇書》
李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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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下車以來,百度俱新,士民相見,莫不欣欣然色喜, 而庠校諸生尤以「夫子宮牆得中興為賀。某居也賤, 不敢妄有所開說。竊聞諸長老言,以為學宮受病在 龍脈掘鑿,而牆迃次之,則社友吳毅銘所切切陳瀆 左右者。今日之議修學一節,未免費縣官鏹。雖諸生 顒望,然公德意尚有待。若築千湖涇口,及禁止沌口、 三里坡二處窯,則旦晚可傳檄定,不煩再計。而千湖 涇為郡龍脈脊,舊本無河挖,自萬曆十五年,禍且日 蔓,所關利害,不止學宮」,語具在《諸生條陳》中。此節某 與吳毅銘為青衿時,曾請之王太公祖,已經施行。豪 民有陰害其成,欲截府脈,以為己一家受用者,又會 愚等應省試,事遂寢,而郡內數年光景愈不忍言矣。 愚與毅銘既始之,敢不終之?欲面布本末,恐執事之 未得間,請復申其詞。伏惟老公祖念合郡士民,請命 趁歲晚務閒,民力可用,仍查《丙午在案》原卷,早賜批 委。其土石略有所費,則通郡大姓自辦,不敢損公帑 也。但委官須得幹敏,如王典史,委督里老,須得忠信 如周璉、李良、張世順等,且令璉等詳開一手本,假以 便宜從事,刻期考成,不半月結局矣。若仍落巡檢輩 手,則「豪賄一行,是復丙午之役也。百姓望此舉如望 歲焉,日日以幾若愚,敬竭鄙慮,惟公留意。」

《楊柳隄記》
陳國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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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東門,沿江岸巡歷禹功磯,鑿山脊而扼其吭,則俗 所稱「鐵門關」是。踰關以北,有隄長亙數里,襟江而帶 湖,蓋漢鎮居民、人城孔道也。輿馬之所踐,負販之所 息,春秋祈賽,士女袚禊之所追逐,舍路無由,豈非村 郭聯絡之要衝哉?歲久崩圮,橋梁岌岌,如斷虹欲墮風雨之晨,霜月之夕,行者患焉。余以戊申秋來守是 邦。舟泊漢渚,騶從候於道左,即目矚而心動焉。歲首 迎春,東郊隄柳初萌,旌旄相屬,童叟喧闐,觀者如堵, 而土石剝落,前驅或阻。嗟乎,此何事而致煩我民之 竭蹶乎?亟呼父老而諭之:「方今庶務聿新,是亦不可 緩也。」余捐俸若干,別駕趙君、城守劉君、邑侯唐君各 捐俸有差。而行僧某復出缽資二十金以助焉。乃檄 邑尉董其役,畚土築塢,礱石架梁,甫經旬而工竣隄 成。仍夾道植柳,可蔭行旅,以無虛曩昔命名之意,而 歷歷晴川,或補勝概之萬一也。因是追念往蹟,隋隄 荒遊,無足稱矣。蘇公治隄西子湖上,碧浪藏鶯,青絲 絡馬,往來其地者,冷然如御風而行,即大江東岸。相 傳武昌東門柳,治績風流,迄今誦之不衰。休哉!「予何 敢當所厚願者?此邦之人朝夕由是路而不病於涉; 後之人隨敝隨修,使江濤不嚙於外,湖葦不侵於內, 通而不塞,久而無斁,庶幾與大別」並垂焉爾。是為記。

《漢川縣重建萬魁臺閣記》
吳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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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川縣之有臺閣,肇自前令鄭君文龍攬邑治之形 勝,於城北之隅,得隙地焉。縱橫數十弓,畚土為基,築 臺其上,高館層樓,宏壯靚深,顏曰「萬魁臺閣。」先是,邑 東郭數患火,鄉村多惡疾,歲薦饑,民不聊生,學宮子 弟,科目寥寥。自閣建而諸患屏絕。歲亦有秋,多士振 興,登朝者相繼執國政,蓋至今屍鄭君之功不衰。歲 戊申,余獲宰斯邑,去鄭君僅數十年,頹垣敗瓦,無復 舊觀。邑亦迭罹兵荒,戶口僅存。邑之廢興,與閣相終 始。有以修復之說來告者,余頷其言,而尚未有以應 也。會大中丞撫憲林公履畝閱荒,歷溳沔而旋休。於 是閣朝邑人而問之,且得其實。爰解橐中裝授余曰: 「爾其斥而新之。」遂經始於是年十月,再閱月而告成, 計費金九百餘兩。官紳士民相與佽助者,具載《碑記》。 前堂後閣,累土疊砌,視前制有加焉。縉紳學士大夫, 驗前之廢,睹今之興,交口嘖嘖,以為公之獨厚於川 邑也夫。公再奉天子命,秉鉞於楚,凡八州之內,一夫 不獲,一物失所,無不引為己咎。單車就道,一薪一粒, 不以累下邑。郵亭傳舍,若罔聞知。所至訪民疾苦,兒 童走卒,皆得至其前,勞苦如家人父子。歲潦大祲,士 民環公而泣曰:「公活我!」遮道邀至其境,公弗之迕,具 言其狀於朝。蠲本年折數十萬,立捐俸囊,遣官賑濟, 全活寔億萬計。是豈獨漢川一邑為然乎?雖然,公之 仁心惠政,凡十五國之家,絃而戶祝者,真不啻子父 之思也。而獨於憩茇之頃,更不憚拔毛布髮,乞靈於 神鬼異物以相之,則不可謂非獨厚於川邑也。南豊 為歐文忠記「醒心亭」,取義於昌黎北湖之詩,而推原 文忠之意,以為「一山之隅、一泉之旁,非公樂也。吾君 優遊而無為於上,吾民給足而無憾於下,天下之學 者皆為材且良,鳥獸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樂也。 若公之志,豈有異乎文忠也哉!余故樂得而書之,為 敘其本末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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