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第110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十卷 |
第一百十卷目錄
讒謗部紀事一
交誼典第一百十卷
讒謗部紀事一
[編輯]《左傳·桓公十年》:「虢仲譖其大夫詹父於王,詹父有辭, 以王師伐虢。」
莊公二十三年,晉桓、莊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蒍曰:「去 富子,則群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蒍與群 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
僖公三十三年,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 夾泜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 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 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涉, 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 如紓之。」乃退舍。陽子宣言曰:「楚師遁矣。」遂歸。楚師亦 歸。大子商臣譖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恥也。罪 莫大焉。」王殺子上。
成公十五年,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 州犁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 也,而驟絕之,不亡何待?」
襄公二十有六年。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 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 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尢姬納諸御。嬖生佐, 惡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 伊戾為大子內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大子 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 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遠,好之不敢近, 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內。臣請 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大子 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 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 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 「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 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 昭公四年,鄭子產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 已為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寬以告,子產曰: 「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 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 恤於人。」言吾不遷矣。
五年。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 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 曰牛。離火也。艮,山也。火焚山,山敗於人為言,敗言為 讒,故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為牛,世亂讒勝,勝將 適離,故曰其名曰牛。
十二年,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譖成虎 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 懷寵也。
十五年,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 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 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處諸 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 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 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 「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 速飛去,吳所以剪其翼也。」
十九年,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 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 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 說,從之。故大子建居於城父。令尹子瑕聘於秦,拜夫 人也。
二十年,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於伍奢,將以方城之 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 事集矣。」王信之,問奢。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 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太子,未至,而使遣之。 三月,太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己以 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 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貳,奉初 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 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 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 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 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 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 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 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尚歸, 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 二十一年,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 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 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 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 遠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 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 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 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 如之。張丐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劍而訊 之,宜僚盡以告。張丐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 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 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丐不勝其怒,遂與 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 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橫。華氏居盧門,以南 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二十七年,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鄢將師為右領,與 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 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 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 來辱,為患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 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 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 「吾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 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群帥,使 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吳乘我喪,我乘其亂,不亦可乎?」 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 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 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 一秉稈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 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 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 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 將如何?」令尹病之。
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戍 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 以興謗讟,至於今不巳,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 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 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大 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 「溫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 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 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 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場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 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 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 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於國,謗言乃止。 哀公十六年,衛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 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 乃逐大叔遺,遺奔晉。
《史記吳起列傳》:「吳起者,衛人也。好用兵,嘗學於曾子, 事魯君。齊人攻魯,魯欲將吳起,吳起取齊女為妻,而 魯疑之。吳起於是欲就名,遂殺其妻,以明不與齊也。 魯卒以為將。將而攻齊,大破之。魯人或惡吳起,曰:『起 之為人,猜忍人也。其少時,家累千金,游仕不遂,遂破 其家,鄉黨笑之。吳起殺其謗己者三十餘人,而東出』」 衛郭門,與其母訣,齧臂而盟曰:「起不為卿相,不復入 衛。」遂事曾子居。頃之,其母死,起終不歸。曾子薄之,而 與起絕。起乃之魯,學兵法以事魯君。魯君疑之,起殺 妻以求將。夫魯,小國,而有戰勝之名,則諸侯圖魯矣。 且魯、衛,兄弟之國也,而君用起,則是棄衛。魯君疑之, 謝吳起。
《戰國策》:成侯鄒忌為齊相,田忌為將,不相說。公孫閈 謂鄒忌曰:「公何不為王謀伐魏,勝則是君之謀也,君 可以有功;戰不勝,田忌不進,戰而不死,曲撓而誅。」鄒 忌以為然,乃說王而使田忌伐魏。田忌三戰三勝,鄒 忌以告公孫閈,公孫閈乃使人操十金而往,卜於市 曰:「我田忌之人也。吾三戰而三勝,聲威天下,欲成大 事,亦吉否?」卜者出,因令人捕為人卜者,亦驗其辭於 王前。田忌遂走。
龐蔥與太子質於邯鄲,謂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 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 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 矣。」龐蔥曰:「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 邯鄲去大梁也遠,於市,而議臣者過於三人矣,願王 察之也。」王曰:「寡人自為知。」於是辭行而讒言先至。後 太子罷質,果不得見。
荊宣王問群臣曰:「吾聞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誠何
如?」群臣莫對。江乙對曰:「虎求百獸而食之,得狐,狐曰『子無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長百獸,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為不信,吾為子先行,子隨我後,觀百 獸之見我而敢不走乎』?」虎以為然,故遂與之行。獸見 之皆走,虎不知獸畏己而走也,以為畏狐也。今王之 地方五千里,帶甲百萬,而專屬之昭奚恤。故北方之 畏奚恤也,其實畏王之甲兵也,猶百獸之畏虎也。 江尹欲惡昭奚恤於楚王而力不能,故為梁山陽君 請封於楚。楚王曰:「諾。」昭奚恤曰:「山陽君無功於楚國, 不當封。」江尹因得山陽君,與之共惡昭奚恤。
魏氏惡昭奚恤於楚王,楚王告昭子,昭子曰:「臣朝夕 以事聽命,而魏入吾君臣之間,臣大懼。臣非畏魏也。 夫泄吾君臣之交,而天下信之,是其為人也近苦矣。 夫苟不難為之外,豈忘為之內乎?臣之得罪無日矣。」 王曰:「寡人知之,大夫何患?」
江乙惡昭奚恤,謂楚王曰:「人有以其狗為有執而愛 之。其狗嘗溺井,其鄰人見狗之溺井也,欲入言之。狗 惡之,當門而噬之。鄰人憚之,遂不得入言。邯鄲之難, 楚進兵,大梁取矣。昭奚恤取魏之寶器,臣居魏知之。 故昭奚恤常惡臣之見王。」
江乙欲惡昭奚恤於楚,謂楚王曰:「下比周則上危,下 分爭則上安,王亦知之乎?願王勿忘也。且人有好揚 人之善者,於王何如?」王曰:「此君子也,近之。」江乙曰:「有 人好揚人之惡者,於王何如?」王曰:「此小人也,遠之。」江 乙曰:「然則且有子殺其父,臣弒其主者,而王終已不 知者,何也?以今好聞人之美,惡聞人之惡也。」王曰:「善。 寡人願兩聞之。」
蘇秦為趙王使於秦,反三日不得見,謂趙王曰:「秦乃 者過柱山,有兩木焉,一蓋呼侶,一蓋哭問其故對曰: 『吾已大矣,年已長矣。吾苦夫匠人,且以繩墨案規矩 刻鏤我』。」一蓋曰:「此非吾所苦也,是故吾事也。吾所苦 夫鐵銛然自入而出夫人者。今臣使於秦而三日不 見,無有謂臣為鐵銛者乎。」〈注〉《鐵銛》,木中大蟲也。以喻 讒口,居中離間。
《史記屈原列傳》:「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為楚懷王 左徒,博聞彊志,明於治亂,嫺於辭令。入則與王圖議 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王甚任之。 上官大夫與之同列,爭寵而心害其能。懷王使屈原 造為憲令,屈平屬草槁未定,上官大夫見而欲奪之, 屈平不與,因讒之曰:『王使屈平為令,眾莫不知,每一』」 令出,平伐其功曰:「以為非我莫能為也。」王怒而疏屈 平。
《戰國策》:田需貴於魏王,惠子曰:「子必善左右。今夫楊, 橫樹之則生,倒樹之則生,折而樹之又生。然使十人 樹楊,一人拔之,則無生楊矣。故以十人之眾,樹易生 之物,然而不勝一人者,何也?樹之難而去之易也。今 子雖自樹於王,而欲去子者眾,則子必危矣。」
段產謂《新城君》曰:「夫宵行者能無為姦,而不能令狗 無吠己。今臣處郎中,能無議君於王,而不能使人毋 議臣於君。願君察之也。」
《段干》越人謂《新城君》曰:「王良之弟子駕雲取千里馬 遇造父之弟子造父之弟子曰:『馬不千里王良弟子 曰:『馬千里之馬也。服千里之服也。而不能取千里何 也』』。」曰:「子纆牽長故纆牽於事萬分之一也。而難千里 之行今臣雖不肖於秦亦萬分之一也。而相國見臣 不釋塞者是纆牽長也。」
《新序雜事》篇:「樂毅合連四國之兵以伐齊,大破之,臨 淄盡降,唯莒、即墨未下。時田單為即墨令,患樂毅善 用兵,田單不能詐也,欲去之。昭王又賢,不肯聽讒。會 昭王死,惠王立,田單使人讒之惠王,惠王使騎劫代 樂毅,樂毅去之趙,不歸燕。」
齊人李伯見孝成王,成王說之,以為代郡守。而居無 幾何,人告之反,孝成王方饋,不墮食。無幾何,告者復 至,孝成王不應。已乃使使者言:「齊舉兵擊燕,恐其以 擊燕為名而以兵襲趙,故發兵自備。今燕、齊已合,臣 請要其敝,而地可多割。」自是之後,為孝成王從事於 外者,無自疑於中者。
《漢書馮唐傳》:「李牧之為趙將,委任而責成功,乃得盡 其知能。後會趙王遷立,用郭開讒而誅李牧,以顏聚 代之,是以為秦所滅。」
《孔叢子陳士義》篇:「子順相魏,改嬖寵之官以事賢才, 奪無任之祿以賜有功。諸喪職秩者不悅,乃造謗言 文咨以告,且曰:『夫不害前政而有成,孰與變之而起 謗哉』?子順曰:『民不可與慮始久矣。古之善為政者,其 初不能無謗。子產相鄭,三年而後謗止;吾先君之相 魯,三月而後謗止。今吾為政日新,雖不能及聖賢,庸 知謗止,獨無時乎』?文咨曰:『子產之謗,嘗亦聞之,未識 先君之謗,何也』?子順曰:『先君初相魯,魯人謗誦曰:『麛 裘而芾,投之無戾。芾之麛裘,投之無郵』。及三年,政成 化既行,民又作誦曰:『袞衣章甫,實獲我所。章甫袞衣, 惠我無私』。文咨喜曰:『乃知先生亦不異乎聖賢矣』』。」 《史記韓非列傳》:「秦王見孤憤《五蠹》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韓非之所著 書也。」秦因急攻韓,韓王始不用非。及急,迺遣非使秦。 秦王悅之,未信,用李斯、姚賈害之,毀之曰:「韓非,韓之 諸公子也。今王欲並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之 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此自遺患也。不如以過 法誅之。」秦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使 自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秦王後悔之,使人赦之,非 已死矣。《申子》《韓子》皆著書,傳於後世,學者多有。余獨 悲韓子為《說難》而不能自脫耳。
《廉頗列傳》:「趙孝成王卒,子悼襄王立,使樂乘代廉頗。 廉頗怒,攻樂乘。樂乘走,廉頗遂奔魏之大梁。其明年, 趙乃以李牧為將而攻燕,拔武遂、方城。廉頗居梁久 之,魏不能信用。趙以數困於秦兵,趙王思復得廉頗, 廉頗亦思復用於趙。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 廉頗之讎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趙使者既見廉」 頗,廉頗為之一飯斗米、肉十斤,披甲上馬,以示尚可 用。趙使還報王曰:「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 之三遺矢矣。」趙王以為老,遂不召。
《漢書季布傳》:「布為河東守。孝文時,人有言其賢,召欲 以為御史大夫。人又言其勇,使酒難近。至,留邸一月, 見罷。布進曰:『臣待罪河東,陛下無故召臣,此人必有 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無所受事,罷去,此人必有毀 臣者。夫陛下以一人譽召臣,一人毀去臣,臣恐天下 有識者聞之,有以窺陛下』。上默然慚曰:『河東吾股肱 郡,故特召君耳』。」
《史記陳丞相世家》:「項王拜平為都尉,賜金二十鎰。居 無何,漢王攻下殷王,項王怒,將誅定殷者。將吏陳平 懼誅,乃封其金與印,使使歸項王。而平身間行,杖劍 亡渡河。船人見其美丈夫獨行,疑其亡將要中當有 金玉寶器,目之欲殺平。平恐,乃解衣裸而佐剌船。船 人知其無有,乃止。平遂至修武降漢,因魏無知求見」 漢王,漢王召入。是時萬石君奮為漢王中涓,受平謁, 入見平。平等七人俱進賜食。王曰:「罷就舍矣。」平曰:「臣 為事來,所言不可以過今日。」於是漢王與語而說之, 問曰:「子之居楚何官?」曰:「為都尉。」是日乃拜平為都尉, 使為參乘,典護軍。諸將盡讙曰:「大王一日得楚之亡 卒,未知其高下,而即與同載,反使監」護軍長者。漢王 聞之,愈益幸平,遂與東伐項王。至彭城,為楚所敗,引 而還,收散兵至滎陽,以平為亞將,屬於韓王信軍廣 武絳侯灌嬰等咸讒陳平曰:「平雖美丈夫,如冠玉耳, 其中未必有也。臣聞平居家時,盜其嫂,事魏不容,亡 歸楚;歸楚不中,又亡歸漢。今日大王尊官之,令護軍。 臣聞平受諸將金,金多者得善處,金少者得惡處,平 反覆亂臣也。願王察之。」漢王疑之,召讓魏無知。無知 曰:「臣所言者能也,陛下所問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己 之行,而無益於勝負之數,陛下何暇用之乎?楚漢相 距,臣進奇謀之士,顧其計誠足以利國家不耳。且盜 嫂受金,又何足疑乎?」漢王召讓平曰:「先生事魏不中, 遂事楚而去。今又從吾游,信者固多心乎?」平曰:「臣事 魏王,魏王不能用臣說,故去事項王。項王不能信人, 其所任愛,非諸項,即妻之昆弟,雖有奇士,不能用。」平 乃去楚。「聞漢王之能用人,故歸大王。臣裸身來,不受 金,無以為資。誠臣計畫有可采者,顧大王用之,使無 可用者。金具在,請封輸官,得請骸骨。」漢王乃謝,厚賜 拜為護軍中尉,盡護諸將。諸將乃不敢復言。
王陵,免丞相,呂太后乃徙平為右丞相,以辟陽侯審 食其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常給事於中。食其亦沛 人,漢王之敗彭城西,楚取太上皇、呂后為質,食其以 舍人侍呂后。其後從破項籍為侯,幸於呂太后。及為 相,居中,百官皆因決事。呂嬃常以前陳平為高帝謀 執樊噲,數讒曰:「陳平為相非治事,日飲醇酒,戲婦女。」 陳平聞,日益甚。呂太后聞之,私獨喜,面質呂嬃於陳 平曰:「鄙語曰:『兒婦人口不可用,顧君與我何如耳。無 畏呂嬃之讒也』。」
《直不疑傳》:不疑為郎,事文帝。人或毀不疑曰:「不疑狀 貌甚美,然特毋奈其善盜嫂何也。」不疑聞曰:「我乃無 兄。」然終不自明也。
《賈誼傳》:天子議以誼任公卿之位,絳、灌、東陽侯、馮敬 之屬盡害之,迺毀誼曰:「雒陽之人,年少初學,專欲擅 權,紛亂諸事。」於是天子後亦疏之,不用其議。
《魏其武安侯傳》武安侯曰:「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 豪傑壯士與論議,腹誹而心謗。」
《漢書孔光傳》:「光自先帝時議繼嗣,有持異之隙,由是 傅氏在位者與朱博為表裡,共毀譖光。後數月,既策 免,退閭里,杜門自守。而朱博代為丞相,數月,坐承傅 太后指妄奏事自殺。平當代為丞相,數月,薨。王嘉復 為丞相,數諫爭忤指。旬歲間閱三相,議者皆以為不 及光。上繇是思之。後問日食事,上說,賜光束帛,拜為」 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給事中,位次丞相。及御史大 夫賈延免,光復為御史大夫;二月,為丞相,復故國、博 山侯。上乃知光前免非其罪,以過近臣毀短光者,復免。傅嘉曰:「前為侍中,毀譖仁賢,誣愬大臣,令俊艾者 久失其位。嘉傾覆巧偽,挾姦以罔上,崇黨以蔽朝,傷 善以肆意。《詩》不云乎?『讒人罔極,交亂四國。其免嘉為 庶人,歸故郡』。」
《劉向傳》:「向本名更生,石顯誣譖張猛,令自殺於公車, 更生傷之,乃著《疾讒》《讁要》《救危》及《世頌》,凡八篇,依興 古事,悼己及同類也。」
《後漢書馬援傳》:「援兄子嚴敦,並喜譏議。援在交阯,還 書誡之。初,援在交阯,常餌薏苡實,用能輕身省慾,以 勝瘴氣。南方薏苡實大,援欲以為種,軍還載之一車, 時人以為南土珍怪,權貴皆望之。援時方有寵,故莫 以聞。及卒後,有上書譖之者,以為前所載還,皆明珠 文犀。馬武與於陵侯侯昱等皆以章言其狀,帝益怒」, 援妻帑惶懼,不敢以喪還舊塋,裁買城西數畝地,槁 葬而已。賓客故人,莫敢弔會。嚴與援妻子草索相連, 詣闕請罪。帝乃出松書以示之,方知所坐。上書訴冤, 前後六上,辭甚哀切,然後得葬。又前雲陽令同郡朱 勃詣闕上書曰:「臣聞王德聖政,不忘人之功,採其一 美,不求備於眾。故高祖赦蒯通而以」王禮葬田橫,大 臣曠然,咸不自疑。夫大將在外,讒言在內,微過輒記, 大功不計,誠為國之所慎也。故章邯畏口而奔楚,燕 將據聊而不下,豈其甘心末規哉?悼《巧言》之傷類也。 竊見故伏波將軍新息侯馬援,拔自西川,欽慕聖義, 間關險難,觸冒萬死,孤立群貴之間,旁無一言之佐, 馳深淵,入虎口,豈顧「計哉?寧自知當要七郡之使,儌 封侯之福邪?」八年,車駕西討隗囂,國計狐疑,眾營未 集,援建宜進之策,卒破西州。及吳漢下隴,冀路斷隔, 唯獨狄道為國堅守,士民饑困,寄命漏刻。援奉詔西 使,鎮慰邊眾,乃招集豪傑,曉誘羌戎,謀如湧泉,埶如 轉規,遂救倒懸之急,存幾亡之城。兵全師進,因糧敵 人,隴、冀略平,而獨守空郡,兵動有功,師進輒克,誅鋤 先零,緣入山谷,猛怒力戰,飛矢貫脛。又出征交阯,土 多瘴氣,援與妻子生訣,無悔吝之心,遂斬滅徵側,克 平一州,間復南討,立陷臨鄉,師已有業,未竟而死,吏 士雖疫,援不獨存。「夫戰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 敗,深入未必為得,不進未必為非,人情豈樂久屯絕 地不生歸哉!」唯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 渡江海,觸冒害氣,僵死軍事,名滅爵絕,國土不傳,海 內不知其過,眾庶未聞其毀,卒遇三夫之言,橫被誣 罔之讒,家屬杜門,葬不歸墓,怨隙並興,宗親怖慄,死 者不能自列,生者莫為之訟,臣竊傷之。夫明主醲於 用賞,約於用刑。高祖嘗與陳平金四萬斤,以間楚軍, 不問出入所為,豈復疑以錢穀間哉?夫操孔父之忠, 而不能自免於讒,此鄒陽之所悲也。《詩》云:「取彼讒人, 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此言欲令上天而平其惡。唯陛下留思豎儒之言,無 使功臣懷恨黃泉。臣聞《春秋》之義,罪以功除。聖王之 祀,臣有五「義,若援所謂以死勤事者也。願下公卿,平 援功罪,宜絕宜續,以厭海內之望。臣年已六十,常伏 田裡,竊感欒布哭彭越之義,冒陳悲憤,戰慄闕庭。書 奏,報歸田裡。」勃字叔陽,年十二,能誦《詩》《書》,常候援兄 況。勃衣方領,能矩步,辭言嫺雅,援裁知書,見之自失。 況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盡此 耳。卒當從汝稟學,勿畏也。」朱勃未二十,《右扶風》請試 守渭城宰。及援為將軍封侯,而勃位不過縣令。援後 雖貴,常待以舊恩而卑侮之,勃愈身自親。及援遇讒, 唯勃能終白焉。
《第五倫傳》:建武二十七年,舉孝廉,補淮陽國醫工長。 隨王之國,光武召見,甚異之。二十九年,從王朝京師, 隨官屬得會見,帝問以政事,倫因此酬對政道,帝大 悅,明日復特召入,與語至夕,帝戲謂倫曰:「『聞卿為吏 篣婦公,不過從兄飯,寧有之邪』?倫對曰:『臣三娶妻皆 無父,少遭饑亂,實不敢妄過人食』。帝大笑。」
《馮衍傳》:「帝以衍為曲陽令,誅斬劇賊郭勝等,降五千 餘人,論功當封,以讒毀故,賞不行。建武六年,日食。衍 上書陳八事,其一曰顯文德,二曰褒武烈,三曰修舊 功,四曰招俊傑,五曰明好惡,六曰簡法令,七曰差秩 祿,八曰撫邊境。書奏,帝將召見。初,衍為狼孟長,以罪 摧陷大姓令狐略。是時略為司空長史,讒之於尚書」 令王護,尚書周生豐曰:「衍所以求見者,欲毀君也。」護 等懼之,即共排間,衍遂不得入。
《孔僖傳》:僖與孫駰等由太學論孝武事,鄰房生告駰 僖誹謗,事下有司,僖上書自訟曰:「凡言誹謗者,謂實 無此事,而虛加誣之也。至如孝武皇帝,政之美惡,顯 在漢史,坦如日月,是為直說。書傳實事,非虛謗也。」 《霍諝傳》:諝少為諸生,有人誣諝舅宋光於大將軍梁 商者,以為妄刊文章,坐繫洛陽詔獄,掠考困極。諝時 年十五,奏記於商曰:「凡事更赦令,不應復案。」夫以罪 刑明白,尚蒙天恩,豈有冤謗無徵,反不得理?是為刑 宥正罪,戮加誣侵也。
《梁統傳》:「統曾孫商為大將軍,檢御門族,未曾以權盛干法。而性慎弱,無威斷,頗溺於內豎。以小黃門曹節 等用事於中,遂遣子冀不疑與為交友。然宦者忌商 寵任,反欲陷之。永和四年,中常侍張逵蘧政,內者令 石光、尚方令傅福、冗從僕射杜永連謀,共譖商及中 常侍曹騰、孟賁,雲欲徵諸王子,圖議廢立,請收商等」 案罪。帝曰:「大將軍父子我所親,騰賁我所愛,必無是, 但汝曹共妒之耳。」逵等知言不用,懼迫,遂出矯詔,收 縛騰、賁於省中。帝聞震怒,敕宦者李歙急呼騰、賁釋 之,收逵等,悉伏誅。
《魏志蔣濟傳》:「濟為揚州別駕,民有誣告濟為謀叛主 率者,太祖聞之,指有令與左將軍于禁、沛相封仁等 曰:『蔣濟寧有此事!有此事?吾為不知人也。此必愚民 樂亂,妄引之耳』。促理出之,辟為丞相主簿。」《西曹屬 陳矯傳》註:「劉曄以先進見幸,因譖矯專權。矯懼,以問 長子本,本不知所出。次子騫曰:『主上明聖,大人大臣, 今若不合,不過不作公耳』。」後數日,帝見矯,矯又問二 子。騫曰:「『陛下意解,故見大人也』。既入盡日,帝曰:『劉曄 搆君,朕有以跡君,朕心故已了』。」以金五餅授之。矯辭。 帝曰:「豈以為小惠?君已知朕心,顧君妻子未知故也。」 《王烈傳注》:「烈避地遼東,時衰世弊,識真者少,朋黨之 人,互相讒謗。自避世在東國者,多為人」所害,烈居之 歷年,未嘗有患。
《崔琰傳》:「琰嘗薦鉅鹿楊訓,時人或笑訓希世浮偽,謂 琰為失所舉。」〈注〉時有與琰宿不平者,白之太祖,以為 琰腹誹心謗,乃收付獄。
《江表傳》:諸葛瑾在南郡,人有密讒瑾者,陸遜表保明 瑾無此權,報曰:「子瑜與孤從事積年,恩如骨肉,非外 言所間也。」
《晉書嵇康傳》:「康,譙國銍人。初,康居貧,嘗與向秀共鍛 於大樹之下,以自贍給。潁川鍾會,貴公子也,精鍊有 才辨,故往造焉。康不為之禮,而鍛不輟。良久,會去,康 謂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會曰:『聞所聞而來,見 所見而去』。會以此憾之。及是言於文帝曰:『嵇康,臥龍 也,不可起。公無憂天下,顧以康為慮耳』。因譖康欲助」 毋丘儉,賴山濤不聽。「昔齊戮華士,魯誅少正卯,誠以 害時亂政,故賢聖去之。康安等言論放蕩,非毀典謨, 帝王所不容,宜因釁除之,以淳風俗。」帝既昵聽信會, 遂並害之。
《世說新語》:陸平原河橋為盧志所讒,被誅,臨刑歎曰: 「欲聞華亭鶴唳,可復得乎?」
《晉書張華傳》:「華為持節、都督幽州諸軍事,領護烏桓 校尉、安北將軍,撫納新舊戎夏。懷之東夷馬韓、新彌 諸國,依山帶海,去州四千餘里,歷世未附者二十餘 國,並遣使朝獻。於是遠夷賓服,四境無虞,頻歲豐稔, 士馬強盛。朝議欲徵華入相,又欲進號儀同。初,華毀 徵士馮恢於帝,紞即恢之弟也,深有寵於帝。紞嘗侍」 帝,從容論魏、晉事,因曰:「臣竊謂鍾會之釁,頗由太祖。」 帝變色曰:「卿何言邪?」紞免冠謝曰:「臣愚冗瞽言,罪應 萬死。然臣微意,猶有可申。」帝曰:「何以言之?」紞曰:「臣以 為善御者,必識六轡盈縮之勢;善政者必審官方控 帶之宜。故仲由以兼人被抑,冉求以退弱被進,漢高 八王以寵過夷滅光武諸將。由抑損」克,終非上有仁 暴之殊,下有愚智之異,蓋抑揚與奪使之然耳。鍾會 才具有限,而太祖誇獎太過,嘉其謀猷,盛其名器,居 以重勢,委以大兵,故使會自謂算無遺策,功在不賞, 輈張跋扈,遂遘凶逆耳。向令太祖錄其小能,節以大 禮,抑之以權勢,納之以軌則,則亂心無由而生,亂事 無由而成矣。帝曰:「然。」紞稽首曰:「陛下既已然,微臣之 言,宜思堅冰之漸,無使如會之徒復致覆喪。」帝曰:「當 今豈有如會者乎?」紞曰:「東方朔有言,談何容易!」《易》曰: 「臣不密則失身。」帝乃屏左右曰:「卿極言之。」紞曰:「陛下 謀謨之臣,著大功於天下,海內莫不聞知。據方鎮,總 戎馬之任者,皆在陛下聖慮矣。」帝默然。頃之,徵華為 太常。以太廟屋棟折,免官。遂終帝之世,以列侯朝見。 《世說新語》:王緒數讒殷荊州於王國寶,殷甚患之,求 術於王東亭曰:「卿但數詣王緒,往輒屏人,因論它事, 如此則二王之好離矣。」殷從之。國寶見王緒問曰:「比 與仲堪屏人何所道?」緒云:「故是常往來,無他所論。」國 寶謂緒於己有隱,果情好日疏,讒言以息。
《南史毛修之傳》:「修之孫惠素,仕齊為少府卿,吏才彊 濟,而臨事清刻。敕市銅官碧青一千二百觔供御畫, 用錢六十五萬。有讒惠素納利,武帝怒,敕尚書評價, 貴二十八萬餘,有司奏伏誅。死後家徒四壁,武帝後 知無罪,甚悔恨之。」
《宋書謝靈運傳》:「靈運為太子左衛率。廬陵王義真好 文籍,與靈運情款異常。少帝即位,權在大臣,靈運搆 扇異同,非毀執政。司徒徐羨之等患之,出為永嘉太 守。元嘉五年,靈運既東還,太守孟顗事佛精懇,為靈 運所輕,遂搆讎隙。顗因靈運橫恣,百姓驚擾,乃表其 異志,發兵自防,露板上言。靈運馳出京師,詣闕上表」 曰:「臣自抱疾歸山,於今八載,居非郊郭,事乖人間,幽棲窮巖,外緣兩絕,守分養命,庶畢餘年。忽以去年二 十八日得會稽太守臣顗二十七日疏云:『比日異論 噂𠴲,此雖相了,百姓不許寂默。今微為其防,披疏駭 惋,不解所繇,便星言奔馳歸骨陛下。及經山陰,防衛 彰赫,彭排馬槍,斷截衢巷,偵邏縱橫,戈甲竟道,不知 微臣罪為何事』。」及見顗,雖曰見亮,而裝防如此,惟有 罔懼。臣昔忝近侍,豫蒙天恩,若有罪跡炳明,文字有 證,非但顯戮司敗,以正國典,普天之下,自無容身之 地。今虛聲為罪,何酷如之!夫自古讒謗,聖賢不免,然 致謗之來,要有繇趣。或輕死重氣,結黨聚群;或勇冠 鄉邦,劍客馳逐。未聞「俎豆之學,欲為逆節之罪;山棲 之士,而構陵上之釁。今影跡無端,假謗空設,終古之 酷,未之或有。匪希其生,實悲其痛。誠復內省不疚,而 抱理莫伸。是以牽曳疾病,束骸歸款。仰憑陛下天鑒 曲臨,則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臣憂怖彌日,羸疾發動, 屍存恍惚,不知所陳。」太祖知其見誣,不欲使東歸,以 為臨《川內史》,賜秩中二千石。
《南史顏延之傳》:何尚之素與延之狎,書與王球曰:「延 之昔坐事屏斥,復蒙抽進,而曾不悛革,怨誹無已,橫 興譏謗,詆毀朝士。」
《宋書王景文傳》:「景文為尚書左僕射,領吏部、揚州刺 史,加太子詹事,常侍如故,不願還朝,求為湘州刺史, 不許。時又謂景文在江州不能潔己,景文與上幸臣 王道龍書曰:『吾雖寡於行己,庶不負心,既愧殊效,誓 不上欺明主。竊聞有為其貝錦者,雲營生乃至巨萬, 素無此能,一旦忽致異術,必非平理。唯乞平心精檢』」, 若此言不虛,便宜肆諸市朝,以正風俗。脫其妄作,當 賜思罔昧之由。吾踰忝轉深,足以致謗,念此驚懼,何 能自測。區區所懷,不願望風容貸。吾自了不作偷,猶 如不作賊,故以密白,想為申啟。
《南史孔奐傳》:「沈奐為飛書所謗,將陷重辟,奐廷議理 之,竟得白。」
《梁書張率傳》:「率以父憂去職,其父侍妓數十人,善謳 者,有色貌,邑子儀曹郎顧玩之求娉焉。謳者不願,遂 出家為尼。嘗因齋會率宅,玩之乃飛書言與率姦。南 司以事奏聞,高祖惜其才,寢其奏,然猶致世論焉。服 闋後,久之不仕。七年,敕召出除中權建安王中記室 參軍。」
《三國典略》:梁劉愨常有飛書謗毀,梁王怒曰:「劉愨似 衣中虱,必須搯之。」
《魏書李順傳》:「順為中書侍郎。始光初,從征蠕蠕,以籌 略之功,拜後軍將軍。世祖將討赫連昌,謂崔浩曰:『朕 前北征李順,獻策數事,實合經略大謀。今欲使總攝 前驅之事,卿以為何如』?浩對曰:『順智足周務,實如聖 旨。但臣與之婚姻,深知其行。然性果於去就,不可專 委』。世祖乃止。」初,浩弟取順妹,又以弟子取順女,雖二 門婚姻,而浩頗輕順,順又弗之伏也。由是潛相猜忌, 故浩毀之。順又從擊赫連定於平涼,三秦平,遷四部 尚書,甚見寵待。沮渠蒙遜以河西內附,世祖欲精簡 行人,崔浩曰:「蒙遜稱藩,款著河右。若俾遐域流通,殊 荒畢至,宜令清德重臣,奉詔褒慰。」尚書李順,即其人 也。世祖曰:「順,納言大臣,固不宜先為此使。若蒙遜身 執玉帛而朝於朕,復何以加之?」浩曰:「邢貞使吳,亦魏 之太常,苟事是宜,無嫌於重。爾日之行,豈吳王入覲 也?」世祖從之,以順為太常,策拜蒙遜為太傅、涼王,復 使於涼州,而蒙遜數與順游宴,頗有悖慢之言,恐順 東還洩之朝廷,以金寶納順懷中,故蒙遜罪釁得不 聞徹。浩知之,密言於世祖,世祖未之信。真君三年,遂 刑順於城西。及浩之誅,世祖怒甚,謂孝伯曰:「卿從兄 往雖誤國,朕意亦未便至此。繇浩譖毀,朕忿遂盛。殺 卿從兄者,浩也。」
《源賀傳》:「賀為冀州刺史,武邑郡姦人石華告沙門道 可與賀謀反,有司以聞,高宗謂群臣曰:『賀誠心事國, 朕為卿等保之,無此明矣』。乃精加訊檢,華果引誣,於 是遣使者詔賀曰:『卿以忠誠款至,著自先朝,以丹青 之潔,而受蒼蠅之汙。朕登時研檢,已加極法,故遣宣 意。其善綏所蒞,勿以囂謗之言,致損慮也』。賀上書謝。」 書奏,高宗顧謂左右曰:「以賀之忠誠,尚致其誣,不若 是者,可無慎乎?」
《北史崔光傳》:「光少有大度,喜怒不見於色,有毀惡之 者,必善言以報,雖見誣謗,終不自申曲直。」
《魏書彭城王勰傳》:咸陽王禧,漸以憍矜,頗有不法。北 海王詳陰言於世宗,世宗深忌之。又言勰大得人情, 不宜久在宰輔,勸世宗遵高祖遺敕。禧等又出領軍 於烈為恆州,非烈情,願固彊之。烈深以為忿。烈子忠 嘗在左右,密令忠言於世宗云:「諸王等意不可測,宜 廢之,早自攬政。」時將礿祭,王公並齋於廟東坊,世宗 遣於烈將宿衛壯士六十餘人召禧、勰、詳等,引入,見 之於光極殿。世宗謂勰曰:「頃來南北務殷,不容仰遂 沖操。恪是何人,而敢久違先敕!今遂叔父高蹈之意。」 勰謝曰:「先帝不以臣虛薄,曲垂罔己之澤,出入綢繆公私無捨。自陛下龍飛九五,屢求解落,既為宰輔所 抑,亦不為陛下所許。先歲夏中,重塵天聽,時蒙優借, 出為定州。往年還洛陽,敕總戎淮肥,雖無功效,倖免 罪戾,雲歸未幾,復委臣以非據之任。臣頻煩干請,具 簡聖聽。陛下孝深無改,仰遵先詔,上成睿明之美,下 遂微臣之志。感惟今往,悲喜交深。」乃詔曰:「王宿尚閑 靜,志捐世務,先帝愛亮之至,弗奪此情。遺敕炳然,許 遂沖退。雅操不移,朕亦未敢違奪。今乃釋位歸第,丘 園是營。高尚之節,確爾貞固;賁、履之操,邈焉難追。而 王宅初構,財力多闕,成立之期,歲月莫就。可量遣工 役,分給材瓦,稟王所好,速令制辦,務從簡素,以稱王 心。」勰因是作《蠅賦》以諭懷,惡讒構也。
《北齊書清河王岳傳》:岳自討寒山、長社及出隨陸,並 有功績,威名彌重。而性華侈,尤悅酒色,歌姬舞女,陳 鼎擊鐘,諸王皆不及也。初,高歸彥少孤,高祖令岳撫 養,輕其年幼,情禮甚薄。歸彥內銜之,而未嘗出口。及 歸彥為領軍,大被寵遇,岳謂其德己,更倚賴之。歸彥 密構其短。岳於城南起宅,聽事後開巷。歸彥奏帝曰: 「清河造宅,僭擬帝宮,制為永巷,但唯無闕耳。」顯祖聞 而惡之,漸以疏岳。仍屬顯祖召鄴下婦人薛氏入宮, 而岳先嘗喚之至宅,由其姉也。帝懸薛氏姉而鋸殺 之,讓岳以為姦民女。岳曰:「臣本欲取之,嫌其輕薄,不 用,非姦也。」帝益怒。六年十一月,使高歸彥就宅切責 之。岳憂悸不知所為,數日而薨。故時論紛然,以為賜 鴆也,朝野歎惜之。後歸彥反,世祖知其前譖,曰:「清河 忠烈,盡力皇家,而歸彥毀之,間吾骨肉籍沒。」歸彥以 良賤百口賜岳家。後又思岳之功,重贈太師、太保,餘 如故。
《斛律光傳》:「周遣其柱國紇於廣略圍宜陽,光率步騎 五萬赴之,大戰於城下。乃取周建安等四戍,捕虜千 餘人而還。軍未至鄴,敕令便放兵散,光以為軍人多 有勳功,未得慰勞,若即便散,恩澤不施。乃密通表,請 使宣旨,軍仍且進。朝廷發使遲留,軍還將至紫陌,光 仍駐營待使。帝聞光軍營已逼,心甚惡之,急令舍人」 追光入見,然後宣勞散兵,拜光左丞相,又別封清河 郡公。光入,常在朝堂垂簾而坐。祖珽不知,乘馬過其 前,光怒謂人曰:「此人乃敢爾!」後珽在內省,言聲高慢, 光適過,聞之,又怒。珽知光忿己,賂光從奴而問之曰: 「相王瞋孝徵耶?」曰:「自公用事,相王每夜抱膝歎曰:『盲 人入國必破矣』!」穆提婆求娶光庶女,不許。帝賜提婆 晉陽之田,光言於朝曰:「此田神武帝以來常種禾,飼 馬數千匹,以擬寇難。今賜提婆,無乃闕軍務也。」由是 祖穆積怨。周將軍韋孝寬忌光英勇,乃作謠言,令間 諜漏其文於鄴曰:「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又曰:「高 山不推自崩,槲樹不扶自豎。」祖珽因續之曰:「盲眼老 公背上下大斧,饒舌老母不得語。」令小兒歌之於路。 提婆聞之,以告其母令萱,萱以饒舌斥己也。盲老公 謂珽也。遂相與協謀,以謠言啟帝曰:「斛律累世大將, 明月聲震關西,豐樂威行突厥,女為皇后,男尚公主, 謠言甚可畏也。」帝以問韓長鸞,鸞以為不可。事寢,祖 珽又見帝,請間,唯何洪珍在側。帝曰:「前得公啟,即欲 施行。」長鸞以為無此理,珽未對。洪珍進曰:「若本無意 則可,既有此意,而不決行,萬一泄露,如何?」帝曰:「洪珍 言是也。」猶豫未決。會丞相府佐封士讓密啟云:「光前 西討還,敕令放兵散光令軍逼帝京,將行不軌事,不 果而止。家藏弩甲,奴僮千數,每遣使豐樂武都處陰 謀往來,若不早圖,恐事不可測。」啟云:「軍逼帝京,會帝 前所疑,意謂何?」洪珍云:「人心亦大聖,我前疑其欲反, 果然。」帝性至怯懦,恐即變發,令洪珍馳召祖珽告之, 又恐追光,不從命。珽因云:「正爾召之,恐疑不肯入,宜 遣使賜其一駿馬,語云:『明日將往東山遊觀,王可乘 此馬同行,光必來奉謝』。」因引入執之。帝如其言。頃之, 光至,引入涼風堂,劉桃枝自後拉而殺之,時年五十 八。於是下詔,稱「光謀反,今已伏法,其餘家口,並不須 問。」尋而發詔,盡滅其族。光性少言剛急,嚴於御下,治 兵督眾,唯仗威刑,版築之役,鞭撻人士,頗稱其暴。自 結髮從戎,未嘗失律,深為鄰敵所懾憚。罪既不彰,一 旦屠滅,朝野痛惜之。周武帝聞光死,大喜,赦其境內。 後入鄴,追贈上柱國公,指詔書曰:「此人若在,朕豈能 至鄴。」
《周書宇文測傳》:「測除開府儀同,行汾州事。測政存簡 惠,頗得民和。地接東魏,數相抄竊。或有獲其為寇者, 多縛送之。測皆命解縛,置之賓館,然後引與相見,如 客禮焉。仍設酒餚宴勞,放還其國,衛送出境。自是東 魏人大慚,乃不為寇,兩界遂通慶弔,時論方於羊叔 子。或有告測懷貳,太祖怒曰:『測為我安邊,何為間我 骨肉』?」乃命斬之,仍許測便宜從事。
《唐瑾傳》:于謹南伐江陵,以瑾為元帥府長史。及軍還, 諸將多因虜掠大獲財物,瑾一無所取,惟得書兩車, 載之以歸。或白文帝曰:「唐瑾大有輜重,悉是梁朝珍 玩。」文帝初不信之,然欲明其虛實,密遣使檢閱之,惟見墳籍而已。乃嘆曰:孤知此人來二十許年,明其不 以利干義,向若不令檢視,恐常人有投杼之疑,所以 益明之耳。凡人受委任,當如此也。
《隋書韋世康傳》:世康弟沖為南寧州總管。兄子伯仁 隨沖在府,掠人之妻,士卒縱暴,邊人失望。上聞而大 怒,令蜀王秀治其事。益州長史元巖性方正,按沖,無 所寬貸,沖竟坐免。其弟太子洗馬世約譖巖於皇太 子,上謂太子曰:「古人有酤酒酸而不售者,為噬犬耳。 今何用世約乎?」世約遂除名。
《高熲傳》:晉王廣大舉伐陳,以熲為元帥長史,及軍還, 以功加授上柱國,進爵齊國公,上因勞之曰:「公伐陳 後,人言公反,朕已斬之,君臣道合,非蒼蠅所間也。」是 後右衛將軍龐晃及將軍盧賁等,前後短熲於上,上 怒之,皆被疏黜。因謂熲曰:「獨孤公猶鏡也。」每被磨瑩, 皎然益明。〈熲父賓仕周為獨孤信寮佐賜姓獨孤氏〉 熲,加上柱國,進爵齊國公,坐事以公就第。頃之,熲國 令上《熲陰事》,稱其子表仁謂熲曰:「司馬仲達初託疾 不朝,遂有天下。公今遇此,安知非福?」於是上大怒,囚 熲於內史省而鞫之。憲司奏熲他事,云:「沙門真覺嘗 謂熲云:『明年國有大喪』。」尼令暉復云:「十七、十八年,皇 帝有大厄,十九年不可過。」上聞而益怒,顧謂群臣曰: 「帝王豈可力求!孔子以大聖之才,作法垂世,寧不欲 大位邪?天命不可耳!熲與子言,自比晉帝,此何心也?」 有司請斬熲,上曰:「去年殺虞慶則,今茲斬王世積,如 更誅熲,天下其謂我何?」於是除名為民。
《李穆傳》:「穆子渾,拜左武衛將軍,領太子中衛率。初,穆 孫筠卒,高祖議立嗣,渾規欲紹之,謂其妻兄太子左 衛率宇文述曰:『若得襲封,當以國賦之半,每歲奉公』。 述利之,因入白皇太子曰:『立嗣以長,不則以賢。今申 明公嗣絕,遍觀其子孫皆無賴,不足以當榮寵,唯金 才有勳於國,謂非此人無可以襲封者。太子許之,竟』」 奏高祖,封渾為申國公,以奉穆嗣。大業初,轉右驍衛 將軍。六年,有詔追改穆封為郕國公,渾仍襲焉。累加 光祿大夫。九年,遷右驍衛大將軍。渾既紹父業,日增 豪侈,房曳羅綺者以百數。二歲之後,不以俸物與述。 述大恚之,因醉乃謂友人於象賢曰:「我竟為金才所 賣,死且不忘。」渾亦知其言,由是結隙。後帝討遼東,有 方士安伽佗自言曉圖讖,謂帝曰:「當有李氏應為天 子」,勸盡誅海內凡姓李者。述知之,因誣構渾於帝曰: 「伽佗之言,信有徵矣。臣與金才夙親,聞其情趣大異 常日,數共李敏、善衡等日夜屏語,或終夕不寐。渾,大 臣也,家代隆盛,身捉禁兵,不宜如此,願陛下察之。」帝 曰:「公言是矣,可覓其事。」述乃遣武賁郎將裴仁基表 告渾反。即日發宿衛千餘人付述掩渾等家,遣左丞 元文都、御史大夫裴蘊雜治之。案問數日,不得其反 狀,以實奏聞,帝不納,更遣述窮治之。述入獄中,召出 敏妻宇文氏,謂之曰:「夫人,帝甥也,何患無賢!夫李敏 金才,名當祅讖,國家殺之,無可救也。夫人當自求全, 若相用語,身當不坐。」敏妻曰:「不知所出,惟尊長教之。」 述曰:「可言李家謀反。」金才嘗告敏云:「汝應圖籙,當為 天子。今主上好兵,勞擾百姓,此亦天亡隋時也,正當 共汝取之。若復度遼,吾與汝必為大將,每軍二萬餘 兵,固以五萬人矣。又發諸房子姪、內外親婭,並募從 征,吾家子弟,決為主帥,分領兵馬,散在諸軍,伺候間 隙,首尾相應。吾與汝前發,襲取御營,子弟響起,各殺 軍將。一日之間,天下足定矣。」述口自傳授,令敏妻寫 表。述持入奏之曰:「已得金才反狀。」井有敏妻密表。帝 覽之,泣曰:「吾宗社幾傾,賴親家公而獲全耳!」於是誅 渾、敏等宗族三十二人,自餘無少長皆徙嶺外。 《隋書辛公義傳》:公義為揚州道黜陟使,官寮犯法,無 所縱捨。及煬帝即位,揚州刺史王弘入為黃門侍郎, 因言公義之短,竟去官。吏人守闕訴冤,相繼不絕。 《中說·周公》篇:鄭和譖子于越公曰:「彼寔慢公,公何重 焉?」越公使問子,子曰:「公可慢,則僕得矣,不可慢則僕 失矣。得失在僕,公何預焉?」越公待之如舊。
《問易》篇:「賈瓊問:何以息謗?子曰:『無辯』。」曰:「何以止怨?」曰: 「無爭。」
《舊唐書李百藥傳》,「杜伏威據有江南,高祖遣使招撫, 百藥勸伏威入朝,伏威從之,遣輔公祏與百藥留守。 及渡江,中悔,將害百藥,乃飲以石灰酒,因大洩痢,而 宿病皆除。伏威知百藥不死,乃作書與公祏,令殺百 藥,賴伏威養子王雄延保護獲免。公祏反,又授百藥 侍郎。有譖百藥於高祖」雲,百藥初說伏威入朝,又與 公祏同反,高祖大怒。及公祏平,得伏威《與公祏令殺 百藥書》,高祖意稍解,遂配流涇州。
《唐書魏徵傳》:徵拜尚書右丞,左右毀徵阿黨親戚者。 帝使溫彥博按訊,非是。彥博曰:「徵為人臣,不能著形 跡,遠嫌疑,而被飛謗,是宜責也。」
《桓彥範傳》:「時武三思以遷太后銜恚,慮不利諸武,而 韋後雅為帝寵畏,且三思與蒸亂,由是朋讒奇中。未 幾,罷彥範等政事。五月,加特進,封扶陽郡王,賜姓韋同後屬籍,錫金銀錦繡,皆以鐵券,恕十死,令朝朔望。 尋出為洺州刺史,改濠州。王同晈謀誅三思事洩,三 思誣彥範等同逆,陰令許州司功參軍鄭愔上變,乃」 貶彥範瀧州司馬,敬暉崖州司馬,袁恕己竇州司馬, 崔元暐白州司馬,張柬之新州司馬,悉奪勳封。 《魏元忠傳》:「中宗在東宮,為檢校左庶子,時二張勢傾 朝廷,元忠嘗奏曰:『臣承先帝之顧,且受陛下厚恩,不 能徇忠,使小人在君側,臣之罪也』。易之等恨怒,因武 後不豫,即共譖元忠與司禮丞高戩謀,挾」太子為耐 久朋,遂下制獄。詔皇太子、相王及宰相引元忠等辨 於庭,不能決。昌宗乃引張說為證。說初偽許之,至是 迫使言狀,不應。後又促之,說曰:「臣不聞也。」易之等遽 曰:「說與同逆,說曩嘗謂元忠為伊、周?夫伊尹放太甲, 周公攝王位,此反狀明甚。」說曰:「易之、昌宗安知伊、周? 臣乃能知之。伊尹、周公,歷古以為忠臣。陛下不遣學 伊、周,將何效焉?」說又曰:「臣知附易之朝夕可宰相,從 元忠則族滅。今不敢面欺,懼元忠之冤。」後寤其讒,然 重違易之,故貶元忠高要尉。
《張嘉貞傳》:嘉貞入朝,或告其反按無狀,帝令坐告者, 嘉貞辭曰:「昔天子聽政於上,瞍賦矇誦,百工諫,庶人 謗。今將坐之,則後無由聞天下事。」遂得減死。
《狄仁傑傳》:仁傑字懷英,天授二年以地官侍郎同鳳 閣鸞臺平章事。武后謂曰:「卿在汝南有善政,然有譖 卿者,欲知之乎。」謝曰:「陛下以為過,臣當改之;以為無 過,臣之幸也。譖者乃不願知。」後嘆其長者。
《大唐新語》:駙馬張垍以太常卿、翰林院供奉官贊相, 禮儀,雍容有度。元宗心悅之,謂垍曰:「朕罷希烈相,以 卿代之。」垍謝不敢當。楊貴妃知之,以告楊國忠,楊國 忠深忌之。時安祿山入朝,元宗將加宰相,命垍草詔。 國忠諫曰:「祿山不識文字,命之為相,恐四方輕於唐。」 元宗乃止。及安祿山歸范陽,詔高力士送於長樂陂。 力士歸,元宗問曰:「祿山喜乎?」力士對曰:「祿山恨不得 宰相,頗有言。」國忠遽曰:「此張垍告之也。」元宗不察國 忠之誣,疑垍漏洩,大怒,黜垍為盧溪郡司馬,兄均為 建安郡司馬,弟圻為宜春司馬。
《見聞搜玉》:張說有門下生私寵婢,將寘之法。生呼曰: 「公無緩急用人乎?見色不能禁,人之常情,何靳一婢 耶?」說釋之,且付以婢。生忽一日直詣謂說曰:「聞公為 姚相所讒,禍且不測,願得公雞林夜明簾,獻九公主。」 且曰:「上獨不念在東宮時恩,始終加惠,而反以讒見 怒耶?」明日公主謁上,具奏之,得免書。生亦不復見之 矣。
《開元天寶遺事》:「進士楊光遠,惟多矯飾,不識忌諱。遊 謁王公之門,干索權豪之族,未嘗自足。稍有不從,便 多誹謗。」
《唐書房琯傳》: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從至成都,賜一 子官。俄與韋見素、崔渙奉冊靈武,見肅宗,具言上皇 所以傳付意,因道當時利病,箝索虜情,辭吐華暢,帝 為改容。琯既有重名,帝傾意待之,機務一一與琯參 決,諸將相莫敢望。於是第五琦言財利,幸為江淮租 庸使,琯諫曰:「往楊國忠聚斂產怨天下,陛下即位,人 未見德,今又寵琦,是一國忠死,一國忠生,無以示遠 方。」帝曰:「六軍之命方急,無財則散,卿惡琦可也,何所 取財!」琯不得對。北海太守賀蘭進明自河南至,詔攝 御史大夫、嶺南節度使。入謝,帝曰:「朕語琯,除正大夫, 何為攝耶?」進明銜之,因曰:「陛下知晉亂乎?唯以尚虛 名任王衍為宰相,基祖浮華,不事天下事,故至於敗。 方唐中興,當用實才,而琯性疏闊,大言無當,非宰相 器。陛下待之厚,然孰肯為陛下用乎?」帝曰:「何哉?」對曰: 「陛下頃為皇太子,太子出曰『撫軍,入曰監國,而琯為 聖皇建遣諸王為都統、節度,乃謂陛下為元子,而付 以朔方、河東、河北空虛之地,永王、豐王乃統四節度, 此於聖皇似忠,於陛下,非忠也。琯意諸子一得天下, 身不失恩,又多樹私黨,以副戎權。推此而言,豈肯盡 誠於陛下乎』?」帝入其語,始惡琯。
《唐儉傳》:「儉裔孫次,字文編,建中初,及進士第,歷侍御 史。竇參數薦之,改禮部員外郎。參貶,出為開州刺史, 積十年不遷。韋皋鎮蜀,表為副使,德宗諭皋罷之。次 身在遠,久抑不得申,以為古忠臣賢士,罹讒毀被放, 至殺身,君且不悟者。因采獲其事,為《辨謗略》三篇上 之。帝益怒曰:『是乃以古昏主方我』。改夔州刺史。憲宗」 立,召還,授禮部郎中,知制誥,終中書舍人。憲宗雅惡 朋比傾陷者,嘗覽《辨謗略》,善之,謂學士沈傳師曰:「凡 君子者,宜所觀省,然次編錄未盡,卿可廣其書。」傳師 乃與令狐楚、杜元穎論次,起周訖隋,增為十篇,更號 《元和辨謗略》。
《陸贄傳》:「贄既放荒遠,常闔戶人不識其面,叉避謗不 著書,祇為《今古集驗方》五十篇,示鄉人云。」
《柳柳州集》:「杜兼在濠州,有鍾離令盧某者,宰相戚也。 而讒且諛,日狀其僚之過愆,以致於兼。兼得之大怒,
罰令因擯令終不得面,讒諛大息《順宗實錄》:「裴延齡判度支,天下皆嫉怨,而獨幸於天子,朝廷無敢言其短者,贄獨身當之,日陳其不可用, 延齡固欲去贄而代之,又知贄之不與己,多阻其奏 請也,謗毀百端。翰」林學士吳通元故與贄同職,姦巧 佻薄,與贄不相能。知贄與延齡相持有間,因盛言贄 短。宰相趙璟,本贄所引同對,嫉贄之權,密以贄所戢 彈延齡事告延齡,延齡益得以為計。由是天子益信 延齡而不直贄,竟罷贄相,以為太子賓客,而黜張滂、 李克等權。言事者皆言其屈。贄固畏懼,至為賓客,拒 門不納,交親士友。春旱,德宗數獵苑中,延齡疏言贄 等失權怨望,言於眾曰:「天下旱,百姓且流亡,度支愛 惜,不肯給諸軍,軍中人無所食,其事奈何,以搖動群 心?其意非止欲中傷臣而已。」後數日,又獵苑中,會神 策軍人跪馬前云:「度支不給馬草。」德宗意延齡前言, 即迴馬而歸。由是貶贄為忠州別駕。
《唐書韋處厚傳》:「『處厚為中書舍人。敬宗初,李逢吉得 柄,搆李紳,逐為端州司馬。其黨劉棲楚等欲致紳必 死,建言當徙醜地。處厚上言逢吉黨與,以紳之斥,猶 有餘辜,人情危駭。《詩》云:『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 者,亦已太甚。讒言罔極,交亂四國』。此古人疾讒之深 也。孔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按紳先朝 「舊臣,就令有過,尚當祓瑕洗釁,成無改之美,況被讒 乎?建中時,山東之亂興,宰相朋黨,楊炎為元載復讎, 盧杞為劉晏償怨,兵連禍結,天下騷然。此陛下親所 聞見,得不深念哉!」紳由是免逢吉怒。至寶曆三年赦 書,不言左降官未量移者,以沮紳內徙。處厚復奏:「逢 吉緣紳一人,而使近歲流斥,皆不蒙澤,非所以廣恩 於天下。」帝悟,追改其條。
《盧仝傳》:「時有賈島,累舉不中第。文宗時,坐飛謗貶長 江主簿。」
《白居易傳》:居易從祖弟敏中,以司空平章事兼邠寧 節度招討撫制置使。初,帝愛萬壽公主,欲下嫁士人。 時鄭顥擢進士第,有閥閱,敏中以充選。顥與盧氏婚, 將授室而罷,銜之。敏中自以居外,畏顥讒,自訴於帝。 帝曰:「朕知久矣,若用顥言,庸相任耶。」顧左右取書一 函發視,悉顥所上,敏中乃安。
馬令《南唐書汪台符傳》:「台符有王佐才,聞烈祖移鎮 金陵,台符上書陳民間利害十餘條,烈祖善之。而宋 齊丘疾其才高,屢為詆訾,台符由是不平。」
陸游《南唐書宋齊丘傳》:「元宗即位,召拜太保、中書令, 與周宗並相。齊丘之客最親厚者陳覺,元宗亦以為 才。馮延己、延魯、魏岑、查文徽與覺深相附結,內主齊 丘,時人謂之『五鬼。相與造飛語,傾周宗。宗泣訴於元 宗,而岑、覺又更相攻。於是出齊丘為鎮海軍節度使, 齊丘怏怏,力請歸九華舊隱,從之』。」
《十國春秋?吳黃訥傳》:訥,蘇州人也。天祐時,為鎮南節 度使劉威幕客。太祖既薨,威為帥府所忌,或譖之於 徐溫,溫將圖之,訥說威曰:「公受謗雖深,反本無狀,若 輕舟入覲,則嫌疑頓亡矣。」威從其言,溫果待威甚恭, 威得還鎮,訥與有功焉。
《南漢邵廷琄傳》:「廷琄事後主,官內常侍。大寶初,宋已 易周祚,廷琄乘間言於朝曰:『我國承唐亂,居此五十 餘年。幸中國多故,干戈不及,而我益驕於無事,致兵 不識旗鼓,人主不知存亡。夫天下亂久矣,亂久而治, 自然之勢也。比聞真主已出,必將盡有海內,其勢非 一,天下不已。請飭兵備,且遣使通好於宋。後主惡廷』」 琄言直,深恨之。未幾,宋將潘美等陷郴州,始思廷琄 言,詔廷琄為招討使,率舟兵屯洸口,以拒宋師。廷琄 招輯亡叛,訓士卒,修戰具,國人賴以少安。有譖者投 無名,誣廷琄將圖不軌,後主遂遣使賜廷琄死。士卒 排軍門見使者,訴廷琄無反狀,不能救。乃相與立廟 洸口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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