繹史 (四庫全書本)/卷076
繹史 卷七十六 |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靈王之亂
說苑楚恭王多寵子而世子之位不定屈建曰楚必多亂夫一兔走於街萬人追之一人得之萬人不復走分未定則一兔走使萬人擾分已定則雖貪夫知止今楚多寵子而嫡位無主亂自是生矣夫世太子者國之基也而百姓之望也國既無基乂使百姓失望絶其夲矣夲絶則撓亂猶兔走也恭王聞之立康王為太子其後猶有令尹圍公子棄疾之亂也〈○兔走之說亦見尹文慎子諸書中〉左傳〈㐮公二十六年〉楚子秦人侵吳及雩婁聞吳有備而還遂侵鄭五月至於城麇鄭皇頡戍之出與楚師戰敗穿封戌囚皇頡公子圍與之爭之正於伯州犁伯州犁曰請問於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爭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戌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囚曰頡遇王子弱焉戍怒抽戈逐王子圍弗及楚人以皇頡歸印堇父與皇頡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獻於秦鄭人取貨於印氏以請之子大叔為令正以為請子產曰不獲受楚之功而取貨於鄭不可謂國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鄭國㣲君之惠楚師其猶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從遂行秦人不予更幣從子產而後獲之 〈二十九年〉楚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聼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六月鄭子產如陳涖盟歸復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於大國能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絶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三十一年〉衛侯在楚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衛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雖獲其志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衛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內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徳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懐其徳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舎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徳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昭公元年〉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國語虢之㑹楚公子圍二人執戈先焉蔡公孫歸生與鄭罕虎見叔孫穆子穆子曰楚公子甚美不大夫矣抑君也鄭子皮曰有執戈之前吾惑之蔡子家曰楚大國也公子圍其令尹也有執戈之前不亦可乎穆子曰不然天子有虎賁習武訓也諸侯有旅賁禦災害也大夫有貳車備承事也士有陪乗告奔走也今大夫而設諸侯之服有其心矣若無其心而敢設服以見諸侯之大夫乎將不入矣夫服心之文也如龜焉灼其中必文於外若楚公子不為君必死不合諸侯矣公子圍反殺郟敖而代之〈公羊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貶曷為貶為殺世子偃師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殺何言將自是弒君也今將爾詞曷為與親弒者同君親無將將而必誅焉然則曷為不於其弒焉貶以親者弒然後其罪惡甚春秋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貶絶然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今招之罪已重矣曷為復貶乎此著招之有罪也何著乎招之有罪言楚之託乎討招以滅陳也〉
左傳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獲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 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犁城犫櫟郟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於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弒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宮廏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犁於郟葬王於郟謂之郟敖使赴於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 楚靈王即位薳罷為令尹薳唘彊為大宰鄭㳺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歸謂子產曰具行噐矣楚王汰侈而自説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產曰不數年未能也 〈三年〉十月鄭伯如楚子產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產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 四年春王正月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於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嵗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茍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徳以待其歸若歸於徳吾猶將事之況諸侯乎若適淫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荊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徳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唘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頼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徳政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昬晉侯許之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衛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衛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 夏諸侯如楚魯衛曹邾不㑹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衛侯辭以疾鄭伯先待於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於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唘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戍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產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產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產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大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將墮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吳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緡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聼子產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諌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逺逺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徳逺而後興 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吳宋大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聼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弒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弒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遂以諸侯滅賴頼子靣縳銜璧士袒輿櫬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縳受其璧焚其櫬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鬭韋龜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
榖梁傳此入而殺其不言入何也慶封封乎吳鍾離其不言伐鍾離何也不與吳封也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為齊討也靈王使人以慶封令于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弒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弒其兄之子而代之為君者乎軍中人粲然皆笑慶封弒其君而不以弒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與遂繼事也〈公羊傳此伐吳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其為齊誅奈何慶封走之吳吳封之於防然則曷為不言伐防不與諸侯專封也慶封之罪何脅齊君而亂齊國也 春秋繁露楚荘王殺陳夏徴舒春秋貶其文不予專討也靈王殺齊慶封而直稱楚子何也曰荘王之行賢而徴舒之罪重以賢君討重罪其於人心善若不貶孰知其非正經春秋常於其嫌徳者見其不得也是故齊桓不予專地而封晉文不予致主而朝楚荘弗予專殺而討三者不得則諸侯之得殆此矣此楚靈之所以稱子而討也春秋之辭多所況是文約而法明也問者曰不予諸侯之専封復見於陳蔡之滅不予諸侯之專討獨不復見慶封之殺何也曰春秋之用辭已明者去之未明者著之今諸侯之不得專討固已明矣而慶封之罪未有所見也故稱楚子以伯討之著其罪之宜死以為天下大禁曰人臣之行貶主之位亂國之臣雖不簒殺其罪皆宜死比於此其雲爾也〉左傳冬吳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唘彊城巢然丹城州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賴之師〈新論昔楚靈王驕逸輕下信巫祝之道躬儛壇前吳人來攻其國人 五告急而靈王鼓舞自若 年〉楚子以屈伸為貳於吳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晉逆女過鄭鄭伯勞子蕩於氾勞屈生於菟氏晉侯送女於邢丘子產相鄭伯㑹晉侯於邢丘 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為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汏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汏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慎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汏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茍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肸為司宮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唘彊曰可茍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況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廵功設機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寇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吳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苖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㐮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㐮邢帶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晉人若喪韓起楊肸五卿八大夫輔韓湏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宼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榖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為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韓起反鄭伯勞諸圉辭不敢見禮也 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夀過帥師㑹楚子於瑣聞吳師出薳唘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吳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吳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懐楚師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吳使沈尹射待命於巢薳唘彊待命於雩婁禮也〈韓非子荊王伐吳吳使沮衛蹶融犒於荊師荊將軍曰縳之殺以釁鼓問之曰女來卜乎答曰卜卜吉乎曰吉荊人曰今荊將以女釁鼓其何也答曰是故其所以吉也吳使臣來也固視將軍將軍怒將深溝髙壘將軍不怒將懈怠今也將軍殺臣則吳必警守矣且國之卜非為一臣卜夫殺一臣而存一國其不言吉何也且死者無知則以臣釁鼓無益也死者有知也臣將當戰之時臣使鼔不鳴荊人因不殺也 說苑秦楚轂兵秦王使人使楚楚王使人戲之曰子來亦卜之乎對曰然卜之謂何對曰吉楚人曰噫甚矣子之國無良龜也王方殺子以釁鐘其吉如何使者曰秦楚轂兵吾王使我先窺我死而不還則吾王知警戒整齊兵以備楚是吾所謂吉也且使死者而無知也又何釁於鐘死者而有知也吾豈錯秦相楚哉我將使楚之鐘鼓無聲鐘鼓無聲則將無以整齊其士卒而理君軍夫殺人之使絶人之謀非古之通議也子大夫試孰計之使者以報楚王楚王赦之此 六之謂造命○此前事之舛 年〉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子也過鄭鄭罕虎公孫僑㳺吉從鄭伯以勞諸柤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乗馬八匹私靣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產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採蓺不抽屋不強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舎不為暴主不慁賔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將為王也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晉竟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為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為善民猶則之況國君乎晉侯説乃逆之徐儀楚聘於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
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吳師於豫章而次於乾谿吳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宮廏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冬叔弓如楚聘且弔敗也 〈七年〉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㫁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於王宮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畧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畧之內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𨽻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宮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盜所隱噐與盜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舎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盜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盜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大宰薳唘彊曰臣能得魯侯薳唘彊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於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日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㐮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況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歩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㑹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於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㐮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㐮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㐮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甞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㐮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於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楚子享公於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唘彊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寳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魯連子楚成章華之臺魯君先至楚王説之與大曲之弓不琢之璧已而悔之〉
國語靈王為章華之臺與伍舉升焉曰臺美夫對曰臣聞國君服寵以為美安民以為樂聼徳以為聰致逺以為明不聞其以土木之崇髙彫鏤為美而以金石匏竹之昌大囂庶為樂不聞其以觀大視侈淫色以為明而以察清濁為聰也先君荘王為匏居之臺髙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木不妨守備用不煩官府民不廢時務官不易朝常問誰宴焉則宋公鄭伯問誰相禮則華元駟騑問誰賛事則陳侯蔡侯許男頓子其大夫侍之先君是以除亂克敵而無惡於諸侯今君為此臺也國民罷焉財用盡焉年糓敗焉百官煩焉舉國留之數年乃成願得諸侯與始升焉諸侯皆距無有至者而後使大宰唘彊請於魯侯懼之以蜀之役而僅得以來使富都那豎贊焉而使長鬛之士相焉臣不知其美也夫美也者上下外內小大逺邇皆無害焉故曰美若於目觀則美縮於財用則匱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為夫君國者將民之與處民實瘠矣君安得肥且夫私慾𢎞侈則徳義鮮少徳義不行則邇者騷離而逺者距違天子之貴也唯其以公侯為官正而以伯子男為師旅其有美名也唯其施令徳於逺近而小大安之也若斂民利以成其私慾使民蒿焉忘其安樂而有逺心其為惡也甚矣安用目觀故先王之為臺榭也榭不過講軍實臺不過望氛祥故榭度於大卒之居臺度於臨觀之髙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其事不煩官業其日不廢時務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城守之木於是乎用之官寮之暇於是乎臨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故周詩曰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夫為臺榭將以教民利也不知其以匱之也若君謂此臺美而為之正楚其殆矣
新書翟王使使至楚楚王誇使者以章華之臺臺甚髙三休乃至楚王曰翟國亦有此臺乎使者曰否翟寠國也惡見此臺也翟王之自為室也堂髙三尺壌陛三絫茆茨弗翦采椽弗刮且翟王猶以作之者大苦居之者大佚翟國惡見此臺也楚王愧〈述異記楚中有宮人草狀如金䔲而甚氛氳花色紅翠俗説楚靈王時宮人數千皆多愁曠有囚死於宮中者葬之後墓上悉生此花 墨子楚靈王好士細腰故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肱息然後帶扶牆然後起比期年朝有黧黒之危〉
左傳〈八年〉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大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癈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夏四月辛亥哀公縊干徴師赴於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於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榖梁傳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曰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貳也雲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雲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稱行人怨接於上也〉 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毀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於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謟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嵗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於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於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徳於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縠梁傳惡楚子也不與楚滅閔公也〉 九年春叔弓宋華亥鄭㳺吉衞趙黶㑹楚子於陳 夏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産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公羊傳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曰存陳悕矣曷為存陳滅人之國執人之罪人殺人之賊葬人之君若是則陳存悕矣〈穀梁傳國曰災邑曰火火不志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說苑蔡侯宋公鄭伯朝於晉蔡侯謂叔向曰子亦奚以語我對曰蔡言地計衆不若宋鄭其車馬衣裘侈於二國諸侯其有圖蔡者乎處期年荊伐蔡而殘之
左傳〈十一年〉景王問於萇𢎞曰今茲諸侯何實吉何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弒其君之嵗也嵗在豕韋弗過此矣楚將有之然壅也嵗及大梁蔡復楚凶天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吳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沒振〈公羊傳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懐惡而討不義君子不予也榖梁傳何為名之也夷狄之君誘中國之君而殺之故謹而名之也稱時稱月稱日稱地謹之也〉 楚
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㑹於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產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徳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於楚弗許 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隱大子於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況用諸侯乎王必悔之〈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世子何不君靈王不成其子也不君靈公則曷為不成其子誅君之子不立非怒也無継也惡乎用之用之防也其用之防奈何蓋以築防也 穀梁傳此子也其曰世子何也不與楚殺也一事注乎志所以惡楚子也〉 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於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荘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至於今賴之臣聞五大不在邉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羈不在內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內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㳺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國語靈王城陳蔡不羮使僕夫子晳問於范無宇曰吾不服諸夏而獨事晉何也唯晉近我逺也今吾城三國賦皆千乗亦當晉矣又加之以楚諸侯其來乎對曰其在志也國為大城未有利者昔鄭有京櫟衛有蒲戚宋有蕭䝉魯有弁費齊有渠丘晉有曲沃秦有徴衙叔段以京患嚴公鄭㡬不封櫟人實使鄭子不得其位衛蒲戚實出獻公宋蕭䝉實殺昭公魯弁費實弱㐮公齊渠丘實殺無知晉曲沃實納齊師秦徴衙實難桓景皆志於諸侯此其不利者也且夫制城邑若體性焉有首領股肱至於手拇毛脈大能掉小故變而不勤地有髙下天有晦明民有君臣國有都鄙古之制也先王懼其不帥故制之以義旌之以服行之以禮辨之以名書之以文道之以言既其失也易物之由夫邉境者國之尾也譬之如牛馬處暑之既至䖟䗽之既多而不能掉其尾臣亦懼之不然是三城也豈不使諸侯之心惕惕焉子晳復命王曰是知天咫安知民則是言誕也右尹子革侍曰民天之生也知天必知民矣是其言可以懼哉三年陳蔡及不羮人納棄疾而殺靈王
左傳〈十二年〉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 楚子狩於州來次於頴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嚻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於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舎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呂伋王孫牟爕父禽父並事康玉四國皆有分我獨蕪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荊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䟦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賴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乗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剝圭以為鏚柲敢請命王入視之祈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湏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𬨨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甞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宮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招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
禮記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吳師及之陳棄疾謂工尹啇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諸射之斃一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一人每斃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檀弓〉
國語左史倚相廷見申公子亹子亹不出左史謗之舉伯以告子亹怒而出曰女無亦謂我老耄而舎我而又謗我左史曰唯子老耄故欲見以交儆子若子方壯能經營百事倚相將奔走承序於是不給而何暇得見昔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茍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舎我必恭恪於朝朝夕以交戒我聞一二之言必誦志而納之以訓道我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寧有官師之典倚幾有誦訓之諌居寢有𥊍御之箴臨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師工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之於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及其沒也謂之叡聖武公子實不叡聖於倚相何害周書曰文王至於日中昃不皇暇食惠於小民唯政之恭文王猶不敢惰今子老楚國而欲自安也以禦數者王將何為若常如此楚其難哉子亹懼曰老之過也乃驟見左史 靈王虐白公子張驟諌王患之謂史老曰吾欲已子張之諌若何對曰用之實難已之易矣若諌君則曰余左執鬼中右執殤宮凡百箴諌吾盡聞之矣寧聞它言白公又諌王如史老之言對曰昔殷武丁能聳其徳至於神明以入於河自河徂亳於是乎三年黙以思道卿士患之曰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無所稟令也武丁於是作書曰以余正四方余恐徳之不類茲故不言如是而又使以象夢求四方之賢聖得𫝊說以來升以為公而使朝夕規諌曰若金用汝作礪若津水用女作舟若大旱用女作霖雨唘乃心沃朕心若藥不瞑厥疾不瘳若跣不視地厥足用傷若武丁之神明也其聖之叡廣也其知之不疚也猶自謂未乂故三年黙以思道既得道猶不敢專制使以象旁求聖人既得以為輔又恐其荒失遺忘故使朝夕規誨箴諌曰必交修余無余棄也今君或者未及武丁而惡規諌者不亦難乎齊桓晉文皆非嗣也還軫諸侯不敢淫逸心類徳音以得有國近臣諌逺臣謗輿人誦以自誥也是以其入也四封不備一同而至於有畿田以屬諸侯至於今為令君桓文皆然君不度憂於二令君而欲自逸也無乃不可乎周詩有之曰弗躬弗親庶民弗信臣懼民之不信君也故不敢不言不然何急其以言取辠也王病之曰子復語不榖雖不能用吾憖寘之於耳對曰賴君之用也故言不然巴浦之犀犛兕象其可盡乎其又以規為瑱也遂趨而𨓆歸杜門不出七月乃有乾谿之亂靈王死之
左傳〈十三年〉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闘韋龜中犫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唘越大夫常夀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乾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強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乾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於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大子祿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次於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宮使觀從從師於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於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於郊以聼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聼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於楚王㳂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圍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於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公羊傳此其弒君其言歸何歸無惡於弒立也歸無惡於弒立奈何靈王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楚公子棄疾脅比而立之然後令於乾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裡衆罷而去之靈王經而死 榖梁傳自晉晉有奉焉爾歸而弒不言歸言歸非弒也歸一事也弒一事也而遂言之以比之歸弒比不弒也弒君者日不日比不弒也〉
史記右尹度王不用其計懼俱死亦去王亡靈王於是獨徬徨山中野人莫敢入王王行遇其故鋗人謂曰為我求食我已不食三日矣鋗人曰新王下法有敢饟王從王者罪及三族且又無所得食王因枕其股而臥鋗人又以土自代逃去王覺而弗見遂飢弗能起芋尹申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犯王命王弗誅㤙孰大焉乃求王遇王飢於釐澤奉之以歸夏五月癸丑王死申亥家申亥以二女從死並𦵏之
左傳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乾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於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𦵏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舎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於鄭且致犫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請曰聞諸道路將命寡君以犫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犫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毋勤姑歸不穀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𦵏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於羣望而祈曰請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於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宻埋璧於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乾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鬭韋龜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逹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羈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徴可謂無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渉五難以弒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盜賊伏隱私慾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芊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懐焉國無與焉將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賔湏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髙以為內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舎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犫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內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懐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奧主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公羊傳比已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其意不當則曷為加弒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弒何言將自是為君也 穀梁傳當上之辭也當上之辭者謂不稱人以殺乃以君殺之也討賊以當上之辭殺非弒也比之不弒有四取國者稱國以弒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比不嫌也春秋不以嫌代嫌棄疾主其事故嫌也〉
春秋繁露楚靈王行強乎陳蔡意廣以武不顧其行慮所美內罷其衆乾谿有物女水盡則女見水滿則不見靈王舉發其國而役三年不罷楚國大怒有行暴意殺無罪臣成然楚國大懣公子棄疾卒令靈王父子自殺而取其國虞不離津澤農不去疇土而民相愛也此非盈意之過耶
左傳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荊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隱大子之子廬歸於蔡禮也悼大子之子吳歸於陳禮也冬十月葬蔡靈公禮也〈公羊傳比皆滅國也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榖梁傳善其成之㑹而歸之故謹而日之此未甞有國也使如失國辭然者不與楚滅也變之不𦵏有三失徳不𦵏弒君不𦵏滅國不𦵏然且𦵏之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 十四事也 年〉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民分貧振窮長孤㓜養老疾収介特救災患宥孤寡赦罪戾詰姦慝舉淹滯禮新敘舊祿勲合親任良物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邉疆息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 楚令尹子旗有徳於王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殺鬬成然而滅養氏之族使闘辛居鄖以無忘舊勲 〈十五年〉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㣲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國語司馬子期欲以其妾為內子訪之左史倚相曰吾有妾而願欲笄之其可乎對曰昔先大夫子囊違王之命謚子夕嗜芰子木有羊饋而無芰薦君子曰違而道榖陽豎愛子反之勞也而獻飲焉以弊於鄢芋尹申亥從靈王之欲以隕於乾谿君子曰從而逆君子之行欲其道也故進𨓆周旋唯道之從夫子木能違若敖之欲以之道而去芰薦吾子經楚國而欲薦芰以干之其可乎子期乃止
左傳〈十六年〉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也〈公羊傳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 十九不疾也曷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 年〉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色者楚之謂矣舎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二十一年〉三月𦵏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𦵏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觧於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蔡侯朱出奔楚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於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隱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榖梁傳東者東國也何為謂之東也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東惡之而貶之也〉
楚靈昏王也而合諸侯恃其暴也抑晉實不競弭兵之役委權於楚以至虢之㑹子圍涖之仍先晉盟設服離衛晉人知其侈汰莫敢與亢焉楚重得志於晉子圍為之也歸國之日弒君自立合諸侯以㑹於申伐吳滅賴諸侯之師罔不服從曩者晉楚之成以弭兵也今則兵未甞弭而反以虞夏商周之𦙍供荊蠻之驅使謂非晉之失計乎慶封齊之亂臣也族誅於吳陳招殺其世子者也執放於越蔡般弒君自立者也誘殺於申三逆殄滅非不義舉然乗釁利禍非能興問罪之師也朱方既克執慶封以徇於軍曰勿或如齊慶封弒其君以弱其孤慶封曰勿或如楚公子圍弒其君以奪其國軍人粲然皆笑故懐瑕戮人慶封雖死不服也滅陳蔡以為邑用人以為牲慿惡恃彊不仁孰甚焉乃民已弗堪而已猶不悟築章華之臺崇於匏居之宮自謂美觀不知逺邇之畔離也四邑之城形若耦國尾大不掉羣臣諌而弗聽則曰我左執鬼中右執殤宮凡百箴諌盡聞之矣直言已塞禍敗隨之方欲興兵北瞰中原求九鼎於周求許田於鄭而衆怨皆作四族並起莫可如何也郟敖靈所縊而弒也而身還自縊幕及平夏靈所殺也而二子還見殺昔詬天而呼今投車而泣匍匐棘圍藁𦵏原野雖欲追蹤六王二公之事豈可得乎
繹史卷七十六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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