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至內容

羣書治要/卷二十二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二十一 羣書治要
卷二十二
作者:魏徵 
卷二十三

後漢書二

[編輯]

[編輯]

宋弘字仲子,長安人也。世祖嘗問弘通博之士,弘薦沛國桓譚,才學洽聞,幾能及揚雄,劉向父子,於是召譚拜議郎給事中,帝每讌,輒令鼓琴,好其繁聲,弘聞之,不悅,悔於薦舉,伺譚內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譚至。不輿席而讓之曰:吾所以薦子者,欲令輔國家以道德也。而今數進鄭聲以亂雅頌,非忠正者也。能自改耶,將令相舉以法乎。譚頓首辭謝,良久,乃遣之,後大會羣臣,帝使譚鼓琴,譚見弘失其常度,帝怪而問之。弘乃免冠謝曰:臣所以薦桓譚者,望能以忠正導主,而令朝廷耽悅鄭聲,臣之罪也。帝改容謝之,使反服,其後遂不復令譚給事中,弘推進賢士三十餘人,或相及為公卿者。

弘當讌見,御坐新施屏風,圖畫列女,帝數顧視之。弘正容言曰: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帝即為徹之。笑謂弘曰:聞義則服,可乎。對曰:陛下進德,臣不勝其喜,時帝姊湖陽公主新寡,帝輿共論朝臣,微觀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羣臣莫及。帝曰:方且圖之,後弘被引見,帝令主坐屏風後。因謂弘曰:諺言貴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臣聞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顧謂主曰:事不諧矣。

韋彪字孟達,扶風人也。拜大鴻臚,是時,陳事者多言郡國貢舉,率非功次,故守職益懈,而吏事寖疏,咎在州郡。彪上議曰:孔子曰: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是以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夫人才行少能相兼,是以孟公綽優於趙,魏老,不可以為滕,薛大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鍛練之吏,持心近薄,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在其所以磨之故也。士宜以才行為先,不可純以閥閲,然其要歸,在於選二千石,二千石賢,則貢舉皆得其人矣。帝深納之。

彪以世承二帝吏治之後,多以苛刻為能,又置官選職不必以才。上疏諫曰:農民急於務,而苛吏奪其時,賦發充常調,而貪吏割其財,此其巨患也。夫欲急民所務,當先除其所患,天下樞要,在於尚書,尚書之選,豈可不重,而間者多從郎官超升此位,雖曉習文法,長於應對,然察察小惠,類無大能,宜簡嘗歷州宰素有名者,雖進退舒遲,時有不逮,然端心向公,奉職周密,宜鑒嗇夫捷急之對,深思絳侯木訥之功也。往時,楚獄大起,故置令史以助郎職,而類多小人,好為奸利,今者務簡,可皆停省,又諫議之職,應用公直之士,通才謇正,有補益於朝者,今或從徵試輩為大夫,又御史外遷,動據州郡,並宜清選其任,責以言績,其二千石視事雖久,而為吏民所便安者,宜增秩重賞,勿妄遷徙,惟留聖心,書奏,帝納之。

杜林字伯山,扶風人也。為光祿勛,建武十四年,羣臣上言古者肉刑嚴重,則民畏法令,今憲章輕薄,故奸軌不勝,宜增科禁以防其源,詔下公卿。林奏曰:夫人情挫辱,則義節之風損,法防繁多,則苟免之行興。孔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古之明王,深識遠慮,動居其厚,不務多辟,周之五刑,不過三千,大漢初興,詳覽失得,故破矩為圓,斫雕為樸,蠲除苛政,更立疏網,海內歡欣,人懷寬德,及至其後,漸以滋章,吹毛索疵,詆欺無限,果桃菜茹之饋,集以成贓,小事無妨於義,以為大戮,故國無廉士,家無完行,至於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為弊彌深,臣愚以為宜如舊制,帝從之。

桓譚字君山,沛國人也。拜議郎給事中,因上疏陳時政所宜。曰:臣聞國家之廢興,在於政事,政事得失,由乎輔佐,輔佐賢明,則俊士充朝,而治合世務,輔佐不明,則論失時宜,而舉多過事,夫有國之君,俱欲興化建善,然而治道未理者,其舊無其字,補之所謂賢者異也。蓋善治者,視俗而施教,察失而立防,威德更興,文武迭用,然後政調於時,而躁人可定,昔董仲舒言治國譬若琴瑟,其不調者,則解而更張,夫更張難行,而咈衆者亡,是故賈誼以才逐而晁錯以智死,世雖有殊能,而終莫敢談者,懼於前事也。

且設法禁者,非能盡塞天下之奸,皆合衆人之所欲也。大抵取便國利事多者則可矣。又見法令決事,輕重不齊,或一事殊法,同罪異論,奸吏得因緣為市,所欲活則出生議,所欲陷則與死比是為刑開二門也。今可令通義理,明習法律者,校定科比,一其法度,班下郡國,蠲除故條,如此,天下知方,而獄無怨舊無怨字,補之濫矣。書奏,不省。

是時帝方信讖,多以決定嫌疑。譚復上疏曰:今諸巧慧小才伎數之人,增益圖書,矯稱讖記,以欺惑貪邪,詿誤人主,焉可不抑遠之哉。其事雖有時合,譬猶蔔數隻偶之類,陛下宜垂明聽,發聖意,屏羣小之曲說,述五經之正義,略雷同之俗語,詳通人之雅謀,帝省奏愈不悅,其後有詔會議靈臺所處。帝謂譚曰:吾欲以讖決之,何如,譚默然良久。曰:臣不讀讖,帝問其故,譚復極言讖之非經。帝大怒曰:桓譚非聖無法,將下斬之,譚叩頭流血,良久得解,出為六安郡丞,意忽忽不樂,道病卒。

馮衍字敬通,京兆人也。更始二年,遣尚書僕射鮑永行大將軍事,安集北方,乃以衍為立漢將軍,輿上黨太守田邑等繕甲養舊養下有良字,刪之士,捍衞並土,及世祖即位,遣宗正劉延攻天井關,輿田邑連戰十餘合,舊無遣字至餘合十七字,補之後邑聞更始敗,乃遣使詣洛陽獻璧馬,即拜為上黨太守,因遣使者招永,衍,永,衍等疑不肯降,而忿邑背前約。衍乃遣邑書曰:衍聞之委質為臣,無有二心,挈瓶之智,守不假器,是以晏嬰臨盟,擬以曲戟,不易其辭,謝息守郕,脅以晉,魯,不喪其邑,由是言之,內無鈎頸之禍,外無桃,萊之利,而被畔人之聲,蒙降城之恥,竊為左右羞之。

時訛言更始隨赤眉在北地,永,衍信之,故屯兵界休,方移書上黨雲,皇帝在雍,以惑百姓,審知更始已歿,乃共罷兵,幅巾降於河內,帝怨衍等不時至,永以立功得贖罪,遂任用之,而衍獨見黜。永謂衍曰:昔高祖賞季布之罪,誅丁固之功,今遭明主,亦何憂哉。衍曰:記有之,人有挑其鄰之妻者,挑其長者,長者詈之,挑其少者,少者報之,後其夫死而取其長者。或謂之曰:夫非駡爾者耶。曰:在人慾其報我,在我欲其駡人也。夫天命難知,人道易守,守道之臣,何患死亡,頃之,帝以衍為曲陽令,誅斬劇賊郭勝等,降五千餘人,論功當封,以讒毀故賞不行。

建武六年,日食,衍上書陳八事,其一曰顯文德,二曰褒武烈,三曰修舊功,四曰招俊傑,五曰明好惡,六曰簡法令,七曰差秩祿,八曰撫邊境,書奏,帝將召見,初,衍為浪浪作狼,孟長,以罪摧陷大姓令狐略,是時略為司空長史,讒之於尚書令王護。尚書周生豐曰:衍所以求見者,欲毀君也。護等懼之,即共排間衍,遂不得入,後衞尉陰興,新陽侯陰就以外戚貴顯,深敬重衍,衍遂輿之交結,由是為諸王所聘請,尋為司隸從事,帝懲西京外戚賓客,故以法繩之,大者抵死徙,其餘至貶黜,衍由此得罪,嘗是詣獄,有詔赦不問,歸故郡,閉門自保,不敢復輿親故通。

建武末。上疏自陳曰:臣伏念高祖之略,而陳平之謀,毀之則疏,譽之則親,以文帝之明,而魏尚之忠,繩之以法則為罪,施之以德則為功,逮至晚世,董仲舒言道德,見妒於公孫弘,李廣奮節於匈奴,見排於衞青,此臣之常所為流涕也。臣衍自惟微賤之臣,上無無知之薦,下無馮唐之說,乏董生之才,寡李廣之勢,而欲免讒口,濟怨嫌,豈不難哉。

臣衍之先祖,以忠貞之故,成私門之禍,而臣衍復遭擾攘之時,值兵革之際,不敢回行求世之利,事君無傾邪之謀,將帥無虜掠之心,衞尉陰興,敬慎周密,內自修敕,外遠嫌疑,故與交通,興知臣之貧,數欲本業之,臣自惟無三益之才,不敢處三損之地,固讓而不受之,昔在更始大原,執貨財之柄,居倉卒之間,據位食祿,二十餘年,而財産歲狹,居處日貧,家無布帛之積,出無輿馬之飾,於今遭清明之世,敕躬力行之秋,而怨讎叢興,譏議橫世,蓋富貴易為善,貧賤難為工也。疏遠隴畝之臣,無望高闕之下,惶恐自陳,以救罪尤,書奏,猶以前過不用。

論曰:馮衍之引挑妻子之譬得矣。夫納妻皆知取詈已者,而取士則不能,何也。豈非反妒情易,而恕義情難,光武雖得之於鮑永,猶失之於馮衍,夫然,義直所以見屈於既往,守節故亦彌阻於來情,嗚呼。

申屠剛字巨卿,扶風人也。遷尚書令,世祖嘗欲出遊,剛以隴蜀未平,不宜晏安逸豫,諫不見聽,遂以頭軔乘輿輪,帝遂為止,時內外羣官,多帝自選舉,加以法理嚴察,職事過苦,尚書近臣,至乃捶撲牽曳於前,羣臣莫敢正言,剛每輒極諫,又數言皇太子宜時就東宮,簡任賢保,以成其德。

鮑永字君長,上黨人也。父宣為王莽所殺,事後母至孝,妻嘗於母前叱狗,而永即去之,莽以宣不附己,欲滅其子孫,太守苟諫擁護,召以為吏,更始二年,徵,再遷尚書僕射,行大將軍事,持節將兵,安集河東并州朔部,世祖即位,遣諫議大夫儲大伯持節徵永,永乃收繫大伯,遣使馳至長安,既知更始已亡,乃發喪,出大伯等,封上將軍列侯印綬,悉罷兵,但幅巾輿諸將及同心客百餘人詣河內。帝見永問曰:卿衆所在。永離席叩頭曰:臣事更始,不能令全,誠慚以其衆幸富貴,故悉罷之。帝曰:卿言大,而意不悅。

為司隸校尉,行縣到霸陵,路經更始墓,引車入陌,從事諫止之。永曰:親北面事人,寧有過墓不拜,雖以獲罪司隸,所不避也。遂下拜,哭盡哀而去,西至扶風,椎牛上諫冢,帝聞之,意不平。問公卿曰:奉使如此何如。太中大夫張湛對曰:仁者行之宗,忠者義之主也。仁不遺舊,忠不忘君,行之高者也。帝意乃釋。

論曰:鮑永守義於故主,斯可以事新主矣。恥以其衆受寵,斯可以受大寵矣。若乃言之者雖誠,而聞之者未譬,豈苟進之悅,易以情納,持正之忤,難以理求乎。誠能釋利以循道,居方以從義,君子之槪也。

郅惲字君章,汝南人也。舉孝廉,為上東城門候,帝常出獵,車駕夜還,惲拒關不開,帝令從者見面於門間。惲曰:火明遼遠,遂不受詔,帝乃回從東中門入,明日。惲上書諫曰:陛下遠獵山林,夜以繼晝,其如社稷宗廟何,暴虎馮河,未至之誠,誠小臣所竊憂也。書奏,賜布百匹,貶東中門候為參封舊無封字,補之尉。

郭伋字細侯,扶風人也。王莽時為并州牧,建武九年,拜潁川太守,十一年,調為并州刺史,引見讌語,伋因言選補衆職,當簡天下賢俊,不宜專用南陽人,帝納之,伋前在并州,素結恩德,及後入界,所到縣邑,老幼相攜,逢迎道路,所過問民疾苦,聘求耆德雄俊,設几几杖之禮,朝夕與參政事,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兒數百,各騎竹馬於道次迎拜。伋問曰:兒曹何自遠來。對曰:聞使君到,喜,故來奉迎,伋辭謝之,及事訖,諸兒復送至郭外,問使君何日當還,伋計日告之,既還,先期一日,伋為違信於諸兒,遂止於野亭,須期乃入。

樊宏字靡卿,南陽人,世祖之舅也。宏為人謙柔畏慎,不求苟進。常戒其子曰: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吾非不喜榮勢也。天道惡滿而好謙,前代貴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已,豈不樂哉。宗族染其化,未嘗犯法,帝甚重之。

陰識字次伯,南陽人,光烈皇后之兄也。以征伐軍功增封。識叩頭讓曰:天下初定,將帥有功者衆,臣托屬掖庭,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帝甚美之。

興字君陵,識弟也。帝帝下舊有後字,刪之召興欲封之,置印綬於前。興固讓曰:臣未有先登陷陳之功,而一家數人,並蒙爵士,令天下觖望,誠為盈溢,臣蒙陛下貴人恩澤至厚,富貴已極,不可復加,至誠不願,帝嘉興之讓,不奪其志,貴人問其故。興曰:貴人不讀書記耶,亢龍有悔,外戚家苦不知謙退,嫁女欲配侯王,取婦眄睨公主,愚心實不安也。富貴有極,人當知足,誇奢益為觀聽所譏,貴人感其言,深自降挹,卒不為宗族求位,帝後復欲以興代吳漢為大司馬。興叩頭流涕固讓曰:臣不敢惜身,誠虧損聖德,不可苟冒,至誠發中,感動左右,帝遂聽之。

朱浮字叔元,沛國人也。為幽州牧,漁陽太守彭籠敗後,世祖以二千石長吏多不勝任,時有纖微之過者,必見斥罷,交易紛擾,百姓不寧,建武六年,有日蝕之異。浮因上疏曰:臣聞日者衆陽之宗,君上之位也。凡居官治民,據郡典縣,皆為陽為上,為尊為長,若陽上不明,尊長不足,則干動三光,垂示王者,陛下哀湣海內新離禍毒,保宥生民,使得蘇息,而今牧民之吏,多未稱職,小違治實,輒見斥罷,豈不粲然黑白分明哉。然以堯,舜之盛,猶加三考,大漢之興,亦累功效,吏皆積久,養老於官,至名子孫,因為氏姓,當時吏職,何能悉治,論議之徒,豈不喧嘩,蓋以為天地之功,不可倉卒,艱難之業,當累日也。

間者守宰數見換易,迎新相代,疲勞道路,尋其視事,日淺,未足昭見其職,既加嚴切,人不自保,各相顧望,無自安之心,有司或因睚眥以騁私怨,苟求長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長吏迫於舉劾,懼於刺譏,故爭飾詐僞,以希虛譽,斯皆羣陽騷動,日月失行之應,夫物暴長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壞,如摧長久之業,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天下非一時之用也。海內非一旦之功也。願陛下游意於經年之外,望化於一世之後,天下幸甚,帝下其議,羣臣多同於浮,自是牧守易代頗簡。

舊制,州牧奏二千石長吏不任位者,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史案驗,然後黜退,帝時用明察,不復委任三府,而權歸刺舉之吏。浮復上疏曰:陛下其清明履約,率禮無違,自宗室諸王,外家後親,皆奉繩墨,無黨勢之名,斯固法令整齊,下無作威者也。求之於事,宜以和平,而災異猶見者,而豈徒然哉。天道信誠,不可不察,竊見陛下疾往者上威不行,下專國命,即位以來,不用舊典,信刺舉之官,黜鼎輔之任,至於有所劾奏,便加退免,覆案不關三府,罪譴不蒙澄察,陛下以使者為腹心,而使者以從事為耳目,是為尚書之平,決於百石之吏,故羣下苛刻,各自為能,兼以私情容長,憎愛在職,皆競張空虛,以要時利,故有罪者心不厭服,無咎者坐被空文,不可經盛衰,貽後王也。夫事積久則吏自重,吏安則民自靜。傳曰:五年再閏,天道乃備,夫以天地之靈,猶五載以成其化,況人道哉。

陳元字長孫,蒼梧人也。以父任為郞,時大司農江馮上言,宜令司隸校尉督察三府。元上疏曰:臣聞師臣者帝,賓臣者霸,故武王以大公為師,齊桓以夷吾為仲父。孔子曰:百官總己,聽於冢宰,近則高帝優相國之禮,大宗假宰輔之權,及亡新王莽,遭漢中衰,專操國柄,以偸天下,況己自喻,不信羣臣,奪公輔之任,損宰相之威,以刺舉為明,徼訐為直,至乃陪僕告其君長,子弟變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無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謀,身為世戮,故人君患在自驕,不患驕臣,失在自任,不在任人,是以文王有日昃之勞,周公執吐握之恭,不聞其崇刺舉,務督察也。方今四方尚擾,天下未一,百姓觀聽,咸張耳目,陛下宜循文,武之聖典,襲祖宗之遺德,勞心下士,屆節待賢,誠不宜使有伺察公輔之名,帝從之。

桓榮字春卿,沛郡人也。以明經入授太子,每朝會,輒令榮於公卿前敷奏經書,帝稱善。曰:得卿幾晚,建武二十八年,大會百官,詔問誰善可傅太子者,羣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執金吾陰識可。博士張佚正色曰:今陛下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即為陰氏,則陰侯可,為天下,則固宜用天下之賢才,帝稱善。曰:欲置傅者,以輔太子也。今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即拜佚為太子太傅,而以榮為少傅,賜以輜車乘馬。

第五倫字伯魚,京兆人也。舉孝廉,帝問以政事,大悅,與語至夕。帝謂倫曰:聞卿為吏篣婦公,不過從兄飯,寧有之耶。倫對曰:臣三娶妻皆無父母,少遭飢亂,實不敢妄過人飡,帝大笑,拜會稽太守,會稽俗多淫祀,好卜筮,人常以牛祭神,百姓財産,以之困匱,其有自食牛肉而不以薦祠者,發病且死,先為牛鳴,前後郡將莫敢禁,倫到官,移書屬縣,曉告百姓,其巫祝有依託鬼神,詐怖愚民,皆案驗之,有妄屠牛者,吏輒行罰,民初恐懼,或祝詛妄言,倫案之愈急,後遂斷絕,百姓以安。

肅宗初為司空,及馬防為車騎將軍,當出征西羌。倫上疏曰:臣愚以為貴戚可封侯以富之,不當職事以任之,何者,繩以法則傷恩,私以親則違憲,伏聞馬防今當西征,臣以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纖介,難為意愛也。倫雖峭直,然常疾俗吏苛刻,及為三公,值帝長者,屢有善政,乃上疏褒稱盛美,因以勸成風德。曰:陛下即位,躬天然之德,體晏晏之姿,以寬弘臨下,出入四年,前歲誅刺史二千石貪殘者六人,斯皆明聖所鑒,非羣下所及,然詔書每下寬和,而政急不解,務存節儉,而奢侈不止者,咎在俗弊,羣下不稱故也。世祖承王莽之餘,頗以嚴猛為治,後世因之,遂成風化,郡國所舉,類多辦職俗吏,殊未有寬博之選,以應上求者也。

陳留令劉豫,冠軍令駟協,並以刻薄之姿,臨民宰邑,專念掠殺,務為嚴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議者反以為能,違天心,失經義,誠不可不慎也。非徒應坐豫,協,亦當宜譴舉者,務進仁賢,以任時政,不過數人,則風俗自化矣。臣嘗讀書記,知秦以酷急亡國,又目見王莽亦以苛法自滅,故勤勤懇懇,實在於此,又聞諸王主貴戚,驕者逾制,京師尚然,何以示遠。故曰:其身不正,雖令不行,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夫陰陽和,歲乃豐,君臣同心化乃成也。其刺史太守以下,拜除京師及道出洛陽者,宜皆召見,可因博問四方,兼以觀察其人,諸上書言事有不合者,但可報歸田裡,不宜過加喜怒,以明在寬也。

倫奉公盡節,言事無所依違。或問倫曰:公有私乎。對曰:昔人有與吾千里馬者,吾雖不受,每三公有所選舉,心不能忘,而亦終不用也。吾兄子常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寢,吾子有疾,雖不省視,而竟夕不眠,若是者,豈謂無私乎。

鍾離意字子阿,會稽人也。顯宗即位,徵為尚書,時交址太守坐臧千金,徵還伏法,以舊無以字,補之資物簿入大司農,詔班賜羣臣,意得珠璣,悉以委地,而不拜賜,帝怪而問其故。對曰:臣聞孔子忍渴於盜泉之水,曾參回車於勝母之閭,惡其名也。此臧穢之寶,誠不敢拜。帝嗟嘆曰:清乎。尚書之言,乃更以庫錢三十萬賜意,轉為尚書僕射。

車駕數幸廣成苑,意常當車陳諫般樂游田之事,天子即時還宮,永平三年,夏旱,而大起北宮。意詣闕免冠上疏曰:伏見陛下以天時小旱,憂念元元,降避正殿,躬自克責,而比日密雲,遂無大潤,豈政有未得應天心者耶,昔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耶,使民疾耶,宮室榮耶,女謁盛耶,苞苴行耶,讒夫昌耶,竊見北宮大作,民失農時,此所謂宮室榮也。自古非苦宮室小狹,但患民不安寧,宜且罷止,以應天心。帝策詔報曰:湯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謝,今又敕大匠止作諸宮,減省不急,庶消災譴,詔因謝公卿百僚,遂應時澍雨焉。

時詔賜降鬍子縑,尚書案事,誤以十為百,帝見簿大怒,召郎將笞之。意因入叩頭曰:過誤之失,常人所容,若以懈慢為愆,則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輕,咎皆在臣,臣當先坐,乃解衣就格,帝意解,使復冠而貰郎。

帝性褊察,好以耳目隱發為明,故公卿大臣數被詆毀,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拽,常以事怒郎藥崧,以杖撞之,崧走入床下,帝怒甚。疾言曰:郎出郎出。崧曰:天子穆穆,諸侯煌煌,未聞人君,自起撞郎,帝乃赦之,朝廷莫不悚慄,爭為嚴切以避誅責,唯意獨敢諫爭,數封還詔書,臣下過失,輒救解之,帝雖不能用,然知其至誠,亦以此故不得久留,出為魯相,後德陽殿成,百官大會,帝思意言。謂公卿曰:鍾離尚書若在,此殿不立,意卒,遺言上書陳昇平之世,難以急治,宜少寬假,帝感傷其意,下詔嗟嘆,賜錢二十萬。

宋均字叔庠,南陽人也。遷九江太守,郡多虎暴,數為民患,常募設檻阱,而猶多傷害,均到。下記屬縣曰:夫虎豹在山,黿鼉在水,各有所託,且江淮之有猛獸,猶北土之有鷄豚也。今為人患,咎在殘吏,而勞勤張捕,非憂卹之本也。其務退奸貪,思進忠善,可一去檻阱,除削課制,其後傳言虎相與東游渡江,中元元年,山山作公,陽楚沛多蝗,其飛至九江界者,輒東西散去,由是名稱遠近。

浚遒縣有唐後二山,民共祠之,衆巫遂取百姓男女以為山嫗,歲歲改易,既而不敢嫁娶,前後守令莫敢禁斷。均乃下書曰:自今以後,為山娶者,皆娶巫家,勿擾良人,於是遂絕,徵拜尚書令,嘗刪翦疑事,帝以為有奸,大怒,收郎,即縛格之,諸尚書惶恐,皆叩頭謝罪。均顧厲色曰:蓋忠臣執義,無有二心,若畏威失正,均雖死不易志也。小黃門在傍,入具以聞,帝善其不撓,即令貰郎,遷均司隸校尉。

寒朗字伯奇,魯國人也。守侍御史,與三府掾屬共考案楚獄,顏忠,王平等辭連及隧鄕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濩澤侯鄧鯉,曲成侯劉建,建等辭未嘗與忠,平相見,是時,顯宗怒甚,吏皆惶恐,諸所連及,率一切陷入,無敢以情恕者,朗心傷其寃,試以建等物色,獨問忠,平,而二人錯忤不能對,朗知其詐,乃上言建等無奸,專為忠,平所誣疑,天下無辜,類多如此。

帝乃召朗入問曰:建等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朗對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虛引,冀以自明。帝曰:即如是,四侯無事,何不早奏,而久繫至今耶。朗對曰:臣雖考之無事,然恐海內別有發其奸者,故未敢時上。帝怒駡曰:吏持兩端,促提下,左右方引去。朗曰:願一言而死,小臣不敢欺,欲助國耳,誠冀陛下一覺悟而已,臣見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惡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無後責,是以考一連十,考十連百,又公卿朝會,陛下問以得失,皆長跪言舊制大罪禍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於身,天下幸甚,及其歸舍,口雖不言,而仰屋竊嘆,莫不知其多寃,無敢忤陛下者,臣今所陳,誠死無悔,帝意解,詔遣朗出,後二日,車駕自幸洛陽獄録囚徒,理出千餘人。論曰:左丘明有言,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言,齊侯省刑,若鍾離意之就格請過,寒朗之廷爭寃獄,篤矣乎。仁者之情也。

東平王蒼,顯宗同母弟也。少好經書,雅有智思,顯宗甚愛重之,及即位,拜驃騎將軍,位在三公上,在朝數載,多所隆益,而自以至親輔政,聲望日重,意不自安,數上疏乞上印綬,退就藩國,詔不聽,其後數陳乞,辭甚懇切,乃許還國,而不聽上將軍印綬,加賜錢五千萬,布十萬匹,永平十一年,蒼與諸王朝京師,月餘還國,帝臨送歸宮,悽然懷思。乃遣使手詔告諸國中傅曰:辭別之後,獨坐不樂,因就車歸,伏軾而吟,瞻望永懷,實勞我心,誦及采菽,以增嘆息,日者,問東平王處家何等最樂,王言為善最樂,其言甚大,副是腰腹矣。

肅宗即位,尊重恩禮,逾於前世,諸王莫與為比,建初元年,地震,蒼上便宜,後帝欲為原陵顯節陵起縣邑,蒼聞之,遽上疏諫,舊無後帝至疏諫十九字,補之帝從而止,自是朝廷每有疑政,輒驛使諮問,蒼悉心以對,皆見納用,帝饗衞士於南宮,因從皇太后周行掖庭池閣,乃閲陰太后舊時器服,愴然動容,乃命留五時衣各一襲,及常所御衣,余悉分布諸王主,及子孫在京師者。特賜蒼及琅邪王京書曰:歲月騖過,山陵浸遠,孤心悽愴,如何如何,間饗衞士於南宮,因閲視舊時衣物。聞於師曰:其物存,其人亡,不言哀而哀,自至信矣。惟王孝友之德,亦豈不然,今送光烈皇后假髻帛巾各一,及衣一篋,可時奉瞻,以慰凱風寒泉之思,又欲令後生子孫,得見先後衣服之制,願王寶精神,加供養,苦言至戒,望之如渴。

建初六年,冬,請朝,明年正月,舊無明年正月四字,補之帝許之,後有司奏遣諸王歸國,帝特留蒼,八月,飲酎畢,有司後奏遣,乃許之。手詔賜蒼曰:骨肉天性,誠不以遠近為親疏,然數見顏色,情重昔時,念王久勞,思得還休,欲署大鴻臚奏,不忍下筆,顧授小黃門,中心戀戀,惻然不能言,於是車駕祖送,流涕而訣,蒼薨後,帝東巡守,幸東平宮,追感念蒼。謂其諸子曰:思其人,至其鄕,其處在,其人亡,因泣下沾襟,遂幸蒼陵,祠以大牢,親拜祠坐,哭泣盡哀,賜御劍於陵前而去。

朱暉字文季,南陽人也。為尚書僕射,是時穀貴,縣官經用不足,朝廷憂之,尚書張林上言穀所以貴,由錢賤故也。可盡封錢,一取布帛為租,以通天下之用,又鹽,食之急者,雖貴,民不得不須,官可自鬻,又宜因交趾,益州上計吏往來市珍寶,收採其利,武帝時所謂均輸者也。帝然之,有詔施行。暉獨奏曰:王制,天子不言有無,諸侯不言多少,食祿之家,不與百姓爭利,今均輸之法,與賈販無異,鹽利歸官,則下人窮怨,布帛為租,則吏多奸盜,誠非明主所宜行也。帝卒以林等言為然,得暉重議,因發怒切責諸尚書,暉因稱病篤,不肯復署議,尚書令以下惶怖。謂暉曰:今臨得譴讓,奈何稱疾,其禍不細。暉曰:行年八十,蒙恩得在機密,當以死報,若心知不可而順旨雷同,負臣子之義,今耳目無所聞見,伏待死命,遂閉口不言,諸尚書不知所為,乃劾效奏暉,帝意解,寢其事。

袁安字邵公,汝南人也。為司徒時,和帝幼弱,太后臨朝,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權,每朝會進見,及與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噫嗚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倚賴之,章和四年,薨,朝廷痛惜焉。後數月,竇氏敗,帝始親萬機,追思前議者邪正之節,乃除安子賞郎。

郭躬字仲孫,潁川人也。明法律,有兄弟共殺人者,而罪未有所歸,帝以兄不訓弟,故報兄重而減弟死,中常侍孫章宣詔,誤言兩報重,尚書奏章矯制,罪當腰斬,帝復召躬問之,躬對章應罰金。帝曰:章矯詔殺人,何謂罰金。躬曰:法令有故誤,章傳命之謬,於事為誤,誤者其文則輕。帝曰:章與囚同縣,疑其故也。躬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不逆詐,君王法天刑,不可以委曲生意。帝曰:善,遷躬廷尉正。

陳寵字昭公,沛國人也。章帝初為尚書,是時,承永平故事,吏治尚嚴切,尚書決事,率近於重。寵乃上疏曰:臣聞先王之政,賞不僭,刑不濫,與其不得已,寧僭不濫,陛下即位,數詔羣僚,弘崇晏晏,而有司執事,猶尚深刻,治獄者急於旁格酷烈之痛,執憲者煩於詆欺放濫之文,或因公行私,逞縱威福,夫為政猶張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絕,故子貢非臧孫之猛法,而美鄭喬之仁政,詩云,不剛不柔,布政優優,方今聖德充塞,假於上下,宜隆先王之道,蕩滌煩苛之法,輕薄捶楚,以濟羣生,帝敬納寵言,每事務於寬厚,其後遂詔有司絕諸慘酷之科,解妖惡之禁,除文致之請讞五十餘事,定著於令,是後民俗和平,屢有嘉瑞。

寵子忠字伯始,擢拜尚書,安帝始親朝事,連有災異,詔舉有道,公卿百僚,各上封事,忠以詔書既開諫爭,慮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廣帝意曰:臣聞仁君廣山藪之大,納切直之謀,忠臣盡謇諤之節,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紂之譬,孝文嘉爰盎人豕之譏,世宗納東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廣德自刎之切,昔者。晉平公問於叔向曰:國家之患孰為大。對曰:大臣重祿不極諫,小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今明詔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誠,引咎克躬,諮訪羣吏,言事者見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録,顯列二臺,必承風響應,爭為切直,若嘉謀異策,宜輒納用,如其管穴妄有譏刺,雖苦口逆耳,不得事實,且優游寬容,以示聖朝無諱之美,若有道之上,對問高者,宜垂省覽,特遷一等,以廣直言之路。

楊終字子山,蜀郡人,徵詣蘭臺,拜校書郎,建初元年,大旱,穀貴,終以為廣陵,楚,淮陽,濟南之獄,徙者萬數,又遠屯絕域,吏民怨曠。乃上疏曰:臣聞善舊善上有修字,刪之善及子孫,惡舊惡上有行字,刪之惡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違忤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亂,約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萬姓廊然,蒙被更生,澤及昆蟲,功垂萬世,陛下聖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災疫未息,躬自菲薄,廣訪得失,三代之隆,無以加焉。

臣竊案春秋水旱之變,皆應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來,仍連大獄,有司窮考,轉相牽引,掠治冤濫,家屬徙邊,加以北征匈奴,西開三十六國,又遠屯伊吾,樓蘭,車師,戊已,人懷土思,怨結邊域,昔殷民近遷洛邑,且猶怨望,何況去中土之肥饒,寄不毛之荒極乎。且南方暑濕,障毒互生舊無南方至互生八字,補之愁困之民,足以感動天地,移變陰陽矣。惟陛下留念省察,以濟元元,孝元棄珠崖之郡,光武舊無孝元,至先武九字,補之絕西域之國,不以介鱗易我衣裳,今伊吾之役,樓蘭之屯,久而不還,非天意也。帝從之,聽還徙者,悉罷邊屯。

龐參字仲達,河南人也。順帝以為太尉,是時,三公之中,參名忠直,數為左右所陷,以所舉用忤帝旨,司隸承風案之,時會茂才孝廉,參以被奏稱疾不得會,舊無參以至得會九字。補之上計掾廣漢段恭因會上疏曰:伏見道路行人。農夫織婦皆曰:太尉龐參竭忠盡節,徒以直道,不能曲心,孤立羣邪之間,自處中傷之地,臣猶冀在陛下之世,當蒙安全,而復以讒佞傷毀忠正,此天地之大禁,人主之至誡,昔白起賜死,諸侯酌酒相賀,季子來歸,魯人喜其紓難,夫國以賢治,君以忠安,今天下咸欣陛下有此忠賢,願卒寵任,以安社稷,書奏,詔即遣小黃門視參疾,太醫致羊酒,復為太尉。

崔駰字亭伯,涿郡人也。竇太后臨朝,舊無竇字,補之憲以重戚出內詔命。駰獻書戒之曰:生而富者驕,生而貴者傲,生富貴而能不驕傲者,未之有也。今寵祿初隆,百僚觀行,當堯,舜之盛世,處光華之顯時,豈可不庶幾夙夜,以永終譽,弘申伯之美,致周,邵之事乎。語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昔馮野王以外戚居位,稱為賢臣,近陰衞尉克己復禮,終受多福,郯氏之宗,非不尊也。陽侯之族,非不盛也。重侯累將,建天樞,執斗柄,其所以獲譏於時,垂愆於後者,何也。蓋在滿而不挹,位有餘而仁不足也。漢興以後,迄於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書曰:鑒於有殷,可不慎哉。夫謙德之光,周易所美,滿溢之位,道家家下無之字之所戒,故君子福大而愈懼,爵隆而益恭,遠察近覽,俯仰有則,銘諸機杖,刻諸槃杅,矜矜業業,無殆無荒,如此,則百福是荷,慶流無窮矣。及憲為車騎將軍,辟駰為掾,憲擅權驕恣,駰數諫之,及出擊匈奴,道路愈多不法,駰為主簿,前後奏記數十,指切長短,憲不能容,稍疏之,因察駰高第,出為長岑,駰長自以遠去不得意,遂不之官而歸,卒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