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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卷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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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三十二 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
卷一百三十三 徽宗皇帝
卷一百三十四 

議禮局 大觀政和二禮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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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元年正月庚子,御筆:「議禮局依舊於尚書省置局,仍差兩制二員詳議,屬官五員檢討。應緣禮制,可據本末議定取旨。」

二月壬戌,議禮局言:「臣等伏以功成作樂,治定製禮,國家承祖宗積累之基,陛下以盛德大業,緝熙太平,視六服承德之世,可謂並隆矣。乃者既成雅樂,於是又置官設局,講修五禮。臣等竊聞孔子稱商因於夏禮,周因於商禮,所損益可知。然則禮不可以不因,亦不可以無損益,因之所以稽古,損益所以趨時。今去唐虞三代為甚遠,其所製作,恐當上法先王之意,下隨當今之宜,稽古而不迂,隨時而不陋,取合聖心,斷而行之。庶幾有以追治世之彌文,善天下之習俗,以成陛下聖治之美意,一代之盛典。」從之。己巳,起居郎劉渙、秘書丞胡伸、校書郎俞㮚並為議禮局檢討官,從詳定官 —— 翰林學士鄭居中等奏請也。

二年六月戊申,詔付議禮局:「承平百五十年,功成治定,禮可以興,而彌年討論,尚或未就,稽古之制,適今之宜,而不失先王之意斯可矣。防民範俗,在於五禮,可先次檢討來上,朕將裁成損益,親製法令,施之天下,以成一代之典。」

十一月辛酉,兵部尚書、議禮局詳議官薛昂奏:「有司所用禮器,如尊、爵、簠、簋之類,與士大夫家所藏古器不同。蓋古器多出於墟墓之間,無慮千數百年,其製作必有所受,非偽為也。傳曰:『禮失則求之野。』今朝廷欲討正禮文,則苟可以備稽攷者,宜博訪而取質焉。欲乞下州縣,委守令訪問士大夫,或民間有蓄藏古禮器者,遣人即其家圖其形製,送議禮局。」從之。癸亥,御筆:「議禮局禮當追述三代之意,適今之宜,《開元禮》不足為法。今親製《冠禮沿革》十卷,付議禮局,餘五禮令視此編次。」[1]

四年二月戊寅,議禮局奏:「古者祫祭,朝踐之時,設始祖之位於戶西南面,昭在東,穆在西,相向而坐,薦籩豆、脯醢,王北面而祀之,此堂上之位也。進饌之後,席於室,在戶內西方東面為始祖之位,次北方南面布昭席,次南方北面布穆席,其餘昭穆各以序,此室中之位也。設始祖南面之位而朝踐焉,在禮謂之堂事;設始祖東面之位而饋食焉,在禮謂之室事,考《漢舊儀》,宗廟三大祫祭,子孫諸帝,以昭穆坐於高廟,毀廟神主皆合食,設左右坐高祖南面,則自漢以前,堂上之位未嘗廢也。元始以後,初去此禮,專設室中東向之位。晉、宋、隋、唐所謂始祖者,不過論室中之位耳。少牢饋食,大夫禮也;特牲饋食,士禮也。以《儀禮》考之,大夫、士祭禮無薦腥朝踐之事,故饋食於室,至於天子祭宗廟,則堂事、室事皆舉,堂上位廢而天子北面事神之禮缺矣。伏請每行大祫,堂上設南面之位,室中設東面之位,始祖南面,則昭穆東西相向;始祖東面,則昭穆南北相向,以應古義。」又奏:「古之祭祀,必七日戒、三日齋,然後可以交於神明。《周官·大宰》:『祀五帝,則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謂散齋七日,致齋三日也。秦變古法,改用三日;漢則天地七日,宗廟五日,魏晉因之;唐則大祀七日,雖多寡不同,皆非先王之制。乞明詔有司,應郊廟大祭祀,皆前期十日而戒,散齋七日、致齋三日,以應典禮。」又奏:「竊惟陛下度律均鍾,更造雅樂,施之天下,為萬世法。至於禮器,尚仍舊制,未聞有所改作。禮樂者,國之大本,而起於度數。度數得,則權量正;法度一,而民不疑。今禮樂異制,不相取法,非所以一民也。乞明詔有司,取新定樂律之度,審校禮器,有不合者,悉行改正,以副製作之意。」並從之。【以上並因《實錄》】又奏:「修成《大觀禮書·吉禮》二百三十一卷、《祭服制度》十六卷、《祭服圖》一冊,據經稽古,酌今之宜,以正沿襲之誤。又別為《看詳》十二卷,《祭服看詳》二冊。」詔行之。【《詔旨》無之,《實錄》蓋因《新儀》也。御筆改正七項,當檢《新儀》刪取,增入本局劄子:「臣等聞國之事莫大於祀,禮之經莫重於祭,所以嚴神祗之奉,隆本始之報,聖王之制,以此為先。其器服之用、牲幣之等、踈數之節、多寡之數,見於《周官》者為詳。自秦漢以來,禮文殘闕,謏聞俗學,因陋就寡。雖天地大祀,所當明察,而合祭之失,千載莫革,則其餘蓋可知矣。道與世升,理若有待,恭惟皇帝陛下天錫明聖,丕承先烈。爰詔有司,討論舊典,親御翰墨,著為格目,科指部居,總集該盡,承學之臣,獲遵寶訓,實千載難逢之會。臣等今恭讀所頒《冠禮格目》,博極載籍,先次編成《大觀新編禮書·吉禮》二百三十一卷,並《目錄》五卷,總共二百三十六冊;《祭服制度》十六卷,共一十六冊;《祭服圖》一冊。其據經稽古,酌今之宜,以正沿襲之誤。又別為《看詳》一十二卷,《目錄》一卷,共一十三冊;《祭服看詳》二冊,謹隨劄子上進。損益裁成,伏乞斷自聖學,仍乞降付本局修定儀注。大觀四年二月初九日,奉御筆:『閱所上《禮書》並《祭服制度》,頗見詳盡,內禘祫禮,自昔所論不一,今編次討論尤為允當,除依今來指揮改正外,餘依所奏修定。』」】御筆改正七項 ——

《禮書》卷第一,議先奏六樂,後奏黃鐘,合用禮神、祀神之禮。
先王祀天,各以象類求之方,其求於幽,則體其道而象其色,璧以圓,犢以蒼,日以冬至,以其幽而遠,故備樂而求之,自黃鐘陽生之律至《雲門之舞》,六變而後,天神始降,可得而禮。其求於顯,則體其用而象其色,不以璧之圓,而以圭之銳,不以犢之蒼,而以特之赤,日以上辛,以其顯而近,故分樂而序之,奏黃鐘,歌大呂,舞《雲門》而已。夫天帝一也,自其本而求之則曰天,自其用而求之則曰帝。其禮其義,其所其事各異也。祀天者不可以求帝,求帝者不可以祀天。天者,昊天也;帝者,感生帝也。《詩》曰:「皇天上帝既曰天。」又曰:「帝體用不同故也。」今先獻以蒼,後獻以赤。考《周官》之書,有分而序之之言,無合而祀之之說;有蒼璧四圭之異,無先璧後圭之制;有蒼犢騂牲之殊,無先蒼後赤之禮。夫牲本赤而飾以蒼,欲以降神之禮格天,天其可欺乎?蓋自周以迄於今,千數百歲未之有改,今無所稽據,合其禮於圜丘冬祀之日,違經背義,不可施行。
《禮書》卷第二,議設壺尊於壇下。
禮之[2]施,各有其宜,《禮運》所稱:「後聖有作,為臺榭宮室,以炮以燔,以烹以炙,玄酒在室,醴醆在戶,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列其琴瑟,以降上神,與其先祖。」考其宮曰室曰戶,曰堂曰下,蓋在寢在廟之制,非丘壇之禮。考《周書》,酒正掌酒之政,今有酌數,有器量,亦無在上在下之文,於古無所稽,可不須改。
《禮書》卷第四,議乞立春後上辛日祈穀。
先王祈鬼神,各隨其事,各協其時,各異其禮。萬物萌於春,新於辛。正月,春之始和也,上辛,日之初應也,故祈穀以正月之上辛,不可易也。若立春前遇辛,不祈於立春後,別以辛日,是為次辛,非上辛也。今歲在庚寅,上辛在丑,立春在申,次辛在亥,遇丑不祈,而於亥日,則辛之氣已過,不逆其氣而求之,非禮也,不可施行。
《禮書》卷第五,蜡祭增日月於南北壇,罷去二十八舍星次重複。
先王制禮,以求鬼神,或於其所出之方,出其所主之事。日陽月陰,方求神而覲之,則禮日於南,禮月於北;日出東方,月出西方,求神而[3]之,則祀日於東壇,月於西壇,各有所主也。先王之於日月,或賓其出,或致其至,或餞其入,或禮之,或祀之,其義不同。蜡祭兼日月,既祀於西東矣,而又禮之於南北,天無二日,豈不瀆乎!且《覲禮》所載,覲而禮之,非祀禮也。今去星次重複,而增日月之祀,重複甚矣,不可施行。
《禮書》卷第十一,議乞執政以上祭四廟,餘通祭三廟。
禮有等差,以別貴賤,故廟祭之數,天子七世,諸侯五世,大夫三世,士二世,不易之道。今以執政官方古諸侯而上祭四世,古無祭四世之文;又侍從官以至士庶,通祭三世,無差等多寡之別,豈禮意乎?古者天子七世,今太廟已增為九室,則執政視古諸侯,以事五世,不為過矣。先王制禮,以齊萬有不同之情,賤者不得僣,貴者不得踰,故事二世者,雖有孝思追遠之心,無得而越,事五世者,亦當[4]。今恐奪人之思,而使通祭三世,徇流俗之情,非先王制禮等差之義。可文臣執政官、武臣節度使以上祭五世,文武外朝官祭三世,餘祭二世。
 議乞立廟者,居處狹隘,聽於私第之側,又無,則隨宜創置。
禮以制情,使貴賤大小各當其分,則禮必有制,制必有數,故不敢踰,不敢紊也。古者廟在大門之內,中門之左,內示親,左示仁也。今臣僚寓居僦舎[5],無有定止,禮令一下,人不[6]立廟,當麗於法矣。可應有私第者,立廟於門內之左,如狹隘,聽於私第之側。力所不及,仍許隨宜。
 議乞品官廟視宅堂之制寢,勿踰於廟間數為限,庶幾易行。
陽數奇,陰數耦,天下屋室之制,皆以陽為數。今立廟制寢,觀其所祭之數,則祭四世者,寢四間,陰數也。古者寢不踰廟,禮之廢失久矣,士庶堂寢踰度僣禮,有五楹、七楹者,若一旦使就五世、三世之數,則當徹毀居宇以應禮制,人必駭政,豈得為易行?可今後立廟,其間數視所祭世數,寢間數不得踰廟。事二世者,寢用三間者聽。

四月丁丑,議禮局奏:「臣等見編修賓、軍以下四禮。賓禮 —— 據《周官》,以朝宗覲遇、會同問視為賓禮。蓋以古者天子之於諸侯,有不純臣之義,故其來也,以賓禮待之。《開元》及《開寶》,惟以蕃國主及蕃國使朝見為賓禮,自大朝會以下,並於嘉禮修入。軍禮 —— 除依《周禮》合編外,有大均、大役之禮,乃[7]均賦貢、力征及修築宮邑之事。看詳古者六師出於鄉,軍政寓於井田,故大均、大役列為軍禮,降周以來,兵農判而為二,其事又非禮官所掌,故《開元》及[8]《開寶》軍禮並不編入。又有大封之禮,自置郡縣,其禮不存,《開元》《開寶》雖有冊拜諸王公儀,係於嘉禮中編入。嘉禮 —— 除依《周禮》合編外,有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有燕饗之禮,親四方之賓客。古者飲食、燕饗之禮,其事不同,行之或在路寢,或在祖廟,今朝廷所行均謂之燕禮。又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慶賀之禮,親異姓之國。說者謂兄弟同姓之國也,異姓婚姻甥舅之國也。今雖有賜胙之禮,事既畢,比及羣臣,其儀已具吉禮,婚姻甥舅,置第京師,非如昔裂土受封。《開元》及《開寶》定禮,並無上件儀注,乞斷自聖裁,付本局遵依編修。」御筆:「賓禮 —— 《鹿鳴》之詩以燕羣臣。其詩曰:『以燕樂嘉賓之心』,蓋方其燕樂,則羣臣亦為之賓,非特諸侯也。主尊賓卑,君為主而尊,臣為賓而卑,賓主尊卑之義辨矣。今雖不同封建諸侯,賓禮豈可廢缺。自罷侯置守,守臣亦古諸侯也,其赴闕來朝、被召奏事之類,則朝覲會遇之禮豈可廢乎?唐不知此而移於嘉禮,非先王制禮之意,可依《周禮》參詳去取修立。軍禮 —— 兵農雖分,均而恤之,役而任之,固在也。大均之禮恤眾,恤其事也;大役之禮任眾,任其力也。恤其事,非特地賦地職而已;任其力,非特築宮邑而已。今諸軍三年一戍,無久近之差,無勞逸之異,無遠邇之殊,均之也;營建城邑,起保甲,興兵夫之類,役之也,則均役之禮豈可無之?禮春也,故軍禮在焉。其事則各隨所隸,如大蒐禮在〈春官〉,而蒐田之制在〈夏官〉;朝宗在〈春官〉,而圖事比功在〈秋官〉,則豈害於非所掌乎?至如大封,今有五等封爵,然無合眾之事,在所去取,禮緣人情,因情立制,古有今無,則不必膠古;古無今有,則自我作古,惟當而已。嘉禮 —— 飲食以親宗族兄弟,今宗室親王皆有歲時牲餼酒食之賜是也。脤膰以親兄弟之國,今兄弟雖不之國,祭而受福,豈可不與兄弟共之?有司自當斟酌時事,考循古意,以立禮制。」[9]

丙申,議禮局奏:「文宣王自開元追諡之初,則內出王者袞冕之服以衣之,樂用宮架,其禮制蓋嘗增崇矣。國朝《會要》:國子監神像,舊用冕九旒,服九章,而不載其更易之端。崇寧四年八月,詔從國子司業蔣靜之請,改用冕十二旒,服九章,而又圖繪頒之天下郡邑,其執圭立戟,乞並從王者制度。」又言:「弟子公夏首、后處、公肩定、顏祖、鄡單、罕父黑、秦商、原抗、樂欬從祀文宣王,臣考之《史記》,皆有其名,唐《開元禮》亦載祀典。乞皆贈侯爵,使預祭享。」又言:「九宮貴神皆星也,自唐以來,置壇特祀,國朝因之,玉用兩圭有邸。夫兩圭有邸,祀土地之玉,以祀星辰非是。乞改用圭璧,以應古制。又乞增祀熒惑圭璧,及易每歲臘祀大社稷,並用太牢,如春秋二仲之祭。」又言:「國家崇奉赤帝為感生帝,以僖祖配侑,與迎氣之禮不同,尊異之也。而乃於立夏迎氣之壇祀之,甚不稱所以尊異之意。請於南郊別立感生帝壇,依赤帝高廣之制。」又言:「《周官》天府:『凡[10]國之玉鎮,大寶器,大祭則出而陳之。』說者以為大祭,禘祫也。乞遇祫饗,應瑞寶貢物,可出而陳者,並令有司依嘉祐、元豐詔從事,凡親祀太廟依此。」又言:「請詔有司,倣古法制五齊三酒,及依《開元》、《開寶通禮》,七祀不設奠幣、焚幣之儀,他小祀依此。」又請郊廟牲牷,命有司毛取純色芻之,三月易一牢,以應在滌之義,中祀六十日,小祀三十日。又請倣《周禮》置公桑蠶室,以興蠶事而供祭服。又言:「玄冥水官,歷代祀之,不應燔燎。《開元禮》及本朝《開寶通禮》,禮畢,祝版燔於齋所,非是,乞祝與幣皆瘞之。」又言:「《周禮》追享、朝享,祼用虎彝、蜼彝,朝踐用兩大尊。今春夏每享,各用大尊二,是以追享、朝享之尊,施之於禴祠烝嘗,其為失禮明甚。自今四時享太廟,不用大尊。」又言:「『灌以圭璋,用玉氣也』,『典瑞祼圭有瓚,以祀先王』,圭瓚之制,以圭為枋,其長尺有二寸,黃金為勺,青金為外,朱中央,其容五升,其徑八寸,其勺之鼻為龍首,所以出鬱鬯也。其下有槃,其徑一尺,所以承圭瓚也。其大小長短之制,皆不如禮,乞改造以應古制。」又言:「牙盤上食,非古也。唐天寶之末,韋彤等據經而議謂褻味多品,不可交於神明,欲罷去之。乞祭惟藉以席,不用牙盤。」又言:「『職金旅於上帝,則共其金版』,蓋旅上帝,非一帝也,必有版以辨其名與位,而版必以金為之者。蓋禮大者莫過乎事上帝,所以極嚴潔而不敢忽也。乞祀昊天上帝、皇地祇、五方上帝、神州地祇、大明、夜明與配神之帝,皆以黃金飾木為神位,版鏤青為字,其餘則用朱漆金字,以是為尊卑之差。」又言:「太常祀感生帝、神州地祇,乞牲用繭栗,器用陶匏。」 又言:「感生帝、神州地祇,國家崇奉為大祀,以僖祖、太宗配侑,而有司行事,不設宮架、二舞,殊失所以尊祖侑神作主之意。乞皆用宮架二舞。」並從之。又言:「古者諸侯祭五世,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大夫祭三世,一昭一穆與太祖而三;士祭二世,祖禰而止。按今品官,下逮庶人,皆祭三世,無尊統上下之差、流澤廣狹之別,緣媮襲弊,其流已久。請自執政官以上,自高祖而下,祭親廟四,餘通祭三世,庶幾有尊統流澤之差。」詔曰:「禮有差等,以別貴賤,故廟祭之數,天子七世,諸侯五世,不易之道也。餘見上

閏八月己亥,詔付議禮局:「士庶每歲中元節折竹為樓,紙作偶人如僧居側,號曰『盂蘭盆』,釋子曰薦度亡者,解脫地獄,往生天界,以供孝德,行之於世俗可矣。景靈宮祖考靈遊所在,不應俯徇流俗,曲信金狄不根而設此物,縱復釋教藏典具載此事,在先儒典籍有何據執?並是月於帝后神御坐上鋪陳麻株練葉,以藉瓜花,下委逐項,可與不可施之宗廟,詳議以聞。」又詔:「佛乃西土得道之士,自漢明帝感夢之後,像教流於中國,以世之九卿視之。見今景靈兩宮帝后忌辰,釋教設水陸齋會,前陳帷幄,揭榜曰帝號浴室,僧徒召請曰:『不違佛敕,來降道場』,以祖宗在天之靈,遽從佛敕之呼召,不亦瀆侮之甚乎!況胡佛可以稱呼敕旨,有何典常?」又詔:「犬之為物,在道教中謂之厭獸,人且弗食,而歲時祭祀,備於禮科,登於鼎俎,於典禮經據如何該載?」本局言:「盂蘭盆,本梵語譯以華音,即救倒垂器也。釋氏之說,以為大目犍連為其母墮餓鬼趣中,乃於僧自恣之,日具飯、五果、百味,置盆中,以供十方,而母得食。然則具飯以度苦趣,設器以救倒垂,行於世俗可也。景靈東西兩宮,嚴事祖考,神靈在天,對越在下,奈何俯徇流俗,設盂蘭盆之儀乎?稽之先儒載籍,靡所拘執。至若麻株練葉以藉瓜花,亦非經訓,獨出疏鈔麻穀桑蒿眾草之論,及楚人五月五日祀屈原之說,尤乖典禮,不可施用。景靈兩宮帝后忌辰,用釋教設水陸齋供,而僧徒召請,有『不違佛敕』之呼,以祖宗而從佛敕,以胡佛而稱敕旨,失禮畔經,不可以訓,求之典常,所宜刊正。今景靈宮所用水陸儀式,除功德名位依崇寧五年奉睿旨編類成冊外,而其間應用詞語,臣等以謂亦宜如《金籙齋儀》,逐一供具,明詔所屬,選官再行看詳,凡涉僣紊,悉行刪正,庶於行用無誤。太廟祀祠,雖具犬牲,然六牲之薦,蓋亦未備。矧犬為厭獸,人猶弗食,而載之鼎俎,以享神明,豈事死如事生之意乎?臣等以謂宗廟之祭,宜如六牲之不具馬、雞,四豆之弗薦雁醢之義,去犬牲不用。」[11]並從之,仍令禮部取索詞語,刪潤聞奏。

十一月乙亥,議禮局言:「皇后受冊,用《開元》《開寶禮》,參以近儀修定 —— 是日有司陳黃麾細仗,設宮架;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臨軒命使,羣臣皆朝服;皇后服褘衣,受冊於穆清殿,以內侍受冊寶,內外命婦班賀,羣臣於內東門上箋稱賀,皇后表謝,羣臣入賀如儀。乞修祗謁景靈宮儀注及製樂章。」從之。

政和元年正月丙戌,詔:「議禮局進《禮書》,已降指揮,各轉官,內有見係責降人,依例更不推恩,所給告,令吏部勾取毀抹。」

三月癸亥朔,御製御書《政和新修五禮序》,議禮局請刻石於太常寺,許之。戊辰,議禮局奏續次編成《大觀禮書》賓、軍等四禮四百九十七卷,詔:「依此修定儀注進呈,鏤板頒降。」

四月癸丑,議禮局奏:「有詔就先蠶壇之側,度地築公桑蠶室,歲養蠶以供祭服,令具制度以聞。合置公桑蠶室,按古者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宮仞有三尺,棘墻而外閉之。後齊之制,為蠶宮方十步,墻高一丈五尺,被以棘,其中起蠶室二十七。今乞倣後齊之制,度地為宮,四面為墻,高仞有三尺。其屋室間架多寡,視養蠶薄數修建。合置繭館,按《漢舊儀》,皇后蠶於蠶室,手三盆於繭館。合置織室,按《漢舊儀》,凡蠶絲絮,織室以作祭服,故有東、西織室。養蠶薄數,於經無見,按《漢舊儀》,養蠶千薄以上,乞並依漢制。合置桑林;按晉制,桑林在東,而無多寡廣狹之限,今若倣漢制養蠶,即當約千薄所用之數,度地為之。合置採桑壇,按晉制,築桑壇於桑林之側,至唐《開元禮》,築於先蠶壇南,相去二十步,方三丈,高五尺,四出陛,國朝《開寶通禮》因之,合依此修建。築室建殿,按後齊制為蠶宮,其中建別殿一區,用為親蠶之所。今籍田有思文殿,以俟御耕臨幸,合依倣籍田之制,於蠶宮中置親蠶殿。」詔從之,親蠶殿仍以「無斁」為名。戊午,倉部員外郎、議禮局檢討張邦光奏:「唐《開元禮》,文多重出,如祀五方帝,其儀皆同,惟時日、幣玉小異,統制不立,倫類不通,甚失作者之體。至國朝開寶定儀,始循唐舊,未暇改作,且《舜典》祀四嶽,其事同者,但云『如岱禮』;《周官》祀神示,其體類者,皆曰『亦如之』,未嘗重出。乞倣《舜典》《周官》,類而為一,其小異隨事入注,庶幾不致重複。」從之。

二年二月甲寅,議禮局言:「乞耕藉禮畢還宮,依養老例奏樂。」從之。

三月甲申,議禮局言:「北齊、隋耕藉,皆備法駕;唐開元及本朝端拱、明道,皆備大駕鹵簿。今不親享先農,止行耕藉之禮,其端拱、明道命五使、稱賀、賜赦之類,更不施行,乞止用法駕。」從之。

四月庚戌,朝奉郎許尚志言:「朝廷以新《禮書》頒降四方,乞各擇官兼掌禮事,以上之德意志慮,達於民而察其違犯者。」詔曰:「禮以親上下,定民志。神考成訓,具在典冊。道無廢興,洪之在人,官舉其職,事乃無廢。顧乃方討論以紹先烈,可依尚志所奏,令議禮局候五禮儀注成,采酌條具取旨。」

十一月壬戌,議禮局言:「謹按《禮記》:『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則古之人君,所以憲德乞言以尊事黃耇者,可謂至矣,然而親拜之文,不見於經。後漢明帝永平二年,以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始迎拜於門屏之間,與之交禮;後魏孝文帝太和十六年,以尉元為三老,游明根為五更,而高祖親拜焉。故唐《開元禮》、本朝《開寶通禮》,皇帝養老於太學,皆有交拜之儀,蓋遵用後世故事也。今欲於儀注內刪去親拜之文,以合經典。又老者不以筋力為禮,則三老進見,欲特與免拜,但令贊禮者引當御坐前躬揖,皇帝為興。其執醬、執爵,亦乞命近臣為之,庶不失禮意。伏望揆自聖學,批除指揮修立。」詔依擬定修立。

三年正月甲寅朔,議禮局奏:「州郡貢士有鹿鳴燕,古者賓興賢能,行鄉飲酒之遺禮,請易其名如古。」詔:「稽古者不必循其跡。州郡鹿鳴燕,乃古鄉飲酒之意,可止以鹿鳴為名,有古樂處,令用古樂。」庚辰,詔:「議禮局新修五禮儀注,宜以《政和五禮新儀》為名。」

四月庚戌,知樞密院事鄭居中等奏:「恭惟陛下德備明聖,觀時會通,考古驗今,沿情稱事,斷自聖學,付之有司,因革綱要,既為禮書,纖悉科條,又載儀注,勒成一代之典,跨有三王之隆。臣等備員參訂,徒更歲月,悉稟訓指,靡所建明。謹編成《政和五禮新儀》並序例總二百二十卷,目錄六卷,共二百二十六卷。辨疑正誤,推本六經,朝著官稱,一遵近制。上之御府,仰塵一覽,恭候宸筆,裁定其當,以治人神,以辨上下,從事新書,其自今始。若夫蒐補遺逸,講明稀闊,告成功而示德意。臣等顧雖匪材,猶當將順聖志而成之。」詔令頒降。

閏四月壬戌,詔:「議禮局官曾經應奉修皇后受冊儀注,並預討論武選官制文字及《五禮新儀》了當,中書侍郎劉正夫、尚書右丞薛昂,並轉正議大夫;禮部尚書強淵明等並轉一官。」

七月甲申,議禮局言:「本朝都城壇壝之制,風師在城之西,雨師在城之東,以雷神從雨師之位,為二壇同壝。州縣風師在社之東,雨師在雷神之西,非所謂各因其方,以類求神者也。乞倣都城方位建立,仍以雷神從雨師之位,為二壇同壝。」從之。己亥,置禮制局。見本事

六年閏正月戊申,太府寺丞王鼎奏:「《五禮新儀》既已成書,欲乞依倣新樂頒行之,仍許令州縣召募禮生,肄業於官,使之推行民間,專以《新儀》從事。」從之。辛酉,開封府尹王革奏:「《五禮新儀》既已布之天下而頒之有司,乞下國子監,委自學官,將《新儀》內冠、婚、喪、祭,民間所當通知者,別編類作一帙,鏤板付諸路學事司,勸諭學生,務令通知禮儀節文之意。」從之。


  1. 冠禮沿革付議禮局,《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繫於元年十一月癸亥,《九朝編年備要》《宋史全文》俱繫二年。
  2. 據《政和五禮新儀》補
  3. 據《政和五禮新儀》補,下同
  4. 闕字據《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補。《政和五禮新儀》作「正當跂以及焉」
  5. 據《政和五禮新儀》補
  6. 據《政和五禮新儀》補
  7. 原作「及」,據《政和五禮新儀》改
  8. 據《政和五禮新儀》補
  9. 自「四月丁丑」以下闕字據《政和五禮新儀》補
  10. 原作「比」,據《周禮·春官》改
  11. 自「閏八月」以下,闕字據《政和五禮新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