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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幢小品/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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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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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定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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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辛巳,蔡元定在顯慶堂推演後世子孫休咎,賦云:「顯慶堂將後世推,子孫紹復承吾書。四傳學業家還在,五世因貪人產除。纘俗流風六七代,繼興遺跡八九渠。數終輪奐猶有代,御史尹仁為吹噓。」厥後子沉集《書經傳注》,盛行於世,而孫模、杭輩相繼表揚,曾孫希仁以貪酷籍沒。成化丙申,巡按御史尹仁入關,夜夢一老人囑求棲身之地,叩其姓名,曰:「蔡某也。」及至建陽,訪蔡氏子孫,得其所傳家譜閱之,見西山推演後世之詩中,預有姓名,不覺悚然,即捐俸為建傳心堂,蓋其賦毫不爽云。晉江蔡松莊先生云:「周子出,則生一邵子知數學;朱子出,則生一季通知數學,其揆一也。」

興復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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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邑水南,兩農相哄,訟於府,言耕時有石一方出田中,其一云「己耕田而得之」,一人云「出自己田中」,紛紜未已。守郡者舁其石於府,視之,有文曰:「大明景泰己亥,知府事者虞廷璽為我復興此窩。」博古者辨其地,知其為康節也。往視之,盡為禾黍,遂於其處闢地建祠一區。復上書巡撫,大興殿宇,殆至百楹。

太乙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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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湖甘泉先生吳琉精皇極太乙之學,人有就學者,多不能盡,惟何天衢盡得其術,自知咎徵死兆。何,湖廣營道人,字道亨,官浙藩臬,長平湯毛九之亂,升工部侍郎。

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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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浩謫居昭州,以江水不可飲,汲於數里外。後所居嶺下忽有泉,浚之,極清冽,名曰「感應泉」。亂石之下,得蟹一枚,自放於江,曰:「余至五嶺,不睹此物數年矣,亂石之下,又非所宜穴處也,何從而出耶?《易》不云乎?『物不可以終難,故受之以解』。蟹者,解也,天實告之矣。蒙恩歸侍,立可待矣。」未幾,泉忽涸,疑之。有人至門,厲聲呼曰:「侍郎歸矣。」求之,不可見。次日,果拜赦命。(楊龜山挽詩,有「泉甘不出戶,客至豈無神」之句。)

龍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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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粹翁,政和人,宋季為太學生。元混一天下,遂歸隱於滿月山。嘗言其先世家九峰山下,畜一牝馬,舍側有龍潭,馬入浴其中,龍與之媾而生駒焉,龍首馬身,狀如負河圖者。有父老曰:「昔仲尼筆削六經而麒麟出,今朱晦翁表章四書而龍馬生,聖人之瑞也。」晦翁聞之,遜不自居,謹視芻秣。後牧於山林,竟失所在。

蛙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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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恭惠王鎮明州,浚治前清瀾池以禦火。既而太守李夷庚復浚之,以其土益鎮明嶺之庳薄,壯州治案山之勢。池與州學泮池,春間蛙大鳴,夷庚禁之不鳴。鳴時必兆掄魁,有驗。

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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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伯陳瑄以四十萬眾修海塘八百里於嘉定東南,築土高三十丈,為海舟表識。文皇賜名曰「寶山」,親為碑文。先是居民每望其地有山影,至是乃成,若有神兆之。

巨儒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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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癸丑,溫州守何文淵於明倫堂集諸生講書,有群蜂擁一巨蜂集楹間,聲聞如雷,顧謂諸生周旋曰:「蜂有巨儒之象。來科狀元,子必當之。」周果及第第一。

脢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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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靖官修撰時,有薦為督學者,文靖筮之,得「咸之九五」爻,其脢無悔。公曰:「此周公教我也。」自號曰脢庵。今人皆誤書為晦庵。如祖逖字士稚,今俱誤曰士雅,如此類甚多。

甲乙之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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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楓山先生居白露山下,好獎接後進。和易,不事邊幅。每對諸生云:「甲子以後,天下必多事。」乙丑,孝皇賓天,果有劉瑾擅權之禍。豈心靈豫識,抑別有術數致之耶?

禱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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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五清瑞,成都人,以檢討忤逆瑾,告歸。時江水險惡,奉母僑居澧州。有奸人謀害,倡言曰:「斯必逋逃人也,奏於司禮監,可立殺。」乃密慫一惡少,持奏北上。闔境洶洶,謂禍且叵測。劉亦自分必死,禱於城隍神,兆曰:「此蠹賊,庸何傷?印綬自天,在火之年。」瑾得奏,快甚,將捏旨來逮,忽眩而止。既蘇,擲去不省。明年寘鐇反,果肆赦,瑾亦及誅,奏者逸去,奸人迄不敢逞。計其數,庚午六月也。為作,著其神。後官至禮部侍郎。

肄器修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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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學樂器久壞,太守陳洪謨遣人求泗磐,請神樂觀知音樂羽士,選俊民百餘人肄習,仍刻《大成樂譜》傳焉。適琉球使者過漳,聞而來觀,皆合掌捧手,稱歎而去。一日,習儀開元寺,見寺後有朱文公祠,已敝壞。祠後有峰,僧廬其下,仍舊額扁,為「芝山書院」,以事文公,陳北溪、黃勉齋、蔡九峰為配。又遴選庠生數十人讀書其中,士習丕變。郡父老相傳,文公嘗遺一聯云:「十二峰送青排闥,自天寶以飛來;五百年逃墨歸儒,跨開元之頂上。」蓋若有待云。守漳之三年,佘人居海濱者見有大鳥飛過,遺一尾於水邊,長七八尺,五采炫煥,眾以為鳳尾,拾以來獻。命寘之庫中,略不為異。後鎮守太監遣人來取,答以火焚,乃得止。

書院燕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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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昌縣治舊俯大江,後有縹緲臺,形勝極佳。天順初,縣內徙,其址為豪人所占。後奪歸官,又有侵者。萬曆四十年贖出,建同仁書院。凡有名士出,則院中結一燕巢。

閣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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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梁山縣舉人來知德,字矣鮮,有高行,邃於易學。督撫交薦,授翰林待詔,不出,額其閣曰「優哉」。郭青螺素相善,聞之,曰:「來不久矣。『優哉遊哉,聊以卒歲』。」未幾果歿。

謠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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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淑江久湮,童謠云:「要開吳淞江,須是海龍王。」人謂工決難成。後巡撫海忠介倡議開浚,而董其事者則郡同知黃□□、推官龍宗武也,其言始驗。是時兩月不雨,工亦易集,殆有天意焉。又江山縣久無城,議立,輒不果,有叩乩者,批曰:「江山縣欲成,直待金龍興。」後知縣餘一龍至,城之,蓋合余之姓名也。

吳江一士夫家扶乩者,有神至,眾未問而笑,乩曰:「諸生何笑?」對曰:「我笑汝未必神耳。」乩曰:「諸生能解謎否?」哄且笑曰:「我輩能做文章,何況於謎?」乩曰:「有二字作一謎,與汝猜。詞曰:長十八,短八十,八個女兒低處立。混沌看來一個字,四面看來四個不。」眾皆不解,又曰:「我輩只會文字,何暇及謎。」乩曰:「爾說會做文字,如何考了四等第二?」蓋為首一生,近考名數如此,乃大駭服。又曰:「費氏到至誠,裏面拜我。」蓋主母在內行禮,已先知之。於是眾咸拜問,謎是何字,則「樓米」二字也。

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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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中丞青螺與蔡見麓塚宰同官於浙。是時塚宰為右方伯,有引去意。一日,坐弘濟堂,塚宰曰:「子為我拆一字。」指堂扁「弘」字。郭曰:「公為何事?」曰:「子只拆字,不必問事。」郭曰:「公意將引去而數未能。」公曰:「何也?」郭曰:「弘字左為弓而無丨,是未能引;右為厶而無土,是未能去。」公笑曰:「奇哉。」郭又曰:「非徒如此也。堂扁有濟字,公將開府齊魯,或操江;又不徒如此也,堂字,尚書而後歸土。」公笑曰:「是太穿鑿。」後其言一一驗。

贈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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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某號東樓,扶溝人。嘗供郾城傳役,見分宜舍人橫索郵卒,仰而呼天:「異日幸有兒貴,願勿效若人為也。」主者聞而異之,以一硯為贈,曰:「此經生所遺,為若子兆。」受之出,遇人操一大錢,狂呼於市曰:「蚤登科第。」因以相贈,又受之。視其文,喜曰:「天所賜也。」歸示諸子,且告之故,使各勉焉。一日,有羽衣詣門與語,語竟,入語婦曰:「道人來呼我,我行去矣。」遂卒。子傅元,萬曆丙戌進士,副使。兄弟五人,皆有官職。

堂上金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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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陽豪民吳璋,以財橫鄉曲,親疏甚憚之,每坐堂上,無敢過其前,必窺伺不在,方敢入。弟十九郎,因窺隙,見金紫人向堂立,後有服朱綠數人,少長儼立,驚異之,疾走入門,乃無所睹,私喜為家慶。未幾,璋以不法為邑丞所治,至竄流遠方,弟亦連坐,黥徙袁州,家貲皆籍沒。劉侍郎岑買其室居,緣是為請袁守,免其弟歸,因得服役門下。適劉當歲除享祀,偶於壁隙窺之,金朱綠袍,恍然曩日所見者,始以語人。

蹇太師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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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英太師,忠定公之子也。娶馮氏,久未有子。忠定公請楊文貞製詞,禱於神樂觀,齋沐親往,夢有人語以道士寫祈文有誤,視之果然。遂生二子,長曰霖,中書舍人;次曰霑,尚寶丞。英侍忠定,鄰有隸卒服某侍郎之役,疽發背,委於塗,見而憐之,延劉御醫療之,得不死。遊句容,寓崇明寺,寺有中官一僕,亦患背疽,垂斃,延醫士張榮療之而愈。後英患肺疾,甚劇,醫勿效。一夕夢神人告曰:「毋憂,吾為汝增福壽矣。」疾果平。

木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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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賜為禮部尚書,待漏直廬,夢神人肩一龜遺之,公盛以槃,視之,乃木龜也。覺而語同列曰:「吾其不食已。」越三日,俟命內庭,日將哺,忽眩瞀不能支。僚吏掖出,登肩輿,至部,喉中有聲轟然,湯藥不下咽。夜二鼓,逝矣。

際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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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石齋少時,嘗夢天門開,遙瞻卓楔,曰:「際昌時而公顯。」其老也,復夢天門開,有二幡導公冉冉以去,而公卒。公殆天人,稟間氣而生者耶?公在位,一辭伯爵及太師太傅,二辭錦衣衛千戶蔭,三辭文職四品世襲蔭。

神人紙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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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文靖公嘗夢神人出二紙,一署「文正」,曰「此以授華亭徐相公」,其一署「文清」,曰「以授相公」。後華亭諡文貞,解為正;公諡文靖,點畫亦相近。而徐方當國,嚴居塚宰,同心輔政,神告之矣。

高、沈、徐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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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端南宇,少遇老僧,與談,意合,留之。僧言未然事,奇中,高詢以科第、名位、年壽,皆得其概。並欲問卜葬處,久不敢言。僧令攜榼過藕花居,向一桑柘隙地,坐即偃臥,少時而起。公亦未解何意。後公卒,賜葬,卜穴,正其臥地處也。又沈繼山少遇一星士,推算終身事,歷歷皆驗。江陵奪情上疏,謫電白,病垂死,歎曰:「某言皆驗,獨此乃大謬邪。後日榮遇,付之鬼錄矣。」少頃,算者至,細閱前書曰:「已悉,必無他慮。」疾果愈,數起至右都,壽七十卒。卒之年,坦坦無恐怖,亦不服藥,蓋術者之言已定,知必不免也。徐文貞少年得一夢,自登探花、翰林,謫官復召,漸次大拜,歸田葬處,皆了了。故所處夷險,都不動心。而末年卜葬湖州,亦夢中所兆,不以人言為勸沮也。

李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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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宗皋以興府長史從世廟入承大統,拜相,賜奴婢各六人。初公為長史時,中酒晝寢,偶夢一美姬扶床跽,請曰:「妾備李白洲下陳,今願治相公帷箔。」 公驚覺,對黃夫人,與語,異之。繼而李以黨宸濠敗,妻孥沒入官。至是公所受賜婢,李姬預焉,則宛然夢中人也。辭之不得,夫人置酒令薦寢。尋得疾卒。

五曲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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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東崖以僉都請告,削籍歸。遊武夷,至第五曲,有異人揮手曰:「別久矣,得岩下授受秘語,解公大厄乎?今可回頭矣。」言已,忽不見。東崖恍然趣歸,得疾,卒於清流舟中。又二日,抵家,眉宇欣欣如生。蓋公原以本兵召值,庚戌之儆,疾進,以四十日到京,上猶遲之,將從丁楊之戮。夜臥,夢一仙官自天冉冉至御榻前,手翁字下拜。上既寤,釋然,乃得以僉都視三關云。

東崖貴時,門前仆樹自起。卒後,樹即仆。

行通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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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泉陸公試南宮時,郡守王華夢謁帝庭,庭下數百人羅拜,口舉善人,則公名也。守覺而異之。比得公會元報,守語人曰:「此君冥行通神明,他日,祿位名壽必皆第一。」至後果驗。而公自少至老,數遇奇險,如頹垣墮木,皆不能傷。每出遊,天日必熙明,即甚風雨,無不頓霽。至老強健,九十七歲歿。贈太子太保,諡文定。

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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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恭介有年,未卒之先月餘,嘗自作紀夢云:「萬曆丁酉十二月十八日之辰,余臥畏天樓之從吾齋,夢徘徊一山館中,已而吳灤州敬夫、倪博士章偕至。余曰:『此中盡有佳處。』吳曰:『適來舟故在,試共一遊。』遂相攜入舟中,舟無榜人,亦無僕從,漸能自移。有頃,轉入山口,峰巒聳拔,山椒一老桂,盤根樛枝,下臨清澗,飛花飄灑,芳香襲人。逡巡稍前,遙望前山中,房舍甚都,相與歎賞。倏忽已至,艤舟而登,白石鱗次,涓泉出石間,若微雨新過狀。徐步入舍,明廠軒揭,四無窗幾,寂不見一人。循除久之,忽老僕自外來,詣前報曰:『館罷矣。』余第頷之。又回指偉衣冠數人,自舟而陸,若相就者。二友曰:『此吾輩適來泛舟路也。』遂欠伸而寤,惟見窗際月影朣朦而已。念昔嘉靖丙辰,南宮被放,與吳倪同舟東歸,中間區區聚散,亡論已。即二友化為異物,不啻一紀,而頃刻之夢,堪為惘然。若老僕之言,莫可致詰。豈余病侵尋,預為捐館兆耶?枕上漫成二調紀之。夫人生霄壤,所白晝明目而爭於善敗之場者,千古一夢也,勝紀乎哉?又爽然自失已。」其二調云:「山之幽,鬱盤丹桂臨清流。臨清流,花泉溶漾,馥襲蘭舟。個中秋思空淹留,覺來窗外寒蟾浮。寒蟾浮,同遊安在,千古悠悠。」「人翩翩,竭來攜手穿雲泉。穿雲泉,依稀玉宇,不見神仙。個中微明胡來前,瞥然孤覺成高眠。成高眠,萬緣如夢,何在何捐。」蓋寄《憶秦娥》云。明年正月既望,環恭介宅而居者,丙夜聞車馬雜遝聲,竊窺之,見籠火隱隱,不下數十,度驄馬橋而來。上下橋址間,呼聲甚徹。雞再號,始返,呼復如之。輒訝:「何物官人,乃爾深夜過訪?」詰朝走問,則屬烏有。越數日,恭介卒。

夢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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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僧宗靜欲於杭州無垢院立三門,土石無所取,夢神人語之曰:「但於岩下取之,得泉而止。」且贈以詩。及穴地,果有泉湧,仍得石劍、雷斧、劍。神人詩有「海變桑田因禹力,持竿之者絕蹤跡。岩巒拱聳巨鼇形,林木參差碧波色。岌嶪峰前鋪像教」,僧夢中以鍾聲而覺,只五句耳。又齊雲院僧文思等念香積所不可無井,因施九軔之力,地凡三易,無一及泉,鬱鬱不樂。忽一夕,夢有告之曰:「鑿井徒勞,良為師苦。泉之通塞,繄吾是主。念師之誠,投師之所!」語竟,指西北之隅。覺而駭然驚,恍然若有所得。詰朝,設香幾,揚梵音,詣所指之地鑿之,僅丈餘,脈絡寢通,益浚之,而寒泉進冽,井於是而定焉。

判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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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崇之兒時,書齋文籍為鼠齧,戲判土地云:「爾不職,杖一百,押出齋門。」是夜,其師夢老人曰:「某實不職,煩一言於侍郎,免斷。」次日,其師以告崇之,遂毀其判。夜又夢老人曰:「謝教授救解,有少白金為謝。」次早,於書幾上得銀一片。後崇之果侍郎。使金,渡黃河,先一夜,河口舟人夢岸上軍馬數百,有神人呼曰:「明日劉侍郎渡河,見奉嶽府指揮,令我擁護,爾等須著小心。」次日,崇之至,值河水泛漲,中流失楫,舟人倉皇無措,其舟自風浪中直抵岸,隔河望水中,若有數十人操舟而行者。

夢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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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湖李封翁,名萬平。年四十八時,得奇疾,氣絕三日而寤。雲至帝所,伏庭下,遙見殿中紫衣者麾黃衣人掖以出,道遇群狙圍之,翁躍馬奮力殺狙。晚至酒肆,主人持簿相視,覽之,即翁詩稿。所與語皆身後事。病且愈,後二日盥手,狙之毛血凝爪甲間。夢非真。夢真,奇事也。翁年八十三卒。子遂,尚書。孫材,都御史。

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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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謙為南京御史,夢騎馬至清江廠,有朱衣引一人索命,蓬首褐衫,姓李。朱衣者曰:「盍往觀乎?」即前導。所過皆竹房,至一家,獨瓦房。入門,有男子臥地上,一婦人綠衣紅裳,簪花處其傍,曰:「欲救之,奈氣絕矣。」驚寤。出水西門,至清江廠,物色得之,道途屋宇及死者姓氏,皆如夢所見。呼其家問之,乃因市肉,與屠人鬥而死。告以所夢,舉家皆大哭。婦人乃其姊歸寧者。即捕屠,寘之法。一時白下盛傳之,教授王禮、五經博士陳贄皆有。時正統八年四月,有隕石之異。

夢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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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浚川燦,以給事中奏彈張永嘉,謫官遷永新令。薅櫛奸盜,邑以大治。上下多噎嘔,意鞅鞅求歸。一日假寐堂中,若有來訊然者,曰:「君奚如韓子?韓不謫陽山邪?」驚起曰:「異哉!生平極慕韓,然念不到陽山也。」後改其堂曰「夢韓」,而洞山尹台為之。洞山,蓋先生所識拔計偕者。先生遂不復出。榮遇與昌黎有間,而文章氣節則先後一揆矣。

訪故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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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鋼,南京人,成化乙酉舉人。知黔陽縣,有惠政,升長沙通判。議復嶽麓書院。初渡江,有僧來迎,公曰:「安知迎予?」僧曰:「夕夢緋衣使君來訪故址,是以來。」公喜。掘砌,得故甓,識曰「陳某造」,適同公名。乃白吉王,得故殿材成之。

傅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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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作雨,江陵人,為吏部主事時,朝臣諫江陵奪情者,或錮以計典,執不可,與夷陵王篆爭之強,因求補外。江陵沒,鄉人株累無遺,公獨皎然。所部嶺北,捕陳鄉盜千餘人,鞫訊僇渠魁,餘盡原之。虔人稱曰「傅佛」,立祠祀焉。撫贛中丞張嶽與公兄作舟不相中,遷怒公,草彈文,其母聞而驚曰:「是非所稱傅佛耶?何可以凡故誣之?」事遂已。後數月,不令母知,坐密室理前疏,而屋梁忽墜,碎其案。夜復夢關將軍語之:「夷、齊不念舊惡。」醒而駭汗,急邀公及他僚言其事,既悔且歎:「公神人所共與?」遂更為知己,薦於朝,曰:「貞心足耐歲寒,履桑梓獨挺群傑;懿行可表天日,遭荊棘不累連枝。」

登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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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廷用,新建人。父時雍,少遇異人,得丹書,工煉氣術,裏有祟厲,治無不立驗。寧庶人召而問之,陽為不喻者,庶人怒,囚之,得間亡走。或言之世宗,徵拜太常博士。奉詔搜天下異書,所至郡國守相,緣上意,致金帛交歡,一無所受。三年謝病歸,恥與諸方士伍,而一意督課廷用,冀以儒成名。困青衿中,嘗叩薌溪神,夢若呼「登龍門」者,覺而殊自負。後以歲貢授龍門令終。

夢剖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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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楠夢至東海上,遠望見霄綺雜駁,金根雲霞,照曜上下,海水振蕩,遂作《滄溟賦》。將半,倦睡,夢一人以刀剖腹,抽腸尺五許,瑩潔有紅黃色,沃以水,復內之。遂醒,終篇。

神人送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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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四年,楊昺為浙江僉事。有賊據百丈山,頻出金衢剽掠。昺夜夢神人送詩云:「影入菱花秋月裏,人如枯草洛陽邊。」昺喜曰:「賊在吾目中矣。」明日,進兵圍其山,盡平之。後辭疾歸。正統二年,東西二楊學士薦昺可大任,召見,操鄉音,擢廣東按察使。西楊曰:「何為土音?」對曰:「某世楚人,奈何效齊語媚時?」至廣,冬大雪,人或異之。致仕,年八十六終。

彈擊汪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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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佑山汝弼,工科。時汪鋐為塚宰,科道交彈,汪猶奏辯不已,馮疏第七上。是夕,夢逐一惡少過橋,橋為所斷,馮佇立良久,不得渡。有人從橋下操舟葺橋,則窗外雞鳴矣。同疏同年潘十泉子正,時在刑科,上疏之夕,夢一大缸,缸內大黑魚一,小魚數十。大黑魚翻身一躍,缸水皆渾,小魚為其所吞。吞而復出,若死若生者數枚,有頃始蘇,不蘇者二枚,大黑魚亦死。時汪復上疏力訐,馮疏留中不出者三日矣,眾慮聖意不測。時屠漸山應埈為翰林侍讀,謂馮曰:「昨聖上置公本於幾上,連看數次,怒形於色,急召閣老李庵。時費鵝湖宏入,上大聲曰:『如何不與我處,我怒,不能進午膳矣。』二老進曰: 『臣等待他自陳。』上大怒,連呼曰:『他肯自陳?他肯自陳?』」汪不得已,疏上。翌日旨下,汪罷去,科道交章者十人,受廷杖死者二人,薛宗愷、曾翀;而馮及翁溥等八人俱謫外。汪亦尋死。

星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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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鈇,號蒼野,以進士知常熟縣,有聲。輕兵襲倭,與鄉官參政錢泮俱死之,時嘉靖乙卯五月二十四日也。王,贈太僕少卿,錢,光祿卿。王以正德甲戌四月十四日生,父母各夢有星若鈇者墜於蒼野,因以名,號曰蒼野。兵出先一日,邑有周解元夢兵還時,輿神主入城,懼以告王,王惡聞而言它。邑人感其誼,留一子占籍。

夢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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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良朋,隆萬間名將也。既致政,一夕,夢上帝符召,偕漳南吳司馬渡海征蠻,見桃爛甚。時司馬已卒,曰:「及桃,吾其逝矣。」果庚寅三月卒。司馬名華,號小江。呼號益齋,官都督僉事。

鷹禽入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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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鄭老人夜得惡夢,占於善卦者,卦云:「三月十四日己卯,有橫禍,宜避匿不出。」城南潘家,外孫也,是日邀之家,臨水窗中,靜誦《蓮華經》。適待夷歐內官使從者放鷹,獵於負郭林野,鷹逐一禽直入窗內,同墜蓮經上,老人驚,以兩手重按,鷹禽俱死。從者追及,見鷹死,執老人送歐內官所,痛鞭幾隕,追鷹價八兩。乃知橫禍之及,不可逃也。

虎跡龍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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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湖尹劉漢樓初第時,嘗宿蓋山驛門外,從人忽叩門求入,問之,云適夢神人促起,曰:「虎將至,汝可急入。昨途中欲傷汝,因見劉進士,失跌而去。」 明早,視路傍稻田內,見一頭兩膝之形,深入泥中,儼然虎跡也。又於左旗營雇舟往光化,時薄暮微雨,舟數十俱不解纜,漢樓力強所雇舟,獨行途中,懊惱之聲不絕。是夜抵光化。次日報者云左旗營昨夜龍起,舟數十隻一時顛覆,溺死百餘人。信乎死生有定數也。

江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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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年間,華陰學久無舉者。有蕭先生誨生徒,勤甚。一夕,夢有告者:「汝何自苦,舉子須江夏來爾。」久之,尚不舉。復有黃先生者來任,眾曰:「黃屬江夏郡,應矣。」仍不舉。後有黃瑤先生以江夏訓導至,眾欣然曰:「江夏來矣。」果一人發解。嗣後不復乏科云。瑤號逸庵,雍邱人。

夢兆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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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慶之,年八十,夢人遺布兩匹,曰:「吾數盡於此乎?」謂八十尺也。果以其年賜死。嘉靖間,參將薛騰霄夢人贈錦二匹,量之,其末微少,亦以七十九卒。古今人夢兆乃相同如此。

五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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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琳初為行人,嘗使周府,舟次歸德,感疾甚篤,仰天歎曰:「丈夫志在四方,即不幸客死,命耳,奈老母何?」因痛哭失聲。是夕,忽夢五老人,鬚眉皓白,語琳曰:「爾母壽高,爾壽亦遠,病當尋愈,毋多傷。」琳扣姓名,答曰:「此地五老人耳。」旦訪之,則宋太子少保杜衍、侍郎王渙、司農卿畢世長、郎中朱貫、馮平,年皆八十,廟食茲土者。

禍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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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中丞垹,嘉善縣人。子中錫,穎悟絕人。一日,與某生倚門,有美婦過焉,中錫心動。某生諛之,投牒神祠曰:「願得陰庇,以遂桑中歡也。」中丞方寢,夢神來訪曰:「若子無禮,吾得請於帝矣。若子當魁天下,今且削為老儒;某生者本無祿,茲將抽其腸。」既寤,召中錫責問之,以實對。語未畢,忽報某生稱腸痛絕矣。中錫自後日愚鈍,終日曳白。顧參議中立知其事,嘗語人,謂天道禍淫如此。

衡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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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宮諭應埈,乙巳冬,病甚,夢至衡山,揖衡山君而進之,見大屏兩廡間,曰:「明年正月十三日,官至二品,增壽一紀。」晨起呼諸子曰:「我殆將死矣。我宦遊二十年,官不逾五六,二品增紀者,其易歲之兆乎?」如期卒。

館賓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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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司馬國楨為孝廉時,時塚宰王公國光為子覓禮經師未得。其夫人夜夢一人謂之曰:「公子師,麻城梅孝廉也,其人官爵,與堂上主公同。」頃之,即見孝廉坐堂上,長髯,而鼻如拳。寤以告王,王明日往謁麻城劉錦衣守有曰:「公邑有梅孝廉否?」劉曰:「有之,不佞兒女姻也。」王即托劉延之。後王與公夜飲,夫人竊窺之,依然夢中人也。王語梅以故,第遜謝而已。一日,王對賓僚言此事曰:「梅大將來名位未易涯也。」少宰王篆曰:「孝廉已非壯年,即明年得第,至八座,亦須近三十年,耄矣,將恐不得待也。」次年即成進士,為縣令,未滿十年,為大中丞,晉少司馬,贈尚書。夢中之言始符。梅初無子,近六十,乃生子,不殺之報也。

大司馬前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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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中,廣平一時有五大司馬:肥鄉張學顏、邯鄲張國彥、曲周王一鶚、廣平王遴、威縣賈待問。賈撫陝西,禦寇還,卒於臨洮。巡按楊在鞏昌,夢兩別駕同入告,請為制府前驅,寤而異之。門啟,報二人卒。午而公訃至。一儒生驟白母:「賈公召我。」母曰:「夢也。」頃之,又白如初。是夕亦卒。

大士題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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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青螺與劉淳寰同官閩中,為左右方伯。一夕,劉夢郭汾陽、李鄴侯引之同謁觀世音大士,為郭問功名。大士云:「取黃絹一幅來。」題其上云:「仗鉞終為夏地遊,長城大解聖人憂。若期八座還京國,蹔為馮唐渤海留。」光祿云:「不甚解。」大士復批云:「問郭生自知之。」次日,光祿語郭,亦莫之曉也。夏地,意以為寧夏。尋督撫貴州。貴州昔屬明玉珍,亦名夏,非至貴州不悟也。後以平播,加右都,則解聖人之憂,官亦至八座矣。然在貴州者十年,得請去,豈非京國難期、龔遂渤海留之驗哉?

夢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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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畏乞夢仙遊九鯉神,夢惠之墨一擔,蓋終以文業名。年五十四卒,無子。唐自作夢墨亭,祝枝山有。

還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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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維城,字邦翰,號兩蜂,莆田人。嘉靖乙丑進士,為青州知府,有惠政,官至都御史卒。見夢於所屬臨朐參政馮子履,以玉環授之曰:「贈此為爾子。」 寤而舉子,命之曰環。明日夢復來曰:「吾為郡神且滿,舉公自代,期以某日,故以環聘公。」馮漫應曰「諾」。遂病,下血斗餘,日忽忽與神接對語。神趣之急,馮曰:「有老母在,身未敢以許人也。」神曰:「若爾,還我環。」從幾上取授之,環遂暴卒,馮霍然病已。馮即禮部尚書琦之父。維城守土時,尚書以童子試見賞,後乃為立傳云。

鐵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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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杭陳某嘗夢兩僧趺坐室旁,自後夜中時見火光熒熒,正值坐處。陳異之,掘視,得破鐵柈,長八尺,厚五六寸,入冶不化。時聞碧霞僧方募造羅漢,齎往施之,鑄成二像,宛如所夢焉。今供寺中。

十八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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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李長春五世祖,本南京禮部尚書。為諸生時,常有所往,其主人延接甚恭,且出酒饌。怪而詰之,曰:「夜夢神語,曰有十八尚書來,故供帳以待公。」既始有文名,聞其言,益自負。後行巴江,有雙魚躍入舟中,其一尾帶金縷色,仍即躍出。夜夢神人告曰:「君知魚之兆乎?典謨要須再讀。」再者,兩尚書也。至長春而驗。

薛公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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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雲漢,巴縣人,徐州監倉。夜夢白面大耳冠巾者來見曰:「我薛公之神也。贈汝劍,設有他虞,擊之。」言已,忽有鬼物擁隨,公如其言,擊之輒仆。既覺,莫知所謂。明日,舟經濟寧下閘,為急湍衝覆,見者謂不可救矣。頃之,手擊舟底,聲聞於外。人趨救之,舟即自正。

觸舟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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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戊戌,副總兵鄧子龍領兵征倭,渡鴨綠江,有物觸舟,取視之,乃沉香一段。把玩良久,曰:「宛似人頭。」愛護之,每入夢,則香木與首或對或協而為一。後死於倭,載屍歸,失其元,取香木雕為首,酷肖。子龍,南昌人,驍勇善戰,能盡其才,亦一時名將。乃存時僅一偏裨,屢為言者所攻,世之不善容才乃爾。沉香其殆憐而先知,願與作伴作面目乎?

夢之真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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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夢周公,志也,不言文、武;莊生蝴蝶,寓也,不言鯤、鵬。今人學為儒者,必曰夢孔子;學佛者,必曰釋迦大士;學老者,必曰廣成、老聃。真耶?幻耶?是乃夢夢耳。

呂翁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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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翁祠在邯鄲縣北二十里黃粱店。李長沙詩云:「舉世空中夢一場,功名無地不黃粱。馮君莫向癡人說,說與癡人夢轉長。」端溪王祟慶詩云:「曾聞世有盧生夢,只恐人傳夢未真。一笑乾坤終有歇,呂翁亦是夢中人。」

夢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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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雄《蜀本紀》言張儀築城,依龜行跡築之,後龜殼藏酒庫,長六尺,高崇文截為帶跨,龜夜見夢曰:「無事相屠,一一相報。」後崇文誅死,屍二十餘段,如帶之數。此與潘妃毀玉為釵同。然龜剝於生時,而報仇於朽骨者何?可見發塚棄骨而得顯禍,固不虛也。

神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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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珙少時,嘗謁夢於大乾惠應祠,夢金牌上有「曲巷勒回風」五字,未曉所以。迨登第,除諸王宮教授。一夕,上幸宮邸,問諸王何業,珙答以屬對。時月照窗隙,上曰:「可令對『斜窗拗明月』。」諸王方思索間,珙遽以「曲巷勒回風」對,上曰:「此神語也。」

位不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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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軒,字元輿。未第時,夜夢一官府,前有兩高門,門各有金書額,一曰「左丞陳軒」,一曰「右丞黃履」。其後履官至右丞,軒止龍圖閣直學士。軒暮年謂諸子曰:「吾白屋起家,平生不作欺心事,今位不副夢,嘗思昔守杭州,有達官以一老兵執送府,欲杖之。此兵年餘七十,不應杖,遂聽贖。俄達官折簡相責,不獲已,復呼入,亟命行決,即死於杖下。至今二十年,吾未嘗不以自咎也。違法徇情,殺人招譴,宜不登顯位,汝等戒之。」方軒夢時,左右丞乃寄祿官,後始以為執政。豈法令變更,幽冥中已預知耶?

道人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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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鼇,井陘人,為倉曹掾。其父生日,歸上觴,留其僕張斗於倉。郡大夫詰問斗:「倉粟若何?今有幾?」斗不能對,予杖,創痛數日死。斗父蹋門而詬: 「汝飲酒樂,而令吾兒代汝死乎?」鼇聞之,驚怛喪箸,痰驟起,咽如車輪轉,召醫藥之,不受,卒。先一夕,夢道人赤肚子攜其手而吟曰:「兔葵無草,蟻酒無水,一人來叩,絲有色矣。」莫解其故。卒之歲,為癸酉,識者寤道人隱語「癸酉命絕」四字也。

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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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叔微,字知可,毗陵人。嘗獲鄉薦,春闈不利而歸。舟次吳江平望,夜夢白衣人曰:「汝無陰德,所以不第。」叔微曰:「某家貧,無資可以與人。」白衣曰:「何不學醫?吾助汝知慧。」叔微輒寤,歸踐其言,果得盧、扁之妙。凡有病者,無問貴賤,診候與藥,不受其直,所活不可勝計。後舉又中鄉試,赴春官,艤舟平望,復夢白衣人相見。以詩贈之曰:「施藥功大,陳樓間處。殿上呼臚,喚六作五。」思之,不寤其意,姑於牘。紹興壬子,以第六人登科,因二名不合,升為第五。其上則陳祖言,其下則樓材。方省前夢也。晚歲取平生已試之方,並其事實,以為《本事方》,(此書頗多神妙)取本事詩詞之例以名之。又擬《傷寒歌》三卷,凡百篇,皆本仲景法。又有《治法》八十一篇及《仲景脈法》三十六圖,《翼傷寒論》二卷,《辨類》五卷。

農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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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生,吳人。性鈍,不識牛馬。家貧,歲大饑,臥古廟中,奄奄垂絕。忽夢其三世祖父母跪於廟神前,泣訴曰:「家世單傳。此子死,血食斬,吾輩皆餒鬼矣。」久之,神傳示曰:「此子無祿命,緣汝等皆惰農,故天以此報。然農亦良苦,罪不至絕,延之,亦上帝生生之意。卻如此人,終難存活。姑授占術,生一子以續。」神苒苒升天而去。暨寤,心忽開朗,則吳泰伯廟也。出與人占,無不驗。汝南刺史桓臣范嘗以入考,道過吳,適得東京緱氏莊奴婢初到,桓問以莊上事,暨云:「此莊姓盧不姓桓。」見一奴又云:「此奴即走,仍偷兩貫錢。」桓問:「今去改得何官?」暨又曰:「東北一千里外作刺史。須慎馬厄。」及行至揚州府東,奴果偷兩千而去。至東京,改瀛州刺史,方始信之,常慎馬厄。至郡,因拜跪,左腳忽痛,艱於行,有一人解針,針訖,其痛轉劇,遂請告,經一百日停官。其針人乃姓馬。歸至東都,於伊闕住,其緱氏莊,買與盧從願。方知諸事無不應者。後娶妻,果生一子。

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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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升,字伯時,御史節弟也。少穎慧,讀書過目不忘。七歲喪明,夢遇異人授以前知之術,玩物聽聲,大類邵子皇極數。近在眉睫,遠雖數千百里,決人之死生存亡,禍福得喪,若目睹也。占者坌集,日不暇給。饋之則一無所受,聲稱藉甚。巡撫諸臣因以上聞。永樂間,兩召至京師,凡軍國事有疑,輒問之,無不神驗。上喜甚,欲加顯秩。升辭曰:「臣賦命貧薄,不得祿食,獲守本郡陰陽正術足矣。」上益賢之。以老疾,乞還。因命中使護行。宣德間,復召人,寵眷有加。方升之少也,父母旦夕期其大成。忽失明,傷之特甚。升賦一詩以慰父母曰:「失卻雙瞳未是災,暗中常得好懷開。隔窗聽竹消清晝,扶杖聞鶯步綠苔。盡有好音供醉耳,更無邪色破靈台。老親何用多傷慨,錦片光陰看過來。」灑然自得,一無煩態。非夙世智慧,能超一切前塵妄想,安得若此?此其術之所以通靈,而夢亦甚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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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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