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197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九十七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一百九十七卷目錄
春秋部藝文一
移太常博士立左氏春秋書 漢劉歆
請立左氏傳博士疏 後漢陳元
三傳異同疏 賈逵
春秋長曆論 晉杜預
春秋長曆說 前人
左丘明贊 夏侯湛
前題 摯虞
謝隨王賜左傳啟 齊謝朓
答劉之遴詔 梁武帝
左氏疑問 北魏房景先
公羊疑問 前人
穀梁疑問 前人
鉏麑見趙盾贊 北周庾信
延陵季子遇徐君贊 前人
三傳論 唐劉知幾
三傳得失議 啖助
趙氏損益議 趙匡
春秋無賢臣論 孫郃
卜世論 前人
進士策問〈春秋〉 權德輿
進士策問〈穀梁〉 前人
明經策問〈左傳〉 前人
明經策問〈穀梁〉 前人
明經策問〈左傳〉 前人
答殷侍御 韓愈
答元饒州論春秋書 柳宗元
梁丘據贊 前人
管敬仲讚 李華
隨武子讚 前人
東里子產讚 前人
䲭夷子皮讚 前人
疑經 司空圖
吳季札論 獨孤及
秦穆諡繆論 皮日休
上宣州高大夫書 杜牧
褒貶論 朱希濟
代國子陸博士進集注春秋表 呂溫
五色比象賦 陶拱
濟河焚舟賦 高邁
初稅畝判 王之賁
前題 趙棲簡
前題 孔齊參
前題 尹深源
前題 高璠
前題 張秀明
前題 杜梃
除朱震春秋博士告詞 宋欽宗
除朱震太學春秋博士告詞 同前
經籍典第一百九十七卷
春秋部藝文一
[編輯]《移太常博士書》〈節〉漢·劉歆
[編輯]孔子憂道之不行,作《春秋》以紀帝王之道。及夫子沒 而微言絕,七十子終而大義乖。至於暴秦,燔經書,殺 儒士,設挾書之法,行是古之罪,道術由是遂滅。至孝 武皇帝,《春秋》先師,皆起於建元之間。時漢興已七八 十年,離於全經固已遠矣。及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 為宮,而得古文於壞壁之中。天漢之後,孔安國獻之, 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春秋左氏》丘明所修,皆 古文舊書,多者二十餘通,藏於祕府,伏而未發。孝成 皇帝閔學殘文缺,稍離其真,乃陳發祕藏,校理舊文, 以考學官所傳。經或脫簡,傳或間編。此乃有識者之 所惜,閔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綴學之士,不思廢 絕之闕,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詞,學者罷老, 且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 古。至於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 幽冥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闕,挾恐見破之私意, 而無從善之公心。或懷妒嫉,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 聲是非,謂《左氏》為不傳《春秋》,豈不哀哉!今聖上德通 神明,繼統揚業,亦閔「文學錯亂。學士若茲,雖昭其情, 猶依違謙讓,樂與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詔,試《左氏》可 立,不遣」近臣奉旨銜命,將以輔弱扶微,與二三君子 比意同力,冀得廢遺。今則不然,深閉固距,而不肯試, 猥以不誦絕之,欲以杜塞餘道,絕滅微學。夫可與樂 成,難與慮始,此乃眾庶之所為耳,非所望士君子也。 且此皆先帝所親論,今上所考視,其古文舊書,皆有徵驗,外內相應,豈苟而已哉!往者博士有《春秋公羊》, 孝宣皇帝猶廣立《穀梁春秋》,雖相反猶並置之。何則? 與其過而廢之也,寧過而立之。《傳》曰:「文武之道,未墜 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今豈可 偏絕哉?若必專己守殘,黨同門,妒道真,違明詔,失聖 意,以陷於文吏之議,甚為二三君子不取也。
《請立左氏傳博士疏》後漢·陳元
[編輯]陛下撥亂反正,文武並用,深愍經藝謬雜,真偽錯亂, 每臨朝日,輒延群臣講論聖道。知丘明至賢,親受孔 子,而《公羊》《穀梁》傳聞於後世,故詔立《左氏》,博詢可否, 示不專己盡之群下也。今論者沉溺所習,翫守舊聞, 固執虛言傳受之辭,以非親見實聞之道。左氏孤學 少與,遂為異家之所覆冒。夫至音不合眾聽,故伯牙 「絕絃;至寶不同眾好,故卞和泣血。」仲尼聖德而不容 於世,況於竹帛餘文!其為雷同者所排,固其宜也。非 陛下至明,孰能察之?臣元竊見博士范升等所議奏 《左氏》不可立及《太史公違戾》,凡四十五事,案升等所 言,前後相違,皆斷截小文,媟黷微辭,以年數小差,掇 為巨謬;遺脫纖微,指為大尤,抉瑕擿「釁,掩其弘美,所 謂小辨破言,小言破道」者也。升等又曰:「先帝不以《左 氏》為經,故不置博士,後主所宜因襲。臣愚以為若先 帝所行而後主必行者,則盤庚不當遷於殷,周公不 當營洛邑,陛下不當都山東也。」往者,孝武皇帝好《公 羊》,衛太子好《穀梁》,有詔詔太子受《公羊》,不得受《穀梁》。 孝宣皇帝在人間時,聞衛太子好《穀梁》,於是獨學之。 及即位,為《石渠論》而《穀梁》氏興,至今與《公羊》並存。此 先帝後帝各有所立,不必相因也。孔子曰:「純,儉,吾從 眾。」至於拜下則違之。夫明者獨見,不惑於朱紫;聽者 獨聞,不謬於清濁。故離朱不為巧眩移目,師曠不為 新聲易耳。方今干戈少弭,戎事略戢,留思聖藝,眷顧 儒雅,採孔子下拜之義,卒淵聖獨見之旨,分明黑白, 建立《左氏》,解釋先聖之積結,洮汰學者之累惑,使基 業垂於萬世,後進無復狐疑,則天下幸甚。臣元愚鄙, 嘗傳師言,如得以褐衣召見,俯伏庭下,誦孔氏之正 道,理丘明之宿冤。若辭不合經,事不稽古,退就重誅, 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
《三傳異同疏》賈逵
[編輯]臣謹擿出《左氏》三十事,尢著明者,斯皆君臣之正義, 父子之紀綱。其餘同《公羊》者,什有七八,或文簡小異, 無害大體。至如祭仲、紀季、伍子胥、叔術之屬,《左氏》義 深於君父,《公羊》多任於權變,其相殊絕,固已甚遠,而 冤抑積久,莫肯分明。臣以永平中上言,《左氏》與圖讖 合者,先帝不遺芻蕘,省納臣言,寫其傳詁,藏之祕書。 建平中,侍中劉歆欲立《左氏》,不先暴論大義,而輕移 太常,恃其義長,詆挫諸儒。諸儒內懷不服,相與排之。 孝哀皇帝重逆眾心,故出歆為河內太守。從是攻擊 《左氏》,遂為重讎。至光武皇帝,奮獨見之明,興立《左氏》 《穀梁》,會二家先師不曉圖讖,故令中道而廢。凡所以 存先王之道者,要在安上理民也。今《左氏》崇君父,卑 臣子,強榦弱枝,勸善戒惡,至明至切,至直至順。且三 代異物,損益隨時,故先帝博觀異家,各有所採。《易》有 施、孟,復立梁丘,《尚書》歐陽,復有大小夏侯。今三《傳》之 異,亦猶是也。又五經家皆無以證圖讖明劉氏為堯 後者,而《左氏》獨有明文。五經家皆言顓頊代黃帝,而 堯不得為火德,《左氏》以為少昊代黃帝,即圖讖所謂 「帝宣」也。如令堯不得為火,則漢不得為赤,其所發明, 補益實多。陛下通天然之明,建大聖之本,改元正歷, 垂萬世則,是以麟鳳百數,嘉瑞雜遝。猶朝夕恪勤,游 情六藝,研幾綜微,靡不審覈。若復留意廢學,以廣聖 見,庶幾無所遺失矣。
《春秋長曆論》晉·杜預
[編輯]書稱:「期三百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允釐 百工,庶績咸熙。」是以天子必置日官,諸侯必置日御。 世修其業,以考其術。舉全數而言,故曰六日。其實五 日四分之一日日行一度,而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 度之有畸,日官當會集此之遲疾以考成晦朔錯綜, 以設閏月。閏月無中氣,而北斗邪指兩辰之間,所以 異於他月也。積此以相通,四時八節無違,乃得成歲, 其微密至矣。得其精微,以合天道,事敘而不悖。故《傳》 曰:「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 在。然陰陽之運,隨動而差,差而不已,遂與曆錯。故仲 尼、丘明每於朔閏發文,蓋矯正得失,以宣明曆數也。 桓十七年日食得朔,而史闕其日,單書朔。僖十五年 日食,而史闕朔與日。故《傳》因其得失,並起時史之謬, 兼以明其餘日食,或曆失其正也。莊二十五年《經》書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於社。」周之六月,夏之 四月,所謂正陽之月也,而時曆誤,實是七月之朔,非 六月,故《傳》雲「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 於是乎有用幣於社,「伐鼓於朝」,此非用幣伐鼓常月, 因變而起,曆誤也。文十五年《經》文皆同,而復發傳曰 「非禮」,明前傳欲以審正陽之月,後傳發例,欲以明諸侯之禮也。此乃聖賢之微旨,先儒所未喻也。昭十七 年「夏,六月,日有食之」,而平子言非正陽之月,以誣一 朝,近於指鹿為馬,故《傳》曰「不君矣」,且因以明此月為 得天「正也。」劉子駿造三統曆以修《春秋》。《春秋》日食有 甲乙者三十四,而《三統曆》唯一食,曆術比諸家既最 疏,又六千餘歲輒益一日。凡歲當累日為次,而無故 益之,此不可行之甚者。班固前代名儒,而謂之最密, 非徒班固也。自古以來,諸論《春秋》者多述謬誤,或造 家術,或用黃帝以來諸曆,以推經傳朔日,皆不得諧 合,日食於朔,此乃天驗。經傳又書其朔食,可謂得天。 而劉、賈諸儒說,皆以為月二日或三日,公違聖人明 文,其蔽在於守一,元不與天消息也。余感《春秋》之事, 嘗著《曆論》,極言曆之通理,其大指曰:「天行不息,日月 星辰各運其舍,皆動物也。物動則不一,雖行度大量 可得而限。累日為月,以新」故相序,不得不有毫毛之 差,此自然理也。故《春秋》日有頻月而食者,有曠年不 食者,理不得一,而算守恆數,故曆無不有差失也。始 失於毫毛,而尚未可覺,積而成多,以失弦望朔晦,則 不得不改憲以從之。《書》所謂「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 辰」,《易》所謂「治曆明時」,言當順天以求合,非為求合以 驗天者也。推此論之,春秋二百餘年,其治曆變通多 矣。雖數術絕滅,還尋經傳微旨,大量可知。時之違謬, 則經傳有驗。學者固當曲循經傳月日之食,以考朔 晦也。以時推驗,而皆不然,各據其學以推《春秋》,此無 異度己之跡,而欲削他人之足也。余為《曆論》之後,至 咸寧中,善算李修、夏顯依論體為術,名《乾度曆》,表上 朝廷。其術合日行四分之數,而微增月行,用三百歲 改憲之意。二元相推七十餘歲,承以強弱,強弱之差, 蓋少而適足以遠通盈縮。時尚書及史官以《乾度》與 《太始曆》參校古今記注,《乾度曆》殊勝,今其術具存。時 又並攷古今十曆以驗《春秋》,知《三統曆》之最疏也。今 具列其時得失之數,又據經傳微旨證據及失閏旨, 考日辰朔晦,以相發明,為《經》《傳》長曆。諸經傳證據及 失閏時文字謬誤,皆甄發之。雖未必其得天,蓋《春秋》 當時文曆也。學者覽焉。
《春秋長曆說》前人
[編輯]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之七有奇,日官當會 集此之遲疾,以考成晦朔,以設閏月。閏月無中氣,而 北斗邪指兩辰之間,所以異於他月。積此以相通,四 時八節無違,乃得成歲,其微密至矣。得其精微,以合 天道,則事敘而不𠍴。故《傳》曰:「閏以正時,時以作事。」然 陰陽之運,隨動而差,差而不已,遂與歷錯。故仲尼、丘 明每於朔閏發文,蓋矯正得失,因以宣明歷數也。劉 子駿造三正歷以修《春秋》,日蝕有甲乙者三十四,而 三正歷惟得一蝕,比諸家既最疏,又六千餘歲輒益 一日,凡歲當累日為次,而故益之,此不可行之甚者。 自古以來,諸論《春秋》者多述謬誤,或造家術,或用黃 帝已來諸歷,以推經傳朔日,皆不諧合,日蝕於朔,此 乃天驗,經傳又書其朔蝕,可謂得天。而劉、賈諸儒說, 皆以為月二日或三日,公違聖人明文,其弊在於守 一元,不與天消息也。余感《春秋》之事,嘗著《歷論》,極言 歷之通理,其大指曰:「天行不息,日月星辰各運其舍, 皆動物也。物動則不一,雖行度有大量,可得而限,累 日為月,累月為歲,以」新故相涉,不得不有毫末之差, 此自然之理也。故《春秋》日有頻月有蝕者,有曠年不 蝕者,理不得一,而算守恆數,故曆無不有先後也。始 失於毫毛,而尚未可覺,積而成多,以失弦望晦朔,則 不得不改憲以從之。《書》所謂「欽若昊天,歷象日月星 辰」,《易》所謂「治歷明時」,言當順天以求合,非為合以驗 天者也。推此論之,春秋二百餘年,其治歷變通多矣。 雖數術絕滅,遠尋經傳微旨,大量可知。時之違謬,則 經傳有驗。學者固當曲循經傳,月日日蝕,以考晦朔, 以推時驗,而皆不然,各推其學,以推《春秋》,此異於度 己之跡,而欲削他人足也。余為歷諸論之後,至咸寧 中,善笇者李修、卜顯,依論體為術,名《乾度歷》,表上朝 廷。其術合日行四分數,而微增月術,用三百歲改憲 之意。二元相推七十餘歲,承以強弱,強弱之差,蓋少 而適足以遠通盈縮。時尚書及史官以《乾度》與《泰始 歷》參校古今記注,《乾度歷》殊勝。《泰始歷》上《勝官歷》四 十五事,今其術具存。又並考今古十歷以驗《春秋》,知 三統之最疏也。〈按此兩篇並載百三名家杜征南集今考此篇即前篇刪共首尾餘止移
《易》數字,仍並存俟考。
〉《左丘明贊》夏侯湛
[編輯]世亂讒勝,君子道憂。丘明達聖。志在《春秋》。微言逃難。 旁行不流。庶幾斯文。希志訓猷。
《前題》摰虞
[編輯]丘明作史,時維衰周,錯綜墳籍,思弘徽猷。闡明正典, 光演《春秋》,誕宣聖旨,曠代彌休。
《謝隨王賜左傳啟》齊·謝朓
[編輯]昭晰。殺青近發,中汗恩勸。挾策慈勗,下帷朓。未窺山 笥,早懵河籍。業謝專門,說非章句。庶得既困而學,括羽瑩其蒙心。家藏賜書,籯金遺其《貽厥》。披覽神勝,吟 諷知厚。
《答劉之遴詔》梁·武帝
[編輯]《周易》《尚書》《禮記》《毛詩》並有高祖義疏,惟《左傳》尚闕。之遴著《春秋大意》十科,《左氏》十科,《三傳同意》十科,合三十事,上之高祖詔答。
省所撰《春秋義》,比事論書,詞微旨遠,編年之教,言闡 義繁。丘明傳洙泗之風,《公羊》稟西河之學,鐸、椒之解 不追,瑕丘之說,無取繼踵胡母,仲舒雲盛,因修《穀梁》, 千秋最篤。張蒼之傳左氏,賈誼之襲荀卿,源本分鑣, 指歸殊致,詳略紛然,其來舊矣。昔在弱年,乃經研味, 一從遺置,迄將五紀。兼晚冬晷促,機事罕暇,夜分求 衣,未遑搜括。須待夏景,試取推尋。若溫故可求,別酬 所問也。
《左氏疑問》北魏·房景先
[編輯]問:《左氏傳》齊人殺哀姜,君子以為不可。曰:「受醮從天, 人倫所重,保育異宗,承奉郊奠。而乃肆極昏淫,禍傾 合巹之尊;怙亂無終,殄滅誕鞠之愛。齊桓匡翼四方, 正存刑矩,割不忍之恩,行至公之法。方生貶違,以殺 為甚。而神道幽默,禍降未期,雖窮勃履,朝臣不宜。糾。 既事反人靈,咎將有所,施之取衷,孰為優允?」
《公羊疑問》前人
[編輯]問:《公羊傳》「王者之後郊天」曰:「神不謬享,帝無妄尊,介 丘偏祀,猶不歆季氏之旅;昊天至重,豈可納廢饗之 虔?唐虞已往,事無斯典,三後已降,始見其文,揖讓之 胄,禮不上通,昏瘉後燼,四圭是主。此便至道相承,乾 無二統。純風既詖,元牡肆尊,禮不虛革,庶昭異聞。」
《穀梁疑問》前人
[編輯]問:《穀梁傳》魯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卜郊不從,乃免牲。 《傳》曰:「乃者,亡乎人之辭也。」曰:樂以觀風,禮為教本,其 細已甚,民不堪命。齊不加兵,屈於周典。僖公,魯之盛 君,告誡虔祀,穆卜迎吉,而休徵不至。若推咎於天,則 神不棄鑒;歸愆於人,則頌聲宜替。既命龜失辰,靈威 弗眷,郊饗不從,配天斯缺。即傳所言,殆非虛美,何承 「而制?」
《鉏麑見趙盾贊》北周·庾信
[編輯]趙盾將朝,端衣整笏。鉏麑受命,衝冠怒髮。惆悵賢臣, 顧瞻城闕,利劍不抽,青槐先絕。
《延陵季子遇徐君贊》前人
[編輯]徐君有禮,季子惟賢。經過一遇,如舊依然。人非別後, 心許生前。《長松》雖合,寶劍猶懸。
《三傳論》唐·劉知幾
[編輯]古之人言《春秋》三傳者多矣。戰國之世,其事罕聞。當 前漢專用《公羊》,宣皇已降,《穀梁》又立於學。至成帝世, 劉歆始重《左氏》,而竟不列學官。大抵自古重兩《傳》而 輕《左氏》者,固非一家。美《左氏》而議兩《傳》者,亦非一族。 互相攻擊,各自朋黨,聒籠紛競,是非莫分。然則儒者 之學,苟以專精為主,止於治章句,通訓釋,斯則可也。 至若論大體,舉宏綱,則言罕兼統,理無要害,故使今 古疑滯莫得而申者焉。必揚搉而論之,言傳者,固當 以《左氏》為首,但自古學《左氏》者言之,又不得其情。如 賈逵撰《左氏長義》,稱在秦者為劉氏,乃漢室所宜推 先,但取悅當時,殊無足採耳。按桓譚《新論》曰:「《左氏傳》 於經,猶衣之表裡。」而《東觀漢記》陳元奏云:「光武興立 《左氏》,而桓譚、衛宏並共毀訾,故中道而廢。」班固《藝文 志》云:「丘明與孔子觀《魯史記》而作《春秋》,有所貶損,事 形於傳,懼罹時難,故隱其書。」末世口說流行,遂有《公 羊》《穀梁》、鄒氏、夾氏諸傳,而於固集中復有《難左氏》九 條、三評等科。夫以一家之言,一人之說,而參差相背, 前後不同,斯文不足觀也。夫解難者以理為本。如理 有所闕。欲令有識心伏不亦難乎。今聊次其所疑。列 之於後雲。
蓋《左氏》之義有三長,而二《傳》之義有五短。按《春秋》昭 二年,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太史氏,見《魯春秋》,曰:周禮 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然 《春秋》之作,始自姬旦,成之仲尼、丘明之傳,所有筆削 及發凡例,皆得周典,傳孔子教,故能成不刊之書,著 將來之法,其長一也。又按哀三年,魯司鐸火南宮敬 叔命周人出御書之時,於魯文籍最備。丘明既躬為 太史,博總群書。至如檮杌、《紀年》之流,《鄭書》《晉志》之類, 凡此諸籍,莫不畢睹。其傳廣包佗國,每事皆詳,其長 二也。《論語》子曰: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夫以同聖之 才,而膺受經之託,加以達者七十,弟子三千,遠自四 方,同在一國。於是上詢夫子,下訪其徒,凡所採摭,實 廣聞見。」其長三也。如《穀梁》《公羊》者,生於異國,長自後 來,語地則與魯史相違,論時則與宣尼不接,安得以 傳聞之說而與親見者爭先乎?其短一也。《左氏》述臧 哀伯諫桓納鼎,周內史美其讜言,王子朝告於諸侯, 閔馬父嘉其辨說。凡如此類,其數實多。斯蓋當時發 言,形於翰墨,立言不朽,播於他邦。而丘明仍其本語,
就加編次,亦猶近代《史記》載樂毅、李斯之文,《漢書》稱晁錯、賈生之筆,尋其實也,豈是子長槁削,孟堅《雌黃》 所稱者哉?觀二傳所載,有異於此。其錄人言也,語乃 齟齬,文皆瑣碎。夫如是者何哉?蓋彼得史臣之簡書, 此傳流俗之口說,故使隆促各異,豐儉不同,其短二 也。尋《左氏》載諸大夫詞,令行人應答,其文典而美,其 語博而奧,述遠古則委曲如存,徵近代則循環可覆, 必料其功用厚薄,指意淺深,諒非經營草創,出自一 時,琢磨潤色,獨成一手。斯蓋當時國史,已有成文,丘 明但編而次之,配經稱傳而已也。如二《傳》者,記言載 事,失彼菁華;尋源討本,取諸胸臆。夫自我作古,無所 準繩,故理甚迂僻,言多鄙野,比諸《左氏》,不可同年,其 短三也。按二《傳》雖以釋經為主,其缺漏不可殫論,如 《經》雲薨,而《左傳》雲「公子圍所殺」,及《公羊》所傳,重述經 文,無所發明,依違而已,其短四也。《漢書》載成方遂詐 稱戾太子,至於闕下。雋不疑曰:「昔衛蒯瞶得罪於先 君,將入國,太子輒拒而不納,《春秋》是之。遂命執以屬 吏,霍光由是始重儒學。」按:雋生所引,乃《公羊》正文。如 《論語》「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夫子不為也,何 也』?」父子爭國,梟獍為曹,禮法不容,名教同嫉。而《公羊 釋義》,反以衛輒為賢,是違夫子之教,失聖人之旨。獎 進惡徒,疑誤後學,其短五也。若以彼三長校茲五短, 勝負之理為主,而於內則為國隱惡,於外則承赴而 書。求其本事,大半失實,已於《疑經》篇載之詳矣。尋斯 義之作也,蓋是周禮之故事,魯國之遺文,夫子因而 修之,亦存舊制而已。至於實錄付之丘明,用使善惡 必彰,真偽盡露,向使孔經獨用,《左傳》不作,當代行事, 安得而詳者哉?蓋語曰:「仲尼修《春秋》,逆臣賊子懼。」又 曰:「《春秋》之義也,欲蓋而彰,求名而亡。善人勸焉,淫人 懼焉。」尋《春秋》所書,實乖此義,而《左傳》所錄,無愧斯言。 此則《傳》之與《經》,其猶一體,廢一不可相須而成。如謂 不然,則何者稱為勸戒者哉?儒者苟譏左氏作《傳》,多 敘經外別事,如楚、鄭與齊三國之賊弒,隱、桓、昭、襄四 君之篡逐,其外則承告如彼,其內則隱諱如此。若無 《左氏》立傳,其事無由獲知。然設使世人習《春秋》,而唯 取兩傳也,則當其時二百四十年行事茫然闕如,俾 後來學者代成聾瞽者矣。且當秦漢之世,《左氏》未行, 遂使五經雜史,百家諸子,其言河漢,無所遵憑。故其 記事也,當晉景行霸,公室方強,而雲韓氏攻趙,有程 嬰、杵臼之事;魯侯禦宋,得雋乘丘,而雲莊公敗績,有 馬驚流矢之禍。楚、晉相遇,唯在邲役,而雲「二國交戰, 置師於兩堂。」子罕相國,宋睦於晉,而雲晉將伐宋,覘 其哭於陽門,介夫乃止。魯師滅項,晉止僖公,而雲項 實齊桓所滅,《春秋》為賢者諱。襄年再盟,君臣和葉,而 雲諸侯失正,大夫皆執國權,其記時也。蓋秦穆居《春 秋之始,而雲其女為荊昭夫人;韓魏處戰國之時,而 雲其君陪楚莊葬焉;列子書論尼父,而雲生在鄭穆 公之年;扁鵲醫療虢公,而雲時當趙簡子之日;欒書 仕於周室,而雲以晉文如獵,犯顏直言;荀息死於奚 齊,而雲「觀晉靈作臺,累棋申誡。或以先為後,或以後 為先,日月顛倒,上下反覆,古來君子,曾無所疑。及〈左 傳〉》既行,而其失自顯,語其弘益,不亦多乎?而世之學 者,猶未之悟,所謂忘我大德,日用而不知者焉。然自 丘明之後,迄於魏滅,年將千祀,其書寖廢。至晉太康 中,汲冢獲書,全同《左氏》。故束晰云:「若使此書出於漢 世,劉歆不作五原太守矣。於是摯虞、束晰引其義以 相明,王接、荀顗取其文以相證,杜預申以注釋,干寶 藉為師範。由是世稱實錄,不復言非。其書漸行,物無 異議。故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於是授《春秋》 於丘明,授《孝經》於曾子。《史記》云:孔子西觀周室,論史 記舊聞,次《春秋》,七十子之徒,口授其旨。傳所刺譏褒 諱之文,不可以書見也。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各 異端,失其真意,故因孔氏《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 秋》。夫學者苟徵此二說以考《三傳》,亦足以定是非、明 真偽者矣,何必觀汲冢而後信者乎?以此而言,則《三 傳》之優劣見矣。
《三傳得失議》啖助
[編輯]「古之解說,悉是口傳,自漢以來,乃為章句。如《本草》皆 後漢時郡國,而題以《神農山海經》。廣說殷時,而雲夏 禹所記。自餘書籍,比比甚多。是知三傳之義,本皆口 傳,後之學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師之目題之。」予觀《左 氏傳》,自周、晉、齊、宋、楚、鄭等國之事最詳。晉則每一出 師,具列將佐;宋則每因興廢,備舉六卿。故知史策之 文,每國各異。《左氏》得此數國之史,以授門人,義則口 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乃演而通之,總而論之,編次 年月,以為傳記。又廣采當時文籍,故兼與子產、晏子 及諸國卿佐家傳,並「卜書」、「夢書」及雜占書,縱橫家小 說諷諫等雜在其中,故敘事雖多,釋意殊少,是非交 錯,混然難證,其大略皆是《左氏》舊意,故比餘傳,其功 最高。博採諸家,敘事尤備,能令百代之下,頗見本末, 因以求意,經文可知。又況論大義,得其本源,解三數 條大義。〈狩河陽之類〉亦以原情為說,欲令後人推此以及餘事,而作傳之人不達此意,妄有附益,故多迂誕。又 《左氏》本末,釋者抑為之說,遂令邪正紛揉,學者迷宗 也。《公羊》《穀梁》初亦口授,後人據其大義,散配經文,故 多乖謬,失其綱統。然其大指,亦是子夏所傳,故二《傳》 傳經,密於《左氏》,《穀梁》意深,《公羊》辭辯,隨文解釋,往往 鉤深。但以守文堅滯,泥難不通,比附日月,曲生條例, 義有不合,亦復強通,蹐駮不倫,或至矛楯,不近聖人 夷曠之體也。夫《春秋》之文,一字以為褒貶,誠則然矣。 其中亦有文異而義不異者,二《傳》穿鑿,悉以褒貶言 之,是故繁碎甚於《左氏》《公羊》《穀梁》。又不知有「不告則 不書」之義,凡不書者,皆以義說之。且列國至多,若盟 會征伐、喪紀不告亦書,則一年之中,可盈數卷,況他 國之事,不憑告命,從何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 惡,以文褒貶爾。《左氏》言褒貶者,不過十數條,其餘事 同文異者,亦無他解,舊解皆言「從告」及舊史之文。若 如此論,乃是夫子寫魯史爾,何名「修《春秋》」乎?故二者 之說,俱不得中。
《趙氏損益議》趙匡
[編輯]啖先生集三《傳》之善以說《春秋》,其所未盡,則申己意, 條例明暢,真通賢之為也。惜其經之大意,或未標顯, 傳之取捨或有過差,蓋纂集僅畢,未及詳省爾。故古 人云:聖人無全能,況賢者乎!予因尋繹之次,心所不 安者,隨而疏之。啖氏依《公羊》家舊說,云:「《春秋》變周之 文,從夏之質。」予謂《春秋》因史制經,以明王道,其指大 要二端而己。興常典也,著權制也。故凡郊廟、喪紀、朝 聘、蒐狩、昏取,皆違禮則譏之,是興常典也。非常之事, 典禮所不及,則裁之聖心以定褒貶,以窮精理也。精 理者,非權無以及之。故曰:「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 立,未可與權。」是以游、夏之徒,不能贊一辭。然則聖人 當機發斷,以定厥中,辨惑質疑,為後「王法,何必從夏 乎?」或曰:「若非變周之意,則周典未亡,焉用《春秋》?」答曰: 「禮典者,所以防亂耳。亂既作矣,則典禮非能治也。喻 之一身,則養生之法所以防病,病既作矣,則養生之 書不能治也。治之者在針藥爾。故《春秋》者,亦世之針 藥也。相助救世,理當如此,何雲變哉?若謂《春秋》變禮 典,則針藥亦為變養生,可乎哉?」問者曰:「若《春秋》亦變 周之意,則帝王之制,莫盛於周乎?」答曰:「非此之謂也。 夫改制創法,王者之事,夫子身為人臣,分不當爾。若 夫帝王簡易精淳之道,安得無之哉?」問者曰:「然則《春 秋》救世之宗指安在?」答曰:「在尊王室,正陵僭,舉三綱, 提五常,彰善癉惡,不失纖芥,如斯而已。」觀夫三家之 說,其弘意大指,多未之知,褒貶差品,所中無幾。故王 崩不書者三,王葬不書者七。嗣王即位,桓文之霸,皆 無義說,盟會侵伐,豈無褒貶,亦莫之論。略舉數事,觸 類皆爾,故曰「弘意大指,多未之知」也。至於分析名目, 以示懲勸,乖經失指,多非少是。啖氏雖已裁擇,而蕪 穢尚繁。於戲!聖典翳霾,千數百年,理當發揮,不可以 己,豈苟駮先儒哉?故褒貶之指在乎例,綴敘之意在 乎體。所謂體者,其大概有三,而區分有十。所謂三者, 凡即位、崩、薨、卒葬、朝聘、盟會,此常典所當載也,故悉 書之;隨其邪正而加褒貶,此其一也。祭祀、婚姻、賦稅、 軍旅、蒐狩,皆國之大事,亦所當載也,其合禮者,夫子 修《經》之時,悉皆不取,故《公》《穀》雲「常事不書」是也;其非 者及合於變之正者,乃取書之,而增損其文,以寄褒 貶之意,此其二也。慶瑞災異及君被殺被執及奔放、 逃叛、歸入、納立,如此並非常之事,亦史冊所當載,夫 子則因之而加褒貶焉,此其三也。此述作之大凡也。 所謂十者,一曰悉書以志實,二曰略常以明禮,三曰 省辭以從簡,四曰變文以示義,五曰即辭以見意,六 曰記是以著非,七曰示諱以存禮,八曰詳內以異外, 九曰闕略因舊史,十曰損益以成辭。知其體,推其例, 觀其大意,然後可以議之爾。或曰:「聖人之教,求以訓 人也,微其辭何也?」答曰:「非微之也,事當爾也。人之善 惡必有淺深,不約其辭,不足以差之也。若廣其」辭,則 是史氏之書爾,焉足以見條例而稱《春秋》乎?辭簡義 隱,理自當爾,非微之也。故成人之言,童子不能曉也; 縣官之才,民吏不能及也。是以小智不及大智,況聖 人之言乎?此情性自然之品彙,非微之也。今持不逮 之資,欲勿學而能此,豈里巷之言,苟爾而易知乎?
《春秋無賢臣論》孫郃
[編輯]《春秋列國》,周之諸侯,受周之封,分為五等。五等之下, 臣為陪臣。陪臣於諸侯,君父也;諸侯於周王,亦君父 也。陪臣於周,義猶大父也。夫為子之道,孝於父者,必 欲父孝於祖;陪臣忠於諸侯者,必欲諸侯忠於天子。 則忠孝兩全,康乂天下。今《春秋》陪臣張公室侵王室, 弱周以強諸侯,是弱祖而強父;佐諸侯而敵周,是佐 「父而敵祖。」遺祖之怨,成父之逆,惡莫大焉。言之於臣 則非忠,語之於子則非孝,論之於道則傷義,推之於 情則辜恩,遂使姬周削弱,祀號而已。桓、文雖以為霸, 何能正之,反有封禪請隧之僭;管、晏雖有其功,何能 諫之,而有反玷毀孔之惡。於是風教大壞,海內焚如天不能陰騭下民,降大聖以為木鐸,歷國七十餘說 而不遇,奔走齊、魯、宋、衛之郊,反若喪家之狗。知不可 訓,慮後世不懼,乃修《春秋》,明向背。其間弒君三十六, 亡國五十二,奔走失社稷者,不可勝紀。《書》曰:「帝乃震 怒,致令海內無一嘉祥,但有妖怪」,謂《春秋》亂世,豈不 如然?於時人不堪命,何邪?無賢臣哉?予為此論警眾, 士大夫多稱之。遂聞鬷嘏鬷嘏,徵而奇之。或謂可刊 金石,訓乎今後。既而喧傳,則有難。僕曰:「《春秋》豈乏賢 者?子謂之無?激之邪?少之邪?奈乎孔門何?」曰:「孔門仕 者鮮,又家臣耳,子不讀聖賢書乎?《易》云:『屯其膏,小貞 吉,大貞凶』。《春秋》之大夫小貞耳,盍以大貞取之?以王 道取五霸,猶罪人。」
《卜世論》前人
[編輯]「周成王定鼎於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夫帝王括 囊宇宙,位蓋以崇天命,利生民,非樂兆民之上也。故 君民者,遇夫聖則禪之,不遇則以子繼之。堯之於舜, 舜之於禹,禹之於子,是以周都天地之中,欲便四方 之會,不恃山河,務從德化,原其意也,在乎利民,豈異 唐虞之道,而反卜年卜世邪?必也欲永其祚,莫先德 「義,貽厥後世」,天人祐之,豈非無窮也哉?何三十七百 年世之有?若右其卜而左其德,俾乎厥後恃年世之 永久,必輕乎德義。若此之謀,非君子之道也。昔太戊 懼烖而盛,帝辛恃瑞而亡,在此不在彼,豈不知之而 卜年卜世者乎?
《進士策問》〈春秋〉唐·權德輿
[編輯]問:「孔聖屬詞,丘明同恥,裁成義類,比事繫年。居體元 之前,已有先傳;在獲麟之後,尚列餘經。豈脫簡之難 徵,復絕筆之雲誤?子產遺愛也,而賂伯石;叔向遺直 也,而戮叔魚。吳季札附子臧而吳衰,宋宣公捨與夷 而宋亂。陣為鵝鸛,戰豈捷於魚麗;詛以犬雞,信寧優 於牛耳?子所習也,為予言之。」
《進士策問》〈穀梁〉前人
[編輯]問:「魯史成文,以一字為褒貶;漢庭尚學,有二傳之異 同。」雖子夏授經,孫卿肄業,而去聖寖遠《傳》疑儻多閏 以定時,何非乎告朔?雩乃閔雨,奚憂於去讓?文有無 天之說,定有無王之年,例或難通,理亦未盡。衛輒辭 以尊祖,於義安乎?許止闕於嘗藥,受誣乃甚。以茲凝 滯,皆藉發明;穀梁子之言,固當有據;應上公於古,復 是何神?諸儒待問,一為覼縷。
《明經策問》〈左傳〉前人
[編輯]問:《春秋》者,以仲尼明周公之志而修《經》,丘明受仲尼 之經而為《傳》,元凱悅丘明之傳而為注,然則夫子感 獲麟之無應,因絕筆以寄詞,作為褒貶,使有勸懼,是 則聖人無位者之為政也。其於筆削義例,豈皆用周 法耶?左氏有無經之傳,杜氏又錯傳分經,誠多艷富, 慮失根本,既學於是,頗嘗思乎?
《明經策問》〈穀梁〉前人
[編輯]問:褒貶之書,宣父約於史氏;清婉之傳,卜商授於門 人。經有體元,且無訓說,日稱夜食,頗近迂異。徵禿眇 之修聘,聚綦鯫之方言,晉大夫奚俟於偕行,衛公子 豈名其天疾?隱居攝以崇讓,鄭討叛以滅親,未曰申 邪,寧為積慮?鄒氏夾氏,學既不博,尸子、沈子,復為何 者?鄙夫未達,有佇嘉言。
《明經策問》〈左傳〉前人
[編輯]問:魯史之文,先師用明於王道;漢武之代,左氏不列 於學官,誠義例之可觀,終誣艷而多失。鳳凰啟兆,陳 氏不得不昌;鴝鵒成謠,季氏不得不叛。既未然於前 定,於立教而謂何同恥,釋經豈其如是?夏五之闕,雖 繫月而何嫌?艮八之占,於兼山為何象?因生因諡,未 詳命氏之殊;德命類命,請數制名之義。生既充賦,無 辭說經。
《答殷侍御書》韓愈
[編輯]某月日,愈頓首:辱賜書,周覽累日,竦然增敬,蹙然汗 出以慚。愈於進士中,粗為知讀經書者,一來應舉,事 隨日生,雖欲加功,竟無其暇。遊從之類,相熟相同,不 教不學,悶然不見己缺,日失月亡,以至於老,所謂無 以自別於常人者。每逢學士真儒,輒自踧踖,愧生於 中,顏變於外,不復自比於人。前者蒙示新注《公羊春 秋》,又聞口授指略,私心喜幸,恨遭逢之晚,願盡傳其 學。職事羈纏,未得繼請,怠惰因循,不能自彊,此宜在 擯而不教者。今反謂少知根本,其辭章近古,可令敘 所注書。惠出非望,承命反側,善誘不倦,斯為多方,敢 不喻所指。八月益涼,時得休假,儻矜其拘綴,不得走 請,務道之傳,而賜辱臨,執經座下,獲卒所聞,是為大 幸。況近世「《公羊》學幾絕,何氏注外,不見他書。聖經賢 傳,屏而不省,要妙之義,無自而尋。非先生好之樂之, 味於眾人之所不味,務張而明之,其孰能勤勤綣綣, 若此之至?固鄙心之所最急者。如遂蒙開釋,章分句 斷,其心曉然。直使序所注,掛名經端,自託不腐,其又 奚辭?將惟先生所以命。」愈再拜。
===所希聞,兄之學為不負孔氐矣。往年曾記裴封叔宅, 聞兄與裴太常言「晉人及姜戎敗秦師於殽」一義,嘗 諷習之。又聞韓宣英及亡友呂和叔輩言他義,知《春 秋》之道久隱而近乃出焉。京中於韓安平處始得微 指,和叔處始見《集注》,恆願歸於陸先生之門。及先生 為給事中,與宗元入尚書同日居,又與先生同巷,始 得執弟子禮。未及講討,會先生病時,聞《要論》,嘗以《易》 教誨見寵。不幸先生疾彌甚,宗元又出邵州,乃大乖 謬,不克卒業。復於亡友凌生處,盡得「微指辨疑」《集注》 等一通,伏而讀之。於紀侯大去其國,見聖人之道與 堯、舜合,不惟文王、周公之志獨取其「法耳。於夫人姜 氏會齊侯於禚,見聖人立《孝經》之大端,所以明其分 也。於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 行父於陳,見聖人褒貶與奪,唯當之所在,所謂瑕瑜 不掩也。」反覆甚喜。若吾生前距此數十年,則不得是 學矣。今適後之不為不遇也。兄書中所陳,皆孔氏大 趣,無得踰焉。其言書荀息,貶立卓之意也。頃嘗怪荀 息奉君之邪心以立嬖子,不務正義,棄重耳於外而 專其寵,孔子同於仇牧,孔父為之辭。今凡言貶息大 善,息固當貶也。然則《春秋》與仇、孔辭不異,仇、孔亦有 貶歟?宗元嘗著《非國語》六十餘篇,其一篇為息發也。 今錄以往,可如愚之所謂者乎?微指中明鄭人來輸 平,量「力而退,告而後絕,固先同後異者也。」今檢此,前 無與鄭同之文,後無與鄭異之據,獨疑此一義理甚 精,而事有不合,兄亦當指而教焉。往年又聞和叔言, 兄論楚商臣一義,雖啖、趙、陸氏皆所未及,請具錄當 疏微指下,以傳末學。蕭、張前書,亦請見及至之日,勒 為一卷,以垂將來。宗元始至是州,作《陸先生墓表》,今 以奉獻,與宣英讀之。《春秋》之道如日月,不可贊也。若 贊焉,必同於孔、跖優劣之說,故直舉其一二。不宣。宗 元再拜。
《梁丘據贊》前人
[編輯]齊景有《嬖》曰:「梁丘子,同君不爭,古號媚士。君悲亦悲, 君喜亦喜。曷賢不贊,卒贊於此。媚余所仇,激贊有以。 梁丘之媚,順心狎耳,不撓厥政,不嫉反己。晏子躬相, 梁丘不毀,恣其為政,政實允理。時睹晏子,食寡肉味, 憂其不飽,告君使賜,中心樂焉,國用不墜。後之嬖君, 罕或師是。導君以諛,聞正則忌。讒賢協惡,民蠹國圮。」 嗚呼!豈惟賢不逮古嬖?亦莫類《梁丘》可思。又況晏氏 激贊梁丘,心焉孔悴。
《管敬仲讚》李華
[編輯]小白圖霸,尊周服楚。聿求仁智,扶我此舉。叔牙知人, 拔管於魯。一言而合,爰制師旅。布命諸侯,威行九土。 周王南面,列國來朝。朝服濟河,心無動搖。束髮左衽, 遷乎一朝。邢歸衛存,楚貢苞茅。懸車北討,山戎遁逃。 三歸備職,不足累德。七子仕楚,後人霑臆。
《隨武子讚》前人
[編輯]周衰晉霸,世有哲卿。范武在秦,晉國如傾。將中軍師, 世主夏盟。典禮攸興,刑政以清。神歆正詞,國賴直清。 諸侯朝貢,楚不敢爭。告老歸政,身全德明。溥傳嵩岱, 首冠《春秋》。楚子歎息,趙文綢繆。馨聞百代,風暢春流。
《東里子產讚》前人
[編輯]荊王晉侯,虐我小邦。南則荊侵,北則晉攻。捄首捄尾, 跼不能起。「當炎獲濯,國氏之子。外明內斷,頌興謗止。 入陳事周,權禮並理。諸侯新睦,霸主悅喜,遺愛不忘。」 「我行溱水」,
《鴟夷子皮讚》前人
[編輯]龍蟠幽谷,潛伏非時。蟬蛻高枝,飲露而飛。進如風行, 退若雲歸。冥冥何慕,翩翩若斯。小粵霸興,強吳蕩夷。 功成不居,《先生》傳之。
《疑經》司空圖
[編輯]《經》曰:「天王使來求金」,又曰「求車」,豈天王之使私有求 於魯邪?不然,傳聞之誤耳。若諸侯之使來求金,則謂 之求可矣。若致天子之命徵於諸侯,其可謂之求耶? 且率土之人與其貨殖,皆一人之所有。父之財守於 其子,則用不〈否〉莫不恭命,其可謂之求乎?《春秋》之旨, 尊君卑臣,豈聖人為魯不為周邪?《書》雲「天王狩於河 陽」,尚為晉侯諱召天子,豈可不為周諱其過哉?縱天 王制用失節,多取於諸侯,而欲垂誡,即書於周史可 矣。若書於諸侯之史,是誨吝其貨而侮王命也,王祭 亦不供矣,必非聖人之文也。必若王人責其稽命,曷 不書曰「天王使某責貢金。」儻以取金為不文,曷不曰 「天王使某來徵貢金」,亦譏在其中矣。以是愚疑仲尼 書「天王使來求金」,是使乎私自求而懲之也。不然,「求」 與「責」文或相近,傳寫之誤焉。不爾,何子夏之徒不能 措一言哉?捨此而譏訶,皆小小者耳。
《吳季札論》獨孤及
[編輯]謹按季子三以吳國讓,而《春秋》褒之。余徵其前聞於 舊史氏,竊謂廢先君之命非孝;附子臧之義非「公」;執 禮全節,使國篡君弒非仁;出能觀變,入不討亂,非智;左丘明、太史公書而無譏。余有惑焉。夫國之大經,實 在擇嗣。王者慎德之不建,故以賢則廢年,以義則廢 卜,以君命則廢禮。是以太伯之奔勾吳也,蓋避季歷。 季歷以先王所屬,故纂服嗣位而不私;太伯知公器 有歸,亦斷髮文身而無怨。及武王繼統,受命作周,不 以配天之業讓伯邑考官天下也。彼諸樊無季歷之 賢,王僚無武王之聖,而季子為太伯之讓,是徇名也, 豈曰至德?且使爭端興於上替,禍機作於內室,遂錯 命於子光,覆師於夫差,陵夷不返,二「代而吳滅。以季 子之閎達博物,慕義無窮,向使得壽夢之眷命,接餘 昧之絕統,必能光啟周道,以霸荊蠻,則大業用康,多 難不作,闔閭安得謀於窟室,專諸何所施其匕首?」嗚 呼!全身不顧其業,專讓不奪其志,所去者忠,所存者 節,善自牧矣,謂先君何?與其觀變周樂,慮危戚鍾,曷 若以蕭牆為心,社稷是恤,復命哭墓,哀死事生,孰與 先釁而動,治其未亂,棄室以表義,掛劍以明信?孰與 奉君父之命,慰神祇之心?則獨守純白,不義子嗣,是 潔己而遺國也。國之覆亡,君實階禍。且曰:「非我生亂, 其孰生之哉?其孰生之哉!」
《秦穆諡繆論》皮日休
[編輯]聖人務安民,「不先置不仁以見其仁焉,不先用不德 以見其德焉。」苟如是,是見危者已墜而欲援,觀鬥者 將死而方救,噫,其亦不仁矣。以高辛之仁化,用一摯 摯之不善,天下之民捕堯以為君。以唐堯之仁化,用 一鯀鯀之不績,天下之民譟禹以為功。夫如是,摯之 與鯀,是高辛、唐堯誠用之,非先置也。推其誠而用之, 「人民尚倍之如是,況先置者邪?」當晉獻驪姬之亂後, 奚齊、卓子之死餘,重耳在翟,夷吾居秦,以秦穆之力, 制翟而安晉,其能必矣。夫重耳之賢也,天下知之,又 其從者皆足以相人國。如先立之,必能誅亂公子,去 暴大夫,翼德於成周,宣化於汾晉。而穆公乃取公子 縶之言,乃先置夷吾,是為惠公。公之入也,背內外之 賂,誅本立之臣,蒸先父之室。故生民興誦,死者無報, 卒身獲於秦,而子殺於晉。嗚呼!致是也,非晉人之罪, 秦人之罪也。夫摯立八年,不善而去;鯀周三載,弗績 而誅。況晉惠公之在位,作宗廟之蠹蠍,為社稷之稂 莠。一立十五年,其為害也大矣。今之學者以秦穆為 繆,尚疑其諡,得斯文也,可以諡「繆」為定。
《上宣州高大夫書》杜牧
[編輯]「古之急於士者,取盜取讎,取於遐荒,豈計其所由來? 況國家設取士之科,而使子弟不得由之?若以科第 之徒,浮華輕薄,不可任以為治,則國朝自房梁公已 降,有大功,立大節,率多科第人也。若以子弟生於膏 粱,不知理道,不可與美名,不令得美士,則自堯已降, 聖人賢人,率多貴顯子弟。凡此數者,進退取捨,無所」 依據,牧所以憤懣而不曉也。「堯,天子子也;禹,公子也; 文王,諸侯孫與子也;武王,文王子也;周公,文王之子, 武王之弟也。夫子,天子裔孫;宋公,六代大夫子也。春 秋時,列國有其社稷各數百年,其良臣多出公族及 卿大夫子孫也。魯之季友、季文子、叔孫穆子、叔孫昭 子、孟獻子,皆出於三桓也。臧文仲、武仲出於公子彄, 柳下惠出於公子無駭。宋之良臣,多出於戴、桓、武、莊 之族也。舉其尤者,華元、子罕、向戍是也。衛之良臣亦 公族,及卿大夫之裔也。舉其尤者,公子荊、公叔發、公 子朝,皆公族也。子鮮,公子也。史狗、史魚、甯武子,卿大 夫之裔也。齊之晏嬰,桓子子也。曹之子臧,公子也。吳 之季札,王子也。鄭之」良臣,皆公孫公族也。舉其尤者, 子封、子良、子罕、子展、子皮、子產、子張、子太叔是也。楚 之良臣,子囊、子西、子期,皆王子也。子庚,王孫也,其卿 大夫之裔。鬥氏生令尹子文,後有鬥辛、鬥巢、鬥懷。蒍 氏生蒍賈、孫叔敖、薳啟疆、薳子憑、薳掩、薳罷。屈氏生 屈蕩、屈到、屈建,六國時有昭奚恤,公族也。屈原,諸屈 後也,皆其祖先於武王、文王時,基楚國為霸者,用其 子孫其社稷,垂九百餘年。至於晉國最為強,其賢臣 尤多,有趙氏、魏氏、韓氏、狐氏、中行氏、范氏、荀氏、羊舌 氏、欒氏、郤氏、祁氏,其先皆武公、獻公、文公,勤勞臣也, 用其子弟召諸侯而盟之者僅三百年。在六國,齊之 孟嘗,楚之春申,趙之平原,魏之信陵,皆王子王孫也。 齊復有司馬穰,苴亦王族也。其在漢、魏已下,至於國 朝公族之子弟,卿大夫之胄裔,書於史氏,為偉人者, 不可勝數,不可殫論。聖賢才能,於子弟中復何如也?
《褒貶論》朱希濟
[編輯]仲尼之修《春秋》也,先成其志,後誅其意,是以晉侯召 王,書曰「天王狩於河陽」,本其尊,獎其謀也。許止不嘗 藥,書云:「太子弒其君。」以為防微之道。卿行稱字,得所 舉也;師行稱人,伐有辭也。以一字稱褒貶之意,為千 載不刊之典。亂臣賊子,莫不知其善不可奪,惡不可 掩,其懸之日月,以為王化。今國家公卿大臣、文武將 帥之初命也。「其為相者,禹稷之化也,蕭曹之上也,燮 理陰陽,平和九州,斯其人也。」及其被廢之日,竊位之 小人也,亂國之小人也,是不可忍也。及復之日,周公之被謗也,召公之相疑也,子文之三已也,孫叔敖之 三相也,然後可以為賢人。「其為將者,扞城之材,為國 之屏也,式遏寇虐,底定王國,斯其任也。其被罪之日, 匹夫之勇也,非國將之材也,覆軍敗國,棄戈奔北者 矣,殆不可用也。復用之日,荀林父再敗而勝,孟明視 三敗而後獲,以何傷乎?」百執事之間,率如是用捨觀 其人,或始於善,終於惡,中復可用,後又不可用。是非 相渾,善惡相離,皆欲遵之《王言》,以為之國,乃奸謀之 深蠹者也。後有寒素者,與奄人結刑壯〈疑〉「之盟,以取 鈞軸之任。偶以章疏得罪,上雖切齒,朋援未移,眾知 必復其位,時為執筆者,乃大美其詞以謀其身,必使 朝廷怒而譴之,一南行而已。」果皆中其旨。未期年而 舊相復入,僅三歲而公亦入相台。文非求宦者,乃結 宦者之深者,又機巧之微密者也。今之世,若蘊曜嫉 正之歸國,奪其鹽鐵之柄;乘休惡景望之文行,同居 鈞衡之列。近師有「尚父」之號,崔之猶子。持謀臣之權。 采納〈二字疑〉而至,中多議定,出二相之口,趣三鎮之師, 且曰「興晉陽之甲,誅君側之惡。」不逾月而二相被誅, 九廟以危。外之人皆曰:「武臣之為亂也,我知之矣」,此 皆儒者之為亂也。此意之深,罪之明者,皆仲尼所必 誅者。究朝廷為亂之本始,由君臣同心同德,以誅宦 者,嫉之太甚,須至於亂,遂至所立必沖幼,所命非賢 良,以階其亂,以危社稷之人,其知之乎?不得以在位 者為賢人,負罪者為非材。惜哉!賢人之事業,夫子之 褒貶,後之為史者,當訪於長者之譚,求之於野人之 說,斯可以正之矣。
《代國子陸博士進集注春秋表》呂溫
[編輯]臣某言:臣聞惟睿作聖,觀乎人文,達則化成,窮則垂 訓。先師所以祖述堯舜,志在《春秋》,懸衡百王,撥亂三 季,正大道之本,清至公之源,通群方以誠貞。天下於 一,動無不順道德之要機,斷無不齊帝王之利器。而 梁木既壞,生知蓋寡。《三傳》得失,《索隱》未周;群儒異同, 致遠皆泥。沒微言於滋蔓,亡要旨於多岐。奧室不開, 「漫逾千祀,天其或者,將有俟焉。」伏惟陛下德合乾坤, 明並日月,氣和物茂,遠至邇安。欲以人情為田,講學 為耨,鎮定皇極,耀光時雍,道之將行,實在今日。臣不 揣蒙陋,斐然有志,思窺聖奧,仰奉文明。以故潤州丹 陽縣主簿臣啖助為嚴師,以故洋州刺史臣趙匡為 益友,考《左氏》之疏密,辨《公》《穀》之善否,務斥異端,用明 本意。助或未盡,敢讓當仁,匡有可行,亦刈其楚。輒集 注《春秋》經文,勒成十卷,上下千載研覃三紀元首,雖 白濁河已清微,臣何幸與道偕遇。竊以德之匪鄰,骨 肉無應,道苟訢合,古今相知。然則堯舜之心,非宣尼 不見;宣尼之志,非陛下不行。庶因儀鳳之辰,永洗獲 麟之恨。臣官忝國學,思非出位,以為家寶,罪實欺天。 謹昧死寫前件書,詣東上閤門奉進。伏候聖鑒,輕黷 宸嚴,魂爽飛越,無任。
《五色比象賦》〈左傳桓公二年〉陶拱
[編輯]聖人以王命之施,官秩之設,貴有品類,賤有等列,望 之可辨,非旌表而焉知?出而身殊,宜車服之有別。於 是招繪素之黨,召彩筆之徒,程亂目之眾色,寫外物 於百夫,以侯伯子男之服為飾,以山龍華蟲之象為 殊,莫不煌煌熒熒,曄曄煜煜。青為山兮嶢嶷而爭峻, 赤為火兮赩熾而含燠。粉米以純白而璀璨,宗彝以 「太元而䨼郁。翬而為羽,則振迅而對飛;暈而為龍,則 跨騰而相逐。」蓋上古之禮制,亦當今之法服。必謂美 妙無盡,精微有餘。侔桂月之規,縱麗天而莫勝;擬海 藻之質,雖摛文而不知。實逞巧之無比,信取象而靡 虛。豈徒用別於涖職,蓋亦或施於載車。懿其創自於 心,成之在手。或大之者不遺其美惡,「小之者不失其 妍醜。」此實權等於真宰,功齊於妙有,所以作國家之 程式,辨王臣之印綬,歷萬代之恆規,經百王而共守。 不然者,法實紛糾,制有允休,何必假其彩色之炳煥, 施於君子之衣裘,合《九章》之物者則寫,非五等之服 者則否。故往代垂模,明君立制,一則爵命之易辨,一 則制容之昭麗。宜乎嘉其義,重其事,佐盛禮而罔易, 垂後代以永示。信哉表德之為良,亦美作者之深意。
《濟河焚舟賦》高邁
[編輯]昔孟明之載戰載北也,空山肉填,平地血流,匹馬隻 輪,蕩然不收。社稷包羞,朝廷隱憂,用兵至此,不死何 求?誠以棄瑕之恩未報,拜賜之言虛設,砥名厲節,易 地改轍,冀桑榆之未晚,得雌雄之一決。乃復總元戎, 申薄伐,駟馬雲滅,長劍電掣,哮闞兮前貔後虎,威稜 兮左霜右雪,火千旗而四面風生,雷萬鼓而一道地 裂。小長平之瓦散,凌不周之柱折,朝出乎咸秦,夕臨 乎孟津。其氣益振,其屈欲伸。於是指河中之舟,示軍 中之人曰:「吾與君子,誓雪前恥。雪則出黃泉之下,勝 則入青雲之裡,吹噓而霜露變,叱咤而風塵彌。雖無 此舟,誰無此舟?否則骸骨為異鄉之土,魂魄為鄰國 之鬼,雖有此舟,誰有此舟矣。」乃命焚之。夫其火與木 相守,水與火相煎烘,大川焮長湍,龍吼乎沸潭,魚喁乎湯泉,舳艫化而為炭,楫棹颺而為煙,水聲與軍聲 合,旁括乎地,火氣與兵氣鬥,上衝於天。是謂天為我 赫怒焉,地為我震嶪焉,林木為我枯死焉,山陵為我 崩騫焉。千里而高鳥不過,四遐而猛獸莫前,況於人 乎,況於國乎?於是晉君臣聞之,心攢百箭,背負芒刺, 形神無主,手足若墜,曰:「秦師德之修,誠之至,天將啟, 吾將避。閉城郭而不出,潛鋒鋩以自備,以五廟苟存 為幸,以萬人苟免為智,敢佑其山河而虞其土地。」於 時晉實為主反為客,秦實為客反為主,不戰而勝,不 攻而取,掠地於大河之北,封屍於崤陵之下。既而鬼 得償前恥,人得解厚顏,四顧野清,橫行而旋。譟聲破 晉山,嘉氣塞秦關。曹沬復魯之勳,自居其下;范蠡平 吳之力,莫廁其間。此役也,見孟明之臨事,暫否終泰, 圖之大也;見子桑之舉人遣麤得精,鑒之明也。見秦 伯之用賢,責功捨過,道之在也。臣事君不必自致,藉 主司之公;君使臣不必自得,藉主司之忠。由是觀秦 伯之有子桑,猶耳目之在躬。以其視,視一國之明;以 其聽,聽一國之聰。自可以翊天子,還淳風。代與三五 比崇,身與二八爭功,威強晉,霸西戎,不亦宜乎!明明 我後,渴賢固久,縣無私之鏡以照六合,持無偏之衡 以秤九有。掇奇拾異,葑菲盡取。若有一人兮近文章, 含堅貞,悔已往之無成,謀大來於此行,出蜀郡題橋 以見志,入函關棄繻以示誠。寧作焚舟而死,不為棄 甲而生。投軍於子桑,自比於孟明,君謂之何如哉?言 之不可以已也。《頌》之曰:「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事君 如之何?匪媒不得。」是知焚舟之役,非孟明之力,乃子 桑之力也。
《初稅畝判》王之賁
[編輯]「飭力長財,任農勸業,利則已久,稅宜在均。或乘弊以 斂輕,或因虛而斂重,邦都以入未息。夫家之徵,倉廩 是資,仍鞭什一之稅。籌茲變法,初欲贍官。亦猶搜粟 都尉,冀立阜時之策;司農中丞,用成強國之謀。雖將 實於邦府,恐多奪於群黎。人其不足,國將如何?」徵之 以古,則魯公之制難循;傳之於今,惟有若之言可。《尚 書》,初以懲變法之始,計畝而示重稅之苛。
《前題》趙棲簡
[編輯]大道既行,農不易畝,中孚斯及。國有常征。貢者不煩, 各修九賦之職;取者非濫,寧奪三農之勤。惟彼所司, 於何妄作,隳周公之垂法,行魯宣之新政,穀出不過 籍已舉丘明之凡法,迺變於人,寧規商鞅之律,甿則 骨怨,誰任其辜?主上情殷納隍,慮一物之乖所。見夫 棲畝,分五穀之薦登,德澤既滂,和氣充塞。誠可減從 輕賦,須允下人之喜;遂行厚斂,虛憑中尉之詞。事則 匪躬,罪當諸己,則屨校滅趾,茲咎未深;而剝床以膚, 取凶斯在。
《前題》孔齊參
[編輯]賦政任人,取之有節,體天立制,惟變能通。猗歟主司, 厥初稅畝,稽諸《魯策》,用採憲章。雖怨咨之談,實多橫 議;而損益之政,或在權宜。然則擇利而行,何常之有? 舉以非法,斯其病諸?較其短長,於是乎在。
《前題》尹深源
[編輯]先王制禮,將使田賦有經;中古從權,亦由國用不足。 履畝而稅,侵農實多。《小東》作詩,見刺於譚後;大桀為 論,甫聞於魯臣。既繁秒歲之徵,同起祁寒之怨,徒欲 附上,焉能服人?且已效忠,未為干典。當採議於中尉, 諒無嫌於所司。
《前題》高璠
[編輯]《周官》立法,唯聞薄斂;魯用不供,爰行大桀。皇家布聖 敬之明德,貴因循之令典,乃修弛賦之道,不足宜陽 之計,什一而稅,億兆以庸。何彼所司,率由非政,不能 和彼三事,申物土之宜。而乃鳩干庶甿,成取怨之道。 豈自貉之為制?其於蠆而不若,臨財無苟,其曰是乎? 於義或妄,未為能也。惟此中尉,曾無內省,若利彼社 稷,則死生而以之。斁我彝倫,在憲章而莫捨。益之為 助,空望於十朋,孚則未終,且成乎一握。獲夷不同於 入腹,出否幸從於顛趾。
《前題》張秀明
[編輯]什一而稅,周道如砥;二吾不足,魯政斯壞。國家鄰善 以化,寶糓而理,上下皆給,不學算車移人;邕和大來, 惟知手舞足蹈。嗟爾加稅,昧我大猷,曾不慕於若堯, 坐貽陷於大桀。將謂浚我,有司何取於匪躬;寧有盜 臣,中尉且多於尸祿。儻能率法,抑有前聞,若苟而為, 斯亦奚問?
《前題》杜梃
[編輯]郊賦有籍,邦政是數。制乎上地,無越三人之倫;居彼 中田,常許兩家之共。始成薄賦,乃曰恤人。周末無年, 魯初有制,憂稅畝者,作自哀公,對盍徹乎,聞諸有若, 所以人多怨咨,國起侵伐,動干戈而稅繁,供軍旅而 儲廣,抑為末也,寧是本歟?當今薰風阜財,協氣登穀, 兵則不動,人其以寧,斯足解慍之時,奚為變法之稅。 中尉推過,罔失臣儀,與人頌康,當歸帝美。兩執斷矣一言在茲。
《除朱震春秋博士告詞》宋·欽宗
[編輯]敕迪功郎朱震:孔子曰:「吾志在《春秋》。」又曰:「知我者其 惟《春秋》乎?」是經之不用於世,果遵何說哉?朕比詔立 學官,用以取士,命汝往處師席。爾推明三家之同異, 與諸生切磨,以求合於聖人之意。罔俾漢儒,專以命 家,則稱朕旨。可。特授依前官守《大學春秋》博士。靖康 元年五月九日。
《除朱震太學春秋博士告詞》同前
[編輯]敕宣教郎朱震:「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豈特當 時為然,使千百載之後,猶凜然畏之,此經所以久鬱 而不明也。朕比命列於博士,訓迪諸生。爾以修潔該 洽而膺是選,必能明聖人作經之旨,使學者有攷焉。」 勉稱厥職,予則汝嘉。可特授依前宣教郎、太學春秋 博士填見闕。靖康元年十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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