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齋先生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三
| 止齋先生文集 卷第四十三 宋 陳傅良 撰 景烏程劉氏嘉業堂藏明弘治乙丑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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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三
筞問十四首
問以文詞取士而病其不以實學應科難矣唐之科目繁宻
巳甚然兼采譽望不専決於一日之藝猶少近古 國朝雖
視唐制加詳而祖宗盛時蓋有自潘邸熟聞其人巳廼定爲
進士第一而大名舉子尚以徳行自相推先國子監嘗遺進
士有司尋復懐賦上殿詔特取試禮部蓋有唐之遺風焉賢
公卿大夫率於是乎得之粵自一切任法而槩以䋲尺之文
雖有茂材異䓁語不中程
弗第録繇是塲屋始以綴緝揉
熟
靡之文相師而士氣日卑議者病之逮以時務𤼵䇿以
求實學要之不離於文詞胡
相逺周漢之制誠不可卒復
伊欲尋祖宗之羙稍寛學校貢舉之法以漸復唐舊冝不甚
難施行而難者咸曰世 益薄人益不足信將以𥝠意撓公
道不備法而後可夫自鄉貢不得以待闕官考試日者銓選
又増委保之員而國之貴㳺子弟將置別頭若是亦巳察矣
於今士風何所損益諸君其各誦所聞焉
問議臣以太學𥙷諸生羣試者動以萬計故改制以約之以
天下間𡻕舉子之數百取三焉謂之待𥙷蓋其嚴如此而邇
臣之請廼欲
訪勲賢之後淪於編戶者皆得附試胄監如
國子生夫均之為士也禁其為舉子者而開其為國子者何
哉且禁其為舉子者固曰將以抑競進也以今閩浙諸郡誠
不可不抑然徃𡻕邉郡復言二廣之士率二十餘年赴春官
者累數千人而上第者不以十數方欲尋漢故事以戶口
率別路以考之以示優異夫均之為舉子也既仰內郡復於
外郡加優焉何哉開其為國子者固曰將以𭄿世族也欲其
知學誠不可不𭄿然近制自在京𨤲務官不得以緦麻親附
監試甚者雖公卿大臣去國逾月則子弟不得𥙷國子生夫
均之為國子也在於昔寛之而今者顧吝嗇又何哉上方嘉
與㝢內之士共成治功而有司選舉之
不勝異意且均一
之政何所彼此苟無旌別必且猥〈並二〉者之論未知折𠂻諸君
其切瑳䆒之庶有合焉
問漢兵制皆秦制也自遷固諸史雲爾夫漁陽之事秦効亦
可覩矣而終漢無驕卒之患何歟將隄防之禁特宻歟田家
子至不識尺籍五符而發諸侯兵或有非虎符驗者其隄防
果有以過乎秦否也或者繇戍之法簡以便歟以淮南地逺
徃來中都者甚苦西北邉郡五尺以上不得休息吾未見其
蕳且便廼
是然也不然則餽餉足而賞賚之優歟塞卒之
糧𢧐士無祿上功幕府輙見䋲於文吏蓋當時巳病之矣又
不然則士安於將素有以撫循之歟𮗚漢諸將大抵臨事
置不聞其兵乆𨽻焉者也抑有甚惑焉宰相之子不免戍邉
而故二千石將軍都尉猶給軍賦亦甚士䓁矣而士大夫不
以觖望又何也積是數者非制之得然則果秦制也而成敗
異變豈獨幸然耶不惟士然凢漢置將奪之軍可也
之可
也累功不封可也甚者誅放而卒莫敢握兵於境
固以要
上何因而得此不惟邉將自京師南北軍詣城門兵屯一時
典領位尊寵渥㡬震主之威而亟拜亟罷無一人慍惠裴囬
而吝𫞐者又何道以馭之歟蓋聞光武之興罷都𨽻〈升尉〉職
削功臣之權而省材官𮪍士不置所以為兵慮詳矣東都顧
竟以兵斃無廼闊畧者善而二者拙耶方今養兵甚厚而屢
驕將帥無𩔰功徃徃冨貴極矣而意不滿上㤙視漢有加焉
而無其報厥咎安在願與諸君啇漢氏之得失而悉數之以
推見其明効㩀古馭今將於是乎取焉
問漢理財稱蕭相國而史佚其事夫巴蜀之饒武帝用之西
南夷矣悉租賦不𠯁以更費至以都內錢續之均巴蜀也而
相國以饟東郡數年無乏事闗輔流民徃徃就食其中其計
果安出歟然尚有可觧者曰武帝逺輸耗耳諸
武侯又用
之關隴出師曽不過武功木牛流馬之智工矣而轉輸不
継夫以相國視武侯未逺過而武侯廼此其缺安在方
漢𥘉定大啓九囯居天下太半各擅其賦天子所自有僅十
五郡列侯公主頗邑其中自山澤之租各自為𥝠奉養外𦆵
十五䅋一耳而治宮室建城闕講朝儀調兵山東無虛𡻕迄
無經費之慮武宣以來諸侯之地亡慮多削入漢一日省酎
奪侯者百餘囯大者至三四萬戶賦入視𭧽時絶逺甚而用
力益勞征算日益䌓亦必有故矣元狩元封之間天下蓋多
事矣始元以來號稱富實宣帝蓋英主也一時司農又善為
計而西羗之𭛠大司農錢不贍於用甚者請糴邉榖百萬
斛不具何直若是廩廩也方今版圖西奄岷冡巴蜀之饒
自若也北界淮濵嶓漢之陽東薄於海南亘畨禺所謂九囯
之略又十有六七恭惟祖宗盛時關河三邉𪧐兵迨五六十
萬大抵𠋣辦東南為多今戍邉之衆 與河陜而東南所入
視舊増羨計臣顧以日月為憂蓋嘗推漢之所以嬴縮而不
得其故且於今重有惑焉願悉陳之如欲曰得蕭相囯者而
後可又似迂闊不切於事情者矣
問風俗與世汙𨺚其所由來蓋非𡻕月之故矣周漢之季可
謂俗弊漢興經營四方日不暇給其教化未甚明其學校未
甚興其公卿大臣多出戎行而學士經生相與講明者尚缺
如也秦氏餘習矌然丕変髙者光明碩大可以任重其次亦
篤厚忠實烝烝不至於姦下迨甿庻莫不自愛重於犯法自
唐〈衰今於五閏俗〉益大壊藝祖龍興曩時機変傾覆
利亡恥之風
一旦銷磨無復存者文武遺烈可以燕及數世嗚呼盛矣以
余論漢之澤至於隴西士大夫以李氏為愧而本朝之在人
心者雖鎸工不肯附名黨錮之碑三代之盛庻㡬焉夫以三
代積累漸磨之功深矣頋成効彼未聞以大敝積壊之餘
曾不必世百年而興起是易者是則何道歟豈所謂今古
之異事半而功倍者歟誠若是聖天子當寧慨嘆以善俗為
問十餘年於茲矣而未覩其変則其咎又安在歟諸君試跡
前事以稽當今之故本末源流必有可指陳者矣
問以當世之治亂成敗考論古今之士略可覩矣春秋之季
晏子在齊叔向在晉
伯玉在衛季札在呉皆賢士大夫也
然浮沉自愛無所䏻𤼵明功名者申韓蘓張蓋戰囯傾覆之
徒耳而富囯強兵所試効此其故何也漢自元成以來士
習偷墮視東都節義有愧焉及𮗚亡新之敗寇鄧耿賈之倫
拳拳於漢卒復舊物三囯𪔂分則散為曺呉之𭛠者 不可
勝數其不忍捨漢者諸亮數人而巳 是何節義成俗而
識所嚮者滋寡也唐襲八代之衰歴房杜姚宋不䏻救也詩
至李杜文至韓栁經術至啖趙庻㡬乎古而唐 衰矣內則
朋黨外則藩鎮皆一時之俊何沒𣳚也將所謂文與政通者
非此之謂歟宋興七十餘載百度修矣論卑氣弱儒士猶病
之及乎慶暦始以通經學古為髙救時行道為賢犯顔納
為忠嗚呼盛矣然向者丁冦呂范之朋黨興而復熄慶暦以
後則朋黨遂熾而不可救而世故亦非向者之覩矣豈論卑
氣弱廼𠩄以為盛時耶有司惑焉𩓑與諸君訂之
問恭惟主上嘉與宇內之士共成茂功日者除吏不以年勞
不以等級庻㡬學士大夫灑心自𡚒行有歴年而齷齪守文
之慮未易於是順考祖宗之憲 流品不著左右所以並
包兼容徳意甚備士思所以報稱捨此時尚安湏耶仰惟前
朝訓迪在位雖無察察旌別殊異案其式程陟降抑
厥有
㣲旨願與諸君共紬繹焉以備採擇廼者改秩有雙轉有細
轉均之入寺丞監丞耳或自大理或自衛尉均之入員郎耳
或自屯田或自虞部於是有帶舘職顧與試衘等者有以兩
使職官顧與判司簿尉等者艱易不相絶也今將比而同之
歟廼者循資或以四考或以五考或以七考蓋淹速有如此
者今舉不以日月為功歟廼者任子有銓銓有限年今得例
從調歟廼者特奏進士蓋或隔郊然後官之攝官然後考第
之矣今與正奏槩無所齟齬歟廼者堂後官流外雖有髙爵
位不過郡丞佐今皆可以踐清要歟廼者以贓免敘復員
郎則自水部以轉與它官特間然今清雜之庸無罪然歟
推本九重之意所以為是混一流品並包兼容蓋曰𭄿士焉
耳有如一遵舊章清濁畢見無乃非所以為𭄿歟但曰𭄿士
母以見清濁為也或者非順考祖宗之成憲歟然則如之何
而可
問古者詢民於射以進士由是而擇於澤試於官而得為大
夫卿諸侯故禮樂修明而無敵於天下日者聖天子深監
文弊采擇議臣之奏爰
進士乙科以上兼試之射文武官
自五品人錫藴射於禁囿稽之徃古將宜於今四方之士亦
旣靡然向風矣蓋聞射禮自漢而下但曰朝儀具文雲爾用
之戰闘徃徃屬諸羽林期門材官𮪍士之倫是故升䧏揖遜
野人莫之識佽飛射聲之伎亦不於經生學士取也今也不
閱於田不習於鄉校而徒試之廷得無具文然者如必曰
閱於田習於鄉校次第而後至則井牧鄉黨之乆矣或曰
雖難卒行盍少近古故事陜西有弓箭手河北有弓箭社得
古寓兵遺意而取士無與焉宜舉行之頗依漢選六郡良家
子為𭅺之制間𡻕大叱以秀異者上之於春官春官雜用今
武舉法既射然後科第其文詞於是而試之庭髙者試𥙷吏
下者報罷其舉送考試官亦頗依漢選舉法有賞有罰
是則庻㡬乎古或曰士文勝乆矣必且失業又曰民未知禮
而閑於武事將有它患然則古終不可復歟諸君幸相與圖
所以稱明詔之意
問春秋以來楚之卿材晉不如也而越有君子六千人東南
蓋多士矣者顧曰漢以豊沛功臣定天下唐𥘉人物並汾
居名熈朝慶暦元祐之盛大抵關洛諸公卓有聞焉而東南
之士功業不槩見於世何歟呉中子弟荊楚劍客宣潤弩手
班班見史籍皆天下勁兵處也薄置都尉九十而九江臨淮
㑹稽丹陽䂊章財各一尉且它復缺略唐府兵六百三十餘
所江淮兩道不過八九中朝義勇亦但取之關河三路夫苟
欲強兵者必在西北豈其民亦不足用歟九州之險捨河渭
則江漢淮海矣而山林沮澤之多至荊揚而窮用武之囯莫
加焉𥨸跡前事七囯之秦楚三分之呉魏五閠之周唐成敗
異効廼彼夫形勢抑豈獨弱歟自昔轉輸之富曰江淮最
而塩也茗也香礬珠貝之屬也視田賦又數倍世所謂財貨之
淵者方今擅有之矣比年大農之用厪厪無乏夫是數者之
利自也又何繇是然歟儒者實知務才之不競兵之不
鋭形𫝑之不及財用之不継務孰急此者而但曰勿講舉而
咎之東南之故則何貴於儒者孟子曰得百里之地而君之
皆以朝諸侯有天下況以四海之半又況古人有用之如
前所陳者矣豈曰不可願諸君䟽其方略以告
問古者重戎事冝亡一闕而舟師不槩見於經句哉舫人習
水著於明堂月令之書而世𠩄行太公六韜蓋有水戰云然
則古有之而失其傳耶案周制徒出於井馬出於丘車出於
甸旗皷甲兵率賦民為之假令有舟師豈徒無所取給歟而
莫詳其制何也春狄之季東諸侯亟用之矣伐兵之役楚舟
以無政無功然則舟師宜亦有政明年 掩以並牧之法治
楚兵賦車藉馬而舟楫不與夫舟楫不出於井牧之賦將安
出歟呉疆之𭛠沙汭之𭛠継此累見豈其取辦於倉卒之間
民而用之歟越之報呉也凢四萬五千人而習流二千耳
越固澤囯也而可以水𢧐厪乃及此然呉越之民殆未必
盡習歟夫舟無定賦士無素習安在其為東南之長而𩔖以
得志何哉漢於邉郡置車𮪍水䖏置樓船各有員數且筭賦
漢所以治庫兵車馬者也水䖏以樓船易車𮪍其亦以筭錢
𠑽費歟否則未聞也案地理志廬江有樓船官今夫水䖏不
但廬江郡而巳也它郡不置而廬江獨設官意者度縣官錢
治船艦於此歟考諸傳則㝷陽有船會稽有舩慱昌有船
桂陽零陵豫章皆有舩夫廬江獨設官而他郡𩔖有之豈其
非在官之舩故無〈司存〉歟不出於官而調之民是亦所謂取辦
倉卒間耳亦得有員數耶謂無員數也傳有之曰因南方樓
舩士二十餘萬人以撃南粵而淮南之書亦有𠩄謂樓舩卒
水居者斯其為有員數昭昭矣士有員數其舩栰不以倉卒
辦也亦昭昭矣然則舟孰從而具士何如而𭛠可得而考歟
中興以來材官𮪍士既罷而三郡棹卒四部黃頭班班猶見
豈尚㳂西京之舊歟江左六朝舟師甚設而制度缺略不著
梁史有公𥝠舩之稱大抵或官或民𥘉無𠩄定陳之末載防
戎舩艦悉還都下江中至無一隻以此推見誠無𠯁雲者至
唐制府兵於樓舩未有處也然而荊襄揔管兼綂水陸鄂岳
出討大 歩艦亦必有法矣而兵志無傳焉抑又何哉方今
江海要撃其備嚴矣聞者有卒然之警猶調民艦以佐王旅
漁賈無擬發之常州縣有乏興之遽一時趣督徃徃條理未
彰或
其患伊欲以鄂渚之戍施之㳂江自荊逹楊許浦之
戍推之㳂海自呉逹閩聯次比伍輯以軍政使之大小相維
逺近相及而稽之周漢叅之楚越按之梁唐之間靡有成憲
且夫治舩置卒多靡官錢胡䏻贍之一切科民則有不忍儻
曰國家暇時姑置勿講卒有檄發閩浙騷然尚循舊貫財戍
要津而氣𫝑不通無益攻守冝安設施幸諸君察察陳之母
徒曰道徳藩籬將安用此
問昔者大禹排淮決漢導三江定震澤而荊揚之患去方今
淮甸為囯藩籬震澤近在股肱郡言水利冝無先焉蓋聞毗
陵呉興之間淪為沮洳者皆故𭏟井聚落也桒田積多征賦
積減者頗咎漕堤曰禹跡三江僅松江存耳自堤作而江
不足以㵼湖繇是𡻕患澇溢冝決之便是則然矣顧今行
都北門堤居孔道芻糧衘艫可以坐集他如啇旅之湊傳之
速使聘之便捨此 無由焉朝而亡堤數者夕告病矣如之
何況㳂堤以東放於海斥徃徃桒麻沃懋利刺彌衆卒然𮥠
壞怨讟交作如之何徃者范文正公欲䟽㶆浦以優松江之
流蘓文忠公欲立千橋以通漕堤之壅儻可行乎雖然當范
公時曽未有堤也殆不可與今同論若曰千橋橋成堤潰則
患在數年之後與在旦暮何異未見其可也或曰六朝都建
鄴運道不由京口蓋自破崗瀆入秦淮自淮入江而破崗之
東下荊溪道今蘓湖二州間所謂下塘者可以徑度設無
堤漕將出此雖然𭧽時都建鄰唯便漕 斯巳耳今都臨安
匪直為漕慮也假令萬一有疆塲之事長堤七八十里真所
謂枕席上過師者陸而川是內自阻而他患且如故又如
之何 堧陂堰不可勝計卒難編復其不可不復毋過數處
泗口可以趨廣陵渦口可以向六合肥口可以下合肥古人
於是因田以設險因農以置屯大抵安豊以東則有芍陂塩
城以西則有射陂其間斷流為阻則廬江有舒水龍舒有皖
水巢有巢湖滁有滁水六合有瓦梁淮隂有白水塘皆用兵
所逕也欲阻北道要無易此頗聞今茲豪右之家名田一𤱔
占地數頃阨塞𩔖有主名矣胡從而得之強之而歸縣官耶
必紛然其擾不忍強民則地𫝑不比民居不聯而可以屯田
者未知有也或曰更以他地否則歸之直天冒地以要公上
倖民之利也為囯而利倖民奚以為政但曰官治陂堰俾
民自耕土曠人稀終為棄壌然則又如之何而可鄧艾之跡
杜預以成功何敬洙復以貽患夫豈皆不足為耶事有召
禍法有起姦自昔病之矣淮浙之間而水利不興焉何以為
國徒利之興一切不顧必有其殃者願諸公切磋究之有
司將擇其中焉至若江漢以南嶓塚以東凢見於馬遷之書
班固之志桒欽之經何者所當修理科鎻條畫世所論著
白氏之記六井曾鞏之敘鏡湖單鍔之論西浙何者𠩄當依
用併幸毋略
問仰惟本朝至仁宗盛大仁厚擬周成康而過漢文景也自
徳行言語政事文學極人物之成具在其時是何其盛哉蓋
歴年過於文景之相継而事業何止淳樸無他而已彼好治
之心不宏如賈𧨏董仲舒為諸侯𫝊為士無事功可述也
仁宗朝士由一介恢振斯文卓然配古者四方相望而不世
之賢大用𩔰承與夫彚征於時衆矣慶暦間屢出手開
天章閣銳然以天下事責成大臣然後諸公奉行佐𦔳不為
無大功者而韓公范公富公獨當建議又𭣣用端 増置諌
臣中外議論相應如明按察抑僥倖去冗食謹入官選將帥
之𩔖韓公所䟽非一至范富二公俱條當世急務如取士安
邉之要減任子革磨勘謹赦今厚農桒擇守宰易監司數事
而范富二公有所條相𩔖而所條畫不同者又欲叅其𠩄長
大軆三公𠩄陳汲汲於進才退不肖而去𪧐弊也浸以施
行矣而醜正者 去之他日所以委𭔃二府賜 給筆札軆
貌不殊倉猝固 或未足數而不自同於諸生對䇿者其歸
而條上亦有可 言歟此其
著者班班上下近踈𠩄
以為人才之盛皆可攷也夫事有本未有名實有凢目而緩
急細大係焉願以獨盛之日人物之盛𠩄以有意太平或用
或言者備陳之將以仰禆今日大有為之治毋易言也
問治亂興之故數千載間其既有聖賢之效者𠩄不論矣
自餘豈無𣺌然長思放言而太息者要皆謂成康後無善治
周孔逺無正學其志徃徃磅薄宇內而求一世之盡從吾
而不可得也然至今獨以孟氏為是其果然乎彼荀卿於制
作之原富強之效視帝王六經𠩄論無一不周楊雄雖不如
荀之詳也如梡革斷鞠𠩄以諄諄於唐虞成周雲者意亦獨
至自餘有師家法者陳經制長筞者俱非魏晉以下𠩄可
及王通謂可以再造彛倫而悲末世之苟道韓愈推孟氏之
功不在禹下原道所言亦非他儒者䏻及之雖然愈則曰孟
氏之死不得其傳焉自是舉世同聲和之顧豈無人哉抑孟
氏之名巳尊而人不敢異議也果有𠩄見哉此不可因人而
言也本朝歐陽公之門學者方盛善論文學政事恥一事物不
知㤗山徂徠間則有行修經明學者𠩄謂師表湖學胡公
篤治道其學者多有才効號為學術備放南周氏二程先
生關中張氏以道學倡天下論學在當時遺言至今日世亦
戶知之矣雖然成康周孔之後道術為天下裂治効泯然不
知由起之故𠩄謂𣺌然長思放言太息數世不過㡬人而論
議顧不復有如孔孟之一藉彼荒唐之鳴長短之如昔日
之甚不知學者何𠩄取為不 之證以敵異端歟今而曰伊
雒雲也自周孔以來寜獨賢歟其間作者多矣貌敬口
是因人之言則非學者矣彼其曰治囯平天下物有先後也
致知格物雲也篤恭而天下平也無實可議無證可考夫作
王制議大事儻幽
而不知漢儒且深病之是其𠩄論尚未
周歟雖然彼其考古今精矣而顧多論大軆何歟其有得於
古今之精所以守經遭変者可得聞歟是與孔孟之傳無
一不相似也則委吾心布四軆以求聖王之奧可也不
自信終身悠悠於一二之見則如昔之作者皆罪之書不雲
乎九川滌原四海㑹同願歴考作者相與輸中心而講之毋
徒㳺言而巳
問周官六典各有攸司而其間錯綜不齊相輸而不相次
何歟司馬兵官〈也宜凡夏〉官之屬皆介冑之士師田之𭛠也今也
司土掌群臣之版正朝儀之位而𨽻於司馬且夫掌群臣之
版與介冑之士不可以同僚也正朝儀之位與師田之𭛠不
可以聮事也而周官顧合為一無乃非其倫乎豈以為折衝
爼豆不過𨶕庭之上乎不然則必習於賔賛之儀而後可以
治軍旅乎或者以為是秦火之後簡編雜揉然也儻以為簡
編之雜揉而今制右選之士言事上閣殆有周官之遺意
則又未可以咎秦火矣其推原古今設官分職之本詳著於篇
止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