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人事典/第08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八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人事典
第八十四卷目錄
禍福部紀事一
人事典第八十四卷
禍福部紀事一
[編輯]《左傳》:宣公十五年,魏顆敗秦師於輔氏,獲杜回,秦之 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 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 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杜 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 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戰國策》:衛鞅亡魏入秦,孝公以為相,封之於商,號曰 商君。商君治秦,法令至,行公平,無私罰不諱強大,賞 不私親近。法及太子黥劓其傅,期年之後,道不拾遺, 民不妄取,兵革大強,諸侯畏懼。然刻深寡恩,特以強 服之耳。孝公行之八年,疾且不起,欲傳商君,辭不受。 孝公已死,惠王代後。蒞政有頃,商君告歸。人說惠王 曰:「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危。今秦婦人嬰 兒,皆言商君之法,莫言大王之法。是商君反為主,大 王更為臣也。且夫商君,固大王之仇讎也,願大王圖 之。」商君歸還惠王車裂之,而秦人不憐。
《史記白起傳》:「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卒四十萬人降 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上黨民不樂為 秦而歸趙。趙卒反覆,非盡殺之,恐為亂』。」乃挾詐而盡 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後斬首虜四 十五萬人,趙人大震。四十八年十月,秦復定上黨郡。 秦分軍為二,王齕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 恐,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侯曰:「武安君擒馬服子乎?」 曰:「然。」又曰:「『即圍邯鄲乎?」曰:「然』。趙亡則秦王王矣,武安 君為三公。武安君所為,秦戰勝攻取者七十餘城,南 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邵、呂望之功不益 於此矣。今趙亡,秦王王,則武安君必為三公。君能為 之下乎?雖無欲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嘗攻韓,圍邢 丘,困上黨,上黨之民皆反為趙,天下不樂為秦民之 日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則 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 安君功也。」於是應侯言於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 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以 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應侯有隙。其九 月,秦復發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鄲。是時武安君 病,不任行。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鄲,少利,秦益發兵 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癒,秦王欲使武安君代 陵將。武安君言曰:「邯鄲實未易攻也,且諸侯救日至, 彼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 者過半,國內空,遠絕河山而爭人國都。趙應其內,諸 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 侯請之。武安君終辭不肯行,遂稱病。秦王使王齕代 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 將兵數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 聽臣計,今如何矣?」秦王聞之,怒。彊起武安君,武安君 遂稱病篤。應侯請之,不起,於是免武安君為士伍,遷 之陰密。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 軍數卻,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 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 應侯群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餘言。」 秦王乃使使者賜之劍,自裁。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 「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艮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 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 殺。
《王翦傳》:陳勝之反秦,秦使王翦之孫王離擊趙,圍趙 王及張耳鉅鹿城。或曰:「王離,秦之名將也,今將彊秦 之兵攻新造之趙,舉之必矣。」客曰:「不然,夫為將三世 者必敗。必敗者何也?以其所殺伐多矣,其後受其不 祥。今王離已三世將矣。」居無何,項羽救趙,擊秦軍,果 虜王離,王離軍遂降諸侯。
《漢書五行志》:「高后八年三月,祓霸上,還過枳道,見物 如蒼狗,橶高后掖,忽而不見。卜之,趙王如意為祟,遂 病掖,傷而崩。先是,高后鴆殺如意,支斷其母戚夫人 手足,搉其眼以為人彘。」
《灌夫傳》:「丞相蚡劾灌夫罵坐不敬,繫居室。竇嬰銳為 救夫,上使御史責嬰所言,灌夫頗不讎,劾繫都司空。 孝景時,嬰嘗受遺詔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論上。及繫 灌夫,罪至族,事日急,諸公莫敢復明言於上,嬰乃使 昆弟子上書言之,幸得召見』。」書奏,案尚書大行無遺
詔,詔書獨藏嬰家。嬰家丞封迺劾嬰矯先帝詔,罪當棄市。五年十月,悉論灌夫支屬。嬰良久迺聞有劾,即陽病痱,不食慾死。或聞上無意殺嬰,復食治病議定, 不死矣,迺有飛語為惡言聞上故以十二月晦論棄 市。渭城春蚡疾,一身盡痛,若有擊者,謼服謝罪。上使 視鬼者瞻之,曰:「魏其侯與灌夫共守。」笞,欲殺之,竟死。 《江都易王非傳》:「非好氣力,治宮館,招」四方豪傑,驕奢 甚。二十七年薨,子建嗣。建為太子時,邯鄲人梁蚡持 女欲獻之易王。建聞其美,私呼之,因留不出。蚡宣言 曰:「子迺與其公爭妻。」建使人殺蚡。蚡家上書,下廷尉 考,會赦,不治。易王薨,未葬,建居服舍,召易王所愛美 人淖姬等凡十人與姦。建女弟徵臣為蓋侯子婦,以 易王喪來歸。建復與姦。建異母弟定國為淮陽侯,易 王,最少子也,其母幸立之,具知建事。行錢,使男子茶 恬上書告建淫亂,不當為後。事下廷尉,廷尉治恬受 人錢財,為上書論棄市,建罪不治。後數使使至長安 迎徵臣魯恭王。太后聞之,遺徵臣書曰:「國中口語藉 藉,慎無復至江都。」後建使謁者吉請問共太后,太后 泣謂吉歸:「以吾言謂而王:王前事漫漫,今當自謹,獨 不聞燕、齊事乎?言吾為而王泣也。」吉歸致共太后語, 建大怒,擊吉,斥之。建遊章臺宮,令四女子乘小船,建 以足蹈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後游雷波,天大風, 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波中,船覆,兩郎溺,攀船乍見 乍沒。建臨觀大笑,令皆死。宮人姬八子有過者,輒令 臝立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或髡鉗以 《鈆杵》舂,不中程輒掠;或縱狼令齧殺之,建觀而大笑; 或閉不食,令餓死。凡殺不辜三十五人。建欲令人與 禽獸交而生子,彊令宮人臝而四據,與羝羊及狗交。 專為淫虐,自知罪多。國中多欲告言者,建恐誅,心內 不安,與其後成光共使越婢下神祝詛上,與郎中令 等語,怨望漢廷,使者即復來覆我,我決不獨死。建亦 頗聞淮南、衡山陰謀,恐一日發,為所並,遂作兵器,號 王后父胡應為將軍中大夫,疾有材力,善騎射,號曰 靈武君。作治黃屋蓋,刻皇帝璽,鑄將軍、都尉金銀印, 作漢使節二十,綬千餘,具置軍官品員及拜爵封侯 之賞,具天下之輿地及軍陳圖。遣人通越,繇王閩侯, 遺以錦帛奇珍;繇王閩侯亦遺建荃葛、珠璣、犀甲、翠 羽、蝯熊奇獸。數通使往來,約有急相助。及淮南事發, 治黨與,頗連及建。建使人多推金錢絕其獄。後復謂 近臣曰:「我為王,詔獄歲至,生又無驩怡日壯士不坐 死,欲為人所不能為耳。」建時佩其父所賜將軍印,載 天子旗出。積數歲,事發覺,漢遣丞相長史與江都相 雜案索得兵器璽綬節,反具。有司請捕誅建。制曰:「與 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議皆曰:「建失臣子道,積久輒 蒙不忍,遂謀反逆,所行無道,雖桀、紂惡,不至於此。天 誅所不赦,當以謀反法誅。」有詔宗正、廷尉即問建,建 自殺。後成、光等皆棄市。
《廣川惠王去傳》。去即繆王,齊太子也。師受《易》《論語》《孝 經》,皆通,好文辭、方技、博奕。倡優有幸姬王昭平,王地 餘許以為後。去嘗疾,姬陽成昭信侍視甚謹,更愛之。 去與地餘戲,得袖中刀,笞問狀服,欲與昭平共殺昭 信。笞問,昭平不服,以鐵鍼鍼之,彊服,乃會諸姬。去以 劍自擊地餘,令昭信擊昭平,皆死,復絞殺從婢三人。 後昭信病,夢見昭平等以狀告去,去乃掘出屍,皆燒 為灰。後去立昭信為後,幸姬陶望卿為修靡夫人,主 繒帛;崔修成為明貞夫人,主永巷。昭信數譖望卿,後 復謂去曰:「前畫工畫望卿舍,望卿袒裼傅粉其旁。」又 數出入南戶窺郎吏,疑有姦,去曰:「善伺之。」以故益不 愛望卿。後昭信知去已怒,即誣言望卿歷指郎吏臥 處,具知其主名,又言郎中令錦被,疑有姦。去即與昭 信從諸姬至望卿所,羸其身,更擊之。令諸姬各持燒 鐵共灼望卿。望卿走,自投井死。昭信出之,椓杙其陰 中,割其鼻脣,斷其舌。謂去曰:「前殺昭平,反來畏我,今 欲靡爛望卿,使不能神。」與去共支解,置大鑊中,取桃 灰毒藥並煮之。復共殺其女弟都後去,數召姬榮愛 與飲,昭信復譖之。時愛為去刺,方領繡,去取燒之。愛 恐,自投井出之,未死,笞問。愛自誣與醫姦,去縛繫柱, 燒刀灼潰兩目,生割兩股,銷鈆灌其口中。愛死支解, 以棘埋之。諸幸於去者,昭信輒譖殺,凡十四人。昭信 欲擅愛,因請閉諸姬舍門,使其大婢為僕射,主永巷, 盡封閉諸舍。上籥於後,非大置酒召不得出。獨昭信 兄子初為乘華夫人,得朝夕見昭信,與去從十餘奴 博飲游敖。初,去年十四五,事師受《易》。師數諫正去,去 益大逐之。內史請以為掾,師數令內史禁切王家,去 使奴殺師父子,不發覺。後去數置酒,令倡俳臝戲坐 中以為樂,相彊劾,繫倡闌入殿門奏狀。事下考案。倡 辭本為王教修靡夫人,望卿弟都歌舞,使者召望卿, 都去對,皆淫亂自殺。會赦不治。望卿前烹煮,即取他 死人與都屍,並付其母。母曰:「都是望卿,非也。」數號哭 求屍,昭信令奴殺之,奴得辭服。本始三年,相、內史奏 狀,具言赦前所犯。天子遣大鴻臚、丞相長史、御史丞、 廷尉正雜治鉅鹿詔獄,奏請逮捕去。及後昭信,《制》曰「王后、昭信諸姬奴婢證者皆下獄」,辭服。有司復請誅 王,《制》曰:「與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議。」議者皆以 為去悖虐,聽後昭信讒言,燔燒烹煮,生割剝人,距師 之諫,殺其父子,凡殺無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 逆節絕理。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惡仍重,當伏顯戮以 示眾。《制》曰:「朕不忍致王於法,議其罰。」有司請廢勿王, 與妻子徙上庸。奏可,與湯沭邑百戶。去道自殺,昭信 棄市。
《元後傳》:「濟北王王安孫遂,字伯紀,處東平陵。生賀,字 翁孺,為武帝繡衣御史,逐捕魏郡群盜堅盧等黨與 及吏畏懦逗遛當坐者,翁孺皆縱不誅。它部御史暴 勝之等奏殺二千石,千石以下及通行飲食,坐連及 者至斬萬餘人。翁孺以奉使不稱免,嘆曰:『吾聞活千 人有封子孫,吾所活者萬餘人,後世其興乎』!」翁孺既 免,而與東平陵終氏為怨,迺徙魏郡元城委粟里為 三老,魏郡人德之。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麓崩,晉史 卜之,曰:『陰為陽雄,土火相乘,故有沙麓崩。後六百四 十五年,宜有聖女興,其齊田乎?今王翁孺徙,正直其 地,日月當之。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麓地也。後 八十年當有貴女興天下雲』。」
《於定國傳》:定國父於公為縣獄史,郡決曹決獄平羅 文法者,於公所決皆不恨。其閭門壞,父老方共治之, 於公謂曰:「少高大閭門,令容駟馬高蓋車。我治獄多 陰德,未曾有所冤,子孫必有興者。」至定國為丞相。 《丙吉傳》:吉字少卿,魯國人,為丞相,寬大好禮。初吉有 陰德於孝宣帝,微時,帝即位,眾莫知之,吉亦不言。吉 從大將軍長史,遷至御史大夫,帝聞,將封之,會吉病 甚,將使人加綬而封之。及其生也,太子太傅夏侯勝 曰:「此未死也。臣聞有陰德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今 未獲其樂而病,非其死病也。」後果愈,乃封博陽侯,終 饗其祿。
《後漢書何敞傳》:「敞字文高,扶風平陵人也。其先家於 汝陰。六世祖比干,學《尚書》於晁錯,武帝時為廷尉正, 與張湯同時。湯持法深,而比干務仁恕,數與湯爭,雖 不能盡得,然所濟活者以千數。後遷丹陽都尉,因徙 居平陵。敞父寵,建武中為千乘都尉,以病免,遂隱居 不仕。敞歷五官中郎將。」按《註何氏家傳》:「六世祖父比」 干,字少卿,經明行修,兼通法律,為汝陰縣獄吏,決曹 掾,平活數千人。後為丹陽都尉,獄無冤囚,淮汝號曰 何公。征和三年三月辛亥,天大陰雨,比干在家,日中 夢貴客車騎滿門,覺以語妻,語未已而門有老嫗可 八十餘,頭白求寄避雨,雨甚而衣履不霑漬,雨止,送 出門。乃謂比干曰:「公有陰德,今天錫君策,以廣公之 子孫。」因出懷中符策,狀如簡,長九寸,凡九百九十枚, 以授比干。子孫佩印綬者,當如此。筭。比干年五十八, 有六男,又生三子,本始元年,自汝陰徙平陵,代為名 族。
《郭躬傳》:「躬字仲孫,潁川陽翟人也。家世衣冠,父弘習 小杜律,太守寇恂以弘為決曹掾,斷獄至三十年,用 法平。諸為弘所決者,退無怨情,郡內比之東海於公。 年九十五卒。郭氏自弘後數世皆傳法律,子孫至公 者一人,廷尉七人,侯者三人,刺史二千石、侍中郎將 者二十餘人,侍御史正監平者甚眾。」
《順烈梁皇后紀》:後諱妠,大將軍商之女,恭懷皇后弟 之孫也。後生有光景之祥。少善女工,好史書。九歲能 誦《論語》,治《韓詩》,大義略舉,常以列女圖畫,置於左右, 以自監戒。父商深異之,竊謂諸弟曰:「我先人全濟河 西,所活者不可勝數,雖大位不究,而積德必報,若慶 流子孫者,儻興此女乎!」永建三年,與姑俱選入掖庭。 《酷吏傳》:「王吉者,陳留浚儀人,中常侍甫之養子也。少 好誦讀書傳,喜名聲,而性殘忍。以父秉權寵,年二十 餘為沛相,曉達政事,能斷察疑獄,發起姦伏,多出眾 議。課使郡內各舉姦吏豪人。諸常有微過酒肉為臧 者,雖數十年猶加貶棄,注其名籍。專選剽悍吏,擊斷 非法。若有生子不養,即斬其父母,合」土棘埋之。凡殺 人皆磔屍車上,隨其罪目宣示屬縣。「夏月腐爛,則以 繩連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見者駭懼。視事五年,凡殺 萬餘人,其餘慘毒刺刻,不可勝數。郡中惴恐,莫敢自 保。及陽球奏甫,乃就收執,死於洛陽獄。
《王允傳》:初允以同郡宋翼為左馮翊,王宏為右扶風, 李傕等欲殺允,懼二郡為患,乃先徵翼,宏下廷尉。宏 素與司隸校尉胡種有隙,及宏下獄,種遂迫促殺之。 宏臨命詬曰:「胡種樂人之禍,禍將及之。」種後眠,輒見 宏以杖擊之,因發病數日死。
《吳志程普傳》註:《吳書》曰:「普殺叛者數百人,皆使投火, 即日病癘,百餘日卒。」
《孫峻傳》:「峻既誅諸葛恪,遷丞相大將軍,督中外諸軍 事。明年,文欽說峻征魏,峻使欽與呂據自江都入淮 泗,以圖青徐。峻至石頭,因餞之,領從者數百人入據 營,稱心痛去。遂夢為諸葛恪所擊,恐懼發病死。」 《晉書劉聰載記》:「聰將趙染次新豐,索綝自長安東討染。染狃於累捷,有輕綝之色。長史魯徽曰:『今司馬鄴 君臣自相逼僭王畿,雄劣不同,必致死距我。將軍宜 整陣案兵以擊之,弗可輕也。困獸猶鬥,況於國乎』!」染 曰:「以司馬模之彊,吾取之如拉朽索,綝小豎,豈能污 吾馬蹄刀刃邪!」要擒之而後食。晨,率精騎數百,馳出 逆之,戰於城西,敗績而歸。悔曰:「吾不用魯徽之言,以 至於此,何面見之!」於是斬徽。徽臨刑謂染曰:「將軍愎 諫違謀,戅而取敗,而復忌賢害能,誅戮忠良,以逞愚 忿,亦何顏面瞬息世間哉!袁紹為之於前,將軍踵之 於後,覆亡敗喪,亦當相尋,所恨不得一見大司馬而 死。死者無知則已,若其有知,下見田豐為徒,要當訴 將軍於黃泉,使將軍不得伏床枕而死。」俄而趙染寇 北地,夢魯徽大怒,引弓射之,染驚悸而寤。旦將攻城, 中弩而死。
《異苑》:「河間沐堅字壁強。石勒時監作水田,御下苛虐, 百姓怨毒。乃為堅形,以刃矛斫刺,咒令倒斃。堅尋得 病,苦被捶割,於是遂殞。」
《搜神記》:「趙明甫,天水人也,名仁美。選三傳擢第,授江 表太興縣尉,累以政聞,選授蒲縣令。仁美素曉三命, 能自知官祿壽,常謂人曰:『余官不過邑長,壽不過六 十歲。今吾五十四歲矣,其不遠也。然余有一女,未適 人,此為急務。即請人於屬邑中選有德行學業者配 之。未會間,有日者經過,乃趨謁趙令,因話令之壽祿』」, 如仁美之言。令曰:「某亦自知耳。然一女子未從,人有 此未了,餘則無事也。未選得女婿間,先為女子覓一 女僕使。忽一日,命掃庭,忽涕淚。令曰:『何故』?」女僕曰:「某 姓王,父嘗為此邑令,某生此縣中。因喪父母,不覺涕 淚交下。」令問其父名,曰:「名德麟。」令思之,乃是親戚,因 即慘然。又曰:「何至如是?」女僕曰:「角丱之時,遭兵革亂 離之苦,被人掠賣,一至於斯。」令乃謂其妻曰:「我女不 憂不嫁,遣且輟吾女妝奩之具,先嫁之。」乃於眾言曰: 「某近認得一姪女,今先聘人。」俄擇邑客有善者從之, 其所生之女,卻未嫁之。忽一日經過,善相人復謁於 令,見令大駭曰:「昨觀君容,其命將殂,今日觀之,福祿 與壽,未可言也。莫是」在政別有異能,不然雪冤亂之 事,方可獲思果報。令曰:某隻守法清廉,固無出死入 生之事。曰:「必然之理,請細籌之。」令曰:「某別無能。」因話 嫁僕之事,答曰:「即此便是,更何求之?」乃賀令曰:「此祿 壽長,未可測也。」是知陰功及物,當必增延壽祿,後人 觀此,胡不動心乎?
《世說》:吳郡陳遺,性至孝,母好食鐺底焦飯。遺作郡主 簿,恆裝一囊,每煮食,輒貯錄焦飯歸遺母。後值孫恩 賊出,吳郡袁府君即日便征,遺已聚得數斗焦飯,未 展,歸家,遂帶以從軍,戰於滬瀆。軍敗,人潰散逃走山 澤,皆多飢死,遺獨以焦飯得活,時人以為純孝之報 也。
《晉書桓溫傳》:溫拜高平陵,左右覺其有異,既登車,謂 從者曰:「先帝向遂靈見。」既不述帝所言,故眾莫之知, 但見將拜時,頻言「臣不敢而已。又問左右殷涓形狀, 答者言肥短。溫云:『向亦見在帝側』。」初,殷浩既為溫所 廢死,涓頗有氣尚,遂不詣溫,而與武陵王晞遊。故溫 疑而害之,竟不識也。及是亦見涓為祟,因而遇疾,凡 「停京師十有四日而薨。」
《庾懌傳》:懌為豫州刺史,進號西中郎將。嘗以毒酒餉 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覺其有毒,飲犬,犬斃,乃密 奏之。帝曰:「大舅已亂天下,小舅復欲爾邪?」懌聞,遂飲 鴆而卒。
《搜神後記》:沛國有一士人,姓周,同生三子,年將弱冠, 皆有聲無言。忽有一客從門過,因乞飲,聞其兒聲,問 之曰:「此是何聲?」答曰:「是僕之子。」皆不能言。客曰:「君可 還內省過,何以致此?」主人異其言,知非常人,良久出 云:「都不憶有罪過。」客曰:「試更思幼時事。」入內食頃,出 語客曰:「記小兒時,當床上有燕巢,中有三子,其母從 外得食,哺三子,皆出口受之。積日如此,試以指內巢 中燕雛亦出口承受。因取三薔茨各與食之,既而皆 死,母還不見子,悲鳴而去。昔有此事,今實悔之。」客聞 言,遂變為道人之容,曰:「君既自知,悔罪今除矣。」言訖, 便聞其子言語周,忽不見此道人。
《宋書戴明寶傳》,大明中,有奚顯度者,南東海剡人也, 官至員外散騎侍郎。世祖常使主領人功,而苛虐無 道,動加捶撲,暑雨寒雪,不聽暫休,人不堪命,或有自 經死者。人役聞,配顯度如就刑戮。時建康縣考囚,或 用方材壓額及踝脛,民間謠曰:「寧得建康壓額,不能 受奚度拍。」又相戲曰:「勿反顧,付奚度。」其酷暴如此。前 廢帝嘗戲云:「顯度刻虐,為百姓所疾,比當除之。」左右 因倡諾,即日宣旨殺焉。時人比之孫皓殺岑昏。 《異苑》沙門有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長廣州,妙善醫 術,遂成巨富。有八尺毾㲪,光綵耀目,作百種形象。又 有沉香八尺板床,居常香馥。太原王琰為廣州刺史, 大兒邵之屢求二物,法存不與。王因狀法存豪縱,乃 殺而籍沒家財焉。法存死後,形見於府內,輒打閣下鼓,似若稱冤,如此經日。王尋得病,恆見法存守之,少 時遂亡。邵之比至,揚都亦喪。
《南史袁粲傳》:粲既父子俱殞,小兒數歲,乳母將投粲 門生狄靈慶,靈慶曰:「吾聞出郎君者有厚賞,今袁氏 已滅,汝匿之尚誰為乎?」遂抱以首,乳母號泣呼天曰: 「公昔於汝有恩,故冒難歸汝,奈何欲殺郎君以求小 利?若天地鬼神有知,我見汝滅門。」此兒死後,靈慶常 見兒騎大㲰狗,戲如平常。經年餘,鬥場忽見一狗走 入其家,遇靈慶於庭,噬殺之。少時妻子皆沒。此狗即 袁郎所常騎也。
《南齊書江謐傳》:「謐出為建平王景素冠軍長史、長沙 內史,行湘州事,政治苛刻。僧遵道人與謐情款,隨謐 蒞郡,犯小事,餓繫郡獄。僧遵裂三衣食之,既盡而死, 為有司所奏,徵還。謐後以罪,詔賜死,時年五十二。子 介,建武中為吳令,治亦深切。民間榜死人髑髏為謐 首,棄官而去。」
楊思達為西陽郡守值侯景亂時復旱儉飢民盜田 中麥思達遣一部曲守視所得盜者輒截手腕凡戮 十餘人部曲復生一男自然無手。
《魏書於洛侯傳》:「洛侯,代人也。以勞舊為秦州刺史,而 貪酷安忍。州人富熾奪民呂勝脛纏一具,洛侯輒鞭 富熾一百,截其右腕。百姓王隴客刺殺民王羌奴、王 愈二人,依律罪死而已。洛侯生拔隴客舌,刺其本,並 刺胸腹二十餘瘡。隴客不堪苦痛,隨刀戰動,乃立四 柱,磔其手足。命將絕,始斬其首。支解四體,分懸道路。」 見之者無不傷楚。闔州驚震,人情怨憤。百姓王元壽 等,一時反叛。有司糾劾,高祖詔使者於州刑人處宣 告兵民,然後斬洛侯以謝百姓。
《高允傳》:允卒年九十八。初,允每謂人曰:「吾在中書時, 有陰德濟救民命。若陽報不差,吾壽應享百年矣。」 《崔浩傳》:浩非毀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釋典,時時讀誦。 浩怒,取而焚之,捐灰於廁中。及浩幽執,置之檻內,送 於城南,使衛士數十人溲其上,呼聲嗷嗷,聞於行路。 自宰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世皆以為報應之驗 也。
《昭成子孫傳》:「壽興少聰明好學。世宗初,為徐州刺史, 在官貪虐,失於人心。其從兄侍中暉深害其能,因譖 之於帝,詔尚書崔亮馳驛檢覈。亮發日,受暉旨,遂鞭 撻三寡婦,令其自誣,稱壽興壓己為婢。壽興終恐不 免,乃令其外弟中兵參軍薛修義將車十乘,運小麥, 經其禁之旁。壽興因踰牆出修義,以大木函盛壽興」, 其上,加麥載之而出,遂至河東,匿修義家。逢赦乃出 見世宗,自陳為暉所譖,世宗亦更無所責。初,壽興為 中庶子時,王顯在東宮,賤因公事,壽興杖之三十。及 顯有寵,為御史中尉,奏壽興在家每有怨言,誹謗朝 廷。因帝極飲,無所覺悟,遂奏其事,命帝注《可直》,付壽 興賜死。帝書半不成字,當時見者亦知非本心,但懼 暉等威,不敢申拔。及行刑日,顯自往看之,壽興命筆 自作墓誌銘曰:「洛陽男子,姓元名景,有道無時,其年 不永。」餘文多不載。顧謂其子曰:「我棺中可置百張紙 筆兩枝,吾欲訟顯於地下,若高祖之靈有知,百日內 必取顯。如遂無知,亦何足戀。」及世宗崩,顯尋被殺。 《南安王楨傳》:楨子英,英子熙,為清河王懌所昵。及元 叉矯詔殺懌,熙乃起兵,為其長史柳元章所執,叉斬 之於鄴街,傳首京師。熙兄弟三人,每從英征伐,在軍 貪暴,或因迎降逐北,至有斬殺無辜,多增首級,以為 功狀。又於忠之誣郭祚、裴植也,忠意未決,害之。由熙 勸獎,遂至極法,世以為冤。及熙之禍,議者以為有報 應焉。
《伽藍記》:城陽王徽隨莊帝北巡,自餘諸王,各懷二望, 唯徽獨從。莊帝至長子城,大兵阻河,雌雄未決,徽願 入洛陽,捨宅為寺。及北海敗散,國道重暉,遂捨宅焉。 永安末,莊帝謀殺爾朱榮,恐事不果,謀計於徽。徽曰: 「以生太子為辭,榮必入朝,因以斃之。莊帝曰:『後懷孕 滿十月,今始九月,可爾以不』?徽曰:『婦人生產,有延月 者,有少月者,不足為怪』。」帝納其謀,遂唱生太子。遣徽 馳詔至太原王第,告雲「皇儲誕育。」值榮與上黨王天 穆博戲,徽脫榮帽歡舞盤旋。徽素大度量,喜怒不形 於色,兼殿內外歡叫,榮遂信之,與穆並入朝。莊帝聞 榮來,不覺失色。中書舍人溫子昇曰:「陛下色變。」帝索 酒飲之,然後行事。榮、穆既誅,拜徽太師司馬,餘官如 故。典統禁兵,偏被委任。及爾朱兆擒莊帝,徽投前洛 陽令寇祖仁。一門刺史,皆是徽之將校,以有舊恩,往 投之。祖仁謂子弟等曰:「始聞爾朱兆募城陽王甚重, 擒獲者千戶侯,今日貴富至矣。」遂斬送之。徽初投祖 仁家,齎金一百斤,馬五十匹。祖仁利其財貨,故行此 事。所得金馬,總親之內均分之。所謂匹夫無罪,懷璧 其罪。信矣哉!兆得徽首,亦不勳賞祖仁。兆忽夢徽云: 「我有金二百斤,馬一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寤 覺,即自思量:城陽位望隆重,未聞清貧。常自入其家
採跡,本無金銀,此夢或真。至曉掩祖仁,徵其金馬,祖仁謂人密告,望風款服,云:實得金一百斤,馬五十匹。兆疑其藏隱,依夢徵之。祖仁諸房素有金三十斤,馬 三十匹,盡送兆,猶不滿數,兆乃發怒,捉祖仁,懸首高 樹,大石墜足,鞭捶之,以及於死。時人以為交報。《楊衒 之》云:「崇善之家,必有餘慶;積禍之門,餘殃所集。」祖仁 負恩反噬,貪貨殺徽。徽即托夢增徽金馬,假手於兆, 還以斃之。使祖仁備經楚撻,窮其塗炭,雖魏其侯之 笞田蚡,秦主之刺姚長,以此論之,不能加也。
《北齊書高隆之傳》:「初,世宗委任兼右僕射崔暹、黃門 郎崔季舒等。及世宗崩,隆之啟顯祖,並欲害之,不許。 顯祖以隆之舊齒,委以政事。季舒等仍以前隙,乃譖 云:『隆之每見訴訟者,輒加哀矜之意,以示非己能裁』。」 顯祖以其受任既重,知有冤狀,便宜申滌,何得委過 要名,非大臣義。天保五年,禁止尚書省。隆之曾與元 昶宴飲,酒酣,語昶曰:「與王交遊,當生死不相背。」人有 密言之者。又帝未登庸之日,隆之意常侮帝。帝將受 魏禪,大臣咸言未可,隆之又在其中。帝深銜之。因此 遂大發怒,令壯士築百餘下放出。渴將飲水,人止之, 隆之曰:「今日何在?」遂飲之。因從駕死於路中,年六十 一。贈冀定瀛滄幽五州諸軍事、大將「軍、太尉、太保、冀 州刺史、陽夏王」,竟不得諡。隆之雖不涉學,而欽尚文 雅,縉紳名流,必存禮接。寡姊為尼,事之如母,訓督諸 子,必先文義,世甚以此稱之。顯祖末年,既多猜害,追 忿隆之,誅其子德樞等十餘人,並投漳水。又發隆之 冢,出其屍。葬已積年,其貌不改,斬截骸骨,亦棄於漳 流,遂絕嗣。乾明中,詔其兄子子遠為隆之後,襲爵陽 夏王,還其財產。初,隆之見信高祖,性多陰毒,睚眥之 忿,無不報焉。儀同三司崔孝芬以結婚姻不果,太府 卿任集同知營構,頗相乖異。瀛州刺史元晏請託不 遂,前後構成其罪,並誅害之,終至家門殄滅,論者謂 有報應焉。
《盧斐傳》:「斐字子章,范陽涿人也。父同,魏殿中尚書。斐 性殘忍,以彊斷知名,世宗引為相府刑獄參軍,謂之 雲狂簡,斐然成章,非佳名字也。天保中,稍遷尚書左 丞,別典京畿詔獄。酷濫非人情所為,無問事之大小, 拷掠過度,於大棒車輻下死者非一。或嚴冬至寒,置 囚於冰雪之上;或盛夏酷熱,暴之日下,枉陷人致死」 者,前後百數。又伺察官人罪失,動即奏聞,朝士見之, 莫不重跡屏氣,皆目之為「盧校書。」斐後以謗史與李 庶俱病,鞭死獄中。
《隋書樊子蓋傳》:「絳郡賊敬槃佗、柴保昌等,阻兵數萬, 汾、晉苦之,詔令子蓋進討。於時人物殷阜,子蓋善惡 無所分別,汾水之北村塢盡焚之,百姓大駭,相率為 盜。其有歸首者,無少長悉坑之。擁數萬之眾,經年不 能破賊,有詔徵還。又將兵擊宜陽賊,以疾停,卒於京 第。子蓋無佗權略,在軍中嚴酷少恩,果於殺戮。臨終」 之日,見斷頭鬼前後重沓為之厲雲。
《梁毗傳》:毗子敬真,大業之世為大理司直,時帝欲成 光祿大夫魚俱羅之罪,令敬真治其獄,遂希旨陷之 極刑。未幾,敬真有疾,見俱羅為之厲,數日而死。 《海山記》:隋文帝時,楊素有戰功,方貴用事,煬帝傾意 結之。文帝得疾,內外莫有知者。帝坐便室,召素謀曰: 「君國之元老,能了吾家事者君也。」乃私執素手曰:「使 我得志,我亦終身報公。」素曰:「待之當自有計。」素入問 疾,文帝見素起坐,謂素曰:「吾嘗親鋒刃,冒矢石,出入 生死,與子同之,方享今日之貴。吾自惟不免此疾,不 能臨天下。汝是吾族中人,吾不諱汝,立吾兒勇為帝, 汝倍吾言,吾去世亦殺汝。此事吾不語人。」素曰:「國本 不可屢易,臣不敢奉詔。」文帝忿憊,乃大呼左右曰:「召 吾兒勇來!」乃氣哽塞,回面向之,不言。素乃出語帝曰: 「事未可更待之。」有頃,左右出報素曰:「帝呼不應,喉中 呦呦有聲。」帝拜素曰:「以終身累公。」素急入,帝已崩矣。 乃不發喪。明日,素袖遺詔立帝。時百官猶未知,素執 圭謂百官曰:「《大行遺詔》立帝,有不從者戮於此。」左右 扶帝上殿,帝足弱欲倒者數四,不能上。素下去,左右 以手扶接帝,帝援之乃上。百官莫不嗟嘆。素歸,謂家 人輩曰:「小兒子吾已提起教作大家,即不知了當得 否。」會素欲入朝,出見文帝,執金鉞逐之,曰:「此賊吾欲 立勇,汝竟不從吾言,今必殺汝。」素驚呼入室,召子弟 二人而語曰:「吾必死矣!」出見文帝,語不移時,素死。 《唐書薛舉傳》:「舉子仁杲,多力善騎射,軍中號萬人敵。 性賊悍,初舉每破陳軍,獲俘,仁杲必斷舌刈鼻,或舂 斮之。其妻亦凶暴,喜鞭楚,人見不勝痛,宛轉於地者, 則埋其足,露腹背受捶,人畏而不親。仁杲多殺人,淫 略民人妻妾。嘗得庾信子立,恐其不降,磔之火,漸割 以啖士。拔秦州取富人,倒懸以酢注鼻,或杙其隱」以 求財。雖舉殘猛,亦惡之,每戒曰:「汝材略足辦事,而傷 於虐,終覆吾宗。」及繼立,與諸將素有隙者咸猜懼,郝 瑗哭舉,病不起,繇是兵稍衰。秦王率諸將復壁高 諸將請戰。王曰:「我軍新衄,銳氣少,賊驟勝而驕,有輕 我心。我閉壁以折之,伺衰而擊,可一戰擒也。」因令軍中曰:「敢言戰者斬!」久之,仁杲糧乏,挑戰,不許。其將牟 君才、內史令翟長愻以眾降,左僕射鍾俱仇以河州 降。王策賊可破,遣將軍龐玉擊宗羅㬋於淺水原,戰 酣,王以勁兵擣其背,羅㬋敗,王率騎追奔。於是悉軍 馳之曰:「勢破竹不可失也。」夜半至《析墌》。遲明圍合。《仁 杲》率偽官屬降。王受之。以《仁杲》歸京師。及酋黨數十 人皆斬之。
《獨異志》:唐貞觀初,丹陽令王瓊三年調集遭黜,瓊甚 憤惋,乃齎百千詣茆出道士葉靈中求章奏,以問吉 凶。靈中年九十,強為奏之。其章隨香煙飛去,縹緲不 見,食頃後墮地,有朱書批其末云:「受金百兩,折祿三 年,枉殺二人,死後處斷」一歲,瓊無疾暴卒。
《大唐新語》:太宗征遼東,留侍中劉洎與高士廉、馬周 輔太子於定州監國,洎兼左庶子,總吏、禮、戶三尚書 事。太宗謂之曰:「我今遠征,使爾輔翊太子,社稷安危, 所寄尤重,爾宜深識我意。」洎對曰:「願陛下無憂大臣 有僭失者,臣謹即行誅。」太宗以其言發無端,甚怪之。 誡之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卿性疏而太 健,必以是敗。深宜誡慎,以保終吉。」及征遼還,太宗有 疾,洎從外至,因大悲泣曰:「疾如此,獨可憂聖躬耳!」黃 門侍郎褚遂良誣奏洎云:「國家之事,不足慮也,正當 輔少主,行伊、霍之事耳。大臣有異,誅之自然定矣。」太 宗疾愈,詔問其故,洎以實對,遂良執證之。洎引馬周 以自明。及問周言,如洎所陳,遂良固執曰:「同諱之耳。」 遂賜洎死。遂良忠於兩朝,多所匡正,及其敗也,咸以 為陷洎之報焉。
吳王恪,母曰楊妃,煬帝女也。恪善騎射,太宗尤愛之。 承乾既廢立高宗為太子,又欲立恪,長孫無忌諫曰: 「晉王仁厚,守文之良主也。且舉棋不定,前哲所戒。儲 位至重,豈宜數易?」太宗曰:「朕意亦如此,不能相違,阿 舅後無悔也。」由是恪與無忌不協。高宗即位,房遺愛 等謀反,敕無忌推之。遺愛希旨引恪,冀以獲免。無忌 既與恪有隙,因而斃恪,臨刑罵曰:「長孫無忌,竊弄威 權,搆害良善,若宗社有靈,當見其族滅。」不久竟如其 言。
《唐書太子瑛傳》:武惠妃寵幸傾後宮,生壽王,愛與諸 子絕等。而太子、二王以母失職,頗怏怏。惠妃女咸宜 公主婿揚洄揣妃旨,伺太子短,譁為醜語。惠妃訴於 帝,且泣。帝大怒,詔宰相議廢之。中書令張九齡諫曰: 「太子諸王日受聖訓,天下共慶。陛下享國久,子孫蕃 衍,奈何一日棄三子?昔晉獻公惑嬖姬之讒,申生憂 死,國乃大亂。漢武帝信江充巫蠱,禍及太子,京師蹀 血。晉惠帝有賢子,賈后譖之,乃至喪亡。隋文帝聽後 言,廢太子勇,遂失天下。今太子無過二王賢,父子之 道,天性也,雖有失,尚當掩之。唯陛下裁赦。」帝默然,太 子得不廢。俄而九齡罷,李林甫專國,數稱壽王美,以 揠妃意,妃果德之。二十五年,洄復搆瑛、瑤、琚與妃之 兄薛鏽異謀,惠妃使人詭召太子、二王曰:「宮中有賊, 請介以入。」太子從之。妃白帝曰:「太子、二王謀反甲而 來。」帝使中人視之,如言,遽召宰相林甫議,答曰:「陛下 家事,非臣所宜豫。」帝意決,乃詔太子瑛、鄂王瑤、光王 琚同惡均罪,並廢為庶人,鏽賜死,瑛、瑤、琚尋遇害。天 下冤之,號「三庶人。」歲中,惠妃數見庶人為祟,因大病, 夜召巫祈之,請改葬,且射行刑者瘞之。訖不解,妃死 祟亡。
《大唐新語》:婁師德以殿中充河源軍使,永和中,破吐 蕃於白羊澗,八戰七勝,優詔褒美,授左驍衛郎將。高 宗手詔曰:「卿有文武才幹,故授卿武職,勿辭也。」累遷 納言。臨終數日,寢興不安,無故驚曰:「拊我背者誰?」侍 者曰:「無所見。」乃獨言,若有所爭者。曰:「我壽當八十,今 追我何也?」復自言:往為官誤殺二人,減十年,詞氣若 有屈伏,俄而氣絕。以婁公之明恕,尚不免濫,為政者 得不慎歟。
李義府定策立則天,自中書舍人拜相,與許敬宗居 中用事,連起大獄,誅鋤將相,道路以目。入則諂諛,出 則奸宄,賣官鬻獄,海內囂然,百寮皆畏憚,如畏天后。 高宗知其罪狀,謂之曰:「卿兒子女輩皆不謹慎,多作 罪過,今且為卿掩覆,勿復如此。」義府憑恃則天,不虞 高宗加怒,勃然變色,腮頸俱起,徐對曰:「誰向陛下道 此?」高宗曰:「但知我言,何須問我所從得耶?」義府怫然, 竟不引過,緩步而出。會右金吾倉曹楊仁穎奏其贓 污,詔劉祥道並三司鞫之。獄成,長流雋州。乾封初,大 赦,唯長流人不許還。義府憤恚而死,海內快之。 《唐書裴炎傳》:豫王雖為帝,未嘗省天下事。炎謀乘太 後出遊龍門,以兵執之,還政天子。會久雨,太后不出 而止。徐敬業兵興,後議討之,炎曰:「天子年長矣,不豫 政,故豎子有辭。今若復子明辟,賊不討而解。」御史崔 察曰:「炎受顧託,身總大權,聞亂不討,乃請太后歸政, 此必有異圖。」後乃捕炎送獄,詔遣御史大夫騫味道、 御史魚承曄參鞫之。鳳閣侍郎胡元範曰:「炎,社稷臣, 有功於國,悉心事上,天下所知,臣明其不反。」納言劉齊賢、左衛率蔣儼繼辯之,後曰:「炎反有端,顧卿未知 耳。」元範、齊賢曰:「若炎反,臣輩亦反矣。」後曰:「朕知炎反, 卿輩不反。」遂斬於都亭驛。炎被劾,或勉其遜辭,炎曰: 「宰相下獄,理不可全。」卒不折節。籍其家,無儋石之贏。 初,炎見裴行儉破突厥有功,沮薄之,乃斬降虜阿史 那伏念等五十餘人,議者恨其媢克,且使國家失信, 四夷以為陰禍有知雲。
《酷吏傳》:「索元禮,胡人也。天性殘忍。初,徐敬業兵興,武 後患之,見大臣常切齒,欲因大獄去異己者。元禮揣 旨,即上書言急變。召對,擢遊擊將軍,為推使。即洛州 牧院為制獄,作鐵籠。」囚首,加以楔,至腦裂死。又橫 木關手足轉之,號「曬翅。」或紡囚梁上,縋石於頭。訊一 囚,窮根柢,相牽聯至數百未能訖,衣冠氣禠。後數引 見賞賜,以張其威,故論殺最多。是時,來俊臣、周興踵 而奮,天下謂之「來索。」薛懷義始貴,而元禮養為假子, 故為後所信。後以苛猛,復受賕,後厭眾望,收下吏,不 服。吏曰:「取公鐵籠來。」元禮服罪死獄中。
來俊臣,京兆萬年人。天資殘忍。天授中,上書,得召見, 擢絫侍御史。按詔獄數稱旨。後陰縱其慘,脅制群臣, 前後夷千餘族,生平有纖介,皆入於死。拜左臺御史 中丞,與其屬朱南山、萬國俊作《羅織經》一篇,具為支 脈綱由,咸有首末,按以從事。凡鞫囚,不問輕重,皆注 醯於鼻,掘地為牢,或寢以匱溺,或絕其糧,囚至齧衣 絮以食。每赦令下,必先殺重囚,乃宣詔。又作大枷,各 為號:「一定百脈,二喘不得,三突地吼,四著即承,五失 魂膽,六實同反,七反是實,八死豬愁,九求即死,十求 破家。」復以鐵為帽頭,被枷者宛轉地上,少選而絕。誣 告大臣狄仁傑、任令暉、李游道、袁智宏、崔神基、盧獻 等下獄論死,待日而決。仁傑乃遣子持帛書稱枉,後 見愕然,責謂俊臣,對曰:「是囚不褫中服,何肯服罪?」後 遣通事舍人周綝往視,遽假仁傑襆帶立西廂。綝懼, 俊臣東視唯唯去,莫敢以聞。先是,宰相樂思晦為俊 臣夷其家,有子九歲,隸司農,上變,得召見,言:「俊臣凶 慘,罔上不道,若陛下假條反狀付之,無大小皆如詔。 臣父死族夷,不求生,但惜陛下法為俊臣所弄耳。」後 意解,由是仁傑六族皆免。又按大將軍張虔勖、內侍 范雲仙,虔勖不堪枉,訟於大理徐有功,俊臣使衛士 亂斫之,雲仙自陳事先帝,命截其舌,皆即死,人人脅 息。久之,俊臣納賈人金,為御史紀履忠所劾,下獄,當 死。後忠其上變,得不誅,免為民。長壽中,還授殿中丞, 坐贓貶同州參軍事,暴縱自如,奪同僚妻,又辱其母。 俄召為合官尉,擢洛陽令,進司僕少卿。聞吐蕃酋阿 史那斛瑟羅有婢,善歌舞,令其黨告以謀反,而求其 婢。諸蕃長數十人割耳剺面訟冤,僅得解。綦連耀等 有異謀,吉頊以白俊臣,殺數十族,既欲擅發姦功,即 中頊以法。頊大懼,求見後自直,乃免。俊臣誣司刑史 樊戩以謀反誅,其子訴闕下,有司無敢治,因自刳腹, 秋官侍郎劉如璿為流涕,俊臣奏與同惡,如璿自訴 年老而涕,吏論以絞,後為宥死,流漢州。衛遂忠素與 俊臣善,始,王慶詵女適段簡而美,俊臣矯詔彊娶之。 它日,會妻族酒酣,遂忠詣之,閽者不肯通,遂忠直入 嫚罵,俊臣恥妻見辱,已命敺而縛於庭,既乃釋之,自 此有隙,妻亦慚,自殺。簡有妾美,俊臣遣人示風旨,簡 懼,以妾歸之。俊臣知群臣不敢斥己,乃有異圖,常自 比石勒,欲告皇嗣及廬陵王與南北衙謀反,因得騁 志,遂忠發其謀。初,俊臣屢掎摭諸武、太平公主、張昌 宗等過咎,後不發。至是諸武怨,共証其罪,有詔斬於 西市,年四十七。人皆相慶曰:「今皆得著床瞑矣!」爭抉 目擿肝,醢其肉。須臾,盡以馬踐其骨,無孑餘,家屬籍 沒。
周興,萬年人。少習法津,自尚書吏積遷秋官侍郎,屢 決制獄,文深峭妄,殺數千人。武后奪政,拜尚書左丞, 上疏請去唐宗正屬籍。是時,左史江融有美名,興指 融與徐敬業同謀,斬於市。臨刑請得召見,興不許,融 叱曰:「吾死無狀,不赦汝!」遂斬之屍奮而行,刑者蹴之 三仆。三作。天授中,人告興與丘神勣謀反,詔來俊臣 鞫狀。初,興未知被告,方對俊臣食,俊臣曰:「囚多不服, 奈何?」興曰:「易耳。內之大甕,熾炭周之,何事不承?」俊臣 曰:「善。」命取甕,且熾火,徐謂興曰:「有詔按君,請嘗之。」興 駭汗,叩頭伏罪。詔誅神勣,而宥興嶺表,在道為讎人 所殺。
侯思止,雍州醴泉人。貧嬾不治業,為渤海高元禮奴, 詭狠無良。恆州刺史裴貞笞吏,吏積怨,教思止告舒 王元名與貞謀反。付周興鞫訊,皆夷宗。拜思止游擊 將軍。天授中,遷左臺侍御史。來俊臣棄故妻,逼娶太 原王慶詵女,思止亦請娶趙郡李自挹女。事下宰相, 李昭德,執不可,曰:「俊臣往劫慶詵女,已辱國,此奴復 爾耶?」搒殺之。
王弘義,冀州衡水人。以飛變擢游擊將軍,再遷左臺 侍御史。與來俊臣競慘刻。暑月繫囚,別為狹室,積蒿 施氈罽其上。俄而死,已自誣,乃舍它獄。每移檄州縣所至震慴。弘義輒詫曰:「我文檄如狼毒野葛矣!」延載 初,俊臣貶,弘義亦流瓊州,自矯詔追還。事覺,會侍御 史胡元禮使嶺南,次襄州,按之。弘義歸,窮曰:「與公氣 類,持我何急?」元禮怒曰:「吾尉洛陽,而子御史我今御 史,子乃囚,何氣類為?」杖殺之。
郭弘霸嘗按芳州刺史李思徵,不勝楚毒死。後屢見 思徵為厲,命家人禳解。俄見思徵從數十騎至,曰:「汝 枉陷我,今取汝。」弘霸懼,援刀自刳腹死,頃而蛆腐。是 時大旱,弘霸死而雨。又洛陽橋久壞,至是成。都人喜。 後問群臣:「外有佳事耶?」司勳郎中張元一曰:「比有三 慶,旱而雨,洛陽橋成。」弘霸死。
《大唐新語》:鄭愔,滄州人。來俊臣羅織文狀,皆愔草定。 張易之兄弟薦為殿中侍御史。易之敗,黜為宣州司 戶,既而歸。武三思用事,將害桓敬等。愔揣知其情,求 謁三思。三思見之,愔先哭甚哀,既而大笑。三思怪問 其故,對曰:「前哭甚哀者,弔大王國破家亡也;後大笑 者,賀大王得愔也。柬之等五人為上所忌,日夜為計, 非剪除不足以快其意,大王豈不知之。今據將相之 權,有過人之智,廢則天兵不血刃,易於反掌。今料大 王之勢,孰與則天?大王不去五王,自有累卵之危,此 愔所以寒心也。」三思大悅,引與登樓,謀陷五王而殺 之,皆崔湜、鄭愔之謀也。累遷吏部侍郎,賣官為務,後 與譙王重福搆逆而死。
《唐書酷吏傳》:「『姚紹之,湖州武康人。初以鸞臺典儀,絫 遷監察御史。中宗時,武三思烝僭不軌,王同皎、張仲 之、祖延慶等謀殺之。事覺,捕送新開獄。詔紹之與左 臺大夫李承嘉按治。初欲原盡其情,會敕宰相李嶠 等同訊,執政畏禍,粗滅無所問。囚呼曰:『宰相有附三 思者』。嶠等數附承嘉耳』。呫嚅紹之翻然不復顧,即引」 力士十餘曳囚至,築其口,反接送獄中,謂仲之曰:「事 不諧矣。」仲之因言三思反狀,紹之怒,擊折其臂,囚呼 天曰:「吾雖死,當訴爾於天。」因裂衫束之,卒誣以謀反, 皆論族。囚等已誅,紹之意岸軒傲,朝野注目。擢左臺 侍御史。奉使江左,過汴州,廷辱錄事參軍魏傳弓。久 之,傳弓為監察御史,而紹之坐贓,詔傳弓即按。紹之 謂揚州長史盧萬石曰:「我頃辱傳弓,今來按我,死矣。」 獄具,得贓五百萬,法當死。韋後女弟救請,故減死貶 瓊山尉。俄逃還京,萬年尉捕擊折其足,更授南陵令。 開元中,為括州長史同正,不得與州事,死。
周利貞者,亡其系。神龍初,擢累侍御史,諧附權彊。五 王等疾之,出為嘉州司馬。武三思亂禁中,五王謀誅 之,私語崔湜。湜反,以其計告三思。五王貶,湜勸速殺 之,以絕人望。問誰可使,以利貞對。利貞,湜內兄也。表 攝右臺侍御史,馳嶺外,矯殺敬暉、桓彥範、袁恕己,還 拜左臺御史中丞。數為仇人徂報,幾不免。先天初,為 廣州都督。湜陷劉幽求謪嶺表,諷利貞殺之,賴桂州 都督王晙護而免。利貞顓事剝割,夷獠苦其殘虐,皆 起為寇。詔監察御史李全交按問,得贓狀,貶涪州刺 史。開元初,詔利貞及滑州刺史裴談、饒州刺史裴棲 貞、大理評事張思敬、王承本、華原令康暐、侍御史封 詢、行判官張勝之、劉暉、楊允、衛遂忠、公孫琰、廉州司 馬鍾思廉皆酷吏,宜終身勿齒。尋復授珍州司馬。明 年,授夷州刺史。黃門侍郎張廷珪執奏曰:「陛下英斷 聖明,四海心服。所謂英斷,殄凶逆,正朝廷是也;所謂 聖明,辨忠邪,信賞罰是也。利貞、宗、武舊黨,鉏僇、桓、敬, 自陛下登宸極,布新政,奪其班級,遷之遐荒,以允天 下之望。義士猶以罰輕為望。今錫以朱紱,委以藩維, 是絀姦不必行也。」疏入,遂寢。未幾,復授黔州都督,加 朝散大夫。廷珪又表還制書曰:「利貞險薄,小人,附會 三思,傾危朝廷,殺害功臣,人神憤惋,痛毒至今。東都 搜掩其家,得金銀錦繡,冒違制令,當加重貶。且久據 朝廷,捷給便佞,見忠於君者猶仇讎然。使之入朝則 亂國,撫俗則傷人。今擢典要藩,繇六品遷三品,何往 日罰之,而今日賞之?」元宗乃止。會廷珪罷,起為辰州 長史,朝集京師,與魏州長史敬讓皆奏事。讓,暉之子 也,以父冤越次而奏曰:「周利貞希姦臣意,枉殺先臣, 暉惟陛下正罰以謝天下。」左臺侍御史翟璋劾讓不 待監引,請行法。元宗曰:「訴父之枉,不可不矜也。朝廷 之儀,不可不肅也。」奪讓俸三月,復貶利貞邕州長史。 未幾,賜死梧州。
王旭者,神龍初為兗州兵曹參軍。時張易之誅,而兄 昌儀先貶乾封尉,旭輒斬其首送東都。遷并州錄事 參軍。長史。周仁軌者,韋後黨也,元宗平內難,有詔誅 之,旭不待覆,斬首齎還京師,累遷左臺侍御史。崔湜 敗,其父翁盧崇道自嶺外逃歸東都,為讎家上變,詔 旭訊覆。旭廣捕親黨,窮極慘楚,當以重辟。崇道及三 子皆死,門生故人並海內名士,皆絓染流徙,天下咨 其冤。旭與大夫李傑不平,更相罄訐,傑坐斥衢州刺 史,故旭益橫,殘毒以逞。官數遷,常兼御史。其為人苛 急,少縱貸,人莫敢與忤。每治獄,囚皆逆服。製獄械率 有名,曰《驢駒拔撅》《犢子縣》等,以怖下,又縋髮以石脅承之。時監察御史李嵩、李全交皆嚴酷取名,與旭埒, 京師號「三豹」,嵩為赤,全交為白,旭為黑,里閭至相詛 曰:「若違教,值三豹。」宋王憲官屬納希虯兄為劍南令, 坐贓。旭奉使臨訊,見其妻美,逼亂之,因殺其夫而納 贓數百萬。希虯使奴為臺傭事旭,旭不知,頗愛任之。 奴盡疏旭請求,積數千以示希虯,希虯泣訴於王,王 為上聞,詔劾治,獲姦「贓不貲,貶龍州尉,恚而死。」 《嚴善思傳》:善思拜右散騎常侍。初,譙王重福徙均州, 過汝,善思為刺史。及謀反,偽除禮部尚書。重福敗,坐 關通論死。吏部尚書宋璟、戶部郎中李邕薄其罪,給 事中韓思復固請,乃流靜州。始,善思為御史,中書舍 人劉允濟為酷吏所陷且死,善思力訟其冤,得免。戶 部尚書王本立見之曰:「祁奚之救叔向,嚴公有之。」後 見允濟語,未嘗及之。思復之解,善思也,亦不自德,時 稱長者之報。後遇赦還。
摭言裴晉公質狀眇小,有相者曰:「郎君形神,不入相 書,若不至貴,即當餓死。今殊未見貴處。」一日遊香山 寺,有婦人致一緹繒於僧伽蘭楯祈祀,擲筊瞻拜而 去。度見其所致,收取至暮,婦人竟不至。詰旦,復攜來 向者,婦人疾趨撫膺曰:「阿父無罪被繫,昨告人假得 玉帶二、犀帶一,以賂津要,不幸遺失。吾父之禍,無所 逃矣。」度因授之。婦人拜泣,請留其一,度不答而去。後 見相者曰:「必有陰德及物,前途萬里,非某所知也。」度 果位極人臣。
《杜陽雜編》:李晟收復宮闕,朱泚走涇原,而兵士纔餘 數百人,昏忽迷路,不辨東南,因問路於田父。田父對 曰:「豈非朱太尉耶?」偽宰相源休止之曰:「漢皇帝。」田父 曰:「天不長凶,地不生惡,蛇不為龍,鼠不為虎,天網恢 恢,去將何適?」泚怒,將殺之,忽亡其所在。及去涇州百 餘里,忽馬上叩頭稱乞命,而手足紛紜,若有拒捍,因 之墜馬,良久復蘇。左右扶上馬,問其故,泚曰:「見段司 農、劉海賓仗戈執戟,與朕相敵,不堪其苦也。」時將士 聞者,益懷異意。異日達涇州,偽節度使田希鑒閉門 不納,遂至寧州彭原縣,為心腹衛士韓旻、薛綸、朱維 孝等逼而墜穽,將殺之。泚謂旻曰:「汝等朕所鍾愛,今 將敗績,何忍共殺耶?」旻曰:「誠為陛下腹心,失則不可 共為塗炭,今借陛下之首以取富貴也。」言未終,泚首 已斷。
舒守謙,元輿之族也。聰敏慧悟,富有春秋。元輿以源 流非遠,而禮遇頗厚。經歲處元輿舍,未嘗一日間怠 於車服飲饌,元輿謂之「猶子」,薦取明經第,官歷祕書 郎。及持相印,許列清曹命之。無何,末年以非過怒守 謙,至於朔旦伏謁,頓不相見。由是日加譴責,亦為僮 僕輩白眼。守謙既不自安,遂置書於門下,辭往江南, 元輿亦不見問。異日辦裝出長安,咨嗟蹇分,怊悵自 失。即駐馬迴望,泣涕漣如。始達昭應,忽聞元輿之禍, 釋然驚喜。是時於宰相宅收捕家口,不問親疏,並從 誅戮,而謙獨不與。
《大唐新語》:張文瓘為侍中,同列宰相以政事堂供饌 珍美,請減其料。文瓘曰:「此食,天子所以重樞機、待賢 才也。若不任其職,當自陳乞,以避賢路,不宜減削公 膳,以邀虛名。國家所貴,不在於此,苟有益於公道,斯 不為多也。」初為大理卿,旬日決遣疑獄四百餘條,無 一人稱屈。文瓘嘗臥疾,繫囚設齋以禱焉。及遷侍中, 諸囚一時慟哭,其得人心如此。四子潛、沛、洽、涉,皆至 三品,時人呼為「萬石張家」,咸以為福善之應也。 《唐書路巖傳》:巖進至尚書左僕射。於時王政秕僻,宰 相得用事。巖顧天子荒闇,且以政委己,乃通賂遺,奢 肆不法。俄與韋保衡同當國,二人勢動天下,時目其 黨為牛頭阿,旁言如鬼,陰惡可畏也。既權侔則爭,故 與保衡還相惡。俄罷巖為劍南西川節度使。承蠻盜 邊後,巖力拊循,置定邊軍於邛州,扼大度,治故關,取 壇丁子弟教擊刺,使補屯籍。由是西山八國來朝。以 勞遷兼中書令,封魏國公。始為相時,委事親吏邊咸。 會至德令陳蟠叟奏書,願請間言財利。帝召見,則曰: 「臣願破邊咸家,可佐軍興。」帝問「咸何人」,對曰:「宰相巖 親吏也。」帝怒斥蟠叟。自是人無敢言。咸乃與郭籌者 相依倚為姦,巖不甚制,軍中惟邊將軍郭司馬爾妄 給與,以結士心。嘗閱武都場,咸、籌蒞之,其議事以書 相示則焚之。軍中驚,以有異圖恟恟,遂聞京師。巖坐 是徙荊南節度使,道貶新州刺史,至江陵,免官,流儋 州,籍入其家。巖體貌偉麗,美鬚髯,至江陵,兩昔皆白。 捕誅咸籌等。巖至新州,詔賜死,剔取喉上。有司。或言 「巖嘗密請三品以上,得罪誅。」殛剔取喉,驗其已死,俄 而自及。
《北夢瑣言》:王中令鐸落都統,除滑州節度使,尋罷鎮, 以河北安靜,與楊全玫有舊,避地浮陽,與其都統幕 客十餘人從行,皆朝中士子。及過魏,樂彥禎禮之甚 至。鐸之行李甚侈,從容侍姬,有輦下昇平之故態。彥 禎子從訓素無賴,愛其車馬姬妾,以問其父之幕客 李山甫,山甫以咸通中數舉不第,尤私憤於中朝貴達,因令圖之。俟鐸至甘陵,以輕騎數百,盡掠其橐裝 姬僕而還,鐸與賓客皆遇害。及奏朝廷云:「得具州報, 某日有殺劫一人,姓王名令公。」其忽誕也如此。彥禎 父子,尋為亂軍所殺,得非琅邪公訴於上帝乎? 《唐書崔遠傳》:諸崔自咸通後有名,歷臺閣藩鎮者數 十人,天下推士族之冠。始其曾王母長孫春秋高,無 齒。祖母唐事姑孝,每旦乳姑。一日病,召長幼言:「吾無 以報婦,願後子孫皆若爾孝。」世謂崔氏昌大有所本 雲。
《林下詩談》:厲元渡江,見一婦人屍,收葬之。夜夢在一 處,如深山中,明月初上,清風吹衣,遙聞有吹笙聲,音 韻縹緲。忽有美女在林下自詠云:「紫府參差曲,清霄 次第聞。」及就試,得《緱山月夜聞王子晉吹笙》題,用夢 中語作第三第四句。竟以是得賞,舉進士。人以為葬 婦人之報。
《酉陽雜俎》:蜀將尹偃營,有卒晚點,後數刻,偃將責之, 卒被酒自理聲高,偃怒,杖數十,幾至死。卒弟為營典, 性友愛不平,偃乃以刀剺肌作「殺尹」兩字,以墨涅之, 偃陰知,乃以他事杖殺典。及太和中,南蠻入寇,偃領 眾數萬保邛崍關。偃膂力絕人,常戲左右以棗節杖 擊其脛,隨擊筋脹擁腫,初無撻痕。恃其力,悉眾出關, 逐蠻數里。蠻伏發,夾攻之,大敗,馬倒,中數十鎗而死。 初出關口,忽見所殺典擁黃案大如轂,在前引,心惡 之,問左右,咸無見者,竟死於陣。
《會昌解頤錄》:史無畏者,曹州人也,與張從真為友。無 畏止耕壟畝,衣食窘困。從真家富,乃謂曰:「弟勤苦田 園,日夕區區,奉假千緡貨易,他日但歸吾本。」無畏忻 然齎緡,父子江淮射利,不數歲已富。從真繼遭焚爇, 及罹劫盜,生計一空。遂詣無畏曰:「今日之困,不思弟 千緡之報,可相濟二三百乎?」無畏聞言,輒為拒扞,報 曰:「若言有負,但執券來從。」真怨恨填臆,乃歸,庭中焚 香,泣淚詛之,言詞慷慨,聞者戰慄。午後,東西有片黑 雲驟起,須臾霔雨,雷電兼至,霹靂一震,無畏遽變為 牛,朱書腹下云:「負心人」史無畏經旬而卒。刺史圖其 事而奉奏焉。
《靈應錄》:「越中有胡氏之妹,性妒忌,怒婢妾將熨斗烙 其面,皮肉焦爛,猶未快意。及其疾病,遍身瘡痍,兼當 三伏中臥欲展轉,肌膚旋粘床蓆,體血臰穢,骨露方 卒。」
《因話錄》:南人長林中大樹,謂之有神,雲「近此伐木,則 神必怒致禍。」乃不敢伐,而斧他人之樹,為主所訴,官 捕而鞫之,當以盜論。其家質田以賂獄吏,鬻衣以備 囚糧,卒不免笞,背大被瘡而歸,此乃避禍而速禍也。 又有里人為鄰巫所惑,謂當有災,宜謝神,乃殺家犢 釀酒,聲鼓以祀。時官禁屠牛私釀,法甚峻。又當國忌, 不合動樂。併犯三罪。為吏所擒。家長鄰保皆抵重罪。 連及數十人。此乃禳災適所以致災也。
《稽神錄》:「天祐丙子歲,浙西軍士周交作亂,殺大將秦 進忠、張引,凡十餘人。進忠少時,嘗怒一小奴,刃貫心, 殺而並埋之。末年恆見此奴捧心而立,始見百步之 外,稍稍而近。其日將出,乃在馬前,左右皆見之,入府 遇亂兵,傷胸而卒。張引前月餘,每聞呼其姓名者,聲 甚清越,亦稍稍而近。其日若在對面,入府而斃。」 《唐書·姦臣傳》:「蔣元暉者,少賤,不得其系著,事朱全忠 為腹心。昭宗東遷,元暉為樞密使。帝駐陝州,術家言 星緯不常,且有大變,宜須東幸洛。帝度全忠必篡,命 衛官高瓌持帛詔賜王建,告以脅遷,且言:『全忠以兵 二萬治洛陽,將盡去我左右。君宜與茂貞、克用、行密 同盟,傳檄襄、魏、幽、鎮,使各以軍迎我還京師』。」又詔全 忠:「後方娠,須十月乃東。」全忠知帝有謀,遣寇彥卿趣 迫天子不得已,遂行。抵穀水,全忠盡殺左右黃門、內 園小兒五百人,悉以汴兵為衛。初,全忠至鳳翔,侵邠 州,節度使楊崇本降質其家。崇本妻美,全忠與亂,故 崇本怒。至是遣使者會克用、茂貞南告趙匡凝及建 同舉兵,問劫遷狀,全忠大懼。帝自出關,畏不測,常默 坐流涕。元暉與張廷範內詗,必以告全忠,全忠恨帝 無傳禪意,乃謀弒以絕人望,因令其屬李振諭元暉。 元暉與龍武統軍朱友恭、氏叔琮夜選勇士百人叩 行在,言有急奏請見帝。宮門開,門留十士以守。至椒 蘭院中,夫人裴貞一啟關殺之,乃趨殿下。元暉曰:「上 安在?」昭儀季漸榮曰:「院使毋傷宅家,寧殺我!」士持劍 入。帝聞,遽單衣走,環柱,遂弒之。漸榮以身蔽帝,亦死。 復執後,後求哀。元暉以全忠所弒者帝也,乃釋後。明 日,宰相請對,日晏不出。元暉矯遺詔,言帝夜與昭儀 博,為貞一、漸榮所弒,出二人首。全忠自河中來朝,振 曰:「晉文帝弒高貴鄉公,歸罪成濟。今宜誅友恭等,解 天下謗。」全忠趨西內臨對,嗣天子請討罪人,執友恭、 叔琮斬之。全忠邀九錫,元暉自持詔趨汴言之。還洛 不淹日,全忠矯詔收付有司,車裂之,貶為凶逆,百姓 焚屍都門外。廷範者,以優人為全忠所愛,扈東遷,為 御營使,進金吾衛將軍、河南尹。全忠欲以為太常卿宰相裴樞持不可,繇是樞罷去。柳璨希旨,下詔,責中 外不得妄言流品清濁,卒用廷範太常卿。會天子將 郊,以為修樂縣使,又與蘇楷等駮昭宗諡。全忠恚九 錫緩也,王殷譖其與璨等祀天郊,延唐祚。及元暉死, 璨誅,即貶廷範萊州司戶參軍,轘於河南市。叔琮,亦 汴州人。中和末,隸感化軍,以騎士奮,性沈壯,有膽力, 從全忠擊黃巢陳、許間,名右諸將,得為親校。與時浦 朱宣戰,以多累表檢校尚書右僕射,為宿州刺史。攻 趙匡凝於襄陽,不克。又與李克用戰洹水,遷曹州刺 史。天復初,拔澤、潞,擊太原,授晉慈觀察使。全忠屯鳳 翔,克用襲絳州,攻臨汾。叔琮以二壯士類沙陀者牧 馬於原,與克用軍偕行,伺隙各擒一虜。克用大驚,疑 有伏,遂退屯蒲、會。朱友寧以兵三萬來援,叔琮曰:「賊 遁矣,無以立功。」乃潛師夜獵,游騎殺數百,進破其壘, 俘斬萬級,收馬三千,遂長驅取汾州,轉戰薄太原而 還。遷檢校司空,再進為保大軍節度使。全忠欲遷帝 於洛,表為右龍武統軍。與弒帝故,全忠請貶白州司 戶參軍,斬之。叔琮將死,呼曰:「朱溫賣我以取容天下 神理謂何?」友恭者,本李彥威也,壽州人,客汴州,殖財 任俠,全忠愛而子畜之。領長劍都,積功表為檢校尚 書左僕射。乾寧中,授汝州刺史,檢校司空。楊行密侵 鄂州,友恭將兵萬餘援杜洪,至江州,還攻黃州,入之, 獲行密將,俘斬萬計。又襲安州,殺守將,遷潁州刺史、 感化軍節度留後。帝東遷,為左龍武統軍,貶崖州司 戶參軍。臨刑曰:「溫殺我當亦滅族。」又語張廷範曰:「公 行及此」雲。
《五國故事》:偽蜀先主建,許州舞陽人。世為餅師。初以 唐朝之命,析黎雅邛、蜀四州為永平軍節度,旋領兩 川,封蜀王。及梁太祖受禪,乃僭大號,長子元膺謀作 亂,伏誅,乃立其少子鄭王衍,是為後主。建在偽位十 有二年,急於督責,雖倉庫充溢,而聚斂不已。末年苦 於痢疾,痛楚尤劇,但坐錦囊而疾中顧左右曰:「我見 百姓無數列於床前,詬我曰:『重賦厚斂,以至我傷害 而死,今已得訴於帝矣』。」建曰:「我實不知外間如此,今 如之何?」未幾而殂。
《五代史唐臣傳》:「孔謙,魏州人也。為魏州孔目官。魏博 入於晉,莊宗以為度支使。謙為人勤敏而傾巧,善事 人,莊宗及其左右皆悅之。自少為吏,工書筭,頗知金 穀聚斂之事。晉與梁相拒河上十餘年,大小百餘戰, 謙調發供饋,未嘗缺乏。所以成莊宗之業者,謙之力 為多,然民亦不勝其苦也。莊宗初建大號,謙自謂當」 為租庸使,而郭崇韜用魏博觀察判官張憲為使,以 謙為副,謙已怏怏。既而莊宗滅梁,謙從入汴,謂崇韜 曰:「鄴,北都也,宜得重人鎮之,非張憲不可。」崇韜以為 然,因以憲留守北都,而以宰相豆盧革判租庸。謙益 失望,乃陰求革過失。而革嘗以守書假租庸錢十萬, 謙因以書示崇韜而微泄其事,使革聞之。革懼,遂求 解職,以讓崇韜,崇韜亦不肯當。莊宗問誰可者,崇韜 曰:「孔謙雖長於金穀,而物議未可居大任,不若復用 張憲。」乃趣召憲。憲為人明辨,人頗忌之。謙因乘間謂 革曰:「租庸錢穀,悉在目前,委一小吏可辦。鄴都天下 之重,不可輕以任人。」革以語崇韜,崇韜罷,憲不召,以 興唐尹王正言為租庸使,謙益憤憤,因求解職。莊宗 怒其避事,欲寘之法,賴伶官景進救解之,乃止。已而 正言病風不任事,景進數以為言,乃罷正言,以謙為 租庸使,賜「豐財贍國功臣。」謙無佗能,直以聚斂為事。 莊宗初即位,推恩天下,除百姓田租,放諸場務課利 欠負者,謙悉違詔督理。故事,觀察使所治屬州事,皆 不得專達,上所賦調,亦下觀察使行之。而謙直以租 庸帖調發諸州,不關觀察。觀察使交章論理,以謂:「制 敕不下支郡,刺史不專奏事,唐制也。租庸直帖沿偽 梁之弊,不可為法。今唐運中興,願還舊制。」詔從其請, 而謙不奉詔,卒行直帖。又請減百官奉錢,省罷節度 觀察判官、推官等員數,以障塞天下山谷徑路,禁止 行人,以收商旅徵筭。遣大程官放豬羊柴炭,占庇人 戶。更制括田竿尺,盡率州使公廨錢,由是天下皆怨 苦之。明宗立,下詔「暴謙罪斬於洛陽市,籍沒其家。」遂 罷租庸使額,分鹽鐵、度支、戶部為三司。
《五國故事》:閩忠懿王審知卒。延翰,審知子也,襲偽位, 踰年而終。妻博陵氏之女,性悍妒而殘忍。嘗以練縛 姬侍而鞭之,練染血赤乃止。又置木掌摑人。一旦盛 暑,天無纖雲,而霆電擊博陵,斃於中庭。或曰忠懿暴 終博陵之鴆故也。
《五代史·閩世家》:王鏻即皇帝位,以薛文傑為國計使。 文傑多察民間陰事,致富人以罪,而籍沒其貲以佐 用,閩人皆怨。又薦妖巫徐彥曰:「陛下左右多姦臣,不 質諸鬼神,將為亂。」鏻使彥視鬼於宮中。文傑與內樞 密使吳英有隙,英病在告。文傑謂英曰:「上以公居近 密,而屢以疾告,將罷公。」英曰:「奈何?」文傑因教英曰:「即 上遣人問公疾,當言頭痛而已,無他苦也。」英以為然。 明日,諷鏻使巫視英病,巫言入北廟見英,為崇順王所訊,曰:「汝何敢謀反?」以金槌擊其首。鏻以語文傑,文 傑曰:「未可信也,宜問其疾如何。」鏻遣人問之,英曰:「頭 痛。」鏻以為然,即以英下獄,命文傑劾之,英自誣伏,見 殺。英嘗主閩兵,得其軍士心,軍士聞英死,皆怒。是歲, 吳人攻建州,鏻遣其將王延宗救之,兵士在道不肯 進,曰:「得文傑乃進。」鏻惜之不與,其子繼鵬請與之以 紓難,乃以檻車送文傑軍中。文傑善數術,自占云:「過 三日可無患。」送者聞之,疾馳二日而至,軍士踴躍,磔 文傑於市,閩人爭以瓦石投之,臠食立盡。明日,鏻使 者至,赦之,已不及。初,文傑為鏻造檻車。以為古制疏 闊。乃更其制。令上下通中。以鐵芒內嚮。動輒觸之。既 成。首被其毒。
延羲,審知少子也,既立,更名曦。國計使陳匡範增《筭 商》之法以獻,曦曰:「匡範,人中寶也。」已而歲入不登其 數,乃借於民以足之。匡範以憂死。其後知其借於民 也,剖棺斷屍,棄之水中。
《玉堂閑話》:魏帥侍中馬全節嘗有侍婢,偶不愜意,自 擊殺之。後累年染重病,忽見其婢立於前,家人但訝 全節之獨語,如相問答。初云:「爾來有何意?」又云:「與爾 錢財。」復曰:「為爾造像書經。」哀祈移時,其亡婢不受,但 索命而已,不旬日而卒。
稽神錄軍將劉璠,性彊直勇敢,坐法徙海陵。郡守褚 仁規嫌之,誣其謀叛,詔殺於海陵市。璠將死,謂監刑 者曰:「與我白諸妻兒,多置紙筆於棺中,予將訟之。」後 數年,仁規入朝,泊舟濟灘江口,夜半聞岸上連呼:「褚 仁規,爾知當死否?」舟人驚起,視岸上無人。仁規謂左 右曰:「爾識此聲否?即劉璠也。」命以酒食祭之。仁規至 都,以殘虐下獄吏。夜夢一人,長大黥面,後從二十餘 人至獄,執仁規而去。既寤,為仁規客說之,其人乃撫 膺歎曰:「吾君必死。」此人即劉璠也。其日中使至,遂縊 於獄中矣。
劉存為舒州刺史,辟儒生霍某為團練判官,甚見信 任。後為左右所譖,因其罪下獄,白使府請殺之。吳帥 知其冤,使執送揚都,存遂縊之於獄。既而存遷鄂州 節度使。霍友人在舒州,夢霍素服自司命祠中出,撫 掌大笑曰:「吾罪得雪矣。」俄而存帥師征湖南,霍表兄 馬鄴為黃州刺史,有夜扣齊安城門者曰:「舒州霍判 官將往,軍前馬病,與使君借馬。」守陴者以告,鄴歎曰: 「劉公枉殺霍生,今此人往矣,寧無禍乎!」因畫馬數匹, 焚之以祭。數日存敗績,死之。
廬州營田吏施汴,嘗恃勢奪民田數十頃,其主退為 其耕夫,不能自理。數年汴卒,其田主家生一牛,腹下 有白毛,方數寸,既長稍斑駮,不逾年成「施汴」字,點畫 無缺,道土邵修默親見之。
浙西軍校吳景者,辛酉歲設齋於石頭城僧院。其夕 既陳設,忽聞婦女哭聲甚哀,初遠漸近,俄在齋筵中 矣。景乃告院僧曰:「景頃歲從軍克豫章,獲一婦人,殊 有姿色。未幾,其夫求贖,將軍令嚴肅,不可相容,景即 殺之,後甚以為恨。今之設齋,正為是也。」即與僧俱往, 乃見婦人在焉。僧為之祈告,婦人曰:「我從吳景索命, 不知其他。」遽前逐之。景即走上佛殿,大呼曰:「我還汝 命!」於是顛仆而卒。
《樂善錄》:「周世宗性慘急,果於殺戮,有忤旨者,魏仁溥 皆歸罪於己以營救之,賴全活者十七八人。淮南之 役,所獲敗卒九千人,仁溥從容白以隸軍,鋒刃之下 無橫死者。魏雖起自刀筆,終能致位丞相。」
竇禹鈞,年三十,未獲嗣,夜夢祖父謂曰:「汝年過無子, 又壽不永,當早修陰德。」禹鈞唯諾。家僕盜用數百千 錢,懼事發,遂遁,寫券繫女臂曰:「賣此女以償欠。」公憫 而嫁之。僕感泣歸訴前罪,公置不問。由是圖公像,日 焚香以祝公年。又嘗入佛寺,得遺銀二百兩,金三十 兩,黎明復入院,以伺失者,果一人涕泣而至,公問其 故,曰:「為父犯大辟,遍告諸親,貸得此物,用贖父罪。昨 暮失去,不復贖矣。」公驗實還之,更有所贈。又內外姻 婭,有喪不能舉,有女不能嫁者,公一切周旋,歲之所 入,除伏臘供給外,皆以周給。家尚儉,建書院四十間, 藏書萬卷,延文行師儒有志於學者,聽其自至。是以 由公門而貴者,前後接武。公歷官至左諫議大夫致 仕。義風家法,實一時標準。生五子,並登第:儀,禮部尚 書,儼,禮部侍郎,侃,左補闕,偁,參知政事,僖,起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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