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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文鑑 (四部叢刊本)/卷第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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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六十 皇朝文鑑 卷第六十一
宋 呂祖謙 編撰 景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宋刊本
卷第六十二

皇朝文鑑卷第六十一

 奏䟽

   請留安燾        王  覿

   請禁絶登科進士論財娶妻

               丁  隲

   請下御史臺體訪小人造作謗議

               丁  隲

   請罷國子司業黃隱職任 呂  陶

   諌立後         鄒  浩

   論選忠良愽古之士置諸左右

               曾  肇

    論批直付有司劄子   曽  肇

    辭免左諌議大夫    豊  稷

    論士風        游  酢

    論章惇蔡卞      任  伯雨

    論求言之詔未及舊弻  陳  瓘

    論國是        陳  瓘

    論瑤華不當遽復何大正不當遽賞

               陳  瓘

     請留安燾      王  覿

臣竊聞同知樞密院安燾家居請郡臣愚不知聖

意之所在將聽其去邪不聽其去邪臣伏見安燾

與李清臣其才能皆無足以過人者當蔡確韓縝

章惇張璪當國用事之際燾清臣惟務順從不能

有所建明方是時不惟確縝惇璪為可去而燾清

臣亦可去也然諫官御史交章列疏具言確縝惇

璪之惡而罕及燾清臣者蓋知蠧政害物之根本

惟在確縝惇璪而燾清臣本非為惡之人雖務順

從其情可恕故言雖或及而不力也昨者清臣自

尚書右丞除左丞論者謂清臣雖序遷而常才不

可以更有進擢臣之説亦如是也燾自同知樞密

院除知樞密院論者以謂燾從執政下列而直出

門下侍郎之上超躐太甚臣之説亦如是也蓋其

時確縝惇璪未盡去小人之黨方熾得全才重徳

之人進為輔相以肅清邪黨而燾清臣素乏骨鯁

之譽無足頼者然言者猶止欲朝廷之不更升遷

而已未嘗欲 陛下逐而去之也今確縝惇璪皆

已罷黜邪黨既清 先帝之舊執政惟燾清臣在

焉 陛下若遂聽其去則過甚矣蓋燾若去即清

臣跡亦不安而復須求去其勢然也臣向論縝璪

姦邪累䝉 陛下宣諭欲存留舊人此聖度髙遠

過於常情萬萬然縝璪姦邪顯著勢不可留以害

政故終為衆論之所不容 陛下必欲留舊人燾

清臣可留也燾清臣雖常才而留之無害於聖政

去之有損於國體此公論也臣竊見言事臣僚惟

務以彈劾為事今燾之求去彼雖或知其留之為

便而必少肯為 陛下言者避嫌疑也臣不敢以

嫌疑之故不盡忠於 陛下惟 聖慈詳酌

    請禁絶登科進士論財娶妻

              丁  隲

臣竊聞近年進士登科娶妻論財全乖禮義衣冠

之家隨所厚薄則遣媒妁往返甚於乞丐小不如

意棄而之它市井駔𩦱出捐千金則貿貿而來安

以就之名掛仕版身被命服不顧亷恥自為得計

玷辱恩命虧損名節莫甚於此 陛下上法堯舜

旁規漢唐開廣庠序遴擇師儒自京師以逹天下

教育之法遠過前古而此等天資卑陋標置不髙

筮仕之初已為汚行推而從政貪墨可知臣欲乞

下御史臺嚴行覺察如有似此之人以典法從事

庶㡬惇厚風教以懲曲士

    請下御史臺體訪小人造作謗議

              丁  隲

臣竊聞近有小人多興謗議密相傳報驚動中外

之聽或虛稱朝廷升黜臣僚或妄言臺諫官非意

彈斥百官或文致姦言以厚誣近臣或造為惡名

以玷辱多士如五鬼十物之類是也其實出於被

罪流落之人私挾喜怒隂遣子弟門人出入朋比

互為聲援上則欲惑亂君臣以成疑似之禍下則

欲離間同心轉相猜忌以隳久大之業此其用意豈

淺哉不可不察也昔唐穆宗之時有八闗十六子之

説為後世譏笑今 二聖居上區別善惡進賢退不

肖元首股肱夙夜孜孜勵精求治惟恐不及非有穆

宗之時八闗十六子之事而姦倖者猶能巧作飛語

公然喧播自京師以逹四方扇揺流俗為害不細不於

此時痛行禁止則恐浸以成俗傷薄風化臣切憂之

伏願 陛下特降 睿㫖下御史臺體訪其主名付

之吏議置於典法以消讒邪橫逆之黨天下幸甚

     請罷國子司業黃隱職任

               呂  陶

臣竊以士之大患在於隨時俯仰而好惡不 公近

則隳䘮亷恥遠則敗壞風俗此禮義之罪人治世

之所不容也太學者教化之淵源所以風勸四方

而示之表則一有不令何以誨人臣伏見國子司

業黃隱素寡問學薄於操行久任言責殊無獻

告惟附㑹當時執政苟安其位及遷庠序則又無

以訓導諸生注措語言皆逐勢利且經義之説蓋

無古今新舊惟貴其當先儒之傳注既未全是王

氏之解亦未必盡非善學者審擇而已何必是古

非今賤彼貴我務求合於世哉方安石之用事其

書立於學官布於天下則膚淺之士莫不推尊信

嚮以為介於孔孟及其去位而死則遂從而詆毀

之以為無足可考蓋未嘗聞道而燭理不明故也

隱亦能誦記安石新義推尊而信嚮之久矣一旦

聞朝廷欲議科舉以救學者浮薄不根之𡚁則諷

諭其太學諸生凡程試文字不可復從王氏新説

或引用者類多黜降何取捨之不一哉諸生有聞

安石之死而欲設齋致奠以伸師資之報者隱輙

形忿怒將繩以率歛之法此尤可鄙也夫所謂師

弟子者於禮有心䘮古人或為其師解官行服與

負土成墳者前史書以為美後世仰以為髙此固

不論其學之是非而特貴其風誼爾昔彭越以大

惡夷三族詔捕收視者欒布一勇士敢祠而哭之

漢祖猶恕而不殺班固亦以為能知所處蓋氣節

之可尚也今安石之罪雖暴於天下惟其師弟子

之分則亦不可輙廢而諸生之設齋致奠又非彭

越欒布之比隱何必忿怒而遽欲繩之以法乎抑

可見其不知義也向者有司欲復聲律朝廷方下

其事集群臣而議之隱乃不詳本末奉為定令掲

牓學舎謂朝廷已復詩賦使學者知委傳播四方

人皆疑惑此又見其躁妄趨時之甚也夫道徳所

出之地長育多士而庶㡬成材乃以斯人為之貳

則何以養亷恥厚風俗哉伏請早行罷黜以示勸

戒無使邪憸之士久累教化之職

    諫立後       鄒 浩

臣聞禮曰天子之與後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

須而成者也天子理陽道後治隂徳天子聽外治

後聽內職然則立後以配天子安得不審今

陛下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

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 仁祖故事不可不遵

用之耳蓋皇后郭氏與夫人尚氏爭寵致罪

仁祖既廢后不旋踵並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

立後則不選於妃嬪必選於貴族而立 慈聖光

獻所以遠嫌也所以為天下萬世法也 陛下以

罪廢孟氏與廢郭氏實無以異然孟氏之罪未嘗

付外雜治果與賢妃爭寵而致罪乎世固不得而

知也果不與賢妃爭寵而致罪乎世亦不得而知

也若與賢妃爭寵而致罪則並斥美人以示公固

有 仁祖故事存焉若不與賢妃爭寵而致罪則

不立妃嬪以遠嫌亦有 仁祖故事存焉二者必

居一於此矣不可得而逃也況孟氏罪廢之初天

下孰不疑賢妃以為後及讀詔書有別選賢族之

詔又聞 陛下臨朝慨歎以廢后為國家不幸又

見宗景有立妾之請 陛下怒其輕亂名分而重

賜譴責於是天下始釋然不疑 陛下立後之意

在賢妃也今果立之則天下之所以期 陛下者

皆莫之信矣載在史冊傳示萬世不免上累聖徳

可不惜哉可不惜哉且五伯三王之罪人也其葵

丘之㑹載書猶首曰無以妾為妻況 陛下之聖

髙出三王之上其可忽此乎萬一自此以後士大

夫有以妾為妻者臣寮紏劾以聞 陛下何以處

之不治則傷化敗俗無以為國治之則上行下效

難以責人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

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

刑罰不中則民無所錯手足夫名之不正遂至民

無所錯手足其為害何可勝道尤不可不察也臣

伏觀 陛下天性仁孝追奉謨烈惟恐一毫不當

先帝之意然 先帝在位動以二帝三王為法斥

兩漢而下不取今 陛下乃引自漢以來有為五

伯之所不為者以自比是豈 先帝之意乎是豈

繼志述事所當然者乎此尤公議之所未諭也臣

觀白麻內再三言之者不過稱賢妃有子及引永

平祥符立後事以為所咨之故實臣請論其所以

然者若曰有子可以為後則永平中貴人馬氏未

嘗有子也所以立為後者以冠徳後宮故也祥符

中徳妃劉氏亦未嘗有子也所以立為後者以鍾

英甲族故也又況貴人之系實為馬援之女徳妃

之時且無廢后之嫌其與賢妃事體逈然異矣若

曰賢妃冠徳後宮亦如貴人鍾英甲族亦如徳妃

則何不於孟氏罪廢之初用立 慈聖光獻故事

便立之乎必遷延四年以待今日果何意邪必欲

以此示天下果信之邪兼臣聞頃年冬享景靈宮

賢妃實隨駕以往是日雷作其變甚異今又宣麻

之後大雨繼日已而飛雹又自告天地宗廟社稷

以來隂𩆍不止以動人心則上天之意益可見矣

陛下事天甚謹畏天甚至尤宜思所以動天而致

然者攷之人事既如彼求之天意又如此安可不

留聖慮乎夫成湯聖君也仲虺不稱其無過而稱

其改過不吝髙宗賢君也傅説不告以拒諫而告

以從諫則聖臣雖至愚不足以方古諫者常念唐

太宗猶有恥君不及堯舜之臣況直可以為堯舜

如陛下之聖而於身親見之乎是以不敢愛身冐

犯天威圖報 陛下親自識㧞大恩之萬一而區

區血誠盡於此矣惟 陛下俯從而改之不以爲

吝則萬世之下所以仰望 陛下之聖者亦將在

成湯髙宗之上矣豈不美哉豈不美哉伏望 聖

慈深賜照納不以一時改命為甚難而以萬世公

議為足畏追停冊禮別選賢族如初詔施行庶㡬

上答天意下慰人心為宗廟社稷無疆之計不勝

幸甚不勝幸甚

    論選忠良博古之士置諸左右

              曽  肇

臣聞玉雖美追琢然後成珪璋金雖堅砥礪然後

成利器人主雖有自然之聖質必頼左右前後磨

礱漸染所聞正言所見正行然後徳性內充道化

外行以之知人則無不明以之舉事則無不當故

周公之戒成王自常伯常任至於虎賁綴衣趣馬小

尹左右攜僕百司庶府必皆得人以為立政之本

穆王之命伯冏亦曰命汝正於群僕侍御之臣懋

乃後徳交修不逮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辟

側媚其惟吉士下至西漢猶詔郡國嵗貢吏民之

賢者以給宿衛則虎賁之任也出入起居執器物

備顧問皆用士人如孔安國之掌唾壺嚴助朱買

臣之專應對則左右攜僕之任也雖用人有媿於

古亦一時之盛矣其後唐太宗平定四方有志治

道則引虞世南等聚於禁中號十八學士退朝之

暇從容燕見或論往今成敗或問民間事情每言

及稼穡艱難則務遵勤儉言及閭閻疾苦則議息

征徭以至諷誦詩書講求典禮咨詢忘倦或至夜

分若夫軍國㡬微事務得失則責之輔相悉不相

干其上下相與之際如此是以後世言治獨稱正

觀惜其一時之士不以堯舜三代之道啓迪其君

故其成就止此矣夫以正觀之治猶須招集賢能

朝夕親近然後成功又況有志於大者乎伏惟

皇帝陛下聰明慈惠有君人之徳沉靜淵黙有天

下之度方且躬親聽斷勵精為治其志大矣臣謂

宜於此時慎選忠信端良博古多聞之士置諸左

右前後以參諷議以備顧問 陛下聽政之餘引

之便坐講論經術諮詢至道不必限其日時煩其

禮貌接以誠意假以溫顔庶使人得盡情理無不

燭於以増益聖學裨補聰明漸染磨礱日累月積

循習既久化與心成自然於道不勉而中於事不

思而得非僻之習異端之言無自而入矣如是而

施之任人則邪佞者遠忠直者伸以之立事則言

而為天下則動而為天下法其於盛徳豈曰小補

之哉與夫深處法宮之中親近䙝御之徒其損益

相去萬萬唯 陛下留意毋忽

    論內批直付有司   曾  肇

臣伏見 陛下即位以來更張政事除民疾苦開

廣言路收㧞淹滯每一令之出內外無不驩呼相

慶以至未明求衣辨色臨朝躬親聽斷夙夜不懈

推今日欲治之心為之不已太平之功指日可待

然臣竊有所見不敢緘黙苟止臣待罪右省伏覩

內中時有批降指揮除付三省樞密院外亦有直付

有司者雖 陛下睿明必有過舉然忖之事體終

有未安蓋帝王號令不可輕出必經中書參議門

下審駮乃付尚書省施行不經三省施行者自昔

謂之斜封墨勑非盛世之事 神宗皇帝正三省

官名其意在此臣愚伏願 陛下凡有指揮須付

三省樞密院施行更不直付有司以正國體其三

省樞密院若奉內中批降指揮亦須將前後勑令

相參審度可不然後行下不可但務急速奉行以

為稱職蓋三省樞密院皆執政大臣 陛下委以

平章朝政之人其任非輕不同胥吏但以奉行文

書為事又帝王號令務要簡大若夫立法輕重委

曲闗防皆有司之職非人主之務書曰文王罔攸

兼於庶言庶獄庶慎惟有司之牧夫蓋謂此也至

於內外臣僚干求內降恩澤侵紊紀綱増長僥倖

以 陛下聖明必不容許臣亦不復以為言更願

陛下戒之嚴行杜絶無使小人乗間得入天下幸

    辭免左諫議大夫   豐 稷

臣伏准尚書省劄子已降告命除依前官試諌議

大夫者臣聞孔子曰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

失其天下人主守崇髙富貴之極心易放逸選正

人置諸左右雖有無道之心終不為桀紂惡徳自

取敗亡故能謹守宗廟保社稷而比者臺諌官員

闕久矣下情壅於上聞 陛下入承大統念創業

之艱難思守成之不易詔求明於治體堪任言責

之人天下曉然皆知聖心欲廣聰明欲新盛徳欲

輔朝廷闕失人人莫不懽忻鼓舞有樂生之意臣

遭遇聖慈惕然震畏莫知所措臣伏見元豐五年

釐正官制諫官以諫爭為職不為容悅逢君之惡

不懷觀望險害忠良不以聲色為常事以體上心

不以滛巧為末務以蕩上意不以細故塞責不以

沽激盜名俯仰之間無所愧怍方能稱其責臣量

分度力不能任重不宜虛受自貽失職之罪伏望

聖慈矜察追寢成命

    論士風       游  酢

天下之患莫大於士大夫無恥士大夫至於無恥則見利

而已不復知有他如入市而攫金不復見有人也始則

非笑之少則人惑之久則天下相率而效之莫知

以為非也士風之壞一至於此則錐刀之末將盡

爭之雖殺人而謀其身可為也迷國以成其私可

為也草竊姦宄奪攘矯䖍何所不至而人君尚何

所頼乎古人有言禮義亷恥謂之四維四維不張

國非其有也今欲使士大夫人人自好而相髙以

名節則莫若朝廷之上唱清議於天下士有頑頓

無恥一不容於清議者將不得齒於縉紳親戚以

為羞鄉黨以為辱夫然故士之有志於義者寧飢

餓不能出門戸而不敢以䘮節寜阨窮終身不得

聞達而不敢以敗名亷恥之俗成而忠義之風起

矣人主何求而不得哉惟 陛下留意

    論章惇蔡卞     任  伯雨

臣先累有奏狀言章惇蔡卞迷國罔上脇持

哲宗以不孝之名迫懼 哲宗以不利之實激

哲宗使怒惑 哲宗使疑謗毀 宣仁聖烈保佑

之功傳致 元祐皇后疑似之罪引功自處歸過

哲宗挾天子賊害忠良肆讒説幾危神器自古姦

臣為害無甚於此去年上封事數千人人乞斬惇

卞天下公議只此可見蓋卞謀之惇行之蔡卞之

惡有過章惇臣前來奏狀已言之今更詳具大事

六件如後一元祐六年 哲宗皇帝始納元祐皇

後前此未納後時禁中嘗求乳婢諫官劉安世等

連上章論列 皇帝既未納後不知宮中求乳婢

何用宣仁聖烈令兩府宣諭是外家髙氏所覔安

世乃止紹聖初蔡卞還朝論及此事以為宣仁有

廢立之意乞追廢為庶人一自紹聖已來竄逐臣

僚應 哲宗皇帝批出行遣者並是蔡卞誣罔先

於 哲宗前密啓進入劄子 哲宗依劄子上語

言批出至今劄子見在一紹聖三年宮中厭勝事

作 哲宗方疑未知所處章惇欲召禮官法官共

議蔡卞雲既是犯法何用禮官乃建議乞掖庭置

獄只差內臣推治更不差有司同勘若非蔡卞建

議 哲宗必未廢元祐皇后一編排元祐中臣寮

章䟽乃蔡卞建議卞與寋序辰自編排惇不曽與

及卞具姓名乞行遣惇即奉行一鄒浩以言事忤

㫖蔡卞即首先奏雲呂公著曽薦浩浩以此詆譏

故 哲宗愈怒遂編管浩卞又執奏乞治浩親故

送別之罪 哲宗不從三次堅請乃許置獄一寋

序辰乃下死黨首建看詳理訴之議安惇助之章

惇遲疑未許卞即以相公二心之言迫之以此惇

即日差官置局凡此皆蔡卞謀之章惇行之也按

卞隂狡險賊惡機滔天惇雖㓙很每為制伏執政

七年門生故吏徧滿天下今雖薄責如卞在朝人

人惴恐不敢囬心向善朝廷邪正是非不得分別

馴致不已姦人復進天下安危殆未可保只如去

年臣僚上言蔡卞之惡過於章惇乃自太平州移

池州順流三程一日可到愚弄朝廷僅同兒戲蓋

人人畏附惇卞至今未已故寧負 陛下不負惇

卞大姦元惡未正典刑人情憤歎天象示戒故自

今年正月至今兩月隂雨蓋䝉氣之證於此可見

昔周饑克商而年豐衛旱伐邢而得雨今惇自以

異議當受大戮所有卞𢙣伏乞 陛下早賜宸斷

明正典刑以答上天䝉氣之證候正惇卞典刑之

日乞 陛下差人於朝堂道路間采聽若人人不

相慶臣甘伏罔上之罪

    論求言之詔未及舊弼 陳  瓘

臣切覩 陛下近因日食詔許中外臣民實封言

事天下之忠言必自此而進矣然而求言之詔普

逮於臣而乞言之禮未加於黃耉切慮耆徳故老

久去朝廷或在謪籍或已得謝忠於徇國意欲有

言泛然應詔則非舊弼之體密貢封事則有強聒

之嫌若非聖問俯及隆謙示敬則黃耉之言或不

樂告是以周家忠厚尊事黃耉秦穆改過復詢黃

髪詩書所載聖主之所宜行也願因側身懼變之

時明示養老乞言之禮必有嘉謨來助初政格王

正事無先於此伏望 陛下上稟慈闈議而行之

天下幸甚

    論國是       陳  瓘

臣竊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古之聖王以百姓心

為心故朝廷之所謂是非者乃天下之是非也是

以國是之説其文不載於二典其事不出於三代

唯楚莊王之所以問孫叔敖者乃戰國一時之事

非堯舜之法也然其言曰夏桀商紂不定國是而

以合其取捨者為是不合其取捨者為非則是孫

叔敖之意亦不敢以取捨之利而害天下之公是

非也若夫取捨簡擇一以私意合我者是異我者

非此楚莊王之所不取也豈聖時之所宜哉所有

國是故事一件謹録奏聞

    論瑤華不當遽復何大正不當遽賞

             陳   瓘

臣二十二日奏稟職事因論朝廷之議未及瑤華

而先賞何大正等失於太遽蓋以當時詔㫖以謂

內稟 兩宮外咨宰輔宰輔之意人所共喻 兩宮之

訓外人不知但聞祕獄初興推鞫嬪御獄詞既具

遂及中宮朝廷皆以為當行其事遂告於天地國

威所脅誰敢出言至於今日言路既開是以大正

之徒敢陳既往之事意雖可取言亦無難況聞大

正所陳其事不一請復瑤華者乃其所言之一事

而已然而外議詾詾溢語相傳皆以謂 陛下之

所以賞大正者將欲復瑤華故也當時預議執政

即令皆在朝廷憂廢者之復興恐身禍之莫測雖

知聖度之寛大亦慮言者之沸騰使其各有懼心

蓋由恩及大正臣故曰賞之遽也雖然前日之事

以母儀之動靜而定是非於獄辭茲固非所以習

天下而尊堂陛也又況當時推劾事由郝隨按牘

雖存豈足盡據設有寃抑理合辨明然而訓果出

於 兩宮則 先帝當時不得不從事既干於泰

陵則陛下今日安可輕改假使昔者 兩宮無堅

確之命 先帝有甞悔之心大正踈遠何由得知

然則朝廷莫大之政國家難處之事未可以卒然

而議也臣願 陛下先思昔者所以致此之因然

後罪之赦之皆得其宜矣臣謂致此之因生於元

祐之説也以繼述 神考為説以讎毀 宣仁為

心其於元祐之事譬如刈草欲除其根瑤華乃

宣仁之所厚又於 先帝本無間隙萬一瑤華有

預政之時則元祐之事未必不復是以任事之臣

過於久遠之慮若刈草而去其根則孟氏安得而

不廢乎知經術者獨謀於心宰政柄者獨行於手

心手相應實同一體方其造謀之時自謂密矣而

見微之士原始知終彼患失安位之人不能正救

雖有可罪然而春秋之法專責造意之人而已

臣願 陛下考往驗今詢謀於衆或採芻蕘之

論或乞黃耉之言議之既熟乃發威斷大明誅

意之法則首惡者懼曲示含垢之恩則獲免者衆

如此則事躰無傷謫罰不廣耿育宣布所起之

言可示於天下 仁祖專責范諷之意可法於

今日天不靜擾繫此一事願 陛下上稟慈闈

詳擇施行天下幸甚

皇朝文鑑卷第六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