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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幢小品/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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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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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羹撤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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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璡,昌邑人。洪武初,以儒士歷寧波知府。堂饌用魚肉,命埋之,號埋羹太守。有給事來謁,具茶,給事為客具間,公大呼撤去,給事慚而退。又號撤茶太守。

中官祈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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僉事陳諤,字克忠,詼諧。正統初,有中官阮巨隊奉命來廣征虎豹,諤從阮飲,求虎皮以歸,明日草奏,言:「阮多用肥壯者宴客,徒貢瘠虎,使斃諸塗。」阮大恐,置酒謝。諤酣謂阮曰:「聞子非閹者,近娶妄,然否?」阮請閱諸室,諤見群罐,知為金珠,佯問何物,曰:「酒也。」諤笑曰:「吾來正索此。」 遂令人扛去,阮哀祈,得留其半。廣人至今傳為談謔。諤,永樂戊子舉人,初為給事中,奏事,聲震朝宇,上令餓數日,奏對如前,上曰:「是天生也。」呼為「大聲秀才」。忤上,命為坎瘞之,譎瘞者云:「吾今夕乃為大甕所苦。」請其故,則罵曰:「叱嗟!汝不知耶?朝廷瘞人,當如甕,可令速死。」瘞者從之,遂得屈伸,凡七日不死,釋還故官。諤性剛直,屢仆屢起,歷卿寺、僉事、知縣、長史、同知,以壽終。

歲月正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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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間,黃岩縣承方寇之後,頑敝殊甚。有瞽林心月者,年八十餘,寓西橋,善易數,預知吉凶。嘗為人言:「後此五十年,有周令者來,民始安。」果有周旭鑒來,貴溪人,以學行,三楊薦知縣事。凡九年,縣以大治,父老憶其歲月正合,群訴請留。即升台州通判,仍縣事,即升知台州府事,又加右參政,掌府事,前後凡三十餘年,台人賴之,黃岩遂為善邑。

試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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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公雍巡撫江西,每對生員稱說詩書。時江西科目方盛,生員私相謂曰:「巡撫,《千字文》秀才耳,安得稱說詩書?」公聞之,命提學送諸生來考,以 「律呂調陽」為論,「閏餘成歲」為策,諸生皆不能詳。公曰:「我輩做秀才時,讀了《百家姓》,便讀《千字文》,諸生如何連《千字文》也不知?」士皆愧服。

杖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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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英總督兩廣,繼韓襄毅之後,一切以簡靜治之,民以大和,又薦陳白沙,皆賢者事。其杖廣州知府林橙,亦奇。橙,莆田人,天順丁未進士,知廣州。性豪侈,暑日易紗衣數襲;烹茗,罐不再用,以紗一幅封其口,用畢即棄去;燭大如椽,使童子執之,動即與杖;閱訟,以己意出入;縱吏為奸。英杖之。啟其裙褲,皆紗製。英歎曰:「民力竭矣。」即逐去。民皆稱快。

掩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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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雙山堡之東有所謂柳樹會者,舊柳州也。士人於瑾耕得金磚、金甲諸物,所值萬餘金。鄰人訟之,鎮督姚公鏌令僉憲姚文清鞫之,問其所自。瑾云: 「其下隧道數曲,有巨室三楹,東西皆金銀堆積。中則金甲冑數十,又有金耳環,如今制而長者數甕,所積以千萬計,蓋西夏、金元故物也。」姚僉憲請公差官勘實,聞於朝而發之,以實庫藏,則百萬之積可具。鏌曰:「若是,則人將謂我輩先有所獲,何用自明?且榆林鎮所少豈獨此哉,於瑾,一農夫耳,而天賜之,不可奪也。」乃斥訟者,又金歸瑾,仍厚封其地以絕後患,後至者議即故地發取,旋思其言而止。

操縱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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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通以御史按蜀。蜀王富甲諸國,出入僭用乘輿儀從,通心欲檢制之。一日,王過御史臺,公突使人收王所鹵簿,蜀王氣沮。藩臬俱來見,問狀,且曰: 「聞報,王罪且不測,今且奈何?」通曰:「誠然。公等試思之。」詰旦復來,俱曰:「無策。」通曰:「易耳。宜密語王,但謂黃屋左纛,故玄元皇帝廟中器,今復還之耳。」玄元皇帝,唐玄宗幸蜀建,祀老子者也。從之,事乃得解,王亦逆自斂。通始至蜀中,士大夫易通少中,至是始驚服。

都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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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郎中劉爾牧,號堯麓,東平州人,尚書源清之子也,進士。在部八年,方大司徒鈍器重,舉奏必以屬,同列不堪,目為都郎中。卒坐杖歸裏,尚書公尚無恙。

清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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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隨,字子貞,山西芮城人。永樂丁酉解元,授戶部主事。極清苦。宣廟微行至其家,見其躬汲水,內子舂米,甚嘉歎。後坐法,上曰:「此清主事也,勿問。」改工部,以疾歸。三十餘年,茅屋村居,不異寒士。或曰:「張巡之後。」巡,芮城人,有墓在焉,有東張、南張二村。史曰:「巡,南陽人。」蓋自芮而遷,死節後,土人憐之,具衣冠以葬。

林公四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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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林氏,祖、父、孫三世五尚書。最後南工書仲山公烴,予同官南京,恂恂篤實人。公之曾祖父名鏐,永樂辛丑進士,撫州知府,有善政,吳康齋大書「金井玉壺冰」五字褒之。入覲,乞致仕歸。其友戴弘齡素方嚴,慎許可,稱公有四知。僉曰:「楊震故事乎?」戴曰:「乃公饒為之。更有進者,知縣、知州、知府又知足也。」公為上猶令、山東寧海州守,俱乞歸展墓,見許。祖制之優恤外官乃爾。

卻饋負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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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司寇橓,本清方之士,然其胸次淺隘,好為名高,不近人情(此種人,最不足取)。其在省中,時湖廣撫臣方廉饋之五金,疏發其事,方以此去,人頗不直之。遂謝病歸裏。其後居鄉,力卻上官饋遺,而多負國稅,有縣令惡其矯,積所卻饋遺數百十金,請於兩台,以抵其逋稅,丘大慚。方在告時,有薦之江陵者,江陵曰:「此君怪行,非經德也。」(江陵亦自有識)終不肯起。江陵沒,召為侍郎,往籍江陵,大宗伯於公慎行深規之。未幾,丘之子雲肇中進士,宦亦不達。

騎士捧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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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師劉晉川以少宰起少司空,理河漕事。方憩於門,二騎士捧檄至,謂其田父也,揖曰:「為通主君。」公諾而入,肅衣冠出見之。騎士驚伏罪,笑曰:「無傷也,若固不識耳。」此等事古有行之者,又見於公,亦自可喜。

習成節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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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徒材為廣東左轄,旦夕皆飯堂上,侑以青菜,或冬瓜、蘿蔔,惟一味。比擢副都御史,巡撫江右,薦紳皆餞諸大觀橋,解衣盡歡,痛飲大嚼,始知其節嗇,乃習慣成自然耳。視所服圓領,用浙蕉極下者,衷服布素澣補,惟兩裾鮮潔。

止象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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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廟末年,滇有都御史某請行戰象之法於北邊,錢塘陳敬亭善,時為右轄,極言象產炎徼,不耐西北苦寒,事得寢。陳居滇久,昆明之傍曰榜山,山陽有田五千頃,地高苦旱,陳視白石崖有泉在上遊,可引溉,而為橫山所隔,議鑿山通渠,眾咸難之,陳力任,矢眾禱天。久之未就,眾嫉之,陳引去。行有日矣,橫山水洞,忽報開通,咸驚為神助云,感之立祠,至今享有水利。屢薦未能用,在家優遊二十年,令終。輿論崇重,與松江莫中江如忠、金昌袁裕春洪愈並稱云。

三速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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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青螺子章,與夏仁吾良心辛未科同年,同為左方伯,郭得閩,夏得江西。郭問夏曰:「何以從政?」曰:「予有三速:速收,速給批,速效。」夏問於郭,曰:「予有六字:一錠收,原封放。」二公兼用所長,皆有清聲,皆開府。郭,泰和人。夏,廣德人。

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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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澧,字伯鍾,三水縣人。弘治癸丑進士,強力有幹。為松番副使,討賊有功,胡端敏薦之,忤柄臣歸。吳清惠又薦之,不起。後霍文敏為少宰,熟知其才,且善射,精韜鈐,值大同兵變,薦赴京,擬僉都御史,任西北。有投書者,發之,中四字曰:「何如如何?」求其人不得,命未下而卒。

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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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達真字子衝,歷城人,丁丑進士,以澤州知州為兵部員外郎。兵部未滿歲,升山西僉事,飭兵昌平。神宗閱壽工,昌平孔道,以才選擇,三年中,車駕四出,應之沛然。後官至參政歿,人咸惜之。初第以詩文名,諸生時,與于文定公俱為我郡吳竣伯所拔,稱「二于」。又善騎射,總兵董一元兄弟較獵,數數勝之。天與之年,必為名制閫。

叱金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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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西溪直,華陰人,官至左副都御史。先為我浙按察使,歸安知縣某被告發科斂萬金,按之,知縣懷白金來饋求解,叱出之,治益急,會遷河南,乃止。及公治漕事,則知縣為御史,起復赴京,過淮上,修謁,執屬官禮甚恭。公喜留宴,談及浙,偶忘某為御史也,因言:「生平未嘗苟取,如浙屬一知縣犯贓,饋金求解,叱出未竟,及今耿耿,不知其人何如也。」御史色沮,愈恭,公怪之。及別去,諦思,即其人也,大悔已無及。某入台,以劉瑾黨誣公,遂罷。

楊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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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繼宗為刑部主事,河間府獲強盜,遣裏甲張文,郭禮解送京師。中途遇夜,盜自釋刑具而逃。張語郭曰:「人言縱盜者罪與盜同,予二人俱死,不若留一人。汝母老,寡兄弟,汝可為解人,予為盜,可全汝母子之命。」郭感謝,張以刑具自服。到司,公疑其言動非盜,審之得實,二人遂俱得活。其真盜,後亦為人所擒。

公在天順中升嘉興太守,成化元年丁憂,五年服闋,復補嘉興,先後滿九載。今人皆知公之德政,而不知其先後兩任也。

守嘉禾久,時清北都等鄉,禾每莖離根二節,節間又生三莖,秀三穗,或生四五莖、四五穗者有之,竟畝計之,三穗者一二百,二穗者數千百,在在皆滿。府經歷司蓮缸內栽禾二本,亦如野外生莖穗,公自為文之。滿九年考,以素苦風痹,自治行訪醫,送者傾郡,內外不得行,願乞一物示永永,解青紗衣與之,百姓藏之髹櫃,置三賢祠右。後即家起浙江按察使,至僉都御史,撫雲南。公字承芳,山西陽城人,為國朝良刺史第一。又有黃懋者,元氏人,亦滿九年,有惠政,曾拔呂文懿於諸生,升福建布政,還卒嘉興,遂葬於邑北板坊。子中,領浙鄉試,墓數廢數復,子孫尚存。

楊公升浙按察使,以憂去,民挽之不能得。既行十餘日,相驚謂:「公奪情復任。」歡呼載道,迎候者填溢城門,月餘方息。近年,我浙竇廉使子偁棄官去,自杭至平望,挽留者塞途,無慮數十萬人,則余所親見者。

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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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檟,會稽人,守淮安。景王出藩,大盜謀劫王,布黨,起天津至鄱陽,分徒五百人,往來遊奕。一日晚衙罷,門卒報,有貴客人僦潘氏園寓孥者,曰: 「有傳牌乎?」曰:「否。」命詗之。報曰:「從者眾矣,而更出入。」心疑為盜,陰選健卒數十,易衣帽如莊農,曰:「若往視其徒,入肆者,陽與飲,飲中挑與鬥,相搏,縶以來。」而戒曰:「慎勿言捕賊也。」卒既散去。公命輿,謁客西門,過街肆,搏者前訴,即收之,比反,得十七人。陽怒罵,曰:「王舟方至,官司不暇食,何暇問汝鬥乎?」叱令就繫。入夜,傳令儆備,而令隸飽食以需,漏下二十刻,出諸囚於庭,厲聲訊曰:「汝輩謂官府當出迎王,而欲乘空虛為亂,吾久知之,徒送死耳。」咸叩頭伏曰:「奴輩當死。」往捕,賊首已遁,所留孥,妓也。於是令飛騎馳報徐、揚諸將吏,而斃十七人於杖,餘賊散潰。鄉宦某者,淫暴擅殺,大為里中患。海夷之亂,築郛,絕衢道自固。府判出,經其郛,閉勿令過。判還以訴公,公怒命墮焉。無何,其徒殺邳州三郵,以賊級報驗,得之,遂以兵圍其第,縶徒三百餘人,並發其所為諸奸利事,訊之皆款伏。某知不可解,陰行刺,偵知之,不得發。則賂於朝,得復起,脫身亟行赴官,會為台糾,奉詔逮問,而歸獄詞於四郡。公焚香誓神,引囚七百,鞫之,得實以報,某竟獄死。民家子徐柏,及婚而失之,父訴府,公曰:「臨婚當不遠遊,是為人殺耶。」父曰:「兒有力,人不能殺也。」久之,莫決。一夕秉燭坐,有濡衣者,臂兩甓,僂而趨,默詫曰:「噫,是柏魂也,而繫甓,水死耳。」明日問左右曰:「何池沼最深,吾欲暫遊。」 對曰某寺,遂輿以往,指池曰:「徐柏屍在是。」網之不得,將還,忽泡起如沸,復於下,獲焉,召其父視之,柏也,然莫知誰殺。公念柏有力,殺柏者當。一日忽下令曰:「今亂初已,吾欲簡健者為快手。」選竟,視一人反襖,脫而觀之,血漬焉,嗬曰:「汝何殺人?」曰:「前陣上涴耳。」解其裏,血漬沾纊。公曰:「倭在夏秋豈須襖,殺徐柏者汝也。」遂具服,云以某童子故。執童子,童曰:「初意汝戲言也,果殺之乎?」一時稱為神識。少嘗讀書道觀,數怪見,同學者死焉,公漫習無懼色,其膽決蓋天性也。卒歲,有降紫姑神者,諸孫就問壽,以詩呈公,詩有「半醉逢司馬」句,公笑曰:「吾今死矣。半,文八十加一,吾壽數也;醉者,酉、卒、丁酉年也;馬屬午,在五日乎?」果以六月午日歿。

王公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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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銳,永平府遷安縣人,進士,景泰間,為彰德知府。銳,長身修髯,顧盼生威,有權術,尚嚴政。治察郡中吏民賢不肖,賦則獄論,皆籍識,自聽其政,吏亡得為奸。出必鑰關,泥之,民終歲不得與吏交一言。縣吏以賄聞者,案之,即令去。他事不中程者,答督令改案,深究事情,吏民畏之如神。每行郡,城中民皆閉戶,亡敢立道旁,藏遠雞犬,恐有聲。銳時策馬過,視馬耳,不左右顧。令民臨道屋俱作修廊,簷外浚深溝,雨潦得泄。中道隆立,令水赴溝中,行委巷口,樹柵門,有鑰,甲夜,即闔門釘板,仰臥柵門外,柝竟夜鳴,奸人莫敢人郡地也。尤留心學校,凡朔望,謁先師廟已,坐明倫堂,聽諸生說經,發疑無異。諸生皆居學官,籌識姓名,政少暇,令隸持數籌,造明倫堂,諸生持籌來,自臨試。或背誦書,或作義,其他出。及不衣冠居者,受笞。當是時,庠間讀書聲洋洋盈耳。丁祭,陳鍾鼓,鳴弦管,升降揖遜甚都。參政姚龍行部至府,往見之,出而歎曰:「此雖國學亦無以加也。」

陽和俎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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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川,字中源,浙新昌人,成化甲辰進士,守惠州,有善政。征劇賊張權,大川隨軍督餉,察脅從詿誤者,釋之。所至,召耆老,諭以禮義禍福,莫不感動。番禺張詔曰:「呂惠州可謂霜雪之陽和,戎馬之俎豆也。」竟卒於官。

妄捕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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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賊王子龍已於贛州龍南縣當陣殺死,報功敘賞矣,後惠州通判署和平縣事復稱子龍未死,今在民家,白所司擒獲。贛撫移書,令殺後捕者滅口,太守孫光啟不從,拂衣歸。孫,嘉興人,正直忠厚,余於昭慶寺一識面,真有過人者。未幾,起福建參政,卒官。

藩國兩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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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興,祁門人,進士,授三河知縣。文皇帝封趙王,擇輔,以興為長史。漢庶人將反,密使至趙,王大驚,將執而奏之,興曰:「彼舉事有日矣,何暇奏乎?萬一事泄,是趣之叛。」一夕盡殲之。漢平,趙王讓還護衛兵,宣廟亦聞斬使事,曰:「吾叔非懷二心者!」趙遂得免。興,恢博多智略,歷輔簡王惠王及王八子,侃侃師道自任。

趙準,槁城人,長身美髯,性剛毅方嚴,終日無惰容,不輕言笑。年二十餘,始讀書。時有敏少年,日數千言,趙先生恥居其下,日所誦書必與之埒,日不足,竟夜讀忘寢。舉順天鄉試,為學官。景泰間,遷趙府紀善,好諫諍,常思死節。王令諸郡王皆受經,為講說甚詳懇,門弟子常數十。矩矱嚴,諸生步立皆有則。尤重背誦,以身先之,無倦,諸生侍側凜凜。時太守有十子,五子驕縱甚,雖守無如之何。一日,聞趙先生嚴,自領其子來。且遺一樸,廣二寸,厚半寸,書其面曰:「專治五子,毋及餘生。」諸子一望見,即凜然,皆折節受學守規,致於衙,置上座,亦不讓。崔仲鳧之父,少時出門下,歿祀於家。

誓不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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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昌,字德輝,長洲人。鄉薦,為思恩府同知,清介絕俗,人不敢幹,未嘗受一蔬之饋。晚年家居,詣人家,誓不留食,雖遠去數十里,寧饑而歸。文章簡潔,似其為人。

麾兵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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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倉周雲川怡,貳泉州,值倭變,署事,調兵食有方,士皆懷之。新守秦姓者至,年少任意,不時給,兵大譁,公出,麾之立散。遂罷守,以公為代。公受業於王大司馬思質,弇州方幼,與公為爾汝交,狎攩靡不至。思質忽延公為師,抗席正顏,指摘文字亡所避,弇州小怠,即攝齊請去,皇恐謝罪乃已。後補永昌,不復出。

夫婦卻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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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樂魏節齋怡,以貢為鞏昌通判。行部秦州,賦戶投金於幾,覺而察之,逸去,乃付州庫。夫人楊氏東歸,復過其地,州吏取以獻,夫人又謝卻之。生三子,長允貞,丁丑進士,官侍郎;允中,丙子解元,庚辰進士,吏部主事;允孚,甲戌進士,刑部郎中。侍郎子廣微,甲辰進士,官宮寮,世著清節云。

侍郎撫山西,日廩止受八分,京朝官以使事至者亦如之。或嫌其薄,曰:「計肉食可五豆,必食前方丈而後快耶?」一僉事行部至澤州,州守為吾友許繩齋維新,事之無失禮,而僉事少年舉解首,素豪奢自用,撻其承事人。許怒,停傳給,凡三日。僉事窘,馳去,申文侍郎云:「州乏供具,僅殺一母雞而食。」批云: 「食雞有何不足?而尚以為慢,露筆作罪案耶?」僉事大愧,引疾去。

立應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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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愷,鄞縣人。宣德三年,以監生為江陵知縣。時征交趾,大軍過,總督日晡立取火爐及架數百。愷即命木工以方漆桌鋸半腳,鑿其中,以鐵鍋實之。又取馬槽千餘,即取針工各戶婦人,以綿布縫成槽,槽口綴以繩,用木樁張其四角,飼馬食。便收卷,前路足用,遂以為法。後周文襄薦為工部主事,督運大得其力。

補盜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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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乙丑,盜劫長壽縣。知縣劉燮,清吏也,挈印逾牆,大呼逐寇。庫中一空,邑中人相率補足。竟以嘔血死。為神,民憐而祠之,祈禱必應。

救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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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寧,字應坤,東莞人。正德丁卯鄉薦,為蘇州教授,清苦端方。後知懷寧縣,愷弟愛民。卒於官,無以為殮。先是泊江幹,遇一覆舟,心動,令人鑿之,得一婦抱嬰孩,猶活。詢知長沙人,隨舅宦遊,一家淹沒,扳掛已二日矣,為買舟歸其鄉。

雙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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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瑜,字廷美,香山人。有學行,景泰丙子舉人,歷長樂知縣,有惠政,以勁直棄官。手植槐二,構亭,吟嘯其中,自稱雙槐老人,曰:「子孫更植其一,則吾誌畢矣。」蓋希蹤三槐也。作《雙槐歲抄》。

編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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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範,金谿人,字邦正,進士。弘治末,為嘉興令。初至不事事,吏卒皆侮易之。及編差糧長,太守憂其不任,諷諭之。洪歸,集裏書庭中,焚香與約,吏卒笑狎如初。洪大怒,杖而懸諸樹,申令曰:「多用人,廢時日,且牟利,每區只裏老二人,敢妄舉者即代役,毋貸。」庭中肅然,皆以實舉,盡日而畢。上諸府,府驚曰:「此重事,須幾更日月乃辦,何草草乃爾?」范曰:「姑覆之。」即辭還。府召應役者問,人人稱允,守歎曰:「神哉令乎,吾眼幾瞎。」在官鋤強扶弱,廉靜寡慾,以比楊繼宗云。

苦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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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倫,字秉彝,苑洛先生之叔,知武清縣,忤梁昉,罷歸,杜門不出,縣尹以禮致之,不得。子堂叔繼宗,應里正,尹故苦,以為公必可致。公曰:「被苦裡正,於我何與?」竟不往。尹後愧悔,言之分守車平章,平章曰:「尹誤矣,致賢豈以威力哉?」率尹踵門,請數次,乃見。尹誠俗人,然悔而請教於上官,則俗而不失為雅,若在今,則禍且不測矣。

編役連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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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洲知縣郭波,福建人。與致仕尚書劉纓有小隙,編其家糧長七名。復以謝罪為辭,造其廬,連拜二十餘拜。即出門,號於眾曰:「我欲拜死老賊耳。」劉年八十餘,不勝憊,憤而卒。其孫不能承役,逃移四方,家立破矣。

鰥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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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善住,廣東欽州人,洪武中,以貢歷任知縣。官居三十餘年,皆有能聲。妻子不入官,自號其居曰「鰥巢」。

請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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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岷麓為德清令,甚有聲,蓋亦快士也。後為御史監遼東軍,救朝鮮,發憤請旗牌督戰。此提督事,如何可行?部執不與,怏怏遂卒於軍,贈光祿少卿,蔭其子(陳名效,四川人)。

增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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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受,洛川人,以監生為東阿丞。邑民王虎當受重役,賂吏改其名曰田虎,兩人爭不決,公曰:「此必王虎也,筆畫可增。」請府籍質之,果王虎也,遂伏罪。

名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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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度州名宦,故祀漢臣王成,判官陳有勳見之,嘻曰:「此非偽增戶口者乎?」草牒請釐革。未及舉,以憂歸。有勳,副都克宅之子,太宰有年之兄也,誌節為時所重。

婁璿,東陽人,成化五年,以監生知順德縣。性剛果,好摧折權勢,刻廉自喜,聞貪者輒厲聲罵,雖上官不避,人多嫉之。遣子就外傅,令自執蓋,曰:「皂隸役於官,非汝役也。」竟坐誣去,後祀名宦。萬曆十二年,所司檄削,士論惜之。夫削名宦,非撫按,即提學也,當查其人實之。

生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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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官生祀,自上達下,往往有之,惟學院絕無。蓋教以嚴為主,不欲苟悅於人情也。惟南京有陳督學一祠。余友劉幼安見之必嘻曰:「提學乃有生祠!」又譚有秉寬政者,嘻曰:「秀才為汝造生祠矣。」此言甚有意。習俗相沿,寧獨提學為然?

蚤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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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丁南湖,名奉,正德戊辰進士,南司封郎中,年三十九致仕。謂:「古今賢士終此官者得二人焉,宋則席汝言,明則莊定山。」且云:「同入泮者二十五人,三進士,同鄉舉者六人,五進士,皆先死。而己以年少獨存,又多子孫。」快然自幸,亦達人也。考公以母徐太安人喪,服闋致仕,累薦不起。時同鄉陸太宰完為政,將用之,固辭不赴。太宰,其母舅也,臨卒,作《入山待盡詩》、《別六孫》、《別鰥居小樓》數詩,皆有超然之識。先是,國朝戊辰科,本縣中進士者,止洪武二十一年施顯,正統十二年吳淳,官皆御史,皆有文學,皆不壽,至公亦入御史選,以母老辭,改南吏部,早乞休。所著有《南湖留稿》,而壽亦甚永,要見夭有定數,人固能留之矣。又築假山於家,名曰「代勝」,自為之。

塚宰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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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珍,字廷玉,臨朐人,成化中,鄉薦。奉親至孝,不信浮屠。母卒,躬負土成墳。後選南樂主簿,常祿之外,一無濡染。詣部考績,珍乞歸田,曰:「老不能任職,餘祿足以養身,復何求焉?」塚宰王公歎曰:「吾有愧乎爾矣!」歸家,杜門不出。尹嘗署其家以遠役,珍裹糧以往,尹聞之,驚曰:「何乃爾?」遽令罷之。非公事不謁,人稱有澹臺之風焉。

章童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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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楓山先生同時有童品者,字廷式,號慎齋,與先生齊名。成化丙午,舉南試,丙辰始登第,為兵部主事。僅兩考,引年致仕。家居十九年,以讀書喪明,不自炫而卒。著書甚多。其學問行誼不後楓山,而有傳有不傳,則後死者之責也。

勸父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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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興包馮,隱居不仕。父鼎,池陽太守,欲棄官歸,意未決,馮奉書重緘,無他言,惟左太衝《招隱》詩而已,池陽遂歸。歸後學神仙,無所遇。孫怪芳,副使。代有冠冕。

忍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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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憲副時中,華亭人。鄰有悍生,修其先世怨,以堊書公名於牛後,向其僮加鞭,因極口肆詈,欲以激公怒。僮歸以告,徐曰:「人詈我而若述之,是重詈我也,速往謝,無勞齒頰。」生不能難,於是修尺一,若為候者,而中實痛詆。令人直人,跽上之,公不發曰:「休矣,待吾僮來。」既而從者至,命火燔之,曰: 「知若主於我無好言也。」生愧而止。年九十卒,座時有紫雲自天而降,繞屍,人以為仙去。

歸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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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蔚,全椒縣人,舉進士,為臨淮簿。時青苗法行,口語藉藉,蔚舉措得宜,民以不擾。積朝請大夫,知廣德、彭、池三州,所至興學勸士。性尤夷澹。一夕,夢人示四大字曰:「龜蓍必良。」覺而誦曰:「龜者,歸也,龜壽而藏,神告我矣。」即謝病歸。終日宴坐,凡十七年,卒年八十四。

安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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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字英玉,璘之從弟也。官副使,以抗直歸。貧甚,昕夕不繼,晏如也。嘗曰:「貪賄請囑與武斷鄉曲雖有差等,然皆非知恥畏義者之所為。」

藏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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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生陳職,號鐵峰,東阿人。性淳古,受賢書,藏之不復出。一日,客有泊舟江上,陳詣之,語及江南多士,欣然往,不復與家人別。追之至淮而返。

知機掛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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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新縣蕭公樟以舉人署江山學諭凡十年,登進士,官刑部主事。大禮被杖幾死,告改南京刑部執法。號蕭鐵漢,屢忤要人。升曲靖知府,公知機械所自,掛冠不赴。

老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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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孟禎,惠安人,永樂丁酉舉人,司訓高州。念親老,陳情乞歸省,隨改授泉州。朝夕子舍,備盡孝養。久之,遷順義教諭,升陵源令,棄官歸,稱為廉吏。邑有陳御史者,橫甚,鄉里苦之。公上書陳狀,御史坐削籍,惠安人皆德之。莆田林太史文有送歸省詩,後四句云:「江燕迎人語,山雲傍馬飛。到家歡侍日,應著老萊衣。」

恥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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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學庸,孝感人,伊川先生八世孫也,九歲善屬文。鄉三老劉公騎而過之,揚鞭曰:「孺子行矣。」為拱立道左,不移足,劉愧下揖,趨而別焉。為諸生,力學,手兩程夫子遺編,服膺勿失。嘗言:「兩夫子產黃陂,前川有望魯台,邑東有讀書台,百世之下,聞風興起,而後裔顧屑越之乎?」一日,坐磯石,詠陽明《白沙詩》數章,豁然開悟,題其壁間,有「涓涓銀海陶塵慮,皎皎明月照匠心」之句。宗人坐事,走白監司,約公往,曰:「吾不欲屈膝貴人。」前往者皆溺死,邑人士以公前知云:與江陵弟子同籍,計偕入都,眾皆修謁,公獨否?或言:「相國,雅相慕也。」公以正對:「掃丞相府門者何人,而子為我願之耶?」授榮澤知縣,有惠政。

拔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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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傑,黃崗人,父子鳴,為僉事。傑少時,日者言:「當以刀筆得官。」怒而自拔其髮,誓以儒顯。有朱廷相,官知縣,女字裡中豪,朱貧且死,豪停婚。僉事公歎曰:「為令而貧,君子也,焉有君子而其女患無婿者?」為公委禽。夜夢朱峨冠衣緋來謝:「君誼甚高,得請於帝美報矣。」復夢神贈以言,有「天上日初長,人間春正好」之句。是歲戊午,公弱冠,遂舉於鄉,主司初擲不錄,詰朝,卷自展案上,如是再,異而錄之。眾甚傳其故,以為天所以胙德也。父客死滇,扶服萬里,將柩而歸,值暑,「灩澦大如馬,瞿唐不可下」,公撫棺而哭,頭搶地籲天,驚濤忽減。須臾,舟行抵岸。長年三老,相顧且駭且喜:「微孝子精誠昭格不及此。」授長寧知縣,采木萬山中,一切馭以信義,夷酋咸樂為盡力。水涸,木不行,露禱於天,比曉,諸溪潤不雨而溢,石激之,跳沫丈許,木沿流無所阻,觀者讙為神。尋告歸,卒。

抗中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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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宗堯,歙人,為益都令。稅璫陳增至,橫甚,誣奏福山令,下詔獄,餘皆震恐,往往長跽如屬吏。吏白公,公叱曰:「鬚眉男子,乃為閹屈膝耶?」不往見,而之登州謁海防使者。德王使人諭增:「此非他令比也。」增陽諾,公還,王使兩璫來,翼公輿而入,增無可如何,下堂迎,卒成賓主之禮而退。然恥為公所亢,銜之深。公過金嶺鎮,鎮驛長金子登,擁騶從,如上官,公訶之,已盛供張,復麾不納。孟丘山有鉛礦,子登說增,此可鬻金,幸以相付,月得金若干為壽,增遂檄之。公數詰責,子登遂行讒構。增逮諸富民,誣之盜礦,三日至五百人。公憤甚,疏其狀,增反誣,遂被逮。初公見增惡,已書而藏之笥,曰:「吾儕七尺軀,戴天覆地,托足聖門,豈可浮慕空談,自類穿窬?際會當幾,則張膽明目,為民請命,為主達聰,為縉紳作氣,身外榮瘁,都付浮雲。」郡守胡士鼇甫上官五日,以疏示之,士鼇曰:「君有二親,不虞貽其憂乎?」曰:「有兄弟在。」曰:「聞君貧。」曰:「可以筆耕。」略無戚容。士鼇卜之靈棋曰:「金精欲起,賴得元士,左手抑之,乃獲止息。」其詩曰:「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藉此匡扶力,乾坤物又新。」公曰:「金精,所謂六庚、白虎,客星害氣也。左手抑之,桎梏之象,扶乾坤者誰乎?」下鎮撫司,送刑部。益都民欲殺增者洶洶,增恐,徙徐州。俄夢牛在山上,寤曰:「其出牢之徵乎?」會增以所括時俸等貲數十萬進,而陽乞貸公,儀郎鮑應鼇偕其友人謁四明相曰:「南康守星子令徼惠得正襟牖下,益都何獨不然?」四明秘啟入,即日釋公歸。方劾增,尋上書,乞放還山,皆不報。父母念公,俾公婦來視,至淮,聞逮,止不進。公使吏翟士樸奉書還,而奄跡得之,士樸藏書壁隙,令旁舍兒馳去。奄考樸,亡所有,舍之,乃得免。公歸家,尋卒,人皆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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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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