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62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六十二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六十二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六十
宋二〈太祖開寶五則〉
戎政典第一百六十二卷
兵略部彙考六十
[編輯]宋二
[編輯]太祖開寶元年八月命李繼勳征北漢
[編輯]按《宋史太祖本紀》,開寶元年八月,命昭化軍節度使 李繼勳等征北漢。按《北漢世家》,「乾德五年三月,劉 鈞招收指揮使閻章以石盆砦降鎮州,四月,招收指 揮使樊暉殺監軍成昭,以鴻唐砦降鎮州。六年正月, 偏成砦招收指揮使任恩等百五十人降晉州。三月, 鎮州守將攻破鈞馬鞍山砦。七月,鈞烏玉砦主胡遇 等」百三十九人降鎮州。初,鈞自李筠敗,狼狽而歸,旦 夕懼宋師之至,以趙文度為相,召抱腹山人郭無為 參議中書事,以五臺山僧繼顒為鴻臚卿,參議國事。 因事誅段常,契丹主遣使責鈞曰:「爾不稟我命,其罪 三:擅改年號,一也;助李筠有所覬覦,二也;殺段常,三 也。」鈞皇恐曰:「父為子隱,願赦罪。」契丹不報。自是使契 丹者被留不遣,終以勢力窘弱,憂憤成疾,是月卒,年 四十三,繼恩嗣位。初,太祖嘗因界上諜者謂鈞曰:「君 家與周氏為世讎,宜其不屈。今我與爾無所間,何為 困此一方人也?若有志中國,宜下太行以決勝負。」鈞 遣諜者復命曰:「河東土地甲兵,不足以當中國,然鈞 家世非叛者,區區守此,蓋懼漢氏之不血食也。」太祖 哀其言,笑謂諜者曰:「為吾語鈞,開爾二生路。」故終其 世不加兵焉。繼恩本姓薛,父釗,娶崇女,晉初為護聖 營卒。漢祖典禁兵,以釗崇婿,釋其籍,館門下。漢祖後 領方鎮,爵位通顯,釗罕得見其妻,居常怏怏。一日乘 醉求見,即引佩刀刺妻,妻奮衣得脫,釗乃自剄。繼恩 時尚幼,漢祖令鈞養為子,遂冒姓劉。八月,太祖詔伐 繼恩,以內客省使盧懷忠等二十二人將禁兵赴潞 州,昭義節度李繼勳為行營前軍都部署,侍衛步軍 都指揮使黨進副之,宣徽南院使曹彬為都監,棣州 防禦使何繼筠為前鋒部署,懷州防禦使康延沼為 都監,建雄軍節度趙贊為汾州路部署,絳州防禦使 司超副之,隰州刺史李謙溥為都監。九月,繼勳敗繼 恩軍於洞渦河,其左勝軍使李瓊來降,賜襲衣、金帶、 鞍勒馬。初,鈞謂郭無為曰:「繼恩庸懦,何堪付後事?」無 為亦以為然。至是繼恩獨處一室,行喪,左右親信皆 在太原,無得從者。或勸召之,繼恩猶豫不決。有侯霸 榮者,邢州龍岡人,多力善射,走及奔馬。嘗為盜並、汾 間,鈞用為散指揮使,戍樂平。建隆中,率所部來歸,補 內殿直,未幾,復奔太原,鈞署供奉官。至是,謀持繼恩 首獻太祖,遂乘繼恩無備,白晝挺刃而入,反扃其門, 繼恩繞屏環走,霸榮以刃揕胸弒之,年三十四,時立 六十日矣。無為遣卒登梯入,殺霸榮,立其弟繼元。繼 元本姓何,初,薛釗死,崇以女再妻何氏,生繼元。何死, 鈞亦養繼元為子。繼元既襲位,改元廣運,復結契丹 為援。按《郭無為傳》:無為,青州千乘人。少博學有辭 辯,為道士,隱武當山。漢乾祐中,周祖征河中,無為杖 策謁於軍門,周祖一見大奇之,將留館門下,左右曰: 「無為縱橫家流,今公握重兵,不宜親之。」無為遂拂衣 去,隱太原抱腹山。會劉鈞將兵援李筠,將發太原,其 大臣趙華諫曰:「筠舉動輕易,今起兵應之,未見其可。」 鈞怒不顧,遂行。及筠敗,鈞狼狽而歸。由是重文學之 士,且日夕懼。宋師至,頗求有智謀者與之計事。段常 薦無為於鈞,鈞以諫議大夫召之,及至,與語大悅。尋 遷吏部侍郎,參議中書事,與趙文度同秉政,意好不 協。鈞乃出文度知汾州。俄誅段常,遂以無為為左僕 射、平章事,兼樞密使,機務一以委之。鈞嘗病,與無為 語及後事,謂其子繼恩不才,無為亦言其然。繼恩既 立,知其事,欲誅無為,畏懦不能決。月餘,侯霸榮弒繼 恩,無為使人殺霸榮,並人疑無為初授意於霸榮,後 殺之以滅口也。
開寶二年二月帝親征北漢五月班師。
按《宋史太祖本紀》,開寶二年「春正月己卯朔,以出師 不御殿。二月乙卯,命昭化軍節度使李繼勳為河東 行營前軍都部署,侍衛步軍指揮使黨進副之,宣徽 南院使曹彬為都監,棣州防禦使何繼筠為石嶺關 部署,建雄軍節度使趙贊為汾州路部署,以伐北漢。 宴長春殿,命彰德軍節度使韓仲贇為北面都部署, 彰義軍節度使郭延義副之,以防契丹。」戊午,詔親征。 己酉,以開封尹光義為上都留守,樞密副使沈義倫
為大內部署,判留司三司事。甲子,發京師。乙亥,雨。駐潞州。三月壬辰,發潞州。乙未,李繼勳敗北漢軍於太原城下。戊戌,駕傅城下。庚子,觀兵城南,築長連城。辛 丑,幸汾河,作新橋。發太原諸縣丁數萬集城下。癸卯, 北漢史昭文以憲州來降。乙巳,臨城南,謂汾水可以 灌城,命築長堤壅之,決晉祠水注之,遂砦城四面。繼 勳軍於南,贊軍於西,彬軍於北,進軍於東,乃引汾水 灌城。辛亥,遣海州刺史孫方進率兵圍汾州。四月戊 申,幸城東觀築隄。壬子,復幸城東。己未,何繼筠敗契 丹於陽曲,斬首數千級,俘武州刺史王彥符以獻,命 陳示所獲首級、鎧甲於城下。壬戌,幸汾河,觀造船。戊 辰,幸城西上生院。丙子,復幸城西。五月癸未,韓仲贇 敗契丹於定州北。自戊子至庚寅,命水軍載弩環攻。 橫州團練使王庭義、殿前都虞候石漢卿死之。甲午, 北漢趙文度以嵐州來降。甲辰,都虞候趙廷翰奏「諸 軍欲登城以死攻。」上愍之,不允。閏月戊申,雉圯水注 城中,上遽登隄觀。壬子,以太常博士李光贊言,議班 師。己未,命兵士遷河東民萬戶於山東。庚申,分命使 臣率兵赴鎮、潞。壬戌,駕還。戊辰,駐蹕於鎮州。六月丙 子朔,發鎮州。癸巳,至自太原。按《北漢世家》,開寶二 年春,太祖詔李繼勳、趙贊、郭進、司超等將兵先赴太 原,太祖遂親征,以繼元大谷令梁文陟為太子洗馬, 郊令張續為右贊善大夫。太祖將至,繼勳敗繼元兵 於城下,其憲州推官史昭文以州來降,升本州刺史。 乃壅汾水灌其城。又遣海州刺史孫方進圍滄州。繼 元方恃契丹為援,守陴者揚言旦夕契丹至。四月,何 繼筠敗契丹於陽曲北,太祖命以所獲首級鎧甲示 於城下,城中由是喪氣。知嵐州趙文度遂來降。閏五 月,南城為汾水陷,水注城中,太祖幸長隄觀焉。登望 樓者見繼元殺其相郭無為,城中紛擾。俄而城兵自 西長連城出,將焚攻戰具,反為攻兵擊走之,斬首萬 餘級,夜半,傳呼壁外,繼元降。太祖令衛士擐甲將開 壁門八作使趙璲曰:「受降如受敵,詎可中夜輕出?」太 祖使伺之,果諜者也。太常博士李光贊上言曰:「陛下 應天順人,體元御極,戰無不勝,謀無不臧。四方恃險 之邦,僣竊帝王之號者,昔日與中國為鄰,今日與陛 下為臣。蕞爾晉陽,豈須親討,重勞飛輓,久駐師徒。且 太原得之未必為多,失之未足為辱。今時屬炎蒸,候 當暑雨,儻河津泛溢,道路阻艱,輦運稽留,恐勞宸慮。」 太祖覽奏甚喜,命宰相趙普撫諭諸將欲班師,禁軍 校趙翰等叩頭,願乘城急擊,以盡死力。太祖曰:「汝曹 我所訓練,無不一當百,以備肘腋,同休戚也。我寧不 取太原,豈忍驅汝曹冒鋒鏑,而蹈必死之地乎?」士皆 感泣,遂班師。
開寶四年二月,潘美克廣州,俘劉鋹,廣南平。
按《宋史太祖本紀》,「開寶三年秋九月,命潭州防禦使 潘美為貴州道兵馬行營都部署,朗州團練使尹崇 珂副之,遣使發十州兵會賀州,以伐南漢。四年春二 月,南漢劉鋹遣其左僕射蕭灌等以表來上。己丑,潘 美克廣州,俘劉鋹,廣南平。得州六十,縣二百十四,戶 十七萬二百六十三。辛卯,大赦廣南,免二稅,偽署官 仍舊。」按《南漢劉氏世家》,「南漢劉鋹,其先蔡州上蔡 人。高祖仁安,仕唐為潮州刺史,因家嶺表。仁安生謙, 為廣州牙校,累遷封州刺史、賀水鎮遏使。謙生隱,謙 卒,隱代領其任。唐昭宗以薛王知柔鎮南海,辟為行 軍司馬,委以兵柄。及宰相徐彥若代知柔,以為節度 副使。時唐室已季,彥若威令不振,事皆」決於隱。彥若 卒,遺表薦隱自代,昭宗不從,以崔遠代之。遠至江陵, 遷延不進,乃以隱為留後。未幾,授以節旄。梁開平初, 兼靜海軍節度使,封南海王。隱卒,弟陟襲位。貞明三 年,僭帝號,國稱大漢,改元乾亨,行郊祀禮,改名巖,又 改龔,終改「龑。」龑讀為「儼」,字書不載,蓋其妄作也。晉天 福七年卒,子玢嗣,為弟晟所殺,晟遂自立。性尢酷暴, 周顯德五年卒。鋹即晟長子也。初名繼興,封衛王,襲 父位,改今名,改元大寶。性昏懦,委政宦官龔澄樞及 才人盧瓊仙,每詳覽可否,皆瓊仙指之。鋹日與宮人 波斯女等游戲,內官陳延受引女巫樊胡入宮,言「玉 皇遣樊胡命鋹為太子皇帝。」乃於宮中施帷幄,羅列 珍玩,設玉皇坐,樊胡遠遊冠,紫衣紫霞裙,坐宣禍福 令,鋹再拜聽命。嘗云:「瓊仙、澄樞、延受皆玉皇遣輔太 子,皇帝有過,不得治。」又有梁山師馬媼、何擬之徒出 入宮掖,宮中婦人皆具冠帶,領外事。初,龑雖寵任中 官,其數裁三百餘,位不過掖庭諸局令丞,至晟時千 餘人,稍增內常侍、諸謁者之稱。至鋹漸至七千餘,有 為三師、三公,但其上加「內」字。諸使名不翅二百,女官 亦有師傅、令僕之號。目百官為門外人,群臣小過及 士人、釋、道有才略可備問者,皆下蠶室,令得出入宮 闈,作燒煮剝剔、刀山劍樹之刑,或令罪人鬥虎抵象。 又賦斂煩重,邕民入城者人輸一錢,瓊州米斗稅四 五錢,置媚川都,定其課。令入海。五百尺採珠。所居宮 殿,以珠玳瑁飾之。陳延受作諸淫巧,日費數萬金。宮 城左右離宮數十鋹,游幸常至月餘或旬日。以豪民為課戶,供宴犒之費。乾德中,太祖命師克郴州,獲其 內品十餘人。有餘延業者,人質幺麼,太祖問曰:「爾在 嶺南為何官?」對曰:「為扈駕弓箭手官。」命授之弓矢,延 業極力控弦不開。太祖因笑問鋹為治之跡,延業備 言其奢酷。太祖驚駭曰:「吾當救此一方之民。」先是歲, 因湖南馬氏之亂,襲取桂、郴、賀等州。開寶初,鋹又舉 兵侵道州,刺史王繼勳上言:「鋹為政昏暴,民被其毒, 請討之。」太祖難其事,令江南李煜遣使以書諭鋹,使 稱臣歸湖南舊地,鋹不從。煜又遣其給事中龔慎儀 《遺書》曰:「煜與足下,叨累世之睦,繼祖考之盟,情若弟 兄,義敦交契,憂戚之患,曷嘗不同。每思會面而論此 懷,抵掌而談此事,交議其所短,各陳其所長,使中心 釋然,利害不惑。而相去萬里,斯願莫伸。凡於事機,不 得款會,屢達誠素,冀明此心。而足下視之,謂書檄一 時之儀,近國梗概之事。外貌而待之,汎濫而觀之,使 忠告確論,如水投石,若此則又何必事虛詞而勞往 復哉?」殊非宿心之所望也。今則復遣人使,罄申鄙懷, 又慮行人失辭,不盡深素,是以再寄翰墨,重布腹心, 以代會面之談與抵掌之議也。足下誠聽其言如交 友諫爭之言,視其心如親戚急難之心,然後三復其 言,三思其心,則忠乎不忠,斯可見矣;從乎不從,斯可 決矣。昨以大朝南伐,圖復楚疆,交兵已來,遂成釁隙。 詳觀事勢,深切憂懷。冀息大朝之兵,求契親仁之願, 引領南望,於今累年。昨命使臣入貢大朝,大朝皇帝 果以此事宣示曰:「彼若以事大之禮而事我,則何苦 而伐之;若欲興戎而爭我,則以必取為度矣。」見今點 閱大眾,仍以上秋為期,令弊邑以書復敘前意,是用 奔走人使,遽貢直言。深料大朝之心,非有唯利之貪, 蓋怒人之不賓而已。足下非有不得已之事,與不可 易之謀,殆一時之忿而已。觀夫古之用武者,不顧大 小強弱之殊,而必戰者有四:父母宗廟之讎,此必戰 也;彼此烏合,民無定心,存亡之機,以戰「為命,此必戰 也。敵人有進,必不捨我,求和不得,退守無路,戰亦亡, 不戰亦亡,奮不顧命,此必戰也。彼有天亡之兆,我懷 進取之機,此必戰也。」今足下與大朝,非有父母宗廟 之讎也,非同烏合存亡之際也,既殊進退不捨,奮不 顧命也,又異乘機進取之時也,無故而坐受天下之 兵,將決一旦之命,既大朝許以通好,又拒而不從,安 國家利社稷者,當若是乎?夫稱帝稱王,角立傑出,古 今之常事也。割地以通好,玉帛以事人,亦古今之常 事也。盈虛消息,取與翕張,屈伸萬端,在我而已,何必 膠柱而用壯,輕禍而爭雄哉?且足下以英明之資,撫 百越之眾,北距五嶺,南負重溟,藉累世之基,有及民 之澤,眾「數十萬,表裏山川,此足下所以慨然而自負 也。然違天不祥,好戰危事,天方相楚,尚未可爭。且以 大朝師武臣力,實謂天贊也。」登太行而伐上黨,士無 難色;絕劍閣而舉庸蜀,役不淹時。是知大朝之力難 測也,萬里之境難保也。十戰而九勝,亦一敗可憂;六 奇而五中,則一失何補?況人自以我國險,家「自以我 兵強」,蓋揣於此而不揣於彼,經其成而未經其敗也。 何則?國莫險於劍閣,而庸蜀已亡矣;兵莫強於上黨, 而太行不守矣。人之情,端坐而思之,意滄海可涉也。 及風濤驟興,奔舟失馭,與夫坐思之時,蓋有殊矣。是 以智者慮於未萌,機者重其先見,圖難於其易,居存 不忘亡。故曰:「計禍不及,慮福」過之良,以福者人之所 樂心樂之,故其望也過;禍者人之所惡,心惡之,故其 思也忽。是以福或修於慊望,禍多出於不期。又或慮 有矜功好名之臣,獻尊主強國之議者,必曰:「慎無和 也,五嶺之險,山高水深,輜重不並行,士卒不成列,高 壘清野而絕其運糧,依山阻水而射以強弩,使進無 所得,退無所」歸。此其一也。又或曰:「彼所長者,利在平 地,今捨其所長,就其所短,雖有百萬之眾,無若我何。」 此其二也。其次或曰:「戰而勝,則霸業可成;戰而不勝, 則汎巨舟而浮滄海,終不為人下。」此大約皆說士孟 浪之談,謀臣押闔之策,坐而論之也則易,行之如意 也則難。何則?今荊湘以南庸蜀之地,皆是便山水、「習 險阻之民,不動中國之兵,精卒已逾於十萬矣。況足 下與大朝,封疆接畛,水陸同途,殆雞犬之相聞,豈馬 牛之不及。一旦緣邊悉舉,諸道進攻,豈可俱絕其運 糧,盡保其城壁?若諸險悉固,誠善莫加焉。苟尺水橫 流,則長堤虛設矣。」其次曰:「或大朝用吳越之眾,自泉 州泛海以趣國都,則不數日至城」下矣。當其人心疑 惑,兵勢動搖,岸上舟中皆為敵國,忠臣義士,能復幾 人?懷進退者,步步生心;顧妻子者,滔滔皆是。變故難 測,須臾萬端,非惟暫乖始圖,實恐有誤壯志,又非巨 舟之可及,滄海之可遊也。然此等皆戰伐之常事,兵 家之預謀,雖勝負未知,成敗相半,苟不得已而為也, 固斷在不疑。若無「大故而思之,又深可痛惜。且小之 事大,理固然也。遠古之例,不能備談。本朝當楊氏之 建吳也,亦入貢莊宗,恭自烈祖開基中原多故,事大 之禮,因循未遑,以至交兵,幾成危殆。非不欲憑大江之險,恃眾多之力,尋悟知難則退,遂修出境之盟。一 介之使纔行,萬里之兵頓息,惠民和眾,於今賴之。」自 足下祖德之開基,亦通好中國,以闡霸圖,願修祖宗 之謀,以尋中國之好,蕩無益之忿,棄不急之爭,知存 知亡,能強能弱,屈己以濟億兆,談笑而定國家,至德 大業無虧也,宗廟社稷無損也,玉帛朝聘之禮纔出 於境,而天下之兵已息矣,豈不易如反掌,固如太山 哉?何必扼腕盱衡,履腸蹀血,然後為勇也。故曰:「德輶 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又曰:「知止不殆,可以長 久。」又曰:「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此聖賢之事業,何恥而 不為哉!況大朝皇帝以命世之英,光宅中夏,承五運 而乃當正統度四方則咸偃下風。獫狁太原,固不勞 於薄伐,南轅返斾,更屬在於何人。又方且遏天下之 兵鋒,俟貴國之嘉問,則「大國之義,斯亦以善矣。足下 之忿,亦可以息矣。若介然不移,有利於宗廟社稷可 也,有利於黎元可也,有利於天下可也,有利於身可 也,凡是四者,無一利焉。何用棄德修怨,自生讎敵,使 赫赫南國,將成禍機,炎炎奈何,其可嚮邇?幸而小勝 也,莫保其後焉;不幸而違心,則大事去矣。」復念頃者 淮泗交「兵,疆陲多壘,吳越以累世之好,遂首為厲階。 惟有貴國,情分逾親,驩盟愈篤,在先朝感義情實,慨 然下走。承基理難負德,不能自已,又馳此緘。近奉大 朝諭旨,以為足下無通好之心,必舉上秋之役,即命 弊邑,速絕連盟。雖善鄰之心,期於永保,而事大之節, 焉敢固違?恐煜之不得事足下也。是以惻惻之意所 不能雲,區區之誠,於是乎在。又念臣子之情,尚不逾 於三諫,煜之極言於此三矣,是為臣者可以逃,為子 者可以泣,為交友者亦惆悵而遂絕矣。」鋹得書,遂囚 慎儀,驛書答煜,言甚不遜。煜上其書。開寶三年,太祖 命潭州防禦使潘美、朗州團練使尹崇珂討之。八月, 師至白霞鋹,賀州刺史陳守忠告急於鋹。時「舊將多 以讒構誅死,宗室剪滅殆盡,掌兵者唯宦人數輩。自 晟以來,耽於遊宴,城壁壕隍多飾為宮館,池沼,樓艦 皆毀,兵器又腐,內外震恐。」乃遣龔澄樞往賀州,郭崇 岳往桂州,李托往韶州,畫守禦之策。九月,美與崇珂 圍賀州,澄樞遁歸。鋹遣大將伍彥柔領兵赴賀,美等 以奇兵伏南岸,彥柔夜至,艤舟岸側,遲明,挾彈登岸, 踞胡床指麾,伏兵卒發,彥柔眾大亂,死者千人,擒彥 柔斬之,梟首以示城中。翌日,城陷,美等督戰艦,聲言 順流趨廣州,鋹令都統潘崇徹將兵五萬屯賀江。十 月,美等次昭州,破開建砦,殺卒數百,擒砦將靳暉。昭 州刺史田行稠遁去,城遂陷。桂州刺史李承進棄城 亦奔。十一月,連州陷,招討使盧收率眾退保清遠。十 二月,美等攻韶州,都統李承渥以兵數萬陣蓮華山 下。初,鋹教象為陣,每象載十數人,皆執兵仗,凡戰必 置陣前,以壯軍威。至是與美遇,美盡索軍中勁弩,布 前以射之。象奔踶,乘象者皆墜,反踐承渥軍,遂大敗, 承渥僅以身免。韶州陷,擒刺史辛延渥、諫議大夫卿 文遠。鋹始令塹廣州東壕,遣郭崇岳統兵六萬屯馬 逕,列柵以拒之。四年正月,美等破英、雄二州,都統潘 崇徹來降。翌日,次瀧頭,鋹遣使請和,且求緩師。瀧頭 山水險惡,美等疑有伏兵,乃挾鋹使速度諸險。二月, 過馬逕,去廣城十里,砦於雙女山下。鋹聞之,取舶船 十餘艘,載金寶妃嬪欲入海。未及發,宦官樂範與衛 兵千餘盜舶船走。美等將至城,鋹懼,遣其右僕射蕭 漼奉表詣軍門乞降。美諭太祖意,使者乞部送赴闕, 師遂頓城外。鋹又遣其弟保興率百官奉迎,為郭崇 岳所遏。崇岳無謀勇,但祈禱鬼神,復為拒扞之備。美 等乃進攻,保興迎戰,大為所敗。美乘風縱火,煙埃坌 起,崇岳死於亂兵。城既破,鋹盡焚其府庫。美擒鋹及 龔澄樞、李托、薛崇譽,與宗室文武九十七人,同縻於 龍德宮。保興逃於民家,亦獲之,悉部送闕下,斬閹工 五百餘人,凡得州六十,縣二百四十,戶十七萬。鋹至 江陵,邸吏龐師進迎謁,學士黃德昭侍鋹,鋹問師進 何人,德昭曰:「本國人也。」鋹曰:「何為在此?」曰:「先主歲貢, 大朝輜重,比至荊州,乃令師進至邸,於此造車,以給 饋運爾。」鋹嘆曰:「我在位十四年,未嘗聞此言,今日始 知祖宗山河及大朝境土也。」因泣涕久之。至京,舍於 玉津園。太祖遣參知政事呂餘慶問以翻覆及焚府 庫之罪,鋹歸罪澄樞、托崇譽。翌日,有司以帛係鋹及 其官屬,獻太廟、太社。太祖御明德門,遣攝刑部尚書 盧多遜宣詔責鋹,鋹對曰:「臣年十六,僭偽位。澄樞等 皆先臣舊人,每事臣,不得專。在國時,臣是臣下,澄樞 是國主。」遂伏地待罪。太祖命攝大理卿高繼申引澄 樞、托崇譽,斬於千秋門外。釋鋹罪,賜襲衣、冠帶、器幣、 鞍勒馬,授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太保、右千牛衛大將 軍、員外置同正員,封恩赦侯,朝會班上將軍之下。以 其弟保興為右監門率府率,左僕射蕭漼為太子中 允,中書舍人卓惟休為太僕寺丞,餘並署諸州上佐、 縣令、主簿。初,龑時嘗召司天監周傑筮之,遇《復》之豐, 龑問曰:「享年幾何?」傑曰:「凡二卦皆土為應,土之數五二五十也,上下各五,將五百五十五乎?」及鋹之敗,果 五十五年,蓋傑舉成數以避一時之害爾。又廣州童 謠曰:「羊頭二四,白天雨至。」識者以羊是未之神。是歲 歲在辛未,以二月四日擒鋹。天雨者,王師如時雨之 義。又前一年九月八日夕,眾星皆北流,有知星者言 劉氏歸朝之兆也。四年,詔鋹月給增錢五萬,米麥五 十斛。八年,李煜平,遷左監門衛上將軍,進封彭城郡 公。太平興國初,又進衛國公。五年,卒,年三十九。廢朝 三日,贈太師,追封南越王。鋹體質豐碩,眉目俱竦,有 口辯,性絕巧,嘗以珠結鞍勒為戲龍之狀,極其精妙, 以獻太祖,太祖詔示諸宮官,皆駭伏,遂以錢百五十 萬給其直,謂左右臣曰:「鋹好工巧,習以成性,儻能以 習巧之勤移於治國,豈至滅亡哉!」太祖嘗乘肩輿從 十數騎幸講武池,從官未集,鋹先至,賜鋹巵酒。鋹疑 為酖,泣曰:「臣承祖父基業,違拒朝廷,勞王師致討,罪 固當死,陛下不殺臣,今見太平,為大梁布衣足矣。願 延旦夕之命,以全陛下生成之恩,臣未敢飲此酒。」太 祖笑曰:「朕推心於人腹,安有此事。」命取鋹酒自飲之, 別酌以賜,鋹大慚,頓首謝。太宗將討晉陽,召近臣宴, 鋹預之。自言:「朝廷威靈及遠,四方僭竊之主,今日盡 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劉繼元又至,臣率先來朝,願得 執梃為諸國降王長。」太宗大笑,賞賜甚厚。其《詼諧》此 類也。鋹子守節、守正,皆至崇儀副使。守正卒,帝聞其 家貧,詔月給萬錢。守素,咸平中為侍禁,亦貧,真宗賜 白金百兩,語宰相曰:「諸偽主子孫,率多窘迫,蓋僭侈 之後,不知稼穡艱難所致也。」後至內殿崇班。天禧中, 又錄為閤門祗候,守通供奉官,守正子克昌為三班 奉職,國昌為借職。又按《南漢世家》:龔澄樞,廣州南 海人。幼事劉龑,為內供奉官,累遷內給事。晟襲位,任 閹人林延遇,為甘泉宮使,頗預政事。延遇病將死,言 於晟曰:「臣死惟龔澄樞可用。」即日擢知承宣院兼內 侍省,改德陵使兼龍德宮使。鋹嗣位,加特進、開府儀 同三司、萬華宮使、驃騎大將軍,改上將軍、左龍虎軍 觀軍容使、內太師,軍國之務皆決于澄樞。澄樞與李 托、薛崇譽置酷法之具,民甚苦之。初,巖改名龔,有術 者言「不利名龔,當敗國事」,遂改名龑。後鋹用澄樞以 其姓,卒亡其國,澄樞亦被誅。又按《南漢世家》:「李托, 封州封川人。少事龑為內府局令。晟襲位,遷內侍省 內侍,充宮闈諸衛押番,兼秀華宮使。鋹立,改玩華宮 使、內侍監,兼列聖、景陽二宮使。托納二女於鋹,鋹以 其長為貴妃,次為美人,政事皆訪托而後行」,加特進、 開府儀同三司、甘泉宮使,兼六軍觀軍容使,行內中 尉,遷驃騎上將軍、內太師。太祖命師伐鋹,既克韶州, 統軍使李承渥戰死,節度副使辛延渥間道遣人勸 鋹降,托堅沮其議。及就擒至許田,太祖遣使問托等: 「昨已約降,復率眾來拒戰,及軍敗,又縱火焚府庫,誰 為之謀也?」托俛首不能對。鋹,諫議大夫王珪謂托曰: 「昔在廣州,機務並爾輩所專,火又自內起。今天子遣 使案問,爾復欲推過何人?」遂唾而批其頰,托乃引伏, 後至京斬之。又按《南漢世家》,薛崇譽,韶州曲江人, 善孫子五曹算,晟署為內門使,兼太倉使。鋹嗣位,遷 內中尉,特進開府儀同三司,簽書點檢司事。太祖命 師克廣州,崇譽「縱火焚倉廩,擒至京,與李托同戮。」 又按《南漢世家》,「潘崇徹,廣州南海人。事龑為內侍省 局丞,頗讀兵書,立戰功。晟嘗遣大將吳懷恩伐桂州, 平之。懷恩為部下所殺,命崇徹代之。鋹襲位,加西北 面都統。歲餘,鋹頗疑崇徹,遣薛崇譽使其軍以察之。 崇譽還,遂白崇徹,日以伶人百餘,衣錦繡,吹玉笛,為 長夜之飲,不恤軍政。鋹怒,召歸,奪其兵柄,自是居常 怏怏。太祖命師度嶺,鋹復命崇徹領兵五萬戍賀江, 崇徹不為效命。鋹敗至京,太祖知其事,特赦之,授汝 州別賀,卒。」按《王明傳》,「明遷右補闕,會用兵於嶺南, 選荊湖轉運使。開寶三年,大舉南征,以明為隨軍轉 運使。山路險絕,舟車不通,但以丁壯數萬」人轉遞,供 億不闕。每下一郡一城,必先保其簿書,守其倉庫。既 而賀州未下,明入與主帥計曰:「當急取之,恐援兵至, 則我師勝負未可知。」諸將頗猶豫。明乃擐甲冑,率所 部護送輜重卒百人,擁丁夫數千,畚鍤皆作,堙其塹, 直抵城門。城中懼,開門納款,遂據有之。因抵廣州,賊 眾十餘萬拒戰。是夕,大風,發屋折木,眾乃驚懼。明與 都部署潘美等謀,命丁夫數千人,人持二炬,間道先 搗賊壘,大軍蓐食,陣以待之。俄而萬炬皆發,焚其柵, 賊驚,果來犯。大軍因迎擊之,賊大敗,斬首數萬,劉鋹 以城降。廣州平,為本道轉運使。太祖嘉其功,擢授祕 書少監,領韶州刺史,充轉運使。俄以潘美、尹崇珂為 嶺南轉運使,以明為副使。明遍歷部內,視民疾苦,舊 無名科斂,悉條奏除之,嶺表遂安。七年,代歸,帝召見 勞問,賜襲衣、金帶、鞍勒馬。按《潘美傳》,「開寶三年征 嶺南,以美為行營諸軍都部署,朗州團練使尹崇珂 副之,進克富川鋹,遣將率眾萬餘來援,遇戰大破之,
遂克賀州。十月,又下昭、桂、連三州,西江諸州以次」降美以功移南面都部署。進次韶州。韶,廣之北門也,賊眾十餘萬聚焉。美揮兵進乘之,韶州遂拔,斬獲數萬 計。鋹窮蹙,四年二月,遣其臣王珪詣軍門求通好,又 遣其左僕射蕭漼、中書舍人卓惟休奉表乞降,美因 諭以上意,以為「彼能戰則與之戰,不能戰則勸之守, 不能守則諭之降,不能降則死,不能死則亡,非此五 者,他不得受。」美即令殿直冉彥袞部送漼等赴闕。鋹 復遣其弟保興率眾拒戰,美即率厲士卒,倍道趨柵 頭,拒廣州百二十里。鋹兵十五萬,依山谷堅壁以待。 美因築壘休士,與諸將計曰:「彼編竹木為柵,若攻之 以火,彼必潰亂,因以銳師夾擊之,萬全策也。」遂分遣 丁夫數千人,人持二炬,間道造其柵。及夜,萬炬俱發, 會天大風,火勢甚熾,鋹眾驚擾來犯。美揮兵急擊之, 鋹眾大敗,斬數萬計。長驅至廣州,鋹盡焚其府庫,遂 克之。擒鋹送京師,露布以聞。即日命美與尹崇珂同 知廣州,兼市舶使。五月,拜山南東道節度。五年,兼嶺 南道轉運使。土豪周思瓊聚眾負海為亂,美討平之, 嶺表遂安。
開寶八年十一月,曹彬克昇州,俘其國主李煜,江南 平。
按《宋史太祖本紀》,開寶七年秋九月「癸亥,命宣徽南 院使、義成軍節度使曹彬為西南路行營馬步軍戰 櫂都部署,山南東道節度使潘美為都監,穎州團練 使曹翰為先鋒都指揮使,將兵十萬出荊南,以伐江 南。將行,召曹彬、潘美戒之曰:『城陷之日,慎無殺戮,設 若困鬥,則李煜一門不可加害』。」丁卯,以知制誥李穆 為江南國信使。冬十月甲申,幸迎春苑,登汴隄觀戰 艦。丙戌,又幸迎春苑,登汴隄觀諸軍習戰,遂幸東水 門,發戰櫂東下江南,進絹數萬,御衣、金帶、器用數百 事。壬辰,曹彬等將舟師步騎發江陵,水陸並進。丁酉, 命吳越王錢俶為昇州東南行營招撫制置使。己亥, 曹彬收下峽口,獲指揮使王仁震、王宴、錢興。閏月己 酉,克池州。丁巳,敗江南軍於銅陵。壬戌,彬等拔蕪湖、 當塗兩縣,駐軍採石。丁卯,彬敗江南軍於採石,擒兵 馬部署楊收、都監蔡震等千人,為浮梁以濟。十一月 癸未,黥李從善部下及江南水軍一千三百九十人 為「歸化軍。」己丑,知漢陽軍李恕敗江南水軍於鄂。甲 午,曹彬敗江南軍於新竹砦。己酉,彬敗江南軍於白 鷺洲。甲子,吳越王帥兵圍常州,獲其人馬,尋拔利城 砦。丙寅,彬敗江南軍於新林港。壬申,吳越王敗江南 軍於常州北界。八年春正月甲戌朔,以出師,不御殿。 丙子,知池州樊若水敗江南軍於州界。田欽祚敗江 南軍於溧水,斬其都統使李雄。庚寅,曹彬拔昇州城 南水砦。二月癸丑,彬敗江南軍於白鷺洲。乙卯,拔昇 州關城。甲子,知揚州侯陟敗江南軍於宣化鎮。三月 庚寅,彬敗江南軍於江北。夏四月丁巳,吳越王拔常 州。壬戌,彬等敗江南軍於秦淮北。夏五月甲申,江南 寧遠軍及沿江砦並降。夏六月壬寅,曹彬等遣使言 敗江南軍於其城下。秋七月甲申,詔吳越王班師。冬 十月己亥朔,江南主遣徐鉉、周惟簡來乞緩師。丁巳, 修西京宮闕。江南主貢銀五萬兩、絹五萬匹,乞緩師。 己未,曹彬遣都虞候劉遇破江南軍於皖口,擒其將 朱令贇、王暉。十一月辛未,江南主遣徐鉉等再奉表 乞緩師,不報。甲申,曹彬夜敗江南軍於城下。乙未,曹 彬克昇州,俘其國主煜,江南平。凡得州十九,軍三,縣 一百八十,戶六十五萬五千六十,臨視新龍興寺。九 年春正月辛未,御明德門,見李煜於樓下,不用獻俘 儀。乙亥,封李煜為違命侯,子弟臣僚班爵有差。按 《南唐李氏世家》,「南唐李景,本名景通,後改為璟,避周 廟諱,後改為景。父昇,吳楊行密將徐溫養子冒姓徐 氏,名知誥,景」十餘歲,以父任駕部郎中、諸衛將軍。後 唐天成二年,溫卒,昇遂專吳政。昇將出鎮,欲以國事 付景,拜兵部尚書、參知政事。昇出鎮金陵,遷景司徒、 平章事,知內外左右諸軍事。頃之,亦赴金陵,為中外 諸軍副都統。昇受吳禪,國號大齊,改元昇元,僭帝號, 居金陵。自雲「唐宗室建王恪之後」,下令復姓李氏,國 號唐,封景吳王、諸道元帥、錄尚書事,改封齊王。昇立 七年卒,景襲位,改元保大,尊母宋氏為皇太后,立妻 鍾氏為皇后,用宋、齊丘、周宗為宰相,郊祀天地。天福 末,遣其將祖思全、何洙侵福建、漳、泉之地。漢乾祐初, 李守貞以河中叛,潛遣舒元、楊訥間道求援於景,景 命其將李金全、郭全義出師應之。金全以聲勢不接, 初不願行,景固遣之,至沐陽,聞守貞敗,乃還。周廣順 初,景又遣其將邊鎬平湖湘,尋復失之。顯德二年,周 世宗征淮南,破景眾於正陽,遂進圍壽州。太祖時總 禁兵,破景將何延錫於渦口,又擒皇甫暉於滁州。景 大懼,遣其臣鍾謨、李德明奉表,願為附庸。未幾,又遣 其臣孫晟、王崇質奉表獻濠、壽、泗、楚、光、海六州之地, 願罷兵,世宗未之許。四年春,世宗大破景軍於紫金 山,降其將朱元,克壽州。冬,又克濠、泗二州。五年春,改 元中興。未幾,又改元交泰。是春,周師克楚州,又進克揚州。將議濟江,景大懼,請盡割江北之地,畫江為界, 稱臣於中朝,歲貢土物數十萬。世宗許之,始稟周之 正朔,上表稱唐國主。世宗答書,用唐報回鶻可汗之 制云:「皇帝恭問江南國主」,臨汴水置懷信驛,以待其 使。景又上言世宗,請傳位於世子冀。世宗賜書勉諭 之,乃止。景既失淮南之地,頗躁憤,惡其大臣宋齊丘、 陳覺、李徵吉,皆殺之。六年十月,冀卒,命御廚使張延 範充使弔祭。建隆元年,太祖受命,即遣使以書諭景。 初,顯德中,江南將校相繼來降,周成等三十四人皆 在京師,至是遣歸。二月,景遣使貢絹二萬匹、銀萬兩, 賀登極。及澤、潞平,景又貢銀五千兩為賀。七月還京, 又貢金器五百兩、銀器三千兩、羅紈千匹、絹五千匹。 又遣其禮部郎中龔慎儀貢乘輿服御物。每歲冬至、 端午、長春節,皆以土產珍異、金銀器用、繒帛、片茶為 貢。每景及錢俶遣親屬入貢,皆御前殿曲宴以寵之。 景生日,遣使賜以金幣,及賜羊萬口、馬三百匹、橐䒷 三十,以為常制。是年親征李重進,駐蹕廣陵,遣其左 僕射嚴續來犒師。俄遣其子蔣國公從鎰朝行在所, 又遣其戶部尚書馮延魯貢金買宴,並伶官五十人 作樂上壽。又貢金銀器、金玉鞍勒、銀裝兵器及錢銀 綾絹,皆有加常數,太祖亦厚賜之。初,景之襲父位也, 屬中原多故,盧文進、李金全、皇甫暉之徒皆奔於景, 跨據江淮三十餘州,擅魚鹽之利,即山鑄錢,物力富 盛,嘗試貢士。高祖入關時,頗有窺覦中土之意,自世 宗平淮甸,浸以衰弱。及太祖平揚州,日習馬舫戰艦 於京城之南池。景懼甚,其小臣杜著頗有辭辯,偽作 商人,由建安渡來歸。又彭澤令薛良坐事責授池州 文學,亦挺身來奔,獻《平南策》。景聞之益懼,太祖命斬 著於下蜀市,良配隸廬州衙校,景乃安。終以國境蹙 弱,不遑寧居,遂遷於豫章,上遣通事舍人王守正持 詔撫之。俄而景卒,其臣桂陽郡公徐邈奉遺表來上。 太祖廢朝五日,遣鞍轡庫使梁義弔祭,贈賻絹三千 匹。子煜又遣其臣馮謐奉表,願追尊帝號,許之。煜乃 諡景為明道崇德文孝皇帝,廟號元宗,陵號順陵。 又按《南唐世家》:「李煜字重光,景第六子也。本名從嘉, 少聰悟,喜讀書屬文,工書畫,知音律。初封安定郡公, 累遷諸衛大將」軍、副元帥,封鄭王。景始嗣位,以弟齊 王景遂為元帥,居東宮,燕王景達為副元帥,就昇柩 前盟約,兄弟相繼,中外庶政,並委景遂參決。景長子 冀為東都留守,後又立景遂為太弟,景達為齊王元 帥,冀為燕王、副元帥。冀鎮京口,周師征淮,吳越圍常 州,冀部將敗之,景達屯濠州,兵衄遁還。及割地後,出 景遂為洪州元帥,封晉王;景達撫州元帥,立冀為太 子。景遂尋卒,數月冀亦卒,乃立從嘉為吳王。建隆二 年,景遷洪州,立為太子監國。是秋,襲位,居建康,改名 煜。立母鍾氏為聖尊后,以鍾氏父名泰章故也。妻周 氏為國後。遣戶部尚書馮謐來貢金器二千兩、銀器 二萬兩,紗羅繒綵三萬匹。且奉表陳紹襲之意曰:「臣 本於諸子,實愧非才,自出膠庠,心疏利祿,被父兄之 蔭育,樂日月以優游,思追巢、許之餘塵,遠慕夷、齊之 高義。繼傾懇悃,上告先君,固匪虛詞,人多知者。徒以 伯仲繼沒,次第推遷,先世謂臣克習義方,既長且嫡, 俾司國事,遽易年華。及乎暫赴豫章,留居建業,正儲 副之位,分監撫之權。」懼弗克堪,常深自勵。不謂掩丁 艱罰,遂玷纘承,因顧肯堂,不敢滅性。然念先世君臨 江表,垂二十年,中間務在倦勤,將思釋負。臣亡兄文 獻太子從冀,將從內禪,已決宿心,而世「宗敦勸既深, 議言因息。及陛下顯膺帝籙,彌篤睿情,方誓子孫,仰 酬臨照,則臣向於《脫屣》,亦匪邀名,既嗣宗祊,敢忘負 荷。唯」堅臣節,上奉天朝。若曰「稍易初心,輒萌異志,豈 獨不遵於祖禰,實當受譴於神明。方主一國之生靈, 遐賴九天之覆燾。」況陛下懷柔義廣,煦嫗仁深,必假 清光,更逾曩日。遠憑帝力,下撫舊邦,克獲晏安,得從 康泰。然所慮者,吳越國鄰於弊土,近似深讎,猶恐輒 向封疆,或生紛擾。臣即自嚴部曲,終不先「有侵漁,免 結釁嫌,撓干旒扆。仍慮巧肆如簧之舌,仰成投杼之 疑,曲構異端,潛行詭道。願迴鑒燭,顯諭是非,庶使遠 臣得安危。」懇太祖詔答焉。自景畫江內附,周世宗貽 書於景,至是,因煜之立,始下詔而不名。會昭憲太后 葬,煜遣戶部侍郎韓熙載、太府卿田霖來貢。三年,詔: 「煜應朝廷橫海、飛江、水鬥」、懷順諸軍親屬有在江表 者,悉遣令渡江。煜每聞朝廷出師克捷及嘉慶之事, 必遣使犒師修貢,其大慶即更以「買宴」為名,別奉珍 玩為獻,吉凶大禮皆別修貢助。煜有母、妻之喪,亦遣 使往弔。乾德元年,煜上表乞呼名,詔不許。二年,又詔 江北,許諸州民及諸監鹽亭戶緣江採捕及過江貿 易。先是,江北置榷場,禁商人渡江及百姓緣江樵採。 是歲,以江南薦饑,特弛其禁。三年,獻銀二萬兩、金銀 龍鳳茶酒器數百事。開寶四年,又以占城、闍婆、大食 國所送禮物來上,又遣弟從謙奉珍寶器用金帛為
貢,且買宴,其數皆倍於前。是冬,以將郊祀,又遣弟從善來貢。會嶺南平,煜懼,上表,遂改唐國主為「江《南國主》」、「唐國印」為《江南國主印》,又上表請所賜詔呼名,許 之。煜又貶損制度,下書稱「教」,改中書門下省為左右 內使府,尚書省為司會府,御史臺為司憲府,翰林為 文館,樞密院為光政院。降封諸王為國公,官號多所 改易。五年,長春節,別貢錢三十萬,遂以為常。太祖以 從善為泰寧軍節度,賜第,留京師。是歲,煜又貢米麥 二十萬石,雖外示畏服,修藩臣之禮,而內實繕甲募 兵,潛為戰備。太祖慮其難制,令從善諭旨於煜,使來 朝,煜但奉方物為貢。六年,賜米麥十萬斛,賑其饑民。 七年秋,遂詔煜赴關,煜稱疾不奉詔。冬,乃興師致討, 以宣徽南院使、義成軍節度曹彬為西南面行營都 部署,山南東道節度潘美為都監。煜初聞大兵將舉, 甚惶懼,遣其弟從鎰及潘慎修來買宴,貢絹二十萬 匹、茶二十萬斤及金銀器用、乘輿服物等。及至,遂留 於別館。王師克池州,又破其眾二萬於采石磯,擒其 龍驤都虞候楊收等,獲馬三百匹。江表無戰馬,朝廷 歲賜之,及是所獲,觀其印文,皆歲賜之馬也。初,將有 事江表,江南進士樊若水詣闕獻策,請造浮梁以濟 師。太祖遣高品石全振往荊湖,造黃、黑龍船數千艘, 又以大艦載巨竹緪,自荊渚而下。及命曹彬等出師, 乃遣八作使郝守濬等率丁匠營之。議者以為古未 有作浮梁渡大江者,恐不能就,乃先試於石脾口移 置採石,三日而成,渡江若履平地。煜初聞朝廷作浮 梁,語其臣張洎,洎對曰:「《載籍》已來,長江無為梁之事。」 煜曰:「吾亦以為兒戲耳。」王師渡江,煜委兵柄於皇甫 繼勳,委機事於陳喬、張洎,又以徐溫諸孫元楀等為 傳詔,每軍書告急,多不時通。八年春,王師傅城下,煜 猶不知。一日登城,見列柵於外,旌旗遍野,始大懼,知 為近習所蔽,遂殺繼勳。召朱令贇於上江,令連巨筏, 載甲士數萬人,順流而下,將斷浮梁,未至,為劉遇所 破。又募勇士五千餘人,謀襲官軍。皆素不習戰,以暮 夜人秉一炬來攻。襲北砦,宋師縱其至,擊之殲焉,獲 其將帥,悉佩印符。初,彬之南征也,太祖親諭之曰:「卿 至彼,慎勿暴掠,可示以兵威,俾自歸順,不必急攻。」及 彬軍圍城,又命左拾遺、知制誥李穆送從鎰還本國, 諭以手詔,促其降。會潤州平,煜危迫甚,遣其臣徐鉉、 周惟簡奉方物來貢,手書奏自以來哀,懇求罷兵,太 祖不許。俄復遣鉉等入貢,仍乞緩師,又不答,但厚賜 遣之。初,從鎰之還,詔諸將罷攻城,而煜終惑左右之 言,猶豫不決,遂詔進兵。八年冬,城陷,曹彬等駐兵於 宮門,煜率其近臣迎拜於門。彬等上露布,以煜並其 宰相湯悅等四十五人上獻。太祖御明德樓,以煜嘗 奉正朔,詔有司勿宣露布,止令煜等白衣紗帽至樓 下待罪,詔並釋之,賜冠帶、器幣、鞍馬有差。下詔曰:「上 天之德,本於好生,為君之心,貴乎含垢。自亂離之雲 瘼,致跨據之相承。諭文告而弗賓,申弔伐而斯在。慶 茲混一,加以寵綏。江南偽主李煜,承奕世之遺基,據 偏方而竊號。惟乃先父早荷朝恩,當爾襲位之初,未 嘗稟命。朕方示以寬大,每為含容,雖陳內附之言,罔 效駿奔之禮,聚兵峻壘,包蓄日彰。朕欲全彼始終,去 其疑間,雖頒召節,亦冀來朝,庶成玉帛之儀,豈願干 戈之役。蹇」然弗顧,潛蓄陰謀,勞銳旅以徂征,傅孤城 而問罪。洎聞危迫,累示招攜,何迷復之不悛,果覆亡 之自掇。昔者唐堯光宅,非無丹浦之師;夏禹泣辜,不 赦防風之罪。稽諸古典,諒有明刑。朕以道在包荒,恩 推惡殺。在昔騾車出蜀,青蓋辭吳,彼皆閏位之降君, 不豫中朝之正朔,及頒爵命,方列公侯。爾實為「外臣, 戾我恩德,比禪與皓,又非其倫,特升拱極之班,賜以 列侯之號,式優待遇,盡捨尤違。可光祿大夫、檢校太 傅、右千牛衛上將軍,仍封違命侯。」召升殿撫問。妻周 氏封鄭國夫人。又以其子神武右廂都指揮使仲寓 為左千牛衛大將軍,弟宣州節度使從鎰為左領軍 衛大將軍,江州節度使從謙為右領軍衛大將軍,神 武統軍從度為左監門衛大將軍,神武左廂都指揮 使從信為右監門衛大將軍,姪戶部尚書仲遠為右 驍衛將軍,刑部尚書仲興為右武衛將軍,禮部尚書 仲偉為右屯衛將軍,宗正卿李操為左武衛將軍,殿 中監仲康為右領衛將軍,殿中少監仲宣為監門衛 將軍。「仍賜其弟」姪宅各一區。太宗即位,始去違命侯, 加特進,封隴西郡公。太平興國二年,煜自言其貧,詔 增給月奉,仍賜錢三百萬。太宗嘗幸崇文院觀書,召 煜及劉鋹令縱觀,謂煜曰:「聞卿在江南好讀書,此簡 策多卿之舊物,歸朝來頗讀書否?」煜頓首謝。三年七 月卒。按《曹彬傳》:七年,將伐江南,九月,彬奉詔與李 漢瓊、田欽祚先赴荊南發戰艦,潘美帥步兵繼進。十 月,詔以彬為昇州西南路行營馬步軍戰櫂都部署, 分兵由荊南順流而東,破峽口砦,進克池州,連克當 塗、蕪湖二縣,駐軍采石磯。十一月,作浮梁,跨大江以 濟師。十二月,大破其軍於白鷺洲。八年正月,又破其 軍於新林港。二月,師進次秦淮,江南水陸十餘萬陳於城下,大敗之,俘斬數萬計。及浮梁成,吳人出兵來 禦,破之於白鷺洲。自三月至八月,連破之,進克潤州。 金陵受圍至是,凡三。時吳人樵採路絕,頻經敗衄。李 煜危急,遣其臣徐鉉奉表詣闕,乞緩師,上不之省。先 是,大軍列三砦,美居守北偏,圖其形勢來上。太祖指 北砦謂使者曰:「吳人必夜出兵來寇,爾亟去。令曹彬 速成深溝以自固,無墮其計中。」既成,吳兵果夜來襲 美率所部依新溝拒之,吳人大敗。奏至,上笑曰:「果如 此。長圍中。」彬每緩師,冀煜歸服。十一月,彬又使人諭 之曰:「事勢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若能歸命,策之上 也。」城垂克,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將皆來問疾,彬曰:「余 之疾,非藥石所能愈。惟須諸公誠心自誓,以克城之 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為誓,明 日稍愈。又明日城陷。煜與其臣百餘人詣軍門請罪, 彬慰安之,待以賓禮,請煜入宮治裝。彬以數騎待宮 門外,左右密謂彬曰:「煜入或不測,奈何?」彬笑曰:「煜素 懦無斷,既已降,必不能自引決。」煜之君臣,卒賴保全。 自出師至凱旋,士眾畏服,無輕肆者。及入見,刺稱「奉 敕江南幹事回。」其謙恭不伐如此。初,彬之總師也,太 祖謂曰:「俟克李煜,當以卿為使相。」副帥潘美預以為 賀,彬曰:「不然。夫是行也,仗天威,遵廟謨,乃能成事,吾 何功哉?況使相極品乎?」美曰:「何謂也?」彬曰:「太原未平 爾。」及還,獻俘,上謂曰:「本授卿使相,然劉繼元未下,姑 少待之。」既聞此語,美竊視彬,微笑。上覺,遽詰所以,美 不敢隱,遂以實對。上亦大笑,乃賜彬錢二十萬。彬退 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亦不過多得錢爾。」未幾,拜樞 密使,檢校太尉。按《侯陟傳》,陟知揚州,會出師收金 陵,陟以所部敗南唐軍千人於宣化城,俄為部下所 訟,追赴闕。陟度理窮,乃求哀盧多遜。多遜素與陟善, 為其畫計。時江表未拔,太祖厭兵,南土暑熾,軍卒疫 死,方議休兵,以為後圖。陟適從揚州來,知金陵危甚, 多遜令上急變求見,陟時被病,令掖入,即大言曰:「南 唐平在朝夕,陛下奈何欲班師?願急取之。臣若誤陛 下,願夷三族。」上屏左右,召升殿問狀,遂寢前議,並赦 陟罪。按《潘美傳》,開寶八年,議征江南。九月,遣美與 劉遇等率兵先赴江陵。十月,命美為昇州道行營都 監,與曹彬偕往,進次秦淮,時舟楫未具,美下令曰:「美 受詔提驍果數萬人,期於必勝,豈限此一衣帶水而 不徑度乎?」遂麾以涉,大軍隨之,吳師大敗。及采石磯 浮梁成,吳人以戰艦二十餘鳴鼓泝流來趨利。美麾 兵奮擊,奪其戰艦,擒其將鄭賓等七人,又破其城南 水砦,分舟師守之。奏至,太祖遣使令亟徙置戰櫂,以 防他變。美聞,詔即徙軍。是夜,吳人果來攻,砦不能克, 進薄金陵,江南水陸十萬陳於城下,美率兵襲擊,大 敗之。李煜危甚,遣徐鉉來乞緩師,上不之省,仍詔諸 將促令歸附。煜遷延未能決,夜遣兵數千,持炬鼓譟, 來犯我師。美率精銳以短兵接戰,因與大將曹彬率 士晨夜攻城,百道俱進。金陵平,以功拜宣徽北院使。 按《王明傳》,開寶七年,將用師南唐,以明為黃州刺 史,帝密授成算。明既視事,即完葺城壘,訓練士卒,眾 莫解其意。俄而王師自荊渚乘戰艦而下,即以明為 池州至岳州江路巡檢、戰櫂都部署。「擊鄂州軍於江 南,斬首三百級。又破萬餘人於武昌,殺江南軍七百 人,拔樊《山砦》,破江州軍,斬首三千級。又破江南軍三 百人於江中,獲船十餘艘。又擊敗湖口軍萬餘眾,奪 戰艦五百艘。」時南唐將朱令贇自上江領眾十五萬, 連大艦沿流而下,將焚採石浮梁,抵金陵為援。明率 所部舟師屯獨樹口,遣其子馳奏,請添造戰船三百 艘以襲令贇。帝曰:「非應急策也。令贇朝夕至,金陵之 圍解矣。」乃密遣人諭明,令樹長木於洲浦間,若帆檣 之狀。令贇望見之,果疑大軍襲其後,逗撓不敢進。明 移檄諸軍,相為掎角,因督兵櫂襲之。至小孤山,與諸 軍合勢大破之,擒令贇,眾赴水死者十五六。金陵平, 詔明安撫諸郡。
按《鴈門野說》:周世宗已得淮南,李後主令侍中林仁 肇出鎮武昌。未幾,太祖欲先取上游,多憚仁肇。於時 後主弟齊王達質於闕下,太祖密令親信往武昌僧 院,竊取仁肇全身真掛於便殿,召齊王視之曰:「卿識 此人否?」對曰:「臣不識,然有類臣江南林仁肇。」上曰:「正 是耳。近有表,並進此像,言相次歸朝,朕將遣使迎之。」 齊王不省其謀,使人間行歸白其事,由是君臣猜貳。 按《宋史田欽祚傳》,欽祚鎮定州,朝廷將議討江表,遣 欽祚覘之。還奏合旨,江南所得寶貨,值三千萬,悉以 賜欽祚。會興師,首命欽祚與曹彬、李漢瓊率騎軍先 赴江陵,就命為昇州西南路行營馬軍兼左廂戰櫂 都監,領兵敗吳軍萬餘於溧水,斬其「主帥李雄等五 人,擒裨將二人。進圍金陵,為南面攻城部署。既平,以 功加領汾州防禦使。」按《李漢瓊傳》:「王師征江南,命 漢瓊領行營騎軍,兼戰櫂左廂都指揮使,自蘄春攻 岐口砦,斬首數千級,獲樓船數百艘。沿流拔池州,破 銅陵,取當塗,作浮梁於牛渚以濟。大軍分圍金陵,率所部度秦、淮,取巨艦,實」葦其中,縱火攻其水,砦拔之, 江南平,以功領振武軍節度。按《吳越世家》,吳越王 俶遣幕吏黃夷簡入貢,上謂之曰:「汝歸語元帥,常訓 練兵甲,江南彊倔不朝,我將發師討之,元帥當助我, 無惑人言云:『皮之不存,毛將安傅』。」特命有司造大第 於薰風門外,連亙數坊,棟宇宏麗,儲偫什物無不悉 具。因召進奉使錢文贄謂之曰:「朕數年前令學士承 旨陶糓草詔,比來城南建離宮,令賜名禮賢宅,以待 李煜及汝主,先來朝者以賜之。」詔以草示文贄,遂遣 文贄賜俶戰馬及羊,諭旨於俶。七年五月,賜俶襲衣、 玉帶、玉鞍勒馬、金器二百兩、銀器三千兩、錦綺千段。 是冬,討江南,遣內客省使丁德裕齎詔,以俶為昇州 東面招撫制置使,賜戰馬二百匹、旌旗劍甲,令德裕 以禁兵步騎千人為俶前鋒,盡護其軍。李煜貽書於 俶,其略曰:「今日無我,明日豈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 酬勳,王亦大梁一布衣耳。」俶不答,以書來上。八年,俶 率兵拔常州,加守太師,詔俶歸國。俶遣大將沈承禮 等率兵水陸隨王師平潤州,遂進討金陵。上嘗召進 奏使任知果,令諭旨於俶曰:「元帥克毗陵有大功,俟 平江南,可暫來與朕相見,以慰延想之意,即當遣還, 不久留也。朕三執圭幣以見上帝,豈食言乎!」江南平, 論功,以俶大將沈承禮、孫承祐並為節度使,為防禦 使者一人,刺史六人。
開寶九年秋八月,遣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黨進、宣徽 北院使潘美伐北漢。
按《宋史太祖本紀》,開寶九年「秋八月丁未,遣侍衛馬 軍都指揮使黨進、宣徽北院使潘美伐北漢。丙辰,遣 使率兵分五道入太原。九月庚午,黨進敗北漢軍於 太原城北。辛巳,命忻代行營都監郭進遷山後諸州 民。冬十月丁酉,兵馬監押馬繼恩率兵入河東界,焚 蕩四十餘砦。庚子,鎮州巡檢郭進焚壽陽縣,俘九千」 人。辛丑,晉隰巡檢穆彥璋入河東,俘二千餘人。黨進 敗北漢軍於太原城北按《北漢世家》,九年八月,太 祖遣黨進、潘美、楊光美、牛思進、米文義討之,時繼元 諜者趙訓為晉州所捕,械送於朝,太祖命釋之,給服 裝放歸。又遣郭進入忻代路,郝崇信、王政忠入汾州 路,閻彥進、齊超入沁州路,孫宴宣、安守忠入遼州路, 齊延琛、穆彥璋入石州路。九月,黨進敗繼元兵數千, 獲馬千餘,郭進得山北民三萬七千餘。十月,遼州監 押馬繼恩入并州境,燔四十餘砦,獲牛羊數千。郭進 又破壽陽,得民九千。穆彥璋入并州境,得民二千。黨 進又敗繼元兵千餘於城下。是月,太宗即位,召諸將 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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