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羣書考索 (四庫全書本)/全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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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一
  羣書考索       類書類
  提要
  等謹案羣書考索二百十二卷宋章如愚撰如愚字俊卿婺州金華人慶元中登進士第初授國子博士改知貴州開禧初被召疏陳時政忤韓侂胄罷歸事跡具宋史儒林傳史稱所著有文集行世今已散佚惟此書獨存凡分四集前集六十六卷分六經諸子百家諸經諸史聖諱書目文章禮樂律呂厯數天文地理十三門後集六十五卷分官制學制貢舉兵制食貨財用刑法七門續集五十六卷分經籍諸史文章韓墨律厯五行禮樂封建官制兵制財用諸路君道聖賢十五門別集二十五卷分圖書經籍諸史文章律厯人臣經藝財用兵制四裔邊防十一門宋自南渡以後迂儒尊性命而薄事功文士尚議論而尠考証如愚是編獨以考索為名言必有徵事必有據博採諸家而折衷以己意不但淹通掌故亦頗以經世為心在講學之家尚有實際惟其書卷帙浩繁又四集不作於一時不免有重複牴牾之處如前集六經門外又立諸經一門其文互相出入諸子百家門中以晏子荀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文中子之類為諸子以管子商子韓非子淮南子之類為百家亦不知何以分別又如前集第三十五卷詳列六宗之説無所專從續集第十卷則主鄭康成説前集第三十卷既主二年一祫五年一禘以為宋制合古別集第十四卷又專主顔達龍三年一禘五年一祫之説前集第三十三卷專主鄭康成説祫大禘小別集第十四卷又專主顔達龍説禘大祫小前集第十三八卷既主天子五門諸侯三門別集第八卷則又謂天子六門諸侯二門皆前後牴牾疎於決擇然大致網羅繁富考據亦多所心得在宋人著述之中較通考雖體例稍雜而優於釋經較玉海雖博贍不及而詳於時政較黃氏日鈔則條目獨明較呂氏制度詳説則源流為備前人稱蘇軾詩如武庫之兵利鈍互陳如愚是編亦可以當斯目矣乾隆四十六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一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易類








  周易始末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類萬物之情文王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為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世歴三古前藝文志或曰周公作爻辭韓宣子適魯見易象曰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而爻辭作扵周公彼誠有以知之其後馬融陸績亦云惟班固以謂人更三聖而周公不與蓋文王周公父子一道序父不序子尊父也而諸儒泥扵三聖之說遂以爻辭為文王所作重卦之人諸儒不同凡有四說王輔嗣等以為伏羲鄭元之徒以為神農孫盛以為夏禹史遷等以為文王其言夏禹及文王重卦者案繫辭神農之時已有蓋取諸益與噬嗑以此論之不攻自破其言神農重卦亦未為得今以諸文驗之案說卦雲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賛於神明而生蓍凡言作者創造之謂也神農以後便是述修而不可謂之作也幽賛用蓍謂伏羲矣伏羲用蓍即伏羲已重卦今依王輔嗣為得其實
  八索八卦之說謂之八索疏雲說者以八卦交互相說其理此索為求索亦為捜索以易為主故易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就八卦而求其理則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策天下之事得故謂之索非一索再索而已此索扵左傳有不同皆後人失其真理妄穿鑿耳
  易之卦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繫辭蓍之徳圎而神卦之徳方以知仝上
  易之象吉凶者得失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
  易之變參伍以變錯綜其數通其變遂成天地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其孰能與於此爻象繫辭三易及諸儒訓詁傳授河出圗伏羲始畫八卦其後重而為六十四文王繫爻辭孔子作十翼上彖下彖 上始乾坤 下始咸恆 上象 下象 上
  繫 下繫 文言 說卦 序卦 雜卦古經彖象文言皆在六爻經辭之後乃孔子自卑退不敢干亂正經費直以彖象繫辭文言解說上下經見西漢儒林傳汲冡書冡易上下篇與今正同別有隂陽說而無彖象文言繫辭鄭康成始以彖象連經文而王弼又以文言附於乾坤二卦 周官太卜所掌又有三易一曰連山夏易也始扵艮鄭𤣥雲象山之出雲連連不絶二曰歸蔵商易也先坤而後乾鄭𤣥雲萬物莫不歸蔵扵其中三曰周易周易也始扵乾鄭𤣥雲言易道周普無所不備也孔穎逹雲文王重易扵羑里猶商世故題周以別商也夏商之易取七八以不變為占左氏言遇艮之八是也周易取九六以變為占穎逹正義雲三易杜子春雲連山伏羲歸蔵黃帝與鄭𤣥之說皆不取案世譜等書神農曰連山氏亦曰列山氏黃帝曰歸蔵氏既連山歸蔵並是代號則周易稱周亦然也 帝王世紀曰庖犧氏作八卦神農重之為六十四黃帝堯舜引而伸之分為二易至夏人因炎帝曰連山商人因黃帝曰歸蔵文王廣六十四卦著九六之爻謂之周易 爾雅疏曰歸蔵者成湯之所作也 公羊疏孔子欲作春秋卜得陽豫之卦宋氏雲夏商之卦名孔子何不用周易占之蓋孔子見西狩獲麟又見天命有改製作之意故用夏商之易也 秦燔詩書易以卜筮存初商瞿受易扵孔子五傳至田何漢之言易者如楊何施讐孟喜梁丘賀之徒所學皆祖田何楊何最先出武帝時已立博士施孟梁丘至宣帝時又立博士惟焦氏費氏髙氏三家為異焦延夀髙相皆述隂陽災異之言焦傳之京房房易具存大抵隂陽律數之事元帝時亦立學官費氏初傳民間至後漢時陳元鄭康成皆傳費氏易費氏興而餘學息今所傳即費氏易也魏王弼註上下經晉韓康伯注繫辭說卦序卦唐孔頴逹為正義夲朝則有陳摶种放范諤昌邵雍之徒孔頴逹雲易卦六十四分為上下象隂陽故上篇三十所以象陽竒始乾坤而終扵離坎者以有日月之道也下篇三十四以法隂耦始咸恆而終扵既濟未濟者所以明戒謹也
  數龍馬負圗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與四為肩六與八為足五為腹心是天地自然之數也亦謂之九宮縱橫皆十五數總四十有五陳摶 孔傳謂龍馬出河伏羲遂則其文以畫八卦謂之河圗大衍之數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卦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或者六十四卦在其中矣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而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扵天地之數既減其五又虛其一何也鄭康成雲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以五行之氣通扵萬物故減五大衍又減其一故四十有九故嘗為之説曰天一下降與地六合而生水扵北地二上駕與天七合而生火扵南天三左旋與地八合而生木扵東地四右轉與天九合而生金扵西天五𡨋運與地十合而生土扵中以竒生者成以耦以耦生者成以竒天陽也故其數竒地隂也故其數耦竒耦相合而五十有五之數備大衍之數減其五五行之用也虛其一者元氣之夲也姚信董遇雲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者其六以象六畫之數故減之而其用四十九
  三兆三易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玉兆顓帝之兆瓦兆帝堯之兆原兆有周之兆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蔵三曰周易連山伏羲歸蔵黃帝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有四
  諸儒重卦之説王弼以為伏羲鄭元以為神農孫盛以為夏禹史遷以為文王以經考之隨之上九曰王用享於岐山明夷之六五曰箕子利貞此皆商周時事然則以為神農伏羲夏禹者皆非也或以為文王至武王時始追王此已言王似非文王時重也然則爻辭孰作之歟宣子適魯見易象而言曰吾今乃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是爻辭意亦周公作也然世之論易者以為人更三聖謂伏羲文王孔子而不數周公蓋父統子業也此數語見孔頴逹正義 孔穎逹援韓宣子之言以驗曰卦辭文王爻辭周公馬融陸績並同此說今依用之觀太卜掌三易之法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四則六十四卦之體已具久矣 孔頴逹正義雲重卦之人諸儒不同凡有四説王輔嗣以為伏羲鄭元以為神農孫盛以為夏禹史遷以為文王其言禹及文王者按繫辭神農時已有取諸益與噬嗑以此論之不攻而破其言神農亦未為得易緯數三聖但云伏羲文王孔子不及神農時神農但見取諸益不重卦矣今依王輔嗣以伏羲既畫八卦即自重為六十四為得其實
  孔子象象用夏正或曰易象非孔子作也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闗商旅不行後不省方考之夏小正十一月萬物不通則至日閉闗後不省方夏之制也周制以十一月北廵狩至於北嶽矣恐大象非孔子作殊不知周正雖建子而孔子彖象皆建寅故以復為十一月姤為五月此正孔子行夏時也
  文言穆姜襄公九年占有文言之辭襄公二十二年孔子生下距穆姜十四年穆姜之時已誦隨繇之辭因取乾卦文言然其言與今易稍異穆姜之言曰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以今易考之刪改者二増益者六則古已有是言孔子特文之耳 他卦彖象而已獨乾坤更設文言以發其義伊川
  易學京房之學專守名數王弼之學髙談理致
  繫辭文言序卦或以為非孔子作其間每更一事必稱子曰若夫子自作不應自稱子曰歐公亦以為然唐僧一行易纂引孟喜序卦文辭與今易不同然則今之序卦等恐非夫子全文或出扵經師未可知也
  子夏易漢之易家自田何始何而上未嘗有書魏管輅謂易安可注者其得先儒之心歟古今學者咸謂卜子夏受易孔子而為之傳然太史公劉向父子班固皆不論著唐劉知㡬知其偽矣是書亡不傳扵今今號為子夏易傳者竊意非古所傳何者觀其書不依古易經次乃遵費氏鄭氏王氏所合彖象文言扵爻下而傳之也唯隋唐志有卜子夏易傳二卷文已殘缺子夏詩序之外有易傳唐劉知㡬謂疑出於漢之杜氏
  漢諸儒易傳自魯商瞿子木受易孔子師古曰商瞿姓也瞿音衢以授魯橋庇子庸師古曰姓橋名庇字子庸它皆類此庇音必寐反子庸授江東馯臂子弓師古曰馯姓也音韓子弓授燕周醜子家子家授東武孫虞子乘子乘授齊田何子裝及秦禁學易為筮卜之書獨不禁故傳受者不絶也漢興田何以齊田徙杜陵號杜田生師古曰髙祖用婁敬之言徙闗東大族故何以舊齊田氏見徙也初徙時未為杜陵蓋史家夲其地追言之也授東武王同子中雒陽周王孫丁寛齊服生皆著易傳數篇師古曰田生授王同周王孫丁寛服生四人而四人皆著易傳也子中王同字也中讀曰仲同授淄川楊何字叔元元光中徴為大中大夫齊即墨成至城陽相師古曰姓即墨名成廣川孟但為太子門大夫魯周霸莒衡胡師古曰莒人姓衡名胡也臨淄主父偃皆以易至大官要言易者本之田何
  丁寛易説寛從田何受易復從周王孫受古義景帝時寛為梁孝王將軍距呉楚號丁將軍作易說三萬言訓故舉大誼而已今章小句是也寛授田王孫王孫授施讐孟喜梁丘賀繇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學
  京房易京房受易焦延夀延夀嘗從孟喜至成帝時劉向校書考易說以為譜易家說皆祖田何楊叔丁將軍大誼畧同唯京氏為異黨焦延夀獨得隠士之說託之孟氏不相與同房以災異得幸繇是易有京氏學費直易長扵卦筮無章句徒以彖象繫辭十篇文言解說上下經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亾唯費氏經與古文同
  崔篆易林後漢崔篆建武初朝廷多薦言之者幽州刺史又舉篆賢良篆辭歸不仕客居滎陽著周易林六十四篇用決吉凶多所占驗
  王弼易魏尚書郎王弼注六十四卦六卷韓康伯注繫辭以下三卷王弼又撰易略例一卷
  諸儒以彖象文言雜入卦中漢藝文志易經十二篇施孟梁丘三家顔師古曰上下經及十翼故十二篇是則彖象文言繫辭始附卦爻而傳扵漢歟先儒謂費直專以彖象文言繫辭解說上下經以彖象文言繫辭雜入卦中者自費氏始其初費氏不列學官惟行民間至漢末陳元鄭康成之徒學費氏古十二篇之易遂亡孔頴逹又謂輔嗣之意象夲釋經宜相附近分爻之象辭各附當爻則費氏初變亂古訓時猶若今乾卦彖象係卦之末古經始變扵費氏而卒大亂扵王弼惜㢤奈何後之儒生尤而效之杜預分左氏傳按經宋𠂻范望輩散太元賛與測於八十一首之下是其明比也揆觀其初乃如古文尚書司馬遷班固序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法言序篇雲爾今民間法言列序篇首與學官書不同槩可見也唐李鼎祚又取序卦冠之卦首則又效小王之過也嵩山晁氏說 漢初傳訓者皆與經別行三傳之文不與經連故石經書公羊傳皆無經文而藝文志所載毛詩故訓傳之文亦與經別及馬融為周禮注乃雲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夲文而就經為注據此則古之經傳夲皆自為一書詩疏
  易元魏鍾㑹甞著易元互體才性同異後扵㑹家得書二十篇名曰道論寔刑名也
  易摘呉程秉著周易摘
  易圖唐髙定通王氏易以為圗合八出上員下方合則重轉則演七轉而六十四卦六甲八節備焉
  太易張志和著太易十五篇其卦三百六十五
  易發微王勃夣有告者曰易有太極寤而作易發微易飾易文趙賓為易飾易文以為箕子眀夷隂陽氣亡箕子箕子者萬物方荄茲也賓持論巧慧易家不能難皆曰非古法也
  景鸞易説見漢諸儒門
  窪丹易通見漢儒諸門
  易名三義易緯乾鑿度雲易一名而含三義所謂易者變易也不易也又雲易者其徳也光眀四通澹泊不失此其易也變易者其氣也天地不變不能通變五行迭終四時更廢君子取象變節相移此其變易也不易者其位也天在上地在下君南靣臣北靣父坐子伏此其不易也
  九師易文中子曰蓋九師興而易道微注淮南王聘九人眀易者撰道訓二十篇號九師易
  文中讃易子曰吾扵讃易也述而不敢論 又曰讃易道以伸先師之㫖注申眀十翼也 子讃易至序卦曰大矣時之相生也逹者可與㡬矣至雜卦曰旁行而不流守者可與存義 子讃易至革歎曰可矣其孰能為此哉至初九曰吾當之矣又安行乎 薛収問一卦六爻之義子曰卦也者著天下之時也爻也者傚天下之動也趍時有六動焉吉凶悔吝所以不同也収曰敢問六爻之義子曰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誰能過乎 子讃易至山附於地剝曰固其所也將安之乎是以君子思以下人
  續易
  太𤣥雄以為經莫大扵易故作太𤣥畫為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為八十一首每首九賛合七百二十九賛外有踦嬴二賛每卦曰初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上九即九賛每賛皆有測卦始扵中終於養王涯曰太𤣥以一生三以三生九以九生二十七以二十七生八十一三三相生元之數也司馬公說元曰易有彖𤣥有首易有爻𤣥有賛易有象𤣥有測易有文言𤣥有文易有繫辭𤣥有攡瑩掜圗告易有説卦元有數易有序卦𤣥有衝易有雜卦𤣥有錯𤣥漢宋𠂻解其義呉陸績釋之初雄作太𤣥首賛測皆異卷晉范望始合之使相聨屬望又采陸績宋𠂻之說而為之注館閣書目唐王涯作說𤣥一卷本朝許洞撰演𤣥十卷仝上 司馬光又為之集注張行成又為翼元十二卷哀帝時雄大覃思渾天參摹而四分之三析而四分天之宿度甲乙也極扵八十一旁及三摹九據極之七百二十九賛亦自然之道也故觀易者見其卦而名之觀元者數其畫而定之元者首四重非卦也數也其用自天元推一晝一夜隂陽度數律歴之紀九九大運與天終始故元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四十三表七百二十九賛分為三卷曰一二三與太初厯相應亦有顓帝之厯焉筮之以三策闗之以休咎絣之以象類播之以人事文之以五行擬之以道徳仁義禮智無主無名要合五經苟非其事文不虛生為其泰漫濫不可知故有首衝錯測攡瑩數文掜圗告十一篇皆以解剝元體離散其文章句尚不存焉
  通元晉王長文閉門自守不交人事著書四卷撰易名通元經有文言卦象可用卜筮時人比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太元同郡馬秀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太元惟桓譚以為必傳後世晚遭陸績元道遂眀長文通元經未遭陸績君出耳
  論元有客難元太深雄解之號曰解難劉歆謂雄曰今學者有利祿尚不能明易如𤣥何恐後人用覆醤瓿張衡致思扵天文隂陽歴筭常好元經謂崔瑗曰吾觀太𤣥方知子雲妙極道數乃與五經相擬非徒傳記之屬使人難論隂陽之事 桓譚曰雄書至深而論不詭扵聖人若使遇時君更閱賢知為所稱善則必度越諸子矣 司馬公曰元者以賛易也非別為書以與易角也 蘇氏之論謂其以艱深之辭文淺近之說 陳濳室曰雄之元如膠柱調弦各不能相通非如易一自竒耦之畫而窮扵六十四卦互相為用或雲六十四卦八卦之重也元方州部家之雜至是而周矣不可以變也或曰易之六爻即六畫耳由其爻用六故其畫亦六今元有四重即卦上四畫也而賛乃有九
  皇極經世十卷邵雍撰天地運化隂陽消長皆以數推之以窮夫萬物之變此書以元㑹運世自開闢以來推其年數以元經㑹以㑹經運以運於世 以日經日為元之元其數一日之數一故也以日經月為元之㑹其數十二月之數十二故也以日經星為元之運其數三百六十日之數三百六十故也以日經辰為元之世其數四千三百二十辰之數四千三百二十故也則是日為元月為㑹星為運辰為世此皇極經世之數也一元象一年十二㑹象十二月三百六十運象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世象四千三百二十時也蓋一年有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時故也經世一元十二㑹三百六十運四千三百二十世一世三十年是為一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是為皇極經世自元之元更相變而至扵辰之元自元之辰更相變而至扵辰之辰所謂皇極經世但著一元之數使人引而伸之可以終而復始也三山說起堯即位之二十二年甲辰終扵周顯徳六年己未編年紀治亂興亡之事以符其學晁氏志潛虛曰氣曰體曰性曰名曰行曰命溫公自序曰萬物皆祖於虛生於氣氣以成體體以受性性以辨名名以立行行以俟命故虛者物之府也氣者生之戸也體者質之具也性者神之賦也名者事之分也行者人之務也命者時之遇也又曰元以凖易虛以凖元元且覆瓿而況虛乎館閣書目曰潛虛一巻 易之為卦始扵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乘之而極扵六十四卦 元之為首始扵一元以生三由三以生九由九以生二十七九九乘之斯為八十一首 虛之為行始扵五行一六置後二七置前三八置左四九置右通以五十五行 易之卦兼河圗洛書之數 元之首得河圗之九數 虛之行得洛書之十數 易之數生扵一故揲法虛一元之數生扵三故揲法虛三而虛之數生於五故揲法虛五 易有乾坤二策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合而計之凡三百有六十以當朞之日衍而積之凡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以當萬物之數 元以首管九賛以二賛管八䇿當一日以二萬六千二百四十四策當三百六十四日半又有踦當一日四之二贏當一日四之一然後當三百六十五日四分之一與周天之度合 虛以冬至之氣起扵元轉而周三百六十四變變屍一日乃授扵餘而終之 易得其全故無餘 元有欠故増踦贏之賛 虛有餘故退元餘齊而無變 本朝張行成作潛虛衍義十六卷








  羣書考索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    宋 章如愚 撰
  六經門
  書類












  尚書始末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羲神農黃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帝髙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至於夏商周之書雖設教不倫雅誥奧義其歸一揆是故歴代寳之以為大訓先君孔子生扵周末討論墳典斷自唐虞以下訖於周芟夷煩亂剪截浮辭舉其宏綱撮其機要足以垂世立教典謨訓誥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宏至道示人主以軌範也孔子百篇遭秦火不存至漢伏生口授得二十八篇後又得泰誓一篇為二十九篇孔壁之書既出孔安國定其可知者二十五篇又別出舜典益稷盤庚康王之誥共為五十八篇其文以𨽻書存古文故謂之古文尚書此書之成遭巫蠱不出漢儒聞孔氏之書有五十八篇遂以張霸之徒造偽書二十四篇為古文尚書兩漢儒者所傳大抵皆霸偽本也其實未嘗見真古文尚書故杜預注左氏韋昭注國語趙岐注孟子凡所舉書出扵二十五篇之內皆指為逸書其實未甞逸也劉歆當西漢之末欲立古文學官移書責諸博士甚力然歆之所見皆偽夲亦非真古文書也以至賈馬鄭服之輩亦皆不見古文書至晉然後其書漸出及開皇三年求遺書得舜典然後扵書大備孔氏書始出皆有𨽻書至唐天寳間詔衛衡改古文從今文書今之所傳乃唐天寳所定之夲也並林少穎說漢藝文志易曰河出圗洛出書聖人則之故書之所起逺矣至孔氏纂焉上斷扵堯下訖扵秦凡百篇而為之序原其作意秦燔書禁學濟南伏生獨壁蔵之漢興亡失求得二十九篇以教齊魯之間訖孝宣世有歐陽大小夏侯氏立扵學官古文尚書者出孔子壁中武帝末魯共王壊孔子宅欲以廣其宮而得古文尚書及禮記論語孝經凡數十篇皆古字也共王往入其宅聞鼓琴瑟鐘磬之音扵是懼乃止不壊孔安國孔子後也悉得其書以考二十九篇得多十六篇安國獻之遭巫蠱事未列扵學官劉向以中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脫簡一召誥脫簡二率簡二十五字者脫亦二十五字簡二十二字者脫亦二十二字文字異者七百有餘脫字數十書者古之號令號令扵衆其言不立具則聴受施行者弗曉古文讀應爾雅故解古今語而可知也
  尚書三說孔安國曰以其上古之書謂之尚書尚書施機鈐曰尚書上也上天垂文垂布節度如天行也王肅曰上所言下為史所書曰尚書也推此三說其義不同洛書禹治洪水賜洛書法而陳之洪範是也自初一曰五行至威用六極凡六十五字皆洛書夲文至商箕子在父師位而典之周興武王虛已而問焉河圗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裏五行志 洛書之數自天一與地六合於北而生水地二與天七合於南而生火天三與地八合於東而生木地四與天九合於西而生金天五與地十合於中而生土然後五十五數謂之生成或曰河圗陳四象八方之位而不言五行洛書述五行而不述四象然四象亦五行之數所以異者由四象附之數而成質故四象異扵五行五行亦四象之數由始於生而終於成乃合扵五十五所以異扵四象矣則知龍圗自一至九皆縱橫合天地自然之數龜書其數自一至十相為生成符於自然之數皆非後人假偽設之也故伏羲始因河圗而陳四象終由洛書而畫八卦至大禹資洛書而敘五行終本河圗而分九疇也故河圗八卦自伏羲始也洛書九疇自大禹始也又曰河圗有天一地二天三地四為象之始至扵天五則居中而主乎土變化但未能成形謂之四象至扵洛書有土十之成數故水火金木皆相竒耦而成形故河圗合四象之數可以定八方之位洛書有五行之數可以備八卦之象也是象生其卦必俟天之變而備扵洛書土十之成數而後成八卦矣扵是象金而畫乾兌象土而畫坤艮象木而畫震巽象水而畫坎象火而畫離是為八卦故易曰河出圗洛出書聖人則之資用
  孔子定書尚書緯雲孔子求書得黃帝元孫帝魁之書迄扵秦穆公凡三千二百四十篇斷可取以為世法者百二十篇故以百二篇為尚書十八篇為中𠉀
  漢今文尚書孔子刪書為百篇及秦焚書孔子末孫惠與秦博士伏勝各蔵其夲扵屋壁漢興伏生求其書亡數十篇獨得二十九篇歐陽公謂伏生既耄乃繆合三十四篇為二十九篇文帝求治尚書者天下無有而伏生老不能行使晁錯往受之其後有歐陽生大小夏侯勝建之徒皆學伏生書冩以漢世文字號今文尚書漢古文尚書武帝時孔惠之書始出皆科斗文字因魯共王壊孔子舊宅得之其文始出時人無能知者安國以所聞伏生之書考論文義定其可知以𨽻古定増多伏生二十五篇又分伏生書中四篇為九篇堯典分舜典臯陶分益稷盤庚分為三篇顧命分康王之誥並序一篇合為五十九篇及安國作傳遂引序以冠其篇首而定為五十八篇虞書五虞書亡十一 夏書四夏書亡五 商書十七商書亡十七 周書三十二周書亡九 共五十八篇共亡四十九篇號為古文尚書㑹巫蠱事起遂寢不用平帝雖立學官事見儒林賛然其書終不甚顯至後漢遂絶孔頴逹正義謂馬鄭諸儒莫覩其學見扵經典者諸儒皆謂之逸書趙岐注孟子謂丕顯丕承等杜預釋左傳謂念茲在茲等皆為逸書今見扵大禹謨君牙二篇後漢杜林傳古文尚書賈逵作訓馬融作傳鄭元註解由是古文遂顯於世
  東漢中文尚書劉陶眀尚書為之訓詁推大小夏侯歐陽三家及古文是正文字七百餘事名曰中文尚書唐今文尚書唐眀皇天寳三年詔應尚書古體文字勒依今文館閣書目又雲李肇經史題釋雲開元十四年改洪範無偏無頗為無偏無詖詔曰三復斯言書皆叶韻故天寳復有勒依今文之詔焉前段參藝文志儒林傳及崇文總目修定
  古文今文尚書緇衣載君奭曰昔在上帝觀文王之徳鄭氏注云古文周田觀文王之徳為割申勸寜王之徳今博士讀為厥亂勸寜王之徳三者皆異古文似近之正義雲古文周田觀文王之徳為割申勸寜王之徳者以伏生所傳歐陽夏侯所注者為今文尚書以衛賈馬所注者元從壁中所出之古文即鄭注尚書是也今博士讀為厥亂勸寜王之徳者謂今之尚書也三者以異古似近之者三者謂此禮記乃古文尚書並今博士讀者三者其文各異古文周田為割申其字近扵義理故云古文似近之雲
  古三墳此書之目見扵孔安國序而漢藝文志已不載夲朝元豐中毛漸因奉使西京得之按其書以山氣形為別山墳謂之連山氣墳謂之歸蔵形墳謂之坤乾與先儒所言三易異其中有紀姓一篇皇策一篇政典二篇𦙍徵引政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孔氏謂夏后氏為政之典籍今政典之文頗合豈偽邪毛漸序館閣書目雲皆依託也左傳楚靈王謂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之書三墳夲朝張商英天覺得之於北陽民家墳皆古文而傳乃𨽻書三墳者山氣形也按七畧隋志皆不載世皆以為天覺偽撰雲晁志舜典晉元帝時豫章內史梅𧷤始以孔傳奏上而缺舜典一篇乃取王肅堯典慎徽以下分為舜典以續之自是歐陽大小夏侯家等學馬融鄭元王肅諸注廢而古文孔傳獨行列扵學官永為世範齊建武中呉興人姚方興采馬王之義以造孔傳舜典雲於大𦨞拾得詣闕以獻舉朝集議咸以為非及江陵板蕩其文北入中原學者異之隋劉炫遂取一篇列諸夲第故今人所習尚書舜典元出於姚氏者焉
  禹貢九州 冀 兗 青 徐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荊 豫 梁雍 自虞舜分冀為並幽分青為營周禮職方氏九州無徐梁有幽并爾雅無梁並青有幽營徐蓋歴代沿革大同而小異也漢改雍曰涼改梁曰益置徐州以復禹舊號増交州以治南越資用禹貢先冀次兗言治水自下始禮先揚次荊南為陽方尊之為先也九州或言距河或言距海或以山或以水所以別其封域也獨冀不言封域者京師所在孔安國曰以餘州所至亦可知矣帝王世紀曰顓帝帝嚳孔子稱其地北至幽陵南暨
  交趾西蹈流沙東極蟠木是以建萬國而制九州堯遭洪水分為十二州今虞書是也禹平水還為九州今禹貢是也 詩正義雲禹貢九州夏時之制扵周則夏官職方氏辨九州之域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荊豫青兗雍幽冀並較之禹貢無徐梁有幽并故地理志雲周監二代而損益之改禹貢徐梁合之扵雍青分冀州之地為幽并是其事也爾雅釋地九州之名有冀豫雍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兗徐幽營孫炎曰此蓋殷制禹貢有梁青無幽營周禮有幽并無徐營然則此說不同不言殷九州而逺指禹世者孫炎以爾雅之文與禹貢不同扵周禮又異故疑為殷制耳亦無眀文言殷改夏地理志雲殷因於夏無所變改班固不以爾雅為世法又周禮冀幽并扵禹貢惟一州耳賈公彥疏雲爾雅曰兩河之間曰冀州河南曰豫州濟東曰徐州河西曰雍州漢南曰荊州江南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燕曰幽州濟河間曰兗州齊曰營州詩譜曰梁雍荊豫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民咸被其化數不同者禹貢所云堯舜法爾雅所云似夏法詩譜所云似殷法自古以來皆有九州惟舜暫置十二州至夏還為九州故春秋雲夏之方有徳也貢金九牧是也但自神農以上有大九州柱州迎州神州之等至黃帝以來徳不及逺惟扵神州之內分為九州故括地象雲崐崘東南萬五千里名曰神州者是也周禮疏禹貢賦九州之田宜與賦相當今考之經惟兗一州相當耳荊之賦至髙扵田五等雍之田至髙於賦五等蓋賦與貢摠焉故髙下相補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賦最重者也田賦之外其貢則金瑤琨篠簜齒革羽毛織貝橘柚不勝其多也雍賦之最輕者以其田賦之外所貢者璆琳琅玕而已亦無包篚之類故摠言之則輕也以其最重最輕者質之經而此說近乎可信程禹貢論禹之為法有貢有賦非謂有貢而又有賦也貢賦之法各因其土地而定之故列為三品而為九等此貢賦之常也然而有田腴而賦薄田瘠而賦饒者由乎人力之有多寡爾故孔氏傳以荊州田第八賦第三為人功多雍州田第一賦第六為人功少即是推之多寡可知矣揚之橘柚豫之磬錯皆不常有必錫命然後貢之至扵九江之龜亦不常有必錫命然後納之扵龜特言納而不言貢者豈非寳龜之意乎 兗之賦必待作十三載乃同者兗居東北最下河害特甚今始得降丘宅土自非寛為之期使加功嵗久安得較數嵗之中而定其貢程禹貢論
  禹貢江河河自積石龍門華隂底柱孟津洛汭而上亙古皆可考自成臯以下垠岸髙扵平地故在古已甞溢為滎澤播為九𣲖而其跡道不主一地矣至後徙決不勝載扵是自大伾至洚水大陸說者甚多闗並亦言河決常扵平原東郡左右其地形稍下聞禹治河時夲空此地以為水滙鄭康成謂九河其八為齊桓公所塞酈道元宗其說而孔頴逹又推夲緯書以成証曰移河為界扵齊莒填淤八流以自廣蘇子由亦曰齊桓公利河之地以居民 漢河與禹河自周漢而後分南北兩道蓋河自周定王五年已失故道矣河有九河江有九江古今概謂分流為九以經考之特一𣲖耳不與河同也經之序九河曰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於海先播而為九又合而為一其文甚明說者曰逆者迎也九江有是哉曰過九江至於東陵曰過九江至於敷淺原其曰過者禹自記其所經如曰過洚水過洛汭是也河流自積石以至海源委半天下而其橫曾不能與江並郭璞所謂踰淮咸江也夫以如此源委而又益以滔天襄陵之水其勢自應不能容受故上流則溢滎為濟而下流則播一為九理之必然九河之名爾雅有之漢世許商按求其故僅得其三杜佑作通典又從而附益之蓋九得其六矣夫河患為甚講求禹跡亦最詳又與三代耳目接近其所得知者僅僅三河而亦不能真不知後世日逺扵古凡其載籍皆非漢儒之所見則其所得河道何從而増多扵漢殆難輕信也班固作漢史曰韓牧欲即九河處穿河以殺水怒王橫闢之曰往者天甞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數百里九河之地已為海所漸矣信橫之言足以破萬世之惑後之言禹貢者盍稽焉 賈讓謂古隄闊故游波有所縱盪漢隄狹故束廹而為決溢初齊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水抵隄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漢隄去水數百歩逺者數里宜河之為患也漢自髙後以前唐自肅代而後河患特少則生齒登耗乃與河之平決相應蓋人希土曠則河濡得以受水稍經生息則遙隄之外展轉居作而新隄興矣夲朝興國詔書曰河防舊以遙隄寛其水勢其後民利沃壤咸居其中河之盛溢則罹其患也已上並程禹貢論 河源之說後世甚紛紛也或以為崑崙或以為蔥嶺或以為于闐由不詳見扵聖人經故後世復以肆其臆說獨怪作書者導淮則曰自桐栢導渭則曰自鳥䑕導洛則曰自熊耳以淮出桐栢渭出鳥䑕洛出熊耳故皆以自言之至扵導河積石而獨不言自者豈非源之所自出在當時或未究歟先儒以為施功發扵積石而不指以為源抑所以發眀作書者之微意也積石雍州之山在金城之西南先儒亦以河之所經則非河源眀矣史記一段見拾遺一段見地理河門 唐太宗貞觀九年李靖伐吐谷渾督諸軍經積石河源且至未窮其西境
  禹貢汴水大河不輟為治世患而汴渠規橅不出扵禹而轉輸之利乃有益扵後世然則河水入汴煬帝為之也後世不以一勞永逸為功而獨深罪煬帝者以其主為燕遊耳不獨汴也淮不通江江不通浙其鑿而通之因古蹟以便漕運皆煬帝實成之江之通淮以䢴溝䢴溝呉創也
  禹貢三江三江之說諸儒不一考於經固自有三江之文於導漾曰東為北江入於海於導江曰東為中江入於海孔安國順經為說曰有中有北則有南可知近世蘇氏即中北二江之文以求三江遂以豫章彭蠡之江南出而北㑹者指為南江以足三江之數並程禹貢論伊訓稱元祀十有二月商之正月即夏之十二月也商雖建丑為正猶以夏正數月史記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臘曰嘉平夫臘建丑之月也秦以十月為正則臘當在三月而雲十二月以是知古者雖改正朔然猶以夏正數月也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
  泰誓宣帝時復有河內女子得泰誓一篇獻之與伏生所誦合三十篇行之扵世其篇所載年月不與序相符㑹又與左氏國語孟子所引泰誓不同故漢魏諸儒咸疑其繆或以為漢儒引白魚赤烏之事
  洪範五行傳劉向在成帝時領校中五經祕書向見尚書洪範箕子為武王陳五行隂陽休咎之證乃集合上古以來歴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說推跡行事連傳禍福著其占驗比類相従各有條目凡十一篇號曰洪範五行傳論奏之天子心知其忠故為鳳兄弟起此論也 班固雲發明大傳著天人之應 漢劉向治榖梁春秋數其禍福傳以洪範至歆言五行傳又頗不同孝武時夏侯始昌善推五行傳其後以傳夏侯勝下及許商其傳與劉向同向之傳五行曰田獵不宿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則木不曲直棄法律逐功臣則火不炎上治宮室飾臺榭則稼穡不成好攻戰輕百姓則金不従革簡宗廟廢祭祀則水不潤下其傳五行事曰貎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常雨厥極惡言之不從是謂不又厥咎僣厥罰常暘厥極憂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咎豫厥罰常燠厥極疾聴之不聰是謂不謀厥咎急厥罰常寒厥極貧思之不睿是謂不聖厥咎𫎇厥罰常風厥極凶短折五行志
  書斷自唐虞夫子生扵春秋之末干戈相尋無復禮遜敘書始扵此者正欲示天下以禮遜也及羣弟子述論語終扵堯曰荀卿作荀子而終扵堯問皆夫子之遺意春秋始隠亦此意乎
  書終於秦誓讀文侯之命一篇與平康之世無異當東遷之後而無憤悱哀痛之心君子是以知其無志也自文侯之命無復有誥則周之業衰矣雖然聖人猶有望於魯也故繼之以費誓蓋魯周之裔也周之衰孔子有望扵魯魯不足望則勢必並於秦此夫子感傷之深意故以秦誓終焉
  中星聖人南靣而聴天下占星以授人時故春則日中星鳥舉其形也夏則日永星火舉其次也秋宵中星虛冬日短星昴舉其宿也扵春言其形則夏為蒼龍秋為元武冬為白虎可知扵夏舉其次則春為鶉火秋為元枵冬為大梁可知扵秋冬言其宿則春為栁星夏為氐房可知或言其形或言其宿互相見也所以異乎月令之中星仲春曰日中日中者陽至是而中也仲秋曰宵中宵中者隂至是而中也冬至之後日自南而北則陽氣漸生則畫日以長夏至之後日自北而南則隂氣漸興則畫日以短
  六宗伏生馬融謂天地四方鄭氏謂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劉歆謂乾坤六子賈逵謂天宗三日月星地宗三河海岱獨晉人張髦謂三昭三穆是也按天神人鬼地祇三祭之說尚矣周禮春官所載若樂六變則天神可得而禮矣若樂八變則地祗可得而禮矣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是則三祭之禮未嘗偏廢舜當受命之初即肆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其為天神人鬼地祗之祭復何疑哉
  伏生大傳生為秦博士至孝文時且百嵗歐陽生張生従其學而授之伏生死後數子各論所聞以己意彌縫其間別作章句因名之曰傳至鄭康成始次為八十三篇館閣書目
  汲冡書晉太康中於汲郡古冢得之先儒多稱是書乃孔子刪百篇之餘史通疑其言堯舜益唘非揖遜桀遜位於湯與經不合杜預左氏後序言其載太甲潛殺伊尹之事與尚書乖異 晉武帝咸寜五年汲郡人掘魏襄王冡得竹簡小篆古書十餘萬言蔵於祕府 荀勉傳武帝時汲郡冡中得古文竹書詔勉譔之為中經列在祕書
  訓詁傳教隋經籍志書之所興蓋與文字俱起孔子觀書周室得虞夏商周四代之典刪其善者上自虞下至周為百篇編而序之遭秦滅學至漢唯濟南伏生口授二十八篇又河內女子得泰誓一篇獻之伏生作尚書傳四十一篇以授同郡張生張生授千乘歐陽生歐陽生授同郡兒寛寛授歐陽生子世世傳之至曾孫歐陽髙謂之尚書歐陽之學又有夏侯都尉受業扵張生以授族子始昌始昌傳族子勝為大夏侯之學勝傳従子建別為小夏侯之學故有歐陽大小夏侯三家並立訖漢東京相傳不絶而歐陽最盛初漢帝時魯共王壊孔子舊宅得其末孫惠所蔵之書字皆古文孔安國以今文校之得二十五篇其泰誓與河內女所獻者不同又濟南伏生所誦有五篇相合安國並依古文開其篇第以𨽻古字冩之合成五十八篇其餘篇簡錯亂不可復讀並送之官府安國又為五十八篇作書傳巫蠱事起不得奏上私傳其業於都尉朝朝授膠東庸生謂之尚書古文之學而未得立後漢扶風杜林傳古文尚書同郡賈逵為之作訓馬融作傳鄭𤣥亦為之注然其所傳惟二十九篇又雜以今文非孔舊夲自餘絶無師說晉世祕府所存有古文尚書經文今無有傳者及永嘉之亂歐陽大小夏侯尚書並亡濟南伏生之傳唯劉向父子所著五行傳是其夲法而又多乖戾至東晉豫章內史梅𧷤始得安國之傳奏之而又闕舜典一篇齊建武中呉姚方興於大航頭得其書奏上比馬鄭所注多二十八字扵是始列國學梁陳所講有孔鄭二家齊代惟傳鄭義至隋孔鄭並行而鄭氏甚微自餘所存無復師說又有尚書逸篇出扵齊梁之間考其篇目似孔氏壁中書之殘缺者故附尚書之末
  漢儒不見古文唐虞建官惟百鄭康成乃雲有虞氏官六十以不見古文尚書特見今文尚書也如婁敬說高祖有八百諸侯之語仲舒說武帝有白魚流烏之辭劉歆作三統有丙午還師之言與今人所讀書不同蓋今人所讀乃古文也臯陶邁種徳徳乃降虞書之辭也左氏以為夏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謂酒誥之篇脫簡也班固謂劉向以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脫簡一召誥脫簡二禮經舉咸有一徳為尹吉舉君牙為君雅司馬子長謂盤庚三篇為帝辛時事以文侯之命為晉重耳時事鄭康成以𦙍征為臣名以旅獒為酋豪夏侯亦以嵎夷字為嵎鉄
  百二篇西漢時又有百兩篇出於張霸分析合二十九篇以為數十又采左氏傳書敘作為首尾凡百二篇文意淺陋成帝以中書中書天子所蔵之書也校之非是後以弟子樊並謀反黜其書而百兩先廢
  疑古十條虞書羙放勲雲克明俊徳而陸賈新語又曰堯舜之民比屋可封按春秋傳雲高陽髙辛氏各有才子八人謂之元凱堯不能舉帝鴻氏少昊氏顓帝氏縉雲氏有不才子俱稱四凶而堯亦不能去斯則當堯之時小人君子比肩齊列善惡不分論語雲舜舉咎繇不仁者逺則當咎繇未舉不仁甚多又安得謂之克明俊徳比屋可封乎其疑一也 堯典序雲將遜於位遜於虞舜按汲冡瑣語雲舜放堯於平陽山海經謂放勲之子為帝丹朱斯則堯之授舜其事難明謂之遜國真虛語耳其疑二也 虞書舜典又雲五十載陟方乃死注云死蒼梧之野按蒼梧者扵楚則川號汨羅在漢則邑稱零陵地總百越山連五嶺地氣歊瘴雖使百金之子猶憚經履其途況扵萬乘之君而廵幸其國其疑三也汲冡書雲舜放堯帝於平陽益為啓所誅又曰太甲
  殺伊尹文王殺季歴語異正經世人多不之信也若唘之誅益亦猶晉之殺元乎若舜禹相代事業皆成惟益覆車伏辜夏石亦猶元遜司馬而致殺身之禍乎其疑四也 湯誥曰湯伐桀戰於嗚條之野又雲湯放桀於南巢惟有慙徳而周書商祝篇稱桀遜湯王位墨子曰湯以天下遜務光而使人說務光遂投清冷之泉而死湯乃即位然則湯之飾遜偽跡甚多考墨家所言雅與周書相㑹書雲慙徳其疑五也 按武王為泰誓數紂過失亦猶近代之有呂相為晉絶秦陳琳為袁檄魏欲加之罪也能無辯乎而後來諸子乘其偽說競列紂罪故孔子曰桀紂之𢙣不至是班生曰安有據婦人臨朝劉向又曰桀紂不至扵是自古言辛癸之罪將非厚誣者乎其疑六也 微子之命曰殺武庚案祿父即商紂之子也合謀二叔徇節三監雖君親之怨不除而臣子之誠可見考諸名教死生無慙苟以功業不成便以頑民為目如是則夏少康伍子胥亦當𨽻跡醜徒編名逆黨乎其疑七也 論語曰大哉周之徳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商按尚書雲西伯戡黎商始咎周夫姫氏爵乃諸侯而輙行征伐此則春秋荊蠻之滅諸姫論語季氏之伐顓臾也按其書曰文王受命稱王有商猶存而王號遽立此即春秋楚及呉越僣號而凌天子也姫之事商當比馬之臣魏必稱周徳之大不亦虛偽其疑八也 論語曰泰伯可謂至徳三以天下遜按呂氏春秋所載云云斯則太王鍾愛厥孫欲立其父泰伯年居長嫡地實妨賢雖欲勿遜君親其立諸原泰伯毀茲玉體從彼祝髪者本以外絶嫌疑內懐猜忌夫子羙其因病成遜轉禍為福斯則當矣如雲至徳無乃謬為其譽乎其疑九也 尚書金縢篇雲管蔡流言左傳雲周公殺管叔而放蔡叔愛王室故也按尚書君奭序雲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恱斯則旦行不臣之禮挾震主之威跡居疑似雖奭猶懐憤懣況彼二叔側聞異議能不懐猜周公遽加顯戮扵友於其義薄矣而詩之所述用為羙談何哉其疑十也
  宋朝開寳尚書釋文九年二月翰林李昉知制誥扈𫎇李穆上初准詔校定尚書釋文乃詔以大宋開寳新定冠其題刻板頒行陸徳眀釋文用古文尚書故命國子博士判監周惟簡與太子中舎陳鄂重修定焉
  仁宗洪範政鑒康定元年仁宗製以示輔臣
  英宗欽明殿洪範屏治平三年六月壬子改清居殿曰欽明殿命直龍圗閣王廣淵書洪範一篇扵屏時帝謂廣淵曰先帝臨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無為朕方屬多事豈敢自逸故命此殿名因訪廣淵論洪範得失對以張景所得最深以景論七篇進復召對延和曰景所論過先儒逺矣以三徳為馭臣之柄尤為善論朕遇臣下常務謙柔聴納之間則自以剛斷此屏置之左右豈特無逸之戒賜廣淵御紙筆墨黃金等
  仁宗邇英殿無逸圗皇祐四年十二月甲午尚書工部郎中知制誥王洙起居舎人知制誥蔡襄上所書無逸孝經圗初侍講楊安國書無逸篇扵邇英閣之後屏上曰朕不欲背聖人之言當書置之左後又命侍讀丁度取孝經天子孝治廣要道至徳四章對為右圗令襄書無逸洙書孝經既又命翰林學士承旨王拱辰為一圗焉
  真宗龍圗閣尚書圗祥符二年九月二十六日召宗室觀於龍圗閣因覽尚書圗
  髙宗無逸圖紹興五年親冩無逸篇為圗以掲扵講筵
  續書類
  文中子續書薛収曰敢問續書之始扵漢何也子曰六國之弊亡秦之酷吾不忍聞也又焉取皇綱乎漢之統天下也其除殘去穢與民更始而興其視聴乎賈瓊問續書之義子曰天子之義列於範者有四曰制曰誥曰志曰策大臣之義載乎業者有七曰命曰訓曰對曰讃曰議曰誡曰諫文中子曰帝者之制恢恢乎其無所不容其有大制制天下而不割乎其上湛然其下恬然天下之危與天下安之天下之失與天下正之千變萬化吾常守中焉其卓然不可動乎其感而無不通乎此之謂帝制矣 程元問叔恬曰續書之有志有詔何謂也叔恬以告文中子曰志以成道言以宣志詔其見王者之志乎其恤人也周其致用也悉一言而天下應一令而不可易非仁智博逹則天明命其孰能詔天下乎叔恬曰敢問策何謂也子曰其言也典其致也博憫而不私勞而不惓其惟策乎子曰續書之有命遂矣其有君臣經畧當其地乎其有成敗於其間天下懸之不得已而臨之乎進退消息不失其㡬乎道甚大物不廢髙逝獨往中權契化自作天命乎文中子曰事者續書有事其取諸仁義而有謀乎子曰訓之興也抑明主乎雖天子必有師然亦何常師之有惟道所存以天下之身受天下之訓得天下之道成天下之務民不知其由也其惟明主乎 賈瓊曰書無制而有命何也魏而下續書無制而有命子曰天下其無主而有臣乎曰兩漢有制志何也子曰制其盡羙扵恤人乎志其慙徳扵備物乎薛収曰帝制其出王道乎曰不能出後之帝者非昔之帝也其雜百王之道而取帝名乎其心正其跡譎其乘秦之弊不得已而稱之乎政則苟簡豈若唐虞三代之純懿乎 文中子曰七制之主道斯盛矣薛収曰何為其然子曰嗚呼惟明王能受訓収曰無制而有訓何謂也子曰其先帝之制未亡乎大臣之命尚正乎若孝武之制未亡霍光之命尚正則可以訓前漢諸帝也光武之制未亡桓榮之命尚正則可以訓後漢諸君也無制而有訓天下其無大過矣否則蒼生不無大憂焉薛収曰讚其非古乎子曰唐虞之際斯為盛大禹臯陶所以順天休命也文中子曰議天子所以兼采而博聴也惟至公之主為能擇焉文中子曰誡其至矣乎古之明王敬慎所未見悚懼所未聞刻於盤盂勒扵几杖居有常念動無過事其誡之功乎薛収曰諫其見忠臣之心乎其志直其言危子曰必也直而不廹危而不詆其知命者之所為乎狡乎逆上吾不與也 文中子曰廣仁益智莫善扵問乘事演道莫善扵對非眀君孰能廣問非逹臣孰能專對乎 文中子曰有羙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天下何觀君子之扵君賛其羙而匡其失也所以進善不暇天下有不安哉 文中子曰議其盡天下之心乎昔黃帝有合宮之聴堯有衢室之問舜有總章之訪皆議之謂也大哉並天下之謀合天下之志而理得矣我何為哉恭已正南靣而已 文中子曰晉而下何其紛紛多事也吾視惠懐傷之舎三國將安取志乎此明續書有志三國何其孜孜多虞乎吾視桓靈傷之舎兩漢將安取制乎此明續書有制賈瓊習書至郅鄆之事問扵子曰敢問事命志制之別子曰制命吾著其道焉志事吾著其節焉賈瓊以告叔恬叔恬曰書其無遺乎書曰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其道之謂乎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其節之謂乎子聞之曰凝其知書矣子曰事之扵命也猶志之有制乎非仁義發中不能濟也子曰逹制命之道其知王公之所為乎其得變化之心乎逹志事之道其知君臣之所難乎其得仁義之㡬乎 文中子曰制命不及黃初續書帝制公命惟漢有之不及魏矣黃初魏文帝初即位年號志事不及太熈續書君志臣事至晉太康而止矣不及惠帝太熈惠帝年號董常習書告扵子曰呉蜀遂志乎續書有魏而無呉蜀子慨然歎曰通也敢忘太皇昭烈之懿識孔明公瑾之盛心哉董常曰大哉中國五帝三王所自立也衣冠禮義所自出也故聖賢景慕焉中國有一聖賢明之中國有並並謂呉蜀聖賢除之耶子曰噫非中國不敢以訓 文中子曰漢魏禮樂其末不足稱也然書不可廢尚有近古對議存焉續書有對議問對君髙貴鄉公問諸儒經義淳于昭等對曰三王以徳化民三王以禮為治是也議若夏侯元議時事曰銓衡臺閣上之分孝弟閭里下之分是也賈瓊習書至桓榮之命曰續書有桓榮之命篇榮字春卿漢光武太子傳洋洋乎光明之業天實監爾能不以揖讓終乎初光武之東海王強為太子強讓其弟陽陽立是謂明帝 唐書王勃傳勃祖通隋末居白牛溪教授門人甚衆常起漢魏盡晉作書百二十篇以續古尚書後亡其序有錄無書者十篇勃補元缺逸定著二十五篇
  唐陳正卿續尚書纂漢至唐十二代詔策章疏歌頌符檄論議成書開元末上之
  孔衍王邵擬尚書自宗周既殞書體遂廢至晉廣陵相魯國孔衍刪漢魏諸史取其羙詞典言足為龜鑑者定以篇第纂成一家由是有漢尚書後漢尚書凡為二十六巻至隋秘書監王邵又錄開皇仁夀時事編而次之以類相從各為其目尋其義例皆準尚書君懋隋書雖欲祖述商周憲章虞夏觀其體制乃以孔氏家語臨川世說可謂畫虎不成者也




  羣書考索卷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詩類












  毛詩始末詩序雲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一國之事係一人之夲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眀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出詩序古者有採詩之官王者廵守則陳詩以觀民風知得失以自考正也是以孔子錄之取周詩兼商頌凡三百二十篇以授子夏子夏遂作序焉出藝文序古詩三千餘篇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扵禮義上採契稷中述商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扵袵席故曰闗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義出史記孔子世家秦楚之際亡其六漢興詩分為四魯詩起扵申公而盛扵韋賢初申公與楚元王交俱受詩扵齊人浮丘伯申公以詩經為訓故弟子自孔安國而下凡百數瑕丘江公魯許生免中徐公皆守學教授韋賢事江公傳子元成及兄子賞由是魯詩有韋氏學王武事徐公及許生式以授張生唐生禇生由是魯詩有張唐禇氏之學張家冇許氏之學齊詩起扵轅固而盛扵匡衡轅固生作傳以授夏侯始昌始昌授后蒼蒼兼能通詩禮以授翼奉匡衡師丹伏理由是齊詩有翼匡師伏之學韓詩起於韓嬰而盛於王吉嬰推詩人之意作內外傳數萬言其語頗與齊魯間殊然歸一也燕趙間言詩者由韓生韓生亦以易授人韓詩有王食長孫之學王吉食生長孫順齊魯盛行扵時韓詩惟燕趙間好之毛詩最後出未大顯也毛詩起於毛公後傳徐敖由是言詩者本之徐敖三家並立學官而毛詩至平帝時始立四家詩經同而傳說或異後漢又出毛氏詩而立齊魯韓氏其後馬融鄭衆康成賈逵之徒皆發明毛公其學遂盛而三家浸微魏晉之時齊魯之詩廢絶韓詩雖存而益微故毛詩獨行至今
  詩序闗雎舊解雲三百一十二篇並是作者著為名舊說雲起此至用之邦國焉名闗雎序謂之小序自風風也訖末名為大序 闗雎序為大序餘詩為小序詩序之說不同家語曰子夏習扵詩而通其義或曰出於孔子及弟子之知詩者所作鄭詩譜意大序子夏作小序子夏毛公合作東漢儒林傳曰衛宏從謝曼卿受學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王肅雲子夏所序詩今之毛詩是也隋經籍志曰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衛敬仲又加潤益唐韓愈以為詩序非子夏所著其說不一自今觀之闗雎一篇使作詩者本無序後人何遽知其為后妃之徳也鵲巢一篇使作詩者本無序後人何遽知其為夫人之徳也謂作詩本無序雖夫子之聖亦不能逆知數十百年之前詩人所作之意何從而次序之又況其為子夏者乎然則詩之有序自太史採詩之時明乎得失之跡已敘其羙刺之意扵篇之首自羙刺一言而下意者講師之說或出扵子夏或出扵毛公與衛宏之徒非一人之手故其存扵詩者辭重複不然則六亡詩之序何以只存首之一辭如白華孝子㓗白之類是也蓋詩之亡者經師不得而見故其序不詳絲衣之序髙子曰靈星之屍也以是考之則詩序附益之辭亦皆非漢儒作明矣或謂作詩時故有其名矣自名而下皆後世自為之何以言之蓋韓詩序漢廣曰悅人也序汝墳曰辭家也 匡衡習齊詩其引詩曰念我皇祖陟肇庭止韓詩言敝簡在梁其魚遺遺魯詩言中夜之言不可道也皆有差字 蕭復以為卜子夏序韓愈常以三事疑其非至介甫獨謂詩人所自製按東漢儒林傳曰衛宏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隋經籍志曰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衛公所潤益愈之言蓋夲扵此韓詩序芣苢曰傷夫也漢廣曰恱人也序若詩人所自載毛公猶愈詩也不應不同則是不出一人之手眀矣晁氏志 按舊唐書藝文志雲韓詩二十卷注謂卜商序韓嬰撰又有韓詩外傳二十巻毛詩十卷注謂毛萇傳毛詩集序二卷注亦謂卜商序然則韓詩序見史傳者考之與毛詩絶不同
  序詩之次周召風之正經固當為首自衛而下十有餘國編比先後舊無明説 歐陽氏曰周南召南邶鄘衛王鄭齊豳秦魏唐陳曹此孔子未刪之前周太師樂歌之次第也季札觀樂扵魯次序如此周召𨚍鄘衛王鄭齊衛唐秦陳檜曹豳此今詩次第也周召𨚍鄘衛檜鄭齊魏唐秦陳曹豳王此鄭氏詩譜次第也孔氏曰鄭譜以鄭因虢鄶之地而國之先譜鄶事然後譜鄭王在𡺳後者退就雅頌並言王世故耳 詩正風周南召南周南十一篇起闗雎止麟之趾召南十四篇起鵲巢止騶虞王化之夲也二南之風變故次之以𨚍鄘衛衛一國也而三其名志衛首惡滅與國也𨚍十九篇起柏舟止二子乘舟鄘十篇起栢舟止載馳衛十篇起淇澳止木𤓰諸侯相併王跡滅矣雅亡而為一國之風故次之以王王十篇起黍離止丘中有麻王制不足以統臨天下而畿內之諸侯若鄭者亦自為列國故次以鄭鄭二十一篇起緇衣止溱洧君臣上下之分失而人倫亂故次之以齊齊十篇起鷄鳴止猗嗟天下之風至此則無不變之國魏舜禹之都唐帝堯之國其遺風雖存今亦變矣故次之以魏唐魏十篇起葛屨止碩䑕唐十二篇起蟋蟀止采苓先代之風化既冺天下相胥而夷矣故次之以秦秦十篇起車鄰止權輿夷狄之化行聖王之流風盡矣陳舜之後風化所厚也聖人之典法所在也而今也風化熄而典法亡矣故次之以陳陳十篇起宛丘止澤陂人情廹扵危亡則思治安故思治者亂之極也故次之以檜曹檜四篇起羔裘止匪風曹四篇起浮蝣止下泉亂既極必有治之之道周家之始蓋甞由之矣故次之以豳豳七篇起七月止狼䟦言變之可正所以識王業之興也王業成而為政扵天下故次以雅雅者王之政也小之先大固有序也自鹿鳴止菁莪凡二十二篇為正小雅內亡其六自六月止何草不黃五十八篇為變小雅自文王止巻阿十八篇為正大雅自民勞止召旻十二篇為變大雅天下之治始扵正風以風天下其終也功徳可以告扵神明終始之義也故次之以頌自清廟止賚般三十一篇為周頌頌之有魯蓋生扵不足也自駉止閟宮四篇是為魯頌商則頌前代之羙不可廢也故附扵其後自那止商武五篇為商頌襄公二十九年季札請觀周樂扵魯而豳居秦上秦在魏前陳在唐後不能無差蓋是時詩未敘扵聖人之手哀公十一年孔子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上距季札時蓋六十有二年以小雅為周之衰者季札也王通反其說謂盛而非衰以豳為樂而不滛者季札也王通反其説謂勤而不怨
  詩樂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以樂徳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音權大咸大㲈上昭反大夏大濩大武 樂師凡射王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 及徹帥學士而歌徹注云徹者在周頌臣工之什 太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徳為之夲以六律為之音 瞽矇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太師前漢禮樂志周禮既備而其器用張陳周官具焉典者自卿大夫帥瞽以下皆選有道徳之人朝夕習業以教國子國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皆學歌九徳誦六詩習六舞五聲八音之和然自雅頌之興而所承衰亂之音猶在是謂滛過凶嫚之聲為設禁焉 儀禮鄉飲酒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乃合樂周南闗睢葛覃巻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孔氏曰召南三篇越草蟲而取采蘋蓋采蘋舊在草蟲之前孔子以後簡札始倒工告扵樂正曰正歌備 鄉射禮乃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告扵樂正曰正歌備 燕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奏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太師告于樂正曰正歌備大射禮乃歌鹿鳴三終乃管新宮三終其篇亡奏貍首以射射義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詩云曾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於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注云騶虞采蘋采蘩今詩篇名貍首逸曾孫侯氏是也 國語叔孫穆子聘於晉晉悼公饗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對曰夫先樂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夫歌文王大明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今伶簫詠歌鹿鳴之三君之所以貺使臣臣敢不拜貺夫鹿鳴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每懐靡及諏謀度詢必諮扵周敢不拜教 左氏傳呉公子札來聘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羙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𨚍蒲對反鄘衛曰羙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聴聲以為別故有疑言為之歌王曰羙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羙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羙哉泱泱於良反乎大風也哉泱泱宏大之聲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𡺳曰羙哉蕩乎樂而不滛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秦本在西戎汧隴之西秦仲始有車馬禮樂去戎狄之音而有諸夏之聲故謂之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羙哉渢渢扶弓反渢渢中庸之聲一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滛聲放蕩無所畏忌故曰國無主自鄶古外反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羙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熈熈和樂之聲曲而有直體論其聲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擕遷而不滛復而不厭扵艷反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矢豉反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頌有殷魯故曰盛徳之所同
  六義風大序曰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程氏曰風者風以動之上之化下下之風上凡所刺羙皆是也 賦鄭氏周禮注曰賦之言鋪也直鋪陳善惡程氏曰賦者謂鋪陳其事如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是也比鄭司農周禮注曰比者比方扵物 程氏曰以物
  相比狼䟦其胡載疐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是也興孔氏曰興者起也程氏曰因物以起興闗闗雎鳩瞻彼淇澳是也 雅大序曰雅者正也 程氏曰雅者正言其事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彜好是懿徳是也頌大序曰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明
  者也 程氏曰頌羙之言也如於嗟麟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諼兮是也
  四始大序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跡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詠性情以風其上逹於事變而懐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明者也 鄭氏詩譜序文武時詩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盛之至也夲之由此風雅而來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孔子錄懿王夷王時詩迄扵陳靈公滛亂之事謂之變風變雅孔氏曰變風之作齊衛為先陳最在後變雅則處其間齊哀公當懿王衛頃公當夷王陳靈公魯宣公十年為其臣夏徴舒所弒變雅始扵厲王變雅亦稱雅者王政仍被邦國所以亦名為雅及平王東遷其政纔行境內是以變為風焉 孔氏曰王道衰諸侯有變風王道盛諸侯無正風王道明盛政出一人諸侯不得有風王道既衰政出諸侯故各従其國有羙刺之別也正經述大政為大雅述小政為小雅有大雅小雅之聲王政既衰變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變雅之羙刺皆由音體有小大不復由政事之小大也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明者也惟周頌爾商頌雖是祭祀之歌祭其先王之廟述其功徳非以成功告神魯頌頌僖公功徳纔如變風之羙者耳又與商頌異也 史記孔子世家曰闗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 李氏曰是四始以下皆詩之至也
  五際翼奉初學齊詩聞五際之要十月之交萹知日食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猶巢居知風穴居知雨前本傳鄭作六藝論引汎歴樞雲午亥之際為革命卯酉為改正辰在天門出入𠉀聴夘天保也酉祈父也午采芑也亥大明也亥為革命一際也辰則為天門出入侯聴二際也夘為隂陽交際三際也午為陽謝隂興四際也酉為隂盛陽微五際也其詩含此五際詩大序疏 易有隂陽詩有五際注應劭曰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也孟康曰詩內傳曰五際夘酉午戌亥也隂陽終始際㑹之嵗扵此則有變改之政也前翼奉傳 詩有五際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同上
  章句音韻孔氏曰風雅之篇無一章者頌者述成功以告神故一章而已後漢祭祀志東平王蒼議詩傳曰頌者成也一章成篇冝列徳故登歌清廟一章魯頌不一章者魯頌羙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也商頌長發殷武重章者或詩人之意所作不同詩之大體必須依韻其有乖者古人之韻不協爾之兮矣也之類本取以為辭雖在句不以為義故處末者皆字上為韻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實七兮迨其吉兮之類是也亦有即將助句之字以當聲韻者是究是圗亶其然乎其虛其邪既亟只且之類是也
  巻帙孔氏曰漢初為傳訓者皆與經別行三傳之文不與經連故石經書公羊傳皆無經文藝文志雲毛詩經二十九捲毛詩故訓傳三十卷是毛為詁訓亦與經別也又馬融為周禮之註乃雲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夲文然則後漢以來始就經為注未審此詩引經附傳是誰為之其毛詩二十九卷不知併何卷也
  孔子讀詩孔子讀詩及小雅喟然而歎曰吾扵周南召南見周道之所以盛也扵柏舟見匹婦執志之不可易也扵淇澳見學之可以為君子也扵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於木𤓰見苞苴之禮行也扵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扵雞鳴見古之君子不忘其敬也扵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後食也扵蟋蟀見陶唐儉徳之大也扵七月見豳公之所以造周也扵東山見周公之先公後私也扵狼䟦見周公之逺志所以為聖也扵鹿鳴見君臣之有禮也扵彤弓見有功之必報也扵羔羊見善政之有應也孔叢子
  賦詩盧蒲癸曰賦詩斷章注譬如賦詩取其一章而已左襄二十八年秦伯享晉公子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注古者禮㑹因古詩以見意故言賦詩斷章也僖二十三年戎子駒支對范宣子云雲賦青蠅而退注青蠅詩小雅取其愷悌君子無信䜛言襄十四年齊慶封來聘魯魯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二十七年趙孟入於鄭鄭伯享之子皮戒趙孟賦瓠葉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従之昭元年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苖季武子再拜賦六月襄十九年齊侯鄭伯如晉晉侯兼享之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又曰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二十六年晉范宣子來聘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賦角弓賓將出武子賦彤弓襄八年季武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扵房敢拜大夫之重勤賦綠衣之卒章成九年鄭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棠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昭元年小邾穆公來朝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十七年韓宣子聘於衛衛侯享之北宮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𤓰二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宮昭子賦車轄注將為季孫迎宋公女故賦之二十五年公享韓宣子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宣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既享宴於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二年鄭六卿餞韓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賦野有蔓草子産賦鄭之羔裘子太叔賦褰裳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栁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十六年鄭伯與公宴於棐子家賦鴻鴈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採薇之四章鄭伯拜公答拜文十三年楚令尹享趙孟賦大眀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注小宛取其各敬爾儀天命不又以戒令尹昭元年季武子如宋受享賦棠棣之七章以卒歸復命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曰臣不堪也云云襄二十年鄭伯享趙孟孟曰七子従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伯有賦鶉之賁賁子西賦黍苖之四章子産賦隰桑子太叔賦野有蔓草印段賦蟋蟀公孫段賦桑扈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二十七年穆叔如晉見中行獻子賦祈父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十六年申包胥依庭墻而哭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定四年楚薳罷如晉晉侯享之將出賦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扵楚國也宜哉襄二十七年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昭三年晉侯與諸大夫宴於溫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襄十六年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不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將何以在昭十二年寗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昔諸侯朝正扵王扵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扵是賜之彤弓一彤矢百⿰弓矢千文四年
  二南之詩闗雎之詩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言自鄉人以至於邦國皆可得而用也儀禮鄉飲酒禮曰鄉大夫賔興其賢能乃合樂周南闗雎召南鵲巢是用之鄉人也燕禮曰諸侯之扵賔客遂歌鄉樂周南闗雎召南鵲巢是用之邦國也自上而下皆可得而用則正夫婦之道人所當為也 夫詩之首二南猶易之首乾坤書之首典謨也以二南分係扵周公召公者以其有王者諸侯之風也故孔子刪詩列之以冠篇首蓋所以示正始基王化也自二南以下說者皆謂之變風則可以先後次序論矣
  平王降為國風周平王東遷政遂微弱化之所被止及郊圻詩作扵衛頃國地狹扵千里徒以天命未改王爵猶存不可過後扵諸侯
  𡺳詩與列國不同𡺳詩乃周公陳王業艱難之事欲尊周公使專一國故次列國之末居小雅之前欲兼上下之羙非列國之例也 一說言周公之徳髙扵諸侯事同扵王政處諸國之後不與諸侯為倫次小雅之前其近堪為雅也
  𡺳詩備風雅頌七月八章上下章𡺳風中四章𡺳雅下二章𡺳頌風者諸侯之政教凡係水土之風氣謂之風若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是也雅者正也王者設教以正風作酒飬老是人君之羙政若為此春酒以介眉夀是也頌者羙盛徳之形容成功之事若朋酒斯享萬夀無疆是也
  魯頌先商頌考頌者羙詩之名魯人不得作風以其用天子之禮故僣天子羙詩之名改稱為頌非用頌之比也孔子以其同有頌名故取以備三頌耳置以商頌之前以魯周之宗親同姓故使之先商者周太師而有商頌鄭氏曰周用六代之樂故有之並出詩疏
  三家言詩不同詩經二十八卷魯齊韓三家 申公作魯詩 后蒼作齊詩 韓嬰作韓詩 以齊魯韓之義可見者較之獨毛詩率與經傳合歐陽公曰闗雎正風之首而齊魯韓三家皆以為康王政衰之刺詩也杜欽傳曰佩玉晏鳴闗雎嘆之瓉曰此魯詩也後漢明帝詔曰昔應門失守闗雎刺世薛君韓詩章句曰今內傾於色故詠闗雎說淑女以刺時翼奉習齊詩五際夘酉午戌亥也司馬遷言商頌乃作扵宋襄公之世韓詩章句商頌羙襄公也其他如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之類皆為康王時詩王風為魯詩鼓鐘為昭王詩並晁補之序論其與毛詩異同不可悉舉賈誼以騶虞為天子之囿以木𤓰為下之報上劉向以衛宣夫人作𨚍柏舟黎莊公夫人作式微陳婦道蔡人之妻作芣苢至扵賔之初筵或以為衛武公飲酒悔過作也採薇之詩又以為懿王時戎狄交侵詩人歌之曰靡室靡家獫狁之故前匈奴傳 類皆三家之說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亦曰周康之時頌聲作乎下闗雎作乎上習治也
  大小毛公詩河間獻王博士毛公善說詩獻王號之曰毛詩正義譜雲大毛公為訓詁傳扵其家河間獻王得而獻之以小毛公為博士然則大毛公為傳小毛公題而曰毛也
  鄭氏箋其失愈多不諫而入鄭以為入宗廟狼䟦言周公安閑得扵䜛疑之中故有公孫碩膚赤舄几几之句而鄭謂之公孫庭燎見宣王之怠政而鄭以為不設雞人之官綠衣之詩而鄭氏又以為禒諸類此不可悉數逸詩周禮趨以采薺注云樂名或曰逸詩諸侯以貍首為節注云逸詩語曰唐棣之華偏其反而注云逸詩春秋之詩趙衰賦河水祭公賦祈招宋公賦新宮儀禮雲周公所有曰升歌鹿鳴下管新宮漢明帝飬老常取而歌之漢儒林傳有歌驪駒釋曰詩逸篇也又左傳國子賦轡之柔矣 左傳莊公二十二年田敬仲曰翹翹車乘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襄八年鄭子駟曰俟河之清人夀㡬何兆雲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襄二十七年君子曰何以恤我我其収之其向戌之謂乎昭四年子産作丘賦雲詩曰禮義不愆何恤乎人言
  訓詁傳授 魯詩浮丘伯見楚元王下 魯申公楚元王少時好詩與魯生白生申生俱受詩浮丘伯文帝時申公為詩最精以為博士元王好詩諸子讀詩申公始為詩傳號魯詩元王亦次之號元王詩世或有之元王傳 韋賢治詩事博士大江公及許生由是魯詩有韋氏詩申公傳 韋元成見韋賢下 江公為博士為魯詩宗王式傳 申公授瑕丘江公 江公及魯許生免中徐公皆守學教授 趙綰亦嘗受詩申公為御史大夫申公傳 楚元王見申公下 薛廣徳以魯詩教授楚國龔勝本傳 齊詩轅固固齊人治詩武帝立以賢良召諸儒多毀曰固老罷歸之公孫𢎞亦召仄目而事固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毋曲學以阿世諸齊以詩顯皆固之子弟也出夲傳 景鸞能理齊詩作詩解夲傳 翼奉治齊詩夲傳 后蒼字近君通詩為博士授翼奉蕭望之匡衡 匡衡授師丹伏理 師丹治詩事匡衡本傳 匡衡好學諸儒為之語曰無說詩匡鼎來匡語詩解人頥射策甲科蕭望之梁丘賀問衡對詩諸大義其對深羙本傳 韓詩韓嬰燕人推詩人之意作內外傳數萬言其語頗與齊魯間殊然歸一也同上燕趙間言詩者由韓生趙子事韓生授蔡誼誼授食子公與王吉食子公授栗豐吉授長孫順 召馴字伯春少習韓詩以志義聞鄉里號曰徳行恂恂召伯春同上杜撫受業扵薛漢定韓詩章句後歸鄉里教授沉靜樂道其所作題約義通學者傳之曰杜君法同上 薛漢世習韓詩父子以章句著名當世言詩者推漢為長同上 趙子 蔡誼 食子公 王吉 栗豐 長孫順並見韓嬰下 毛詩毛公初孔子以詩授卜商商為之序以授曾申申授李克克授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牟子授荀卿卿授毛亨亨作故訓傳以授毛萇以二公之所傳故名其詩曰毛詩詩闗雎疏 毛公趙人治詩為河間獻王博士授貫長卿長卿授解延年延年授徐敖由是言毛詩者夲之徐敖本傳 貫長卿見毛公下解延年見毛公下 徐敖同上 鄭元取毛氏訓詁所不盡及異同者續之為註解謂之箋箋薦也主薦成毛意詩疏 衛宏初謝曼卿善毛詩乃為其訓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於今傳於世 賈逵作毛詩傳衛宏傳 鄭元作毛詩箋同上 馬融作毛詩傳同上 鄭衆作毛詩傳同上
  文中子續詩薛収曰敢問續詩之備六代何也子曰其以仲尼三百始終扵周乎収曰然子曰余安敢望仲尼然至興衰之際未嘗不再三焉故具六代始終所以告也 薛収問續詩子曰有四名焉有五志焉何謂四名一曰化天下所以風天下也二曰政蕃臣所以移其俗也三曰頌以成功告扵神明也四曰歎以陳誨立誡於家也凡此四者或羙焉或勉焉或傷焉或惡焉或誡焉是謂五志 子謂續詩之有化其猶先王之有雅乎續詩之有政其猶列國之有風乎 子曰變風變雅作而王澤竭矣變化變政作而帝制衰矣 文中子曰諸侯不貢詩天子不採風樂官不逹雅國史不明變嗚呼斯則久矣詩可以不續乎 李百藥見子而論詩子不答百藥退謂薛収曰吾上陳應劉下述沈謝魏應璩劉公幹梁沈約謝靈運分四聲八病剛柔清濁各有端緒音若塤箎而夫子不應我其未逹歟薛収曰吾嘗聞夫子之論詩矣上眀三綱下逹五常扵是正存亡辨得失故小人歌之以貢其俗君子賦之以見其志聖人采之以觀其變今子營營馳騁乎末流是夫子之所痛也不答則有由矣 子謂叔恬曰汝不為續詩乎則其扵七代損益終懣然也子謂續詩可以諷可以逹可以蕩可以獨處出則弟入則孝多見治亂之情
  晉束晳補亡詩補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詩六首
  許叔牙詩纂義唐貞觀許叔牙為洪文館直學士扵詩尤䆳獻纂義十篇御史大夫髙智周見之曰欲明詩者宜先讀此
  草木蟲魚圗唐開成中文宗命集賢院修撰詩草木蟲魚圗並繪物象大學士楊嗣復學士張次宗上之



  羣書考索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四     宗 章如愚 撰六經門
  周禮類




  周禮始末法始伏羲而成乎堯備乎周周公相成王建六官分六職禮樂政事粲然大備即其設位言之則謂之周官即其製作言之則謂之周禮前乎周者非無禮也在金天時司徒曰祝鳩氏司馬曰鵙鳩氏司宼曰爽鳩氏司空曰鳴鳩氏司事曰鶻鳩氏在帝舜時曰治官有百揆教官有司徒禮官有秩宗政官刑官有士事官有司空唐虞官百夏商官倍則官固有數矣虞書有二典夏書有政典固有名矣甘誓乃召六師而曲禮六大五官先儒以為商制至周則因習以崇之賡續以終之仲長統以周禮為之經禮記為禮之傳賈公彥雲按書傳周公一年救亂二年伐商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營成周六年制禮作樂七年致政成王所制之禮即此周禮也若稽周室隨時制宜兵刑之官分為二禮樂之官合為一略天地詳人事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為治之道罔不具舉後之言治者必稽焉後周之衰諸侯將踰法度惡其害己滅去其典籍孔子時已不具自秦孝公用商君其政與周官相反始皇疾惡欲絶滅之焚燒獨悉是以隠藏百年漢興言禮自髙堂生蕭奮孟卿后蒼戴聖是為五傳弟子若夫周禮其出最後武帝除挾書之律開獻書之路河間獻王獻入於祕府五家之儒莫得見焉或謂武帝時有李氏上周官五篇復入於祕府至孝成時劉向子歆校理祕書見之始得列序著於録略然冬官亡矣以考工記足之考工記乃前世能識古制者作時衆儒並出共排以為非惟歆獨識而五官亦有殘缺歆之末年始信其為周公致太平之跡按藝文志周官經制禮記所謂禮經是也經禮三百注曰謂周禮也然六官之屬三百六十舉成數也王莽時歆奏置愽士奈何通天下兵革並起疾疫䘮荒弟子死葬徒有河南緱氏及杜子春在頗識其説賈徽及子逵鄭興及子衆大夫者興也司農者衆也又以經書轉相證為解其時衛次仲賈景作馬季良亦皆作周禮訓詁鄭康成作禮注多引杜子春鄭大夫司農之義然則周禮始於劉歆而成於康成其後唐賈公彥又撰周禮疏五十卷衆所解説近得其寔獨以書序言成王既黜殷命還歸在豐作周官則此周官也失之矣逵以六卿大夫則冢宰以下及六遂為十五萬家絙千里之地甚繆馬為武都守郡小少事乃述平生之志著易尚書詩禮傳皆就惟念前業未畢者惟周官年六十有六目瞑意倦自力補之謂之周官傳也初河南杜子春年且九十能通其義識其説鄭衆賈逵往受業焉林孝存以為不驗之書故作十論七難以排之何休亦以為隂謀之書康成獨知聖法故能答其論難且序世祖以來通人達士皆作訓詁使周官之不衰鄭氏力也厥後於寶王邵之徒有為義疏有為論評者與夫禮帖禮鈔之類莫可勝紀而世罕得其傳豈非華多實少不足以行逺歟惟康成之注賈公彥之疏學者用其説乆矣惜乎理多錯繆未盡至當之歸欲振斯典宜有所待訓詁傳授劉歆校理祕書始得列序著於録略始奏立學官 杜子春承平初年九十家於南山能通其讀識其義 鄭興好古學尤明左氏周官其子鄭衆傳周官後本傳 鄭衆見鄭興下 馬融馬融作周官傳授鄭𤣥鄭𤣥作周官注董鈞傳 賈徽徽及子逵受業於杜子春 賈逵見賈徽下 鄭𤣥以為括囊大典網羅衆家是以周禮盛行禮天官疏鄭𤣥為之注三禮正義周禮起於成帝劉歆而成於鄭元附離之者大半故林孝存以為末世瀆亂不驗之書故作十論七難以排之何休以為六國隂謀之書惟有鄭元知周禮乃周公致太平之跡故能答林碩之論難賈公彥疏 王肅魏志肅初善賈馬而詆鄭𤣥 干寶晉書不載師承
  孔子述職方述職方以除九邱疏雲即周禮也尚書序韓宣子見周禮韓宣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左傳文中子言周禮子居家不暫捨周禮門人問子子曰先師以王道極是也如有用我則執此以往通也宗周之介也敢忘其禮乎子曰周禮其敵於天命乎文中子唐太宗論周禮唐太宗召魏徵入曰朕昨夜讀周禮真聖作也首篇雲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人極誠哉深乎良乆謂徵曰朕思之不井田不封建不肉刑而欲行周公之道不可得也文中子周禮之名經禮謂周禮也周禮六篇其官有三百六十上文注
  周禮缺文儀禮有嗇夫之官而周禮不載國語有司商之官而周禮不録説者謂冬官之屬故缺然嗇夫農官也司商財官也宜屬於地官而不載意者三官之中亦有亡缺歟
  始作之意舘閣書目曰成王作洛邑周公法天地四時建六官以行政若後世所謂職官者耳禮經散亡故取此而歸之於禮 居攝而作六典之職謂之周禮營邑於土中七年致政於成王以此禮授之使居雒邑治天下禮天官序 周禮儀禮並周公所記所謂禮經三百則周禮也威儀三千則儀禮也三禮正義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德德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官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天官冢宰使帥其屬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國乃立地官司徒使帥其屬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擾邦國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屬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國乃立秋官司㓂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冬官考工記鄭注云此篇司空之官也亡以此備數且聖人建官治事名之所命莫不有義名曰宰以制變為義名曰夫以帥人為義以正人則曰正以長人則曰伯饔言食之熟亨言氣之通已疾者醫養陽者酒職主也典常也有藏則置府府治藏故爾有書則置史史掌書故爾鄉內鄉比閭族黨州鄉是謂鄉官遂外遂鄰里鄼鄙縣遂是謂遂官山則土之所積川則水之所流虞以虞其物衡以平其政司者伺察之謂氏者世守之稱掌則以手尚之守則固以守之尊其智故稱大夫卑其任故稱人揔則大別則小言大所以別於小也入為內出為外言內所以別於外也平其土之逺近故以均名之成其賈之多寡故以質名之胥養人者也又能助上焉師教人者也又能為物主焉訓而發之則謂之訓祭祀有宗則謂之宗卜以龜而知象筮以蓍而知數樂則聲音之所自出籥則律呂之所自生人尚口接神者祝也人為人交神者巫也屬於人而為僕力之強而為右臣則通乎君隷則本於主以耕為道者牛以行為事者馬有牧以養其形有圉以制其性閭言其同閭門縣言其首在下甸則田法在是也乃若包地而田亦謂之甸焉士則事人事事也乃若刑官尚察亦謂之士焉子為尊者屈以其卑故爾賁謂趍而利以其勇故爾謂之士則所掌者止於士謂之方則所掌者通於方進侍而為御刑人而為㓂訝所以逆之禁所以止之或囚或戮以施其刑威有都有家以分其采地輪則運而無窮車則載而有節以梓為名者凡以取其材之美也以匠為名者凡以取其器之利也 內宰下大夫二人命士十二人自內小臣奄竪凡將命灑掃之人自九嬪御婦祝史凡內官自典婦功服飾織紝凡治內之命士皆屬焉而隷於冢宰蓋女寵近習所以移人主之德大臣揔之則無得踰節詩稱皇父作相膳夫內史皆得人巷伯之雅寺人為之雖奄官亦吝其選晉侯近女而惑醫和以為趙孟之咎古人致君二南之化其道由此 冢宰之尊宜於細務有所不屑也以今觀之自宮正膳夫醫師酒正內宰而下無不揔焉何哉蓋出納之要職宿衛之親臣奉供之近習玉府財用之司存宮中使令之嬖宻凡其布列於王宮之內外而迫近於人主之左右者無不揔之誠以君心之所關係甚重也是以士大夫之職業有所統而不敢或肆人主之心術有所礙而不敢自私紀綱不散名分不易爵以不輕而左右前後之臣侍從僕御之士宴安玩狎之際無敢蠱壊人主之心術而侵竊大臣之權柄者體統之正孰大於此 古者官不必備惟其人而已有其人則備無其人則兼是以周官之作實放唐虞之制而官事不攝吾夫子所以深責管仲變先王之制也以三公言之召公為保周公為師而太傅無有焉二公實兼之也周公既沒召公為保而太師太傅無有焉召公實兼之也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是六卿之長召公又兼之不惟此也當是時六卿之官亦不必備周公以三公兼冢宰召公以三公兼宗伯蘇公以三公兼司㓂畢公毛公以三公而兼司馬司空惟成王之季年芮伯彤伯衛侯寔領司徒宗伯司㓂之職其餘大抵皆兼官也其大者猶兼況於百官羣有司乎嘗以周禮考之二鄉則公一人是三公兼鄉老也一鄉則卿一人是六卿兼鄉大夫也軍將皆命卿是六卿又兼六軍之將也甚者太公以太師而兼司盟之職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是也蘇公以三公而兼太師之職太史司㓂蘇公是也 師氏以道德教國子以媺詔王而已其徒百二十人何哉蓋居虎門之左司王朝帥四夷之隷守王門是其徒不得不多也 六官各六十凡三百六十周天之數也治官之屬六十三教官之屬七十九禮官之屬七十一政官之屬七十刑官之屬六十有六而小宰皆曰六十舉成數爾考工記官凡三十而輈人不與其數者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故也 鄉大夫卿也而謂之大夫王制曰諸侯之上大夫卿則卿固可謂之大夫矣卿知進止之義大夫以智帥人者也進止所以事上帥人所以臨下列職於朝則名之曰卿正其位也分治六鄉則名曰大夫非卑之也蓋掌鄉之政教禁令非以智帥人不可也故卿大夫之職所以異於他官者以此都家環於王畿所謂內諸侯也故每重其事焉朝大夫王官也天子之士眡諸侯之卿禮彼其有治於國而置官以掌之爵雖士也豈嫌以大夫名之哉惟智足以帥人然後能應事故以告其君長也
  公孤不言職按周官三公論道經邦爕理隂陽三孤貳公𢎞化寅亮天地弼於一人周官一書自冡宰以下無不登載而公孤以下獨缺書者何哉夫朝士掌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位焉右三槐三公位焉非不言公孤也特不言職耳
  府史胥徒自士以下皆有府史賈胥徒乃庶人之在官者皆祿於公上其數不可以一端備所以五官之長府六人史胥各十二人徒百有二十人與夫御史掌賛書其史則衆甸師掌耕耨王籍其徒則多庖人之賈有八職𡚁之賈有四外是則角人之類有府無史眡祲之類有史無府醫師之類有徒無胥卿大夫之類無府史賈胥徒非特此也有奄有奚有士有庶子女酒女漿之不同蓋聖人設法豈有私意哉大抵其職或有或無其數或多或寡各稱其任斯可矣
  封建孟子曰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王制曰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鄭子産曰天子之地一圻千里也列國一同百里也參之於書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其制固無異也然大司徒諸公之地封彊方五百里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伯之地封彊方三百里子之地封彊方二百里男之地封疆方一百里既與諸經不同而分土惟三又與武成不合或曰大國不過百里王制指邦國之田而言之謂其寔地也周禮所謂大國五百里者指其封疆之廣而言之也又王制謂山川林麓城地塗巷三分去一則僅餘其七耳又大司徒不易之田家百畆一易之田家二百畆再易之田家三百畆又有附庸之不能自通於天子者皆總於大國而言之又有間田之待未命者與夫加地進律者左傳魯無賦於司馬邾賦六百乗君之私也皆附庸晉鄭之間有隙地焉此間田也襄王與晉南陽之田此加地也周官之制公方五百里以千里之州僅可封四公耳安得以地給之乎蓋周之上公惟杞宋耳雖周召之勲勞猶侯爵也等而下之則子男附庸之國蓋多矣或者又曰諸侯有功則加地進律不朝則貶爵削邑蓋不能無損益如司徒所載謂其加封極乎此而不得過未必盡然也又曰孟子謂周公之封於魯地方百里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也而明堂位乃以為魯封方七百里此蓋出於成王之特賜以昭周公之德其説非也尚書王制孟子公孫僑皆謂諸侯爵分五等地分三等公侯百里以是而差而周禮有五百里四百里之國先儒謂周公斥大土彊廣為封建故後人疑周制為夸廣是不知據有附庸者言也天下有附庸諸侯殆不過百餘皆牧伯連帥統率諸小者也 王制孟子説諸侯分地與大司徒不同先儒遂謂孟子之説是夏商之制至周公則拓大土宇増其國以封諸侯故分土為三等且以魯言之奄有龜𫎇遂荒大東又曰顓臾為東𫎇主且在邦域之中則以據周公之説矣書武成言列爵惟五分土惟三自是武王之制孟子亦明説是周之頒爵祿不知安得如此差別周官之説據有附庸者言之非必五等諸侯皆然也上下其制故分為五等土耳若曰凡諸侯受封者悉有附庸諸侯小而無者多蓋如是上之政令有所屬而不煩下之貢職有所附而不費以是言之凡公侯得附庸者必連帥也周家之制天下諸侯千八百國統之以二伯制之以九牧維之以連帥上以臨下尊以統卑使大國比小國小國事大國此周家之盛也春秋時自齊晉之外魯有邾鄶鄭有費滑宋有蕭滕凡陳鄭等盟㑹大國皆統屬諸小國者也漢之部刺史唐之按察使今之轉運副使皆其遺法耳 侯國百里分為五郊一郊之地皆容一成一十里郊二十里牧三十里野四十里林五十里埛郊地四成牧地十二成野地二十成林地二十八成埛地三十六成摠為一百成方十里者百為田凡九百萬畆是為萬井依治一成法為六千四百井五萬一千二百夫平歳收米二百五十六萬石民二百三十萬四千石食三十有五萬八千四百人公二十五萬六千石食三萬五千八百四十人五萬一千二百夫共出車百乗馬四百疋士卒七千五百人若以大國三軍士卒三萬七千五百人車五百乗計之不足以充其數橫渠以百里九萬井八萬夫定數計亦可言千乗之國漢書刑法志曰一封萬三百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兵車千乗諸侯之大者也六萬四千井為夫五十一萬二千士卒七萬五千若以大國三軍計之凡一更代而遍車亦如之成周分土惟三恐未有三百十六里王制一君三卿五大夫二十七上士君祿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三卿共食八百六十四人大夫食七十二人五大夫共食三百六十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二十七上士共食九百七十二人君卿大夫士共食五千七十六人百里之國六千四百井公收米二十五萬六千石食三萬五千八百四十人除君卿大夫士祿餘三萬七百六十四人 方七十里國鄙為方十里者四十有九四千九百井依治一成法為三千一百三十六井二萬五千八十八夫至歳收米一百三十七萬九百八十八石民百二十五萬四千四百石食一十七萬五千六百一十六人公一十二萬五千四百四十石食一萬七千五百六十一人有竒 二萬五千八十八夫共出車四十九乗馬一百九十六匹士卒三千六百二十五人若以次國二軍二萬五千人計之不足以充其數 一君三卿五大夫二十七上士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卿食二百十六人三卿共食六百四十八人大夫食七十二人五大夫共食三百六十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二十七上士共食九百七十二人君卿大夫士共食四千一百四十人 公米食一萬七千五百六十一人除君至士祿餘食一萬三千四百二十一人方五十里國為方十里者二十五二千五百井依治一成法為一千六百井一萬二千八百夫平歳收米六十四萬石民五十七萬石 一萬二千八百夫共出車二十五乗馬百匹士卒一千八百七十五人
  朝㑹尚書王制謂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各朝於方岳而周禮有春朝夏宗秋覲冬遇之名且有疏數之節先儒謂春東方來之類是不知朝覲宗遇之名其事則一而名不同以春來曰朝之類其曰歳一見二歳一見亦大畧以逺近分等衰耳 朝覲宗遇之名以別一時爾其禮一也書曰六年五服一朝王制曰五年一朝以二者參之諸侯六年之內惟一朝耳來以春則曰朝來以夏則曰宗秋冬亦然初無四方之別猶漢律春曰朝夏曰請呉王春不朝使人為秋請之禮也
  地理曹去王城八百里乃在甸服鄭去河南宻縣百七十里乃為男服曹順流極便鄭則有成臯虎牢之險故為男服只是以便差別不必若畫棊局然
  九州王制言九州之界方三千里而周禮則謂方七千里先儒以為周家輿地之實數是不知並四夷之大言之 王制州方千里封方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二十餘方百里者七方五十里者十有四方十里者五凡二百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間田 天子之縣內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祿士以為間田諸侯之有功者取於間田以祿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間田
  田制周制民受田率一夫百畆而大司徒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地先儒以為六鄉七萬五千家通受十五萬夫是不知以地有肥磽之不同特為三等以均之非必中下之地與上地等也 大司徒不易之地家百畆一易之地家二百畆再易之地家三百畆至遂人上地夫一㕓田百畆萊五十畆中地夫一㕓田百畆萊百畆下地夫一㕓田百畆萊二百畆何也何故加萊地於遂矣中地下地雖受之過多而每嵗所入與上地等魏文侯謂史起曰魏氏頒田以百畆今二百畆是田惡也則是頒田之制古以多寡均肥磽則無不平之患然周都鎬京古雍州域也厥土惟上上雖有肥磽之不同何至不等如是哉蓋周畿頒田通行於畿內及以是法令邦國欲受田必足以供公上而足私用其間茍有不同則非王者之政矣故廣為三等以均之是其所收皆無異乎百畆矣 遂人上地多萊五十畆或謂司徒所頒六鄉遂人所頒六遂非也大司徒制曰乃雲都鄙遂人乃雲辨野蓋都鄙受田之制與六卿同互見其義也所以然者以邦國都鄙之民諸侯所治也國家用之寡故受田以常制郷遂中天子六軍兵車所出也國家用之多故受田以異制夫一㕓羨卒即餘夫亦受田又上地有萊然獨上地増萊五十畆者蓋上農夫家九人八人七人中下則六人五人四人三人二人耳上農夫以數多故特優耳民之受田以年二十為限而夫家二人耳至是家登七人以上然後以萊五十畆給之其家子壯可以受田則又歸之官也
  溝洫小司徒九夫為井匠人亦九夫為井井間有溝至遂人則曰十夫為溝此猶兼溝塗而言之至於遂人百夫有洫而匠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則九百夫之地遂人千夫有澮而匠人百里為同同間有澮則九千夫之地有不同若此何也説者乃以采地之制用井田鄉遂公邑用溝洫殆不然也周人井田之法通行於天下其溝洫之制安有內外之異哉意者遂人井田以夫言所以紀授田之實地也匠人以地言所以制溝洫塗路故其地不容不廣是以匠人之地倍於遂人也或曰成間有洫非一成包以一洫而已謂其間有洫也同間有澮非一同地包以一澮而已謂其間有澮也成與同地之廣者也洫與澮溝之大者也於成舉洫於同舉澮亦其大略雲耳 鄭氏以司徒言四丘為甸甸方八里司馬法通十為成成十里是成旁加甸地三十六井方十里積百井其中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稅其外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溝洫 遂人匠人溝洫之制不同鄭氏謂遂人自是井田之制匠人自是溝洫匠人畿內采地之制遂人鄉遂溝洫之制非也周制井田之法通行於天下安有內外之別哉遂人言十夫有溝以直度之也凡十夫之田田首必有一溝以瀉水以方度之則方一里之地所容者九十夫而其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則方一里之內凡四溝矣而旁各一溝中間兩溝遂人云百畆有洫是百夫之地相連屬而同以一溝瀉水以方度之則方十里之成所容者九百夫而其間廣八尺深八尺者謂之洫則方十里之內凡四洫矣兩旁各一洫中間兩洫至於澮亦然若川則非人力所能為也故匠人不為川而雲兩山之間必有川焉遂人所云萬夫有川亦大約言之耳大槩甽水㵼於溝溝水㵼於洫洫水㵼於澮澮水㵼於川其縱橫因地勢之便利遂人匠人以大意言之遂人以長言之故曰以達於畿匠人以方言之故止一同耳
  山澤先王之制名山大澤不以封而周官有山師川師之官頒山林川澤於邦國者蓋非名山大澤也如晉之董澤鄭之原圃楚之荊山宋之逢澤皆頒之諸侯也古者山林之所産川澤之所出某物利於人某物害於人其板圖數要悉藏之王府諸侯不得而知也辨其物之利害而頒之則諸侯知取其利辟其害使致其珍異之物則不得欺其上矣
  貢賦令貢賦其食者半三之一四之一當從鄭氏謂地貢輕重之等也所以然者以諸侯之地方五百里監五百里內附庸其權甚重矣權既重則貢當重所以制之也諸男之地方百里監百里內附庸權甚輕矣權既輕則貢當輕所以恤之也制之則無驕佚之患恤之則無削弱之憂義當然也若以為大小多寡之別而鄭子産何以曰鄭伯男也而使之從公侯之貢懼不給也不從晉之賦調哉若畿內諸侯則輕重一等故載師曰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子産亦曰卑而貢重者甸服也 四丘為甸指言其田之寔數也通十為成總其地言之也言其地則山林川澤城郭宮室途巷盡在其中而為田者止三分之一故班固曰一同百里提封萬井除山林城池邑居園街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戎馬四百疋兵車百乗由是而上至一畿皆然田稅以井計之孟子八家皆私百畆同養是也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其寔皆什一也滕文公問井田孟子曰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又曰詩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為有公田由此觀之雖周亦助也魯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飢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鄭元曰世人謂之錯而疑焉然以載師職及司馬法論之周制畿內用夏之貢法稅夫無公田以詩春秋論語孟子論之周制邦國用商助法制公田不稅夫貢者自治其所受田貢其稅穀助者借民之力以治公田又使收歛焉畿內用貢法者鄉遂及公邑之吏旦夕從民事為其促之以公使不得恤其私邦國用助法者諸侯專一國之政為其貪暴稅民無藝周之畿內稅有輕重諸侯謂之徹者通其卒以什一為正孟子云野九夫而稅一國中什一是邦國亦異內外之法耳鄭雲 載師曰近郊什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什二惟漆林之徵二十而五自常情觀之什一周之通法也而輕重若是何哉蓋聖人因其賦役之繁簡而相裁焉因其地利之厚薄而相權焉要無過什一而已鄭康成曰周法近城者給役多故稅優逺城者給役少故稅重
  役法均人凡均力政以歳上下豐年三日中年二日無年一日王制所謂用民不過三日也然此所役者非師旅行役師旅行役逺者二三年近者過時而反安得以歳三日為斷也或謂此不謂師旅行役則人主用民力荒矣殊不知師旅行役之事非歳所常有就使有之其調發自有定製東征之師三年而歸勞歸士採薇首尾一年何謂三日乎審如是則三年用一日茍有門庭之宼如東郊之患涇陽之患一日惡可集事則是皆書生之説也王制雲五十不從力征六十不與戎服然力征與戎服異矣説者謂古者民年三十而事六十而免名在官者三十年約其在官之齒而以歳三日為斷用之九十日而免則終身不復役其説以之從力征則善謂戎事則未可也軍事不得以時日為斷雖愚者亦知其説矣鄉大夫雲國中二十而事野十五而事夫年十五而使從力役非人情矣當以二十為斷六十而免在官者四十年
  王畿司馬法六尺為歩歩百為畆畆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十為封封十為圻王畿千里分為五郊一郊之地各容一同一百里郊二百里甸三百里稍四百里縣五百里都郊地一同甸地十二同稍地二十同縣地二十八同都地三十六同總百同鄉萬二千五百家六鄉七萬五千家餘者為宅田等六遂亦如此王圻五百十二萬夫共出車萬乗馬四萬疋士卒七十五萬人凡七夫出一人天子六軍為士卒七萬五千人七分之一 邦畿千里周公詳此為四方法式自朝及市至鄉遂外皆設職分掌六鄉中五家下士一人六遂五家下士二人稍縣都如遂天下莫非王土不憂無祿養士周公亦不與士爭祿商君富國變古以五千戶置令嗇夫一人有秩一人不滿五千戶置長去嗇夫省比長里宰下士非周公治圻意 王城之外皆鄉鄉之外皆遂六鄉占地無幾自六遂之外分公卿王侯子弟大夫采地其餘凡領於天子之地者謂之公田皆以遂法理之此謂達於王畿者也先漢時馬融賈逵説鄉遂近郊五十里為鄉逺郊百里為遂鄭氏説郊之內百里為鄉郊之外百里為遂以占地言之皆未可以為信然
  九服五服職方氏掌天下之圖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周知其利害乃辨九州之國使同其利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至藩服周制九服而周官惟曰六服羣辟罔不承德又曰六年五服一朝者蓋衛侯之外聖人雖制之服而不必其來故武成敘諸侯之助祭洛誥稱諸侯之和㑹康王之誥陳諸侯之聴命止言五服
  侯國合方氏掌達天下之道路則封內諸侯津梁相逼聘好往來有無相補患難相救無有壅蔽之患矣然先王恐其私相連衡以叛上及奸人往來而莫之禁於是為之溝池樹渠之固以防之為之節制以謹之所謂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門關用符節道路用旌節凡通達於天下者必有節無節者不達所以禁絶奸人之往來者也每歳相問每世相朝告終易代有送葬之禮有慶賀之禮凶荒災患有弔恤之禮有致禬之禮此諸侯之邦交也非是而私相連結附下罔上恃強並小則大司馬有九伐之法方伯連帥奉辝伐罪所以防吞併也春秋以來奸人不得志於宗國則如意而往無所疑忌雖殺君之賊往往藏匿以為巳用則關津呵問之法不行矣喜則朝聘無虛月怒則戰伐連歳年則方伯連帥之職不修大司馬九伐之法不舉矣若是而曰通天下之道路是啓奸詐長背叛耳
  蠻夷戎狄蠻閩夷貉之隷或征伐之所得或諸侯之所獻傳所謂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滛湎毀常王命伐之則有獻㨗王親受而勞之則所俘囚以為隷職方氏言四夷八蠻七閩九貉六戎五狄之人民而隷不及戎狄者豈其鷙捍之不可以畜而周公方且膺之以絶其患於未萌固不在所役屬邪昔惠公歸自秦誘陸渾之戎遷於伊川終逼諸姬侵掠畿甸以為中國之害詹桓伯以謂先王居之四裔以禦魑魅正所以處夷狄之𨽻也周天下方千里者九大槩與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並言之其實諸侯封守不如是之廣以王制考之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常山凡四海之內斷長補短方三千里是天子壤地之實也其間亦有戎狄錯居其間如魯徐戎之類是也又荊楚之地在江漢之間自楚以南悉為百越之地而衡山在楚之極南安在天子之封內耶舉一隅則四方可知矣錢布國凶札則市無征而作布所以然者以市既無征則物聚多物多則錢重錢重則物反輕非所以便商賈也作布則物雖多而錢不重商賈獲其利則來者多市廛征賦孟子曰市廛而不征周官則有市之徵布園廛二十而一又曰關市譏而不征周官則有關市之徵又曰澤梁無禁周官則有山林川澤虞衡之官先儒多謂孟子之説是文王治岐之初姑從簡易以便民至周官始増其制其說果然乎不然乎 質布犯質劑之泉罰布犯市令之泉二者一等也廛布市廛邸舍之稅也先王之制既稅其物不征其廛既征其廛則不征其稅所謂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也若曰既征其廛又稅其物則周家之政荒矣兵制小司徒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夏官大司馬又雲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上地食者三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三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蓋大約民數以中家計之八家有四十八人可任者二十人其餘蓋老弱不足任者然此一事爾小司徒所言者鄉遂之制大司馬所言者邦國都鄙之制也鄉遂天子六軍與兵車所出故起役徒無過家一人邦國都鄙之兵其調發從司馬之法小司徒通藉民數一井八家可任者二十人矣至司馬法曰四井為邑四邑為丘馬一疋牛三頭是曰匹馬丘牛四丘為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戈楯具謂之乗馬據司徒一井八家可任者二十人今甸六十四井為五百十有二家其可任使者通一千二百八十人而籍於司馬者纔七十有五人蓋百七十家有餘只賦兵二十五人耳又司馬法曰畆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成十為終終千井三千家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二百人十終為同同方百里萬井三萬家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二千人據前項四丘為甸六十四井其籍七十五人今十通為成旁加甸地三十六井並百井八百家是増二百八十八家其兵亦當添一甲有竒乃只調三十人蓋四分當兵之數而起發其一分之強故八百家止言三百家畨休者嘗五百家積數百井八百家約為丁四千八百人堪任使者二千人二十分二千之一有竒為四甲百人有竒又四分百人之一有竒止發三十耳百井千里皆然可見周家優民之至車馬亦然自備一乗乗四馬丘賦一馬積四丘為甸故凡四丘方賦一乗故前從一十井為一通後加百井為一成成出一車亦無増減田制以八家起筭兵制以十人為什起筭亦各從其宜非損益也兵制促零就整甸言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成言士十人徒二十人蓋調發時差擇宜為士者居多耳傳言少康田一成衆一旅八百家調五百人蓋増常數 司馬雖為掌兵之官至於軍旅大事五官之長咸有事焉冢宰征師於諸侯大司徒以旗致萬民而治其政令大宗伯以軍禮同邦國大司㓂涖戮於社胡氏康侯曰昔成王將崩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親掌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奭命仲桓南宮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於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將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徧屬一人可見矣此周公之制見諸行事者也周制兵出於農自八家共井至五百十二家之甸出車一乗馬四疋備七十二人則宜以稍人縣師等官領之而乃屬於教官其歳時校登其夫家簡其兵器治其車輦則宜以鄉遂之官領之司馬而乃屬之教官何也三代之時兵滿天下而無將驕卒惰之憂蓋兵藏於農而民弗謂兵將藏於學士大夫而官弗謂將以蒐苗獮狩而易其習戰之名以比閭族黨而易其行陣之名國容之制軍容不亂焉養勇以禮積威以義是以不見其強而無敵於天下王畿千里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郊為鄉六鄉百里通為十同百里者十提封十萬井九十萬夫之地除山林城郭宮室塗巷三分去一除三萬六千井實計六萬四千井五十七萬六千夫之地又除公田九分之一實計五十一萬二千夫又以一易再易通之三分除其一實計三十四萬一千二百六十六夫大率三百五十家賦車一乗四丘為乗故曰丘乗積六鄉為千乗而餘率七家賦一兵積六鄉為七萬五千人此六軍之制也二百里曰州州為六遂遂如鄉之法異其名示其變爾遂之軍法如六鄉二百里曰野野為稍家邑之田大夫采地四百里曰縣縣為小都小都之田鄉采地五百里曰彊彊為大都大都之田公家地都通曰鄙為寰內諸侯治之皆如遂法鄭氏雲六遂之地自逺以通於畿中有公邑家邑大都小都畿方千里為千里者十如向之除為三百五十萬四千夫賦軍萬乗卒七十五萬人為六軍者十此通畿之師也牧野之師紂兵七十萬通畿皆發隨處蒐狩自成什五案禮惟為社事單出里惟田竭作以此見蒐狩比屋作民大司馬逓而征之案大司馬教兵名號有縣鄙家鄉官野之異旗物有諸侯軍吏師都鄉遂郊野之別以此見其逓征以赴蒐狩十年而役一徧凡三家可任者十一人所謂上地家者三人中地二家五人下地二人藉其大數三家為十一人司馬法自夫三為屋起數以此則終身無過一再給公上事蓋先王忠厚之至更勞均佚不欲窮民之力也逓征之法非徧摘也鄭氏凡用役不必一時皆徧以人數調之使勞佚逓焉蓋鄉遂以次全軍充調不離部曲案傳記周有南國之師晉有九州之戎宋有空澤之甲器全軍更役在軍之士無非鄉遂守望相助猶之田裡家有羨卒隷於師長如閭里有故不失守備案傳少康一旅出於一成魯頌僖公千乗出於百里與公劉三單左氏曰社之法皆比屋通數非調兵之制也魯三郊三遂可備六軍而止三軍亦逓征也古者五侯九伯專征而諸侯皆共四方之事畿兵不出也案詩文王出車我出我車於彼牧矣九牧之地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幽王大東漸漸之石為東勞西佚而有不遑朝矣之嗟更以周官司馬法叅攷王有四方之事則冢宰徴師於諸侯曰某國為不道征之以某年某月師至於某國小宰掌其戒具虎賁氏奉書以牙璋發之詩常武王命卿士太師皇父整我六師冢宰也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小宰戒司馬出征也程伯時為司馬則畿兵不遽征也在易未濟之象髙宗伐鬼方三年有賞於大國則雖天子親征亦用諸侯之師詩周王於邁六師及之則知所在皆成六軍劉文公平丘之㑹對晉人曰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啓行平王東遷以王人戍申甫揚之水始刺之然春秋之初從王伐鄭猶有陳蔡衛人二百四十二年間王人㑹伐屢矣左氏未嘗見師之出惟敗績於茅戎王師自出春秋深譏焉至戰國時京師益弱強大諸侯往往猶畏之西周武公告楚亦曰見楚世家一周當二十晉不百韓不足以伐周説辭雖或過實而事情亦略可據赧王伐秦尚從天下鋭師以知畿兵不用其力常完也𡺳詩周公東征有西土蓋以師從春秋王人子突救衛不書師左氏記少康有田一成有衆一旅旅五百人也一成之田百井夏后氏治地三分去二而治其一則可耕者凡三十三井井九百畝除廬舍百畝而十六家耕之孟子以夏后氏五十而貢則頒田以五十畝為制也以此計之則三十三井中凡耕者五百二十人家家賦一人舉其全數而曰一旅也司馬法甸賦車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又言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何也成百井去城郭宮室塗巷三分之一止餘六十四井即一甸也於六十四井之中五百十有二之內每七家而賦一人故甲士歩卒總七十五人也至於調發從軍則十七家而遣一人凡三十人故曰成百井士十人徒二十人然而言三百家者蓋一人行而十家合資之則行者三十人而三百家被其征調也故五百十二家只言三百家餘二百十二家又留以須後也或曰周制每一車則七十五人今甸出長轂一乗而止發三十人無乃車多而人少乎曰古者軍行凡革車一乗七十五人之外又有重車一乗載衣裝之屬其士卒則有固守五人衣裝五人廏養五人樵汲五人炊子家五人凡二十五人併正車為百人又備副車以為補缺是車不得不多也以一同之地論之其車一百乗其士三千人每革車一乗通百人則三千人凡用車六十餘乗四十乗以為游缺之車也兵籍甚多而行者益少所以壯國勢休民力也後世王制既壊遂以甸出七十五人者盡調發之晉之成縣縣方百里而出革車百乗孫子興師百萬日費千金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至七十萬家是一人行而七家奉之此非王制也 或人曰制軍旅具車甲願得言焉曰按夏官司馬曰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天子六軍軍將皆命卿二千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康成謂軍師旅卒兩伍皆衆名也蓋伍一比兩一閭卒一旅旅一黨師一州軍一鄉家所出一人此則六鄉為六軍七萬五千人也又按遂人職曰以歳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簡其兵器而教之稼穡康成謂遂之軍法追胥徒役如六鄉若是則六遂亦為六軍七萬五千人也但以五家迭而用之則其興發常六軍耳故止言六軍也此鄉遂制軍之法也又按司馬法通三十家出疋馬士一人徒二人成三百家出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終三千家出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二百人周三萬家出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二千人此雖井人顧未與周制同今考春秋成元年三月作丘甲杜氏注以謂丘出戎馬一疋牛三頭甸出長轂一乗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歛故書左傳哀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求訪諸仲尼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杜氏亦謂丘出戎馬一疋牛三頭是賦之常法若不度於禮則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之又何訪焉以是而觀則丘賦實周公之典舉丘則甸明矣如此一同百甸甸旁加為成則百成也亦百乗也百乗則戎馬四百疋牛一千二百頭甲士三百人歩卒七千二百人乗數雖同而士卒之制多少異矣今亦本周禮為定蓋甸以內六鄉六遂則為十二軍迭用其六軍稍以外八十四同則為八千四百乗亦逺近異制焉以一切而言則畿內千里合當百同故古謂天子萬乗也大凡康成謂成之甸同之四都出田稅其旁加者甸旁以治成之洫都旁以治同之澮謂溝洫始為之也則用力多後治之也則用力寡矣曷足以免其田稅乎今觀車賦止言甸不言成豈非旁加者不與車賦但主為治洫乎總百成之旁加者既各治其洫又共治同之澮以役折役於事為宜且其治洫澮一歳中豈數數然哉是賦稅軍旅車甲之議盡矣 古者軍國之容不相入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是以井法凡以四起數言之也此國容也至於軍制則以五起數加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必以五起數者以軍法必用五也此軍容也軍國之容不相入者蓋使民平居井牧其田裡則一旦調發之際而又易其數異其名而民不以為惑也不特此耳凡鄉遂以十夫為溝百夫為洫千夫為澮萬夫為川至於司馬調兵之法則以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其名各不同至晉作州兵則是以鄉遂之法調兵也古者調兵三十家十三人徒二人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三千家革車十乗士百人徒三百人三萬家革車百乗士千人徒三千人若以司馬法推之一州二千五百家所調當幾人晉之州兵則盡調發也魯成公作丘甲曹操按戶籍得三萬家蘓秦説齊宣臨淄之中七萬戶而卒已二十萬皆失古人調發之意兵將聚民而為兵則兵虧聚兵而屬之將則將虧秦漢而下不勝其患矣而獨無聞於三代之上何歟嘗觀於書干戈掌於齊侯呂伋之手必也太保出命仲元南宮毛將命然後得取焉不如此則呂伋不得以專今以周官攷之呂伋蓋虎賁耳虎賁才八百人而隄防若是鄉使後世之御將盡若此將何從而驕雖然是中朝之將耳雖邊將亦然常武一詩宣王定淮徐其一章曰王命卿士南仲太祖太師皇父整我六師其二章曰王謂尹氏程伯休父夫尹氏太宰也程氏休父大司馬也皇父出師二卿何與焉不得二卿則皇父不得以擅命於閫外鄉使後世之御邊將而盡若此則又何從而驕雖然是待將帥也皆學士大夫也惟士卒亦然六鄉軍政也六遂亦軍政也王宮次舍之衛士與國子之餘倅抑又軍政也宜屬於司馬今乃不然鄉遂屬之司徒衛士屬之冢宰而國子餘倅雖屬於司馬之諸子而弗征於司馬軍國之容繩繩不相亂誠以民之不可名以為兵而兵之不可專隷將也向使後之卿士者而常若此士卒其能驕乎由三代而論則後世兵有專將有定兵其不勝為患非不幸矣秦漢而下其猶庻幾於古者莫如西都唐杜佑作通典甞謂漢氏重兵悉聚於京師此非確論南北軍僅盈數萬耳
  兵車稍人掌丘乗之法四邑為丘十六井百二十八家爾共具車一乗何也此言備車乗之數也 司馬法曰四丘為甸甸出革車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而稍人共車一乗何也蓋丘備一乗輿賦之數也甸出一乗調發之數也備之多所以存武備調之少所以優民力也縣師雲若將有軍旅㑹同田役之戒則受法於司徒以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㑹其車人之卒伍則是調發之寔則受於司馬而稍人亦云若有㑹同師旅行役之事則以縣師之法作其同徒輂輦帥而至治其政令以聴於司馬亦謂調發之寔數也
  兵器甸出革車一乗凡兵甲戈楯旗物鼓鐸悉備焉鄉遂之官簡其兵器是也調發則各以其具行而官府不與知也而司甲司兵司戈盾司弓矢言授兵器非授器於民也授之卿大夫從軍旅㑹同者也故司兵曰及其授兵亦如之是卿大夫士畢事則歸之若民兵則自藏之民間耳
  教閲四時之田春辨鼓鐸鐲鐃之用夏辨名號之用秋辨旗物之用冬皆辨之三時各辨其一必不辨其二矣何以令軍乎非止辨其一也互言之耳其寔皆辨也辨名號有縣鄙家鄉官野之異辨旗物有諸侯軍吏師都鄉遂郊野之異則畿內皆逓敎夫四表之中相去二百五十歩雖容六軍不足況畿內乎亦逓閲而已矣祭祀以肆獻祼享先王鄭氏以為禘以饋食享先王鄭氏以為祫非也天子四時之祭曰春祠夏禴秋嘗冬烝而三年大祭曰禘言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是也諸侯亦四時有祭而三年大祭曰祫合食於祖廟也大夫亦四時有祭而三年之祭曰殷春秋傳殷以少牢是也是肆祼獻饋食之謂乎此言祭之禮有四等也宗廟祭有祼鬯禮既祼而獻有薦腥禮既薦而肆有薦熟禮既肆而饋有饋食禮自禘及四時祭皆然也 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五行之精氣也五方五帝鄭氏惑六經緯有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黃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黒帝葉光紀之名謂之五天又以昊天上帝為天皇大帝北辰耀魄寶由是有六天之説後世莫能廢至唐許敬宗始立論非之夫人臣如五行之官木正勾芒之類重黎之官尚從祀則以五德之帝配食於五行精氣或者是歟 諸侯尊故大宗伯儐卿大夫士卑故小宗伯儐誥命內史掌書王命猶今之內制翰林外史掌書外令猶今之外制舍人漢制誥之事不詳見武帝時方朔枚臯視草而已景帝紀凡謚誄冊盡出大鴻臚
  章奏太僕掌受臣民奏報漢之公車司馬今之登聞檢院也自諸侯羣臣萬民各有復逆勢有尊卑故大僕小臣御僕各以官尊卑受之以達於宰夫宰夫亦掌臣民復逆宰夫告冢宰與王參攷行之所以通下情來諌諍也
  史籍古者諸侯無私史周禮天子外史掌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者書國中之事以達於天子也天子又時廵以達之有二伯以詢之有內史以董之故列國之史多藏之周室孔子亦觀周室論史記舊聞興於魯而次春秋孟子曰晉之乗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今考之晉史乃自殤叔時始有之楚自武王以上有世次而無年月魯之春秋乃自隠公始則知諸侯之私史亦東周以來有之非西周之制也
  射禮射有三曰大射賔射燕射大射者祭而擇士於射宮也司裘曰王大射則供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諸侯則供熊侯豹侯大夫則供麋侯皆設其鵠射人云王大射則以貍歩張三侯梓人云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是也賔射者諸侯來朝王與之射以燕樂之眡瞭雲賔射則奏鐘鼓梓人云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是也燕射者王與羣臣燕飲而射太僕王燕飲則相其禮王射則賛弓矢梓人張獸侯則王以息燕是也以貍歩張三侯何也鄭氏以王與諸侯大夫各射其一非也王之大射二三侯皆九節樂以騶虞諸侯與於射者射二侯皆七節卿大夫與於射者射一侯皆五節不言士略也士射豻侯亦五節
  刑罰為政至於用刑聖人所不得已也然奸宄並作邪慝恣行非刑無以格其非心使之遷善逺罪是以六官之中掌刑者居一雖然臯陶之為士也明於五刑以弼五教刑期於無刑至於察察焉以治獄聴訟為能事是王者之政所不尚也故大司㓂之官以兩造禁民訟以兩劑禁民獄以嘉石平罷民以肺石達窮民其心惟恐民之䧟乎罪也故有布憲之官禁殺戮禁暴氏之官萍氏之官以禁其邪心察其奸偽憲其刑禁昭其號令使民知刑戮之可畏罪戾之可恥相率而為善是聖人之所欲也及其犯於罰而猶欲免之則吾之設官分職豈其本心也哉
  取士先王取士之制有三塗有諸侯三年一貢士之法侯國之士有卿大夫論秀之法王畿之士有大司樂教國子之法
  後世不可行周制用周禮者王莽敗於前荊公敗於後非周禮不可行也成周之時其法度典章自承流宣化執法奉公上自朝廷下至閭里外至羣國其相處如閨門之內故雖五人之長亦皆賢士是以法度雖嚴而甚寛雖詳而甚簡天下之大百官有司之衆而行之如掌握之上蓋其精粗本末兼舉之耳王莽荊公之時如何而欲舉前古已墜之典行之旦暮之間乎程明道曰有關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此知本之説也












  羣書考索卷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五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禮記類
  禮記傳授之圖











  禮記始末易曰有夫婦父子君臣上下禮義有所措而帝王質文有損益周人曲為之防事為之制故曰禮經三百威儀三千前藝文志禮記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禮殘闕無復能明故范武子不識殽烝趙鞅及魯君謂儀為禮至孔子沒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聞以為記或録舊禮之義或録變禮所由或兼記體叚或雜序得失中庸孔伋所作緇衣公孫尼子所撰月令呂不韋所修王制漢文帝時博士所録館閣書目周衰諸侯將踰法度惡其害己皆滅去其籍自孔子時已不具至秦大壊漢興魯髙堂生愽士禮十七篇訖孝宣世后蒼最明戴徳戴聖慶普皆其弟子三家立於學官禮古經者出於魯淹中里名及孔氏學七十篇文相似多三十九篇及明堂隂陽史氏記所見多天子諸侯卿大夫之制雖不能備猶瘉音愈蒼等推士禮而致於天子之説出藝文志記百三十一篇前儒林傳劉向校定得二百餘篇梁國戴德刪為八十五篇號大戴禮戴聖又刪為四十九篇是為小戴禮授漢馬融盧植考諸家同異附戴聖篇章去其繁重及其缺略而行於世鄭康成注其書唐孔頴達為正義舘閣書目至孝宣世東海后蒼傳於梁國二戴其後諸儒又加月令明堂位樂記三篇凡四十九篇即今之禮記也禮記正義初魯髙堂生傳周禮十七篇又有䘮服一篇舊別行子夏為之傳鄭康成為之注馬融王肅諸儒為訓説儀禮者乃周家行禮渉於儀度委曲之書若後世所謂儀注者是也其初蓋三千餘條秦焚書漢訪求之止得此十七篇故多亡禮雲舘閣書目孝文時徐生善為頌為禮官大夫瑕丘蕭奮授孟卿孟卿授后蒼后蒼以授二戴由是禮有大戴小戴之學大戴授徐良小戴授橋仁楊榮是以大戴有徐氏之學小戴有橋楊之學初漢立后蒼禮愽士宣帝世復立大小戴儒林傳大戴禮今存四十篇其篇始於二十九篇次不倫又一本止十卷三十三篇篇自第一至三十三恐是後人改正舘閣書目唐元宗時王嵓請刪去禮記舊文而益以今事張説以為禮記不刋之書去聖乆逺不可改易
  儀禮儀禮未知孰作或曰周公作之也孔子有學禮之言禮記有讀禮之文當是時固已有簡牘之傳矣決非秦漢間筆也其制度必出於聖人若曰周公作之則非所敢知也漢初言經則離記言記則離經今記附經附之者又誰也出於孔氏之宅壁者曰禮記河間獻王雲得先秦古書者曰禮曰記夫禮者今之儀禮記者今儀禮之記特未有儀禮之名也豈漢後學者覩十七篇中有儀有禮遂合而名之與秦暴焚書禮之見於漢者猶古經五十六卷經七十篇記百三十一篇漢之君臣特不好不尚而已至宣成世大小戴劉向所録止十七篇十蓋逸其七八孰謂不好不尚之禍乃甚於秦之焚之也魯人髙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與今儀禮同陸德明賈公彥皆以為今儀禮考之西漢藝文志髙堂生禮后蒼最明蒼以傳大小戴古經者出魯淹中多天子諸侯卿大夫制愈於蒼等推士禮以致天子夫如是則髙堂生所傳特士禮爾今儀禮中所謂士禮有冠婚相見䘮夕虞特牲饋食七篇他皆天子諸侯卿大夫禮必非髙堂生所傳者不知賈陸二子何據而雲爾漢數六經禮樂與焉厥後樂書亡矣有儀禮在亦不取周禮古矣然聖人設官分職之書也至其所用以長以治者豈能舍儀禮禮記古矣然皆釋儀禮之義若祭義冠義婚義鄉飲酒義射義燕聘義是也豈得而先儀禮班固之論曰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固之言必有得於先生長者之緒餘而非臆度也鄭康成收拾大小戴及劉向別録中參以今古之文定為之注其書不純古矣漢石渠諸儒因曲臺餘論倣儀禮為之如介僎賔主儀禮特其名禮記兼述其象意今之禮記特儀禮之傳疏也儀禮註疏周禮儀禮發源是一周禮為末儀禮為本本則難明末則易曉周禮注者則有多門儀禮所注服鄭而已其為章疏則有二家黃慶李孟悊慶舉大略小經注疎漏悊舉小略大經注稍周二家之疏互有脩短時之所尚李則為先儀禮疏唐賈公彥等撰
  韓愈讀儀禮文王周公之法制粗在於是孔子曰吾從周謂其文章之盛也古書之存者希矣百氏雜家尚有可取況聖人之制度邪於是掇其大要竒辭奧㫖著於篇學者可觀焉惜乎吾不及其時進退揖遜於其間嗚呼盛哉昌黎文集
  訓詁傳授魯髙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而徐生善為頌讀曰容故諸言禮為容者由徐氏儒林 瑕丘蕭奮以禮至雒陽守以授孟卿孟卿傳 孟卿東海人事蕭奮以授后蒼前孟卿傳 后蒼説禮數萬言號曰曲臺記如淳注曰行禮於曲臺后蒼為記故名曰曲臺 戴徳戴聖禮行於世者戴徳戴聖之學禮記正義大戴小戴禮之衰也出文中子 慶普曹褒時慶氏為博士上言禮樂褒結髪傳父業曹褒 董鈞字文伯習慶氏禮後儒林傳 孔頴逹為正義八歳就學闡三禮義宗
  禮記義疏去聖逾逺異端漸扇大小二戴共氏而分門王鄭兩家同經而異注自晉宋至周隋傳禮業者江左尤盛其為義疏者南人有賀循賀瑒庾蔚崔靈恩沈重宣皇甫侃北人有徐道明李業興李寳鼎侯聰熊安其見於世者皇熊二家而已熊則違背本經多引外義皇雖章句詳正微稍繁廣皇勝熊矣正義
  注禮記者六家盧植王肅孫炎蕭遵庾蔚鄭元也序録疏禮記者數家孔頴逹宋子奢李善信賈公彥柳士寜范義領張權周元達趙君賛王士雄趙宏智
  五始孔頴達以伏戱造琴制皮為嘉禮之始以神農播種飲食為吉禮之始以黃帝有戰有葬有官為軍賔凶禮之始此五始也
  王制釋雲漢文帝令博士諸生作此 王者之制爵祿公侯伯子男凡五等 天子方千里公侯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附於諸侯曰附庸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 制三公一命卷音袞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七命小國之君五命大國之卿三命下國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 天子五年一廵守 天子曰辟廱諸侯曰頖宮 天子將出征受成於學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 司徒脩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 耆老皆朝於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 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而升之學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子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天子諸侯無事則歳三田 冢宰制國用必於歳之抄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矣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雖有水旱民無菜色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
  天子犆音特礿祫禘祫甞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 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 司㓂正刑明辟以聴獄訟必三刺附從輕赦從重 疑獄汜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成獄辭史以獄成告於正正聴之正以獄成告於大司㓂大司㓂聴之於棘木之下大司㓂以獄成告王王命三公參聴之三公以獄成告於王王三宥然後制刑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享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 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
  六禮冠婚䘮祭鄉相見
  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㓜朋友賔客
  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別度量數制
  月令釋文此是呂氏春秋十二紀之首後人刪合為此記蔡伯喈王肅雲周公所作 呂不韋作或言周公作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令按周無太尉唯秦有之此月令乃命太尉是官名不合也周以六冕郊天以大裘玉輅太常迎氣月令車服並依時色是時事之不合也
  星孟春日在營室昏參中旦尾中日月㑹於娵訾斗建寅 仲春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日月㑹於降婁斗建卯 季春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牽牛中日月㑹於大梁斗建辰 孟夏日在畢昏翼中旦婺女中日月㑹於實沈斗建巳 仲夏日在井昏亢中旦危中日月㑹於鶉首斗建午 季夏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日月㑹於鶉火斗建未 孟秋日在翼昏建星中旦畢中日月㑹於鶉尾斗建申 仲秋日在角昏牽牛中旦觜觽中日月㑹於夀星斗建酉 季秋日在房昏虛中旦柳中日月㑹於大火斗建戍 孟冬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日月㑹析木之津斗建亥 仲冬日在斗昏東壁旦軫中日月㑹於星紀斗建子 季冬日在婺女昏婁中旦氐中日月㑹於𤣥枵斗建丑
  帝神春帝太皥神勾芒 夏帝炎帝神祝融 中央帝黃帝神后土 秋帝少皥神蓐収 冬帝顓頊神元𡨋日春甲乙 夏丙丁 中戊己 秋庚辛 冬壬癸數春八 夏七 中央五 秋九 冬六
  音春角 夏徴 中央宮 秋商 冬羽
  律孟春大蔟 仲春夾鍾 季春姑洗 孟夏中呂仲夏蕤賔 季夏林鍾 中央律中黃鍾之宮 孟秋夷則 仲秋南呂 季秋無射 孟冬應鍾 仲冬黃鍾 季冬大呂
  十二月聴朔之處孟春青陽左個大寢東堂北偏也正義雲此是明堂北偏而雲大寢者欲明明堂與太廟大寢制同故兼明於明堂聴朔竟次還大廟次還大寢也仲春青陽大廟東堂當大室也季春青陽右個東堂南偏孟夏明堂左個大寢南堂東偏仲夏明堂太廟南堂當大室也季夏明堂右個南堂西偏中央土大廟大室中央室也正義雲案考工記周人明堂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凡室二筵則五室並皆二筵無大小也今中央室
  稱大室者以中央是土室土為五行之主尊之故稱大以夏之世室則四旁之室皆南北三歩東西三歩二尺中央土室南北四歩四尺則用之明堂亦應土室在中央大於四角之室但文不具耳孟秋總章左個大寢西堂南偏仲秋總章大廟西堂當大室也季秋總章右個西堂西偏孟冬元堂左個北堂西偏也仲冬元堂大廟北堂當大室季冬元堂右個北堂東偏
  月令舉要孟春立春之日迎春於東郊 命相布德和令 元日祈穀於上帝以上辛祭天也 乃擇元辰躬耕帝籍蓋郊後吉辰也 命布農事 命樂正入學習舞為仲春將釋奠 仲春擇元日命民社祀社用甲命有司省囹圄順陽寛也 祠髙禖 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概 鮮音獻羔開冰先薦寢廟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釋菜先師 仲丁又命樂正
  入學習樂為季春將習合樂也 季春薦鞠衣於先帝先帝太皡之屬為蠶求福 薦鮪於寢廟進時美物命有司發倉廩賜貧窮 出幣帛聘名士 擇吉日大合樂所以助陽達物也 后妃親蠶 孟夏立夏之日迎夏於南郊 命樂師習合禮樂為將飲酎 天子始絺 命野虞勞農勸民 以彘甞麥先薦寢廟 斷薄刑決小罪 后妃獻繭 天子飲酎用禮樂 仲夏命有司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以祈穀實 以雛甞黍先薦寢廟 班馬政 挺寛也重囚益其食 季夏命婦官染采以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旗章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 孟秋立秋之日迎秋於西郊 命將帥選士厲兵命有司脩法制繕囹圄 農乃登穀天子嘗新先薦寢廟 命百官始収歛 仲秋養衰老授几杖命司服具飭衣裳 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
  天子乃難乃多反以達秋氣 以犬甞麻先薦寢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 穿竇窖脩囷倉 命有司趣民収歛 乃勸種麥 易關市來商旅 日夜分則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 季秋命冢宰舉五穀之要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為將饗帝大饗帝遍祭五帝
   教畋獵習五戎班馬政 乃趣獄刑毋留有罪以犬甞稻先薦寢廟 孟冬立冬之日迎冬於北郊命太史釁龜筴 始裘 命百官謹蓋藏 壞城郭備邊境 大飲蒸 祈來年於天宗 命將帥講武習射仲冬命有司土事毋作毋發蓋毋發室屋 乃命大
  酒官之長秫稻必齊麯糵必時 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順其盛徳之時祭之也 季冬命有司大難出土牛以送寒氣 乃甞魚先薦寢廟 命農計耦耕事具田器 命四監收秩薪柴以共薪燎 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歳之宜
  禮器釋文鄭雲以其記禮使人成器如孔子謂子貢瑚璉之器是也 禮有以多為貴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此以多為貴也 禮有以少為貴者天子無介祭天特牲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此以少為貴也 有以大為貴者宮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槨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為貴也 有以小為貴者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尊者舉觶卑者舉角五獻之樽門外缶門內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 有以髙為貴者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諸侯臺門此以髙為貴也 有以下為貴者至敬不壇掃地而祭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廢去也禁如今方案大夫士棜禁棜無足此以下為貴也 禮有以文為貴者天子龍袞諸侯黼大夫黻士𤣥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緑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為貴也 有以素為貴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路素而越音活席犧尊疏布⿱莫歴反樿章善反木白理杓此以素為貴也
  文王世子釋文文王周文王昌也鄭雲以其善為世子之禮故著謚號標篇言可法也 文王為世子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內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如何內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食上必在視寒暖之節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成王㓜不能踐阼周公相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 世子之學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胥鼓南春誦夏弦太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在東序
  三王教世子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脩內也禮所以脩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立太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太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太傅之德行而審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徳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
  郊特牲釋文鄭雲以其記祭天用騂犢之義也郊者祭天之名用一牛故曰特牲 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掃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於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祭之日王皮弁以聴祭報示民嚴上也祭之日王被袞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乗素車貴其質也旗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天垂象聖人則之所以明天道也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 蠟天子之大蜡八註蜡祭有八神先嗇一司嗇二農三郵表畷丁列反四貓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蟲八 伊耆氏古天子號也始為蠟蠟也者索也歳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蠟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先嗇若神農者司嗇后稷是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田畯也及郵表畷謂田畯所以督約百姓於井門之處也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迎貓謂其食田䑕也迎虎謂其食田豕迎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溝也事也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此蠟祝辭也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䘮殺也蠟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黃衣黃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黃冠黃冠草服也八蜡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蠟乃通以移民也既蠟而收民息已故既蠟君子不興功
  社社主祭土而主隂氣也君南嚮於北牖下答隂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
  明堂位釋文鄭雲以其記諸侯朝周公於明堂於陳列之位 昔者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
  學記釋文鄭雲學記者以其記人學教之義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悅服逺者懐之此大學之道也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鼓篋孫其業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㓜者聴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記曰凡學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謂乎
  樂記釋文鄭雲名樂記者以其記樂之義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矣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臣壊角亂則憂其民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 清廟之瑟朱弦而疏越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𤣥酒而爼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 故鐘鼓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爼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禓襲禮之文也 昔者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謚知其行也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 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龍旗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黒縁者天子之寶龜也從之以牛羊之羣則所以贈諸侯也 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篪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 君子聴鐘聲則思武臣聴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聴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聴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聴鼔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聴音非聴其鏗鏘而已也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寛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
  大而靜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廉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商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㫁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㫁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祭法釋文鄭雲以其記有虞氏至周天子以下所祭祀羣神之數也 四代之祭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黃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燔柴於㤗壇祭天也瘞埋於㤗折祭地也用騂犢埋少牢於泰昭祭時也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宮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 祀羣臣夫聖王之制祭祀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
  祭義釋文鄭雲名祭義者以其記齊戒薦羞之義祭儀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是故君子合諸天道春禘秋嘗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樂以迎來哀以送往故禘有樂而嘗無樂致齊於內散齊於外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
  郊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以別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以別外內以端其位
  鬼神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下隂為野土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
  祭統釋文鄭雲統猶本也以其記祭祀之本故名祭統䘮祭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焉生則養沒則䘮䘮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䘮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盡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
  親耕親蠶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蠶於北郊以共冕服
  齊戒祭及時將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齊者也及其將齋也防其邪物訖其嗜欲耳不聴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是故君子之齊也專致其精明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齋齋者精明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於神明也是故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內然後㑹於大廟君純冕立於阼夫人副禕立於東房君執圭瓉祼屍大宗執璋瓉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涚水君執鸞刀羞嚌夫人薦豆此之謂夫婦親之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屍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內樂之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屍此與竟內樂之之義也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
  周公用天子禮樂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內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康褒大也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於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國也中庸釋文鄭雲以其記中和之為用也庸用也孔子之孫子思作之以昭明聖祖之徳也 程子曰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門傳授心法子思恐其乆而差也故筆之於書以授孟子其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宻其味無窮皆實學也善讀者玩索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命猶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隂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徳所謂性也率循也道猶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是則所謂道也修品節之也性道雖同而氣稟或異故不能無過不及之差聖人因人物之所當行者而品節之以為法於天下則謂之教若禮樂刑政之屬是也蓋人之所以為人道之所以為道聖人之所以為教原其所自無一不本於天而備於我學者知之則其於學知所用力而自不能已矣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樂音洛中節之中去聲 喜怒哀樂情也其未發則性也無所偏倚故謂之中發皆中節情之正也無所乖戾故謂之和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體也達道者循性之謂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此言性情之徳以明道不可離之意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致推而極之也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自戒懼而約之以至於至靜之中無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則極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謹獨而精之以至於應物之處無少差謬而無適不然則極其和而萬物育矣蓋天地萬物本吾一體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矣故其效驗至於如此此學問之極功聖人之能事初非有待於外而脩道之教亦在其中矣是其 體一用雖有動靜之殊然必其體立而後用有以行則其實亦非有兩事也故於此合而言之以結上文之意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達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知去聲 達道者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即書所謂五典孟子所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㓜有序朋友有信是也知所以知此也仁所以體此也勇所以強此也謂之達徳者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一則誠而已矣達道雖人所共由然無是三徳則無以行之達徳雖人所同得然一有不誠則人慾間之而徳非其徳矣程子曰所謂誠者止是誠實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別無誠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曰脩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懐諸侯也經常也體謂設以身處其地而察其心也子如父母之愛其子也柔逺人所謂無忘賔旅者也此列九經之目也呂氏曰天下國家之本在身故脩身為九經之本然必親師友然後脩身之道進故尊賢次之道之所進莫先其家故親親次之由家以及朝廷故敬大臣體羣臣次之由朝廷以及其國故子庶民來百工次之由其國以及天下故柔逺人懐諸侯次之此九經之序也視羣臣猶吾四體視百姓猶吾子此視臣視民之別也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賛天地之化育可以賛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叅矣天下至誠謂聖人之徳之實天下莫能加也盡其性者德無不實故無人慾之私而天命之在我者察之由之巨細精粗無毫髪之不盡也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但以所賦形氣不同而有異耳能盡之者謂知之無不明而處之無不當也賛猶助也與天地參謂與天地並立為三也此自誠而明者之事也
  大學釋文鄭雲大學者以其記博學可以為政也 朱氏章句序雲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法也蓋自天降生民則既莫不與之以仁義禮智之性然其氣質之稟或不能齊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一有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出於其間則天必命之以為億兆之君師使之治而教之以復其性此伏羲神農黃帝堯舜所以繼天立極而司徒之職典樂之官所由設也三代之隆其法寖備然後王宮國都以及閭巷莫不有學人生八歳則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而教之以灑掃應對進退之節禮樂射御書數之文及其十有五年則自天子之元子衆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與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學而教之以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此又學校之教大小之節所以分也夫以學校之設其廣如此教之之術其次第節目之詳又如此而其所以為教則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彛倫之外是以當世之人無不學其學焉者無不有以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職分之所當為而各俛焉以盡其力此古昔盛時所以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而非後世之所能及也及周之衰賢聖之君不作學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風俗頽敗時則有若孔子之聖而不得君師之位以行其政教於是獨取先王之法誦而傳之以詔後世若曲禮少儀內則弟子職諸篇固小學之支流餘裔而此篇者則因小學之成功以著大學之明法外有以極其規模之大而內有以盡其節目之詳者也三千之徒蓋莫不聞其説而曽氏之傳獨得其宗於是作為傳義以發其意及孟子沒而其傳泯焉則其書雖存而知者鮮矣自是以來俗儒記誦詞章之習其功倍於小學而無用異端虛無寂㓕之教其髙過於大學而無實其他權謀術數一切以就功名之説與夫百家衆技之流所以惑世誣民充塞仁義者又紛然雜出乎其間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聞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澤晦盲否塞反覆沉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壊亂極矣 子程子曰大學孔氏之遺書而初學入德之門也於今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頼此篇之存而論孟次之學者必由是而學焉則庶乎其不差矣 大學之道在明明徳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程子曰親當作新 大學者大人之學也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但為氣稟所拘人慾所蔽則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也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其明徳又當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汙也止者必至於是而不遷之意至善則事理當然之極也言明明徳新民皆當止於至善之地而不遷蓋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慾之私也此三者大學之綱領也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後與後同後倣此 止者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則志有定向靜謂心不妄動安謂所處而安慮謂處事精詳得謂得其所止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明徳為本新民為末知止為始能得為終本始所先末終所後此結上文兩節之意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治平聲後倣此 明明徳於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誠實也意者心之所發也實其心之所發欲其一於善而無自欺也致推極也知猶識也推極吾之知識欲其所知無不盡也格至也物猶事也窮至事物之理欲其極處無不到也此八者大學之條目也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脩身脩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治去聲後倣此物格者物理之極處無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
  無不盡也知既盡則意可得而實矣意既實則心可得而正矣脩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齊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則知所止矣意誠以下則皆得所止之序也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脩身也齊家以下則舉此而措之耳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
  深衣釋文鄭雲以其記深衣之制也名曰深衣者謂連衣裳而純之以采也有表則謂之中衣以素純則曰長衣也 制十有二幅以應十二月袂圜以應規曲袷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以直其政方其義也故大易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下齊如權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聖人服之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故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完且弗費善衣之次也
  投壺釋文鄭雲投壺者主人與賔燕飲議論才藝之禮也別録屬吉禮亦實曲禮之正篇也皇雲與射為類宜屬嘉禮或雲宜屬賔禮也 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筭長尺二寸壺頸長七寸腹脩五寸口徑二寸半容斗五升壷中實小豆焉為其矢之躍而出也壺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
  冠義釋文鄭雲名冠義者以其記冠禮成人之義也 是故古者聖王重冠古者冠禮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於廟行之於廟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祖也
  婚義釋文鄭雲婚義者以其記娶妻之義內教之所由成也 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故君子重之是以婚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皆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揖讓而升聴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婚禮也 是故男教不脩陽事不得適見於天日為之食婦順不脩陰事不得適見於天月為之食是故日食則天子素服而脩六官之職蕩天下之陽事月食則後素服而脩六宮之職蕩天下之隂事故天子之與後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後成也鄉飲酒義釋文鄭雲鄉飲酒義者以其記卿大夫飲賔於庠序之禮尊賢養老之義也 賔主象天地介僎象隂陽三賔象三光讓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時也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盛於西北此天地尊嚴氣也此天地之義氣也天地溫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此天地之盛徳氣也此大地之仁氣也主人者尊賔故坐賔於西北而坐介於西南以輔賔賔者接人以義者也故坐於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徳厚者也故坐於東南而坐僎於東北以輔主人也仁義接賔主有事爼豆有數曰聖聖立而將之以敬曰禮禮以體長㓜曰德 鄉飲酒之禮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聴政役所以明尊長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養老也 鄉飲酒之義立賔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日月立三賔以象三光古之制禮也經之以天地紀之以日月參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射義釋文鄭雲射義者以其記燕射大射之禮觀德行取其士之義也 故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內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德行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㑹時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是故天子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㑹天子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德行立則無暴亂之禍矣諸侯歳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宮其容體比
  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讓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讓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 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於澤而後射於射宮射中者得與於祭不中者不得與於祭不得與於祭者有讓削以地得與於祭者有慶益以地進爵絀地是也燕義釋文鄭雲名燕義以記君與臣燕飲之禮上下相報之義也 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大夫皆少進定位也君席阼階之上居主位也君獨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適之義也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賔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禮之也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於下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後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後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後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後獻庶子爼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貴賤也
  聘義釋文鄭雲名聘義者以其記諸侯之國交相聘問重禮輕財之義 聘禮上公七介諸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貴賤也介紹而傳命君子於其所尊不敢質敬之至也 故天子制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 以圭璋聘重禮也已聘而還圭璋此輕財重禮之義主國待客出入三積餼客於舍五牢之具陳於內米三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於外乗禽日五䨇羣介皆有餼牢一食再享燕與時賜無數所以厚重禮也 聘射之禮至大禮也質明而始行事日幾中而後禮成非強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強有力者將以行禮也酒清人渇而不敢飲也肉乾人飢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齊莊正齊而不敢懈惰以成禮節以正君臣以親父子以和長㓜此衆人之所難而君子行之






  羣書考索巻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巻六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春秋類












  春秋始末孔子因魯史作春秋十二篇始隠公終獲麟而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備矣西漢藝文志曰仲尼有所褒諱貶損不可書見口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邱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論本事而作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説經也春秋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紀逺近別同異也故史之所以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䇿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乗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仲尼因魯史䇿書成文考其真偽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即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仲尼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此製作本意也歎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蓋傷時王之政也麟鳯五靈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時虛其應而失其歸此聖人所以為感也絶筆於獲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為終也而微言獨傳於子夏太史公猶謂其不能賛一辭彼公穀之書方出於漢雜載尸子等之語而其師承豈獨專於子夏宜其駁而不純也初漢興張蒼賈誼張敞劉公子皆修春秋左氏傳賈誼亦為左氏訓詁授貫公以至賈護護授陳欽欽以左氏授劉歆漢初胡母生治公羊春秋與董仲舒同業公孫宏亦頗受焉其後有嚴彭祖顔安樂之徒顔之後有泠豐任公筦輅冥都之學初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於申公孝武時江公時與仲舒議不如仲舒而丞相公孫宏本為公羊學卒用董生上因尊公羊家詔太子授公羊由是公羊大興太子既通公羊而後私問穀梁而善之宣帝即位聞衛太子好穀梁春秋以問丞相韋賢及夏侯勝史髙皆魯人也言穀梁子本魯學公羊乃齊學宜興穀梁時以穀梁並設上前上善穀梁甘露五年召五經名儒蕭望之大議殿中平公羊榖梁同異各以經處是非望之等多從穀梁由是穀梁之學有尹更始胡常申章昌房鳯之學漢初有公羊穀梁鄭氏夾氏四家並行王氏之亂鄭氏無師夾氏亡書而三傳所授並各有師自河間獻王獻左氏而劉歆之引傳文以本經之相發明由是章句義理備焉儒林賛曰初立博士惟春秋公羊而已宣帝世復立穀梁平帝時又立左氏然則左氏比三家為最後顯光武時諸儒廷議立左氏范升以為不宜立賈氏陳元請立博士賈逵言五經家皆無以證圖䜟明劉氏為堯後者而左氏獨有明文范㑹自秦還晉其處者為劉氏明漢家堯後也故卒立博士雖選李孝封㑹封卒左氏復廢史通雲和帝元興十一年鄭興父子請重立學官至魏晉漸行隋劉炫撰春秋述議專解杜預左氏傳唐孔頴達為正義陸淳撰集傳春秋纂例淳事趙匡匡師啖助淳傳二家之學舘閣書目
  詁訓傳授公羊戴元傳序雲子夏傳之公羊髙髙傳其子平平傳其子地地傳其子敢敢傳其子夀至漢景時夀乃與弟子胡母子都著以竹帛其傅董仲舒以公羊顯於朝又四傳至何休為經傳集詁其書遂傳鄭元曰公羊明䜟休注引䜟最多 董仲舒少治春秋孝景時為博士本傳謹按春秋之文求王道之端得之於正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為也正者王之所為其意曰上承天之所為而以正其所為正王道之端雲爾 臣謹按春秋謂一為元之意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為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貴者始 仲舒治國以春秋災異之變推隂陽所以錯行 公孫宏治春秋不如仲舒以宏為從䛕 仲舒説春秋事得失有舉玉杯蕃露清明竹林之屬復數百篇十餘萬言並同上 胡母生字子都齊人也治公羊春秋為景帝博士與董仲舒同業仲舒著其徳年老歸教於齊齊之言春秋者宗事之公孫宏亦頗受焉而董生為江都相弟子蘭陵褚大東平嬴公廣川叚仲溫呂歩舒出本傳 禇大至梁相出胡母生傳 呂歩舒丞相長史出胡母生傳 嬴公守學不失師法為昭帝諫大夫授東海孟卿魯眭孟 孟卿東海人出本傳 魯眭孟為符節令坐説災異誅出胡母生傳 嚴彭祖字公子東海下邳人也與顔安樂俱事眭孟孟弟子百餘人唯彭祖安樂為明賛問疑誼各持所見孟曰春秋之意在二子矣孟死彭祖安樂各專門教授由是公羊春秋有顔嚴之學彭祖為宣帝博士至河南東郡太守以髙第入為左馮翊遷太子太傅竟以太傅官終受琅邪王中出本傳 王中為元帝少府家世傳業受同郡公孫文東門雲出嚴彭祖傳 東門雲為荊州刺史坐為江賊拜辱命下獄誅注逢見賊而拜也出嚴彭傳 公孫文為東平太傅仝上 顔安樂字
  公孫魯國薛人也眭孟姊子也官至齊郡太守丞後為仇家所殺安樂授淮隂冷音零豐次君淄川任公由是顔家有冷任之學出本傳 冷豐為淄川太守出顔安樂傳豐授馬宮琅邪左咸仝上 任公為少府出顔安樂傳 貢禹事嬴公成於眭孟至御史大夫出顔安樂傳禹授頴川堂谿惠仝上 疏廣事孟卿至太子太傅廣授琅邪筦輅出顔安樂傳明春秋為九傳本傳 筦輅為御史中丞出顔安樂傳輅授孫寶仝上 堂谿惠授太山𡨋都仝上 𡨋都丞相史與筦輅又事顔安樂故顔氏復有筦𡨋之學出顔安樂傳 孫寶為大司農仝上 左咸為郡守九卿徒衆尤盛官至大司徒仝上王接注公羊接常謂何休訓釋甚詳而黜周王魯大
  體乖繆且志通公羊而往往還為公羊疾病接乃更注公羊春秋多有新義接惠帝時補尚書殿中郎
  穀梁穀梁受經於子夏為經作傳故曰穀梁傳傳荀卿荀卿傳魯人申公 申公魯人也卒以詩春秋授瑕丘江公能盡傳之徒衆最盛本傳 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詩於魯申公傳子至孫為博士其後浸微惟榮廣皓星公二人受焉本傳 榮廣能盡傳其詩春秋髙才敏㨗與公羊大師眭孟等論數困之故好學者復受穀梁蔡千秋周慶丁姓皆從廣受出江公傳 蔡千秋又事皓星公為學最篤宣帝即位問丞相韋賢等言穀梁子本魯學也公羊氏乃齊學也宜興穀梁時千秋為郎召見與公羊家並説上善穀梁説擢千秋為諌大夫給事中後有過左遷平陵令復求能為穀梁者莫及千秋上愍其學且絶廼以千秋為郎中戸將選郎十人從受仝上 尹更始本事蔡千秋為諌議大夫長樂戶將又受左氏傳取其變理合者以為章句傳子咸及翟方進琅邪房鳯仝上 翁君本事蔡千秋江公傳 周慶千秋死徴江公孫為博士江博士復死乃徴周慶丁姓待詔保宮少府屬官也使卒授十人自元康始講至甘露元年積十餘年皆明習仝上 丁姓字孫至中山太傅授楚申章昌仝上 申章昌字曼君姓申章名昌為博士至長沙太傅徒衆尤盛江公傳 尹咸至大司農江公傳 翟方進至丞相江公傳 房鳯字子元不其人也琅邪之縣也其音基以射䇿乙科為太史掌故仕至青州牧始江博士授胡常常授蕭秉王莽為講學大夫由是穀梁春秋有尹胡申章房氏之學房鳯傳 范寗徐邈註解范寗以春秋穀梁未有善釋遂沉思積年為之集解其義精當為世所重既而徐邈復為之注亦稱之
  左傳劉向別録左邱明授魯申魯申授呉起呉起授子期子期授楚人鐸椒鐸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卿授張蒼漢興北平侯張蒼及梁太傅賈誼京兆尹張敞大中大夫劉公子皆修左氏春秋傳誼為左氏傳訓故授趙人貫公為河間獻王博士子長卿為蕩隂令蕩音湯授張禹禹與蕭望之同時為御史數為望之言左氏望之善之上書數以稱説後望之為太子太傅薦禹於宣帝徴禹待詔未及問㑹疾死授尹更始更始傳子咸及翟方進胡常常授黎陽賈護哀帝時待詔為郎授蒼梧陳欽以左氏授王莽至將軍而劉歆從尹咸及翟方進受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賈護劉歆 前漢傳左氏者有張蒼賈誼尹咸張敞劉歆後漢有鄭元鄭衆馬逵馬融延篤彭仲博許惠卿服䖍頴宛之徒各為訓詁魏世則董遇王肅為之注然其間有取公羊穀梁以釋左氏者惟晉世杜元凱專取邱明之傳以釋經義疏有沈休文蘇寛劉炫然沈氏於義例粗得於經傳極疎劉光伯於數經之內實為翹楚然好短左氏之失凡一百五十餘條 杜預左傳集解晉杜預元凱集劉子駿賈景伯父子許惠卿頴子嚴之經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其發明甚多古今稱之然其弊則棄經信傳如成公十三年麻隧之戰傳載秦敗績而經不書以為晉直秦曲則韓役書戰時公在師復不告克㨗有功亦無所諱於左傳之例皆不合不曰傳之謬而猥稱經文缺漏其尤甚者至如此 汲冢師春杜預左氏後序雲汲冡師春純集疏左氏傳卜筮事上下次第及其文義皆與左傳同師春純集者人名也 春秋纂例文宗好左氏令翰林侍讀學士髙重分諸國名為書引名經傳要略藝文志有春秋纂例四十卷乃是 服氏傳解何休嘗以春秋駁漢事六百餘條妙得公羊本意服䖍又以左傳駁何休之所駁漢事六十條又作春秋左氏傳解 於令升獨美左傳於令升史議歴詆諸家而獨歸美左傳雲邱明能以三十卷之約括囊二百四十年之事斯蓋著作之良模也當春秋時諸侯大事見知於它國者或因假道而方聞或以同盟而始赴如秦燕之據有西北楚越之大啓東南人罕通於上國故載其行事多有闕如且其書自宣成已前三紀而成一卷至襄昭已下數年而占一篇是知國阻隔者記載不詳年淺近者撰録多備此邱明隨聞見而成傳何有故為簡約者哉 注士爕十卷 賈逵三十卷 王肅三十卷 董遇三十卷 孫毓二十八卷 杜預四十五卷音曹髦三卷 嵇康三卷 杜預二卷 李軌三卷荀訥四卷 徐邈三卷 義沈約 蘇寛 劉炫
  春秋三傳之學此在傳授之外者主父偃學春秋主父學長短縱橫術晩乃學春秋百家之言本傳 夀王傳受春秋夀王詔使董仲舒傳受髙材通明本傳 於定國學春秋於定國迎師學春秋身執經北面備弟子禮本傳 文翁通春秋文翁少好學通春秋本傳 雋不疑治春秋雋不疑治春秋為郡文學本傳 馮奉世學春秋奉世學春秋渉大義 鍾興受春秋鍾興從丁恭受嚴氏春秋本傳 蓋文達明春秋蓋文達明春秋三家本傳
  春秋正經古春秋書春秋家者其先出於三代案汲冢𤨏語記太丁時目為夏商春秋孔子曰疏通知逺書教也屬辝比事春秋教也知春秋始作與尚書同時𤨏語又有晉春秋獻公十七年國語雲晉羊舌𦙝習於春秋悼公使傳其太子左傳昭公二年晉韓宣子來聘見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墨子曰吾見百國春秋蓋皆指此也 孔子生平昌鄉陬邑其先宋人也名丘字仲尼姓孔氏 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沒世而名不稱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於後世哉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隠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辝而㫖博故呉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㑹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於河陽推此以繩當世貶損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聴訟文辝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賛一辝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後世知丘者以春秋罪丘者以春秋史記孔子世家 太史公曰周道將廢孔子為魯司㓂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表儀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存亡國繼絶世補弊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聚散在春秋故有國者不可不知春秋前有䜛而弗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者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䧟簒弒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故春秋禮義之大宗也出史記太史公自序 夫子祖述堯舜之道而制春秋以文武之法度中庸注 孔子曰吾志在春秋世衰道微邪説暴行又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
  父者有之孔子懼而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唯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孟子 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質諸人情參之於古考之於今故春秋之所譏災異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惡怪異之所施也書邦家之過兼災異之變故春秋變古則譏之董仲舒策 春秋有災異皆列終始推得失攷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也翼奉傳
  春秋五始王褒聖主得賢臣頌共惟春秋發五始之要在乎審已正統而已注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
  春秋書王正次王王次春董仲舒傳 詔曰春秋於春每月書王重三正謹三微也注三正者天地人之正三微者三正之始萬物皆微故王道取法焉漢章帝紀所書之王即平王也春秋序 春秋一書書王正月者十有三王二月者二十一王三月者一十九無事有時亦冠以王之一字
  春秋始隠公杜氏謂平王東周之始王隠公遜國之賢君
  春秋侯國之數大數總百二十四國 正國百十五附庸之國九 爵姓具者四十七國 有姓無爵者十有八國 有爵無姓者一十七國 爵姓皆無者三十三國 盟者三十四國 亡國五十有二 諸侯有謚者一十二國
  㑹盟戰數盡春秋經傳凡二百二十五年 㑹凡一百有二大㑹四十四 小㑹五十八 盟二百有八大盟六十 小盟百四十八 戰凡五十有八大戰五 次戰二十九 小戰一十四
  晉悼公九合諸侯襄五年㑹於戚 㑹於城棣救陳也七年㑹於鄬 㑹於邢邱 同盟於戲 十年㑹於
  柤 㑹於伐鄭 十一年盟於亳北㑹於蕭魚
  春秋釋例盟㑹圖長歴杜預參攷衆家譜第謂之釋例虞摰賞之曰左邱明本為春秋作傳而左傳遂自孤行釋例本為傳設而所發明何但左傳預又作盟㑹圖春秋長歴備成一家之學此老乃成其長歴
  春秋條例晉劉寔篤學尤精三傳辨正公羊以為衛輙不應辝以止父祭仲失為臣之節又撰條列二十卷春秋調人晉劉兆嘗以春秋一經而三家殊塗諸儒之議是非紛然乃思三家之異合而通之取周官調人之義作春秋調人七萬餘言皆論其首尾使大義旡乖時有不合者取其長短以通之
  春秋解詁何休覃思不闚門十有七年作春秋解詁春秋繁露漢董仲舒作説春秋事得失今其書有楚莊王玉杯竹林等五十六篇
  竹書紀年劉知幾子貺以竹書紀年序諸侯列㑹皆舉謚後人追修非當時正史如齊人殱於遂鄭棄其師皆孔子新意師春一篇録卜筮事與左傳合知按春秋經傳而為也唐書傳
  春秋未諭者十二趙孟以無辝伐國貶號為人杞伯以夷禮來朝降爵稱子虞班晉上惡貪賄而先書楚長晉盟譏無信而後列此論人倫臧否直道而行奚為齊鄭楚國有弒君各以疾遂皆書卒昭元年公子圍弒其君麋襄七年鄭子駟弒其君髠頑哀十年齊人弒其君悼公而春秋但書曰楚子卒鄭伯髠頑卒齊侯陽生卒疾惡之情豈其若是其所未諭一也 按齊荼野幕之弒事起陽生楚靈乾谿之阨禍由常夀而春秋捐其首謀捨其親弒反歸罪於乞比齊陳乞楚公子比如是則邾之閽者私憾射姑行欺激怒傾瓶水以沃庭俾廢燼而爛卒奚不書弒其所未諭二也 善惡必書斯為實録觀夫子脩春秋多為賢者諱狄實㓕衛因威恥而不書河陽召王成文美而稱狩書法如是豈不使人靡憚憲章其所未諭三也 哀八年及十三年公子再與呉盟而皆不書桓二年公及戎盟戎實豺狼非我族類非所諱而仍諱其未諭四也 諸國臣子非卿不書必以地來奔則雖賤亦志如陽虎盜入於讙擁陽關而外叛傳具其事經獨無聞何哉未諭五也 案諸侯世嫡嗣業居䘮既未成君不避其諱此春秋之例也何為般野之沒皆書以名而惡祝之殂直曰子卒其未諭六也 君謂之弒卿士以上通謂之殺又春秋之例按桓二年宋督弒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僖十年又曰晉里克弒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夫臣當為殺而稱及與君弒同科未諭七也 邦之為孔醜諱之可也如公書宋葬公與呉盟為齊所止為邾所敗盟而不至㑹而後期並諱而不書豈非煩碎之甚且按汲冢竹書其晉春秋及紀之載事也如重耳出奔惠公見獲書其本國皆無所隠推魯春秋之紀其國也則未然未諭者八也 夫子之脩春秋皆遵彼乖僻習其訛謬凡所編次不加改者矣何為其間則一褒一貶時有弛張或㳂或革曽無是正未諭九也 定六年書鄭滅許以許男斯歸而哀元年書許男與楚圍蔡夫許既滅矣而能重列諸侯舉兵圍國者何哉未諭十也 案虞自魯閔公以來通上國僖二年滅下陽已降漸見於春秋蓋始命行人自達於魯也而𤨏語晉春秋載魯國閔公時事言之甚詳斯則聞事必書無假相赴當時國史他皆倣此至於夫子所修則不然凡書異國皆取來告而闕之用使巨細不均繁省失中未諭十一也 君子以博聞多識為工良史以實録直書為貴而春秋記他國事必慿來者之辝而來者所言多非其實或兵敗而不以敗告或君弒而不以弒稱或秋葬而冬赴春崩而夏聞遂使真偽莫分是非相亂未諭十二也
  春秋虛美者五古者國有史官具列時事觀汲冡所記皆與魯史符同如殺其大夫執我行人鄭棄其師隕石於宋其三事並出竹書紀年唯鄭棄師出𤨏語晉春秋諸如此句多是古史全文則知夫子所修但因其成事就加彫飾仍舊而已加以史䇿有缺文時月有失次皆存而不正而太史公雲夫子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賛一辝其虛美一也 按宋襄公執滕子而誣之以罪楚靈王弒郟敖而赴之以疾亡春秋皆承告而書曽無變革求諸勸戒其義安在左丘明論春秋之義雲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彰善人勸焉其虛美二也 春秋本以褒貶為主國語晉司馬侯對其君悼公曰以其善行以其惡戒可謂德義矣公曰孰能曰羊舌𦙝習於春秋至董狐書法而不隠南史執簡而累進又寗殖出君而卒自憂名在䇿書故知當時史臣各懐直筆自夫子之修春秋也他邦之簒弒其君有三謂齊鄭楚已解於上本國之殺逐其君者七隠閔般惡祝五君被殺昭哀二主被逐莫不缺而不録而孟子曰孔子成春秋亂臣賊子懼無乃烏有之談歟虛美三也太史公曰孔氏著春秋隠桓之間則彰至定哀之際則微言其切當世之文而亡褒諱之辝也斯則危行言遜以免禍而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其虛美四也案趙穿弒君而稱宣子之弒江乙亡布而稱令尹所盜此則春秋之世莫不微婉其詞而班固雲仲尼歿微言絶觀微言之作豈獨宣父者其虛美五也
  五傳仲尼沒而微言絶故春秋分為五前藝文志邱明論本事而作傳及末世口説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鄒郟之傳四家之中公羊穀梁立於學官鄒氏無師郟氏未有書人執所見各不同也上文注 夫子約魯史記而脩春秋因謂之魯史春秋學開五傳者謂各專已學以相教授分經作傳凡有五家開則分也五傳者案漢書藝文志雲左氏傳三十卷左邱明魯太史也公羊傳十一卷公羊子齊人名髙穀梁傳十一卷名赤魯人鄒氏傳十二卷郟氏傳十一卷孝經序注
  三傳總論漢胡母生董仲舒之徒出而公羊興申公蔡千秋之學盛而穀梁起業左氏者又有賈護劉歆之屬故得並立學官三家異論接跡而出是非互有所私注釋之意多縁其流杜元凱則拘以赴告何休則渉以䜟偽范寗雖務探經而博採諸説然未盡詳唐世啖趙陸淳亦精焉春秋㑹義序杜諤作
  三傳異同汲冢書杜預以為所説與左傳符同異於公羊穀梁則知此二書近世穿鑿非春秋本意審矣莊公二十八年書臧孫辰告糴於齊左氏則曰禮也公羊則曰諱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穀梁則為內諱也惟唐趙氏譏其為政而無備得之矣 莊公八年書甲午治兵左氏則曰治兵於廟禮也公羊則曰祠兵為乆穀梁則曰治兵習戰繼之以善陳 僖公三年書王正月不雨蓋春秋之義凡經時不雨告廟則書而左氏謂之不為災公羊謂之記異穀梁曰勤雨也誤矣
  三傳得失三家言其長則事莫備於左氏例莫明於公羊義莫精於穀梁以言其短則或失之誣或失之亂或失之鑿如載惠公元妃繼室及仲子之歸於魯則隠公兄弟嫡庶之辨攝位之實可接而知也此左氏敘事見本末處若夫來賵仲子以為預凶事則誣矣 王正月之為大一統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此公羊之明於例也若夫母以子貴媵妾許稱夫人則亂矣 叚弟也弗謂弟公子也弗謂公子賤叚而見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此穀梁之精於義也若夫曲生條例以大夫曰卒為正則鑿矣 武夷録左氏載諸侯之事或詳或略其尤詳者每出一師具列將佐或因廢興並舉六卿如子産晏嬰之流併其士族世家亦或詳備而夣卜雜占小説諷誦縱橫滑稽之言無所不有其於敘事可謂繁矣然以辭勝於事則其解釋經意乃或滅裂公穀二家隨經解釋事為之説比附日月曲生條例義有不合亦復強説踳駁不倫首尾矛楯雖其釋經密於左氏至其説之繁碎抑又過之蓋左氏之説經少則其失亦少二傳之解經多則其失亦多然則釋經之失少載事之得多左氏之學不賢於公穀乎了齋 光武時尚書令韓歆上疏欲立左氏博士范升奏以左氏淺末不宜立且條左氏之失十四事啖助愛公穀以左氏解義多謬此嗜公穀者則指左氏之疵也范升奏左氏不可立而陳元詣闕上書以言邱明至賢親受孔子而公穀傳聞於後世賈逵亦條上左氏長於三傳者三十餘事謂左氏深於君父公羊多任權變此喜左氏者則譏二子之踳駁也 左氏艶而富其失也誣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辨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誣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於其道者也 左氏公羊以正月為周正惟穀梁子以為夏正然晉杜預作長歴唐浮屠一行推歩日食皆以為春秋用周正此又不能無疑也桓公十四年春無冰成元年二月無冰襄公二十八年春無冰經於春書無冰左氏公羊以為周正似亦有所合也然桓公八年冬十月雨雪果以為正則雨雪於秋八月也穀梁子之説似亦未可廢也
  三傳之失公羊之失謂求金求車為非禮而不知責諸侯之不貢也以大閲大蒐為罕書是不知譏列國之僣天子也以築舘為舍禮而不知仇敵之不可通也穀梁之失謂正月己卯烝為不時是不知周之正月乃夏之十一月在建子之月而冬祭不為不時謂秋蒐於紅以為正是不知蒐春田而用於秋非正也不納子紏為內惡是仇敵可得而容也左氏之失以郎之狩而為禮是不知其廢國務而逺田獵也以築王姬之舘為正是不知仇讎敵之不可交也四國伐鄭以為圍鄭狄人入衛以為滅衛經何以不書圍與滅也
  春秋左氏全綜劉兆又為春秋左氏解名曰全綜公羊穀梁皆納經傳中朱書以別之
  春秋釋疑汜毓合三傳為之解注撰春秋釋疑
  春秋總例韋表微病諸儒執一㮣是非紛然著三傳總例通理經趣
  集傳例統啖助考三家短長縫綻漏闕號集傳復攝其綱條為例統弟子趙匡與助之子異裒録所為春秋集注總例請趙匡損益陸質纂㑹之號集傳統例墨守膏盲廢疾初李育少習公羊春秋知名太學甞讀左氏傳雖樂文采然不謂得聖人深意以謂前世陳元范升之徒更相非折而多引圖䜟不據理體於是作難左氏義四十一事建元初舉方正拜博士四年詔與諸儒論五經於白虎觀育以公羊義難賈逵往反皆有理證何休乃與其師羊弼追述李育之意以難二傳故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育穀梁廢疾
  公羊公羊子名髙齊人也受經於子夏 傳春秋者非一其中多非常異議不經之論至使賈逵以謂公羊可達左氏可興公羊春秋序 何氏之意以為三科九㫖是止一物若總而言謂之三科科者叚也若析而言之謂之九㫖㫖者意也公羊疏 公羊多任於權變後賈逵傳 公羊辭義清雋㫁決明審荀崧傳
  穀梁穀梁子名淑字元始魯人也一名赤受經於子夏為經作傳故曰穀梁傳 於時則接乎隠公茲因以託始該二儀之化育賛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存勸戒拯頽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游塵一字之褒寵踰華袞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穀梁序 穀梁善於經鄭元六藝論
  二傳五短穀梁公羊生於異國長於後來語地與魯國相逺論時則與宣尼不接安得以傳聞而與親見者先爭乎其短一也 左氏述臧哀伯諌納鼎周內史美其讜言王子朝告於諸侯閔馬父嘉其辨説亦猶史記載樂毅李斯之文漢書晁錯賈生之筆觀二傳所載有異於此其録人言也語乃齟齬文皆𤨏碎蓋彼得史臣之簡書此傳流俗之口其短二也 左氏載諸大夫詞令行人應答其文典而美其語博而奧如僖伯諌觀魚富辰諌王納帶王孫論九鼎季札觀樂述近古則委曲如存如郯子官名季孫行父舉八元八凱魏絳引虞箴子革誦祈招證近代則循環可覆二傳者記言載事失彼菁華尋源探本取諸胷臆理甚迂僻言多鄙野比諸左氏不可同年其短三也 二傳雖以釋經為主其缺漏不可殫語其短四也 論語有曰夫子不為衛君而公羊釋義反以衛輙為賢是違夫子之教其短五也左氏左丘明魯人也為魯太史出論語公冶長注伊川曰古之聞人也 左邱明受經於仲尼以為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發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畧不盡舉非聖人所脩之要故也身為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 其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脩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褒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發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為義者此蓋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故發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例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縁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盜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尋經傳觸類而長之附於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 左邱明因聖言以攄意托王義以流藻其淵源深大沉懿雅麗可謂命世之才國語
  左氏三長韓宣子見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春秋之作始自姬旦成諸仲尼邱明之傳知有筆削及發凡例皆得周典其長一也 按哀三年魯司鐸宮名火南宮敬叔命周人出御書之時魯文籍最備邱明躬為太史博覽羣書如鄭書晉志之類凡此諸籍莫不畢觀每事皆詳其長二也論語子曰左邱明恥之丘亦恥之以同聖之才而膺授經之託上詢夫子下訪其徒凡所採摭實廣見聞其長三也
  左氏敘事左氏之敘事也述行師則簿領盈視哤䀨沸騰論備大則區分在目修飾峻整言勝㨗則收獲都盡記奔敗則披靡橫前申盟誓則慷慨有餘稱譎詐則欺誣可見談恩恵則溫如春日紀功烈則凜若秋霜發興邦則滋味無量陳亡國則淒涼可憫或腴辭潤簡編或美句入詠歌跌宕而不羣縱橫而自得若斯才者殆將工侔造化思渉鬼神著述罕聞古今卓絶於二傳之敘事也榛蕪溢句疣贅滿行華多而少實言拙而寡味元經子謂董常曰吾欲修元經稽諸史論不足證也吾得皇極讜義焉文中子王道篇春秋以天道終乎故止於獲麟元經以人事終乎故止於陳亡於是乎天人備矣出述史篇 文中子曰天下無賞罰三百載矣自晉恵帝至隋開皇十年凡三百載元經可得而不興乎薛收曰始於晉恵何也子曰昔者明王在上賞罰其有差乎元經褒貶所以代賞罰也其以天下無主而賞罰不明也出王道篇 子述元經皇始之事歎焉後魏初年門人未達叔恬曰夫子之歎蓋歎命矣書雲天命不於常惟歸乃有徳戎狄之徳黎民懐之三才其捨諸出王道篇 子曰元經其正名乎正帝名皇始之帝徴天以授之也皇始後魏道武帝號也始有中原建天子旌旗得正統此天授之也晉宋之王近於正體東晉至劉宋中國無真主則江南以為正體故曰近於是乎未忘中國晉宋皆舉兵中原有復一之制穆公之志也晉陽公作政大論言帝王之道元經所以帝元魏而斥齊梁蓋其志也齊梁陳之徳斥之於四夷也以明中國之有代大和之力也後魏孝文太和元年宋蒼梧王元徽五年也時江南衰替中國始尊 出問易篇 薛生曰殤之後帝制絶矣元經何以不興乎子曰君子之於帝制並心一氣以待也傾耳以聴拭目而視故假之以歳時桓靈之際帝制遂亡矣文明之際魏制其未成乎魏文帝明帝未能平呉蜀一制天下太康之始書同文車同軌晉武太康元年平呉天下同一君子曰帝制可作矣而不充振故永熈之後君子息心焉曰謂之何哉太康十一年武帝崩楊駿矯詔輔政改元永熈賈后殺駿天下大亂元經於是不得已而作也出問易篇 文中子曰春秋作而典誥絶矣元經興而帝制亡矣出問易篇文中子曰小雅盡廢而春秋作矣小化皆衰而天下非一帝續詩有大化小化亦大小雅之義也及其衰也四夷僣帝號故曰非一帝元經所以續而作者其衰世之意乎出禮樂 董常曰元經之帝元魏何也子曰亂離斯瘼吾誰適歸天地有奉生民有庇即吾君也且居先王之國受先王之道予先王之民矣謂之何哉董常曰敢問皇始之授魏而帝晉何也魏太祖入長安始有中原是歳丙申皇始元年當東晉孝武帝盡太元二十一年也然元經尚以安恭紀年子曰主中國者將非中國也我聞有命未敢以告人則猶傷之者也傷之者懐之也董常曰敢問卒帝之何也魏至孝文方得紀帝子曰貴其時大其事於是乎用義矣子曰穆公來王肅至而元魏達矣穆公虬宋順帝升明二年奔魏王肅字恭懿齊明帝建武四年亦奔魏並魏孝文時也出述史篇叔恬曰敢問元經書陳亡而具五國何也子曰江東中國之舊也衣冠禮樂之所就也永嘉之後江東貴焉晉懐帝永嘉二年琅邪王叡自徐州移鎮建業中國衣冠往依焉而卒不貴無人也齊梁陳於是乎不與其為國也及其亡也君子猶懐之故書曰晉宋齊梁陳亡具五以歸其國且言其國亡也嗚呼棄先王之禮樂而至是乎叔恬曰晉宋亡國乆矣今具之何謂也子曰衣冠文物之舊君子不欲其先亡宋有樹晉之功有復中國之志亦不欲其先亡也故具齊梁陳以歸其國也其未亡則君子奪其國焉曰中國之禮樂安在其已亡則君子與其國焉曰猶我中國之遺人也書五國並時而亡蓋傷先王之道盡墜故君子大其言極其敗於是乎掃地而求更新也期逝不至而多為䘏汝知之乎此元經所以書也出述史篇 文中子曰元經有常也所正以道於是乎見義元經有變也所行有適於是乎見權常若五始不可移易是也變若與奪南北以尊中國是也權義舉而皇極立矣出魏相篇 文中子曰春秋一國之書也其以天下有國而王室不尊乎故約諸侯以尊王政以明天命之未改此春秋之事也元經天下之書也其以無定國而帝位不明乎徴天命以正帝位以明神器之有歸此元經之事也出魏相篇 董常曰執小義而妨大權春秋元經之所罪歟子曰斯謂皇之不極同上 子曰元經之專斷蓋藴於天命吾安敢至哉天命未改於晉祚則元經㫁之於江南天命有歸於中國則元經㫁之於後魏 魏相篇 文中子曰褒表不及仁夀元經至隋開皇而止矣不及仁夀四年煬帝弒立叔恬曰何謂也子泫然曰仁夀大業之際其事忍容言耶出立命篇 子曰吾於續書元經也其知天命而著乎傷禮樂則述章志正歴數則㫁南北感帝制而首大熈元經首於大熈蓋感帝制之絶而特振之也尊中國而正皇始晉宋卒不振則歴數㫁歸北朝以後魏孝文皇始年都洛陽始得中國也出關朗篇 子謂叔恬曰汝為春秋元經乎春秋元經於王道是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失則無所取𠂻矣出事君篇
  唐續春秋開元中裴光庭拜侍中兼洪文舘學士又引夀安丞李融拾遺張琪著作佐郎司馬利賔直洪文舘撰續春秋經傳自戰國訖隋請天子修經光庭作傳書乆不就
  十六國春秋魏世黃門侍郎崔鴻乃考覈衆家辨其同異除煩補闕錯綜綱紀易其國書曰録主記曰傳都謂十六國之春秋先是前趙有漢趙記平輿子和苞撰後趙有上黨國記趙書徐光等撰鄴都記趙紀燕田融等撰前燕有燕紀杜輔撰後燕有後書董統撰後申秀等取二燕合成一史南燕有南燕録趙郡王景暉撰漢有漢書華陽國志漢乃蜀李勢也二書並常璩撰漢書後入晉秘閣改為蜀李書前涼有涼國春秋索綬作涼記劉慶作涼書索暉劉昞作前秦有秦記車頻纂裴景仁刪後秦有秦史姚和都作夏有國書趙思羣等作西涼西秦北燕之史或當代所書或他邦所録至崔鴻乃著為十六國春秋
  虞氏春秋虞卿説遊之士困於梁乃著書上採春秋下觀近世由節義稱號揣摩政謀凡八篇以刺譏國家得失世傳之曰虞氏春秋
  呂氏春秋呂不韋為丞相是時魏有信陵楚有春申趙有平原齊有孟甞皆下士喜賔客以相傾不韋以秦之強羞不如亦招士厚遇之是時多辨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下呂不韋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二十餘萬言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號呂氏春秋布咸陽市門垂千金其上延諸侯遊士賔客有客増損一字者予千金
  呉越春秋趙景楚漢春秋陸賈漢春秋後漢春秋魏春秋孔衍魏氏春秋晉陽春秋孫盛篤學不倦自少至老不釋卷著魏氏春秋晉陽春秋詞直而理正咸稱良史焉既而桓溫見之怒謂盛子曰枋頭誠為失利何至如尊君所説若此史遂行自是當君門之事其子請刪改盛大怒諸子遂改之盛冩兩本寄於慕容雋太元中孝武博求異聞始於遼東得之考校多有不同書遂兩存晉漢春秋唐春秋韋述呉兢習鑿齒歸襄陽是時桓溫覬覦望鑿齒在郡著漢晉春秋以裁正之起後漢光武終晉愍帝於三國之時蜀以宗室為正魏武雖受漢禪晉尚為簒逆至文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凡五十四卷
  後史凖左傳體晉樂資春秋後傳 荀悅漢紀 張璠後漢紀 劉璠梁典 孫盛春秋 干寶晉紀 裴子野宋畧 呉均齊春秋 何之元梁典 王劭齊志孔子沒經傳不作於時文籍唯有戰國䇿及太史公書而已至晉著作郎樂資乃追采二史撰為春秋後傳其書始以周平王續前傳魯哀公於後至赧王入秦又以秦文公之繼周終於二世之㓕合成三十卷漢獻帝命荀悅為編年體依附左傳著漢紀三十篇自後漢至於髙齊如張璠孫盛干寳徐賈裴子野呉均何之元王劭等其所著書或謂之紀或謂之畧或謂之志雖名各異大抵皆依左傳以為的凖



  羣書考索巻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七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六經總論上
  漢諸儒漢興言易自淄川田生言書自濟南伏生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於燕則韓太傅言禮則魯髙堂生言春秋於齊則胡母生於趙則董仲舒及竇太后崩武安君田蚡爲丞相黜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學儒者以百數而公孫𢎞以治春秋爲丞相封侯天下學士靡然鄉風矣𢎞爲學官悼道之鬱滯迺請愽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擇民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愽士弟子郡國縣官有好文學敬長上肅政教順鄉里出入不悖所聞令相長丞上屬所二千石二千石謹察可者常與計偕詣太常得受業如弟子一嵗皆輙課能通一藝以上補文學掌故缺其髙弟可以爲郎中太常籍奏即有秀才異等輙以名聞其不事學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藝輙罷之而請諸能稱者臣謹按詔書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際通古今之誼文章爾雅訓辭深厚小吏淺聞弗能究宣講選擇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藝以上補左右內史卒史比百石以下補郡太守卒吏各皆二人邊郡一人先用誦多者不足擇掌故以補中二千石屬文學堂故補郡屬備貟請著功令自此以來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昭帝時舉賢良文學增愽士弟子貟滿百人宣帝末增倍之元帝好儒能通一經者皆復郡國置五經百石卒史成帝末增弟子貟三千人平帝時增元士之子得受業如弟子勿以爲貟嵗課甲科四十人爲郎中乙科二十人爲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補文學掌故云前漢儒林傳光武中興愛好經術四方學士莫不抱負墳策雲㑹京師范升陳元鄭興杜林衛宏劉長桓榮之徒繼踵而集於是立五經愽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毛禮大小戴春秋嚴顔凡十四愽士太常差次總領焉建武五年乃修起太學中元年初建三雍明帝尊養三老五更饗射禮畢帝正坐自講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縉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聴者蓋億萬計其後復爲功臣子孫四姓末屬別立校舎捜選髙能以受其業自期門羽林之士悉通孝經匈奴亦遣子入學濟濟乎洋洋乎盛於永平矣建初中大㑹諸儒於白虎觀考詳同異肅宗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顧命史臣著爲通義又詔髙堂生受古文尚書毛詩榖梁左氏春秋雖不立學官然皆擢髙弟爲講郎所以網羅遺逸愽存衆家孝和亦數幸東觀自安帝薄於藝文愽士倚席不講順帝感翟酺之言乃更脩黌宇補弟子增甲乙之科靈帝詔諸儒正定五經刋於石碑爲古文篆𨽻三體書法以相參檢樹之學門使天下咸取則焉後漢儒林傳 田何傳易授丁寛丁寛授田王孫王孫授沛人施讐東海孟喜琅邪梁丘賀由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學又東郡京房受易於梁國焦延壽別爲京氏學又有東萊費直𫝊易授琅邪王橫爲費氏學本以古字號古文易又沛人髙相傳易授子康及蘭陵母將永爲髙氏學施孟梁丘京氏四家皆立愽士費髙二家未得立建武中范升傳孟氏易以授楊政而陳元鄭衆皆𫝊費氏易其後馬融亦爲其傳融授鄭康成康成作易注荀爽又作易𫝊自是費氏興而京氏遂衰 濟南伏生𫝊尚書授濟南張生及千乗歐陽生歐陽生授同郡兒寛寛授歐陽生之子世世相𫝊至曾孫歐陽髙爲尚書歐陽氏學張生授夏侯都尉都尉授族子始昌始昌傳族子勝爲大夏侯氏學勝𫝊族兄子建建別爲小夏侯氏學三家立愽士又魯人孔安國傳古文尚書授都尉朝朝授膠東庸譚尚書古文學未得立中興北海宇融習大夏侯尚書東海王良習小夏侯尚書沛國桓榮習歐陽尚書榮世習相𫝊授東京最盛扶風杜林傳古文尚書林同郡賈逵爲之作訓馬融作傳鄭康成註解由是古文尚書遂顯於世 魯人申公受詩於浮丘伯爲作詁訓是爲魯詩齊人轅固生亦傳詩是爲齊詩燕人韓嬰亦𫝊詩是爲韓詩三家皆立愽士趙人毛萇𫝊詩是爲毛詩未得立中興後鄭衆賈逵𫝊毛詩後馬融作毛詩𫝊鄭康成作毛詩箋 魯髙堂生漢興傳禮七十篇後瑕丘蕭奮以授同郡后蒼蒼授梁人戴德及德兄子聖沛人慶譜於是德爲大戴禮聖爲小戴禮普爲慶氏禮三家皆立愽士孔安國所獻禮古經五十六篇及周官經六篇前世傳其書未有名家中興以後亦有大小戴禮愽士雖相傳不絶然未顯於儒林者建武中曹充習慶氏學𫝊其子褎遂撰漢禮中興鄭衆𫝊周官經後馬融作周官𫝊授鄭康成康成作周官注康成本習小戴禮後以古經校之取其義長者故爲鄭氏學康成又注小戴所𫝊禮記四十九篇通爲三禮焉齊胡母生𫝊公羊春秋授東平嬴公嬴公授東海孟卿孟卿授魯人晆孟晆孟授東海嚴彭祖魯人顔安樂彭祖爲春秋嚴氏學安樂爲春秋顔氏學又瑕丘江公𫝊榖梁春秋三家皆立愽士梁太傅賈誼爲春秋左氏傳訓詁授趙人貫公建武中鄭興陳元𫝊春秋左氏學時尚書令韓歆上疏欲為左氏立愽士范升與歆爭之未決陳元上書訟左氏遂以魏郡李封爲左氏愽士後羣儒蔽固者數廷爭之及封卒光武重違衆議而因不復補前漢儒林傳贊雲自武帝立五經愽士開弟子員設科射策勸以官祿訖於元始百有餘年傳業者寖盛支葉蕃滋一經説至百餘萬言太師衆至千餘人蓋祿利之路然也初書惟有歐陽禮後易楊春秋公羊名家而已至孝宣世復立大小夏侯尚書大小戴禮施孟梁丘易榖梁春秋至元帝世復立京氏易平帝時又立左氏春秋毛詩逸禮古文尚書所以網羅遺失兼而存之是在其中矣 自丁寛施讐孟喜梁丘賀京房費直髙相則言易自伏生歐陽生林尊夏侯勝周堪張山㤔孔安國則言書自申公王式轅固韓嬰趙子毛公則言詩自髙堂生及孟卿則言禮自胡母生嚴彭祖顔安樂瑕丘江公則言春秋 後漢儒林傳自劉昆窪丹任安楊政張興戴憑孫期則言易自歐陽歙牟長宋登張馴尹敏周防孔喜楊倫則言書自髙詡包咸魏應伏恭任宋景鸞薛漢杜墲召馴楊仁趙曄衛宏則言詩董鈞則言禮自丁恭周澤鍾興甄宇樓望程曾張元李育何休服䖍謝該言春秋許謹則五經無雙蔡元則學通五經 樊脩刪定公羊嚴氏春秋章句世號樊侯學前漢藝文志雲近世經傳世以乖離愽學者又不思多聞闕疑之義而務碎義巧説説五字之文至於二三萬言後進彌以馳逐故幼童而守一藝白首而後能言安其所習毀所不見終以自蔽此學者之大患也元譚新論雲秦近君説若稽古字至二三萬言 丁寛從田何受易復從周王孫受古義作易説三萬言訓故舉大誼景帝時寛爲梁孝王將軍距吳楚 梁丘賀宣帝行祠昭廟先敺旄頭劒挺墮墜刄向乗輿於是召賀筮之 京房從焦贛易其説長於災變分六十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溫爲𠉀奏考課吏法公卿皆以房言煩碎不可行因言石顯專權爲顯所譖棄市 費直以彖象繫辭十篇文言解説上下經 伏生孝文時求能尚書者天下無有聞伏生治之老不能行於是詔太常使掌故朝錯往受之夏侯勝霍光欲廢昌邑勝言洪範傳光以此益重經術士勝始從夏侯始昌受尚書及洪範五行傳説災異又從歐陽氏問爲學情熟所問非一師善説禮服當宣帝時議廟樂下獄黃霸從勝受經獄中初勝從父子建自師事勝又從五經諸儒問與尚書相出入者率引以次章句其文飾説勝非之曰建所謂章句小儒破碎大道建亦非勝學旣畧難以應敵建卒自顓門名經 孔安國孔氏有古文尚書安國以今文字讀之因以起其家得逸書十餘篇蓋尚書茲多於是矣 司馬遷亦從安國 王式以三百五篇諫昌邑 韓嬰作內外𫝊 髙堂塵傳士禮十七篇 徐生魯徐生善爲頌孝文時以頌爲禮官大夫 房鳳與王龔劉歆共校書歆曰春秋左氏可立共移書責太常 劉昆受施氏易能彈雅琴知清角之操注云昔黃帝作爲清角後爲洪農太守虎渡河 窪丹作易通論七篇 景鸞能理齊詩兼受河洛圖緯作易説及註解兼取河洛以類相從各爲災集又撰禮內外記自號曰禮畧又抄風角雜書列其占驗作興道一篇及作月令章句 衛宏少與河南鄭興俱好古學初謝曼卿善毛詩及爲其訓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㫖從杜林更受古文尚書爲作訓㫖初宏作漢舊儀四篇以載西京雜事後又著賦頌誄七首傳於世 董鈞習慶氏禮永平中爲愽士時草創五郊祭祀及宗廟禮樂威儀章服輙令鈞叅議多見從用 李育習公羊春秋嘗讀左氏傳雖樂文采然謂不得聖人深意作難左氏義四十一事 何休作公羊解詁以春秋駮漢事六百餘條妙得公羊本意休善歴算與其師追述李育意以難二傳作公羊墨守左氏膏盲榖梁廢疾 服䖍有雄才善著文論作春秋左氏𫝊解行之至今又以左傳駮何休之所駮漢事六十條謝該建安中樂詳條左氏疑滯數十事以問該皆爲
  解之名爲謝氏釋 許謹以五傳説臧否不同於是撰爲五經異義 又作説文解字十四篇 鄭康成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歴九章算術三統歴劉歆作九章算術周公作又從東郡張恭祖受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以山東無足問者乃西入闗因盧植事扶風馬融時何休好公羊學遂著公羊墨守左氏膏肓榖梁廢疾康成乃發墨守鍼膏肓起廢疾休見而嘆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中興以後范升陳元李育賈逵之徒爭論古今學後馬融荅北地太守劉懷及康成荅何休義據通深由是古學遂明孔融深敬於康成屣履造門袁紹使學康成皆不就後門人相與撰康成荅諸弟子問五經依論語作鄭志八篇凡康成所注周易尚書毛詩儀禮禮記論語孝經尚書大傳中𠉀乾象厯又著天文七政論魯禮禘祫義六藝論毛詩譜駮許慎五經異義答林孝存周禮難凡百餘萬言康成質於辭訓通人頗譏其繁至於經𫝊治熟稱爲純儒齊魯間宗之 論曰自秦焚六經聖文埃滅漢興諸儒頗修藝文及東京學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滯固所稟異端紛紜互相詭激遂令經有數家家有數説章句多者或乃百餘萬言學徒勞而少功後生疑而莫正康成括囊大典網羅衆家刪裁繁誣刋改漏失自是學者畧知所歸范𡩋每考先儒經訓而長於康成常以爲仲尼之門不能過也及傳授生徒並專以鄭氏家法 鄭興字少贛學公羊春秋晩善左氏傳從劉歆講正大義撰條例章句傳詁及校三統歴隗囂虛心禮請而興恥爲之屈建武中杜林薦興因日食上疏帝問興郊祀事曰吾欲以䜟㫁之何如興數言政事依經守義文章溫雅然以不善䜟故不能任後與吳漢俱擊公孫述留屯成都初興好古學尤明左氏周官長於歴數自杜林桓譚衛宏之屬莫不斟酌焉世言左氏者多祖於興而賈逵自傳其父業故有鄭賈之學 鄭衆司農字仲師即少贛之子也從父受左氏春秋明三統歴作春秋難記條例兼通易詩知名於世初梁松以縑帛聘請衆不從及梁氏事敗賓客多坐之唯衆不染於辭顯宗遣衆持節使匈奴虜欲令拜衆不爲屈意氣勇壯雖蘇武不過復與馬廖擊車師使䕶西域是時肅宗議復鹽鐵官衆諫以爲不可 范升習梁丘易時韓歆欲爲費氏易春秋左氏立愽士升曰左氏不祖孔子而出於丘明無因得立遂與韓歆許淑等互相辨難升曰京費已行次復髙氏春秋之家又有騶夾如令左氏費氏得置愽士髙氏騶夾五經竒異並復求立各有所執乖戾分爭從之則失道不從則失人謹奏左氏之失凡十四事時難者以太史公多引左氏升又上太史公違戾五經謬孔子言及左氏春秋不可錄三十一事 陳元習左氏春秋建武初元與桓譚杜林鄭興俱爲學者所宗范升欲不立左氏元曰丘明祖授孔子而公羊榖梁𫝊聞於後世故詔立左氏以李封爲愽士㑹封卒左氏復廢初元上疏不宣使有司察公輔之名 賈逵字景伯父徽從劉歆受左氏逵傳父業弱冠能誦左氏𫝊及五經本文以大夏侯尚書教授雖爲古學兼通五家榖梁之説尤明左氏傳國語爲之解詁五十一篇永平中上疏獻之顯宗重其書寫藏祕館時有神雀五采色帝問逵逵愽物多識對曰昔武王終父之業鸑鷟在岐宣帝威懷戎狄神雀仍集此胡降之證也帝勑蘭臺給筆札使作神雀頌與班固校祕書肅宗好古文尚書左氏傳詔逵入講北宮白虎觀南宮雲臺帝善逵説使出左氏𫝊大義長於二𫝊者逵於是具條奏左氏三十事尤著明者皆君臣之正義父子之紀綱至如蔡仲紀季伍子胥淑術之屬左氏義深於君父公羊多任於權變又五經家皆無以證圖䜟明劉氏爲堯後者而左氏獨有明文五經家皆言顓頊代黃帝而堯不得爲火德左氏以爲少昊代黃帝如令堯不得爲火則漢不得爲赤其所發明補益實多帝嘉之令逵自選公羊嚴顔諸生髙才者二十人教以左氏數爲帝言古文尚書與經傳爾雅詁訓相應詔選歐陽大小夏侯尚書古文同異逵集爲三卷復令撰齊魯韓詩與毛氏同異並作周官解故乃詔諸儒各選髙才生受左氏榖梁春秋古文尚書毛詩由是四經遂行於世逵所著經傳義詁及論難百餘萬言又作詩頌誄書連珠酒令凡九篇學者宗之論曰鄭賈之學行乎數百年中遂爲諸儒宗亦徒有以焉爾桓譚以不善䜟流亡鄭興以遜辭僅免賈逵能附㑹文致最差貴顯世主以此論學悲哉桓榮字春卿習歐陽尚書榮爲太子少傅賜以輜車乗馬榮大㑹諸生陳其車馬印綬曰今日所䝉稽古之力可不勉哉顯宗辟雍初成拜榮爲五更 丁鴻從榮受歐陽尚書鴻當襲封上書遜國於弟盛逃去友人鮑駿責之曰春秋之義不以家事廢國事鴻感悟乃還就國鮑駿言鴻經學至行顯宗召鴻説文侯之命篇拜侍中肅宗詔鴻與諸儒樓望成封桓郁賈逵等論定五經同異於北官白虎觀帝親稱制臨決鴻以才髙論難最明諸儒稱之帝數嗟美焉時人歎曰殿中無雙丁孝公鴻字孝公 馬融字季長初摯恂以儒術教授名重闗西融從其游學愽通經術大將軍鄧隲聞融名召爲舍人不肯應命客於涼州旣饑困乃悔而歎息遂往應隲召校書東觀時俗儒世士以爲文德可興武功宜廢遂寢蒐狩之禮息戰陳之法故猾賊從橫乗此無備融以爲文武之道聖賢不墜上廣成頌以諷諫爲宜講武校獵重述蒐狩之義頌奏忤太后鄧氏滯於東觀十年不得調安帝時車駕東巡岱宗融上東巡頌融才髙愽洽爲世通儒鼓琴吹笛不拘儒者之節嘗欲訓左氏春秋及見賈逵鄭衆注乃曰賈君精而不愽鄭君愽而不精旣精旣愽吾何加焉但著三𫝊異同説注孝經論語詩易二禮尚書列女傳老子淮南子離騷所著賦頌碑誄書記表奏七言琴歌對策遺令凡二十一篇初融懲於鄭氏不敢復違忤埶家遂爲梁冀草奏又作大將軍西第頌以此頗爲正直所羞 蔡邕字伯喈師事胡廣好辭章數術天文妙操音律感東方客難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班固崔駰之徒設疑以自通作釋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解嘲班固作荅賔戲崔駰作達㫖校書東觀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謬俗儒穿鑿疑誤後學乃與堂谿楊賜覃颺等正定六經文字邕乃自書丹於碑使工鐫刻立於大學門外於是後儒晩學咸取正焉邕前在東觀與盧植韓説等撰補後漢記十意有律歴意禮意樂意郊祀意天文意車服意又補諸列傳四十二篇所著詩賦碑誄銘讚連珠箴弔論議獨㫁勸學釋誨敘樂女訓篆執祝文章表書記凡百四篇傳於世
  唐諸儒唐髙祖天下畧定卽詔國學置生員太學四門學郡縣學生員各有差又詔宗室功臣子孫就祕書外省別爲小學太宗銳情經術卽王府開文學館召名儒十八人爲學士與議天下事旣卽位置洪文館悉引內學士番宿更休聽朝之間則與討古今道前王所以成敗或日昃夜艾未嘗少怠貞觀六年詔能通一經者得補吏並置書算二學皆有愽士自元武屯營飛騎皆給愽士授經能通一經者聴入貢又讐正五經謬缺頒天下示學者與諸儒釋減役切章句爲義疏因詔前代通儒梁皇侃口旱切禇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陳沈文阿周洪正張譏隋何安劉炫子孫並加引擢於是唐三百年之盛稱貞觀元宗詔羣臣及府郡舉通經士而禇元量馬懐素等勸講禁中置集賢院部分典籍乾元殿愽彚羣書至六萬卷經籍大備又稱開元焉祿山之禍兩都所藏一爲炎埃自楊綰鄭餘慶鄭覃等以大儒輔政議優學科先經議黜進士後文辭亦不能克也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參等是正訛文寥寥一二可紀由是觀之始未嘗不成於艱難而後敗於易也 陸德明德明名元朗以字行蘇州吳人善名理言受學於周𢎞正爲國子愽士論撰甚多傳於世後太宗閲其書嘉德明愽辯以布帛二百段賜其家 顔師古注班固漢書時人謂杜征南顔祕書爲左丘明班孟堅忠臣急就章 孔穎達穎達與顔師古受詔撰五經義訓凡百餘篇號義贊詔改爲正義雲雖包貫異家爲詳愽然其中不能無謬冗愽士馬嘉運駮正其失詔更令裁定永徽二年詔國子三舘學士考正之於是于志寧張行成髙季輔就加增損書始布下貞觀中講以能問於不能 蕭德言太宗欲知前世得失詔魏徵虞世南禇亮及德言裒次經史及百氏帝王所以興衰上之帝愛其書愽而要曰使我稽古臨事不惑者公等力也 敬播時孔穎達顔師古撰次隋史詔播詣祕書內省參纂又與令狐德棻等撰晉書始播與許敬宗撰髙祖實錄又撰太宗實錄房元齡嘗稱播陳壽之流乎元齡患顔師古注漢書文繁令掇其要爲四十篇是時漢書學大興其章章者若劉伯莊秦景通兄弟劉訥言皆名家 路敬淳唐初姓譜學惟敬淳名家其後栁沖韋述蕭穎士孔至各有撰次然皆本之路氏 王元感撰書糾繆春秋振滯禮繩愆等凡數十百篇魏知古見其書歎曰五經指南也而徐堅劉知幾張思敬等薦之下詔褒美以爲儒宗 禇無量初內府舊書自髙宗時藏宮中甲乙叢例無量建請繕錄補第以廣祕籍天子詔於東都乾元殿東箱部彚整比無量爲之使因表盧僎陸去泰王擇從徐楚壁分部讐定又詔祕書省司經局昭文崇文二館更相檢讐采天下遺書以益缺文不數年四庫完治帝西行徙書麗正殿更以脩書學士爲麗正殿直學士復詔無量就麗正纂續前功 元行沖先是馬懐素撰書志禇無量校麗正四部書業未卒相次物故詔行沖代之元宗自註孝經詔行沖爲疏立於學官 啖助淹該經術善爲春秋考三家短長號集傳凡十年乃成復先其綱條爲例統助愛公榖二家以左氏解義多謬


  羣書考索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八     宋 章如愚 撰六經門
  六經總論下
  隋志經籍者機神之妙㫖聖哲之能事學之者將殖焉不學者將落焉寔仁義之陶鈞誠道德之槖籥也其爲用大矣故曰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今之所以知古後之所以知今其斯之謂也是以大道方行俯龜象而設卦後聖有作仰鳥跡以成文書契已傳繩木棄而不用史官旣立經籍於是興焉夫經籍也者先聖據龍圖握鳳紀南面以君天下者咸有史官以紀言行言則左史書之動則右史書之故曰君舉必書懲勸斯在考之前載則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之類是也下逮殷周之世史官尤備紀言書事靡有闕遺則周禮所稱太史掌建邦之六典八法八則以詔王治小史掌邦國之志定世繫辨昭穆內史掌王之八柄策命而貳之外史掌王之外令及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書御史掌邦國都鄙萬民之治令以贊冢宰此則天子之史凡有五焉諸侯亦各有國史分掌其職則春秋傳晉趙穿弒靈公太史董狐書曰趙盾弒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爲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齊崔杼弒莊公太史書曰崔子弒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聞太史書死執簡以往聞旣書矣乃還楚靈王與右尹子革語左史倚相趨而過王曰此良史也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然則諸侯史官亦非一人而已皆以記言書事太史總而裁之以成國家之典不虛美不隠惡故得有所懲勸遺文可觀則左傳稱周志國語有鄭書之類是也暨夫周室道衰紀綱散亂國異政家殊俗褒貶失實隳紊舊章孔丘以大聖之才當傾頹之運歎鳳鳥之不至惜將墜於斯文乃述易道而刪詩書脩春秋而正雅頌壞禮崩樂鹹得其所自哲人萎而微言絶七十子散而大義乖戰國縱橫真僞莫辨諸子之言紛然淆亂陵夷蹐駁以至於秦秦政奮豺狼之心滅先代之跡焚詩書坑儒士以刀筆吏爲師制挾書之令學者逃難竄伏山林或失本經口以傳説漢氏誅除秦項未及下車先命叔孫通草綿蕝之儀救擊柱之弊其後張蒼治律歴陸賈撰新語曹參薦蓋公言黃老惠帝除挾書之律儒者始以其業行於民間猶以去聖旣遠經籍散逸簡札錯亂傳説紕繆遂使書分爲二詩分爲三論語有齊魯之殊春秋有數家之傳其餘互有蹐駁不可勝言此其所以愽而寡要勞而少功者也武帝置太史公命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副上丞相開獻書之路置寫書之官外有太常太史愽士之藏內有延閣廣內祕室之府司馬談父子世居太史探采前代㫁自軒皇逮於孝成作史記一百三十篇詳其體制蓋史官之舊也至於孝武祕藏之書頗有亡散乃使陳農求遺書於天下命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任宏校兵書尹咸校數術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就向輙撰爲一錄論其指歸辨其訛謬敘而奏之向卒後哀帝使其子歆嗣父之業乃徙溫室中書於天祿閣上歆遂總括羣篇撮其指要著於七畧大凡三萬三千九十卷王莽之末又被焚燒光武中興篤好文雅明章繼軌尤重經術四方鴻生巨儒負篋自遠而至者不可勝算石室蘭臺彌以充積又於東觀及仁壽閣集新書班固傅毅等興掌焉並依七畧而爲書部固又編之以爲漢書藝文志董卓之亂獻帝西遷圖書縑帛軍人皆取爲帷囊所收而西猶七十餘載兩京大亂掃地皆盡魏氏代漢采掇遺亡藏在祕書中外三閣魏鄭黙始制中經荀朂又因中經更著新簿分為四部總括羣書一曰甲部紀六藝及小學等書二曰乙部有古諸子家近世子家兵書兵家術數三曰丙部有史記舊事皇覽薄雜事四曰丁部有詩賦圖讚汲冢書大凡四部合一萬九千九百四十五卷但錄題及言盛以縹囊書用緗素至於作者之意無所論辨惠懷之亂京華蕩覆渠閣文籍靡有孑遺東晉之初漸更鳩聚李充以朂舊簿校之其見存者但有三千一十四卷充遂總沒衆篇之名但以甲乙爲次自爾因循無所變革其後中朝遺書稍流江左宋元嘉八年謝靈運造四部目錄大凡六萬四千五百八十二卷元徽元年王儉又造目錄大凡萬五千七百四卷儉又別撰十志一曰經典志紀六藝小學史記雜傳二曰諸子志紀今古諸子三曰文翰志紀詩賦四曰軍書志紀兵書五曰隂陽志紀隂陽圖緯六曰術藝志紀方技七曰圖譜志紀地域及圖書其道佛附見合九條然亦不述作者之意但於書名之下每立一傳而又作九篇條例編乎首卷之中文義淺近未爲典則齊永明中祕書丞王亮監謝朏又造四部書目大凡一萬八千二十卷齊末兵火延燒祕閣經籍遺散梁初任昉躬加部集又於文德殿內列藏衆書華林園中總集釋典大凡二萬三千一百六卷而釋氏不豫焉梁有祕書監任昉殷鈞四部目錄又文德殿目錄其術數之書更爲一部使奉朝請祖晣撰其名故梁有五部目錄普通中有處士阮孝緒沉靜寡慾篤好墳史愽采宋齊已來王公之家凡有書記叅校官簿更爲七錄一曰經典錄紀六藝二曰記傳錄紀史傳三曰子兵錄紀子書兵書四曰文集錄紀詩賦五曰技術錄紀數術六曰佛錄七曰道錄其分部題目頗有次序剖析詞義淺薄不經梁武敦悅詩書下化甚上四境之內家有文史元帝克平侯景收文德之書及公私經籍歸於江陵大凡七萬餘卷周師入郢咸自焚之陳天嘉中又更鳩集考其篇目遺缺尚多其中原則戰爭相尋干戈是務文教之盛符姚而已宋武入闗收其圖籍府藏所有藏四千卷赤軸青紙文字古拙後魏始都燕代南畧中原粗收經史未能全具孝文始都洛邑借書於齊祕府之中稍以充實暨於爾朱之亂散落人間後齊遷鄴頗更捜聚迄於天統武平校寫不輟後周始基闗右外通強隣戎馬生郊日不暇給保定之始書止八千後稍加增方盈萬卷周武平齊先封書府所加舊本纔至五千隋開皇三年牛𢎞表請分遣使人捜訪異本每書一卷賞絹一疋校寫旣定本卽歸主於是民間異書往往間出及平陳已後經籍漸備檢其所得多太建時書紙墨不精書亦拙惡於是總集編次存爲古本召天下工書之士京兆韋霈南陽杜頵等於祕書內補續殘缺爲正副二本藏於宮中其餘以實祕書內外之閣凡三萬餘巻煬帝卽位祕閣之書限寫五十副本分爲三品上品紅瑠璃軸中品紺瑠璃軸下品漆軸於東都觀文殿東西廂構屋以貯之東屋藏甲乙西屋藏丙丁又聚魏以來古跡名畫於殿後起二臺東曰妙楷臺藏古跡西曰寶墨臺藏古畫又於內道場集道佛經別撰目錄大唐武德五年克平僞鄭盡收其圖書及古跡焉命司農少卿宋遵貴載之以舩泝河西上將致京師行經底柱多被漂沒其所存者十不一二其目錄亦爲所漸濡時有殘缺今考見存分爲四部合條爲一萬四千四百六十六部有八萬九千六百六十六卷其舊錄所取文義淺俗無益教理者並刪去之其舊錄所遺辭義可采有所𢎞益者咸附入之遠覽馬史班書近觀王阮志錄挹其風流體例削其浮雜鄙俚離其疏遠合其近密約文緒義凡五十五篇各列本條之下以備經籍志雖未能研幾探賾窮極幽隠庶乎𢎞道設教可以無遺缺焉夫仁義禮智所以治國也方技數術所以治身也諸子爲經籍之鼓吹文章乃政化之黼黻皆爲治之具也故列於此志雲
  緯書易曰河出圖洛出書然則聖人之受命也必因積德累業豐功厚利誠著天地澤被生人萬物之所歸往神明之所福享則有天命之應蓋龜龍衘負出於河洛以紀易代之徴其理幽昧究極神道先王恐其惑人祕而不傳説者又雲孔子旣敘六經以明天人之道知後世不能稽同其意故別立緯及䜟以遺來世其書出於前漢有河圖九篇洛書六篇雲自黃帝至周文王所受本文又別有三十篇雲自初起至於孔子九聖之所增演以廣其意又有七經緯三十六篇並雲孔子所演並前合爲八十一篇而又有尚書中𠉀洛罪級五行傳詩推度災紀厯樞合神務孝經句命決援神契雜䜟等書漢代有郗氏袁氏説漢末郗萌集圖緯䜟雜占爲五十篇謂之春秋災異宋均鄭𤣥並爲䜟律之注然其文辭淺俗顛倒舛謬不類聖人之㫖相傳疑世人造爲之後或者又加㸃竄非其實錄起王莽好符命光武以圖䜟興遂盛行於世漢時又詔東平王蒼正五經章句皆命從䜟俗儒趨時益爲其學篇卷第目轉加增廣言五經者皆憑以爲説唯孔安國毛公王璜賈逵之徒獨非之相承以爲妖妄亂中庸之典故因漢魯恭王河間獻王所得古文叅而考之以成其義謂之古學當世之儒又非毀之竟不得行魏代王肅推引古學以難其義王弼杜預從而明之自是古學稍立至宋太明中始禁圖䜟梁天監已後又重其制及髙祖受禪禁之愈切煬帝卽位及發使四出捜天下書籍與䜟緯相涉者皆焚之爲吏所糾者至死自是無復其學祕府之內亦多散亡今錄其見存列於六經之下以備異説
  唐五經正義唐太宗以師説多門章句繁雜命孔穎達與諸儒撰五經疏名曰五經正義
  巾箱五經梁衡陽王鈞嘗手自細寫五經部爲一卷置於巾箱以備遺忘
  六經法言唐韋處厚路隋掇五經粹要二十篇號六經法言穆宗時
  五經精義開元九年二月丙申詔楊安國等五經正義以五經精義爲名
  漢校定中書五經伏湛元孫元忌世襲湛爵爲不其侯愽物多識順帝時爲侍中屯騎校尉永和元年詔元忌與議郎黃景校定中書五經諸子百家藝術中書內中之書其後元嘉中成
  唐新修六經要言敬宗時崔郾與髙重類六經要言爲十篇以便觀省
  九經師授譜韋處微以學者薄師道不如聲樂賤工能尊其師著九經師授譜詆其違
  晉中經晉得汲冢古文竹書詔荀勉撰次以爲中經五經通論束晢
  漢大學石經蔡邕少慱學好辭章術數天文妙探音律拜郎中校書東觀遷議郎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訛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四年與堂谿楊賜馬日磾張馴韓説覃颺等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乃自書於碑使工鐫刻立於大學門外於是後儒晩學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觀視者及摹寫者車乗日千餘兩洛陽記大學堂前石經四部
  盧植尚書三禮盧植熹平四年作尚書章句三禮解詁時始立大學石經以正五經文字植上書願詣東觀專心研精合尚書章句攷禮記失得裁定聖典刋正碑文徐邈五經音訓徐邈傳漢武帝始覽載籍招延儒學之士太傅謝安舉邈以應選補中書舎人在西省侍帝雖不口傳章句然開釋文義標明指趣撰正五經音訓學者宗之
  唐石經髙重爲國子祭酒與鄭覃刋定九經於石鄭覃文宗時爲相以經籍刓繆愽士淺陋不能正建言願與鉅學共力讐刋準漢故事鏤石大學示萬世法詔可覃乃表周墀崔球張次宗孔溫業等是正其訛文刋於石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叅等正其訛文
  五經鈎沉晉楊方傳方爲髙梁太守在郡積年著五經鈎沉更撰吳越春秋行於世 隋志五經鈎沉十卷五經同異評徐苗傳家貧好學遂爲儒宗作五經同異評石渠議宣帝甘露三年詔諸儒講五經同異於石渠閣施讐論易周堪孔霸等論書薛廣德論詩戴聖論禮公羊則嚴彭祖榖梁則尹更始各以經議對蕭望之平奏其議天子稱制臨決焉乃立梁丘易大小夏𠉀尚書榖梁春秋愽
  白虎通後漢章帝建初四年詔諸儒㑹白虎觀講五經同異帝親稱制臨決如石渠故事作白虎通令班固撰集其事凡四十篇今所存本乃四十四卷篇首於爵終於嫁娶大抵皆引經㫁論卻不載稱制臨決之語咸平重校七經疏義咸平四年翰林侍讀學士邢昺等上重校周禮儀禮公榖傳孝經論語爾雅七經疏義凡一百六十三卷命模印頒行
  咸平龍圖閣五經圖見圖類
  諸子百家門
  孝經類
  夫孝者天之經地之義人之行自天子達於庶人雖尊卑有差及乎行孝其義一也孔子旣序六經題目不同指意差別恐斯道離散故作孝經以總㑹之明其枝流雖分本萌於孝者也遭秦焚書爲河間人顔芝所藏漢初芝子真出之凡十八章而長孫氏愽士江翁少府后蒼諫議大夫翼奉安昌侯張禹皆名其學又有古文孝經與古文尚書同出而長孫有閨門一章其餘經文大較相似篇簡缺解又有衍出三章並前合爲一十二章孔安國爲之傳至劉向典校經籍以顔本比古文除其繁惑以十八章爲定鄭衆馬融並爲之注又有鄭氏注相傳或雲鄭𤣥其立義與𤣥所註餘書不同故疑之梁代安國及鄭氏二家並立國學而安國之本亡於梁亂陳及周齊唯傳鄭氏至隋王劭於京師訪得孔傳送至河間劉炫炫因序其得喪述其議疏講於人間漸聞朝廷後遂著令與鄭氏並立儒者諠諠皆云炫自作之非孔舊本而祕府又先無其書又雲魏氏遷洛未達華語孝文帝命侯伏侯可悉陵以夷言譯孝經之㫖教於國人謂之國語孝經今取以附此篇之末出隋志
  説齊孝經序雲孔子爲曾參言孝道門人錄之爲書謂之孝經更秦滅學漢河間獻王得之顔芝家凡十八章古文孔氏一篇二十二章本出屋壁劉向校書定著十八章至於唐諸儒説者且百家孝明皇帝詔諸儒集議劉知幾詆鄭注請行孔傳司馬正非之力申鄭説帝乃採集六家自爲之注頒之天下以十八章爲定元行沖爲之疏本朝邢昺增損之力正義訓詁證引詳矣先正司馬公范公皆爲古文指解所發明益以通暢夫孝百行之本學者所當先聖人之言簡嚴易直而天人備固非一家所能究其説故拾諸儒遺意相與講貫務通理而不飾文學者以筌蹄觀之庶幾不悖先聖人之意正義雲按孝經遭秦坑焚之後爲河間顔芝所藏漢初除挾書之律芝子真始出之長孫氏及江翁后蒼翼奉張禹等所説皆十八章及魯共王壊孔子宅得古文二十二章庶人章分爲二曾子敢問章分爲三又多閨門一章孔安國作傳劉向校經籍比量二本除其煩惑以十八章爲定而不列名又有荀栩集其錄及諸家疏並無章名而援神契自天子至庶人五章唯皇侃標其目而冠於章首今鄭注見章名豈先有改除近人追遠而爲之也鄭注依古今集詳議儒官連狀題其章名乞加商量遂依所請 曾參字子輿孔子以爲能通孝道故受之業作孝經史弟子傳 至於跡相祖述殆且百家韋昭王肅先儒之領䄂虞翻劉劭抑又次焉劉炫明安國之本陸澄譏康成之注𤣥宗序 何休注訓孝經論語皆經緯典謨本傳 孝文皇帝欲廣遊學之路論語孝經孟子爾雅皆置慱士 明帝自期門羽林之士悉通孝經章句後儒林序 貞觀十四年太宗觀釋奠於國子學詔孔穎達講孝經禮樂志 天寶三載大赦詔天下家藏孝經唐𤣥宗紀
  論語類
  論語者孔子弟子所錄孔子旣敘六經講於洙泗之上門徒三千達者七十其與夫子應荅及私相講肄言合於道或書之於紳或事之無厭仲尼旣沒遂緝而論之謂之論語漢初有齊魯之説張禹本授魯論晩講齊論後遂合而考之刪其煩惑除去齊論問王知道二篇從魯論二十篇爲定號張侯論當世重之周氏包氏爲之章句馬融又爲之訓又有古論語與古文尚書同出章句煩省與魯論不異唯分子張爲二篇故有二十一篇孔安國爲之傳漢末鄭𤣥以張侯論爲本參考齊論古論而爲之注魏陳羣王肅周生烈皆爲義説何晏又爲集解是後諸儒多爲之注齊論遂亡古論先無師説梁陳之時唯鄭𤣥何晏立於國學先鄭氏甚微周齊鄭學獨立至隋何鄭並行鄭氏盛於人間其孔叢家語並孔氏所傳仲尼之㫖爾雅諸書解古今之意並五經總義附於此篇 論語者孔子應荅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於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旣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藝文志 序曰漢中壘校尉劉向言魯論語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記諸善言也
  仲弓子游等撰定論者綸也以此書可以經綸世務故曰綸也圓轉無窮故曰輪也藴含萬理故曰理也篇章有序故曰次也羣賢集定故曰撰定也鄭元疏 論語者五經之輨轄六藝之喉衿也孟子之書則而象之魯論語者魯人所𫝊即今所行篇次是也龔奮夏侯勝韋賢及子元成魯扶卿夏侯勝蕭望之並傳之各自名家齊論語者齊人所傳別有問王知道二篇凡二十一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頗多於魯論王吉宋畸王卿貢禹五鹿充宗王生並傳之王吉名家
  古論語者自出孔氏壁中凡二十一篇有兩子張篇次不與齊魯同孔安國爲傳後漢馬融亦注之
  張禹受魯論於夏侯建又從庸生王吉受齊論擇善而從號曰張侯論最後行漢世禹以論授成帝後漢包咸周氏並爲章句列於學官鄭元注本就魯論張包周之篇考之齊古爲之注焉何晏集孔安國包咸周氏馬融鄭𤣥陳羣王肅周生烈之説爲集解正始中盛行於世正義 孝文皇帝欲廣遊學之路論語孝經孟子爾雅皆置愽士 平帝詔召天下通知論語教授在所爲駕一封軺傳遣詣京師本紀 王通隋末大儒聚徒河汾間倣古作六經又爲中説以擬論語不爲諸儒稱道故書不顯惟中説獨𫝊王續𫝊 或曰儒者稱論語孔子弟子所記信乎曰樂正子春子思之徒相與爲之爾當時孔子弟子雜記其言然卒成其書者曾氏之徒也栁論語辨正
  孟子類
  孟子名軻子思弟子有列傳師古曰聖證論雲軻字子車此志無字未詳其所得出藝文志 魯公族孟孫之後師孔子之孫子思著書七篇遭蒼姬之訖錄值炎劉之未奮進不得佐興唐虞雍熙之和退不能信三代之餘風恥沒世而無聞焉是故垂憲言以貽後人於是退而論集所與髙弟弟子公孫丑萬章之徒難疑荅問又自撰其法度之言著書七篇二百六十一章三萬四千六百八十五字包羅天地揆敘萬類可謂亞聖命世之大才也又有外書四篇性善辨文説孝經爲正其文不能洪深不與內篇相與似非孟子本其後世依倣而託之者也 孟子旣沒公孫丑萬章之徒撰次難疑荅問成書七篇後漢趙岐爲章句析爲十四篇唐林謹思以弟子記軻之言不能盡其意故演而續之作續孟子二卷本朝馮休謂孟子有可疑者或門人所增益乃作刪孟一卷司馬公有疑孟 孟子之書亦不必論其文之如何是直萬章公孫丑之徒所次耳何有於孟子哉足下試以唐陸善經孟子對今孫宣公所校定孟子㫁可見其文之異同也晁以道荅賈子莊書韓愈以爲弟子所㑹集非軻自作今考之則知愈言非妄也其書孟子所見諸侯名謚如齊宣王梁惠王梁襄王滕定公滕文公魯平公是也夫死然後有謚軻著書時所見諸侯不應皆死故予以愈言爲然晁氏 太史公曰余讀孟子書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未嘗不廢書而嘆也孟子受業子思之門人道旣通游事齊宣王宣王不能用適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則見以爲迂遠而闊於事情孟軻乃述唐虞三代之德以所好者不合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之書孟子列𫝊 始吾讀孟軻書然後知孔子之道尊聖人之道易行尊聖人之道者孟氏而已晩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書益尊信孟氏其存而醇者孟軻氏而止爾孟氏醇乎醇讀荀篇 孟軻好辯孔道以明轍環天下卒老於行吐辭爲經舉足爲法絶類離倫優入聖域進學解










  羣書考索卷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九     宋 章如愚 撰經史門
  諸經
  漢藝文志曰昔仲尼沒而微言絶七十子喪而大義乖故春秋分爲五詩分爲四易有數家之傳愚因是以考諸經不能無説於此蓋自易太卜掌三易之法皆出於伏羲一曰連山伏羲二曰歸藏黃帝三曰周易文王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有四今藝文志雲伏羲畫八卦文王重六爻孔子爲彖象繫辭文言之屬人更三聖世歴三古所謂周易者然也及秦燔書而易獨以卜筮存惟失説卦三篇後河內女子得之亦可謂全書矣然劉向以中古文校之惟費氏之經與古文同而孟梁丘之經則未免有無咎悔亡之脫畧及晉太康之世汲冢所得易經雖與周易上下經合而繇辭則異汲冢之書固不可盡信而孟梁丘之易則自商瞿子木傳之田何者也乃復有參差焉何哉漢藝文志載易經十有二篇顔師古以爲上下經及十翼故有十二篇自費氏始以卦象文言雜入卦中而陳元鄭康成之徒皆學於費氏故十二篇之易遂亡王弼分爻之象辭各附當爻而古經遂不可復矣至於三易之名爲杜子春之説則以連山爲伏羲歸藏爲黃帝爲鄭康成之説則以連山爲夏歸藏爲商孔穎達之作正義則以連山氏爲神農歸藏氏爲黃帝其可不折衷於此歟歸藏漢初已亡按晉中經有之惟載卜筮隋藝文志有歸藏十三卷冠於周易之首以本卦尚存姑備商之缺雲自孔子討論墳典而所謂三墳之書在伏羲氏天皇則曰三墳君臣民物隂陽兵象八者而已在神農氏人皇則曰氣墳歸藏生動長育止殺八者而已在黃帝氏地皇則曰形墳天地日月山川雲氣八者而已三墳之目見於孔安國而漢藝文志已不載本朝元豐中毛漸因奉使西京得之其中姓紀一篇皇策一篇政典一篇嗣徵引政典孔氏注乃謂夏後爲正之典籍今正典之文頗合豈僞邪館閣書目雲皆依託也夫子㫁自唐虞以下而典謨訓誥誓命之文足書百篇此所謂書者然也奈何秦火之餘濟南伏生漢文帝時能尚書者天下無有命伏生治之老不能行詔錯往受之以口授晁錯而教於齊魯之間者不過二十九篇而已孔安國得古文尚書於孔氏之壁者比之伏生增多二十五篇安國始定爲五十八篇作傳而漢藝文志乃曰尚書古文止五十七篇鄭康成序贊以爲安國所定之書後又亡其一篇與安國之序不能相合劉向所校歐陽夏侯三家之經比之古文多有脫異此蓋伏生所傳之本而馬融鄭康成所作尚書傳注如隋志所載乃雲雜以經文非孔氏舊本蓋孔氏之書以巫蠱之事不復以聞逮至後漢其本遂絶間有見於經典者諸儒皆謂之逸書王肅亦注今文尚書而與古文孔傳相類或肅私見其本而祕之乎晉元帝時豫章內史梅賾始以孔傳奏上而獨闕舜典乃取王肅之堯典分而續之自慎徽以下分之陸德明釋文雲今之舜典乃王肅本也自是歐陽夏侯之學馬鄭王肅之注皆廢而古文獨行於世矣即孔傳也若乃無偏無頗洪範之舊文也唐元宗以聲不恊語此乃唐今文尚書改而爲無陂又命衛包易古文以從今文天寶三年猶未害也彼漢之張霸乃爲百兩之篇文意淺陋劉向校之非是遂黜其書則何爲僞妄若是哉有如漢宣帝時河內女子得泰誓獻之與左氏國語孟子所用泰誓不同漢魏諸儒因疑其謬而齊建武中姚方興亦造孔傳舜典自言得之大航當時集議咸以爲非而隋之劉光伯乃取以列諸本第人遂以爲舜典之篇出於姚氏此蓋隋志及史通之所載者其真僞不待校而明也以至汲冢古書出於晉武帝咸寧五年汲郡人盜掘魏襄王冢得竹簡小篆古書十餘萬言藏於祕府而荀勉撰次以爲中經而後啓之殺益太甲之誅伊尹共伯之名和則與經傳甚戾又有尚書逸篇出於齊梁之間考其篇目似孔壁之殘缺者隋藝文志載之尚書之末果可信乎自三百五篇之詩刪於夫子更歴嬴秦其書獲全得非以諷誦不獨在於竹帛蓋於漢而後有齊魯韓毛之學此詩之所以分爲四也然齊詩至魏而亡魯詩至西晉而亡韓詩雖存無傳之者惟毛詩鄭箋至今獨存自左氏爲春秋傳三十卷魯太史而公羊十一卷名髙齊人榖梁十一卷魯人名赤相繼爲之後復有鄒氏十一卷夾氏十一卷之傳而鄒氏無師而夾氏未有其書亦得以並名於世此春秋所以分爲五也然惟左氏之晉杜預而爲之集解至隋而盛行公羊榖梁浸微今殆無師說矣若乃禮之書自秦而後缺壞爲甚髙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而河間獻王又得古禮五十六篇記百三十一篇出鄭氏六藝論經典釋文所引其十七篇髙堂生所傳同而字則多異其外則逸禮是也至劉向考校經藉因而第之戴德刪其煩重合而記之爲八十五篇謂之大戴禮戴聖又刪大戴之書爲四十六篇謂之小戴記漢末馬融遂傳小戴之學融又是月令明堂位樂記合四十九篇卽今之禮記是也髙堂生所傳士禮卽今之儀禮也禮記之作出自孔氏然正禮殘缺無復能明故范武子不識殽烝趙鞅及魯君謂儀爲禮至孔子沒七十子之徒其撰所聞以爲記而月令則呂不韋所修王制則漢愽士所錄緇衣公孫尼子所撰蓋非復古之全書矣秦始王深惡周官至於漢武帝開獻書之路周官一經旣出於山巖屋壁之間而復入於祕府五家之儒莫得見焉其後劉向校理祕書始得著錄然亡其冬官一篇乃以考工記足之隋志又雲河間獻王以千金求冬官不可得遂足以考工當時諸儒共排以爲非是劉歆獨識之後又有杜子春者能通其讀而鄭衆賈逵之徒皆傳其業焉然隋志以爲河間獻王得周官五篇缺冬官一篇而六藝論則以爲周官壁中所得六篇而同異旣未可知蓋非古之全經矣至於漢藝文志所載孝經古文有二十二篇之分而字讀皆異至劉向典校經籍除其煩惑以十八章爲定論語古文有二十二篇之別而齊魯二家篇目又別不同析堯曰以為從政分子張爲二篇是古論之殊也增問王與知道是齊魯之異也後張禹從魯論二十篇爲定而諸儒多爲之注齊論遂亡古論志無師説然考之當時論語之傳授齊則有王吉貢禹之儔魯有龔奮蕭望之張禹之屬前藝文志而孝經又有後蒼翼奉輩相傳以名其家此所以不絶於後世歟雖然經固出於聖人也乃若輔翼而推明之則諸儒之功焉自西漢之後其擬其續之者有其人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之太𤣥王長文之通言是所以擬乎易也晉著書四卷名通言有文言卦象時人比之太𤣥可用卜筮孔衍刪取典言而作漢尚書白居易作湯征篇以補逸書王通取漢之制誥誌策而謂之續書起漢魏盡晉中書百二十篇以續古尚書後亡其序有錄無書者十篇孫王勃補缺遺定著二十篇陳正卿纂漢唐以來詔策章疏而爲續尚書是所以擬乎書也束晢之補亡六篇王通之續詩以備六代而有化政頌歎之名是所以續乎詩也魏證之類禮是又續乎禮者也習鑿齒之晉時人漢晉春秋始光武而終晉愍王文中之元經首太熙而正開皇孔衍之漢春秋檀道鸞之晉春秋韋述吳兢之唐春秋此又欲續乎春秋者也其傳而訓釋之者亦有其人矣以言乎易則崔彖之易林後漢建武初六十四篇用決吉凶王弼之大衍論魏尚書郎陸德明之文句義疏李鼎祚之集註裴通之易書王勃之周易發微以言乎書若伏生之大傳劉向之洪範五行傳說向在成帝時乃集合上古以來歴春秋六國至周秦漢有祥瑞災異劉陶之中文尚書東漢事連𫝊禍福著其占驗此類相從凡十一篇專爲鳳兄弟設也牟長之尚書章句王肅之尚書釋駁李顒之尚書新釋以言乎詩則若鄭康成之詩譜王肅之毛詩義駁楊義之辨異許叔牙之纂義唐貞觀時爲𢎞文館直學士於詩禮尤䆳作爲十篇髙智周曰欲明詩者宜先讀此陸機之草木蟲魚疏楊嗣復之草木蟲魚圖唐開成中文宗命集賢院修撰詩草木蟲魚圖並㑹物象大學士楊嗣復學士張次宗上之以言乎禮則若馬融之周官傳十一卷傅元之周官評論陳邵駁戴聖之月令章句十二卷何承天之禮論三百十卷崔靈恩之三禮義宗三十卷丘敬伯之五禮異同張鎰之三禮圖九卷皇侃之禮記講疏百卷賈公考之禮記正義六十卷而周禮儀禮又合爲之疏焉若春秋繁露則作於董仲舒春秋釋例攷衆家譜第本爲傳設春秋長厯脩成一家之學則作於杜預春秋調人左氏解也公榖皆爲經傳中朱書以別之春秋全綜則作於劉兆晉兆謂春秋二經三家殊塗諸儒之議紛然乃合三家之異取周官調人之義論其首尾使大義無乖有不合者取其長短以通之春秋義函則作于于寶春秋纂例則作於髙重文宗好左氏髙重時爲翰林學士乃分諸國名爲書藝文字春秋纂例四十卷是也左氏解誼則作於伏䖍公羊注作於何休休訓釋甚詳而出周王魯大體乖戾更注公羊多有新義又注於王接榖梁集解作於范𡩋惠帝時補尚書殿中郎常謂以榖梁未有善解遂沉思積年爲之爲世所重而又作於徐邈春秋通例則作於陸希聲病諸儒執一槩是紛然故作此通理經趣春秋三傳總例則作於韋表微此則春秋之學也孝經義疏則作於皇侃孔穎達孝經制㫖一卷則作於唐𤣥宗𤣥宗自注孝經詔行沖爲疏立於學官廣孝經則作於徐浩乾元二年上計十卷論語章句則作於張禹以成帝好故作此以獻論語釋疑則作於王弼注則作於韓愈注辨則作於張籍而賈公彥又爲論語孝經之疏此則論語孝經之學也若乃五經音訓則作於晉之徐邈孝武始覽載籍招延儒學之士謝安舉邈補中書舍人在西省侍帝雖不口𫝊章句然開釋文義標明㫖趣故作此書學者宗之九經師授譜則作於唐之韋處微以學者薄師道不如聲樂賤工能尊師故作此以詆其違五經勾沉則作於晉之楊方隋志雲五經勾沉十卷方時爲髙梁太守積年方成五經異評則作於晉之徐苗苗家貧好學遂爲儒學宗五經微㫖則作於唐之張鎰六經外傳則作於唐之劉貺九經要句則唐李適實譔之睿宗時六經法言則唐韋處厚等實爲之穆宗時掇五經粹要二十篇六經要言則唐崔郾等實爲之敬宗時郾與髙重類爲十篇以便觀省五經精義則唐楊安國等實爲之開元九年詔名曰云雲至於漢之五經則定於蔡邕楊賜之徒唐之石經定於髙重鄭覃之屬此又兼通諸經之儒也諸儒之功亦多矣而唐之劉子元乃獨不然其作史通也於尚書論語則有疑古之十條於春秋則有五虛美十二未諭之論噫聖人之經而猶有疑焉亦足以知子元之學矣漢石經
  邕爲東觀議郎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訛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四年與楊賜韓説覃颺等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乃自書丹於碑使工鐫刻石於太學之門外後儒晚學咸取正焉碑始立其觀視及模寫者車乗日千餘兩洛陽記太學堂前石經四部盧植熹平四年作尚書章句三禮解詁時始立太
  學石經以正五經文字植上言願詣東觀專心研精合尚書章句攷禮記得失裁定聖典刋正碑文
  唐石經
  鄭覃文宗時爲相以經籍刓繆愽士淺陋不能正建言願與鉅學共力刋讐準漢故事鏤石太學示萬世法詔可覃乃表周墀崔琳等是正其文刋於石文宗定五經鑱之石張參等定正其訛文
  儀禮
  韓愈嘗苦儀禮難讀以爲文王周公之法制粗在於是班固志藝文以魯髙堂生所傳士禮十七篇其篇數與儀禮同大宋朝樂史謂儀禮有可疑者五漢儒傳授曲臺雜記後馬融鄭衆始傳周官而儀禮未嘗以教授一疑也周禮缺冬官求之千金不可得使有儀禮全書諸儒寧不獻之朝乎班固七畧劉歆九種並不著儀禮魏晉梁陳之間是書始行二疑也聘禮篇所記賓行饔餼之物禾米芻薪之數籩豆簠簋之實鉶壺鼎甕之列考之周官掌客之説不同三疑也其中一篇喪服蓋講師設問難以相解釋之辭非周公之書四疑也周官所載自王以下至公侯伯子男皆有其禮而儀禮所謂公食大夫禮及燕禮皆公與卿大夫之事不及於王其他篇所言曰主人曰賓而已似侯國之書使周公當太平之時豈不設天子之禮五疑也今攷其書猶有可疑者且吉凶賓嘉皆有其禮而軍禮獨闕焉自天子至士皆有冠禮而大夫獨無焉鄉飲酒之禮有黨正以正齒位而今獨不載焉賓禮之別有八燕禮之等有四冠昏之篇皆冠以士大射之禮獨名曰儀朝遇之禮不錄而獨存覲禮其他禮食不載而獨有公食大夫禮以至言本末之異同孔子言周禮爲本儀禮爲末賈公彥言周禮爲末儀禮爲本論章疏之詳畧齊黃慶之舉大畧小經註疏畧隋李孟哲舉小畧大經注稍簡是皆考究精微者焉
  諸子百家
  自太史談爲六家要指之論而劉歆所奏七畧有輯畧六藝諸子詩賦兵書術數方伎之目班固作漢藝文志以爲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今攷藝文志之所載曰儒曰道曰隂陽曰法曰名曰墨曰縱橫曰雜曰農曰小説此所謂十家者也而儒家則出於司徒之官道家則出於史官隂陽家則出於羲和之官法家則出於理官以至於名家之出於禮官墨家之出於清廟之官縱橫家之出於行人之官雜家則出於議官農家出於農稷之官小説家則出於稗闔官則亦未有無所本者然孟堅所謂可觀者九家而於小説家則曰君子弗爲得非説家或在所指乎孟堅於諸子十家之外又有兵家天文歴譜五行醫經皆刪劉歆七畧之説以備於篇者也後世分四部之書而諸子百家皆列於子部豈亦傚孟堅之體乎隋書之志經籍唐書之志藝文儒道法家名墨縱橫之類大抵與班同而隂陽之家不列於目而唐志又始以雜藝術類然後諸子百家之書燦然可知也夫所謂儒家者何也唐藝文志若晏子則爲晏平仲之書曾子則謂曾參之書公孫尼子則爲七十弟子唐志無七十弟子四字之書隋志董子則爲戰國董何心之書難墨子魯仲連則爲魯連子之書漢作魯仲連子鹽鐵論則作於桓寛潛天論則作於王符昌言則作於仲長統申鑒則作於荀悅魏子則作於後漢之魏明本明牟子則作於後漢之牟融中論則作於魏之徐幹體論則作於魏之杜恕法訓則作於蜀之譙周續説苑則作於唐之劉貺古今説苑則作於唐之李吉甫若乃新語則作於漢之陸賈新書則作於賈誼隋志雲賈子十卷新序則作於劉向成帝永始元年桓子新論則作於桓譚顧子新語則作於顧譚志林新書則作於虞喜而夏侯湛華譚亦皆有新論之作王子正論則作於王肅袁子正論則作於袁準正言則作於干寶正覽則作於梁周捨而唐之儲光羲亦有正論之作此豈非儒家者歟所謂道家者何也唐藝文志鬻子之出於鬻熊唐志作雄道德經之出於老子名聃鄭氏傳其學田子之出於田駢莊子之出於莊周列子之出於列禦冦廣成子之出於商路公張太衡注蘇子之出於蘇彥宣子之出於宣聘陸子出於陸雲抱朴子內篇之出於葛洪而黔婁子則出於齊之隠士漢志鶡冠子以鶡鳥毛爲冠則出於楚之隠人隋志文子之書雖曰出於老子弟子而班氏以爲似依託者此豈非道家者歟所謂法家者何也唐藝文管夷吾之有管子商鞅之有商君書謹到之有謹子申不害之有申子韓非之有韓子晁錯之有新書董仲舒之有春秋決疑崔寔劉𢋸媿之有政論魏桓範之有世要論梁劉邵之有法論杜佑之有管氏指畧此豈非法家者歟所謂名家者何也唐藝文志若鄧析子則鄭人與子産同時者若伊尹文子則與宋鈃俱游稷下者若公孫龍子則爲堅白之辨者若惠子則所謂惠施而與莊子並時者漢志至於魏盧毓之九州人士論劉邵之人物誌梁姚信之士緯范謐之辨名苑杜周士之廣人物誌唐志此豈非名家者歟曰墨子唐藝文則爲墨翟之作曰隋巢子曰胡非子則爲墨翟弟子之作此句出漢志此所謂墨家者然也曰蘇子有列傳則爲蘇秦之書曰張子則爲張儀之書而鬼谷子者隋志以周世𨼆人目之唐志以蘇秦目之而皇甫謐樂臺輩有鬼谷之注梁元帝有補缺子之作唐志此所謂縱橫家者然也若尉繚子唐志則作於六國時之尉繚尸子則作於魯人之尸佼呂氏春秋之作於呂不韋淮南子之作於劉安論衡之作於王充風俗通義之作於應劭説林之作於孔衍抱朴子外篇之作於葛洪金樓子之作於梁元帝古今注之作於崔豹續古今精義之作於唐周䝉類苑之作於劉孝標羣書治要之作於魏證帝王畧論之作於虞世南理道要訣之作於杜佑此所謂雜家者然也四民月令之作於崔寔齊民要術之作於賈思恊荊楚嵗時記之作於宗慓玉燭寶典之作於杜臺卿秦中嵗時記之作於李綽四時纂要之作於韓鄂而范子計然之書則范蠡與計然之所問答此所謂農家者然也張華之愽物志顧恊之瑣語劉義慶之世説劉孝標之續世説裴子野之類林其皆小説之謂乎以孫子之兵法而魏武帝杜牧賈林輩皆爲之注武帝又爲之續以吳起之兵法而賈詡孫鐈亦註釋之若曰六韜隋志以爲太公之作而漢藝文志止曰太公二百三十七篇初無此書之名雖有周史六弢載之於志然注言惠襄之間或顯王時或曰孔子問焉顔師古以卽今之六韜而亦不指爲太公之書則不知隋志將何所據邪有如黃帝之太一兵厯太公之金匱三宮兵法隋志穰苴之司馬法黃石公之三畧魏武帝之兵書接要司馬彪之兵記孔衍之兵林李靖之六軍鏡吳競之兵家正史李德裕之西南備逐錄其兵法之謂乎靈憲圖藝文渾天儀則張衡爲之渾天象注則吳王蕃爲之天儀説要則陶洪景爲之靈臺祕苑則庾李才爲之而釋周髀乾坤祕奧法象志則李淳風爲之與天剛集以至石氏之星經傳讀甘氏之四七法其皆天文之謂乎若厯譜十八家見於班氏之志而四分厯則李梵爲之景初厯則晉陽偉爲之厯術則何承天崔浩皆爲之皇極厯則劉焯爲之厯義則浮屠一行爲之九章重差則爲之於劉向算經則爲之於張正建韓延夏侯陽九章算術則爲之於徐徽徐岳九章算經五曹算經則又甄鸞爲之其皆厯算之謂乎京房則有周易占周易林焦贑費直管輅則有易林而費直則又有易內神靈郭璞則有周易新林晉史綽則有龜經是所謂五行者也秦府十八學士及凌煙功臣則閻立本圖之開元十八學士則商𢿰韋無叅圖之是所謂雜藝者也若皇帝素問黃帝甲乙經黃帝八十一難若扁鵲內外經若岐伯炙經是又所謂醫經者也而班氏之志有曰儒家者流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於道最髙噫不如是何以見儒術之尊非諸家之比哉嘗觀荀卿論十二子有曰今之世飾邪説文奸言以亂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是他囂魏牟也漢志有公子侔忍情性以異爲髙不足以合大衆明大分是陳仲史鰌也上功用大儉約而慢差守是墨翟宋鈃也上則取聴於上下則取從於俗不可以經國定分是謹到田駢也不法先王不是禮義而好治怪説辨而無用是惠施鄧析也然皆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者也畧法先王而不知其統子思唱之孟軻和之世俗唯唯然不知其非也是則子思孟軻之罪也今夫仁人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以務息十二子之説如是則天下之害除聖王之跡著矣司馬談論六家之要指有曰隂陽之術太詳而多忌諱使人拘而多畏然其敘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愽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禮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偏循然而強本節用者不可廢也法者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者使人儉而善失真然而正名實不可廢也道家者使人精明專一動合無形其爲術也因隂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徙應物變化㫖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班固之論九家有曰者儒家者流助人君明教化游心於六經之中留意於仁義之際於道最爲髙唐虞之際商周之盛仲尼之業已試之效者也然惑者旣失精微而僻者又隨時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違離道本茍以譁衆取寵是以五經乖析儒學寖衰此辟儒之患也道家者流清凈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爲之則絶去禮學兼棄仁義隂陽家者流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此其所長也及拘者爲之則牽於禁忌舍人事而事鬼神法家者流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爲之則無教化去仁愛任刑法而傷恩薄厚名家者流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此其所長也及譥古予切者爲之則析亂而已墨家者流貴儉兼愛上賢古鬼非命上同此其所長也及蔽者爲之見儉之利因以非禮推廉愛之意而不別親疎縱橫家者流權事制宜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爲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雜家者流兼儒墨合名法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盪者爲之則漫羨而無所歸心農家者流播百榖勸農桑此其所長也及鄙者爲之欲使君臣並耕悖上下之序小説家者流或一言可采此亦芻蕘狂夫之義致遠恐泥是以君子弗爲也夫諸子者皆起於王道旣衰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蠭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持説取捨諸侯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使其人遭明王聖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才也若能修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畧矣觀太史公於儒不深取論道家甚詳無所病意者習見漢初之事曹參以清凈治天下而百姓無擾自後儒者出來變更紛紛而擾卒無所補太史公之所以病儒者非果以儒爲非乃陋漢儒耳不然太史公説詩書禮樂春秋以爲學者至今則之夫豈以儒者爲無益哉觀史遷與董生論春秋一段亦可謂識得儒者
  河圖洛書
  易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劉牧以爲河圖洛書同出於伏羲之世殊不知河圖授羲洛書錫禹經傳之明文古今之通論也故劉歆馬融孔安國之徒謂天授伏羲以河圖錫禹以洛書然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不可易也而河圖之數則四十有五洛書之數則五十有五其不同者何也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今大衍之數止於五十又何也蓋五者中數也在五行曰土今以四時論之木王於春火王於夏金王於秋水王於冬惟土分王四季十有八日共成七十二日以藏四時之間而成嵗功也今大衍止五十蓋三才分四象著五者退藏於密也其用四十有九由體起用也分而爲四十有九合而爲一然則無爲而爲者其惟五乎河圖者大衍之本也其數五居中而一與九次之三居乎左之中四與八次之七居乎右之中六與二又次之總爲四十有五而止蓋虛十者是亦上也蓋大衍所虛者生數也河圖併與成數而虛之然河圖或縱或橫皆十有五今以五居中象易之太極也虛十於中是不縱不橫亦十五也豈天地密意歟若洛書其疇雖九數亦五十有五五行也五事也八政之典五紀也六三德之與十稽疑也八庶證也五福之與六極也唯大衍之五十皇極五也特不言數豈非非數之數然後於數之中而有所統㑹也然則易之太極河圖之五洛書之皇極經天緯地宗主萬變乃象數出入之門皆不離乎此也孰謂天地五十有五河圖四十有五洛書五十有五而有異者哉雖然易與洪範相爲表裏後世呂不韋取而著之月令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以是而草太元劉向以是而作五行𫝊班固范曄以是而作五行志皆第相沿仍宜其一揆而或異同何也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又曰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洪範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則數至於五而不及於六七八九十何也月令春秋則其數八夏則其數七中央其數五秋則其數九冬則其數六又不及於一二三四十何也太𤣥經曰三八爲木四九爲金二七爲火一六爲水五五爲土又不言於十何也洪範則以水火木金土爲序易則不言大禹謨則以水火金木土榖爲序而增榖爲六府者何也月令則以木火土金水爲序太𤣥則以木金火水土爲序班固劉向以木火土金水爲序范曄則以木金火水土爲序又何也蓋易不言水火金木土者以旣寓於四象則不待言而理自存猶禮官不言垂象也其洪範不及於六七八九十者即其生數可以見其成數也太𤣥經曰一德而作二生一刑而作五尅五生不相殄五尅不相逆不相殄乃能相繼父子之道也不相逆乃能相治君臣之道也大禹謨之言以水治火以火治金以金治木以木治土以土治榖相治之理也增榖爲六府者土爰稼穡禹論其可歌之功也呂不韋月令據夏小正以正四時則以德之盛者言之也劉向倣月令而作傳班固擬劉向之傳而作志故其序一與之同皆取相生亦猶制地之律以資生爲功故黃鍾爲宮大簇爲角姑洗爲羽之義也一與六共宗二與七共朋三與八成友四與九同道五與十相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擬易而作太𤣥故合生成之數范曄作志則本太𤣥而衍厯故其序與之合以自下尅上爲言木受制於金金受制於火火受制於水水受制於土皆取相制之義也
  大衍
  易曰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又曰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於天地之數減其五也韓輔嗣曰演天地之數所賴者五十也其用四十有九則其一不用也不用而用以之通非數而數以之成斯易之太極也四十有九數之極也然則五十有五乃天地隂陽竒耦之數非謂衍天地之策也衍天地之策則夫五退藏於密其數所以止於五十也天地之數五十有五天地之極數也大衍之數五十天地之用數也京房則曰五十者謂十日十二辰二十八宿凡五十其一不用者天地之大生氣也馬季良曰易有太極謂北辰也太極生兩儀兩儀生日月日月生四時四時生五行五行生十有二月十有二月生二十四氣北辰居中不動其餘四十有九轉運而用也荀爽則曰卦各有六爻六八四十有八加乾坤二用凡有五十乾初九潛龍勿用故四十有九也鄭康成則曰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者以五行氣通於萬物故減五
  大衍又減一故四十有九也姚信董遇則曰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者其六以象六爻之數故減六而用四十有九顧愷則曰此五十數以數神神雖非數因數而顯故虛其一以明不可言之義數子之言皆未爲得而韓輔嗣近之京房知二十八宿之小而遺其七政之大季良不知四者同氣而總名耳荀爽以八卦言之加乾坤以足之則又重舉乾初九之一爻諸説亦迂矣蓋天一下降與地六合而生水於北地二上騰與天七合而生火於南天三左旋與地八合而生木於東地四右轉與天九合而生金於西天五㝠運與地十合而生土於中以竒生者成而耦以耦成而竒天陽也故其數竒地隂也故其數耦其耦相合而五十有五之數備大衍之數減其五者五行之用也虛其一者元氣之本也蓋天五爲變化之始散在五行之位故中無定象天始生一肇有其數也而後生四象五行之數今焉而虛一不用是明元氣爲造化之宗居尊不動也旣以減五又以虛一然後以四十有九之數分而爲二以象兩儀就兩儀之間於天數之中分掛其一而配兩儀以象三才揲其蓍皆以四爲數以象四時四揲之餘歸此餘數於所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以陽爻之六一爻三十有六策六爻故二百一十有六也隂爻亦六爻二十有四策六爻故百四十有四也凡三百有六十此舉中道以言之
  策者揲而所得之數乾坤之策皆取老隂老陽之數老陽之數三十有六六之故乾之策故二百一十有六老隂之數二十有四六之則坤之策故百四十有四二篇之策凡陽爻百九十有二皆乾之九隂爻百九十有二皆坤之六合爲䇿故象萬物也
  當期之日二篇之策
  乾坤之策皆一定之數出於大衍者也故大衍之數先天地而乾坤之策次之
  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夫大易之數何也參天兩地之數也所以參天者天秉陽八卦之陽爻皆得參天之數
  參天一爻當三三爲九
  所謂兩地者
  兩地蓋坤六㫁則一當二故也
  地秉隂八卦之隂爻皆得兩地之數惟陽爻得參天之數故乾之陽爻三得自然之數九當揲蓍之際三揲俱少則計所揲之餘得四九之數所以爲老陽惟隂爻得兩地之數故坤之隂爻三得自然之數六當揲蓍之際三揲俱多則計所揲之餘得四六之數所以六爲老隂三男之爻一陽而二隂得自然之數七揲蓍之際兩多一少則折揲之餘得四七之數而七爲少陽者自然之理歟三女之爻一隂而二陽得自然之數八揲蓍之際兩少一多則所計楪之餘得四八之數而以八爲少隂者自然之理歟大衍之數五十其用止於四十有九而九七八六之理存隂陽老少之理明增之一則於揲爲贅不可也減之一則於揲有缺不可也此自然之數歟河圖得自然四十五之數洛書得自然五十五之數亦猶周天之度周朞之日或嬴或縮亦皆本於自然也或者求九七六八之數而不得考隂陽老少之理而未明乃謂陽動而進以進爲文故少七而老九隂動而反以反爲文故少八而老六又惑於不用十爲老少之説乃謂臣不可以加君隂不可以加陽故不用十而用八則其於自然之理蓋亦昧而不通者歟昔子雲作太元以天地之策各十有八合爲三十六策虛其三而用二十有三司馬作潛虛三百六十四變變蓍一日以周朞數亦本於自然數之理也所以蓍之德圓而神顧取而用之如何耳








  羣書考索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     宋 章如愚 撰諸子百家門
  諸子類 家語
  孔子家語者皆當時公卿士大夫及七十二弟子之所諮訪交相對問言語也後序始皇之世李斯焚書而孔子家語與諸子同列故不見㓕髙祖克秦悉斂得之皆載於二尺竹簡多有古文字及呂氏專漢取歸藏之其後被誅亡而孔子家語乃散在人間好事者或各以意増損其言故使同是一事而輒異辭孝景皇帝末年募求天下禮書於時京師士大夫皆送官得呂氏之所𫝊孔子家語而與諸國事及七十子辭妄相錯雜不可得知以付掌書與曲禮衆篇亂簡合而藏之祕府元封之時吾仕京師切懼先人之典辭將遂泯㓕於是因諸公卿大夫私以人事募求其副悉得之乃以事類相次撰集爲四十四篇又有曽子問禮一篇自別屬曽子問故不復錄其諸弟子書所稱引孔子之言者本不存乎家語亦以其已自有所傳也是以皆不取也將來君子不可不鑑同上
  按班固藝文志孔子家語二十七篇顔注云非今所有家語則以肅之所注者在可疑也館閣書目
  國語戰國策孔衍春秋後語司馬彪九州春秋
  左丘明采錄前世穆王以來下訖魯悼智伯之誅邦國成敗嘉言善語隂陽律呂天時人事逆順之數以爲國語其文不主於經故號曰外傳所以包羅天地探測禍福發起幽微章表善惡者昭然甚明實爲經藝並陳非特諸子之倫也
  左丘明既爲春秋內傳又稽其逸文纂其別説分周魯齊晉鄭楚吳越八國事起自周穆王終於魯悼公列爲春秋外傳國語合爲二十一篇自古名儒賈逵王肅虞翻韋耀之徒並申以注釋治其章句此亦六經之流三傳之亞暨縱橫互起力戰爭雄秦兼天下而著戰國策其篇有東西二周秦齊燕楚三晉宋衛中山合十二國分爲三十二卷孔衍又爲春秋後語除二周及宋衛中山其所留者七國而已始自秦孝公終於楚漢之際此則春秋亦盡二百四十餘年之行事漢司馬彪又錄漢事因爲九州春秋尋其統體亦近代之國語也 左氏國語其文深閎傑異固世之所躭嗜而不已也而其説多誣淫不槩於聖余懼世之學者溺其文采而淪於是非是不一有知字得由中庸以入堯舜之道本諸理作非國語栁文作非國語序
  爾雅
  張晏漢藝文志注云爾近也雅正也魏張揖上廣雅表言周公著爾雅一篇三朝記哀公曰寡人慾學小辨以觀於政可乎孔子曰爾雅以觀於古足以辨言矣是知周公所作也今俗所傳爾雅三卷或言仲尼所増或言子夏所益或言叔孫通所補陸德明釋文雲釋詁蓋周公作邢昺疏雲釋詁一篇相承以爲周公作但其文有周公後事故先儒共疑焉漢藝文志爾雅二十篇今爲十九篇郭璞注陳涉博士孔鮒撰小爾雅十三章甲衍詁訓張揖廣雅三篇今逸唯廣雅音存隋曹憲因張揖廣雅附作音解更爲十篇避煬帝諱改廣爲愽雅今存十卷李商隠以蜀語爲蜀爾雅李俶書目劉溫潤採摭羌虜之言以華音釋之爲羌爾雅宋朝嘉祐中 神宗朝陸佃因進對論物性進說魚說本二篇自是益加論撰成埤雅二十卷以館閣書目修
  西漢郭威謂爾雅周公所制而爾雅有張仲孝友張仲宣王時人非周公之制明矣劉歆嘗以問楊子雲子雲曰孔子門徒游夏之徒所記以解釋六藝者也劉向以謂外戚傳稱史佚教其子以爾雅爾雅小學也又記言孔子教魯哀公學爾雅爾雅之出遠矣舊學者皆云周公所記也張仲孝友之類後人所足耳西京雜記 若言胡不承權輿及緇衣之席兮此秦康鄭武之詩在周公之後明矣 歐陽公本義亦謂爾雅非聖人之書考其文理乃是秦漢之間學詩者纂集説詩愽士解詁之言爾周公倡之於前子夏和之於後自爾以後世罕得聞至漢武帝時濟南人終軍既辨豹文之䑕人服其博物故爭相傳授爾雅之業於是遂顯其後雖注者十餘家猶未詳備陸德明敘錄犍爲文學注二卷劉歆注三卷樊光注六卷李巡注三卷推此五家而已又五經正義援引有某氏謝氏顧氏今郭氏言十餘千典籍散亡未知誰氏然皆未詳 夫爾雅者先儒授教之術後進索隠之方誠傳法之濫觴爲經籍之樞要者也夫混元闢而三才肇位聖人作而六藝斯興本乎發德於衷將以納民於善洎夫醇醨既異步驟不同一物多名繁方俗之語片言殊訓滯今古之情將使後生若爲鑽仰繇是聖賢間出詁訓遞陳周公倡之於前子夏和之於後蟲魚草木爰自爾以昭彰禮樂詩書盡由斯而紛郁然又時經戰國運歴挾書傳授之徒浸微發揮之道斯寡諸篇所釋世罕得聞惟漢終軍獨深其道豹鼠既辨斯文遂隆其後相傳乃可詳悉其爲注者則有犍爲文學劉歆樊光李巡孫炎雖各名家猶未詳偹惟東晉郭景純用心幾二十年註解方畢甚得六經之旨頗詳百物之形學者祖焉最爲稱首其爲義疏者則俗間有孫炎髙璉皆淺近俗儒不經師匠今既奉上勅校定考按其事必以經籍爲宗理義所詮則以景純爲主 爾雅小雅漢書藝文志有爾雅又有小雅唐藝文志有郭璞注爾雅又有李軌解小雅 廣雅唐藝文志張揖廣雅四卷 愽雅唐藝文志曹憲愽雅十卷 李文成愽雅志十三卷唐藝文志雜家類也埤雅宋朝陸佃作 續爾雅唐藝文志劉伯莊續爾雅 邢昺爾雅疏成平四年上
  子思
  名伋孔子孫著書二十三篇
  漆彫子
  名啓後孔子弟子著書十三篇
  宓子
  名不齊字子賤孔子弟子著書十六篇
  景子
  著書三篇説宓子語似其弟子
  李克
  子夏弟子魏文侯相著書七篇
  晏子
  齊大夫晏嬰按漢志雲晏子八篇隋志雲晏子春秋七篇今館閣書目雲晏子春秋十二卷或以爲後人採嬰行事而爲此書故其書卷頗多於前志 方晏子伏莊公屍哭之成禮然後去豈所謂見義不爲無勇者邪至其諫説犯君之顔此所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哉假令尚在余雖爲之執鞭所忻慕焉史記 謚平仲相齊景公孔子稱善與人交有列傳師古曰有列傳者謂太史公書
  曽子
  參南武城人字子輿少孔子四十六嵗志存孝道故孔子因之以作孝經與其弟子公明儀樂正子之徒論述立身孝行之要天地萬物之理今十篇自脩身至天圓皆見於大戴禮蓋後人摭出而爲曽子
  荀子
  荀卿趙人名況方齊宣王威王之時聚天下賢士於稷下尊寵之若鄒衍田駢淳于髠之屬甚衆號曰列大夫皆世所稱咸作書刺世是時荀卿爲秀才年五十始求游學諸子之事皆以爲非先王之法也荀卿善爲詩禮易春秋至齊襄王時而荀卿最爲老師齊尚修列大夫之缺而荀卿三爲祭酒焉孟子者亦大儒以人之性善荀卿後孟子百餘年荀卿以爲人性惡故爲性惡一篇以非孟子 趙人名況唐楊倞注分舊十二卷三十二篇爲二十卷按史記初況以䜛適楚爲蘭陵令應聘諸侯卒不用退老蘭陵楚人尊師之著書數萬言宋朝撰削荀子疵一卷 韓愈讀荀子曰攷其辭時若不醇粹要其歸與孔子異者鮮矣抑猶在軻雄之間乎余欲削荀氏之不合者附於聖人之籍亦孔子之志也
  魯仲連子
  魯仲連子齊人也好竒偉俶儻之畫策而不肯仕宦齊欲爵之魯連逃隠於海上史記十四篇藝文志齊人以談説遊諸侯不願於仕宦退隠海上著此書藝文志
  孔叢子
  孔叢子陳涉博士孔鮒撰一名盤盂取其事雜也又益以連叢二篇合爲二十三篇田蚡傳曰學盤盂孔甲諸書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字子雲蜀郡成都人也本傳 實好古而樂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於後世以爲經莫大於易故作太元傳莫大於論語作法言史篇莫大於倉頡作訓纂箴莫善於虞箴作州箴晉灼曰九州之箴也賦莫深於離騷反而廣之辭莫麗於相如作四賦皆斟酌其本心與放依而馳騁雲本傳 雄見諸子以知舛馳大抵詆訾聖人雖小辨終破大道故時人有問雄常用法應之者以爲十三卷象論語號曰法言
  文中子
  隋王通所與門人答問薛收姚義集而名之曰中説唐杜淹爲序宋朝阮逸注宋咸以文中悉模論語句跡仲尼事且謂李靖陳叔達房魏諸公未嘗師事作過文中子又爲駁中説凡二十二事共十卷 王福畤記正觀初杜淹問王凝曰子聖賢之弟也有聞乎仲父曰凝亡兄嘗講道於河汾亦嘗預於斯六經之外無所聞也淹曰昔人咸有記焉蓋薛收姚義綴而名之曰中説茲書天下之昌言也微而顯曲而當旁貫大義宏闡教源門人請問之端文中行事之跡則備矣子盍求之家仲父曰凝以喪亂以來未遑及也退而求之得中説一百餘紙大抵雜記不著篇目首卷及序則蠧絶磨㓕未能銓次十九年仲父被起爲洺州從事又以中説授予曰先兄之緒言也余再拜曰中説之爲教也務約致深言寡理大其比論語之記乎孺子奉之無使失墜因而辨類分綜編爲十篇
  百家類 儒家
  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隂陽明教化者也游文於六經之中留意於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師古曰祖始也述修也憲法也章明也宗尊也言以堯舜爲本始而遵修之以文王武王爲明法又師尊仲尼之道於道最爲髙孔子曰如有所譽其有所試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也言於人有所稱譽者則試以事取其實効也譽者戈於反唐虞之降殷周之盛仲尼之業已試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者又隨時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違離道本師古曰辟讀曰僻茍以譁衆取寵師古曰譁衆也寵尊也譁呼華反後進脩之是以五經乖析儒學寖衰此辟儒之患漢藝文志儒者所以助人君明教化者也聖人之教非家至而
  戸説故有儒者宣而明之其説大抵本於仁義及五常之道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咸由此則周官太宰以九兩繫邦國之人其四曰儒是也其後陵夷衰亂儒道廢闕仲尼祖述前代修正六經三千之徒並受其義至於戰國孟軻子思孫卿之流宗而師之各有著述發明其指所謂中庸之教百王不易者也俗儒爲之不顧其本苟欲譁衆多設問難便辭巧説亂其大體致令學者難曉故曰博而寡要隋經籍志
  諸儒並見前類
  道家
  道家者流蓋出於史官歴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後知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合於堯之克讓易之謙謙一謙而四益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爲之則欲絶去禮學兼棄仁義曰獨任清虛可以爲治漢志 道者蓋爲萬物之奧聖人之至賾也易曰一隂一陽之謂道又曰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夫隂陽者天地之謂也天地變化萬物蠢生則有經營之跡至於道者精微淳粹而莫知其體處隂與隂爲一在陽與陽不二仁者資道以成仁道非仁之謂也智者資道以爲智道非智之謂也百姓資道而日用而不知其用也聖人體道成性清虛自守爲而不侍長而不宰故能不勞聰明而人自化不假脩營而功自成其𤣥德深遠言象不測先王懼人之惑置於方外六經之義是所罕言周官九兩其三曰師蓋近之矣然自黃帝以下聖哲之士所言道者傳之其人世無師説漢時曹參始薦蓋公能言黃老文帝宗之自是相傳道學衆矣下士爲之不推其本茍以異俗爲髙狂狷爲尚迂誕譎怪而失其真矣
  管子管夷吾者穎上人也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覇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史記本傳 吾讀管氏牧民山髙乘馬輕重九府詳哉其言之也管仲世所謂賢臣然孔子小之豈以爲周道衰微桓公既賢而不勉之至王乃稱霸哉語曰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能相親也豈管仲之謂乎史記
  弟子職一篇應劭曰管仲所作在管子書前藝文志春秋尊王不尊霸與中國不與夷狄始乎平王避夷難也是王室遷而微也見於周書文侯之命微王也是王者失賞也費誓善其備夷是諸侯之正也秦誓專征伐是諸侯之失禮也書春秋合體而異世也書以文侯之命終其治也春秋以平王東遷始其微也自東遷六十五年春秋無晉以其亡䕶亂也及其㓕中國之國而後見其行事譏失賞也周之微也幸不夷其宗稷齊桓之功也其中國無與加其盛也其夷狄無與抗其力也見於衛詩美其存中國也春秋無與辭何異也存一國之風無其人則衛夷矣全王道之正與之霸是諸侯可專征伐也夫晉之爲霸也異齊逺矣桓正文譎夫桓之爲正抑夷狄存中國文之爲譎陵中國微王室晉之風也無美其美無功其功外無他人雖國人不與也然而桓之正非王道之正也以文譎而桓正也桓之功非王道之功也以攘狄而存周也無桓周㓕有周桓賊桓卒齊衰楚人㓕周周之不幸桓之早死也故曰周之存桓之功也桓之不幸管仲之早死也故曰桓之功管仲之力也自是楚㓕諸國而熾矣今得其著書然後知攘夷之功皆遠畧也儒譏霸信刑賞豈王者詆民哉霸嚴政令豈王者怠忽哉霸鄉方畧豈王者不先謀哉霸審勞佚豈王者暴師哉霸謹畜積豈王者使民不足哉亦時夷狄內聘大者畏威小者懷仁功亦至矣不幸名之不止然柰衰世何孔子曰微管仲吾其披髪左祍矣此其據也
  老子楚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陽謚曰𣆀周守藏室之史也孔子適周問禮於老子 老子見周之衰乃遂去至闗闗令尹喜曰子將隠矣強爲我著書於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老子百有六十餘嵗或言二百餘嵗以其修道而養壽世之學老子者則絀儒學儒學亦絀老子道不同不相爲謀豈謂是邪並出史記
  莊子䝉人也名周嘗爲䝉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於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餘萬言大抵率寓言也 戰國時䝉人莊周撰其㫖宗於老子晉郭象注唐成元英又爲之疏
  列子者鄭人也名禦冦與鄭繻公同時其學以黃帝老子爲宗自言師壺丘子林而友伯昏無人列子書舊二十篇西漢劉向去重複存者八篇列子蓋先莊子及莊子著書多取其言二子之道一也
  抱朴子葛洪元帝時著書不輟其自序曰世儒莫信神仙之書故儒所言黃白之事名曰內篇其餘駁難通釋名曰外篇自號抱朴子洪博物深洽江左絶倫
  太公二百三十七篇姓呂名望爲周師尚父本有道者或有近出又以爲太公術者所増加也漢藝文志孫子武齊人也以兵法見於吳王闔廬見史記 作孫子十六篇藝文志
  隂陽家
  隂陽家者流蓋出於羲和之官敬順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此其所長也及拘者爲之則牽於禁忌泥於小數舎人事而任鬼神漢志
  天文
  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以紀吉凶之象聖人所以參政也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然星事殛悍非湛密者弗能由也夫觀景以譴形非明王亦不能服聽也以不能由之臣諫不能聽之主此所以兩有患也漢藝文志 天文者所以察星辰之變而參於政者也易曰天垂象見吉凶書稱天視自我人視天聽自我人聽故曰王政不脩謫見於天日爲之蝕後德不脩謫見於天月爲之蝕其餘孛彗飛流見伏陵犯各有其應周官憑相掌十有二嵗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敘事以㑹天位是也小人爲之則指凶爲吉謂惡爲善是以數術錯亂而難明矣
  歴譜
  歴譜者序四時之位正分至之節㑹日月五星之辰以考寒暑殺生之實故聖王必正歴數以定三統服色之制又以探知五星日月之㑹凶阨之患吉隆之喜其術皆出焉此聖人知命之術也非天下之至材其孰與焉道之亂也患出於小人而強欲知天道者壞大以爲小削遠以爲近是以道術破碎而難知也
  歴數者所以揆天道察昏明以定時日以處百事以辨三統以知阨㑹竆理盡性而至於命者也易曰先王以治厯明時書敘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春秋傳曰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閏又曰閏以正時時以序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其在周官則亦太史之職小人爲之則壞大爲小削遠爲近是以道術破碎而難知
  五行
  五行者五常之形氣也書雲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言進用五事以順五行也貌言視聴思心失而五行之序亂五星之變作皆出有律歴之數而分爲一者也其法亦起五德終始推其極則無不至而小數家因此以爲吉凶而行於世寖以相亂漢志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五常之形氣者也在天爲五星在人爲五藏在目爲五色在耳爲五音在口爲五味在鼻爲五臭在上則出氣施愛在下則養人不倦故傳曰天生五材廢一不可是以聖人推其終始以通神明之變爲卜筮以考其吉凶占百事以觀於來物觀形法以辨其貴賤周官則分在保章馮相卜師筮人占夢眡祲而太史之職實司總之小數者纔得其十觕便以細事相亂以惑於世隋志
  法家
  法家者流蓋出於理官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易曰先王以明罰飭法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爲之則無教化去仁愛專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於殘害至親傷恩薄厚漢志 法者人君所以禁淫慝齊不軌而輔於治者也易著先王明罰飭法書美明於五刑以弼五教周官司冦掌建國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司刑以五刑之法麗萬民之罪是也刻者爲之則杜哀矜絶仁愛欲以威刼爲化殘忍爲治乃至傷恩害親
  處子九篇師古曰史記雲趙有處子藝文志
  㳺棣子一篇藝文志
  燕十事十篇藝文志
  商子戰國時公孫鞅撰史記言鞅少好刑名之學嘗讀商君開塞耕戰書與其子相類今其書具存
  韓子韓非者韓之諸公子也喜刑名法術之學而其歸本於黃老非爲人口吃不能道説而善著書與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爲不如非非見韓之削弱數以書諫韓王韓王不能用故作孤憤五蠧內外儲説林説難十餘萬言然韓非知説之難爲説難書甚具終死於秦 太史公曰老子所貴道虛無因應變化唯無爲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徼少恩皆原於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逺矣史記
  季子名悝相魏文侯富國強兵作季子三十二篇出藝文志
  申子申不害京人也故鄭之賤臣學本於黃老而主刑名著書一篇號曰申子史記相韓昭侯終其身諸侯不敢侵韓師古曰京河南京縣藝文志
  ⿱日黽 -- 鼂錯穎川人也學申商刑名於軹張恢生所本傳 ⿱日黽 -- 鼂錯鋭於爲國逺慮而不見身害作書三十一篇藝文志慎子戰國時慎到所撰四十二篇務刑名之學申韓稱之藝文志
  名家類
  名七家三十六篇名家者流蓋出於禮官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此其所長也及譥者爲之則茍鈎軱析亂而已漢志 名者所以正百物敘尊卑列貴賤各控名而責實無相僣濫者也春秋傳曰古者名位不同節文異數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周官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辨其名物之類是也拘者爲之則苛察繳繞滯於析辭而失大體出隋志公孫龍子戰國時公孫龍撰爲堅白之辨假物取譬冀時君感悟而正其名實焉
  鄧析二篇鄭人與子産並時師古曰列子及孫卿並雲子産殺鄧析據左傳昭公二十年子産卒定公九年駟㪜殺鄧析而用竹刑則非子産所殺也藝文志
  惠子一篇名施與莊子並時
  墨家
  墨六家八十六篇墨家者流蓋出於清廟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貴儉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上賢宗祀嚴父是以右鬼順四時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視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長也及蔽者爲之見儉之利因以非禮推兼愛之意而不知別親疏漢志 墨者強本節用之術也上述堯舜夏禹之行茅茨不翦糲梁之食桐棺三寸貴儉兼愛嚴父上德以孝示天下右鬼神而非命漢書以爲本出清廟之守然則周官宗伯掌建邦之天神地祗人鬼肆師掌立國祀及兆中廟中之禁令是其職也愚者爲之則守於節儉不達時變推心兼愛而混於親疏也隋志 墨子宋大夫墨翟撰其說貴儉兼愛尚賢明鬼非命尚同藝文志雲墨子七十一篇今自親士至雜守爲六十一篇亡節用節葬明鬼非樂非儒等九篇
  從橫家
  從橫十二家百七篇從橫家者流蓋出於行人之官孔子曰誦詩三百使於四方不能顓對雖多亦奚以爲又曰使乎使乎言其當權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辭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爲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 從橫者所以明辨説善辭令以通上下之志者也漢書以爲本出行人之官受命出疆臨事而制故曰誦詩三百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爲周官掌交以節與幣巡邦國之諸侯及萬姓之聚導王之德意志慮使辟行之而和諸侯之好達萬民之説諭以九稅之利九儀之親九牧之維九禁之難九戎之威是也佞人爲之則便辟利口傾危變詐至於賊害忠信覆邦亂家隋志
  鬼谷子周時髙士姓名不聞以其所隠自號鬼谷先生蘇秦張儀事之受以捭闔分其書三卷
  蘇子三十二篇蘇秦者周雒陽人師習鬼谷先生夫蘇秦起閻閭連六國從親此其智有過人者史記張子十篇張儀魏人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生學術三晉之權謀之士夫言從衡強秦者大抵皆三晉之人也夫張儀之行事甚於蘇秦然世惡蘇秦者以其先死而儀振暴其短以扶其説成其衡道要之此兩人真傾危之士哉史記
  羣書考索卷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一    宋 章如愚 撰諸子百家門
  百家類 雜家
  雜者兼儒墨之道通衆家之意以見王者之化無所不冠者也古者司史歴記前言往行禍福存亡之道然則雜者蓋出史官之職也放此爲之不求其本材少而多學言非而傳是以雜錯漫羨而無所指歸 雜家者流蓋出於議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國體之有此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盪者爲之則漫羨而無所歸心漢志
  新語漢陸賈撰本傳髙帝謂賈曰試爲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敗之國賈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帝未嘗不稱善稱其書曰新語今存二卷新書漢賈誼撰雜論治道國體及經學胎教本七十二篇劉向刪定爲三十八篇今皆存本傳所載治安䇿今釐爲數篇各立題目雜見於新書隋志以賈子名淮南子鴻烈解漢淮南王安撰安與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等八人共講論道德總統仁義而著此書新序漢劉向撰遠至舜禹次及周秦古人嘉言善行悉採摭序載總一百六十三章本朝曽鞏校其差誤爲之序
  説苑漢劉向撰采傳記百家所載行事之跡凡二十篇按崇文總目今存五篇餘亡後曽鞏得十五篇與舊合二十篇而爲之序
  論衡後漢王充撰凡八十五篇釋物類同異正時俗嫌疑王充論衡之自紀也述其父祖不肖爲州閭所鄙而已荅以瞽頑舜神鯀禹惡聖夫自序其世家固當以孝親爲主而乃盛矜於已厚辱其先責以名教罪莫大焉史通
  風俗通後漢應劭撰辨物類名號釋時俗嫌疑後世服其洽聞
  昌言後漢仲長統撰論説古今及時俗行事因著論名昌言凡三十四篇今存十六篇
  申鑒後漢荀悅撰悅志在獻替乃作申鑒五篇其所論辨通見政體既成而奏之今所載政體時事俗嫌雜言上下凡五卷本傳止載政體一篇
  中論後漢徐幹撰幹病辭人工麗美之文乃著中論二十篇闡宏大義以示學者其書雜論治道脩身學問之要旁及厯家壽夭之説
  愽物志晉張華撰采錄雜説異聞名類不一而足多所攷正
  劉子題劉晝撰泛論治國脩身之要雜以九流之説凡五十五篇唐志雲劉勰撰今袁孝政序雲劉子者劉晝字孔昭傷已不遇播遷江表故作此書時人莫知謂劉歆梁劉勰劉孝標作
  俗書南唐宋齊丘撰凡百十篇言道與術中卷言德與仁下卷言食與儉
  古今注晉崔豹雜取古今名物各爲攷釋凡八門䜟緯漢順帝陽嘉三年太史令張衡以中興之後儒者爭學圖緯上書言春秋元命包有公輸班與墨翟事見戰國又言別有益州益州之置在於漢世又劉向父子領校祕書閣定九流亦無䜟錄則知圖䜟成於哀平之際皆虛僞之徒以要世取貲不宜收藏圖䜟一禁絶之則朱紫無所眩典籍無瑕玷矣
  農家
  農九家百一十四篇農家者流蓋出於農稷之官播百榖勸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貨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長也及鄙者爲之以爲無所事聖王欲使君臣並耕誖上下之序漢志 農者所以播五榖藝桑麻以供衣食者也書敘八政職任萬民其一曰三農生九榖地官司稼掌巡邦野之稼而辨穜稑之種周知其名與其所宜地以爲法而懸於邑閭是也鄙者爲之則棄君臣之義徇耕稼之利而亂上下之序
  神農二十八篇六國時諸子疾時怠於農業道許行事託之神農師古曰劉向別錄雲疑李悝及啇君所説藝文志
  汜勝之十八篇成帝時爲議郎師古曰劉向別錄雲使教田三輔有好田者師之徙爲御史藝文志
  小説
  小説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聴塗説者之所造也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也致遠恐泥是以君子弗爲也然亦弗㓕也閭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綴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芻蕘狂夫之議也 小説者街説巷語之説也傳載輿人之誦詩美詢於芻蕘古者聖人在上史爲書瞽爲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而庶人謗孟春徇木鐸以求歌謡巡省觀人詩以知風俗過則正之失則改之道聴塗説靡不畢紀周官誦訓掌道方志以詔觀事道方慝以詔辟忌以知地俗而訓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與其上下之志誦四方之傳道而觀衣物是也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隋志
  兵家
  兵家者蓋出古司馬之職王官之武備也鴻範八政八曰師孔子曰爲國者足食足兵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明兵之重也易曰古者弦木爲弧剡木爲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其用上矣後世燿金爲刄割革爲甲器械甚備下及湯武受命以師克亂而濟百姓動之以仁義行之以禮讓司馬法是其遺事也自春秋至於戰國出竒設伏變詐之兵並作漢興張良韓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刪取要用定著三十五家諸呂用事而盜取之武帝時軍政楊㒒捃摭遺逸紀奏兵錄猶未能備至於孝成命任宏論次兵書漢志 兵者所以禁暴靜亂者也周官大司馬掌九伐之法以正邦國是也然皆動之以仁行之以義故能誅暴靜亂以濟百姓下至三季恣情逞欲爭伐尋常不撫其人設變詐而㓕仁義至乃百姓離叛以致於亂隋志
  權謀者以正守國以竒用兵先計而後戰兼形勢包隂陽用技巧者也
  形勢者靁動風舉後發而先至離合背鄉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者也
  技巧者習手足便器械積機闗以立攻守之勝
  諸家總論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皆起於王道旣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蠭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説取合諸侯其言雖殊辟猶水火相㓕亦相生也仁之與義敬之與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今異家者各推所長竆其究慮以明其指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使其人遭明王聖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禮失而求諸野方今去聖久遠道術缺廢無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猶愈於野乎若能脩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義矣
  字學
  易曰上古結繩以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夬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王庭言其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王者朝廷其用冣大也古者八嵗入小學故周官保氏掌養國子教之六書謂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注假借造字之本也師古曰象形爲畫成其物隨體詰屈日月是也象事即指事也謂視而可識察而見意上下是也象意即㑹意也謂比類合誼以見指撝武信是也象聲即形聲謂以事爲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轉注謂建類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假借謂本無其字依聲託事令長是也漢興蕭何草律亦著其法曰太史試學童能風書九千字以上乃得爲史又以六體試之課冣者以爲尚書御史史書令史吏民上書字或不正輙舉劾六體者古文竒字篆書𨽻書繆篆蟲書師古曰古文謂孔子壁中書竒字即古文而異者也篆書謂小篆蓋秦始皇使程邈所作也𨽻書亦程邈所獻主於徒𨽻從簡易也繆篆謂其文屈曲纒繞所以摹印章也蟲書謂爲蟲鳥之形所以書幡信也 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書幡信也古制書必同文不知則闕問諸故老至於衰世是非無正人用其私故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今亡矣夫蓋傷其寖不正史籕篇者周時史官教學童書也與孔氏壁中古文異體蒼頡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歴六章者車府令趙髙所作也博學七章者太史令胡母敬所作也文字多取史籕篇而篆體復頗異所謂秦傳者也是時始造𨽻書矣起於官獄多事茍趨省易施之於徒𨽻也漢興閭里書師合蒼頡爰歴博學三篇斷六十字以爲一章凡五十五章並爲蒼頡篇武帝時司馬相如作凡將篇無復字元帝時黃門令史㳺作急就篇成帝時將作大匠李長作元尚篇皆蒼頡中正字也凡將則頗有出矣至天始中徴天下通小學者以百數合各記字於庭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訓纂篇順續蒼頡又易蒼頡重復之字凡八十九章臣復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十三章韋昭曰臣班固自謂也作十三章後人不敢疑在蒼頡下章三十四章中 凡二百三章無復字六藝羣書所載畧備矣蒼頡多古字俗師失其讀宣帝時徴齊人能正讀者張敞從受之傳至外孫之子杜林作訓故並列焉漢志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謂書字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説者以爲書之所起起自黃帝蒼頡比類衆形謂之文形聲相益謂之字著於竹帛謂之書故有指事象形形聲㑹意轉注假借六義之別古者童子示而不誑六年教之數與方名十嵗入小學學書訖二十而冠始習先生之道故能成其德而任事然自蒼頡訖於漢初書經五變一曰古文即蒼頡所作二曰大篆周宣王時史籕所作三曰小篆秦時李斯所作四曰𨽻書程邈所作五曰草書漢初作秦世既廢古文始用八體有大篆小篆刻符摹印蟲書署書殳書𨽻書漢時以六體教學童有古文竒字篆書𨽻書繆篆蟲鳥並藁書楷書懸針垂露飛白等二十餘種之勢皆出於上六書因事生變也魏世又有八分書其字義訓讀有史籕篇蒼頡篇三蒼埤蒼廣蒼等諸篇章訓詁説文字林音義聲韻體勢等諸書自後漢佛法行於中國又得西域胡書能以十四字貫一切音文省而義廣謂之婆羅門書與八體六文之義殊別今取以附體勢之下又後魏初定中原軍容號令皆以夷語後染華俗多不能通故錄其本言相傳教習謂之國語今取以附音韻之末今後漢鐫刻七經著於石碑皆蔡邕所書魏正始中又立一字石經相承以爲七經正字後魏之末齊神武執政自洛陽徙於鄴都行至河陽值岸崩遂沒於水其得至鄴者不盈大半至隋開皇六年又自鄴京載入長安置於祕書內省議欲補緝立於國學尋屬隋亂事遂寢廢營造之司因用爲柱礎貞觀初祕書監臣魏徴始收聚之十不存一其相承傳授之本猶在祕府並秦帝刻石附於此篇以備小學
  魏衛恆撰四體書勢自秦用篆書焚燒先典而古文絶矣漢武帝時魯共王壞孔子宅得尚書論語孝經時人已不復知有古文謂之科斗書漢藏祕府希得見之魏初傳古文者出於邯鄲淳衛敬侯冩淳尚書後以示淳而淳不別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法太康元年汲縣民發魏襄王冡得策書十餘萬言敬侯所書猶有髣髴敬侯謂覬也其序篆曰秦時李斯號爲工篆漢建初中扶風曹喜少異於斯而亦稱善邯鄲淳師焉畧究其妙韋誕師淳而不及也漢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爲古今雜形然精密閑理不如淳也其序錄𨽻書已畧見武紀又曰師宜官爲大字邯鄲淳爲小字其序草書曰漢興又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時齊相杜度號善作篇後有崔瑗崔寔亦皆稱工杜氏殺字甚安而書體微瘦崔氏甚得筆勢而結字小疏洪農張伯英因而轉精甚巧韋仲將謂之草聖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又有姜孟穎梁孔達田彥和及韋仲將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於世然殊不及文舒也案説文蓋衣類象形謂之文形聲相益謂之字著於
  竹帛謂之書有六義焉一曰指事二曰象形三曰形聲四曰㑹意五曰轉注六曰假借古者子生六嵗而教數與方名十嵗入小學學六甲書計之事則文字之謂也自黃帝至三代其文不改秦焚燒先典乃廢古文更用八體一曰大篆周宣王史籕所作也二曰小篆始皇時李斯趙髙胡母敬所作也大小篆並簡冊所用也三曰刻符傳也四曰摹印亦名繆篆施於印璽也五曰蟲書爲蟲鳥之形施於幡信也六曰署書門題所用也七曰殳書銘於戈㦸也八曰𨽻書始皇時程邈所定六行公府也漢氏因之至王莽居攝使甄豐刋定六體一曰古文二曰竒字三曰篆書四曰𨽻書五曰錄書六曰蟲書當代以教學童焉又衛恆四體書勢曰漢興又有草書不知作者蓋兩漢銘勒雜以古文篆籕及八分爲之魏晉以還𨽻文遂盛蕭子良古今篆𨽻文體有藁書楷書蓬書懸針書垂露書飛白書填書奠書鳥書虎爪書偃波書鶴頭書象形篆尚方大篆鳳鳥書科斗蟲書龍虎書仙人書芝英書十二時書倒薤書龜書麒麟書金錯書蚊腳書凡數十種皆出於六文八體之書而因事生變者也
  崔瑗草書體書體之興始自頡皇冩彼鳥跡以定文章爰暨末葉典籍彌繁人之多僻政之多權官事荒蕪勦其墨翰惟作左𨽻舊字是刪草書之法蓋先簡畧應時諭㫖周於卒迫兼功並用愛日省力純儉之變豈必古式
  蔡邕篆書體鳥遺跡皇頡循聖作則制斯文體有六篆爲真形要妙巧入神
  公緩𨽻書體皇頡作文因物構思觀彼鳥跡遂以成章閲之後嗣存載道義綱紀萬事俗所傳述實由書記時變巧易古今各異蟲篆既繁草藁近僞適之中庸莫尚於𨽻規矩有則用之簡易
  漢許叔重作説文解字按後漢許叔重其字也叔重自序雲敘篆文合以古籕愽采通人稽撰其説不相雜厠凡五百四十部南唐徐諧作説文解字繁𫝊又作説文解字韻譜 玉篇梁大同中顧野王撰 廣韻不知作者初隋陸法言作切韻唐孫愐從而増之是爲廣韻此合法言愐兩書列諸家増字訓釋名字於卷首崇文總目雲蓋後人愽采附見故多叢雜宋朝王安石元豐間上字説二十四卷序雲許叔重又於書之意時有所悟因序錄其説與門人所推經義附之並館閣書目 晉宋隋唐風流之士攦指於墨池曽不如兩漢經師之詁訓又不如周家之篆籕有禆於國家而訓詁發明於墳典銀鈎玉筯之難工何益於事爲哉已上策㫁
  卦演龍圖文開鳥跡周宣博雅史籕興古篆之文秦氏剗㓕古文爰創𨽻書自著秦文肇興八體刻符兼於大篆摹印逮乎𨽻書兩漢因之張敞杜業講學於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豐甄校理於後魏晉以降始造新字字畫無端平之體魚鳥増奔放之容唐大詔令武后改元載初赦
  蒼頡訓詁杜林撰 三倉李斯撰  郭璞解凡三卷
  三倉訓詁    埤倉張挹撰  廣倉樊恭撰訓纂成帝元延中召天下通小學者以爲數各令記字於庭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訓纂嗣續蒼頡中重之字凡八十九章班固復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十三章凡一百二章凡古今六藝羣書所載畧備矣蒼頡多古字俗師失其讀宣帝時有齊人能正讀者張敞從受之傳至外孫之子杜林爲作訓詁
  急就章元帝時史游作急就篇藝文志皆蒼頡中正字至隋唐經籍志始謂之急就章館閻書目唐顔師古爲之注
  呂向連錦書唐呂向工草𨽻能一筆環冩百字若縈髪然世號連錦書
  張旭草書文宗時旭大醉乃下筆或以頭濡墨而書既醒自視以爲神不可復得也旭自言始見擔夫爭道又聞鼓吹而得筆法觀舞劒器得其神後人論書歐虞禇陸皆有異論至旭無非短者傳其法惟崔邈顔真卿雲唐太宗出御府金帛求天下古本命魏徴虞世南禇
  遂良定真僞凡得羲之真行二百九十紙爲八十卷又得獻之張芝等書以正觀字爲印開元五年敕陸元悌魏哲劉懷信檢校分益卷帙元宗自書開元自爲印唐書學唐取士之科有明字科學館諸生試書凡書學石經説文字林先曰試通乃墨試説文字林二十條通十八爲第
  許謹説文解     字林呂帆字林
  字統楊承統     字苑馮幹括
  玉篇梁大同九年顧野王撰本唐正元元年富春秋増加三十卷祥符六年陳彭年校勘増廣
  書苑景祐三年十月國愽士周越上所纂集古今書所更體法名曰書苑凡二十九卷
  雍熙廣韻太宗端拱二年六月丁丑詔以字書之學歴代編錄爲繆實多命太常愽士向中正著作郎吳鉉等考古今之同異究篆𨽻之根源其新定雍熙廣韻一百篇宜付史館
  雍熙重脩説文雍熙三年十一月右散騎常侍徐鉉等表獻新校定説文三十卷先是上留心字學以説文差繆學者無㨿乃詔鉉與向中正重加刋正至畢上覽嘉之故爲下詔賜器幣有差
  溫公類編如玉篇而釋注加詳
  韻學類
  聲韻李登撰唐藝文志
  韻集呂靜撰見唐藝文志
  韻畧陽休之撰唐藝文志
  四聲韻畧夏侯詠撰凡十三卷唐藝文志
  四聲部二十卷張諒撰唐藝文志
  韻篇趙氏撰唐藝文志
  切韻五卷陸慈撰唐藝文志
  切韻十卷李舟撰唐藝文志
  韻音二十卷蕭鈞撰唐藝文志
  顔真卿著韻海鑑源三百六十卷唐藝文志
  周思言音韻
  李季節音韻
  杜臺卿韻畧此二書見廣韻序唐藝文志不載
  廣韻隋陸法言取諸家音韻而定之爲切韻五卷劉臻顔之推等同撰集長孫訥言箋注闗亮薛峋孫愐等増加字宋朝景德四年刋正大中祥符元年命儒臣増損改爲重修廣韻
  孫愐唐韻五卷出唐藝文志即廣韻也其序曰陸生切韻盛行於世然注有差錯文復漏誤乃補遺闕具爲訓解名曰唐韻
  切韻切韻者本乎四聲紐以雙聲疊韻欲使文章麗則韻調精明於古人爾
  吳棫毛詩叶韻補音序曰少聞元城宰臧謀之言曰詩韻無不恊者如來之爲釐慶之爲差馬之爲姥之類詩音舊有九家唐陸德明始以見定爲一家之學今釋文是也至開元中脩五經文字我心慘慘書爲懆音七到反伐鼔淵淵書淵爲鼘者於巾切皆與釋文音訓有異乃知明德之學在當時亦未必盡用而詩音之亡或有所自矣
  廣韻序凡二萬六千一百九十四言注一十九萬一千六百九十三字
  陸法言撰本  長孫訥言箋注 儀同三司劉臻外史顔之推  著作郎魏淵  武陽太守盧思道散騎常侍季若 國子愽士蕭該 蜀王諮議參軍辛德源吏部侍郎薛道衡已上八人同撰集
  郭知𤣥拾遺緒正更以朱箋三百字
  關亮増加字  薛峋増加字  王仁煦増加字祝尚丘増加字 孫愐増加字  嚴寶文増加字裴務齊増加字 陳道固増加字
  更有諸家増字及義理釋訓悉纂畧備載卷中勒成一部進上以今聲調既自有別諸家取捨亦復不同吳楚則時傷輕淺燕趙則多傷重濁秦隴則去聲爲入梁益則平聲似去
  文字聿興音韻乃作蒼頡爾雅爲首詩頌次之則有字統字林韻集韻畧述作頗衆得失互分惟陸生切韻盛行於世然隋珠尚纇虹玉仍瑕注有差錯文復漏誤若無刋正何以討論
  輙罄䛕聞敢補遺闕兼習諸書具爲訓解州縣名號亦據今時字體從木從才著彳著亻施殳施支安尒安禾並悉具言庶無紕繆其有異聞竒怪傳説姓氏原由土地物産山河草木鳥獸蟲魚備載其間皆引馮據隨韻編紀添彼數家勒成一書名曰唐韻蓋取周易周禮之義也及按三蒼爾雅字統字林説文玉篇石經聲韻聲譜九經諸子史漢三國志晉宋後魏周隋陳宋兩齊書本草姓苑風俗通古今注賈執姓氏英賢傳王僧儒百家譜周何潔集文選諸集孝子傳輿地誌及武德已來創置訖開元三十年並列注中
  六十字祖  因煙 人然 新鮮 𩛿涎 疑妍零連 清遷 賓邊 經堅 神禪 秦前 寧年寅延 真氊 娉偏 亭田 澄纒 平便 擎䖍輕牽 稱燀 丁顛 興掀 興掀 汀天 汀天精箋 民眠 聲羶 刑賢
  顧野王撰玉篇總三十卷陸法言著廣韻幾四萬言五音之呼吸四聲之清濁毫釐靡差纎悉備載然其正韻反音罕有知者今舉其宏綱撮其樞要纔六十字而四字無文止五十六字而已便而易見簡而易知學者當留心熟讀周流萬遍將見隨觸而長不約而至雖求字於篇韻之外豈難知哉


  羣書考索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二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史記類
  太史公名談仕於建元元封之間𢚓學者不達其意而師誖師古曰誖惑也各習師法成於所見誖者布內反乃論六家之要指曰易大傳曰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塗張晏曰大傳謂易繫辭夫隂陽墨儒名法道德此務爲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師古曰言發跡雖殊同歸於治但學者不能省察昧其端緒耳直猶但也嘗切觀隂陽之術大詳而衆忌諱使人拘而多畏李竒曰隂陽之術月令星官是其技葉也師古曰拘曲礙也然其序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愽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師古曰易變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徧循師古曰言難盡用然其強本節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師古曰劉向別錄雲名家者流出於禮官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孔子曰必也正名乎然其正名實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澹足萬物師古曰澹古贍字其爲術也因隂陽之大順采儒墨之書撮名法之要師古曰撮總取也音於活反與時遷徙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小而功多遷生龍門蘇林曰禹所鑿龍門也師古曰龍門山其東則在今秦川龍門縣北其西則在今同州韓城縣北而河從其中下流耕牧河山之陽師古曰河之北山之南也年十嵗則誦古文二十而南遊江淮上㑹稽探禹宂窺九疑張晏曰禹巡狩至㑹稽而崩因塟焉上有孔穴民間雲禹入此穴九疑舜墓在焉師古曰㑹稽山名本茅山也禹於此㑹諸侯之計因名曰㑹稽九疑山有九峯解見司馬相如傳浮沅湘師古曰沅水出牂牁湘水出零陵二水皆入江北渉汶泗師古曰汶泗兩水名在地理志汶音問講業齊魯之都觀夫子遺風鄉射鄒嶧師古曰鄒縣名也嶧山名也近曲阜地也於此行鄉射之禮嶧音懌阨困蕃薛彭城師古曰蕃縣名也音坡過梁楚以歸於是遷仕爲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畧卭筰昆明師古曰筰方各反還報命是嵗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如淳曰周南洛陽也張晏曰洛陽而謂周南者自陜以東皆周南之地也不得與從事師古曰與讀曰豫發憤且卒而子遷適反見父於河雒之間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予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絶於予乎汝復爲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嵗之統封泰山而予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予死爾必爲太史爲太史毋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脩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餘嵗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絶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義士予爲太史而不論載廢天下之文予甚懼焉爾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不敢闕卒三嵗而遷爲太史令紬史記石室金鐀之書且余掌其官廢明聖盛德不載㓕功臣賢大夫之業不述墮先人所言師古曰墮毀也謂不脩之也音火規反罪莫大焉余所謂述故事整齊其傳非所作也而君比之春秋謬矣於是論次其文十年而遭李陵之禍幽於纍紲師古曰纍繫也紲長繩也纍音力追反紲音先列反乃喟然而嘆曰是余之𤽮師古曰喟然嘆息貌也音丘位反夫身虧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師古曰惟思也夫詩書隠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師古曰隠憂者約屈也卒述陶唐以來至於獲麟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王跡所興原始察終見盛觀衰論考之行事畧三代錄秦漢上記軒轅下至於茲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並時異世年差不明作十表師古曰並時則年歴差殊異代則難以明辨故作表也禮樂損益律歴改易兵權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二十八宿環比辰三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孟康曰象黃帝以下三十家也老子言車三十輻運行無窮以象王者如此也師古曰此説非也言衆星共繞北辰諸輻咸歸車轂若文武之臣尊輔天子也輔弼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輔義俶倘不令已失時師古曰俶倘大節也俶吐歴反立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爲太史公書序畧以拾遺補載成一家言孟康曰二音揲謂裳下壊偞李竒曰藝六藝也師古曰李説是也藝古藝字恊六經異傳齊百官雜語藏之名山副在京師師古曰藏於山者備亡失也其副貳本乃留京師也以竣後聖君子第七十師古曰竢古俟也遷之自敘雲爾師古曰自此前皆其自敘之辭也自此以後乃班氏作傳語也而七篇缺有錄無書遷既被刑之後爲中書令尊寵任職 漢書舊儀注曰司馬遷作景帝本紀極言其短及武帝過武帝怒而削去之後坐舉李陵降匈奴故下遷蠶室漢書注曰蠶室乃腐刑所居涅密之室也謂推致蠶室之中也有怨言下獄死援班固漢書遷本傳雲遷遭刑之後尊寵任職爲中書令此雲下獄死不知何據漢書音義曰十篇缺有錄無書張晏曰遷沒之後失景紀武紀禮書樂書律書漢興已來將相年表日者列傳三王世家龜策列傳靳蒯列傳元成之間禇先生補缺作武帝紀三王世家龜策日者列傳言辭鄙陋非遷本意 十二紀以序帝王年表以貫嵗月八書以紀政事三十世家以序公侯七十列傳以志士庶上下三千餘載凡爲五十二萬六千五百言晁志
  紀遷紀五帝或以爲遷好竒之過殆未深攷五帝紀多采之大戴禮尚書孟子當漢初異端紛亂之時而遷乃卓然有見於聖賢之餘論其贊曰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馴又曰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此豈淺見之所能識哉或曰孔子敘書㫁自唐虞而遷紀於黃帝然觀三代世表則帝王之世皆出黃帝此其㫖歟又曰遷紀遺羲農而黜少昊蓋黃帝髙陽髙辛子孫代有天下而少昊之後不傳周禮六樂亦無少昊之樂易敘古先帝王亦不道也五帝紀大抵皆述其上敬天時下敬民事使萬物各得其所其與書所載羲和之事同一意也 其贊夏紀序孔子正夏時其贊啇紀序孔子善商輅豈非夫子損益四代之意乎氏族古之大事夏商二紀贊皆言之 周紀自平王東遷以前皆紀周事東遷以後方與諸侯雜記凡齊威晉文秦穆楚莊晉悼之事莫不具載此所以見伯統與王室相爲盛衰者也雖然孔子何與於周室其卒也亦與威文並書何也蓋孔子之存亦足以維持周室至於孔子之卒則周室可知也 五帝本紀既歴敘其世糸相因之本末而三代世糸之所自出復總而敘於五帝之末篇以見帝王之治體相承而出於一也至秦始皇則別而爲二紀者其矜武任力恣行弗顧無復三代之源流五帝之爲一紀分而合者也秦之爲二紀合而分者也 列後項羽之列於本紀何也懐王既泯而項羽主命惠帝幼弱而呂氏擅朝從其實而紀之也然羽紀乃以髙帝紀年明天命之有所歸也呂紀以惠帝紀年明母后之不得專國也
  表史遷雖變編年之法而編年之意吾於表猶有攷焉十二諸侯年表敘晉阻三河齊負東海楚界江淮秦
  國雍州之固則知先王名山大澤不以封之意 髙祖功臣表正欲見初之所以封後之所以廢至太初而見侯五人則其待勲舊而興㓕繼絶者可見矣髙祖侯者則以功臣言景武以來則但書侯者其意深矣而班固表槩曰功臣其未思乎
  書禮樂律書其敘具在禮書雲宰制萬物役使羣動豈人力哉以見禮非外來因人性而品節之也樂書言唐虞賡歌之戒成王作頌有懲艾之心以見樂非以爲樂所以節樂也律書之附兵即師出以律之㫖而六律所以爲萬事之根本也三書皆有其敘自敘而下草具而未成者也河渠書大抵謂河之患可以疏導而不可以壅塞此所以悲瓠子之事而作河渠書封禪書所以見武帝之欺天平凖書所以見武帝之窮人天人之間俱受其害則其所以譏武帝者不待武帝紀而已可見矣平準書大抵敘武帝承富庶之後不能制欲始開邊隙國用既竭復斂於民斂之既足又復出師費耗已甚又復重斂此所以致海內之虛耗也武帝將厚斂於民故必嚴刑於先遷所以雜紀刑法於此書者其意深矣孟子曰省刑罰薄稅斂蓋稅斂薄則刑罰可省耳不然則痛刑以威之然後可以奪民生衣食之命欲斡鹽鐵則行左趾之令欲告緡錢則無平反之獄蓋二者常相闗太史公深識此意不傳𢎞羊孔僅乃於張湯傳言興利之事不於用刑處説張湯杜周變法之因而於平準書説張湯杜周與𢎞羊更進用事之跡
  世家之始於周何也封建之道成於周也首吳以著王跡之興起於太伯之遜也次齊以著王業之成基於尚父之謀也次魯次燕以著王室之所由固而嘉周召靖管蔡之難也秦無封建之議故其臣不得列於世家孔子陳涉世家之作史遷之特筆也自春秋以來夫子維持王道之志不遂不極乎涉不止也漢世家首外戚以見自古治亂皆由乎內也楚漢之際諸呂之變七國之禍封建之助俱多諸王次於外戚而漢興功臣反屈於其後此周以宗強之意也蕭何之曰蕭相國曹參之曰曹相國張良之曰留侯陳平之曰陳丞相周勃之曰絳侯又太史公深嘆將相侯王之權重而惜其後之不能繼也五宗三王之封辭少貶矣所以傷漢家藩屏之缺也蕭曹平勃皆爲世家而張蒼乃列於傳申屠嘉附於傳後自嘉以後皆不書矣 傳伯夷居傳之首貨殖爲傳之末至於序孟子一傳則首歎功利之弊以爲利誠亂之原也觀乎此則豈退處士而進奸雄崇富貴而羞貧賤者乎 屈原賈誼之同傳或曰曠百代而相通者心也或曰史遷感憤怨懟托人以見意也是未必然也離騷湘鵩之賦豈徒悼志業之未遂壽命之不長哉楚之亡也以不聴屈原而漢事之缺以賈誼之天二子之存亡所繫何如哉 匈奴傳贊雲惟在擇任將相哉而繼以衛霍公孫洪傳者明武帝之將相若此也又繼以主父偃徐樂嚴安傳者以三子皆以伐匈奴諫也彼三子者武帝猶不加罪焉以是見帝之猶可言也而公孫衛霍之深可罪耳司馬相如之厠西南夷傳後張騫之附大宛傳後是皆遷之深意也 酷吏傳始於晁錯以見漢初寛大之意始變也郅都固異於錯而公廉不私之意尤足尚𡩋成郅都而廉不如其後事益多而民巧法此一時也自趙禹張湯定律令而用法益刻不特吏深刻而法益峻此又一時也趙禹張湯以深刻爲九卿然其治尚輔法而行自義縱王溫舒之徒以斬戮爲常至流血十餘里無復用法矣觀太史傳其次第可攷也太史讀功令而嘆蓋以古者教人非區區以利祿誘
  天下也髙祖未遑庠序文景尚刑名武帝慨然有興儒學之意而公孫𢎞以春秋爲三公而天下向風則亦不免甘心於利祿然太史公於諸儒中自申公而下所取者亦七八人蓋以爲漢儒固不足取然分章析句使六藝之傳不泯數子之功也班固贊儒林説五經傳授之盛歸於勸以官祿夫豈知固之所美乃遷之所嘆者歟日者龜策一事也而異傳何哉日者以志其人也龜策以志其事也 史記君臣謀議將相功勲紀多不書必俟其臣沒而備載於傳是人臣得專自可謀議功勲也尚書雖無編年之法君臣之事年代有序羲和之業固載於堯典稷契臯䕫之功固載於舜典三代君臣之事亦猶是焉又遷創紀傳所紀一事或分爲數處比於編年則文繁矣不若編年體正而文簡也係唐論序諸家論史記得失索隠曰按景紀取班書補之武紀專取封禪書禮書取荀卿禮論樂書取禮樂記兵書亡不補畧述律而言兵遂分歴述以次之三王糸家空取其策文以續此論 本傳贊曰司馬遷據左氏國語采世本戰國策述楚漢春秋接其後事訖於大漢其言秦漢詳矣至於采經摭傳師古曰摭拾也音之亦反分散數家之事甚多疏畧或有牴牾如淳曰牾讀曰迕相觸迕也師古曰牴觸也牾相支柱不安也悟音悟亦其涉獵者廣愽貫穿經傳馳騁古今上下數千載閒斯以勤矣又其是非頗繆於聖人師古曰頗普我反論大道則先黃老而後六經序㳺俠則退處士而進奸雄傳貨殖則崇勢利而羞賤貧此其所蔽也然自劉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愽極羣書皆稱遷有良史之材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劉德曰俚鄙也如淳曰言雖賢猶不如閭里之鄙言也師古曰劉説是也俚音里其文直其事核師古曰核堅實也不虛美不隠惡故謂之實錄應劭曰言其錄事實嗚呼以遷之愽物洽聞而不能以知自全既陷極刑幽而發憤著書傷矣 敘㳺俠之談而論六國之勢則土地甲兵以至車騎積粟之有差可謂辨矣而莫不各當其實是得於辨而不華也敘貨殖之資而比封侯之家則棗栗漆竹以至籍藁之數可謂質矣而莫不各飾以文是得於質而不俚也上自黃帝下迄漢武首尾三千餘年論著纔五十餘萬言豈非得於文之直乎紀帝王則本詩書紀列國則據左氏言秦兼諸侯則采戰國策言漢定天下則述漢楚春秋豈非得於事之核乎伯夷古之賢人則冠之於傳首晏嬰善與人交則願與之執鞭茲得於不虛美也陳平之謀略而不諱其受金之奸張湯之薦賢而不畧其文深意忌之酷茲得於不隠惡也 世家所以紀系緒也臯陶雖封於六仲山甫雖封於樊申伯雖封於謝而子孫功烈不多見於春秋伊尹則由陟而下無聞傳説則神騎箕尾而去至召虎則似召公焉加之世代綿逺經傳無可考故遷皆不敢輕爲之傳況世家耶若周公之後封於曲阜召公之後封於朝鮮皆傳數十世魯至戰國而始微燕至秦世而始㓕其家緒之傳可得而攷遷安得而不爲之立世家耶此遷之史見於特書者然耶傳者所以紀事實也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顯子胥又吳之忠臣其功烈暴白於天下其姓名焜燿於當時遷皆爲之立傳固宜矣至子産之相鄭其事業概見於鄭之世家又見於循吏傳是不可謂沒其實矣史遷復爲之立傳則是子産二傳也范蠡之相越其事業槩見於越之世家又見於貨殖傳是不可謂沒其實矣史遷復爲之立傳則是范蠡二傳也此遷之史見於附書者也伯夷聖之清栁下惠聖之和其制行一也然伯夷則崇遜以立教採薇而全節寥寥千載之下聞其風者猶能律貪化頑故韓退之特爲之作頌而謂聖人萬物之標準此則伯夷故當冠列傳而下惠則有所不必書也列禦冦之學老𣆀莊周之學列禦冦其傳道一也然老莊之書一則齊物我一則應世變出入吾儒之道而反畔之至禦冦則流風遺書類多衝虛之説故仲淹言虛無長而晉室亂亦止及老莊如此則老莊固當列於傳而禦冦則有所不必書也墨子之道固不足取然善守禦足財用遷亦嘗附書於荀卿之傳後以小道可觀固耳至別之六家者豈遷之意以其兼愛無父故擇名實之似使之不得以亂吾道之真然則遷不爲之立傳誠知其有所不可也丘明之書誠有可取故是非與聖人同嘗見取於劉歆矣然書可取而史不之錄者豈遷之意以其依經作傳能自標致故人將讀其書而知其爲人又何待於作傳而後顯然則遷之不爲立傳誠知其有所不可也雖然遷之史爲例如此矣豈偶然者耶攷之他傳與世家皆然也若太公之封於齊康叔之封於衛是亦周召作世家之意也若司馬相如之次西南夷汲黯鄭當時之次循吏傳曰是亦子産范蠡附見鄭越世家之意也三仁一也微子抱祭器以歸周以存商祀遷列之宋世家者豈不猶伯夷獨冠於列傳而下惠不錄歟陳軫犀首亦説客也蘇秦張儀以縱橫取功名遷列之傳而軫首不傳豈不猶列禦冦不錄歟楊朱與墨翟同害教朱之不傳翟之不傳也宜矣丘明與公榖同釋經公榖之不傳丘明之不傳也亦宜矣夫遷以良史之才其爲史每每如此孰謂其脫畧耶三山要畧 太史公進孔子於世家班老𣆀於申韓意非黨於黃老首夷齊於列傳意非抑於處士也如吳太伯爲世家之首伯夷居列傳之先至於貨殖傳在傳之末平準書在書之終此正是孟子意思 昔司馬遷述史記自皇帝至於獲麟成一家之言其論大道先黃老而後六經所以矯漢氏之尚黃老也其序游俠退處士而進奸雄所以矯羣臣之齷齪也其述貨殖則崇勢利而卑貧賤所以激武帝之興利也蓋遷雖橫就刑戮處汚俗之中困於心橫於慮憤激之氣形於簡策故其言每過直而不自知焉雖然遷之矯枉過直而未嘗不微見其意焉其敘傳固先黃老矣而又曰先人有言孔子卒有能紹而明之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其在茲乎此所以見尊六經之本意也其傳游俠固進奸雄矣而又曰原憲獨行不合於世蔬食不厭四百餘年而弟子志之不倦所以見其進處士之本意也其傳貨殖固崇勢利矣而又曰俗之所漸民久矣雖戸説以眇論終不能化所以見其輕利勢之本意也 論六家於儒不深取論道家甚詳不無所病意者習見漢初之事曹參以清凈治天下而百姓無擾自後儒者出來變更紛紛擾擾而卒無補太史之所以病儒者非果以儒爲非乃陋漢儒耳不然則太史公説詩書禮樂春秋以爲學者至今則之夫豈以儒者爲無益哉觀史遷與董生論春秋一段亦可謂識得儒者 唐劉知幾史通曰史記者紀以包舉大體傳亦委曲細事表以譜列年爵書以總括遺漏此所以爲長也若乃同爲一事分在數篇㫁續相離前後屢出又編次同類不求年月此所以爲短也黃池之事世家先晉而周紀先吳齊王傳雲齊王使侃午治琅琊王發其兵而琅琊王傳雲瑯琊引兵與齊王合謀 紀稱虞舜見阨⿰空而出文王隂謀脩德以傾商政傳言宣尼既殂門人推奉有若如此之類皆遷之失遷採摭尋訪文獻之備如此魏世家則以因遊大梁於墟中感而得之如作伯夷傳則因登箕山之上見許由冢而悲之過梁而求問東門可以知魏公子焉入楚而立觀故宮可以知春申君焉如傳荊軻雲始公孫季公董生與夏無且由具知其事爲余道之此以董生而傳荊軻之事也如言蘇建語余曰吾嘗責大將軍擇賢人將軍謝曰人臣遵職而已此以蘇建而傳衛青之事也如欲傳張良而見其畫圖狀貌如欲傳韓信而見淮隂人言以至據國語采世本約戰國策述楚漢春秋此乃採摭尋訪文獻之備如此三場指南 姬自后稷至於西伯嬴自伯翳至於莊王實乃諸侯而名𨽻本紀項籍僣盜而死未得成君安得諱其名字呼之曰王春秋吳楚僣擬書如列國假使羽竊帝號正可抑同羣盜況其國曰西楚號止霸王者乎陳勝起於羣盜稱王六月子孫不嗣而以世家爲稱三晉之與田氏自未爲君而前齒列陪臣前後一統俱歸世家齊列東帝抗衡西秦髙祖六國而沒其本號惟以田元制名 葛洪有雲司馬遷發憤作史記三百篇伯夷居列傳之首以爲善而無報也項羽列於本紀以爲居髙位者非闗有德者按史之所書有其事則記其事無則闕尋遷之馳騖古今上下數千載考其先後隨而編次斯則理之常也烏可怪乎必謂子長以善而無報推爲傳始若伍子胥大夫種孟軻墨翟賈誼屈原之徒或行仁而不遇或盡忠而受戮何不求其品類同其一科而乃異其篇目分爲數卷也
  索隠述贊曰太史良才寔纂先德周遊歴覽東西南北事覈事簡是稱實錄報任投書申李下獄惜哉殘缺非才妄續 班固曰跡其所以自傷悼小雅巷伯之倫太史公撰孔子世家多采論語舊説至管晏列傳則不取本書以管子晏子以爲時俗所有故不復更載按論語行於講肄列於學官重加編勒祗覺繁費如管晏者諸子雜家經史外事棄而不錄可取而不取未覩厥義至述儒林則不取㳺夏文學著循吏則不言冉季政事於貨殖傳獨以子貢居先掩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既忘此義成人之美不其缺如 史記本紀曰瞽瞍使舜穿井爲匿空旁出難曰其意以爲舜若左慈易質爲羊劉根竄形入壁之類非若姬伯拘於羑里孔子厄於陳蔡茍識事如斯難以語夫聖道太史公曰黃帝堯舜佚事時時見於他説余擇其尤雅者著爲本紀書首若如所述豈可謂雅耶仲尼弟子傳曰孔子既沒以有若似聖人有若無以應雨具之問弟子起曰此非子之坐難曰有若名不𨽻於四科素無階於十哲尼父既沒取以爲師不荅所問始令避席何見之晩乎且退老西河取疑夫子猶使投杖謝愆何肯公然自相欺詐此乃童兒相戲非復長老所爲觀孟軻著書首陳此説馬遷作史仍習其言曽無先覺悲夫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病其多變好竒 文中子曰史之失自遷固始
  張守節正義序紹太史繼春秋括文魯史而包左氏國語采世本戰國策而摭楚漢春秋貫紬經傳旁搜子史上起軒轅下暨大漢作十三本紀帝王興廢悉詳三十世家君國存亡畢著八書贊隂陽禮樂十表定代糸年封七十列傳忠臣孝子之誠備矣筆削冠於史籍題目足於經邦 次舊史之㫖兼音解注引致旁通凡成三十卷名曰史記正義
  司馬貞索隠此書殘缺雖多實爲古史忽加穿鑿難允物情今止探求異聞採摭典故解其所未解申其所未申釋文演注又重爲述贊凡三十卷號曰史記索隠太史公好竒而詞省故事覈而文徴矣徴可信也學者多未究班氏依遷而述所以條流更明兼采衆賢羣理畢備其㫖富其辭文近代諸儒共所鑽仰
  史記音義集解晉宋間徐廣作音義裴駰作集解合八十一卷出司馬貞索隠後序
  劉伯莊音義劉伯莊以正觀初於𢎞文館講授作音義三十卷音乃周備義則更畧
  司馬貞補史記今輙採按古今仍以裴爲本兼自見愚管重爲之注號小司馬史記本序 太史公古之良史也家承二正之業謂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太史公乃其後也人當五百之運謂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兼以代爲史官親當圖籍慨春秋之絶筆傷舊典之闕文爰自黃帝訖於漢武漁獵則窮於百氏筆削乃成於一家父作子述其勤至矣夫以首創者難爲功因循者易爲力自左氏之後未有體制而司馬公補立紀傳規模別爲書表題目如本紀敘五帝而闕三皇世家載列國而有外戚謂外戚不當在世家邾許春秋次國畧而不書邾姬姓許姜姓二國亦多有攻戰㑹盟事張吳敵國蕃王抑而不載吳爲長沙王吳芮傳國數世太史公不書張則未詳並編錄有闕切所未安及列傳所著有管晏及老子韓非管晏乃齊之賢卿即如其例則吳之延陵鄭之子産晉之叔向衛之史魚盛德不闕何爲蓋闕謂管晏既書此數君子亦不可不書也伯陽清虛爲教伯陽老子也韓子峻刻製法韓非也靜躁不同德刑斯舛靜德謂老子躁刑謂韓非今宜柱史共漆園同傳柱史老子也漆園莊周也謂此二人宜同傳公子與申君並列公子謂韓非諸公子及申不害與商君同傳可不善歟然其網絡古今網絡猶網羅也敘述懲勸異左氏之微婉杜預左傳敘曰春秋之稱微而隠志而晦達而成章懲惡而勸善有南史之典實左傳齊崔杼弒莊公太史書曰崔杼弒其君杼殺之兄弟死者二人兄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殺執筆以往聞已書乃還所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班固等咸稱其有良史之才蓋信乎其然也
  蘇子由古史因遷之舊上觀詩書下考春秋及秦漢雜錄記伏羲神農訖秦始皇帝爲七十紀十六世家二十七列傳謂之古史
  裴駰集解考校此書文句不同有多有少徐廣研核衆本爲作意義具列異同今増演徐氏采經傳百家並先儒之説豫是有益悉皆抄內譬彗星之繼朝陽飛塵之集華嶽以徐爲本號曰集解本序
  徐廣史記音義     鄒誕生史記音釋
  裴駰集解史記     許子儒注史記
  劉伯莊史記音義    徐堅注史記
  李鎮注史記義林二十卷 陳伯宣注史記
  韓琬續史記一百三十卷 司馬正史記索隠劉伯莊撰史記地名   張守節史記正義
  竇羣史記名臣疏    裴安時史記纂訓
  衛颯史記要傳     張瑩史記正傳
  譙周古史考      葛洪史記鈔




  羣書考索卷十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三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西漢類
  班彪字叔皮扶風安陵人也彪既才髙而好述作遂專心史籍之間武帝時司馬遷著史記自太初以後闕而不錄後好事者頗或綴集時事然多鄙俗不足以踵繼其書彪乃繼採前史遺事傍貫異聞作後傳數十篇因斟酌前史而譏正得失嘗又以爲司馬遷細意委曲條例不經若遷之著作採獲古今貫穿經傳至廣愽也一人之精文重思煩故其書刋落不盡尚有盈辭多不齊一今此後篇慎覈其事齊整其文不爲世家唯紀傳而已 論曰班彪以通儒上才傾側危亂之間行不踰方言不失正仕不急進貞不違人敷文華以緯國典守賤薄而無悶容彼將以世運未𢎞非所謂賤焉恥乎何其守道恬淡之篤也 固字孟堅年九嵗能屬文誦詩賦及長愽貫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窮究所學無常師不爲章句學大義而已 父彪卒歸鄉里固以彪所續前史未詳乃潛精研思欲就其業既而有人上書顯宗告固私改作國史者有詔下郡收固繫京兆獄盡取其家書先是扶風人蘇郎僞言圖䜟事下獄死固弟超恐固爲郡所覈考不能自明乃馳詣闕上書得召見具言固所著述意而郡亦上書顯宗甚竒之召詣校書郎除蘭臺令史與前雎陽令陳宗長陵令尹敏司𨽻從事孟異共成世祖本紀遷爲郎典校祕書固又撰功臣平林新市公孫述事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奏之帝乃復使終成前所著書固以爲漢紹堯運以建帝業至於六世史臣六代謂武帝史臣謂司馬遷也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紀編於百王之末厠於秦項之列太初以後闕而不錄故探纂前紀輟輯所聞以爲漢書起元髙祖終於孝平王莽之誅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綜其行事傍貫五經上下洽通爲春秋考紀表志傳凡百篇紀十二表八志十列傳七十合百篇前書音義曰春秋考紀謂帝紀也言考覈時事具四時以立言如春秋之經固自永平中始受詔潛精積思二十餘年至建初中乃成當世甚重其書學者莫不諷誦焉 永元初大將軍竇憲出征匈奴以固爲中䕶軍及憲敗固先自免官洛陽令種兢心衘固因此捕繫固遂死獄中 班固非有漢羣祀三十六篇議對十九篇則孟堅郊祀志何所攷證而作也非有漢著記百九十卷大年祀五篇則孟堅十二帝紀何所攷證而作也作董仲舒傳則知有仲舒繁露作劉向傳則知有説苑作陸賈傳則知有陸賈新語固之條例有司馬遷作之於前而已放之於後其所變者不過増八書耳 史通雲史記止太初其後劉向劉歆馮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之徒撰續迄哀平建武中班彪以雄歆僞褒新室乃採摭作後傳六十五篇子固以父所撰未盡乃起髙皇迄王莽十有二世三百三十年爲帝紀十二表八志十列傅七十凡百卷史通雲班固漢書全同太史太初以後又雜引劉氏新序説苑七畧之辭章帝初固坐竇氏事卒於獄書頗散亂帝詔其妹昭與馬融等就東觀緝校今八表及天文志其所補也史通雲乃待詔馬續所作也而古今人物表尤不類本書漢服虞辭爲音義又有晉灼臣瓚等説蔡謨固附著之而唐顔籕爲注范曄後漢書班固著續書其八表及天文志未及竟而卒劉昭補志序雲續志昭表以是推之八表其班昭所補天文志其馬續所成之歟
  紀固述文景武宣諸贊皆詫其政治製法之盛至贊髙祖獨推其世糸何也觀彪王命論未見運世無本功德可紀而得崛起在此位者也卽彪之辭揆固之贊遠推堯運以見非逐鹿幸捷而得之所以杜亂臣賊子窺伺之意深矣史遷贊帝引三代忠質文之偏環繼以秦不能改漢興得天統矣又繼之以朝以十月車服黃屋左纛塟長陵意謂漢已接三代之正統猶用亡秦之陋典惜之也固贊未免溺於後世符瑞之習迂怪之論 孟堅漢紀不書丞相除拜於死必書自申屠嘉既死之後而陶情等皆不書其有以哉 紀所以提萬事之綱孟堅於武宣二紀大抵纂述詔文及行幸爲詳而治本所在幾缺不載武帝峻刑之主而紀無嚴酷之跡宣帝基漢世宦官外戚之禍而紀曽不記許史𢎞恭用事之因原孟堅之意正以見於刑法及外戚佞幸傳故不復重出
  表固之功臣表則有深意髙祖約非有功不侯而景帝始亂之自髙至文爲一表自景至哀為一表以見家法之變自景帝始至外戚侯表則目之以恩澤明其僥倖而得之此固之得也 人物表離爲九等第其髙下樂王鮒從君者也而與於仲氏之列三等祝鮀佞人也而列於君牙之次四等先伯牛而後曽參進仲弓而退冉有伯牛仲弓第二等曽參冉有第三等士㑹范武子一人也以武子名則列於二等以士㑹名者則列爲四等王翦爲虎傅翼者李悝爲國闢草萊者而謂之上智墨翟以辨商鞅以法禍天下而列於中上李朴子列傳或曰八表未具而固卒後人續之耳故人物表尤爲不倫者非固之過雖然固未具八表而表之名固立之矣以漢人作漢史不應尚論古人物也不特此也貨殖傳自陶朱子貢而下皆列焉雖曰祖馬遷之遺躅而遷著作乃自陶唐以迄獲麟而固則述漢史耳班氏古今人表仰包億載列之以三科定之以九等若孔門達者顔冉殆庶至於他子難爲等差今乃先伯牛而後曽參進仲弓而退冉有牛弓在二等參有在三等敘晉文之㠯位也舟之僑爲上陽處父次之士㑹爲下其述燕丹之賓客也髙漸離居首荊軻亞之秦舞陽居末斯並是非瞀亂 固贊馬遷貶其敘唐虞以前之事然固表所載女媧方雷乃以空名次於羲黃之間夫以是責人矣而已蹈之何也蓋人物表出於曹大家志所列非固責也志孟堅十志網羅詳矣而獨於兵缺焉乃附見於刑法何哉反覆漢事而知之漢官凡稱尉者皆掌卒徒廷尉刑官也而亦以尉稱中尉兵官也刑獄之事實得同領豈古者兵刑同制之意乎 食貨志曰公孫𢎞以春秋之義繩臣下張湯以峻文決理爲廷尉於是見知之法生而廢格沮誹窮治之獄用矣宜載諸刑法志而固於食貨志及之推固之意所以譏漢之用刑大抵與民爭利至刑法志乃曰孝武外事四夷之功內盛耳目之好徴發煩多百姓貧耗又曰今饑寒並至此刑之所以審也然則二志之文自相表裏蓋亦微而顯歟 班列儒者於九流正以不知儒故也漢儒祖叔孫通故漢輕儒後以公孫𢎞倪寛爲儒班固謂儒於道最髙自謂尊儒不知與九流並列已非矣八家皆儒之一偏一曲豈得而並言哉 班固五行志每敘一災推一怪董仲舒京房之説前後相反向歆之解父子不同遂乃雙載其文史通天人之交休咎之證焉可誣也將以五行傳爲可盡廢則失警戒脩省之助茍以五行傳爲可盡用則又非格王正厥事之本惟書其事而不著其應此春秋之微意也 西漢二百一十餘年日食乃至五十有三以文景之詔其日食乃至十有二焉班固於他帝輙書其應於文景獨書其食而虛其應 班固地理全寫禹貢蓋以水濟水徒有其煩昔春秋諸國賦詩見意左氏所載錄其章名如地里爲書宜云禹貢已詳何必重述古文班氏著志抵忤者多在於五行蕪纇尤甚今條其錯
  誤定爲四科四科之中疏爲科目其第一科曰引書失宜者其流有四一曰史記左傳文錯相併二曰春秋史記雜亂難別三曰屢舉春秋言無定體四曰書名去取所記不同第二科敘事乖理者其流有五一曰徒發首端不副證驗二曰虛編古語討事不終三曰直引時談竟無他述四曰科條不整尋繹難知五曰標舉年號詳畧無準第三科釋災多濫者其流有八一曰商𣙜前世全遺故實二曰影響不接牽引相㑹三曰敷演多端唯的無主四曰輕持善政用配妖禍五曰但神解釋不顯符應六曰考覈雖讜義理非精七曰妖祥可知祲黙無説八曰不循經典自任胸臆第四科古學不精者其流有三一曰愽引前書網羅不盡二曰兼採左氏遺逸甚多三曰屢舉舊事不知所出
  傳孟堅記傳惟儒林循吏酷吏等各以序冠於首其餘則無之至於王貢龔鮑傳首乃特爲之序而以四皓鄭子真嚴君平等先之是殆表而出之之意歟 不曰后妃傳而曰外戚傳志漢外戚之擅權也元後別立傳禮樂湮微漢世大缺也固則志之以爲叔孫綿蕞循見於倥𬾠不暇給之初而賈董王吉之所建白乃委棄於治平無事之日則文帝宣武諸君不得不任其咎前後條列而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實寓焉所以重禮文多缺之羞也 外戚預政漢世大變也固則傳之凡姻聨攀附悉皆紀錄以傷後族之強盛至若衛霍以軍功顯名史丹以功德自致馮奉世父子以才能居位㒺不表見又從而爲之辭則曰數子之外皆夤縁以幸富貴者槩而用之此漢禍之所以日蕃而固之所以重傷也二者漢之大故不敢顯然以詔來世寄意悠逺而後之深於史者得以覽視焉 范曄譏固飾主闕不知其贊多微文顧讀者弗察耳劉知幾又詆其古今人物表無益於漢史此論誠然但非固之罪也至謂受金曲筆固雖諂附匪人亦何至是歟晁志 田叔節士樂布一節季布豪俠相去逺甚夫以囚奴茍活之人而齒於視死如歸之士此華嶠所以得議其排死節而否正直也 孟堅贊王章曰不量輕重以陷刑戮贊何武王嘉又曰武嘉區區以一簣障江河班彪贊翟義曰義不量力懐忠憤發以隕其宗此所以不免范曄之譏也 漢三年酈生説髙祖據敖倉及請説齊此一時事也班固合爲一劉向則分而言之或者固欲省其文或者向欲條其事蓋未可知也學者觀之要當知其請據敖倉及請説齊皆生之謀也已何必泥其或分或合哉神爵中詔益吏百石以下俸十五此固所記也荀悅又以爲五十斛或班荀聞見之殊或前後傳冩之誤皆未可知也學者觀之要當知其百石以下之俸皆宣帝一時所増而已烏可強別其孰是孰非哉董仲舒以賢良舉見於武帝建元之初公孫𢎞以賢良舉見於武帝元光之後二子之傳悉之矣而武帝本紀又併於元年而言之固之意或以互見或畧言之亦未可知也學者要當知二子皆以賢良進又知武帝賢良之舉所得者二人亦足矣何必以先後而疑之哉至於封髙廟功臣之後置武威酒泉之郡與夫主父偃嚴安徐樂之上書攷之於志驗之於紀又攷之於傳雖嵗月之訛亦無害於理學者觀之能觀其意而畧其文可也孟堅每一姓有傳多附出餘親其事跡尤異者則全
  入他部故愽陸去病昆弟非復一篇外戚元後婦姑分爲二錄至如元王受詩於楚至孫戊亡按其行事所載甚寡而能獨載一卷者實由向歆之助耳但交封漢始地啓列藩向居劉末職才卿士昭穆旣疎家國又別使分楚王子孫於髙惠之世與荊代並編析劉向父子於元成之間與王荊並列方於諸傳不亦纇乎 長卿之子虛上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之甘泉羽獵班固兩都馬融廣成諭過其體詞沒其義繁華而失實流宕而忘返無禆勸奬有長奸詐而前漢史中皆書諸列傳不其謬乎 漢書東方朔傳委曲煩碎不類諸篇且不述其亡沒嵗時及子孫繼嗣正與司馬相如司馬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傳相類尋其傳體必曼倩之自敘也但班氏脫畧故世莫知之蘇子卿父建行事甚寡韋元成父孟德業稍多漢書編蘇氏之傳則先以蘇建標名列韋相之篇則不以韋孟冠首並其失也
  褒貶公孫𢎞矯飾之詭行則實其釣名之言東方朔詼諧之詭談則鄙爲滑稽之雄此不激詭之體也蓋寛饒之事主彼抗言而爲狂瞽者也則以爲邦之司直梅福之去官彼抗節而從所好者也則以爲尚有典刑此不抑抗之體也相如之風雅而及於臨卭奔亡之事則以爲淫靡之戒張禹之傳授而及於後堂聲色之樂則以爲乖僻之箴此贍而不穢之體也賈誼政事之書載其萬言皆切於世事董生賢良之策載其三篇皆明於經術此詳而有體之證也
  遷固得失總論類
  古之爲史者舉其大綱而已堯舜二典是也其後爲編年以序事如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是也至司馬遷始創紀表書傳之體焉文中子曰史之失自遷固始譏其失古史之體當矣然遷固烏可並言哉遷之學雖未粹感憤舛駁往往有之然二帝三王之統紀周秦楚漢之世變孔子孟子之所以異於諸子百家者於其書尤有考焉髙氣絶識包舉廣而興寄深後之爲史者殆未易窺其涯涘也固特因遷之規模而足成之耳其竄定遷史諸篇漢初豪傑之所存尚未深究況於前此者乎司馬正索隠曰班氏書近代諸儒共所鑽仰其爲訓詁蓋亦多門蔡謨集解之時已有二十四家夫史詩殘文㫁句尤難究詳古今爲註解者絶希此遷所以慨然發可爲智者道之嘆也 王充著書旣申班而屈馬張輔持論又劣固而優遷王充爲彪文義狹陋紀者詳觀者以爲甲太史公之乙也張輔名士優劣論曰遷敘三千年五十萬言班固二百年事八十萬言其煩省之不敵固有以知之也然則二書互有脩短張晏雲遷沒後亡龜筴日者傳褚先生補其所缺言詞鄙陋非遷本意按遷所撰五帝本紀七十列𫝊稱虞舜見阨遂穿宂而去宣尼旣殂門人唯奉有若其言爲鄙又甚安得獨罪禇生而全宗馬氏也劉軌思商㩁漢史雅重班才唯譏其本紀不立少帝而輙編髙後按少帝非劉氏而竊養漢宮時天下無主呂后輔制故僣其嵗月寄以編年而野鷄行事自具外戚 班固之譏馬遷也論大道則先黃老而後六經序游俠則退處士而進奸雄述貨殖則崇勢利而羞貧賤此其所蔽也又傅元之貶班固也論國體則飾主缺而折忠臣敘世教則貴取容而賤直節述時務則謹辭章而畧事實此其所失也 史記十表意義洪深殆學者多不能達三代世表以世糸爲主所以觀百世之本支也漢興以來諸侯年表以地爲主故年經而國緯所以觀天下之大勢也髙祖功臣侯年表以時爲主故國經而年緯所以觀一時之得失也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以大事爲主所以觀君臣之職分也以百世本支言之黃帝之初先列譜糸以祖宗爲經以子孫爲緯則五帝之代皆出於黃帝可知矣周成王之後詳列諸侯以世爲經以國爲緯則親疎之相輔可知矣帝顓頊以下周武王以上有經而無緯止列世糸而大治亂附焉則正嫡旁支之繼統皆可知矣以天下大勢言之如髙帝五年韓信王楚英布王淮南盧綰王燕張耳王趙彭越王梁韓王信王太原吳芮王長沙則天下之勢異姓強而同姓未有封者也如髙帝六年髙祖弟交王楚髙祖子肥王齊英布王淮南盧綰王燕張敖王趙彭越王梁髙祖兄喜王代吳芮王長沙則天下之勢異姓強弱亦畧相當也如髙祖十二年髙祖弟交王楚髙祖子肥王齊髙祖兄子濞王吳髙祖子長王淮南髙祖子建王燕髙祖子如意王趙髙祖子恢王梁髙祖子友王淮陽髙祖子恆王代吳芮王長沙則天下之勢同姓甚強而異姓絶無而僅有也不以得失言之如髙祖功臣年表髙祖功臣侯者一百四十三至文帝之世存者一百二十五至武帝時存者七十二則時之守典章待舊勲孰得孰失皆可知矣如惠景間侯者表建元之後存者二國太初已後又皆國除則時之政事孰緩孰急皆可知矣建元以來侯者表元光侯者四元朔侯者二十元狩侯者十三皆以匈奴封元鼎侯者十六以匈奴南粵封元封侯者十七以東越甌駱南越朝鮮西域封則時之用兵孰多孰少皆可知矣建元以來王子侯者表元光侯者七元朔侯者一百二十七元狩侯者二十五元鼎侯者三則時之分封諸侯子弟施行次第皆可知矣以君臣之職分言之如髙帝元年大事記沛公爲漢王之南鄭還定雍而相位書蕭何守漢中御史大夫位書周苛守滎陽髙帝九年大事記未央宮成置酒前殿帝親奉玉巵上太上皇夀曰今臣功孰與仲多而相位書蕭何為相國御史大夫位書周昌爲趙丞相則君臣之職分或得或失皆可知矣彼班氏作漢史茍欲自出機軸盡變子長之例分異姓王同姓王爲兩表漢初親疎相錯之意不復見同姓諸侯王表廢年經國緯之制王子侯下諸表廢國經年緯之制徒列子孫世數是特諸家之譜諜耳天下大勢當世得失泯然莫可考何名爲表哉太史公諸侯秦楚之際月表此一時也漢興以來諸侯年表此又一時也至於以節目論之則髙祖功臣年表與惠景間侯者表異矣惠景間侯者表與建元以來侯者表異矣建元以來王子侯者表㫁自建元似亦有以矣彼班氏分諸侯王爲兩表智不相近理固應爾至於王子侯起於髙祖則史家之常例也至於中分西漢諸帝之功臣以髙惠髙後文爲一卷景武昭宣成元爲一卷特以卷秩重大析之耳別外戚恩澤侯自爲一表雖頗有意然其所發明者亦狹矣百官公卿表上卷敘官制沿革固有益於後世若下卷所謂表者削去大事不記則所書者止於公卿拜罷月日而已並載九卿雖爲繁碎猶非其大失也古今人表以區區一人之見而欲定生民以來聖賢愚智之等差其不知量亦甚矣孔子曰蓋有不知而作者我無是也有㫖哉 太史公作秦楚之際月表記其起事之人而不書元所以見當時自相雄長而無復君國子民之實也及韓彭英盧張耳韓王信吳芮皆載於漢興以來諸侯表所以著漢世之所封而明藩屏之義也孟堅不達其意乃取秦楚月表自項羽封宰侯王之事併於異姓諸侯王表失之矣 太史公漢興諸侯表於王之初立必書元年所以見其君國子民之實也於諸王朝京師之際必書來朝所以見其尊君親上之義也孟堅於元年則不書於來朝則又互書失其㫖矣 太史公於髙祖功臣侯者作一表惠景間侯者作一表至建元以來諸侯復作一表極有深意觀髙祖表繫以功成者謂其以功而封爵也惠景間書侯而不書功謂其無功侯者多也至建元以後多以軍功封亦不書功蓋謂武帝之功雖應本約乃邀功生事之功而非創業比也孟堅分髙惠髙後文作一表景武昭宣元成作一表而例以功臣名豈其㫖哉 孟堅表序謂孝文時有弓髙襄城之封雖自外來本功臣後固至孝景始侯䧏者丞相周亞夫守約而爭帝黜其義初開封賞之科世儒謂是表始於景帝以其有非功而侯者也參以孟堅論觀之則作史之初誠有是意然非功而侯非特自景帝始也太史公作惠景間表已嘗言之矣孟堅之言若此豈非以惠帝以來無功而侯者己見於外戚恩澤表而不復再出歟失太史公之意矣 漢髙帝接秦而興雖不能追復五帝三代之統業然置宗正官猶有意乎明族屬也存三老職猶有意乎崇教化也念天下匄匄數嵗而復役賜爵赦𤽮宥辜罷兵歸農猶不忘乎民隠也衣衾棺槨加惠士伍猶勤勤乎死生之數衡山閩越之就封猶知繼絶世也以大牢祀孔子於魯猶知尊先聖也刻印銷印聴不旋踵猶有從諫如流之美也令賈人母得衣錦綉操兵乗馬猶知辨上下定民志之義也赦田叔孟舒於侯藩而盡拜為郡守諸侯相捐四千戶慰趙子弟而不以為惜則其恢𢎞磊落猶有帝王之度也十一年之詔招徠賢士大夫尊顯勸駕如恐弗及雖學焉而臣之義有未暇講而與我共安猶庶幾南山有臺之義也凡此皆班氏之所錄而太史氏之所闕也夫以髙帝之興漢其宏綱大指固不專在是而四百年間君子懷其道小人樂其生或者此其爲仁義公恕之實而太史氏或畧而弗錄或附見而不繫之一人之本何哉蓋究王跡之終始察人事之損益折中千有餘年之事變以俟後世聖人君子太史具焉而聖君明臣賢人哲士之令德雅行嘉言善論可以載之爲世訓者此則猶有賴於記事之功而有傳也三代而上事之不錄者何限猶有考信於六藝使秦漢之軼事無所託以信於後世將使後世何從而知之乎班固之於史豈盡知之者哉而髙帝之事獨因其縝密之工而得弗廢則有功於史亦多矣此遷固之史所以並傳也經以道法勝史以事辭勝經不得史無以證其褒貶史不得經無以酌其輕重經非一代之實錄史非萬世之常法體不相沿而用實相資焉遷固雖以事辭勝然亦兼道與法而有之故時得仲尼遺意焉其一曰隠而章二曰直而寛三曰簡而明四曰微而切遷之傳廉頗也議救閼與之失秦伐韓圍閼與赧王欲救之不載焉具之趙奢傳傳酈食其也謀撓楚權之謬不載焉具之留侯傳固之傳周勃也汗出洽背之恥不載焉具之王陵傳傳仲舒也議和親之疏不載焉具之匈奴傳本傳晦之而他傳發之則其與善也不亦隠而章乎遷論蘇秦稱其知過人不獨使𫎇惡聲論北宮子多其愛人長者固贊張湯與其推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贊酷吏人有所褒不獨暴其惡於傳詳之於論於贊復明之則其懲惡也不亦直而簡乎遷表十二諸侯首魯訖吳實十三國而越不與焉夫以十二名篇而戰國十三何也不數吳也皆諸侯爾獨不數吳何也用夷禮也不數而載之何也周裔而霸盟上國也春秋書哀六年公㑹吳於鄫書十二年公㑹吳於槖臯書十三年公㑹吳於黃池此其所以雖不數而猶獲載也非越區區於南夷豺狼狐狸之與居不與中國㑹盟以觀華風而因夷俗之名以赴故君子即其自稱罪之春秋書定五年於越入吳書十四年於越敗吳於攜李書哀十三年於越入吳此春秋所以夷狄畜之也遷舉而措之諸侯之末則山戎玁狁亦或庶乎其間是以絶而棄之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不知中國禮義雖勾踐之賢猶不免乎絶與棄則其賤夷也不亦簡而明乎固之表八而王侯六書其人也必曰某王若侯某或功臣外戚則必加其姓而首目之曰號諡姓名此異姓列侯之例也諸侯王其目止號諡豈以其尊故不名之邪不曰名之而實名之豈以不名而不著邪此同姓諸侯王之例也王子侯其自爲王則曰號諡名而曰名之則殺一等矣此同列侯之例也及其下則曰號諡姓名夫同姓列侯而加之異姓之例何哉察其故蓋元始之間王莽僞褒宗室而封之者也非天子親自封之者也宗室天子不能封而使王莽封之故從異姓例亦示天子不能有其同姓也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權之歸於臣雖同姓不能有名器誠不可假人矣則防僣也不亦微而切乎隠而章則後人樂得善之利直而寛則後人知有悔過之漸簡而明則人君知中國禮義之爲貴微而切則人君知強臣專制之爲患用力寡而成功愽爲能爲春秋繼而後之史無及焉者以是矣或問張輔著班馬優劣論雲遷敘三千年事五十萬
  言固敘二百年事八十萬言是固不如遷也荅曰不然按太史公書上起黃帝下盡周末年代雖存事跡殊畧至戰國以下始有可觀然遷雖敘二千年事其間詳備者唯漢興七十餘載而已其省也則如彼其煩也則如此求諸折中未見其宜班氏漢書全取史記仍去其日者倉公等傳以爲其事煩蕪不足編次故也若使遷固異地而處撰成漢書將恐多言費辭有踰班氏安得以此而定其優劣耶 兩曜百星麗於元象非如九州萬國廢置無常故海田可變而景緯無異必欲列之國史施於何代不可史記作天官書讀者竟忘其誤班固以天文作志無漢事而𨽻入漢書降迄有晉迄乎隋氏其篇倍多但載其時彗孛氛祲薄食晦明禆竈梓謹之所占京房李邰之所𠉀志之可也若乃丹⿰素魄之纒次黃道紫官之分野施於何代不可也漢書之志天文藝文也蓋欲廣列篇名示存書體後來繼述其流日廣天文則星月㑹渾圖周髀之流藝文則四部七錄中經梁任昉四部梁阮孝緒七錄魏鄭黙中經祕閣之輩莫不各踰三篋自成一家近世著隋書者乃廣包衆作勒成貳志前志已錄而舊志仍書篇目如舊煩互繼出凡撰志者當變其體近者宋孝王闗東風俗𫝊亦有墳籍志其所錄皆鄴下文儒之士讐校之司所列書名惟取當時撰者習茲楷則庶免譏嫌班固之志五行每有敘一災推一恠董京之説前後相反歆向之解父子不同遂乃雙載其文兩存厥理言無準的事益煩費豈所謂撮其機要者乎班固綴荀卿之詞以序刑法探孟軻之語用裁食貨五行出劉向洪範藝文取劉歆七畧若許負相經𫝊雄方言並當時所重見傳流俗天文有志何不爲人形志乎藝文有志何不爲方言志乎 司馬遷班固父子其言史官載籍之作大義粲然著矣譏者咸稱二子有良史之才遷文直而事覈固文贍而事詳若固之序事不激詭不抑抗贍而不穢詳而有體使讀之者亹亹而不厭信哉其能成名也彪固譏遷以爲是非頗謬於聖人然其論議常排死節否正直而不敘殺身成仁之爲美固序遊俠傳曰劇孟郭解之徒馳騖於閭閻雖其陷於刑辟自與殺身成名若季路仇牧而不悔也古之正法五伯三王之罪人六國五伯之罪人四豪者又六國之罪人況於郭解之倫以匹夫之細竊生殺之權其罪不容於誅也則輕仁義賤守節愈矣愈猶甚也固傷遷愽物洽聞不能以智免及刑謂下蠶室然亦身陷大戮智及之而不能守之嗚呼古人所以致論於目睫也











  羣書考索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四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東漢類
  始末漢明帝詔班固陳宗尹敏孟冀作世祖本紀及建武時功臣列傳後有劉珍李尤雜作建武已後至永初間紀傳命伏無忌黃景作諸三王子恩澤侯並單于西羌地理志又崔寔曺夀等作漢記蔡邕盧傳等續為東觀漢記晉薛瑩作後漢記司馬彪作續漢書華嶠刪東觀記為後漢書謝沈袁崧皆作後漢書宋范曄集諸家作十紀十志八十列傳凡百篇十志未成曄被誅至梁劉昭補成之唐章懐太子賢集當時學者張太安周寶寧等同注范曄後漢書傳之至今景祐元年余靖王洙悉取館閣諸本參校嘉祐七年仁宗讀後漢書見墾田字皆作懇字詔國子監劉攽等分手校正 初曄令謝儼撰志搜次垂畢㑹曄誅儼悉蠟以覆車一代為恨曄字蔚宗少好學善為文章為尚書吏部郎元嘉元年左遷宣城太守不得志乃刪衆家後漢書為一家之作至於屈伸榮辱之際未嘗不致意焉曄獄中與諸甥姪書以自序其畧曰吾造後漢轉得統緒詳觀古今著述及評論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髙名既任情無例惟志可推耳博贍可不及之整理未必愧也吾雜傳論皆有精意深㫖至於循吏以下及六夷諸序論筆勢縱放實天下之竒作其中合者往往不減過秦篇嘗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愧之而已欲徧作諸志前漢可有者悉令備雖事不必多且使見文得盡又欲因事就卷內發論以正一代得失意復不果贊自是吾文傑思殆無一字空設竒變不窮同合異體乃不自知所以稱之此書行故應有賞音者紀傳例為舉其大畧耳諸細意甚多自古體大而思精未有此也但恐世人不能盡知多貴古賤今所以稱情狂言耳
  紀呂后稱制班氏次其年月雖與帝紀同編而記其事跡乃繫於外戚傳於范曄乃升東都諸後盡列諸紀豈以六後臨朝之故耶抑亦未之思也
  志食貨國家之本不可不志東漢畧之藝文者一代之典不可或缺而漢志缺焉
  志傳班固十志官制獨缺其畧僅見於百官表迨東都至百官而兩都之制始詳班史者漢末清節之士如譙元周黨逄萌之徒特見於王貢序傳而已范史皆傳於獨行逸民之間數子雖淟汨於班氏而卒光明於范史然則有補於班氏書者多矣
  傳范曄増損東漢自謂無慙良史而王喬鳬履出於風俗通左慈羊鳴傳於抱朴子皆有取而載之傳穢莫大焉史通 蔡邕之女文詞有餘節槩不足曄乃列之烈女傳果何見乎史通謂秦嘉之妻徐氏動合禮儀言成規矩蔚宗標烈女乃不齒焉又何哉 隗囂從更始公孫述而叛光武而范曄乃為囂辨論且加虛美焉多見其無識也 怪力亂神宣尼不語吞燕卵而生商啓龍漦而周滅厲壊門以禍晉鬼謀社而亡曺江使反璧於秦皇圮橋受書於漢相此則事闗軍國理涉興亡有而書之以彰靈騐可也而王隠何法盛之徒撰晉史乃專訪州閭細事委巷瑣言聚而編之自為鬼神𫝊録言之不經范曄博採衆書裁成漢典至於方術篇及諸蠻夷傳乃録王喬左慈廩君盤瓠言唯迂誕事多詭越惜哉范曄傳儒林而鄭康成一代儒宗乃不與於其間何
  也蓋康成博通六經傳記非漢儒專門之比蔚宗所以表而出之雖然康成於經功罪相半革章句之繁蕪會合衆說於經固有功矣至於援䜟釋經朱紫雜揉於經亦不能無罪也范曄之論乃謂仲尼之門不能過抑又過矣
  補注梁劉昭得舊志補注為三十卷 國朝乾興中孫奭欲以劉昭注補後漢志三十卷然則附昭注補志於東都正史者其殆乾興之時乎 史通雲范曄之刪後漢也簡而且周疎而不漏蓋雲備矣而劉昭採其所損以為補注言盡非要事皆不急 唐太宗時章懐太子等注
  三國志類
  陳夀字承祚仕蜀為令史蜀亡晉武帝時為著作郎魏志三十卷紀四傳二十六有后妃諸王有方技有夷狄蜀志十五卷吳志二十卷君臣俱謂之傳 史通雲先是魏時魚豢私撰魏畧後孫盛撰魏氏春秋王隠撰蜀記張勃撰吳録宋文帝嫌三國志簡畧命裴松之兼採衆書補注其缺初夏侯湛亦著魏書見夀所作三國志便壊已草 王通稱夀書細觀之實髙簡有法不言曺操本生而載夏侯淳及淵於諸曺傳中則見嵩本夏后氏之子也髙貴鄉公書卒而載於司馬懿之奏則見公之不得其死也他皆類此但以魏為紀稱漢吳曰傳又改漢曰蜀世頗譏其失至謂其銜諸葛孔明髠父而為貶詞求丁氏米不獲不立儀廙傳之類亦必然也晁志陳夀傳夀為著作佐郎撰吳蜀三國志凡六十五篇
  時人稱其善序事有良史才張華深善之謂夀曰當以晉書相付耳然不為丁儀立傳又言諸葛將畧非所長無應敵之才議者以此少之元康七年卒尚書郎范頵等上表曰陳夀作三國志辭多勸戒有益風化雖文豔不及相如而質直過之願垂采録於是詔洛陽令就家寫其書夀又撰古國志五十篇耆舊傳十篇 魏黃初中始命魏覬繆襲草創紀傳累載不成又命韋誕應璩王沈阮籍等復共撰定成魏書四十四卷其書多為時諱殊非實録吳大帝之季年始命太史令孚項峻撰吳書孚峻皆非史才其文不足紀録至少帝時更敇韋耀周昭薛瑩梁廣華覈訪求往事相與記述為五十五卷至晉陳夀乃集三國史撰為國志先是魏魚豢私撰魏録其後孫盛撰魏氏春秋王隠撰蜀記張勃撰吳録異聞間出其流甚多 宋文帝以國志載事簡畧乃命裴松之兼采衆書補注其闕由是言三國志者以裴注為本 魏文帝黃初元年十月辛未受禪陳志雲庚午袁紀亦云庚午按獻帝紀乙夘始發禪冊二十九日登壇受命又文帝受禪碑亦云辛未受禪陳志袁紀誤也按蜀志稱王崇補東觀許蓋掌禮儀又郤正為祕書郎廣求益部書籍斯則典教無闕屬辭有所 而陳夀評雲蜀不置官者得非厚誣諸葛乎 漢氏之亡天下鼎峙論王道則曺逆而劉順語國祚則魏促而吳長但以地處中夏人傳正朔度長挈大魏實居多二方之於上國亦猶秦繆楚莊與文襄而並霸逮作者之書事也乃沒吳蜀號諡呼權備姓名謂魚豢孫盛等方於魏邦相去頓爾懲惡勸善其義安歸 文中子謂陳夀有志於史依大義而削異端阮逸注云夀變史稱志大抵簡畧存其大義
  傳魏次蜀而後繼之以吳魏蜀后妃皆以後稱至吳則曰夫人云 按三國志諸葛誕毋邱恪皆破家殉國視死猶生而乃與鍾會同傳其何以激揚名教以勸事君者乎古之書事也令賊臣逆子懼今之書事也使忠臣義士羞史通 魏武帝乗時撥亂電掃羣雄二袁劉呂總闗王室不涉霸圖而陳夀國志引居傳首臧洪陶謙劉虞公孫瓚生於季末自相吞噬漢典所具而魏冊仍編豈非流宕忘歸迷而不悟者乎
  褒貶丁儀丁廙有盛名於魏夀謂其子曰可覔千斛米當為尊公作佳傳丁不與竟不立傳夀父為馬謖參軍謖為諸葛亮誅夀父被髠乃為亮立傳以將畧非所長諸葛瞻輕夀乃言瞻名過其實議者少之 陳夀蜀人其志黨蜀抑魏按曺公罪百田常禍千王莽文帝臨戎不武為國好奢夀皆依違其事無所措言劉王終始無瑕可比少康光武夀抑其長攻其所短蓋魏為典午所承蜀乃中朝所嫉故曲稱曺美虛說劉非安有背曺向劉疏魏親蜀者乎
  正統史通雲陳夀蜀書首標二牧次列先主以繼焉璋豈以蜀是偽朝遂不遵於常例隋李徳林著論稱陳夀蜀人其撰國志黨蜀而抑魏殊不知以魏為正朔之國則隋乃僭偽之君攷其大致多曲稱曺美而虛說劉非安有背曺而向劉疏魏而親蜀也史通 晉桓溫覬覦非望鑿齒著晉漢春秋以裁正之起光武終晉愍凡五十四卷於三國時蜀以宗室為正統魏武雖受漢禪尚為篡逆至晉文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習鑿齒傳又曰吳魏犯順蜀人仗正三格論習鑿齒漢晉春秋以蜀為正統其編目敘事皆謂蜀先主為昭烈皇帝史通三國志泰和五年乃書諸葛冦天水正始元年書曺
  爽征蜀豈其然乎 夀之志三國也紀魏而傳吳蜀夫三國鼎立稱帝魏之不能有吳蜀猶吳蜀之不能有魏也夀獨以帝當魏而以臣視吳蜀而吳蜀於魏何有而然哉此夀之失也蘇文
  晉書類
  貞觀中太宗以晉史何法盛等十八家製作雖多未能盡善乃勑史官房𤣥齡等褚遂良許敬宗更加纂録採正典與舊說數十餘部兼引偽史十六國為紀十志二十列傳七十載紀三十合為百三十卷晉載紀十六國傳凡五涼四燕三秦二趙夏蜀凡十六國今攷之僅存十四國曰前趙劉淵後趙石勒前燕慕容廆前秦苻堅後秦姚萇李特後涼呂光後燕慕容垂西秦伏乞歸仁北燕馮䟦南梁禿髪烏孤南燕慕容徳北梁沮渠𫎇遜赫連勃勃列之載記凡十有四而涼缺其二蓋前梁張軌雖處西域實受晉命而臣節不廢而西涼李暠實唐之祖晉史作於唐世故不敢列之十六國而附之列傳雲又命李淳風李延夀等十三人分掌著述敬播四人等考正類例多出敬播天文律厯則李淳風為之惟宣武紀陸機王羲之傳論太宗則自為之當時修史者多文詠之士好採詭異以廣聞見學者譏之江左餘風文多駢四儷六非作史之體故太宗親撰四贊以息浮議故總題曰御撰雲 陸機撰三祖紀束晢又撰十志會中朝喪亂其書不存先是王齡有著述才每私録晉書未及就而卒子隠博學多聞受父遺業撰晉書八十九卷隠雖好著作而辭拙才鈍時於寶亦撰晉紀其書簡畧直而能婉甚為當時所稱晉江左史自鄧粲孫盛王韶之檀道鸞已下相次繼作逺則編紀兩帝近則惟敘六朝至宋何法盛始撰晉中興書勒成一家首尾該洽齊臧榮緒又集東西二史合成一書貞觀中詔前後晉史十有八家未能盡善乃敇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晉史皆棄其舊本競從新撰者焉 宋臨川王義慶著世說新書上敘兩漢三國及晉中朝江左事劉峻注釋摘其瑕疵偽跡昭然理難文飾而唐室撰晉史多取此書遂採康王之妄言違孝標之正說以此書事奚其厚顔 魏晉以下著述多門語林笑林世說俗說皆喜載啁㖸少辨嗤鄙異聞雖為有識所譏頗為無知所恱而斯風一扇國史多同至如王思狂躁起驅蠅而踐筆畢卓沈湎左蟹螯而右盃劉邕搒吏以膳茹齡宋人石載舅而損贅其事蕪穢其辭猥雜而歴代正史特為邪言茍使讀之者為之解頥聞之者為之撫抃固異乎記功書過彰善癉惡者也史通 晉世雜書若語林世說幽明録搜神記之徒恢諧小說神鬼怪物唐朝所撰多採以為書夫以王鄧之所糞除王虞之所糠粃以為逸史用補前傳終見嗤於君子矣
  傳楊王孫裸𦵏伊藉對吳漢書蜀志為其立傳前哲致議言之詳矣然楊能反經合義足矯奢𦵏之僭伊以敏辭辨對可免使乎之辱列諸篇第猶有可取近者晉書有劉伶畢卓傳其敘事也直載其嗜酒悖禮亂徳若斯而已為傳如此復何所取者哉舊本無劉畢傳至唐新撰以補前史之缺並史通 沈約晉書喜造竒說稱元帝牛金之子以應牛繼馬後之證鄴中學者王邵等言之詳矣而魏收深嫉南國幸書其短著司馬叡傳遂録休文所言唐室作新書不加刪削復載此語史通
  宋書類
  元嘉中何承天草創紀傳自後山謙之補承天殘闕後又命裴松之續成國史松之卒史祐孫沖之表求別自創立為一家言孝建初又𠡠蘇寶山續造諸傳元嘉名臣皆有所撰寶山被誅太明中又命徐爰踵成前作爰因何孫山蘇所述勒為書其臧質魯爽王僧達諸傳又皆孝武自造而序事多虛難以取信自永光以後至禪遜十餘年中闕而不載至齊沈約更補綴所遺製成雜史始自義熈肇號終乎昇明三年為紀十志三十列傳六十合百卷名曰宋書永明末其書遂行梁裴子野更刪為宋畧三十卷約見而嘆曰吾所不逮也由是言宋史者以裴畧為上沈書次之沈約謝靈運傳論全說文體備言聲律此可正為翰林之補亡流別之總說耳李充撰翰林論摯虞撰文章流別論如次諸史傳實為垂越 本志兼載晉魏失於限斷又王邵謂其喜造竒說以誣前代如瑯琊王妃通小吏牛氏事之類是也後梁武帝知而不以為非晁志 宋書所載當紀宋事耳沈約惟採諸說號為博洽而志乃載魏晉以來事論者以為失於限斷 按崇文總目缺趙倫之傳一卷今本有倫之傳而到彥之傳卷末殘缺 按隋楊松玠八代談藪雲沈約修宋史書裴子野父祖殊無令譽雲自松之下無聞焉子野乃撰宋畧書沈約家世備有醜聲又雲盱眙太守沈璞斬於建鄴市璞約之父也約見之乃削宋書子野見之亦削宋畧按史通雲裴幾原刪宋畧實有功而所録文章頗傷蕪穢如文帝除溥官詔顔峻討三凶徼孝武擬李夫人賦裴松之上柱國志表孔熈先罪許矅辭凡此諸文是皆不宜載者而載之史通 崔浩諂事太武曲為邪說稱拓㧞之祖本李陵之胄當時衆議相斥事遂不行或有竊其書以渡江者沈約撰宋書紀魏事仍傳崔浩所述凡此諸妄其流甚多史通
  齊書類
  梁蕭子顯撰六十卷今存五十九卷亡其一初江淹為齊志十沈約又為齊紀子顯自表於梁武帝別為此書作紀八志十一列傳四十然天文志但記災祥州郡不著戶口祥瑞多載圖䜟子顯表言素不載戸口且天文復祕故不私載焉館閣書目
  初江淹為齊志約復著齊紀時吳均亦撰齊春秋三十篇其書稱梁武帝為齊明佐命帝惡其實燔之然其私本竟能與蕭氏所撰並傳於後史通 曽南豐南齊書目録序雲子顯之於斯文喜自馳騁其更改破析刻彫藻繢之變尤多而其文益下
  齊史江淹始受詔著述以為史之所難無出於志故先著十志以見其才沈約復著齊紀二十篇紀八志十一列傳四十合成五十九篇時吳均亦表請撰齊史乞給起居注並羣臣行狀有詔齊氏故事布在流俗聞見既多可自捜放也遂撰齊春秋三十篇其書稱梁帝為齊明佐命帝惡其實燔之然其私本竟能與蕭氏所撰並傳於後
  梁書類
  唐姚思㢘撰梁武帝時沈約與周興嗣鮑行卿謝吳相承撰録已有百篇值後遭變淪沒何之元劉璠以所聞見究其始末合撰梁典三十篇而紀傳之書未有所作陳姚察有志修梁陳二史施功未周至於陳亡其書不就史通乃令子思㢘續成之貞觀三年思㢘受詔與魏徵同撰乃採謝氏諸家史刪次為紀六列𫝊五十魏徵惟裁其總論雲書目
  陳書類
  陳史初有顧野王傅縡各為撰史學士其武文二紀即顧傅所條太建初陸瓊續撰諸篇事傷繁雜姚察就加刪改粗有條貫及江東不守持以入闗隋文帝常索梁陳事跡察具以所成每篇續奏而依違荏苒竟未絶筆至唐其子思㢘撰成之史通凡三十六卷紀六列傳三十 又南豐目録序雲初思亷父察梁陳之史官也録二代之事未就而陳亡隋文帝見察甚重之每就察訪梁陳故事察因以所論載每一篇成趣奏之而文帝亦遣虞世基就察求其書又未就而察死屬思亷以繼其業唐髙祖時思亷受詔為陳書久之不就太宗時詔論撰於祕書內省貞觀十年始上之此書歴三世傳父子數十嵗而後成其難如此然世之傳者亦少故學者罕詳其意祕府所收往往脫誤本朝嘉祐中始詔校讎板行天下
  後魏書
  北齊魏收博採舊聞勒成一史上自道武下終孝靖紀傳與志凡百三十卷收諂齊氏於魏室多不平既黨北朝又厚誣江左性憎勝己喜念舊惡甲門盛徳與之有怨者莫不被以醜言沒其善事遷怒所至毀及髙曽書成始奏詔收於尚書省與諸家討論前後列訴者百有餘人時尚書令楊遵彥一代貴臣勢傾朝野收撰其家傳甚美是以深被黨援諸訟史者皆獲重罪怨謗不息孝昭世𠡠收更加研審然後宣布於外書成嘗訪諸羣臣猶雲不實又令詔改其所變易甚多由是世薄其書號為穢史史通 初收天保中奉詔搜撰五年表上悉焚崔浩李彪等舊書收黨齊毀魏褒貶肆情衆號為穢史獨楊愔等助之故其書漸行文帝以其不實勅魏澹更作按唐志又有張太素魏書今收書記缺二卷傳缺二十二卷不全者三卷全缺二卷太宗紀則補以魏澹所作靜帝紀則補以北史髙氏小史修文殿御覽列傳則益以北史髙氏小史志則補以太素所撰澹及太素書今亡惟此紀志存書目 魏收以元氏出於邊裔見侮諸華遂髙自標舉比桑乾於姬漢之國曲加排抑同建業於蠻夷之邦夫以敵國相與交兵結怨載諸移檄用可致誣列諸信史難為妄說史通 收修國史初得楊休之助因謝曰無以謝卿當作佳𫝊爾朱榮子納以金故減榮惡而増其善會要 收撰魏書頗用愛憎為褒貶每謂人曰收作色舉之則使升天按之則使入地梁紀 崔浩既誅大和後始有李彪崔鴻等書魏末山偉綦雋更主國書二十餘年事跡蕩然萬不紀一文宣時詔收撰次成十二紀十志九十二列傳上之悉焚舊史多諂諱不平受爾朱榮子金故減其惡夙有怨者多從其善黨北朝貶江左為島夷至謂晉元帝為金牛之子時人疾之號為穢史劉知幾謂其生絶𦙍嗣死逢剖斵皆隂慝所致後隋文帝顔之推等別修唐貞觀中陳叔達亦作五代史皆不傳獨收書在皇朝命劉恕等校正晁志
  北齊書類
  唐李百藥撰初天統間祖孝正述獻武起居名曰黃初傳天祿時陸元規常從文宣征討著皇帝實録惟紀行師不載他事自武帝後史官楊休之杜臺卿祖宗儒崔子發等相繼注記迄齊滅隋王邵李徳林並少仕鄴中多識故事王乃憑述起居注廣以異聞造編年書號曰齊志十有六卷其序雲二十卷今傳惟十六卷李在齊預修國史創紀傳書二十卷至開皇中奉詔續撰増多齊三十八篇已上送史官藏之祕府唐貞觀初𠡠其子李百藥仍其舊録雜採他書演為五十卷今之言齊史者惟王李二家雲史通百藥齊史凡諸帝廟號為百藥避唐朝諱皆易其文議者非之書目八紀四十二列傳
  後周書類
  唐令狐徳棻撰初周栁蚪隋牛𢎞各嘗論次率多牴牾唐初詔徳棻與陳叔達庾儉同加修纂歴年不就貞觀三年與岑文本崔仁師撰次為紀八傳四十二凡五十卷書目 先是蘇綽秉周政軍國詞令多准尚書牛𢎞為史尤務清言徳棻因之以成是書故多非實録仁宗時出太清樓本各史館祕閣本又募天下獻書而取夏竦李巽家本下館閣是正其文字而後林希王安國上之晁志
  南北史類
  南史唐李延夀撰初延夀父欲擬春秋編年刋究南北事未成而歿延夀數與論撰追述先志起宋永初元年盡陳正明三年作本紀十列傳七十謂之南史凡八十卷 北史唐李延夀撰起魏登國元年盡隋義寧二年作本紀十二列傳八十謂之北史凡一百卷書目二史刪煩補缺過本史逺甚獨缺本志而隋書有之故隋書亦傳於世晁志 先是宋齊梁陳魏齊周隋天下參隔南方謂北為索虜北指南為島夷互相抵毀延夀父思所以改正事未成而卒延夀乃續父業謂之南史北史百八十篇詳於北而畧於南以唐承隋隋承周故也會要 司馬溫公曰李延夀書亦近世之佳史也雖於禨祥談嘲小事無所不載然敘事簡徑比於南北正史無煩冗蕪穢之辭切謂陳夀之後惟延夀可以亞之但恨其不作志書使數代制度沿革皆沒不見耳通鑑前例通鑑外紀序雲李延夀總八朝為南北史而言辭卑
  弱義例煩雜書無表志沿革不全劉恕 李延夀為南北史於北則前儒林於南則冠以循吏豈非所以禮義之邦為無足貴而夷虜之域當示之以激勸乎及劉知幾作史通數十篇譏評古今史氏絲髪無遺而獨於儒林次序了無所及又何邪
  羣書考索卷十四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五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隋書類
  隋史開皇仁夀時王邵為書八十卷以類相從定其篇目至於編年敘傳並缺其體煬帝世惟有王胄等所脩大業起居注及江都之禍仍多散逸貞觀中勑顔師古孔穎達共撰成隋書五十五卷並新撰周史並行於時唐顔師古撰初武徳間命封徳𢑴顔師古修隋史未
  就貞觀三年復詔魏徵撰房𤣥齡總之為五紀五十列傳惟十志未上又詔于志寧李淳風韋安化李延夀令狐徳棻裒綴三十卷髙宗時上之其志上總梁陳齊周之事書目 其篇第雖編入隋書其實別行俗呼為五代志史通 魏徵撰紀五列傳五十五長孫無忌等撰志三十天文律厯五行三志淳風獨作晁氏
  周齊梁陳隋書修撰總類
  令狐徳棻建元近代無正史梁陳齊文籍猶可據周隋事多脫捐帝於是詔蕭瑀王敬業殷聞禮主魏封徳彝顔師古主隋崔善為孔紹安蕭徳言主梁裴矩祖孝孫魏徵主齊竇璉歐陽詢姚思亷主陳陳叔達庾儉及徳棻主周整振論譔多歴年不能就罷之貞觀三年復詔撰定議者以魏有魏收魏澹二家書為已詳惟五家史當立徳棻與岑文本崔仁師次周史李百藥次齊史姚思亷次梁陳二史魏徵次隋史房𤣥齡總監修撰之原目徳棻發之書成遷禮部侍郎兼修國史
  唐史類
  初五代晉宰相劉昫撰唐三百年間國史刪為紀二十志三十列傳百五十凡二百卷今謂之舊唐書本朝仁宗時詔歐陽修宋祁刪修史表志則歐公主之傳則宋公主之凡十有七年而成始慶厯五年迄嘉祐五年紀十志五十表十五列傳百五十凡二百二十五卷今謂之新唐書凡廢舊傳六十一増新傳三百三十一又増三志四表書目舊史凡一百九十萬字新史合一百七十五萬九百三十字其事則増於前其文則省於後唐書卷首其後又詔歐公㸔詳宋公所著列傳令刪修為一體公曰宋公前輩且人所見多不同豈可悉如己意於是無改言行録初唐之興溫大雅撰創業起居注自是房𤣥齡許敬宗等相次立編年體號為實録姚思亷又撰紀傳其後長孫無忌等因舊書以綴後事龍朔中許敬宗總諸史任所作記傳或曲希時㫖或猥釋私憾凡有毀譽多非實録其後有劉知幾徐堅吳競更撰唐史又修則天實録史通唐栁芳取編年法為唐厯四十卷頗有異聞然不立褒貶義例起隋義寧元年盡大厯十三年太中間崔龜從續之謂之續唐厯凡二十二卷起大厯十三年止元和十五年唐陳嶽用荀恱袁宏例為大唐統紀起武徳盡長慶成一百卷皇朝陳彭年謂唐文物憲章可述獨缺編年之史乃次新書刪其繁文定為唐紀四十篇僅三十萬言起髙祖迄哀帝 皇朝呂夏卿撰述新書義例且摘繁文闕誤號直筆新例皇朝吳縝摘舉歐陽修宋祁新書舛駁謬纇為二十門號新唐書糾謬其序曰一曰責任不專二曰課程不立三曰初無義例四曰終無審覆五曰多採小說而不精擇六曰務因舊文而不推考七曰不知刋修之要而各徇私好八曰不舉校勘之職而惟務茍容唐書紀志表則歐陽公主之列傳則宋公祁主之帝紀編年則得於孫氏之南齊録述姚崇十事則得於開元之遺史其贊房杜則本於栁芳其贊邱王則本之呂溫傳段秀實則得子厚之文集傳張巡許逺則得之於李翰韓愈傳甄逢甄濟則得之元稹李郭相勉以忠義則得之杜牧韓愈使王庭湊之節舊史不書今乃書之所以明君子之節義也太宗拒魏徵之諫而有殺田舍翁之語舊史則書今乃不書所以掩人君之闕此新史之得也舊史以外戚首雜傳以良吏次宦官之後以忠義次酷吏之後是先小人而後君子也以髙智周薛季昶王方翼之功業而槩之以良吏以陳子昂之諫諍劉蕡之切直而槩之以文苑以吳漵之忠義而槩之以外戚以陽城之卓異而槩之以隠逸以孫思邈之髙尚而槩之以方技是棄其大行而取其小節也此則舊史之失也 古之修史多出一家故司馬遷班固姚思㢘李延夀之徒皆父子論譔數十年方成蓋通知本末則事實貫穿不牴牾惟後漢東觀羣儒纂述無統而前史譏之況夫唐之為國幾三百年其記事亦衆矣而紀志表則歐陽修主之傳則宋祁主之天文律厯五行志則劉羲叟為之方鎮百官表則梅堯臣為之禮儀兵志則王景彝為之所主既異而不能通知其故紀有失而傳不知如膠東郡公道彥等紀書降封縣公而傳乃郡公之類傳有誤而紀不見如傳敘天平節度止有四人而紀則七人之類取彼例以較此例則不同取前傳以比後傳則不合詳畧不一去取未明書法無凖如紀書薨而傳書卒者有之如宗室或書姓或不書姓者有之如中宗紀與前諸帝不同諸帝亦自詳畧不同之類並糾謬豈非責任不專歟唐修晉書而令狐徳棻之徒先為之定例則一史之內凡秉筆者皆遵用之今新書則不然取彼例以較此例則不同取前傳以較後傳則不合詳畧不一去取未明書法無凖一史之內而體異名殊豈非初無義例乎 僕固懐恩贊乃列於陳少游傳後馬存亮贊乃列於仇士良楊復光之後宰相莫不表世繫固也而於惟謙之相中宗鄭綮之相昭宗武釋方之相則天乃不登載其亦有所缺悞歟糾謬 劉元城曰新唐書敘事好簡畧其辭故其事多鬱而不明此作史之蔽也唐書進表雲其事則増於前其文則省於舊且新書所以不及兩漢者其病正在此也而反以為工何哉
  舊史得失以良吏次宦者以忠義次酷吏是先小人而後君子也以陳子昂之諫諍劉蕡之切直而槩之以文苑以吳漵之忠義而槩之以外戚以陽城之卓異而槩之以隠逸以孫思邈之髙尚而槩之以方技是棄大行而取小節也循吏有功於民而無賛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宦者灑掃之役反有贊以紀之獨孤之才行皇甫湜之文章皆不得見之於傳而僧神秀一行之徒道流王知逺吳筠之輩或𫝊於方技或𫝊於隠逸皆舊史之失也唐史發潛曰姚瑀唐之佞臣諂事則天以取宰相舊史乃與狄仁傑同傳豈其然乎
  新舊史更革舊史段秀實與大將劉海賓何明禮姚令言判官岐靈岳同謀朱泚新史乃削去判官岐靈岳五字夫姚令言乃涇原節度使與朱泚同反舊史乃謂令言之判官岐靈岳新史削去五字誤矣 舊史封徳彝傳諫封諸王謂漢制惟皇子親兄弟封王其餘宗族疎逺非有大功如周郇滕漢賈澤皆不得濫封所以別親疎也新史乃修曰其餘宗族疎逺者非有大功不王如周郇滕漢賈澤皆不得茅土郇滕賈澤周漢侯因其言悞矣 韓文注云按代宗紀大厯三年七月瀘州刺史楊子琳反陷成都楊琳即子琳也詳見崔寧傳新史昌裔傳雲楊恵琳亂昌裔說之按恵琳居靈夏叛在憲宗初年新史誤也韓文龍武統軍劉公昌裔墓誌
  五代史類
  舊梁唐晉漢周各有史宋開寶中盧多遜扈𫎇等修五代史史成而褒貶失實仁宗命歐陽公修之其立例皆寓褒貶之意本紀十二家人傳八即后妃傳也梁臣傳三仕於梁朝也唐臣傳五仕於唐朝也晉漢周臣傳各一仕於晉漢周朝也死節死事傳各一守節忠義者也一行傳一髙尚者也唐六臣傳一背唐附梁者也義兒伶官宦者傳各一皆本其實者也雜傳十九皆厯事累朝無操守者也司天考二職方考一蓋天文地理志也世家十二時偏方割據者也又有十國年譜一四夷附録三皆諸國興亡四夷強盛之跡也凡七十四卷徐無黨注㑹要 歐陽修五代史記褒貶善惡其法甚精發論必以嗚呼者亂世之書也吾用春秋之法師其意不襲其文其論曰昔夫子作春秋因亂世而立治法予述本紀以治法而正亂君此其志也書減舊史之半而事跡比舊史稍添議者以為功不下司馬遷又謂筆力馳騁稍上下而無駁雜之說至於紀列精密則不及也亦嘗自謂我作伶官傳豈下滑稽哉㑹要徐無黨注曰大事則書變古則書非常則書意有所示則書後有所因則書非此五者則否又曰夷狄來不言朝不責其禮也不言貢不責其物也故書曰來又曰用兵無勝敗攻城無得失不書或書月或書日或書死或書殺或書滅或書屠 歐陽公十國年譜序曰或問十國固非中國有也然猶命以封爵而稱中國年號來朝貢者亦有之矣本紀之不書何也曰封爵之不書所以見其非中國有也問者又曰四夷十國皆非中國有也四夷之封爵朝貢則書何也曰以中國而視夷狄夷狄之可也以五代之君而視十國夷狄之則未可也故十國之封爵朝貢不如夷狄則無以書之書如夷狄則五代之君未可以夷狄之也是故外而不書見其自絶於中國焉耳 歐公五代本紀天文變異一辭不載雖曰具於司天考而與行事了不相屬王蜀世家黃龍甘露麟鳳白雀之瑞纎悉具紀觀公之論著自謂取法春秋夫豈不知春秋書災異而不書祥瑞之意乎 紀傳所載時有不同梁之殺崔嗣子於京師也紀以遣朱支謙而傳以為遣朱友諒楊涉之相梁三仕三已而嵗月所具紀載實異至其末年之為相但書其罷而了不知其所入之嵗月豈史遺其入歟或誤書其罷歟唐明宗在位七年餘耳而歐公之論贊乃以為十年其誤明矣此固纂誤之書所由作也 宋朝范質采舊史採摭要言總而集之為通録六十五卷肇自開平迄於顯徳
  史通類
  唐左史劉子𤣥名知幾馬融三入東觀漢代稱榮張華再典史官晉朝稱美予兼而有之是用商確史篇區分類聚凡三十卷三千餘篇曰六家曰二體曰載言曰本紀曰世家曰列傳曰表厯曰書志曰論贊曰序列曰採撰曰補注曰品藻曰直書曰曲筆曰鑒識曰模擬曰人物曰覈才曰煩省曰紕繆曰史官建置曰古今正史曰感古曰疑經曰漢書五行志錯誤並雜駁等篇 昔漢世諸儒集論經傳定之於白虎殿因名曰白虎通予在史館而成此書亦名史通漢求司馬遷後封為史通子是知史通之稱其來久矣 自古帝王文籍其流有六一曰尚書家二曰春秋家三曰左傳家四曰國語家五曰史記家六曰漢書家班荀二體後來作者不出二途故晉史有王虞王隠晉書虞預晉書而副以於記宋書有徐沈徐爰宋書沈約而分以裴畧裴子野宋畧諸史志司馬遷曰書班固曰志東觀曰記華嶠曰典張勃曰録何法盛曰說名目雖異體統不殊亦猶楚之謂檮杌晉謂之乗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於其編則有先曰平凖後雲食貨古號河渠今稱溝洫析郊祀為宗廟分禮樂為威儀垂象出於天文郡國生於地理如斯變革不可勝紀若乃五行藝文班補子長之闕百官輿服范拾孟堅之遺王隠後來加以瑞異魏收晚進洪以釋老斯出乎胷臆者
  論都邑氏族方物逺則漢有三輔典近則隋有東都記於南則宋南徐州記晉宮闕名於北則洛陽伽藍記鄴都故事蓋都邑之事盡在是矣譜諜之作盛於中古漢有趙岐三輔決録晉有摯虞姓族記江左有兩王百家譜中原有方思殿格蓋氏族之事盡在是矣自沈瑩著臨海水土周處撰陽羨風土是以地理為書陸澄集而難盡水經加注酈元編而不窮蓋方物之事盡在是矣諸史論贊春秋左傳每有發論假君子以稱之二傳雲公羊子穀梁子史記之太史公既而班固曰贊荀恱曰論東觀曰序謝承曰詮陳夀曰評王隠曰議何法盛曰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曰撰劉炳曰奏袁宏裴子野自顯姓名皇甫謐葛洪列其所號史官所撰通曰史臣其列名雖殊其實一也夫論者所以辨惑釋疑司馬遷始限以篇終各書一論史論之類實萌於此尋其得失子長淡薄無味承祚濡緩不切孟堅辭惟溫雅尤善者有典誥之風仲豫義理雖長失在繁富自茲以降大抵華多於實理少於文擇其善者則於寶范曄裴子野是其最也沈約臧榮緒蕭子顯抑其次也孫安國都無足采習鑿齒時有可觀袁彥伯之務飾元言謝靈運之虛張髙論髙邵志在簡直言兼鄙野唐修晉書逺棄史班近宗徐庾飾彼輕薄之句編為史籍之文史之有論蓋欲事無重出省文可知太史公曰觀張良貎如美婦人耳項羽重瞳舜之苖裔此則加他語以補書中所謂事無重出者也班固贊曰萬石奮之為父澣衣君子非之楊王孫裸𦵏賢於秦始皇逺矣此則片言之約而諸義甚備所謂省文可知也及後來贊語多録紀傳雲言其有所異為加文飾而已馬遷敘傳後厯寫諸篇各敘其意既而班固變為詩體號之曰述范曄改彼述名呼之以贊史之褒貶蓋無假於此也然固之總述合在一篇使其條貫有敘厯然可恱蔚宗後書實同班氏乃各附本事書於卷末蕭李南北史蕭子顯李百藥唐修晉書皆依范書篇終有贊夫毎卷立論其繁已多而嗣論以贊為黷彌甚至若班固之深排賈誼范曄之虛美隗囂陳夀謂諸葛孔明不逮管蕭魏收稱朱爾提可方伊霍或言傷其實或擬非其倫
  史例史之有例猶國之有法國之無法則上下靡定史之無例則是非莫凖惟令升先覺逺述丘明重立凡例勒成晉紀鄧孫已下據攝其蹤史例中興於斯為盛若沈宋之志序蕭齊之序録唯皆以序為名其實例也於寶范曄理切而多功鄧粲道鸞鄧粲晉陽秋檀道鸞晉陽秋詞繁而寡要子顯雖文傷蹇躓而義甚優長斯一二家皆序例之美者
  名號之失呂陸二氏呂不韋陸賈名著一書不繋時月此乃子書雜記而皆號曰春秋魚豢姚察著梁二史巨細畢載蕪纇甚多而俱榜之以畧馬遷撰皇后傳而以外戚命章班固撰人表以古今為目其所載皆非漢之事子長史記別創八書孟堅既以漢為書不可標書改書為志何氏中興何法盛晉中興書易志為記此則貴於革舊未見其能
  採撰失實馬遷史記采世本國語戰國策楚漢春秋至班固漢書則全同太史自太初已後又雜引劉氏新序說苑與七畧之詞此並當代雅言故能取信一時擅名千載但中古作者百家諸子私存撰録如禹生啓伊尹産空桑海客乗槎以登漢嫦娥竊藥以奔月如斯踳駮不可殫論𥞇康髙士𫝊聚七國寓言𤣥晏帝王紀多采於六經圖䜟引書之誤其萌始此至范曄増損東漢王喬鳬履出於風俗通左慈羊鳴傳於抱樸子穢莫甚焉晉世雜書若語林世說幽明録搜神記之徒其所載或恢諧小辨或神鬼怪物唐朝所撰晉史多採以為書至如江東五雋始自㑹稽典録潁川八龍世於荀氏家傳而修晉漢史皆信之博聞多矣
  補注韓戴服鄭鑽仰六經裴李應晉訓解二史發明先義是曰傳宗既而史傳小書人物雜記若摯虞之三輔決録陳夀之季漢輔臣周處之陽羨風土常璩之華陽志文言美辭列於章句委曲敘事存於細書此之注釋異夫儒士者矣次有好事之子思廣異聞乃掇衆史異詞補前史之闕若裴松之三國志陸澄劉昭兩漢書劉彤晉紀劉孝標世說之類是也亦有躬為史臣手自刋削志存該博列為子注若蕭大圜淮海亂離志陽衒之洛陽伽藍記宋孝王闗東風俗傳王邵齊志之類是也陸澄所著班史多引司馬遷之書若乃此缺一言彼増半句皆採摘成注標為異說范曄之刪後漢也簡而且周劉昭採其所捐以為補注言盡非要事皆不急 言語飾詞專對古之所重春秋載呂相絶秦子産獻捷臧孫諫君納鼎魏絳對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干是也戰國之事爭為馳說若史記載蘇秦合從張儀連衡范睢反間以相秦魯連解紛而全趙是也漢魏以降如朱雲折檻以抗憤張綱埋輪而獻直秦密之酬吳客王融之答虜使此之小辨曽何足雲戰國已前皆可諷詠如鶉奔鸜鵒童子之謡也山木輔車時俗之諺也皤腹棄甲城者之謳也原田是謀輿人之誦也斯皆芻辭鄙句猶能溫潤若此況束節之士加以多聞博古者哉
  敘事班馬執簡既五經之罪人晉宋殺青又二史之不若人之著述雖同是一手其間則有善惡不均精麤非類若史記蘇張蔡澤等傳是其美者至於三五本紀日者倉公龜策傳固無所取漢書之帝紀陳項諸篇是其最者也至於淮南王司馬相如東方朔傳又安足取蓋言媸者其史亦拙事美者其書亦工丘明之紀事也當威文作霸晉楚更盟則能飾彼詞句成其文雅及王室大壊事益縱橫則春秋美辭幾乎翳矣子長之敘事也自周已往言所不該則其文闊畧秦漢以下條貫有倫則煥炳可覩若荀恱漢紀其才盡於十帝陳夀魏書其美窮於三祖觸類而長他皆若斯
  序傳按屈原離騷經其首章上陳氏族下列祖考先述厥姓次顯名字自序發跡實始於此降及司馬相如始以自序為傳至司馬遷又模楷二家勒成一卷於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遵其舊轍班固酌其餘波自敘之篇實始於此 雜述史氏流別其流十焉一曰偏記二曰小録三曰逸事四曰瑣言五曰郡書六曰家史七曰別傳八曰雜記九曰地理十曰都邑簿夫皇王受命作書著述有雜記當時不終一代若陸賈楚漢春秋樂資山陽公載記王韶晉安紀姚梁後畧此之謂偏記者也人物洪多罕能周悉則有獨舉所知若戴逵竹林名士王粲書漢末英雄蕭世誠懐舊志盧子洪知己傳此之謂小録者也史有遺逸好竒之士補其所亡若和嶠汲冢紀年葛洪西京雜記顧譚新語謝綽拾遺此之謂逸事者也小說偽言好事君子無所棄諸若劉義慶世說裴崇期語林孔思尚語録楊松玢談藪此所謂瑣言者也郡國人物若陳留耆舊周斐汝南先賢陳夀益郡耆舊虞預㑹稽典録此之謂郡書者也髙門華胄紀其先烈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家牒商敬世傳孫氏之記陸宗系厯此之謂家史者也賢士貞女若劉向列女梁鴻逸民趙來忠臣徐廣孝子此之謂別傳者也怪物異聞若祖台志怪於寶搜神劉義慶幽明劉敬叔異苑此之謂雜記者也志本國風物若盛洪之荊州記常璩華陽國志辛氏三秦羅含相中此之謂地理者也帝王桑梓列聖遺塵若潘岳闗中陸機洛陽三輔黃圖建康宮殿此之謂都邑簿者也
  名諱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其唐叔虞魯公子友以徳命為義若文王名昌武王名發以類命為象若仲尼首象尼丘取於物為假若伯魚生人有饋之魚因名曰鯉取於父為類若魯荘公與桓公同日生名之曰同也晉以僖侯廢司徒改為中軍宋以武公廢司空改為司城禮記正義
  史官建置史之建官其來尚矣軒帝受命蒼頡沮誦實居其職至於三代其數漸繁周官禮記有大史小史內史外史左史右史之名大史掌國之六典小史掌邦國之志內史掌書之命外史掌書使於四方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此周制也曲禮曰史載筆大事書之於策小事簡牘而已大戴禮曰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則有司過之史韓詩外傳雲據法守職而不敢為非者太史令至諸侯列國各有史官如孔甲尹逸名重夏商戎夫倚相譽髙周楚晉則伯黶司籍魯則丘明授經降及戰國史氏無廢趙鞅猶有直臣書過操簡筆於門下齊田文對賓客侍史記於屏風至若趙秦澠池之會各命御史書其年月又春秋晉齊太史書趙崔之弒鄭公墨強與於盟使太史書其名且曰七子晉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然則諸史之任太史豈最優乎秦太史令胡毋敬作傳漢武置太史公位丞相上宣帝以其官為令行太史公文書兼掌厯象日月隂陽官數司馬遷沒後之續史記事者若褚先生劉向馮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之徒並以列職未知史務於是太史之職非復記言之司故張衡單颺王立髙堂隆等其當官見稱唯知占𠉀而已
  史有三等史之為務厥途有三張善貶惡不避強禦若晉之董狐齊之南史此其上也編次勒成鬱為不刋若魯之丘明漢之子長此其次也髙才博學名重一時若周之戎夫楚之倚相此其下也 知幾中宗時人修武后實録有所改正而武三思等不許自以見用於時而志不遂乃著史通內外篇四十一篇譏評古今徐堅讀之嘆曰為史氏者宜置此座右也此書以在史館所著者故名史通放漢白虎諸儒論經名曰白虎通又漢封司馬遷後為史通子兼取此意雲 知幾論史有三長曰才曰學曰識世以為確論 知幾論史有三長自言曰吾始以文章得譽晚談史傳由是減價其自感慨者如此本傳 張唐英發潛曰嘗求劉子之書而觀之則知子之用心亦勤矣馳騁古今發摘歴代史之失雖班馬夀曄皆為其輕重茲可尚矣至外篇惑經有未諭者十一條始亦疑孔子於春秋有所疎畧乃取春秋而審之如趙盾以不討賊而被惡名許世子以不嘗藥見特筆齊鄭之或以疾赴皆不免致疑於其間而不知赴告策書各因其策書之所吿而必削以正王法亦所以使亂臣賊子懼也以此知劉子徒好辨而不知春秋史通歴詆前史春秋聖經且疑其虛美者五未諭者十二其自待不淺矣又嘗疑遷固之書有未備者乃欲於天文之外復志人形藝文之外復志方言又欲撰都邑志於輿服之上撰方物志於食貨之首撰氏族志於百官之下甚至欲於表志之外取人主之制冊誥令羣臣之章奏移易而更立一書識者固已譏其贅矣尚敢輕詆乎
  戰國策類
  後漢髙誘注按劉向序雲戰國策或曰國事或曰短長或曰事語或曰長書或曰修書向以戰國游士輔所用之國為之策謀宜為戰國策除復重得三十二篇崇文編目稱十一篇缺編校史館書籍曽鞏求訪盡得其書然後三十三篇復備隋志向所録者三十四卷誘所注者士二十一卷書目 漢稱為戰國策雜以長短之號而有蘇張縱橫之說學者諱之置而不論也此書若張孟談魯仲連發策之慷慨諒毅觸龍納說之從容養淑之息射保功莫大焉越人之投石謀賢莫尚焉王斗之愛縠憂國莫重焉諸如此類不一皆有合先王正道孔孟之所不能違也若之何置之曽鞏之序美矣而謂禁邪說者類將明其說於天下則亦求其故為之說非此書指也鮑彪注戰國䇿序 曽子固序敘曰向叔此書言周之先明教化修法度所以大治及其後詐謀用而仁義之路塞所以大亂其說既美矣率以謂此書戰國之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不得不然則可謂惑於流俗而不篤於自信者也夫孔孟之時去周之初已數百嵗其舊法已亡其舊俗已熄久矣二子乃獨明先王之道以為不可改者豈將強天下之主以後世之所不可與哉亦將因其所遇之時所遭之變而為當世之法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也五帝三王之治其變固殊其法固異而其為天下國家之意本末先後未嘗不同也二子之道如此而已蓋法者所以適變也不必盡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不一此理之不易者也戰國之游士則不然不知道之自信而樂於說之易合於設心注意偷為一切之計而已故論詐之便而諱其便言戰之善而敝其患其相率而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不勝其害有得焉而不勝其失卒至蘇秦商鞅孫臏吳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諸侯及秦用之亦滅其國為世之大禍明矣而俗猶莫悟惟先王之道因時適變法不同而考之無疵用之無敝故古之聖賢未有以此而易彼也或曰邪說之害正宜放而絶之則此書之不明其可乎對曰君子之禁邪說固將明其說於天下使人皆知其說之不可從然後以禁則齊使人皆知其說之不可為然後以戒則明豈必滅其籍哉放而絶之莫善於是故孟子之書有為神農之言孟子之言者皆著而非之此書之作上繼春秋下至秦漢二百四五十年之間載其行事固不得而廢也 戰國策所載大抵皆縱橫捭闔譎誑相輕傾奪之說也其事淺陋不足道然而人讀之則必鄉其說之工而忘其事之陋者文辭之勝移之而已戰國之時強者務併吞弱者患不能守天下方爭於
  戰勝攻取馳說之士因得以其說取合時君其要皆主於利言之合從連橫變詐百出然自春秋之後以迄於秦二百餘年興亡成敗之跡粗見於是矣雖非義理之所存而辨利橫肆亦文辭之最學者所不宜廢也王覺題戰國策 戰國策隋經籍志三十四卷劉向録髙誘注止二十一卷漢京兆尹延篤論一卷唐藝文志劉向所録已闕二卷髙誘注乃増十一卷延淑堅之論尚存今世所傳三十三卷崇文總目髙誘注八篇今十篇第一第五闕前八卷後三十二三十二通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孫元忠記
  歴代起居注類
  漢武有禁中起居注自魏至晉職歸著作後魏始置起居令史行幸宴會記録帝言及賓客酬答之語後別置起居注一人北齊有起居省隋置舍人二人唐初𨽻門下顯徳中分屬兩省












  羣書考索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六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通鑑類
  初溫公以載籍煩多人主不能徧覽乃約戰國至秦二世如左氏體為通志八卷上之英宗命續其事治平中辟官屬編集前後漢則劉貢父自三國歴七朝而隋則劉道原唐訖五代則范純甫晁以道送王生之序李燾通鑑序初祖禹修唐長編蓋六百卷今刪止八十卷公乃刪削冗長舉撮機要闗國家興衰生民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者為一書凡一千一百六十二年計二百九十四卷神宗製序賜名資治通鑑命經筵進讀公又畧舉事目年經國緯以備檢尋為目録三十卷參考羣書評其異同為考異三十卷合三百五十四卷公又患通鑑其書浩大難於領畧而目録第撮精要之語無復首尾晚乃著通鑑舉要八十卷又採戰國以來至周之顯徳凡諸國治亂集以為圖毎年一行六十行為一重六重為一卷凡一千三百六十二年離為五卷治平元年上之而今本六卷蓋自威烈二十二年上距共和元年増多四百三十有八年見威烈王二十二年實光晚年所修是為通鑑厯年圖館閣書目又自宋一天下按於熙寧著為百官表乃若威烈丁丑而上伏羲書契已來論纂成書為稽古録二十卷稽古録序
  英宗治平中𠡠司馬光編集歴代君臣事跡仍命自選辟官屬於崇文院置局許借龍圖天章閣三館祕閣書籍賜以御府筆墨
  神宗御製序神宗序畧雲英考留神載籍萬幾之暇未嘗廢卷乃命龍圖閣直學士司馬光論次歴代君臣事跡起周威烈王迄於五代光之志以謂周道衰王室㣲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平王東遷齊秦晉始大桓文更霸猶託尊王為辭以服天下自威烈王陪臣執命韓魏趙為諸侯周雖未滅王制盡矣此亦古人述作造端立意之所由也詩言商鑒不逺在夏後之世故賜其名曰資政通鑑以著朕志焉又曰載明君良臣切摩治道議論之精語徳刑之善制天人相與之際休咎庶證之原威福盛衰之本規摹利害之效良將之方畧循吏之條教斷之以邪正要之以治忽辭令淵源箴諫深切之義良謂備焉
  公嘗謂恕曰春秋之後迄今千餘年史記至五代史一千五百卷諸生歴年莫能竟其篇第畢世不暇舉其大畧厭煩趨易行將泯絶予欲託始於周威烈王命韓魏趙為諸侯下訖五代因丘明編年之體倣簡要之文網羅衆說成一家書恕曰司馬遷以良史之才敘黃帝至秦漢興亡治亂班固已下世各名家李延夀總八朝為南北史而言詞卑弱義例煩雜書言表志沿革不完梁武帝通史唐姚康復統史世近亡軼不足稱也公欲以文章論議成歴世大典髙勲羨徳褒贊流於萬世元兇宿奸貶絀甚於誅殛上可繼仲尼之經丘明之傳司馬遷安可比擬荀恱何足道哉治平三年公以學士為英宗皇帝侍講受詔修歴代君臣事跡恕𫎇辟寘史局嘗請於公曰公之書不始於上古或堯舜何也公曰周平王以來事包春秋孔子之經不可損益曰曷不始於獲麟之嵗曰經不可續也恕乃知賢人著書尊避聖人也始知儒者可以法矣
  年號皆以後來者為定如隋義寧三年便稱唐武徳元年詩賦有所譏諷詔誥有所戒論妖異有所警戒談諧有所補益者皆存之餘乃刪去范祖禹得司馬公書雲又曰周秦漢晉隋唐皆嘗混天下傳祚後世子孫微弱播遷猶承祖宗之業有紹復之望今全用天子法臨統諸國其餘蜀魏吳宋齊梁陳後魏秦夏涼燕北齊後周五代諸國地醜徳齊不能相一名號匹敵本非君臣者皆用列國法至如𤣥德雖曰承漢然屬族疎逺不能紀其世數名字亦猶宋髙祖自稱楚元王後李昪自稱吳王恪後是非難明今並同之列國不得以漢光武晉元帝例為比溫公與劉道原書
  陳瓘自言因讀通鑑然後知司馬文正公之相業也此書編年紀事先後有倫凡君臣治亂成敗安危之跡若登乎喬嶽天宇澄清周顧四方悉來獻狀雖調元宰物輔相彌綸之業未能窺測亦信其為典刑之總㑹矣胡文定公通鑑舉要補遺
  通鑑之得文帝時晁錯以賢良對策也而一辭不録武帝時董仲舒漢廷之對三策所陳首尾畧具蓋溫公之意以為文帝開賢良之科正欲聞切直之論而晁錯未免以五帝神聖其臣莫及諛其君仲舒之辭正切直所以格君心而裨聖徳者多矣其去取之意或者在此焉姚崇十事之諫非不切直也通鑑則一言不録獨魏
  鄭公之諫疏與陸宣公之奏議紀之特詳切以唐史鄭公宣公列傳較之如信小人而疑君子之言從諫不逮往年之言皆不取諸傳而取諸諫録如遣使振撫之言內節財賦之言皆不取諸傳而取於奏議溫公去取之意豈不以崇以十事要君非忠愛也而魏陸拳拳之心今以其言皆可攷也故録之特詳歟 魯仲連卻秦軍此談者之誇大耳故不書四皓之立太子乃立黨以制父耳故不載劇孟以俠顯而不録姚崇十事以要君而不紀一先仁義二不求逐功三中官預事四罷邪封五請行佞倖法六塞貢獻七絶造寺觀八禮大臣九容諫臣十請書外戚之禍於史魯肅以荊州借先主而曺操聞之墮筆其事皆不書於通鑑而於考異有焉
  通鑑之失項羽垓下之敗不敢復還彭城而東走烏江正以灌嬰引兵定淮地下彭城已覆其國都矣溫公雖載漢敗羽垓下而不載灌嬰下彭城之事豈亦有所遺乎漢自七國之變務抑諸侯獨嚴安上書武帝論州郡列城數十形束壊制帶脇諸侯非宗室之利是蓋有見於安危之端者而溫公通鑑削而不載豈非有所缺乎劉昭以為嚴安慷慨發憤謂千里之職即古之強國慮非安本無窮之計其後漢家以中外殫㣲不降階序以運天下 胡致堂管見謂田千秋薨二年不拜丞相是霍光少昭帝也楊敞薨踰月而拜蔡義是霍光不敢少宣帝也其言善矣然攷之百官表田千秋之後即拜王訢為相通鑑失於登載遂使致堂發此議耳年紀參異王嘉上疏言元帝溫恭少欲都內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五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通鑑書都內錢而刋去下兩語豈溫公以上為總結而下為分別而言之乎故總雲都內錢四十萬萬耳殊不知都內官名也食貨志雲武帝募民田南夷入粟郡官而內受錢於都內都內掌天下之經費水衡少府掌天子之私藏嘉之所言謂經費私藏皆富耳劉先主即皇帝位於武擔之南而溫公以昭烈於中山靖王族屬疎逺不能紀其世數名位是非難辨遂使抑之不得紹漢統則未知其去取之意也昔諸葛亮稱𤣥徳為帝室之胄豈憑虛無據雲耳溫公寛宥曺操謂操取天下於羣盜非取之漢室抑退蜀之主相不少假於孔明北伐亦以入冦書之亦獨何哉習鑿齒作漢晉春秋以蜀為正統其編目敘事皆謂蜀先主為昭烈皇帝觀此則溫公之失可見矣 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距萬貫朽而不可較太倉之粟陳陳相因物盛而衰固其變也此段見平凖書而通鑑載於景帝後三年按平凖書雲上即位數嵗漢興七十年餘正謂武帝漢帝紀年考異漢之薛包茅容等舊史止附別傳通鑑具載事跡不可謂不廣記而淮南王太史公皆稱屈原離騷與日月爭光而公乃不載歴代文苑隠逸傳直十削去七八㑹要前例並存
  外記皇朝劉恕撰司馬光受詔修通鑑恕辟置史局嘗謂司馬遷史記始於黃帝包羲神農缺而不録光為歴代書而不及書威烈之前以包羲至末命三晉為諸侯可為前紀宋朝一祖四宗一百八年可為後紀將俟書成有請於光及恕病廢絶意於後紀乃更前紀曰外紀書目 劉道原作外紀網羅考摭詳矣獨惜其博焉而未粹擇焉而未精包羲以來黃帝以前詭異不經之說往往畢載而史記所録西伯尚父隂謀修徳以傾商之事亦復兼採至於論十六相之未舉四凶之未去始堯知舜於側微天下未服故遺之大功二十使民臣仰其功業是以唐太宗用李勣之微術曽謂聖人亦出此哉又論夏禹攝政虞舜南廵往而不反欲兆庶專意戴禹而逺邇無徯望之意也此豈足以語聖人事乎其論傅說也謂其出於胥靡之中一旦舉用衆必駭懼故髙宗託諸夢寐以服羣臣耳其論命也謂命以杜旡妄之求中人安於擯棄俟時而不競蓋聖人以此籠羣愚而息爭端也若此之類蓋不一也識者當自能辨其當否
  雜史類
  通厯唐馬總撰起天皇氏總以史籍繁蕪故上索三墳中稽五典迄於隋季為十卷今存目十一捲起唐髙祖者即孫光憲也光憲皇朝人館閣書目雲孫光憲作續通厯十卷今附於通厯後者唯五卷爾通厯一書大抵簡畧首紀三皇尤詭誕不經與司馬正補史記所言無異隨事間有論著謂文帝庶幾於王道而景帝之擬周成康則有惠徳謂宣帝刑名圖霸之主也而世以比光武非其倫也斯言當矣
  帝王世紀晉正始初皇甫謐撰以漢紀殘缺始博按經傳傍觀百家著帝王世紀並年厯合十二篇起太昊帝包羲氏迄漢獻帝
  蕭穎士編年蕭穎士嘗謂仲尼作春秋為百王不易法而司馬遷作史記書表世家列傳敘事依違失褒貶體不足以訓乃起漢元帝訖隋義寧編年依春秋義類為傳百篇黜陳閏隋以唐武徳承梁大徳皆自論斷諸儒不與太原王緒者僧辯裔孫撰永寧公輔梁書黜陳不帝穎士佐之亦著梁蕭史譜及作梁不禪陳論以著義例使光明雲
  編年通譜慶厯七年六月九日參知政事宋庠上之取十七代史並百家雜說凡正偽年號成一書詔送史館歴代紀要開寶五年四月參知政事劉熙古上五十卷蘇子由古史蘇轍作因司馬遷史記上觀詩書下考春秋及秦漢雜録記伏羲神農訖秦始皇帝為七本紀十六世家三十七列傳謂之古史書目 太史公始易編年之法為本紀世家列傳記五帝三王以來後世莫能易之然其為人淺近而不學疎畧而輕信漢景武之間尚書古文詩毛氏春秋左氏皆不列於學宮世能讀之者少故其記堯舜三代之事皆不得聖人之意戰國之際諸子辨士各有著書或増古書以自信一時之說遷一切信之甚者或以世俗相傳之語以易古文舊說古史序
  史記無三皇本紀而古史則増之史記列孔子於世家而古史則黜之傳 史記無栁下恵曺子臧吳季札晉範文子晉叔向鄭子産傳而古史則有之
  編年通載皇朝熙寧章衡撰始自唐虞至於治平四年曰編年通載大率編年之例首國號廟諡以表元繋日月以記事其書正統之君以至公大義而得天下者堯舜夏商周漢唐宋是也其書或詐或乗衰亂而得天下者秦晉隋五代之梁後唐晉漢周是也其書乗時並起兩立而爭天下者魏蜀吳東晉後魏宋齊梁陳後周是也其書呂后稱制之年繋之少帝黜則天擅政之嵗列之中宗者懼後世改元據位讐偽假真以失正也其書后妃世子宗室之廢立者懼後世登庶黜冢徇愛滅公而失順也其書將相大臣之善惡者懼後世之惡直醜正詭諛擅權而失任也其書奸雄篡奪之興亡者懼後世貸刑拂教稔禍敗亂而失守也其書夷狄君長之逆順者懼後世持安危窮凶起難而失備也至如志災異以示戒去符瑞以防怠明卒𦵏以正終始皆所以權衡褒貶㑹成史法以便觀採焉通載序
  竹書按隋經籍志晉太康中汲郡人發魏襄王冢得古竹簡書帝命荀氏朂和嶠撰次為十五部八十七卷多雜怪妄其紀年用夏正載三代事不及他國時紀晉魏事終哀王蓋魏之史記也此本止有第四第六及雜事三卷下皆標雲荀氏敘録一紀年一紀今應二雜事悉皆殘缺崇文總目不著録書目 按杜預左傳後序曰其紀年篇起自夏商周皆三代王事無諸別國也惟特記晉國起自殤叔次文侯昭侯以至曲沃莊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魯隠公之元年正月也皆用夏正編年相次晉國滅獨記魏事下至魏哀王之二十年蓋魏國之史記其著書文意大似春秋經惟此足見古者國史策書之常也 按劉知幾史通雲汲冢書雲舜放堯於平陽益為啓所誅又曰太甲殺伊尹文王殺季歴凡此事語異正經其書近出世人多不之信也
  東殿新書許敬宗李義府奉詔於武徳內殿修撰其書自史記至晉書刪其繁辭龍朔元年撰髙宗製序古史穆天子傳冊府元龜雲周穆王內史作體制與今起居注正同得於汲冢唐經籍志雲郭璞撰六卷未知孰是
  史記譙周古文考譙周以司馬遷史記書周秦以上或採俗語百家之言不專據正經於是作古史考二十五篇皆憑舊典以糾遷之謬誤司馬彪復以周為未盡善條古史考中凡百二十二事為不當多據汲冢紀年之義雲
  史記至言唐褚無量撰史記至言二十篇明皇時西漢書前史精要皇祐三年十月癸未詔丁度等前後漢書節義令撰序及名度請名曰兩漢簡微詔以前史精要為名
  西漢荀恱漢紀漢獻帝以班固書文繁難省乃詔恱依左氏傳刪為漢紀三十篇五年乃就其言簡要史通辭約事詳論辨多美其稱論者乃恱表其大事以參得失也館閣書目
  或問荀恱文中子曰史乎史乎袁宏曰荀恱才智經綸是為嘉史司馬溫公通鑑考異雲荀紀無漢書外事竊嘗攷之殆不然也漢書汲黯傳載帝問黯曰吾欲云云注以為史畧其辭而恱紀載曰吾欲興政治法堯舜何如十字趙後之立諫者固多而王仁之䟽班氏所不載今存於紀者首尾具在則其旁搜博採有補於漢史者多矣又其去取之間間亦有意如孝元贊曰上牽制文義優游不斷孝宣之業衰焉此班固本文也而恱則述其上兩語而孝宣之業衰焉一詞則削而不録其意深矣其他紀載差誤固亦不少後元之嵗乙巳乃載於丙午之後中元二年建元四年未更正朔也而冬十月皆載於嵗之末西漢有諫大夫之職而未有諫議大夫也而恱紀載蕭望之薦諫議大夫劉向又貢禹至拜為諫議大夫或習見東都之制而誤書乎
  孫盛稱左氏春秋書吳楚則畧荀恱漢紀跡匈奴則簡蓋所以賤夷狄而貴諸夏也史通
  荀恱既刪畧班史勒成漢紀而班彪論王命列在末篇夫以規諷隗囂翼戴光武忽以東都之事擢居西漢之中皇甫湜謂荀氏為漢紀強欲復古為編年然其善語嘉言細事詳說所遺多矣如覽正史方能備明其論裴子野宋畧亦然
  天作長厯栁璞作長厯斷自漢武紀年為編年以大政侵叛戰伐著之門位附見其左
  袁宏後漢紀宏見漢時傅教作顯宗頌辭甚典雅乃作頌成章頌簡文之徳上之於孝武時為東陽太守宏撰後漢紀三十卷傳於世
  晉袁宏撰並序宏以後漢書煩穢因撰後漢紀又以謝承華嶠諸書錯謬同異唯張璠言漢末之事差詳故採而益之
  荀恱作前漢紀在班固之後袁宏作後漢紀在范曄之前宏在晉末為一時文宗性強直雖桓溫禮遇每不阿屈晁志
  荀袁二紀於朝廷紀綱禮樂刑政治亂成敗忠邪是非之際指陳論著每致意焉故其辭縱橫放肆反覆辨達明白條暢既啓告當代而垂訓無窮其為書卓矣王鍾復序
  袁紀之失固亦不少薛包安帝時人也乃載於章帝紀順帝之元無所謂元嘉而袁紀順帝之末嵗乃以元嘉紀號司馬公固嘗駮其失也其有補於漢事者亦間有之鄭洪諫答烏孫之議並言竇憲之惡今於袁紀有考焉而范史未之聞也
  司馬彪續漢書司馬彪以漢迄建安忠臣義士亦以昭著而時無良史記述煩雜譙周雖已刪除然猶未盡安順以降亡缺者多乃討論衆書掇其所聞起世祖終孝獻編年二百録世十二為紀志傳凡八十篇號曰續漢書
  元嘉漢記漢桓帝元嘉中詔伏無忌與黃景崔寔等共撰漢記
  東觀漢記漢自明帝以後撰光武帝紀及表志列傳載記皆每朝旋修至靈帝時已成百二十七卷雖未終一代之事且見逐時不闕修述今東觀漢記是也
  王隠晉史晉王隠父銓少好學有著述之志每私録晉事未就而卒隠博學多聞受父遺業西都舊事多所講究大興初召隠為著作郎令撰晉史時虞預私撰晉書而生長東南不知中朝事數訪於隠並借隠所著書竊寫之後更嫉隠隠以謗免黜歸於家依征西將軍庾亮亮供其紙筆乃得成書上之隠雖好著述而文辭鄙拙蕪舛不倫其書次第可觀者其父所撰文體混混漫義不可解者隠之作也
  於寶晉紀中興草創未建史官王導上疏宜備史官𠡠著作佐郎於寶著晉書自宣帝迄於愍帝五十三年凡三十卷奏之其書簡畧直而能婉咸稱良史
  徐廣晉紀廣撰成國史成晉紀四十六卷
  修文殿御覽北齊後主置上林館以中書侍郎杜徳林黃門侍郎顔之推判館事文命共撰修文殿御覽唐春秋吳兢在長安景龍間撰唐春秋詔兢就集賢院論次兢敘事簡核號良史晚稍疎悞人病其太簡韋述唐春秋韋述性嗜書撰唐春秋三十卷
  韋述續七志馬懐素奏述與諸儒即祕書續七志韋述六典先是詔修六典徐堅造意歴年未有所述始摹周六官領其屬事歸於職規制定初令狐徳棻吳兢等撰武徳以來國史皆不能成述因二家參以後事遂分紀傳文為例一篇文約事詳蕭穎士以為譙周陳夀之流
  唐六典開元十年起居舍人徐堅被詔修六典於集賢院明皇手寫六條曰理教禮政刑事張說知院委徐堅開元二十六年書成先是詔修六典徐堅命意嵗餘未成及肅宗引韋述撰定始以令式摹周六官規制遂定栁芳唐厯肅宗詔芳與韋述綴緝吳兢所次國史敘天寶後事棄取不倫史官病之又倣編年為唐厯四十篇頗有異聞然不立褒貶義例為諸儒譏訕
  髙氏小史唐藝文志髙峻初六十卷子迥釐正之峻元和中人凡一百卷
  建隆重編唐會要建隆二年正月乙未司空平章事監修國史王溥等進編唐㑹要一百卷文簡理備太祖嘉之此書徳宗時蘇冕始撰四十卷至武宗時崔鉉又續四十卷至是溥又采宣宗以後故事勒成之詔藏於史閣賜物有差
  諸家唐書
  溫大雅創業起居注 房𤣥齡許敬宗撰實録姚思亷撰紀傳   長孫無忌令狐徳棻綴舊史許敬宗撰髙宗紀傳 李仁實撰敬宗諸傳
  牛鳳撰唐書    劉子𤣥吳兢等更撰唐書劉吳徐更定則天實録
  唐武徳間溫大雅首撰創業起居注三篇自是房𤣥齡許敬宗敬璠相次立編年體號為實録貞觀初姚思亷始撰紀傳粗成三十年顯慶元年長孫無忌于志寧令狐徳棻楊士卿等因其舊書綴以事復為五十卷龍朔中敬宗總統史任更増前作混成百卷始髙宗本紀及永徽名臣四夷等傳多是其所造敬宗所作紀傳或曲希時㫖或猥釋私憾凡有毀譽多非實録其後李仁實續撰于志寧許敬宗李義府等傳載言記事見推直筆長夀中牛鳳及又斷自武徳終於洪道撰為唐書百有十卷然以鳳及之不才而輒議一代大典敘事則參差倒錯既而悉收姚許諸本欲使其書獨行由是舊典殘缺殆盡長安中劉子元與朱敬則徐堅吳兢更撰唐書八十卷神龍元年又與堅兢重定則天實録總為三十卷
  新史糾繆哲宗時吳鎮進唐新史糾繆凡二十條或雲哲宗時乃紹興間可更攷
  唐起居注起居郎掌録天子起居法度天子御便殿則郎居左舍人居右有命俯陛而聴退而書之季終以授史官貞觀中以給事諫議大夫兼知起居事每仗下議政事起居郎一人執筆記録於前史官隨之其後復置起居舍人分侍左右秉筆隨宰相入殿若仗在紫宸內閤則夾香案分立殿下直第二螭首和墨濡筆皆㘭處時號螭頭髙宗臨朝不決事有所奏唯辭見而已許敬宗李義府為相奏請多畏人之知也命起居郎舍人對仗承㫖仗下與百官皆出不復聞機務矣長夀中仗下後宰相自録軍國政要為時政記則天時姚璹請宰相自撰時政記月送史館然率推美遜善事非其實未幾亦罷而起居郎猶因制𠡠稍稍筆削以補國史之闕開元初詔修史官非供奉者皆隨仗而入位於起居郎舍人之次及李林甫專權又廢太和九年詔入閣曰起居郎舍人具紙筆立螭頭下復貞觀故事楊嗣復開成中為相請延英對宰相語闗道徳刑政者委中書門下直日記録月付史官他宰相議不同乃止裴休大中六年奏言宰相論政上前知印者次為時政記所論非一詳已辭畧他議事有所闕史氏莫得詳請宰相人自為記合付史館詔可
  太宗欲觀起居注朱子奢太宗時為諫議大夫𢎞文館學士帝常詔起居紀録臧否朕欲見之以知得失若何子奢曰陛下舉無過事雖見無嫌然以此開後世史臣之禍可懼也史臣全身畏死則悠悠千載尚可聞乎隋志起居注者録紀人君言行動止之事春秋傳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周官內史掌王之命遂書其副而藏之是其職也漢武帝有禁中起居注後漢明徳馬後撰明帝起居注則漢時起居似在宮中為女史之職然皆零落不可復知今之存者有漢獻帝及晉代以來起居注皆近侍之臣所録晉時又得汲冢書有穆天子傳體制與今起居正同蓋周時內史所記王之副也
  唐貞觀政要吳兢神龍中撰採摭太宗朝政事之要隨事載録以備勸戒合四十篇上之
  唐贊文宗恭儉儒雅出於天性嘗讀太宗政要慨然慕之及即位銳意於治故太和之初政事修飾號為清明於時因政要思魏鄭公賢詔訪其後
  唐太宗政要李延夀嘗撰太宗政要調露中髙宗觀之咨美直筆藏副祕閣
  吳兢武后實録初與劉子元撰定武后實録敘張昌宗誘張說誣證魏元忠事說為相即從容謬謂曰劉生書魏齊公事不少假借奈何兢曰子元之亡不可受誣地下兢實書之其草故在聞者歎其直說屢以情蘄改辭曰徇公之情何名實録卒不改世謂今董狐雲
  唐時政記武后時姚璹進言永徽後左右史惟對仗承㫖仗下謀議不得聞璹以帝王謨訓不可闕紀請仗下所言軍國政要責宰相自撰號時政記四十卷以授史官從之
  韋述開元譜述述好譜學更撰開元譜二十篇
  順宗實録韓愈為順宗實録其間載李吉甫事似不少假借徳裕當國怏怏有不平之意請更之者屢矣其後卒竄定無全篇
  憲宗前代君臣事跡憲宗見太宗撰金鑑録帝範明皇撰開元訓戒採尚書春秋後傳史記漢書三國志晉漢晏子春秋新序說苑等書君臣行事可為龜鑑者集成十四篇
  君臣道合  辨邪正   戒權倖
  戒微行   任賢臣   納忠諫
  謹征伐   謹刑法   去奢泰
  崇節儉   奨忠直   修徳政
  簡畋獵   録勲賢
  憲宗連屏憲宗詔李絳與崔羣錢微幸洪景白居易等撰次君成敗五十種為連屏張便坐右
  穆宗政記㑹要長慶元年四月修聖政記中書門下奏國朝舊制每正朝奏事史官載筆於玉階之下議論政事悉得書之永徽後仗下便散宰臣謀議莫得聞長夀二年姚璹請撰時政記此事久廢史官不復得聞唯寫誥詞記除授而已伏望臣等每坐日所有謀議事關政體者便日撰録足為聖政記至嵗末則付史官永為常式從之
  唐實録唐貞觀中房𤣥齡等上所撰髙祖太宗實録各二十卷永徽初史官太尉無忌等修貞觀實録上之顯慶中許敬宗等撰貞觀二十三年已後至顯慶三年實録至二十卷添成一百卷髙宗以敬宗所記多非實録謂劉仁軌等曰先朝身擐甲冑親履兵鋒削平區宇數年之間四海清晏方始歸功上帝臨御下人昨觀國史所書多不周悉卿等必須探微索隠原始要終盛業洪勲咸使備至如先朝作威鳳賦意屬阿舅及士亷敬宗仍移向尉遲敬徳內又嘗幸溫湯教習長圍四合萬隊俱前忽然雲霧晝昏部伍錯亂先聖恐枉法者多待其既整然後臨觀顧朕曰振旅訓兵國之大事此之錯失於法不輕我見必須行法我之不出乃為良也乃移魏徵傳稱是徵之諫語此既乖於實録何以垂之後昆哉開元中史官劉子元吳兢撰唐睿宗實録二十卷則天實録三十卷中宗實録二十卷
  韓愈撰順宗實録愈書禁中事切直閹宦不喜訾其非實在文宗時詔開正摘去元和永貞間事
  五代㑹要王溥又采梁開平至顯徳事跡為五代㑹要三十卷獻之











  羣書考索卷十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七    宋 章如愚 撰正史門
  國史類
  宋朝百官公卿表熙寧元年十一月司馬光請據國史傚漢書作百官公卿表以備省覽與趙彥同修至元豐四年上盡治平二年
  國朝會要神宗時王珪進會要表雲唐有天下逾三百年制度文章可謂盛際徳宗貞元間蘇冕始為唐㑹要四十卷其後武宗時崔氏續四十卷宋朝王溥取宣宗以後事並蘇崔所録共一百卷國家規模宏逺聲昭亡前肆我仁祖命邇臣修宋朝㑹要肇自建隆至慶厯四年成一百五十卷章得象上王洙編修神宗嗣恢前志命官添修十有二年始克成書續以慶厯四年止熙寧十年通舊増損成三百卷總二十一類八百五十五門其門禮樂政令之大綱儀物事為之細目上自帝后以底臣庶內而朝廷施於蠻夷有關討論顧無不載其文至簡其事致詳稽參盡在推而易行豈止便遺訓故實之求抑亦信疊矩重規之盛 皇朝虞允文等撰續㑹要起神宗初年迄靖康之末凡六十年編百卷分二十一類六百六十六門 乾道四年詔尚書左僕射陳俊卿兼提舉編修職源 乾道五年汪大猷等言蔡攸所修國朝㑹要除將熙寧十年以前章得象王珪所修重加刪潤外其自元豐至政和止修得帝系后妃吉禮三門攸所修吉禮縁當時議論好惡不同妄有刪改以迎時好乞令本省再加刪定兼今來續修斷自神宗其五朝要會內有熙寧十年內事件件編次以續修國朝㑹要為名從之職源 梁克家等撰中興㑹要先是國家㑹要已修至靖康二年閏五月一日承詔自建炎元年續修至乾道九年陳騤等言編類建炎以後㑹要至紹興三十二年六月十一日成書請以中興㑹要名之國朝玉牒官無定員掌修皇帝玉牒凡編年以紀帝系而載其厯數及朝廷政令之因革者為玉牒唐本宗正之職開成後始別置修玉牒官 聖朝祥符中始設局置官傚唐制也詔以皇宋玉牒為名六年以夏竦為修玉牒官自後置一員或二員景祐初季淑申請詔以編修院㕔西閣子充修纂玉牒之所熙寧中以三班院置局後徙編修院皇帝玉牒十年一進修玉牒官並以學士典領自元豐行官制分𨽻宗正寺官六年詔宗正寺修玉牒照用日厯所文字並指定所書事令本所節録元符初陳覺乙將先帝玉牒內聖政令本寺修玉牒官抄寫封送國史院從之紹興中襲舊制始建以宰臣一人提舉修玉牒官一人以侍從兼凡宗正卿少而下悉與修纂二十九年詔玉牒所併入宗正寺更不置修玉牒官檢討官以本寺少卿及丞同領編修事詔玉牒所宰臣提舉依舊修書官一員同宗正卿丞修纂更不置檢討官二十三年詔左僕射陳康伯提舉編修玉牒玉牒格及教令並御札聖㫖親筆處分並郊祀巡幸大臣拜罷親試賢良與朝廷大議論更革廢置大祥瑞災異戶口増減官雖卑因事賞罰闗治體者宋朝玉牒則起於太宗之至道修玉牒則掌帝籍玉牒及近族親屬昭穆之序至真宗大中祥符六年判宗正寺趙世辰等奏乞別崇懿號詔以皇宋玉牒為名其後屬籍類譜與夫宗藩慶系之録仙源積慶之圖常與玉牒為伍並修而同進九事之書則又見於紹興臣僚之請紹興十二年中請一天子親祠天地宗廟一公主下降皇子入閣一丞相除罷一天子巡狩行幸一大慶一臨軒冊拜后妃封建皇子一藩國大貢一賞罰大者一雖小官事繫朝廷大體 周禮春官之屬史官分職最為詳密國之大事既書於太史而言動之記又分於左右史至於奠世繋辨昭穆則又掌之以史則玉牒之始也迨唐開成李衞差官命名迄宋朝製作益重其凡則編年以紀帝系而載其厯數及朝廷政令之因革者為玉牒序其同姓之親而第其五服之疎戚者為屬籍具其官爵功罪生死及號若世者為類譜推其所自出至於子孫而列其名位者為宗藩慶系録考定其次支分派別而歸於本統者為仙源積慶圖雖檢討之官無常員自少卿丞簿外又置所以領之所以侈盛美昭謨烈而重宗廟也國朝實録國朝沿唐制有實録之史治平初以宰臣韓琦提舉修仁宗實録熙寧初以宰臣曽公亮提舉修英宗實録紹興以實録國史皆寓史舘後罷遇修即置院九年以修神宗哲宗徽宗實録始置院以宰臣一員提舉修撰檢討無定員檢討以本省官或他官兼而修撰官如史館例十二年詔史館提舉諸司承受等並官吏並併歸實録院罷史館 咸平中真宗以太祖實録漏落詔李沆等重修五十卷沆表上之曰前録頗亡事今之所正率由典章又増益諸傳一百四人 至道三年詔李若水等撰太宗實録八十卷咸平元年書成上之乾興元年詔王欽若撰真宗實録一百五十卷天聖
  二年書成上之韓琦等撰仁宗實録二百卷曽公亮等撰英宗實録三十卷 元祐間呂大防範祖禹等撰神宗實録二百卷 紹興中謂其變亂美實外應詆誣之說命蔡卞改修之蔡京作哲宗前實録一百卷後實録九十四卷京之意以宣仁垂簾時政非出於上故分前後録蓋厚誣也髙宗紹興四年詔朱勝非等重修神宗哲宗實録勝非奏曰神宗史縁添入王安石日録哲宗史經蔡京蔡卞之手議論多不公矣
  國朝日厯唐貞元初韋執誼奏修撰私家紀録非是望令各撰日厯月終館中詳定從之此日厯所從起也國朝舊以宰相兼監修國史修撰直館檢討無常員掌修日厯以時政記起居注㑹集修撰為一代之舊典於門下省置編修院專修國史實録修纂日厯元豐中廢編修院歸史館官制行屬祕書省國史案六年詔祕書省長貳毋得預著作修纂日厯事進事即繫銜以防漏泄如舊編修院法焉八年詔曽肇林希兼著作職事官兼職自此始元祐中移國史實録編修日厯以國史院為名𨽻門下省更不𨽻祕書省紹聖中詔日厯還祕書省宣和中詔罷在京修書諸局惟祕書省日厯所繋元豐國史案除注作等官專管修纂日厯之事無定員外其元豐分案編修日厯書庫官吏並依元豐法紹興初以修日厯為名又詔祕書長貳通行修纂日厯三年詔左僕射呂頥浩兼提舉修國史詔修日厯令侍從官帶史館修撰餘官帶直史館檢討若著作郎闕依元豐例差郎官兼領日厯所以修國史日厯所為名四年詔修國史日厯所以史館為名依舊制置編修勘校官十年秦檜請下有司討論史館建併之弊禮部㸔詳依元豐舊制併歸祕書省國史案以著作郎佐郎修纂日厯増修欽宗及髙宗日厯令宰相提舉職源
  太平政要皇朝樞密使富弼等撰初弼請以三朝典故及諸司可用之文類聚成書使兩府遵守詔命史官校勘王洙集賢校理余靖祕閣校理孫甫集賢校理歐陽修等同修弼領焉慶厯四年書成上之分別書類起賞罰止延諫臣凡九十六門為二十卷每事之後各釋其意相類者止釋一事理明者不復釋雲
  太祖南宮事跡至道中昭宣使王延徳上太祖南宮事跡三卷命送實録院咸平元年八月李若水以所修實録八十卷上進
  太宗置起居注淳化五年史館修撰張泌言聖朝編年謂之日厯惟紀報狀畧敘勅文至君上聖政嘉言臣下善惡莫有細書以為世範按六典故事請置起居院修左右史之職以紀録為起居注與時政記逐月送史館以修日厯上嘉之乃置院於禁中命梁周翰起居郎李宗諤掌起居舍人事其修撰注式委翰林檢討故事以聞周翰等奏時政記外自餘百司凡封拜除授沿革制置之事並令聞起居院以備編録仍令郎舍人分直崇政殿以記言動別為起居注與每月起居注先以進御後付史館從之
  太祖太宗真宗寶訓天聖五年十月乙酉監修國史王曽言唐史官吳兢於正史實録外録太宗與羣臣對問之語為貞觀政要與正史並行今欲采太祖太宗真宗實録日厯時政記起居注事跡不入正史者別為一書從之明年三月癸夘監修國史呂夷簡上三朝寶訓三十卷寶元二年十月詔翰林侍讀李淑赴資善堂刪整以備來春進讀至閏十二月二十七日淑乞丁度同修纂詔可仍令丁度於來年祇候進讀康定元年四月十八日淑又言臣所讀寶訓欲先讀第一卷政體聴斷事外卻取第十二卷以後將邊防夷狄事先次進讀庶幾戎備邊政早得敷啓
  太祖太宗真宗訓鑒慶厯八年八月知制誥楊偉受詔與翰林李淑同編皇祐元年二月纂成進之凡十卷御製序
  太祖太宗國史真宗景徳四年八月宰臣王旦監修樞密王欽若陳堯叟參政趙安仁翰林晁迥楊億等修祥符九年二月上凡帝紀六卷志五十五卷列傳五十九卷初景徳三年二月命知制誥朱巽等取太祖太宗兩朝史館日厯時政記起居注行狀編次以聞詔中書察院三司檢兩朝宣勅聖㫖文字進納以將修國史故也太祖太宗真宗國史天聖五年二月命宰臣王曽提舉真宗國史參政呂夷簡及樞密夏竦翰林陳堯佐同修天聖八年六月呂夷簡上新修國史於崇政殿先是太祖太宗帝紀六志五十傳五十九凡一百二十卷至是修真宗史成増紀為十志為六十傳為八十總百五十五卷
  太祖太宗真宗故事慶厯三年九月二十六日天章閣待制王洙右正言余靖太常博士孫甫集賢校理歐陽修同編至四年上之分別事類凡九十六門二十卷富弼總領為序序雲編成一書置在兩府俾為模範三朝賞罰之權威徳之本責任將帥之術升絀官吏之法息費強兵之制禦戎平冦之畧寛民恤災之惠篤親立教之風御臣防患之機察納諫諍之道率編録焉
  三朝聖政録撰人不著名氏録太祖太宗真宗三朝政事以類相從起君道至戒貪吏凡二十門為六卷每門系之贊雲
  祖宗英睿龜鑑皇朝吉州布衣歐陽永安撰采諸書所載起太祖至神宗雄圖逺畧可為後世法程事者後各釋其意相類者不復釋凡四百八十事為十卷
  太宗真宗聖政記天禧五年四月輔臣集章聖皇帝聖製為三百卷乃祥符九年至道咸平時嘉言善事也又取至道元年四月訖大中祥符應中書密院時政記史館日厯起居注善美之事録為聖政王曽等領之凡一百五十卷
  仁宗英宗國史熈寧十年五月戊午詔修仁宗英宗兩朝正史命宰臣吳充提舉宋敏求蘇頌修王存黃履林希編修是年七月辛未上御資政殿吳充率修國史宋敏求等以仁宗英宗紀草二冊進呈上服靴笏內侍集案宋敏求進讀上立聴顧問篇畢始坐
  太平御覽興國二年太宗閲前代書類門目紛雜遂詔翰林李昉扈𫎇而下凡十四人以前代修文御覽藝文類聚文思博要及諸書參詳條次分定門目為一書八年十二月書成詔曰包羅萬象總括羣書紀厯代之興亡自我朝之編録足以資帝王之宥覽鑒古今之是非宜錫嘉名垂示後世可改為太平御覽帝每聴政日讀御覽三卷有故或闕即退之雖隆冬短景必及其數大臣請少息帝曰朕開卷有益不以為勞凡諸故事可資風教者悉記之及延見廷臣必引接談論以示勸戒景徳時政記開寶七年史館修撰扈𫎇請委宰臣及參政凡事經聖斷可書簡冊者録付史官及命參政盧多遜記録至太宗興國八年詔中書門下應國家裁決之事及帝王宣諭之言合書史冊者宜令參政李昉抄録季送史館密院委副使唯此雖有時政記之名但云送史館事件至景徳元年始題雲時政記故有中書令樞密院時政記
  冊府元龜祥符六年八月十二日王欽若等上先是景徳二年九月丁夘命王欽若知制誥楊億等修厯代君臣事跡凡起例類事分門皆上稟聖意以懲勸為本至是凡九年而書成目録音義各十卷詔名冊府元龜御製序
  御覽御屏風真宗咸平中田錫屢召對言事奏曰陛下治天下以何道臣願以皇王之道治之舊有御覽御屏風但託分門事類臣請鈔畧四部訓為御覽三百六十卷萬幾之暇日覽一卷又採摭經史要切之言為御屏風十卷寘扆坐之側則治亂興亡之事常在目矣上善其言詔史館以書借之先奏御覽三十卷御列屏風五卷自為序曰可以銘於坐隅者書於御屏風可以用於帝道者録為御覽
  仁宗朝修起居注仁宗因賈黯言許修起居注入侍經筵
  慶厯新編祖宗故事慶厯三年九月二十六日命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王洪集賢校理余靖同編修至四年上之凡十卷
  仁宗訓典範祖禹採仁宗聖政數百事編録成書名曰仁宗訓典元祐七年進之凡六卷
  仁宗君臣政要皇朝祕書丞張唐英編進自天聖初終於嘉祐八年三月凡二百八十有五條分為四十卷神宗聖訓録皇朝起居舍人林虙撰起孝徳迄逺夷凡一百門為二十卷名聖訓録以續五朝寶訓目録一卷續資治通鑑長編皇朝李燾撰起建隆元年靖康元年燾以司馬光作資治通鑑唐三百年長編范祖禹實掌之光謂祖禹曰長編毋失於繁寧失於畧當時祖禹所編長編蓋六百餘卷光手刪之止八十卷故燾纂集用光義例廣記備言以待後之作者燾此書自謂非使續通鑑姑謂續通鑑長編而已其間有異同之論則並録於下而不敢削
  歴代聖製類
  宓羲八卦宓羲之作易綿終天地經以八卦
  虞舜南風詩舜彈五絃之琴造南風之詩曰南風之薫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家語
  漢髙祖大風歌上還過沛留置酒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武帝作芝房歌甘泉宮中産芝作芝房歌
  武帝作寶鼎天馬之歌得寶鼎后土祠旁馬生渥窪水中作寶鼎天馬之歌
  武帝白麟歌元狩元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獲白麟師古曰麟麕身牛尾馬足黃色圓蹄一角角端有肉作白麟之歌
  武帝作盛唐摐陽歌五年冬行南巡狩至於盛唐望祀虞舜於九疑登灊天柱山自潯陽浮江親射蛟江中獲之舳艫千里薄摐陽而出作盛唐摐陽之歌
  武帝作瓠子歌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春幸緱氏遂至東萊夏四月還太山至瓠子臨決河命從臣將軍臣下皆負薪塞河隄作瓠子之歌
  武帝秋風辭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鴈南歸唐太宗金鑑書宣宗夜召翰林學士令狐綯與論人間疾苦帝出金鑑書曰太宗所著也卿為我舉其要綯擿語曰至治未嘗任不肖至亂未嘗用賢用賢享天下之福任不肖罹天下之禍帝曰善朕讀此常三復乃已髙宗天訓會要顯慶二年六月上製元首前星維城股肱誡著股肱論令許敬宗著名曰天訓
  𤣥宗賜三傑詩宋璟為尚書張說為左丞相源乾曜為太子太傅同日拜有詔大官設食太常奏樂㑹百官尚書省東堂帝賜三傑詩自寫以賜
  徳宗君臣箴杜希全遷靈監節度使將即屯獻體要八篇砭切時病帝嘉納之賜君臣箴一篇
  台衡宸扆銘馬燧以河中平詔書褒美遷光祿大夫兼侍中宴賜畢還太原是行也徳宗賜燧宸扆台衡二銘燧至太原勒石起義堂帝為題其額以寵之
  魏武新書太祖自統御海內芟夷羣醜其行軍用師大較依孫吳之法而因事設竒料敵制勝變化如神自作兵書十餘萬言諸將征伐皆新書從事
  國朝御製類
  太祖應天厯序乾徳元年四月太祖製建隆應天厯序太祖製定神農本草序開寶六年製重定神農本草序太宗賜進士御詩太平興國二年正月宴新及第進士呂𫎇正等於開寶寺仍賜御詩二首以寵之故事禮部放榜後勅下之日醵錢於曲江為聞喜㑹近代多於名園佛廟亦斂鏹而為盛集至是官為供帳仍賜以詩非常例也其後淳化中亦賜詩見於賜進士箴
  太宗聞捷奏詩興國四年太宗幸河東作聞捷奏平隆州詩五月幸城南自草賜劉繼元詔又作平晉賦閱太宗御書於龍圖閣詩景徳二年四月作令從臣應制及命李宗諤作序又作龍圖贊是時既觀書又宴於延和殿
  東郊籍田詩太宗端拱元年正月作
  御製戒奔競詩太宗聴政之暇每念躁競之輩不知理道作七言詩示學士卒章雲好事盡輸純與直謾勞口舌湧如泉張洎揣摩聖意上表稱謝上善之謂宰相曰洎老於文學深諭朕意此表當付史館使衆人塞奔競之源也
  太宗聖文神筆頌祥符六年正月應諸路轉運司官內州軍宮觀寺院名山靈跡曽經賜太宗御製詩者件榜以聞當降御製太宗聖文神筆頌刋石
  御製祕閣贊淳化三年詔増修祕閣八月成帝作贊賜之宰相李昉等請刻石閣下
  太宗賜進士修身箴端拱二年親試進士陳堯叟等並賜及第上作修身箴賜之勉以修身謹行稽古効官之意
  賜內侍箴大中祥符六年上嘗作內侍箴注釋賜閻承翰等大指以內懐祇悚乃可事君其或輕率必當陷刑辟而失身茍能專謹無放佚朕之志也
  太宗賜進士箴淳化三年三月賜新及第孫何等御製箴一首及賜宴於瓊林苑又賜御詩是後每宴及第皆賜御詩
  欹器論後述仁宗嘗出欹器以示侍臣命左右以水注之初虛以欹至中而正盈則覆上曰日中則昃月盈則虧聖人有持盈戒謹之道朕每思臨天下舍中正之道何所法乎丁度對曰臣等亦願以中正事陛下因奏太宗時嘗作此器真宗為之贊上遂製欹器論後述以示之度等奏曰聖文大㫖率遵先帝聖訓父作子述此周道所以無憂而永福萬邦之道也願宣布中外使知聖心所存上曰可便以此本賜卿度等拜而受之
  太宗御集大中祥符五年內出新編太宗御集御書法帖總三百三十六卷示輔臣曰先帝嗜學實由天縱凡屬思必極精妙朕即位以來孜孜尋訪文詞筆札殆無遺逸四方以朕求訪所進納者多是先帝賜與以其欲自寶並卻給付丁謂曰若盡收祕府則人間無本好學何所師法上曰朕復給之正為此爾王旦曰太宗以文章化人五代以來筆札無體太宗在南宮留意翰墨斷行片簡傳之於外則爭求之寶為楷法自後學者書體丕變實聖教之至也
  太宗游藝集真宗祥符中取太宗御製樂譜棊圖歌詩列為游藝集凡一百二十卷仁宗又命曽公亮復詳校之及親為後序
  至聖文宣王贊太宗作至聖文宣七十二子贊帝謂輔臣曰朕萬幾之暇但以經史筆硯為娛因成撰述太宗自踐祚以來多所述作雖車駕征行不廢吟詠
  真宗文武七條祥符七年 清心 奉公 修徳 責實 明察 勸課 革弊 賜文臣 修身 守職公平 訓習 簡閱 存恤 威嚴 賜武臣
  真宗政要乾興元年九月內出真宗政要十卷示輔臣蓋上於章聖記中掇事之要者纂為此書
  真宗正說真宗讀經史摭其可以為後世法者著正說五十篇寶元二年十月上御邇英閣觀講春秋左氏傳及正說終上曰春秋所述蓋前世治亂之事正說乃先帝訓言皆足以為鑒戒者因詔翰林侍讀李淑進讀三朝寶訓李仲容讀所論規監事跡
  真宗御集天禧元年十一月龍學李虛已編成百二十卷目三卷召輔臣對於滋福殿以示之
  宸章集真宗祥符三年夏四月龍圖閣待制陳彭年准詔纂歴代帝王集凡正位十五卷閏位十卷上作序賜名宸章
  明良集真宗天禧二年九月兵部郎中李虛已上奉詔集羣臣所和御製詩為明良集五百卷詔賜器幣乾坤寶典真宗景徳二年五月上作乾坤寶典敘以天文地理隂陽厯數之書率多舛誤乃命司天監史序等修撰掇其精要類分之成四百十七卷踰年始就上為製名及序藏於祕閣
  真宗北征回鑾詩真宗景徳元年澶淵之役契丹來請盟十二月甲申契丹使姚東之來獻御衣食物丙戌遣左藏庫使李吉昌使聴其請盟戊子上作北征回鑾詩命近臣和甲午駕登澶州至仁宗至和二年詔真宗幸澶淵有御製親書回鑾詩存於州廨其令刻石以藏之真宗清景殿書事詩天禧二年二月作憫農天時地利稼穡省費為政薄賦牧宰恤刑安民十題共百篇皆有序召輔臣至龍圖閣示之
  玉宸殿觀瑞麥詩天禧三年三月作賜近臣
  金華殿觀麥歌真宗祥符五年六月上以諸王所歌金華殿觀麥示羣臣
  軫田夫吟念農歌真宗大中祥符二年謂宰臣曰朕北鄙和好邊陲無事然居安慮危未嘗敢自暇逸每為文自警置諸左右朝夕觀之因出軫田夫二吟念農歌自戒守官箴以示之
  憫農歌祥符七年六月丙子棣州經水流民歸業者給復三年庚辰作憫農歌賜近臣和
  學書歌真宗天禧三年上作學書歌勸農吟賜皇太子元良述天禧三年九月二十三日丙子內出御製賜皇太子元良述六藝箴
  六藝箴見前注
  宗室座右銘祥符三年九月判宗正寺趙湘因對請御製文以戒宗室上作宗室坐右銘賜寧王元握以下內藏庫銘大中祥符四年九月辛未朔壬申上作內藏庫銘以陳彭年表請聖文故從之
  泰山銘記祥符二年正月出泰山銘記示輔臣十一月中書門下言欲依張齊賢等乞覩御製泰山銘及夫齊王周公文宣王武成等及令丁謂等於朝堂宣示百官帝曰此但紀一時事何足朝堂宣示宰臣王旦等言君父聖作臣下皆願榮觀帝固拒未許再三陳乃從之翌日皆稱謝
  資善堂記祥符九年二月詔元符觀皇太子就學新堂宜以資善為名因製記天禧二年正月上詣元符觀宴世出製資善堂記祥符九年張士遜請以聖製資善堂記刻石堂壁從之
  勤政論祥符四年真宗作勤政論裕吏辨示近臣寛財利論天禧二年七月真宗作寛財利論賜三司使李士衡
  祥瑞論祥符中真宗嘗著祥瑞論大指以明王雖有丕祥常用祇畏中人一覩善應即自侈大聖賢思以防邪故春秋不書其事然神祗降監亦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祖宗之烈當欽承而宣布之若恃休期以自肆固宜戒也論成宰相請刻石國子監從之
  正臣論皇王帝霸四論祥符八年四月癸丑賜宰臣御製良臣正臣忠臣奸臣權臣論並御製皇王帝霸四論資治通鑑序神宗皇帝御製曰故賜其書曰資治通鑑以著朕之志焉耳
  危竿諭慶厯四年出危竿論述居髙慎危之意
  瑞物歌祥符三年八月作龍圖閣圖書瑞物歌
  祫享樂舞嘉祐四年製祫享樂舞名
  奉天庇民述祥符三年十二月作奉天庇民述示宰相崇儒術為若難為臣不易祥符五年十一月帝以崇儒術為君難為臣不易二論示王旦等先是龍圖閣直學士陳彭年因奏對帝謂之曰儒術汙隆其應實大國家崇替何莫由斯故秦衰則經籍道息漢盛則學校興行其後命厯迭改而風教一揆有唐文物最盛朱梁而下王風浸微太祖太宗丕變弊俗崇尚斯文朕獲紹先業謹守前訓禮樂交舉儒術化行實二後垂裕之所致也又曰君之難由乎聴受臣之不易在乎忠直其或君以寛大接下臣以誠明奉上君臣之心皆歸於正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此天地之達理先王之成憲猶指諸掌孰謂難成彭年曰願躬演睿思著之篇翰頃之以二論示彭年復請示輔臣旦等因請付國子監刻石從之勤政裕吏辨為治不易論祥符七年冦凖等表請赴國子監觀太宗御製文集御書及聖製文集御書及聖製御書刻石從之先是帝以太宗御製文集御書並帝所製勤政裕吏辨為治不易論收於國子監監官拜章乞營閣以安之又輔臣乞以聖製五篇刻石閣下至是始成故文武百官表求觀焉
  孝經詩祥符八年作孝經詩三章賜羣臣屬和
  讀十九代史詩祥符八年七月作讀十九代史詩賜近臣和
  製先天紀序祥符八年十月製先天紀序
  思政論說春秋要言天禧元年作思政論說十卷春秋要言三卷
  稼穡倍登詩戒酒天禧二年作稼穡倍登詩戒酒二論賜宰相
  三教詩天禧二年十一月作三教詩各一百首
  皇祐大享明堂記序皇祐三年製皇祐大享明堂記序聖祖降臨記祥符五年作聖祖降臨記
  新修冊府元龜序祥符六年作新修冊府元龜序承華要畧六藝箴記授時要記真宗天禧三年九月二十三日以御覽國史兩朝實録太宗御集緯術祕書經史子集及前後御集賜皇太子時召宗室宰臣以下對於清景殿觀書帝以青宮要紀事有未備因博採羣書廣為承華要畧每篇著贊並述六藝箴各一卷承華要畧一十卷授時要記十二卷
  審樂要記康定元年仁宗御製
  寶文閣觀書御詩嘉祐七年十二月幸寶文閣為飛白書分賜從臣因出觀書御詩一首賜宰臣韓琦以下令屬和遂宴羣玉殿傳詔學士王珪為詩序刻石於閣其詳亦見於觀三聖御耆
  觀文鑒古圖記慶厯元年七月上命圖畫前代帝王美惡之跡可為規戒者號觀文鑒古圖上自為記召輔臣至迎陽門觀之
  原道辨淳熈八年作原道辨
  東坡集贊孝宗乾道九年賜東坡集贊
  奉神述祥符四年五月作奉神述以諭中外












  羣書考索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八    宋 章如愚 撰聖翰門
  歴代聖翰類
  包羲龍書三皇以前結繩為政包羲因龍之瑞始作龍書
  神農穂書神農因嘉禾八穗作穗書
  黃帝鳥跡書黃帝蒼頡變古文作鳥跡篆
  少昊鳳鸞書少昊作鳳鸞之書取以古文
  顓帝科斗書顓帝則科斗之書曰科斗篆
  帝堯龜書帝堯因軒轅靈龜有圖作龜書
  夏禹螺書見類要
  文王作鳥書文王時作鳥書
  漢光武賜方國手跡皆一札十行細書成文循吏傳唐太宗賜馬周飛白曰鸞鳳沖霄必假羽翼
  本朝御書類
  太宗飛白書賜李昉雍熈三年十月內出飛白書一軸賜宰臣李昉上曰朕每公事退常惜光景讀書之外不住學書除𨽻草外兼習飛白此固非帝王事業但表朕不閒過耳畋遊聲樂性所不好宮中遣日惟書籍筆札而已
  飛白書賜呂端至道二年六月出飛白書二十軸賜宰相呂端等人五軸又以四十軸藏祕閣字皆方圓數尺上謂之曰飛白依小草書體與𨽻不同朕君臨天下復何事於筆硯但中心好之不能輕棄嵗月既久遂盡其法
  太宗草書經史故事至道元年六月草書經史故事三十紙詔翰林侍讀呂文仲正讀之因遣刻石以數百本令於江東名山神地道巖佛廟各藏一本或髙逸不仕有行為州里所稱亦分賜之
  御書六韜六法雍熈四年召北面諸將田重進潘美崔翰洎殿前劉延翰等對於便殿上訪以禦戎備邊之策延翰曰破敵二策惟聖心裁處上因手書六韜兵法將有五才十過之說以賜之
  御書孝經淳化三年十月上行書千字文癸亥祕書監李至言請於御製祕閣贊碑隂摹石帝曰千字文蓋梁武得鍾繇書破碑千餘字俾周興嗣次韻而成非垂世立教之文孝經百行之本朕當親書勒之碑隂
  太宗御書急就章端拱二年以御書急就章藏於祕閣急就章者漢元時黃門令史游作也先是下詔求先賢墨跡有以書鍾繇急就章為字多蹐駮上親草書一本藏祕閣乃刻石賜近臣
  筆翰太宗銳意筆翰兼通篆籕八分飛白草書三十六卷示近臣
  賜儒行篇太宗淳化三年詔以小印儒行篇録賜中書密院兩制等人一軸
  龍圖閣太宗書帖咸平四年十一月上御龍圖閣召近臣觀御書五年十月又詔閣之四壁設五經圖閣上太宗御筆真宗嘗以太宗御筆集及御書法帖等三百三十六卷示輔臣曰太宗嗜學實由天縱屬思援翰筆極精妙朕孜孜尋訪殆無遺者四方以朕訪求所納甚衆然或因先帝賜其家寶藏即復之王旦以謂文章化人成俗者自太宗始也五代以來筆札無體鍾王之法幾乎絶矣太宗在南宮留意翰墨自是學者書體丕變實聖教所致
  真宗鏤文紅筆祥符二年帝以太宗鏤文紅筆分賜宰臣王旦以下因曰先帝聴政之暇常以觀書並攻筆法為意每見諸家字體精妙無不學者學之必成旦等言先帝筆法神氣英異非人臣所及如侍書王著有名於時然望先帝甚逺帝曰王著於侍書待詔中亦無其比仁宗邇英閣御書三十五事慶厯四年三月帝御邇英閣出親書十有三軸凡三十五事自遵祖宗之訓以至小瑕不廢
  仁宗飛白書寶元二年十一月遣內侍就輔臣第賜御飛白書各一軸次日面謝奏曰陛下萬幾之煩翰墨不倦神筆竒奧曠古未有帝曰聴政之暇無所用心特此以為樂耳
  賜進士太學篇天聖八年自後登第賜字必遣中使賜儒行或中庸大學以為常
  神筆仁宗字勢皆有法度崇政延英之宣示飛白掲琳宮之榜篆額動感之碑皆足以顯當時之榮遇是以寶元之賜宰臣奏稱神筆竒奧
  御書明堂皇祐元年九月親篆明堂二字飛白明堂之門四字
  哲宗御書唐人詩賜范祖禹等上皇書賜羊祜列傳又書賜孝經意在隆孝治而形廣愛其後又書賜六經光宗御書尚書紹興五年九月賜趙鼎御書尚書御書裴度傳六月賜張浚裴度傳
  書目類
  西漢藝文志曰仲尼沒而微言絶春秋分為五左氏公穀鄒氏夾氏詩分為四毛齊魯韓易有數家之傳至秦燔滅文章漢興開獻書之路迄孝武書缺簡脫於是建藏書之策置寫書之官諸子傳說皆充祕府至成帝使陳農求遺書於天下詔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任宏校兵書尹咸校數術李柱國校方技向總録而奏之向死歆於是總羣書而奏其七畧故有輯畧歆曰謂諸書之總要有六藝畧有諸子畧有詩賦畧有術數畧有方技畧易十三家二百九十四篇易經十二篇周王孫易傳二篇楊何二篇韓嬰二篇王同二篇丁寛八篇孟氏京房十一篇災異六十六篇五鹿充宗畧說三篇此特摘其顯然者録不盡録下皆類此書九家四百一十二篇古文經四十六卷伏生經二十九卷傳四十一篇歐陽章句三十一卷說義二篇小大夏侯章句各二十九卷解二十九篇劉向五行傳十一卷周書七十一篇劉向雲周書誥誓號令也石渠奏議四十二篇詩六家四百一十六卷詩經二十八卷魯故二十五卷說二十八卷齊後氏故二十卷傳三十九韓故三十六卷內傳四卷外傳六卷說四十一捲毛詩三十九卷故訓傳三十卷禮十三家五百五十五篇古經五十六卷經七十篇七十子後學者記百三十一篇曲臺后蒼九篇古明堂隂陽三十三篇周官經六篇即今周禮也周官傳四篇軍禮司馬法百五十五篇封禪議十九篇武帝時石渠議三十八篇樂六家百六十五篇樂記二十三篇王禹記二十四篇雅歌詩四篇春秋二十三家九百四十八篇古經十二篇十一卷左氏傳三十卷公羊傳十一卷穀梁傳十一卷鄒氏傳夾氏傳各十一卷公羊外傳五十篇章句三十八篇雜記八十二篇董仲舒治獄十六篇穀梁外傳二十篇章句三十二篇石渠議奏三十九篇國語二十一篇新國語五十四篇劉向世本十五篇古史官記也戰國䇿三十三篇陸賈楚漢春秋九篇太史公百三十篇十篇有録無書馮商續十篇太古以來年紀二篇論語十二家二百二十九篇古二十一篇齊二十二篇說二十九篇魯二十篇傳十九篇夏侯說二十一篇張禹說二十二篇王駁說二十篇燕𫝊說三卷石渠奏議十八篇孔子家語二十七卷孝經十一家五十九篇古孔氏一篇二十二章長孫氏江氏後氏翼氏一篇十八章各有說一篇長孫說二篇張禹說二篇石渠五經惟議十八篇爾雅三卷二十篇小雅一篇古今字一卷弟子職一篇管仲作小學十家三十五篇史籀十五篇周宣王太史作八體六技證一曰大篆二小篆三刻符四蟲書五摹印六署七傳書八𨽻書蒼頡一篇凡將一篇司馬相如作急就一篇漢史游作元尚一篇李長作訓纂一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又作蒼頡訓纂一篇蒼頡傳一篇杜林蒼頡訓纂一篇故一篇凡六藝一百三家三千一百二十三篇序六藝為九種儒家者流五十三家八百三十六篇晏子八篇子思二十三篇曽子十八篇漆雕子十三篇宓子十六篇子賤景子三篇世子二十一篇名碩陳人魏文侯六篇李克七篇公孫尼子二十八篇孟子十一篇孫卿子三十三篇芉 -- or 𦍋 ?子十八篇名嬰齊人周史六十六篇周政六篇周法九篇法天地立百官也河間周制十八篇𡩋越一篇王孫子一篇公孫固一篇十八章李氏春秋一篇羊子四篇童子一篇名無心難墨子徐子四十二篇魯仲連子十四篇平原君七篇虞卿春秋十五篇髙祖傳十三篇陸賈二十三篇劉敬三篇孝文傳十一篇賈山八篇孔臧十篇賈誼五十八篇河間王對三雍三篇董仲舒百二十三篇倪寛九篇公孫𢎞十篇終軍八篇吾丘夀王六篇虞丘說一篇荘助四篇桓寛鹽鐵論十六篇漢劉向所序六十七篇即新序說苑世說列女傳圖頌也揚雄所序三十八篇太𤣥法言樂四箴二道家者流三十七家九百九十三篇伊尹五十一篇太公一百三十七篇鬻熊子二十二篇管子八十六篇老子鄰氏傳四篇傅氏說三十七篇徐氏說六篇劉向說四篇文子九篇闗尹子九篇荘子五十二篇列子八篇老成子十八篇長盧子九篇田駢子二十五篇老萊子十六篇鶡冠子一篇周訓十四篇黃帝四經四篇銘六篇君臣十篇雜黃帝五十八篇力牧二十二篇孫子十六篇齊闕子二篇臣君子二篇蜀人鄭長者一篇楚子三篇隂陽家者流二十一家三百六十九篇朱子韋三篇鄭衍子四十九篇容成十四篇張蒼十六篇閭丘子十三篇周伯十一篇法家者流十家二百一十七篇李悝子三十二篇商君二十九篇申子六篇慎到子四十二篇韓子五十五篇晁錯三十一篇名家者流七家三十六篇鄧析二篇公孫龍子十四篇恵施子一篇趙毛公九篇墨家者流六家八十六篇尹佚二篇墨子七十一篇縱橫家者流十二家百七篇蘇秦三十二篇張儀十篇蒯通五篇鄒陽七篇主父偃二十八篇徐樂嚴安各一篇雜家者流二十家四百三篇孔甲盤盂二十六篇大禹三十七篇伍子胥八篇由余三篇尉繚三十九篇尸子三十篇呂氏春秋二十六篇淮南內二十一篇外三十三篇東方朔二十篇荊軻論五篇吳子一篇農家者流九家百一十四篇神農二十篇小說家者流十五家千二百八十篇伊尹說二十七篇鬻子說十九篇師曠六篇務成子十一篇凡諸子二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 詩賦百六家千三百一十八篇自屈原至王褒二十家三百一十二篇屈原二十五篇唐勒四篇宋玉十六篇荘忌五十四篇賈誼七篇枚乗九篇相如二十九篇淮南王八十二篇吾丘夀王十五篇倪寛二篇劉向賦三十二篇王褒十六篇自陸賈至朱宇二十一家二百七十四篇陸賈三篇枚臯百二十篇朱建二篇嚴助三十五篇朱買臣三篇劉辟強三篇司馬遷八篇蕭望之四篇揚雄十二篇馮商九篇朱宇三篇自孫卿至路恭二十五家百三十六篇孫卿十篇賈充四篇張仁六篇時洪一篇王商十三篇徐傳四篇呂嘉五篇路恭八篇自客主賦十八篇至隠書十八篇雜一十二家二百三十三篇自髙祖歌詩至南郡歌詩二十八家二百一十四篇髙祖一篇泰畤甘泉夀宮十四篇宗廟五篇吳楚汝南十五篇燕代謳鴈門雲中隴西九篇邯鄲河間四篇齊鄭四篇河間四篇左馮明索三篇京兆尹秦五篇洛陽四篇河南周七篇送迎靈頌歌詩三篇南郡五篇序詩賦為五種 兵權謀十三家二百五十九篇吳孫武兵法八十二篇齊孫臏八十九篇公孫鞅二十七篇吳起四十八篇范蠡二篇大夫種二篇兵春秋三篇廣武一篇韓信三篇形勢十一家九十二篇圖十八卷起楚兵法七篇圖四卷止項王一篇隂陽十六家二百四十九篇圖十卷起太乙兵法十篇止辟兵咸勝方七十篇技巧十三家百九十九篇起鮑子兵法十篇止闕 二十五篇凡兵馬五十三家七百九十篇圖四十三卷任宏次兵馬為四種天
  文二十一家四百四十五卷闕     二十八卷止圖書祕記十七篇厯譜十八家六百六卷起黃帝五家厯三十三卷止杜忠算術十六卷五行二十一家六百五十二卷起泰乙隂陽二十三卷止五音定名十五卷蓍龜十五家四百一卷起龜書五十二卷止易卦八篇雜占十八家三百一十三卷起黃帝長栁占夢十一卷止種樹臧果相蠶十三卷形法六家百二十卷山海經十三篇凡數術百九十家二千五百二十八卷序為六種方技三十六家八百六十八卷序為四種太乙書六畧三十八種五百九十六家萬三千三百九十六卷唐藝文志曰自漢以來史官列其名氏篇第以為六
  藝九種七畧至唐始分為四類曰經史子集而藏書莫盛於開元其著録者五萬三千九百一十五卷而唐學者自為之書又二萬八千四百六十九卷可謂盛矣初隋嘉則殿書三十七萬卷至唐武徳初有書八萬卷王世充平得隋書八千餘卷宋遵浮舟泝河西致京師經砥柱舟覆而書盡亡時令狐徳棻請加錢帛募遺書増置繕寫數年書備貞觀中魏徵請求天下書繕寫藏於內庫令宮人掌之徵定為四部𤣥宗時命馬懐素修圖書比㑹幸東都乃就乾元殿東序檢校又借民間異本傳録及還京師遷書東宮麗正殿置修書院於著作院其後大明宮光順門外東都明福門外皆創集賢書院學士通籍出入既而太府給紙札以繕寫兩都各聚書四部以甲乙丙丁為次列經子史集四庫其本有正有副開元三年四部書成上令百姓官人入乾元殿東廊觀書祿山之亂尺簡不藏元載為相奏以千錢求書一卷又命苗發等使江淮括訪至文宗因鄭譚言經籍未備詔祕閣搜訪於是四庫之書復全分藏於十二庫開成中分察使奏祕書省四庫見 新舊書籍共五萬六千四百七十六卷其後經黃巢之亂而蕩然無復存矣今歐陽公述其終始而定其四庫之目一曰甲部經録其類十一易書詩禮樂春秋孝經論語䜟經解小學凡著録四百四十家五百九十七部六千一百四十五卷二曰乙部史録其類十三正史編年偽史雜史起居注故事職官雜傳記儀注刑法目録諸牒地理凡著録五百七十一家八百五十七部一萬六千八百七十四卷三曰丙部子録其類十七儒道法名墨縱橫雜家農家小說天文厯算兵書五行雜藝術類書明堂經脈醫術凡著録六百九家九百六十七部一萬七千一百五十二卷四曰丁部集録其類三楚辭別集總集凡著録八百一十八家八百五十六部一萬一千九百二十三卷
  舊唐書經籍志曰平世載籍世莫得聞今録開元盛時四部諸書以表藝文之盛甲部為經其類十二易以紀隂陽變化書以紀帝王遺範詩以紀興衰誦嘆禮以紀文物體制樂以紀聲容律度春秋以紀行事褒貶孝經以紀天經地義論語以紀先聖微言圖緯以紀六經䜟𠉀經解以通六經大義詁訓以解六經章句小學以紀字體聲韻乙部為史其類十有三正史以紀傳表志古史以紀編年繫事雜史以紀異體雜記霸史以紀偽朝國史起居注以紀君人言動舊事以紀朝廷政令職官以紀官序品秩儀注以紀吉凶行事刑法以紀律令格式雜傳以紀先賢人物地理以紀山川郡國譜系以紀世族繼序畧録以紀史策條目丙部為子其類十有四儒家以紀仁義教化道家以紀清淨無為法家以紀刑法典制名家以紀循名責實墨家以紀強本節用縱橫以紀辨說詭詐雜家以紀兼敘衆說農家以紀播殖種藝小說家以紀芻辭輿頌兵法以紀權謀制度天文以紀星辰象緯厯數以紀推步氣朔五行以紀卜筮占𠉀醫方以紀藥餌針灸丁部為集其類有三楚辭以紀騷人怨刺別集以紀詞賦雜論總集以紀文章事類劉昫撰新唐書甲少舊唐書一丙多舊唐書三其異同如此古今書録唐開元毋氏撰名要初𤣥宗內庫書籍皆
  是太宗髙宗先代舊書開元七年又借繕寫民間異書九年商踐猷等共修成羣書四部二百卷至毋氏畧為四十卷名古今書録以經史子集分四十類總五萬一千八百五十二卷並有小序及注撰人姓氏今此録雖非毋氏全書而綱目大抵已是以其所定著書羣書麗藻目録五代南唐朱遵度撰也凡古今之文章著為六例以總括之一曰六籍瓊華二曰信史瑤英三曰玉海九流四曰集苑金巒五曰絳闕蘂珠六曰鳳首龍編合二百六十七門總雜文一萬三千八百首共勒成一千卷中興書目 國朝崇文總目王堯臣等撰也其書之總數凡三萬六百六十九卷自太祖平定四方天下之書悉歸藏室太宗真宗訪求遺逸起祕閣以貯禁中之籍至景祐中仁宗始詔羣儒校定修為總目嘉祐搜訪闕書目首載嘉祐六年六月訪求遺書詔書蓋崇文總目書成後仁宗患祕府所藏遺逸尚多於是開獻書之路下諸道求訪皇朝祕閣書目不知作者以類分二十九門總六千七百九卷史館新定書目不知作者載皇祐史館所藏書其目分經史子集四部總一萬四千四百九卷國子監書目熈寧中國子監書庫鬻書之數總一百二十五部祕書省書目不知作者録祕閣書目凡一萬四千九百餘卷髙宗中興紹興初再改定崇文總目與祕書省續編到四庫闕書至淳熈中陳騤等復定中興館閣書目與崇文總目並行參㑹衆見輯成書目七十卷等例一卷凡五十二門計見在書四萬四千四百八十六卷較之崇文所載實多一萬三千八百一十七卷復參三朝所志多八千二百九十卷兩朝所志多三萬五千九百九十二卷並中興書目編集古録歐陽修所撰自三代以迄秦漢隋唐五代古文籀篆分𨽻諸家之字書莫不皆有序卷帖次第無時世後先者蓋隨其所得録之耳







  羣書考索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十九    宋 章如愚 撰類書門
  歴代類書類
  新書新書漢陸賈作也髙帝時賈説稱詩書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賈曰馬上得之寜可以馬上治乎湯武逆取而順守文武並用久長之術也帝慙謂賈曰試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敗之國賈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帝未嘗不稱善稱其書曰新語本傳
  古今注晉太傅丞崔豹作也輿服第一都邑第二音樂第三鳥獸第四魚蟲第五草木第六雜注第七問答釋義第八
  文選梁昭明太子蕭統集子夏屈原宋玉李斯及漢迄梁文人才士所著詩賦騷經詔冊令教表書啓牋記檄難問議論序頌贊銘箴策碑誌行狀等為三十卷唐李善注析為六十卷善髙宗時人淹貫古今不能屬辭時號書簏所注博引經史釋事而忘其義其子邕嘗補益之與善注並行其後呂延祚等有集注仍三十卷初李善不釋述作之意故延祚與周翰等復為集注
  唐文皇朝姚鉉集唐人古賦樂章歌詩贊頌碑銘又論箴表傳録書序以類相從各分篇第門目
  西漢文類皇朝陶叔獻所撰也類次西漢書中詔命書疏奏記䇿對下説檄難詩箴頌賦贊序先是唐柳宗真為西漢文類其兄宗元敘之甚詳叔獻惜此書不見於世因論次為四十卷
  唐六典三十卷唐明皇撰李林甫等注列三公九卿三省三監東宮諸位官秩職員以凖周禮六官雲
  藝文類聚一百卷唐歐陽詢撰按唐志令狐徳棻明趙洪智同修分門類事附見前世詩賦贊誦牋啓
  通典二百卷唐貞元十年杜佑撰以事分類載古今制度沿革廢置本末先是劉秩為政典五十五篇佑以為未盡因廣其缺參益新禮為二百篇佑自序曰理道之先在乎行教化教化之本在乎足衣食易稱聚人曰財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管子曰倉廩足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夫子曰既富而教斯之謂矣夫行教化在乎設職官設職官在乎審官才審官才在乎精選舉制禮以端其俗立樂以和其心此先哲王政治之大方也故職官設然後禮樂興焉是以食貨為之首十二卷選舉次之六卷職官又次之二十二卷禮又次之百卷樂又次之七卷刑又次之大刑用甲兵十五卷其次五刑八卷州郡又次之十四卷邊防末之十六卷覽者庻㡬知篇第之㫖也通典序佑以通典繁蕪於二百卷中纂成十卷目曰理道要訣凡二十三篇皆有答問貞元中進序皇朝宋白等承詔撰續通典二百捲起唐至徳初訖周顯徳末以補杜佑通典之缺先是咸平中李沆奏請續修通典故以命白焉中興書目
  貞觀政要唐吳兢作也自序曰太宗政化良足可觀至垂世立教之美典謨諫奏之詞可以洪闡大猷者備加甄録於是掇集所聞參詳舊史撮其要㫖舉其洪綱詞兼質文義在懲勸人倫之紀備矣軍國之政存焉凡一帙十一卷合四十篇名曰貞觀政要曰君道曰政體曰任賢曰求諫曰納諫曰君臣鑒戒曰擇官曰封建曰太子諸王定分曰尊敬師傅曰教戒太子諸王曰規諫太子曰仁義曰忠義曰孝友曰公平曰誠信曰儉約曰謙遜曰仁惻曰謹所好曰謹言語曰杜讒邪曰悔過曰奢縱曰貪鄙曰崇儒學曰論文史曰論禮樂曰務農曰論刑法曰論赦令曰辨興亡曰論貢賦曰議征伐曰議安邊曰論行幸曰論田獵曰論災祥曰論謹終並政要




  羣書考索卷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    宋 章如愚 撰文章門
  賦類
  班固曰不歌而誦謂之賦登髙能賦可以為大夫古者諸侯卿大夫交接鄰國以微言相感揖遜之時必稱詩以喻其志蓋以別賢不肖而觀盛衰焉春秋之時周衰道微聘問詠歌不行於列國學詩之士逸在布衣而賢人失志之賦作矣大儒孫卿及楚臣屈原離騷憂國皆作賦以風咸有惻隠古詩之義其後宋玉唐勒鄭興枚乗司馬相如下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競為侈麗閎衍之辭設其風諭之義是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悔之曰詩人之賦麗以則辭人之賦麗以淫如孔氏之門用賦則賈誼登堂相如入室矣如其不用何兩都賦序曰賦者古詩之流也昔成康沒而頌聲寖王澤竭而詩不作漢至武帝崇禮官致文章故言語侍從之臣若司馬相如吾丘夀王東方朔枚臯王褒劉向之屬朝夕論思日月獻納而公卿大臣倪寛孔臧董仲舒劉徳蕭望之等時時間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諷諭或以宣上徳而盡忠孝亦雅頌之亞也故孝成之世論而録之蓋奏議者千有餘篇而後大漢之文章炳焉與三代同風戰國有荀卿子之賦其後則離騷興矣離騷屈原作也屈與楚同姓原仕於懐王為三閭大夫同列上官靳尚妬害其能共譖毀之王乃流屈原原作離騷經太史遷曰屈平正道事君讒人間之信而被謗離騷之作蓋自怨生也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離騷可謂兼之矣上稱帝嚳下道齊桓中述湯武以刺世事明道徳之廣崇治道之條貫其文約其辭微其志潔其行亷平雖放流睠顧楚國繫心懐王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興國一篇之中三致意焉然終無可奈何正詭俗而為九歌四首又二首文選曰辨窮愁而為九章一首涉江又曰原於江南之野復作九章言已所陳忠信之道甚明著也其後作懐沙賦於是懐石投汨羅而死屈原既死之後宋玉有九辨五首文選序曰辨者變也九者陽之數也道之紀綱也宋玉屈原弟子閔其師忠而放逐故作九辨以述其志玉又有髙唐賦蓋假設其事諷諫淫惑也史遷曰宋玉唐勒景差之徒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然皆祖屈原之意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漢賈誼謫居長沙意不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弔屈原賈誼長沙傅三年有鵩入賈生舍止於坐隅誼乃為鵩賦以自廣太史公曰余適長沙觀屈原所自沈淵未嘗不垂涕想見其為人及見賈生弔之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諸侯何國不容而自令若是讀鵩鳥賦同死生輕去就又爽然自失矣司馬相如客游梁著子虛之賦武帝讀子虛賦曰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楊得意因薦之上召相如曰此諸侯之事請為天子游獵賦故藉子虛烏有先生亡是公三人為辭以推天子諸侯之苑囿其卒章歸於節儉因以風諫賦奏天子以為郎嘗從上至長楊宮獵還過宜春苑因奏賦以哀二世失行上既美子虛之事相如見上好仙乃奏大人賦天子大恱飄飄有凌雲氣游天地之間意本傳枚臯不通經術為賦頌從幸甘泉雍河東巡狩封泰山塞決河宣房㳺觀三輔離宮館臨山澤弋獵射馭狗馬蹵鞠刻鏤上有所感之使賦之為文疾受詔輒成故所賦者多司馬相如善為文而遲故所作少而善於臯臯自言為賦不如相如又言為賦乃俳自悔類俳也其賦可讀者百二十篇其嫚戱不可讀者共數十篇而班史皆不載也元帝時劉向傷周堪張猛之死乃著疾讒摘要救危及世頌凡八篇依興古事悼已及同類也稽古編雲劉向有九嘆王褒有九懐傳皆不載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好辭賦先是相如作賦甚麗雄每作賦擬以為式又怪屈原文過相如至不容作離騷自投江而死悲其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乃摭離騷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諸江流以弔屈原名曰反離騷又旁離騷作重一篇曰廣騷又旁惜誦以下至懐沙一卷名曰畔牢愁畔牢廣騷文不多載獨載反離騷成帝時雄從上甘泉還奏甘泉賦以風其奢泰是時趙昭儀方大幸每上甘泉常法從在屬車間豹尾中故雄甚言車騎之衆參麗之駕非所以感動天地又言屏玉女卻虙妃以微戒齋宿之事賦成奏之天子異焉其後祭后土既祭陟西嶽以望八荒跡商周之墟而𦕈然以思唐虞之風雄以為臨川羨魚不如退而結網還上河東賦以勸其後從校獵雄以為昔二帝三王宮館臺榭沼池苑囿林麓藪澤財足以奉郊廟御賓客充庖廚而己不奪百姓膏腴之地因奏校獵賦以諷明年上令發民捕虎豹之屬輸長楊射熊館大誇胡人以多禽獸雄從還上長楊賦藉翰林以為主人子墨為客卿以風至其晚也雄則曰賦者將以風也必推類而言極靡麗之辭閎侈鉅衍競於使人不能加也迺歸於正然覽者已過矣又頗似俳優淳于髠優孟之徒非賢人君子詩賦之正於是下不復為本傳後漢光武時杜篤以闗中表裏山河不宜改營洛邑遂效相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論都賦以諷班孟堅作兩都賦西都之賦其意蓋敘函谷終南之險洪河涇渭之川商洛鄠杜之饒未央建章之麗士農工商各得其所而肇造之業在是也東都之賦其意蓋序土中平夷帶河泝洛靈臺明堂統和天人辟雍海流道徳之富而東都中興之業在是也二賦見文選安帝時天下太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踰侈張衡乃擬班固兩都作二京賦因以諷諫十年乃成二賦見文選又有南都賦南陽郡也論其地勢則武闕桐柏為之險其川流則滄浪漢淮為之帶山澤原野之利宮室園廬之盛賦見文選順帝時王逸以楚辭章句行於世其賦誄書論及雜文凡二十篇稽古編雲王逸有九思傳不載其子文考作靈光殿賦其意蓋嘆西都未央建章之俱壊而靈光獨存蓋魯共王所作也其後蔡邕亦為此賦及見此作而輟賦見文選東漢之季有邊遜能屬文作章華賦雖多淫麗之詞而終之以正亦如相如之諷也其意蓋取楚靈王遊雲夢之澤顧左史倚相曰盛哉斯樂可以遺老也遂作章臺伍舉知夫陳蔡之將生謀也二國先為楚滅乃作斯賦以風之而遜之賦蓋取此焉文選無晉左思作三都賦紀吳蜀魏之舊事也其紀蜀也不獨見於筇竹菌桂之鬱茂犀象孔翠之馳翔至於劎閣石門之險華容崑崙之要皆紀焉其紀吳也不特夫婺女軫翼之次草木珍賂之小至於武昌建業之盛衡山洞庭之盛皆紀焉及其賦詠魏之鋪張誇大尤有吳蜀之所不足者故極陳中土之美不特紀夫苑囿陂池之勝而山林水澤皆載焉不特紀夫草木蟲魚之變而土壤原隰皆載焉不特備其宮室之麗而鑒茅茨於陶唐察卑宮於夏禹其義在焉不特備其民物之庶而虞夏之遺人而先王之桑梓其意在焉太沖之賦三都以吳蜀遞相頓折而魏都制度以太沖英俊之才猶不能自盡其意至皇甫謐乃發其意之所欲言之未盡者而再序其事潘安仁名岳晉太始中人也有籍田有射雉有西征有秋興有間居有懐舊有笙其賦籍田也則以世祖躬籍於千畝而作也其賦射雉也則以瑯琊之俗善射講肄之餘暇而習媒翳之事遂樂而賦之也其賦西征也則述行歴所經人物山水而載之也其賦秋興也則言萬物成就感秋而興此也其賦閒居也則取於禮篇不知世事閒居靜坐之意也其賦懐舊也謂思於親舊而賦也其賦笙也以太簇之氣奏物而生也然皆紀其事而其風諷之意殆不及司馬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輩也陸機字士衡心識文體作文賦其意蓋以放言遣辭良多變矣雖好惡可得而言每自屬文尤見其情常患意不稱文物不逮意故作賦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論作文利害之所由可謂曲盡其妙也
  左思三都賦左思字太沖造齊都賦一年乃成復欲賦三都乃詣張載訪岷邛之事締思十年門庭藩溷皆著筆紙遇得句即疏之自以所見不博求為祕書郎及賦成思自以其作不謝班張恐以人廢言皇甫謐有髙譽思造而示之謐稱善為其賦序張載為注
  荀卿禮賦爰有大物非絲非帛文理成章非日非月為天下明生者以夀死者以𦵏城郭以固三軍以強粹而王駮而霸無一焉而亡臣愚不識敢請之王王曰此夫文而不採者與簡然易知而致其理者與君子所敬而小人所違者與性不得則若禽獸性得之則甚雅似者與匹夫隆之則為聖人諸侯隆之則一四海者與致明而約甚順而體請歸之禮
  知賦皇天隆物以示下民或厚或薄帝不齊均桀紂以亂湯武以賢湣湣淑淑皇皇穆穆周流四海曽不崇日君子以修跖以空室大參乎天精微而無形仁義以正事業以成可以禁暴足窮百姓待之而後寧泰臣愚不識願問其名曰此夫安寛平而危險隘者耶修潔之為親而雜汙之為狄者耶甚深藏而外勝敵者耶法禹舜而不能揜跡者耶行為動靜待之而後適者耶血氣之精也志意之榮也百姓待之而後寧也天下待之而後平也明達純粹而無疵也夫是之謂君子之知
  雲賦有物於此居則周靜致下動則綦髙以鉅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大參天地徳厚堯禹精微乎毫毛而充盈乎大㝢意兮其極之逺也欚兮其相逐而反也卭卭乎天下以咸蹇也徳厚而不損五采備而成文徃來惛憊通於大神出入甚極莫知其門天下失之則滅得之則存弟子不敏此之願陳君子設辭請則意之曰此夫大而不塞者與充盈大宇而不窕入㕁穴而不偪者與行逺疾速而不可託訊者與往來惛憊而不可為固塞者與暴至殺傷而不億忌者與功被天下而不私置者與託地而游宇友風而子雨冬日作寒夏日作暑廣大精神請歸之雲
  蠶賦有物於此㒩㒩兮其狀屢化如神功被天下為萬世文禮樂以成貴賤以分養老長幼待之為而後成焉名號不美與暴為隣功立而身廢事成而家敗棄其耆老收其後世人屬所利飛鳥所害臣愚而不識請占之五泰五泰占之曰此夫身女好而頭馬首者與屢化而不夀者與善壯而拙老者與有父母而無牝牡者與冬伏而夏遊食桑而吐絲前亂而後治夏生而惡暑喜溫而惡雨蛹以為母蟻以為父三俯三起事乃大已夫是之謂蠶理
  箴賦有物於此生於山阜處於室堂無知無巧善治衣裳不盜不竊穿窬而行日夜合雜以成文章以能合從又善連衡下覆百姓上飾帝王功業甚博不見賢良時用則存不用則亡臣愚不識敢請之王王曰此夫始生鉅其成功小者耶長其尾而銳其剽者耶頭銛達而剽趙繚者耶一往一來結尾以為事無羽無翼反覆其極尾生而事起尾邅而事已簮以為父管以為母既以縫表又以連裏夫是之謂箴理
  佹詩天下不治請陳佹詩天地易位四時易郷列星殞墜旦暮晦盲幽闇登昭日月下藏公正無私反見縱橫志愛公利重樓疏堂無私罪人憼革貳兵道徳純備讒口將將仁人絀約敖暴擅強天下幽險恐失世英螭龍為蝘蜓鴟梟為鳳凰比干見刳孔子拘𬻻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鬱郁乎其遇時之不詳也拂乎其欲禮義之大行也闇乎天下之晦盲也皓天不復憂無疆也千嵗必反古之常也弟子勉學天不忘也聖人拱手時幾將矣與愚亦疑願聞反辭其小歌也念彼逺方何其塞矣仁人詘約暴人衍矣忠臣危殆讒人般矣琁玉瑤珠弗知佩也雜布與緜弗知異也閭娵子奢莫之媒也嫫母刀父是之喜也以盲為明以聾為聰以危為安以吉為凶嗚呼上天曷維其同
  離騷離騷經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名平與楚同姓仕於懐王為三閭大夫三閭之職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戰國策楚有昭奚䘏元和姓纂雲楚武王子瑕食采於屈因氏焉屈重屈蕩屈建屈平是其後又雲景氏有景差至漢皆徙闗中屈原序其譜屬率其賢良以厲國士入則與王圖議政事決定嫌疑出則監察羣下應對諸侯謀行職修王甚珍之同列上官大夫及用事臣靳尚妬害其能共譖毀之王䟽屈原屈原被讒憂心煩亂不知所愬乃作離騷班固曰離猶遭也顔師古雲擾動曰騷洪曰其謂之經蓋後世之士祖述其詞尊而名之耳非原本意也上述唐虞三後之制下序桀紂羿澆之敗冀君覺悟反於正道而還已也是時秦使張儀譎詐懐王令絶齊交又誘與俱㑹武闗原諫懐王勿行不聴而往遂為所脇與之俱歸拘留不遣卒客死於秦而襄王立復用讒言遷屈原於江南屈原復作九歌天問九章逺遊卜居漁父等篇冀伸已志以悟君心而終不見省不忍見其宗國將遂危亡遂赴汨羅之淵自沈而死汨音覔長沙羅縣西北去縣三十里名為屈潭即屈原自沈處今屬潭州寧郷縣淮南王曰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矣又曰蟬蛻於濁穢之中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宋景文公曰離騷為詞賦之祖後人為之如至方不能加矩至圓不能過規矣按周禮太師掌六詩以教國子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而毛詩大序謂之六義蓋古今聲詩條理無出此者風則閭巷風土男女情思之詞雅則朝會宴享公卿大夫之作頌則鬼神宗廟祭祀歌舞之樂其所以分者皆以其篇章節奏之異而別之也賦則直陳之事比則取物為比興則託物興詞其所以分者又以其屬辭命意之不同而別之也誦詩者先辨乎此則三篇者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矣不特詩也楚人之辭亦以是而求之則其寓情草木託意男女以極游觀之適者變風之流也其敘事陳情感今懐古以不忘乎君臣之義也變雅之類也至於語㝠昏而越禮攄怨憤而失中則又風雅之再變矣其語祀神歌舞之盛則幾乎頌而其變也又有盛焉其為賦則如騷經首章之雲也比則香草惡物之類也興則託物興詞初不取義如九歌沅芷澧蘭以興思公子而未敢言之屬也然詩之興多而比賦少騷則興少而比賦多要必辨此而後詞義可尋讀者不可以不察也
  九歌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祀必使巫覡作樂歌舞以娛神蠻荊陋俗詞既鄙俚而其隂陽人鬼之間又或不能無䙝慢淫荒之雜原既放逐見而惑之故頗為更定其詞去其泰甚而又因彼事神之心以寄吾忠君愛國眷戀不忘之意是以其言雖若不能無嫌於燕昵而君子反有取焉此卷諸篇皆以事神不答而不能忘其敬愛比事君不合而不能忘其忠義尤足以見其懇切之意舊說失之今悉更定
  天問天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彷徨山澤見楚有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圖畫天地山川神靈琦瑋僪佹及古聖賢怪物行事因書其壁間而問之以渫憤懣楚人哀而惜之因共論述故其文藝不次序雲爾此篇所問雖或怪妄然其理之可推事之可鑒者尚多有之而舊注之說徒以多識異聞為功不能得知其所以問之本意與今日所以對之明法至唐栁宗元始欲質以義理為之條對然亦學未聞道而誇多衒巧之意猶有雜乎其間以是讀之當使人不能無遺恨若補注之說則其厖雜不知所擇又愈甚焉今存其不可闕者而悉以義理正之庶讀者之有補雲
  九章九章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既放思君念國隨事感觸輒形於聲後人輯之得其九章合為一卷非必出於一時之言也今考其詞大抵多直致一無潤色而惜往日悲回風又其臨絶之音以故顚倒重複倔強疎鹵尤憤懣而極悲哀讀之使人太息流涕而不能已董子有言為人君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嗚呼豈獨春秋也哉
  逺遊逺遊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既放悲嘆之餘𦕈觀宇宙陋世俗之卑狹悼年夀之不長於是作為此篇思欲制煉形魂排空御氣浮游八極後天而終以盡反復無窮之世變雖曰寓言然其所設王子之詞茍能充之實長生久眎之要訣也
  卜居卜居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哀閔當世之人習安邪佞違背正直故陽為不知二者之是非可否而將假蓍龜以決之遂為此詞發其取捨之端以警世俗說者乃謂原實未能無疑於此而始將問諸小人則亦誤矣漁父漁父者屈原之所作也漁父蓋亦當時隠遁之士或曰亦原之設詞耳
  續離騷宋玉九辨九辨者屈原弟子楚大夫宋玉之所作也閔惜其師忠而放逐故作九辨以述其志雲招魂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古者人死則使人以其上服升屋履危北面而號曰臯某復遂以其衣三招之乃下以覆屍此禮所謂復而說者以為招魂復魂又以為盡愛之道而有禱祠之心者蓋猶冀其復生也如是而不生則不生矣於是乃行死事此制禮者之意也而荊楚之俗乃或以是施之生人故宋玉哀閔屈原無罪放逐恐其魂魄離散而不復還遂因國俗託帝命假巫語以招之以禮言之固為鄙野然其盡愛以致禱則猶古人之遺意也是以太史公讀之而哀其志焉若其譎怪之談荒淫之志則昔人蓋已誤其譏於屈原今皆不復論也景差大招大招不知何人所作或曰屈原或曰景差自王逸時已不能明矣其謂原作者則曰詞義髙古非原莫及其不謂然者則曰漢志定著原賦二十五篇今自騷經以至漁父已充其目矣其謂景差則絶無左驗是以讀書者往往疑之然今以宋玉大小言賦考之則凡差語皆平淡淳古意亦深靖閒退不為詞人墨客浮誇艷逸之態然後乃知此篇決為差作無疑也雖其所言有未免於神怪之惑逸欲之娛者然眎小招則已逺矣其於天道之詘伸動靜蓋若粗識其端倪於國體時政又頗知其所先後要為近於儒者窮理經世之學予於是切有感焉因表而出之以俟後之君子云
  荘忌哀時命哀時命者梁孝王客荘忌之所作也淮南招隠士招隠士者淮南小山之所作也淮南王安好古愛士招致賓客客有八公之徒分造詞賦以類相從或稱大山或稱小山如詩之有大小雅焉此篇視漢諸作最為髙古說者以為亦託意以招屈原也
  李白明堂賦遂作辭曰穹崇明堂倚天闗兮巃嵸鴻濛衞瓌材兮偃蹇坱漭邈崔嵬兮周流辟雍岌思及反靈臺兮赫奕日星憤風雷宗祀肹蠁王化恢鎮八極兮通九垓四門啓兮萬國來考休徵兮進賢才儼皇居而作固窮千祀兮悠哉
  杜牧阿房宮賦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杜甫進三大禮賦表臣甫言臣生長陛下淳樸之俗行四十載矣與麋鹿同羣而處浪跡於陛下豐草長林實自弱冠之年矣豈九州牧伯不嵗貢豪俊於外豈陛下明詔不仄席思賢於中哉臣之愚鈍靜無所取以此知分沈埋盛時不敢依違不敢激汙黙然以漁樵之樂自遣而已頃者賣藥都市寄食交朋竊慕堯翁擊壤之謳適遇國家郊廟之禮不覺手足蹈舞形於篇章潄吮甘液游泳和氣聲韻浸廣卷軸斯存抑亦古詩之流希乎述者之意然詞理野質終不足以拂天聴之崇髙配史籍以永久恐倐先狗馬遺恨九原謹稽首投延恩閣獻納上表進明主朝獻太清宮朝享太廟有事於南郊等三賦以聞朝謁太清宮朝享太廟有事於南郊
  封西嶽賦比嵗鴻生巨儒之徒誦古史引時義雲國家土徳與黃帝合主上本命與金天合而守闕者亦百數天子寢不報蓋謙如也頃或詔厥郡國掃除曽顚雖翠蓋可薄乎蒼穹而銀字未藏於金氣臣甫誠薄劣不勝區區吟詠之極故作封西嶽賦以觀賦之義預述上將展禮焚柴者實覬聖人因有感動焉
  鵰賦鵰者鷙鳥之殊特搏擊而不可當豈但壯觀於旌門發狂於原隰引以為類是大臣正色立朝之義也臣竊重其有英雄之姿故作此賦
  天狗賦天寶中上冬幸華清宮甫因至獸坊怪天狗院列在諸獸院之上胡人云此其獸猛捷無與比者甫壯而賦之尚恨其與凡獸相近
  詩類
  王褒中和詩益州刺史王襄欲宣聖化於衆庶聞王褒有俊才使作中和樂職宣布詩選好事者令依鹿鳴之聲習而歌之前王褒傳
  謝𤣥暉五言詩𤣥暉長五言詩沈約嘗雲二百年來無此詩也南謝眺傳
  謝靈運夢得詩謝恵連族兄靈運雲每有篇章對恵連輒得佳語嘗思詩竟日不就忽夢見恵連即得池塘生春草大以為工嘗雲此語有神功非吾語也
  謝靈運詩靈運移籍㑹稽盡幽居之美每有一詩至都下貴賤莫不競寫宿昔間士庶皆徧本傳
  王泰詩王泰毎朔宴刻燭賦詩文不加㸃本傳
  王筠詩沈約請王筠為草木十詠書之壁不加篇題約謂人曰此詩指物程形無假題書筠傳
  劉沆詩劉沆善屬文梁武帝命羣臣賦詩獨詔沆為二百字三刻便成其文甚美本傳
  沈約詩時盛為文章沈約謝眺王融以氣類相推轂周顒善識聲韻約等文皆用宮商將平上去入四聲以此制韻有平頭上尾蠭腰鶴膝五字之中音韻悉異兩句之內角徵不同不可増減世呼為永明體陸厥傳崔湜詩崔湜執政時年三十八嘗暮出端門緩轡賦詩張說見之嘆曰文與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唐本傳上官儀詩上官儀工詩其詞綺錯婉媚本傳
  白居易詩傳雞林白居易工詩士人爭傳雞林行賈售其國相率篇易一金其偽者相輒能辨之本傳
  栁公權詩唐栁公權嘗從穆宗幸未央宮帝曰邊戍賜衣久不時今中春而衣已給帝曰當賀我以詩宮人能之公權應聲成文婉切而麗詔令再賦復無停思天子甚恱曰子建七步爾乃三焉本傳
  張說詩張說既謫岳州而詩益悽婉人謂得江山助雲本傳
  小杜詩杜牧於詩有理致豪邁號為小杜以別杜甫本傳
  孟郊詩孟郊為詩有理致然思苦竒澀李觀稱其詩曰髙處在古無上平處下顧二謝韓愈傳
  劉義詩劉義氷柱雪車二詩出盧仝孟郊右同上劉禹錫詩劉禹錫素善詩白居易言其詩在處應有神物䕶持禹錫傳
  長卿五言長城詩秦系與劉長卿善以詩相贈答權徳輿曰長卿自以為五言長城系用偏師攻之雖老益壯系傳
  李杜詩杜甫少與李白齊名時號李杜為歌詩傷時撓弱情不忘君人憐其忠雲甫傳
  杜甫詩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甫渾涵汪茫千彚萬狀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厭餘殘膏賸馥沾丐後人多矣故元稹謂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韓愈於文章謹許可至歌詩獨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燄萬丈長誠可信雲書贊
  宋之問奪袍詩武后遊洛南龍門詔從臣賦詩左史東方虯詩先成後賜錦袍宋之問俄頃獻後覽之嗟賞更奪袍以賜李適
  李賀錦囊詩李賀毎旦自出騎弱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遇所得書投囊中本傳
  李白詩李白一斗詩百篇杜八仙歌
  孟浩然詩吾憐孟浩然短褐即長夜賦詩何必多往往淩鮑謝杜詩
  羣書考索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一   宋 章如愚 撰文章門
  文章縁起類
  梁太常卿任昉彥升集六經素有歌詩誄箴銘之類尚書帝庸作歌毛詩三百篇左傳叔向貽子産書魯哀公孔子誄孔悝鼎銘虞人箴此等自秦漢以來聖君賢士沿著為文章名之始故因暇録之凡八十五題抑以新好事者之目雲耳
  三言詩   晉散騎常侍夏侯湛所作
  四言詩   前漢楚王傅韋孟諫楚夷王戊詩五言詩   漢騎都尉李陵與蘇武詩
  六言詩   漢大司農谷永作
  七言詩   漢武帝柏梁殿連句
  九言詩   魏髙貴鄉公所作
  賦     楚大夫宋玉所作
  歌     荊軻作易水歌
  離騷    楚屈原所作
  詔     起秦時
  璽文    秦始皇傳國璽
  筞文    漢武帝問三王筞文
  表     淮南王安諫伐閩表
  讓表    漢東平王蒼上表讓驃騎將軍
  上書    秦丞相李斯上始皇書
  書     漢太史令司馬遷報任少卿書對賢良策  漢太子家令晁錯
  上疏    漢中大夫東方朔
  啓     晉吏部郎山濤作選啓
  奏記    漢江都相董仲舒詣公孫𢎞奏記
  牋     漢䕶軍班固說東平王牋
  謝恩    漢丞相魏相請公車謝恩
  令     漢淮南王有謝羣公令
  奏     漢枚乗奏書諫吳王濞
  駮     漢侍中吾丘夀王駮公孫𢎞禁民不
  得挾弓弩議
  論     漢王褒四子講徳論
  議     漢韋𤣥成奏罷郡國廟議
  反騷    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
  彈文    晉冀州刺史王深集雜彈文
  薦     後漢雲陽令朱雲薦伏湛
  教     漢京兆尹王尊出教吿屬縣
  封事    漢魏相奏霍氏專權封事
  白事    漢孔融主簿作白事書
  移書    漢劉歆移書讓太常博士論左氏春
  
  銘     秦始皇登會稽山刻石銘
  箴     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九州五官箴
  封禪書   漢文園令司馬相如
  讚     司馬相如作荊軻讚
  頌     漢王褒聖主得賢臣頌
  序     漢沛郡太守作鄧後序
  引     琴操有箜篌引
  志録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
  記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蜀記
  碑     漢恵帝四皓碑
  碣     晉潘尼作潘黃門碣
  誥     漢司𨽻從事馮衍作
  誓     漢蔡邕作艱誓
  露布    漢賈𢎞為馬超伐曺操作
  檄     漢丞相祭酒陳琳作檄曺操文
  明文    漢泰山太守應劭
  樂府    古詩
  對問    宋玉對楚王問
  傳     東方朔作非有先生傳
  上章    後漢孔融上章謝大中大夫
  解嘲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
  訓     漢丞相主簿繁欽祠其先主訓
  辭     漢武帝秋風辭
  㫖     後漢崔駰作達㫖
  勸進    魏尚書令荀攸勸魏王進文
  喻難    漢司馬相如喻巴蜀並難蜀父老文
  誡     後漢杜篤作女誡
  弔文    賈誼弔屈原文
  告     魏阮瑀為文帝作舒告
  傳贊    漢劉歆作烈女傳贊
  謁文    後漢別部司馬張超謁孔子文
  祈文    後漢傅毅作髙闕祈文
  祝文    董仲舒祝日蝕文
  行狀    漢丞相倉曺傅朝幹作楊元伯行狀
  哀策    漢樂安相李尤作和帝哀策
  哀頌    漢會稽東部尉張紘有陶侯哀頌
  墓誌    晉東陽太守殷仲文作從弟墓誌
  誄     漢武帝公孫𢎞誄
  悲文    蔡邕作悲溫舒文
  祭文    後漢車騎郎杜篤作祭延鍾文
  哀詞    漢班固梁氏哀詞
  挽詞    魏光祿勲繆襲
  七發    漢枚乗作七發
  離合詩   孔融作四言離合詩
  連珠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作
  篇     漢司馬相如作凡將篇
  歌詩    漢枚臯作麗人歌詩
  遺命    晉散騎常侍江統作
  圖     漢河間相張人作𤣥圖
  勢     漢濟北相崔瑗作草書勢
  約     漢王褒僮約
  右文章縁起一卷梁新安太守樂安任公書也按隋經籍志公文章縁始一卷有録無書郡之為郡且千嵗守將不知幾人獨公至今有名字並城四十里曰村曰溪皆以任著旁有僧坊亦借公為重則遺愛在人蓋與古循吏比後公六百年而造為州嘗欲㑹稡遺文刻識木石以慰邦人無窮之思而不可得三館有集六卷悉見蕭氏歐陽氏類書中疑後人掇拾傳著於所𫝊亡益獨是書僅存世所𫝊墓誌皆漢人大𨽻此雲始於厝日蓋丘中之刻當其時未露見也洪适題
  評文類
  文章者孔子曰煥乎其有文章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蓋詩言志歌永言不歌而誦謂之賦古者登髙能賦山川能祭師旅能誓喪紀能誄作器能銘則可以為大夫矣三代之後篇什稍多又訓誥宣於邦國移檄陳於師旅箋奏以申情理箴誡用弼違邪讚誦美於形容碑銘彰於勲徳諡冊褒其言行哀弔悼其淪亡章表通於下情牋疏陳於宗敬論議平其理駮難考其差此其畧也
  易賁卦文明以止人文也注云止物不以威武而以文明人之文也 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象曰山下有火賁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注云處賁之時止物以文明不以威刑故君子以明庶政而無敢折獄疏雲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者言聖人觀察人文則詩書禮樂之謂當法此教而化成天下
  論語曰為命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産潤色之
  國語能文者必得天地蓋文之數凡十有一天六地五之數也其數有以合於天故得天其數有以合於地故得地經之以天緯之以地經緯不爽文之象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法言曰或問屈原智乎曰如玉如瑩爰變丹青李斯注曰夫智者逹天命如玉如瑩磨而不磷今屈原放逐感激爰變雖有文采丹青之論耳
  史記曰雕龍奭談天衍鄒衍之文飾之若龍文故號雕龍 枚臯王粲為文疾司馬相如左太沖為文遲其為當世膾炙一也 陸機文成而作者欲焚筆王粲才髙作者皆閣筆 潘岳謂夏侯湛之文溫潤而見孝悌之性張說謂許景先之文豐美而得中和之氣可謂善觀文者也 栁子厚之於文也未嘗敢以輕心掉之懼其剽而不留也未嘗敢以怠心易之懼其弛而不嚴也未嘗敢以昏氣出之懼其昩沒而雜也未嘗敢以矜氣作之懼其偃蹇而驕也抑之欲其奧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亷之欲其節激而發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魏文帝典論曰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 王粲長於辭賦徐幹時有竒氣然粲匹也 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 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咸自騁騄驥於千里仰齊足而並馳王粲長於辭賦陳琳阮瑀之章表書記今之俊也
  魏文帝與吳質書仲宣獨自善於詞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逺過 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絶時人
  摯虞文章流別論曰今賦以事形為本以義正為助也王隠晉書曰阮籍見華鷦鷯賦以為王佐之才成公綏亦推華文義勝也
  曺植與楊修書曰劉季緒才不能逮於作者而詆訶文章掎摭利病
  抱朴子曰五典為笙簧三墳為金玉
  劉義慶世說曰孫興公曰三都二京五經之鼓吹曺植與楊修書曰孔璋之才不嫻詞賦而多自謂能與司馬長卿同風譬畫虎不成反為狗也
  陸士衡文賦曰於是沈詞怫恱若游魚銜鉤而出重淵之深 其為物也多姿其為體也屢遷其會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貴妍暨音聲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 陳琳答東阿王牋曰清詞妙句炎絶煥景譬猶飛為流星越山越海龍驥所不追況駑馬可得齊足哉 傅𤣥敘連珠曰班固喻美詞壯文章𢎞麗最得其體也
  李充翰林論曰潘安仁之為文也猶翔禽之羽毛衣被之綃縠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劇秦美新論曰昔司馬相如作封禪一篇以彰漢氏之休
  程曉與傅𤣥書曰文公詠周孔父述殷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千載業傳後嗣
  梁簡文帝答張讚謝示集書少好文章於世五年矣竊嘗論之日月星辰山龍黼黻尚且著於𤣥象彰乎人事而況文辭可止謳謌可輟乎不為壯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實小言破道非謂君子曺植亦小辨破言論之科則罪在不赦至如春庭落景轉蕙承風秋雨朝晴簷梧初下浮雲生野明月入樓時命親賓乍動嚴駕車渠屢酌鸚鵡驟傾伊昔三邊久留四戰胡霧連天征旗拂日時聞鳴笛遙聴塞笳或鄉思悽然或雄心慎薄是以沈吟短翰衲綴庸音寓目寫心因事而作
  文中子子謂文士之行可見謝靈運小人哉其文傲君子則謹沈休文小人哉其文冶君子則典鮑照江淹古之狷者也其文急以怨吳筠孔珪古之狂者也其文怪以怒謝莊王融古之纎人也其文碎徐陵庾信古之誇人也其文誕
  晉陸機傳制曰機雲文藻宏麗獨歩當時言論慷慨冠乎終古髙詞逺映如明月之垂光疊意迴舒若重巖之積秀千條析理則電折霜開一緒連文則珠流璧合其詞深而雅其義博而顯故逺超枚馬髙躡王劉百代文宗一人而已
  隋文學序江左宮商發越貴於清綺河朔詞義正剛重乎氣質氣質則理勝其辭清綺則文過其意理深者便於時用文華者宜於詠歌此其南北詞人得失之大較也
  王勃傳王勃楊盈川盧照鄰駱賓王天下稱王楊盧駱盈川曰吾愧在盧前恥居王後崔融與張說評勃等曰勃文章宏放非常人所及盈川照鄰可以企之說曰不然盈川文如瀉河酌之不竭優於盧而不減於王恥居後信然愧在前謙也 開元中說與徐堅論近世文章說曰李嶠崔融薛稷宋之問之文如良金美玉無施不可富嘉謨如孤峯絶岸壁立萬仞濃雲鬱興震雷俱發誠可畏也若施於廊廟駭矣閻朝隠如麗服靚妝燕歌趙舞觀者忘疲若類之風雅則罪人矣堅問今世奈何說曰韓休之文如太羮𤣥酒有典則薄滋味許景先如豐肌膩理雖穠華可愛而乏風骨張九齡如輕縑素練實濟時用而窘邊幅王翰如瓊盃玉斚雖爛然可珍而多玷缺堅謂篤論雲
  文學序李諤以屬文之家體尚輕薄遞相師效流宕忘反上書曰江左齊梁其弊彌甚遺理存異尋虛逐微競一韻之竒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雲之狀梁自大同之後雅道淪缺漸乖典則爭馳新巧簡文湘東啓其淫放徐陵庾信分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鑣其意淺而繁其文匿而彩詞尚輕險情多哀思隋文初統萬幾每念斵琱為璞發號施令咸去浮華然時俗詞鑣猶多淫麗
  唐陳子昂傳髙鍇權知貢舉文宗自以題畀有司錯以籍上帝詩侍臣曰比年文章卑弱今所上差勝於前鄭覃曰陛下矯革近制以正頽俗而鍇乃能為陛下得人帝曰諸領表奏太浮華且責掌書記以誡流宕李石曰古人因事為文今人以文害事懲弊抑末誠如聖制即以鍇為禮部侍郎閱二嵗頗得才實
  張昌齡傳昌齡以文自鳴舉進士為考功王師旦所絀太宗問其故答曰昌齡等華而少實其文浮靡非令器也取之則後生勸慕亂陛下風雅
  周庾信趙國公集序竊聞平陽擊石山谷為之調大夏吹筠風雲為之動與夫含吐性靈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詞氣曲變陽春光迴白日豈得同年而語哉柱國趙國公發言為論下筆成章逸態橫生新情掞起風雨爭飛魚龍各變方之珪璧塗山之會萬重譬以雲霞赤城之巖千文文參厯象即入天官之書韻步絲桐咸歸總章之觀論其壯也則鵬起半天語其細也則蟭巢蚊睫豈直熊羆朝上層城抱日月之輝光燄宵飛南斗觸蛟龍之氣昔者屈平宋玉始於哀怨之深蘇武李陵生於別離之代自魏建安之末晉太康以來彫蟲篆刻其體三變人人自謂握靈虵之珠抱荊山之玉矣公斟酌雅頌諧和律呂若使言乖節目則曲臺不顧聲出操縵則成均無取而遂得棟梁文囿冠冕詞林大雅扶輪小山承蓋
  老泉上田樞密書洵退居山野自分永棄與世俗日踈闊得以大肆其力於文章詩人之優柔騷人之清深孟韓之溫淳遷固之雄剛孫吳之簡切投之所嚮無不如意常以為董生得聖人之經其失也流而為迂鼂錯得聖人之權其失也流而為詐有二子之才而不流者其惟賈生乎惜乎今之世愚未見其人也
  上歐陽內翰書孟子之文語約而意盡不為巉絶斬刻之言而其鋒不可犯韓子之文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魚黿蛟龍萬怪惶惑而抑遏蔽掩不使自露而人望見其淵然之光蒼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迫視執事之文紆餘委備往復百折而條達疎暢無所間斷氣盛語極急言竭論而容與閑易無艱難勞苦之態此三者皆斷然自為一家之文也惟李翺之文其味黯然而長其光油然而幽俯仰揖讓有執事之態陸贄之文遣言措意切近的當有執事之實而執事之才又自有過人者蓋執事之文非孟子之文韓子之文而歐陽子之文也東坡歐公集序宋興七十餘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聖景祐極矣而斯文終有愧於古士亦因陋守舊論卑而氣弱自歐陽子出天下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髙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顔納諫為忠長育成就至嘉祐末號稱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嗚呼此豈人力也哉非天其孰能使之
  樂全先生文集序孔北海志大而論髙功烈不見於世然英偉豪傑之氣自為時所宗其論盛孝章郗鴻豫書慨然有烈丈夫之風諸葛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開物成務之姿綜練名實之意自見於言語至出師表簡而盡直而不肆大哉言乎與伊訓說命相表裏非秦漢以來以事君為恱者所能至也常恨二人之文不見其全今吾樂全先生張公安道其庶幾乎
  鳬繹先生詩集序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乗之今亡矣夫史之不闕文與馬之不借人也豈有損益於世者哉然且識之以為世之君子長者日以逺矣後生不復見其流風遺烈是以日趨於智巧便佞而莫之止是二者雖不足以損益而君子長者之澤在焉則孔子識之而況其足以損益於世者乎昔吾先君適京師與卿士大夫遊歸以語軾曰自今以往文章日工而道將敗矣士慕逺而忽近貴華而賤實吾已見其兆矣以魯人鳬繹先生之詩文十餘篇示軾曰小子識之後數十年天下無復為斯文者也 先生之詩文皆有為而作精悍確苦言必中當世之過鑿鑿乎如五穀必可以療饑斷斷乎如藥石必可以伐病其遊談以為髙枝詞以為觀美者先生無一言焉 論文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皆可出在乎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里無難及其與石山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雖吾亦不能知
  潁濱上樞密韓太尉書文者氣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學而能氣可以養而致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今觀其文章寛厚宏博充乎天地之間稱其氣之小大太史公行天下周覽四海名山大川與燕趙間豪俊交遊故其文疎蕩頗有竒氣此二子者豈嘗執筆學為如此之文哉其氣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動乎其言而見乎其文而不自知也
  李漢昌黎先生文集序先生生於大厯戊申幼孤隨兄播遷韶嶺兄卒鞠於嫂氏辛苦來歸自知讀書為文日記數千百言比壯經書通念曉析酷排釋氏諸史百子搜決無隠汗瀾卓踔奫泫澄深詭然而蛟龍翔蔚然而虎鳳躍鏘然而韶鈞鳴日光玉潔周情孔思千態萬貌卒澤於道徳仁義炳如也洞視萬古愍惻當世遂大拯頽風教人自為時人始而驚中而笑且排先生益堅終而翕然隨以定
  韓文公上襄陽於頔書足下負超卓之竒才蓄雄剛之俊徳渾然天成無有畔岸而又貴窮乎公相侔動乎樞極天子之丞諸侯之師故其文章言語與事相侔變化若雷霆浩汗若河漢正聲諧韶濩勁氣沮金石豐而不餘一言約而不失一辭其事信其理切孔子曰有徳者必有言信乎其有徳且有言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言曰商書灝灝爾周書噩噩爾信乎其能灝灝而是以噩噩也
  答李翊書無望其速成無誘於勢利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
  劉禹錫唐栁先生文集序八音與政通而文章與時髙下三代之文至戰國而病涉秦漢復起漢之文至列國而病唐興復起夫政寵而土裂三光五嶽之氣分太音不完故必混一而復大振初貞元中上嚮文章昭回之光下飾萬物天下文士爭執所長與時而奮粲然如繁星麗天而芒寒色正人望而敬者五行而已河東栁子厚斯人望而敬者歟
  栁子厚吳君文集序其為詩歌有交王公大人之義其為誄誌弔祭有孝恭慈仁之誠而多舉六經聖人之大㫖發言成章有可觀者
  楊評事文集後序文之用辭令褒貶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諷諭而已雖其言鄙野足以備於用然而闕其文采固不足以竦動時聴夸視後學立言而朽君子不由也故作者抱其根源而必由是假道焉作於聖故曰經述於才故曰文文有文道辭令褒貶本乎著述者也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諷諭本乎比興者也著述者流蓋出於書之謨訓易之象繫春秋之筆削其要在於髙壯廣厚詞正而理備謂宜藏於簡冊也比興者流蓋出於虞夏之詠歌殷周之風雅其要在於麗則清越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意美謂宜流於謡誦也
  答友人求文章書古今號文章為難足下知其所以難乎非謂比興之不足恢拓之不逺鑽礪之不工頗纇之不除也得之為難知之愈難耳茍或得其髙明探其深賾雖有蕪敗則為日月之蝕也大圭之瑕也曷足傷其明黜其寶哉且自孔氏以來茲道大闡家修人礪刓精竭慮者幾千年矣其間耗費簡札役用心神者其可數乎登文章之籙波及後代越不過數十人耳其餘誰不欲爭裂綺繡手攀日月髙視於萬物之中雄視於百代之下乎率皆縰曳而不克躑躅而不進大䠞思窮吞志而沒故其得之為難嗟乎道之顯晦幸不幸繫焉談之辨訥升降繫焉鑒之頗正好惡繫焉文之廣狹屈伸繫焉則彼卓然自得以奮其間者合乎否乎是未可知也而又榮古陋今者比肩疊跡大抵生則不遇死而垂聲者衆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沒而法言大興馬遷生而史記未振彼之二才且猶若是況乎未甚聞著者哉固有文不傳於後祀聲遂絶於天下者矣故曰知之愈難而為文之士亦多漁獵前簡戕賊文史抉其意抽其華置齒牙間遇事蠭起大金聲玉耀誑聾瞽之人激一時之聲雖終淪棄而其奪朱亂邪為害己甚是其所以難也
  王荊公上邵學士書非夫誠發乎文文貫乎道仁思義色表裏相符者其孰能至於此哉因環列書室且欣且慶升有厚也公義之然也安石嘗患近世之文辭弗顧於理理弗顧於事以覈積故實為髙以雕繪語句為精新譬之擷竒花之英積而玩之雖光華馨采鮮縟可愛求其根柢濟用則蔑如也
  張右史答李推官書足下之文可謂竒矣捐去文字常依力為瓌竒險怪務欲使人讀之如見數千嵗前科斗鳥跡所記弦匏之歌鍾鼎之文也足下之所嗜者如此固無不善者抑未之所聞所謂能文者豈謂其能竒哉能文者固不以竒為主也夫文何為而設也知理者不能言世之能言者多矣而聞者獨傳豈獨傳哉因其能文也而言益工因其言工而理益明是以聖人貴之自六經以下至於諸子百氏騷人辨士論述大抵皆將以為寓理之具也是故理勝者文不期工而工理愧者巧為粉澤而隙間百出此猶兩人持牒而訟直者操筆不待累累讀之如破竹橫斜反覆自中節目曲者雖使假詞於子貢問字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如列五味而不能調和食之於口無一可愜何況使人玩味之乎故學文之端急於明理夫不知為文者無使復道如知文而不務理求文之工世未嘗有是也夫決水於江河淮海也水順道而滔滔汩汩日夜不止衝砥柱絶呂梁放於江湖而納之海其舒為淪漣鼓為濤波激之為風飇怒之為雷霆蛟龍魚黿噴濤出沒是水之竒變也而水初豈如此哉順道而決之因其所遇而變生焉溝瀆東決而西竭下滿而上虛日夜激之欲見其竒彼其所至者蛙蛭之玩耳江河淮海之水理達之文也不求竒而竒至矣激溝瀆而求水之竒此無見於理而欲以言語句讀為竒之文也六經之文莫竒於易莫簡於春秋夫豈以竒與簡為務哉勢自然耳傳曰吉人之辭寡彼豈惡繁而好寡哉雖欲為繁而不可得也自唐以來至今文人好竒者不一甚者或為缺句斷章使脈理不屬又取古書訓詁希於見聞者衣被而說合之或得其字不得其句或得其句不得其章反覆咀嚼卒亦無有此最文之陋也足下之文雖不若此然其意靡靡似主於竒矣故預為足下陳之
  劉隋司馬溫公文集序公出於去聖數千嵗之後其公忠直亮根於性質之自然非勉而中思而得者見於修身踐言則孝悌忠信雖蠻貊而可行在屋漏而不愧至其施諸政事則開百聖而不慙蔽天地而不恥而發為文章則探隂陽造化之賾以豐其源躬仁義禮樂之實以沃其膏酌聖賢出處之正以厲其操通古今因革之變以博其施非徒載之虛言也是文也君天下者得之足以鑒興衰通治體公卿大夫得之足以勸忠嘉盡臣節士庶人得之足以檢身厲行為君子之歸以至山顛水涯幽人放客得之則浩歌流詠斟酌厭飫隨取隨足夫丹青可渝而公之文不可朽也金石可磨而公之文不可磷也山可摧澤可涸而公之文愈久愈新垂世而亡窮也公又嘗著資治通鑑備論前世君臣善否之蹟與其理亂興亡之證別為一書公非有意於立文者然將以鼔吹六經羽翼名教則肆筆為言不約而成章古語曰木有文而水有波雖與更之無奈之何韓愈曰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昔顔淵死孔子曰噫天喪予憫王道之無傳也公立朝大節輔相勲庸凜然在人耳目公雖雲亡斯文未喪學者傳誦非獨得其言得其書而已文集凡八十卷為二十八門其間詩賦章奏制詔表啓雜文書傳無所不備















  羣書考索卷二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二   宋 章如愚 撰文章門
  評詩類
  梁征逺記室參軍鍾嶸詩品序曰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揺蕩性情形諸舞詠照燭三才暉麗萬有靈祗待之以致饗幽微藉之以昭告動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詩昔南風之辭卿雲之頌厥義夐矣夏歌曰欎陶乎予心楚謡曰名余曰正則雖詩體未全然是五言之濫觴也逮漢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古詩眇邈人世難詳推其文體固是炎漢之製非衰周之倡也自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枚馬之徒詞賦競爽而吟詠靡聞從李都尉迄班婕妤將百年間有婦人焉一人而已詩人之風頓已缺喪東京二百載中惟有班固詠史質木無文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篤好斯文平原兄弟欎為文棟劉楨王粲為其羽翼次有攀龍托鳳自致於屬車者蓋將百計彬彬之盛大備於時矣爾後陵遲衰微迄於有晉太康中三張二陸兩潘一左勃爾復興踵武前王風流未沒亦文章之中興也永嘉時貴黃老稍尚虛談於時篇什理過其辭淡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傳孫綽許詢桓庾諸公詩皆平典似道德論建安風力盡矣先是郭景純用雋上之才變創其體劉越石仗清剛之氣贊成厥美然彼衆我寡未能動俗逮義熈中謝益壽斐然繼作元嘉中有謝靈運才高詞盛富艷難蹤固已含跨劉郭陵轢潘左故知陳思為建安之傑公幹仲宣為輔陸機為太康之英安仁景陽為輔謝客為元嘉之雄顔延年為輔斯皆五言之冠冕文詞之命世也夫四言文約義廣取效風騷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習焉五言居文詞之要是衆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㑹於流俗豈不以指事造形窮情冩物最為詳切者邪故詩有六義焉一曰興二曰比三曰賦文已盡而意有餘興也因物喻志比也直書其事寓言冩物賦也𢎞斯三義酌而用之幹之以風力潤之以丹彩使味之者無極聞之者動心是詩之至也若專用比興則患在意深意深則詞躓若但用賦體則患在意浮意浮則文散嬉戱流移文無止泊有蕪漫之累矣若乃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雲暑雨冬月祁寒斯四𠉀之感諸詩者也嘉㑹寄詩以親離羣托詩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漢妾辭宮或骨橫朔野或魂逐飛蓬或負戈外戎殺氣雄邊塞客衣單孀閨淚盡又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楊娥入寵再盻傾國凡斯種種感蕩心靈非陳詩何以展其義非長歌何以騁其情故曰詩可以羣可以怨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於詩矣故詞人作者罔不愛好今之士俗斯風熾矣纔能勝衣甫就小學必甘心而馳鶩焉於是庸音雜體各各為容至使膏腴子弟恥文不逮終朝㸃綴分夜呻吟獨觀謂為警䇿衆覩終淪平鈍次有輕薄之徒笑曹劉為古拙謂鮑昭羲皇上人謝眺今古獨步而師鮑昭終不及日中市朝滿學謝眺劣得黃鳥度青枝徒自棄於高聽無涉於文流矣觀王公搢紳之士每博論之餘何嘗不以詩為口實隨其嗜慾商𣙜不同淄澠並泛朱紫相奪喧議競起準的無依近彭城劉士章俊賞之士疾其淆亂欲為當世詩品具陳標榜其文未遂感而作焉昔九品論人七略裁士校以賔實誠多未值至若詩之為技較爾可知以類推之殆均博奕方今皇帝資生知之上才體沉欎之幽思文麗日月賞究天人昔在貴遊已為稱首況八紘既奄風靡雲蒸抱玉者聮肩握珠者踵武以瞰漢魏而不顧吞晉宋於胷中諒非農歌轅議敢致流別嶸之今録庻周旋於閭里均之於談笑耳古詩其體源出於國風陸機所擬十四首文溫以麗意悲而逺驚心動魄可謂幾乎一字千金其外去者日以踈四十五首雖多哀怨頗為總雜舊疑是建安中曹王所製客從逺方來橘柚垂華實亦為驚絶矣人代㝠滅而清音獨逺悲夫 漢都尉李陵詩其源出於楚辭文多悽愴怨者之流陵名家子有殊才生命不諧聲頺身喪使陵不遭辛苦其文亦何能至此 漢婕妤班姬詩其源出於李陵團扇短章辭旨清婉怨深文綺得匹婦之致侏儒一節可以知其工矣 魏陳思王植詩其源出於國風骨氣竒高詞彩華茂情兼雜怨體被文質粲溢今古卓爾不羣嗟乎陳思之於文章也譬人倫之有周孔鱗羽之有龍鳳音樂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俾爾懷鉛吮墨者抱篇章而景慕映餘暉以自燭故孔氏之門如用詩則公幹升堂思王入室景陽潘陸自可坐於廊廡之間矣魏文學劉楨詩其源出於古詩壯氣愛竒動多振絶真骨凌霜高風跨俗但氣過其文雕潤恨少然自陳思已下楨稱獨步 魏侍中王粲詩其源出於李陵發愀愴之詞文秀而質羸在曹劉間別構一體方陳思不足比魏文有餘 晉步兵阮籍詩其源出於小雅無雕蟲之功而詠懷之作可以陶性雲發幽思言在耳目之內情寄八荒之表洋洋乎㑹於風雅使人忘其鄙近自致逺大頗多感慨之詞厥㫖淵放歸趣難求顔延往解怯言其志 晉平原相陸機詩其源出於陳思才高辭贍舉體華美氣少於公幹文劣於仲宣尚規矩不貴綺錯有傷直致之譏然其咀嚼英華厭飫膏澤文章之淵泉也張公歎其大才信矣 晉黃門郎潘岳詩其源出於仲宣翰林歎其翩翩亦如翔禽之有羽毛衣被之有綃縠猶淺於陸機謝混雲潘詩爛若舒錦無處不佳陸文如披沙揀金往往見寳嶸謂益壽輕華故以潘勝翰林篤論故歎陸為深余常言陸才如海潘才如江 晉黃門郎張恊詩其源出於王粲文體華凈少病累又巧構形似之言雄於潘岳靡於太沖風流調達實曠代之高手詞彩蔥蒨音韻鏗鏘使人味之亹亹不倦 晉記室左思詩其源出於公幹文典以怨頗為情切得諷諭之致雖野於陸機而深於潘岳謝康樂常言左太沖詩潘安仁詩古今難比 宋臨川太守謝靈運詩其源出於陳思雜有景陽之體故尚巧似而逸蕩過之頗以繁蕪為累嶸謂若人興多才高博寓目輙書內無乏思外無遺物其繁富宜哉然名章逈句處處間起麗典新聲絡繹奔㑹譬猶青松之㧞灌木白玉之映塵沙未足貶其高潔也初錢塘杜明師夜夣東南有人來入其館是夕即靈運生於會稽旬日而謝𤣥亡其家以子孫難得送靈運於杜治養之十五方還都故名客兒
  詩品中序曰一品之中畧以世代為先後不以優劣為詮次又其人既往其文克定今所寓言不録存者夫屬詞比事乃為通談若乃經國文符應資博古撰德駮奏宜窮往烈至乎㑹詠情性亦何貴於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高臺多悲風亦唯所見清晨登隴首羗無故實明月照積雪詎出經史觀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由直尋顔延謝莊尤為繁宻於時化之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書抄近任昉王元長等辭不貴竒競須新事邇來作者寢以成俗遂乃句無虛語語無虛字拘攣補納蠧文已甚但自然英㫖罕值其人詞既失高則宜加事義雖謝天才且表學問亦一理乎陸機文賦通而無貶表孝充翰林踈而不切王微鴻寳宻而無裁顔延論文情而難曉摯虞文志詳而博贍頗曰知言觀斯數家皆就談文體而不顯優劣至於謝客集詩逢詩輙取張隱文士逢文即書諸英志録並義在文曽無品第嶸今所録止乎五言雖然網羅今古詞人殆集輕欲辨彰清濁掎撫病利凡百二十人預此宗流者便稱才子至斯三品升降差非定製方申變裁請寄知者爾 漢上計秦嘉嘉妻徐淑詩夫妻事既可傷文亦悽怨為五言者不過數家而婦人居二徐淑敘別之作亞於團扇矣 魏文帝詩其源出於李陵頗有仲宣之體則新竒百許篇率皆鄙直如偶語唯西北有浮雲十餘首殊美贍可翫始見其工矣不然何以銓衡羣彥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厥弟者耶 晉中散嵇康詩頗似魏文過為峻切訐直露才傷淵雅之致然託諭清逺良有鍳裁亦未失高流矣 晉司空張華詩其源出於王粲其體華艶興託不竒巧用文字務為妍冶雖名高曩代而䟽亮之士猶恨其兒女情多風雲氣少謝康樂雲張公雖復千篇猶一體耳今置之中品疑弱處之下科恨少在季孟之間矣 魏尚書何晏晉翊守孫楚晉著作王贊晉王司徒椽張翰晉中書令潘尼平叔鴻鴈之篇風規見矣子荊零雨之外正長朔風之後雖有累札良亦無聞季鷹黃華之唱正叔緑蘩之章雖不具美文彩高麗並得虬龍片甲鳯凰一毛事同駮聖宜居中品 魏侍中應璩詩祖襲魏文善為古語指事殷勤雅意深篤得詩人激刺之㫖至於濟濟今日所華靡可諷味焉 晉清河守陸雲晉侍中石崇晉襄城太守曹攄晉朗陵公何劭清河之方平原殆如陳思之匹白馬於其哲昆故稱二陸季倫顔逺並有英篇篤而論之朗陵為最 晉太尉劉琨晉中書劉湛詩其源出於王粲善為悽戾之詞自有清㧞之氣琨既體良才又罹厄運故善敘喪亂多感恨之詞中郎仰之微不逮者矣 晉𢎞農太守郭璞詩憲章潘岳文體相暉彪炳可玩始變平原平淡之體故稱中興第一翰林以為詩首但遊仙之作辭多慷慨乖逺𤣥宗而雲奈何虎豹姿又雲戢翼棲榛梗乃是坎壈詠懷非列仙之趣也 晉吏部郎袁宏詩彥伯詠史雖文體未遒而鮮明緊健去凡俗逺矣 晉處士郭泰機晉常侍顧愷之宋謝世基宋參軍顧邁宋參軍戴凱詩泰機寒女之製孤怨宜恨長康能以二韻答四首之美世基橫海顧邁鴻飛戴凱人實貧羸而才章富健觀此五子文雖不多氣調警㧞吾許其進則鮑昭江淹未足逮上越居中品僉曰宜哉宋徴士陶潛詩其源出於應璩又協左思風力文體
  省靜殆無長語篤意眞古辭興婉愜每觀其文想其人德世歎其質直至如歡言醉春酒日暮天無雲風華清靡豈直為田家語邪古今隱逸詩人之宗也 宋光祿大夫顔延之詩其源出於陸機尚巧似體裁綺宻情喻淵深動無虛散一句一字皆致意焉又喜用古事彌見拘東雖乖秀逸是經綸文雅才雅才減若人則蹈於困躓矣湯惠休曰謝詩如芙蓉出水顔如錯彩縷金顔終身病之 宋豫章太守謝瞻宋僕射謝鯤宋太尉袁淑宋徴君王㣲宋征虜將軍王僧達詩其源出於張華才力苦弱故務其清淺殊得風流媚趣課其實録則豫章僕射宜分庭抗禮徴君太尉可託乗後車征虜卓卓殆欲度驊騮前宋法曹參軍謝惠連詩小謝才思富㨗恨其蘭玉夙彫故長轡未騁秋懷擣衣之作雖復靈運銳思亦何以加焉又工為綺麗歌謡風人第一謝氏家録雲康樂毎對惠連得佳語後在永嘉西堂思詩竟日不就寤寐間忽見惠連即成池塘生春草故當雲此語有神助非吾語也 宋參軍鮑昭詩其源出於二張善製形狀冩物之詞得景陽之淑詭含茂先之靡嫚骨節強於謝混驅邁疾於顔延總四家而擅美跨兩代而孤出嗟其才秀人微故取湮當代然貴尚巧似不避危仄頗傷清雅之調故言險俗者多以附昭 齊吏部謝眺詩其源出於謝鯤微傷細宻頗在不倫一章之中自有玉石然竒章秀句往往警遒足使叔源失歩明達變色善自發詩端而末篇多躓此意銳而才弱也至為後進士子之所嗟慕眺亟與余論詩感激頓挫過其文 梁光祿江淹文通詩體緫雜善於摹擬筋力於王微成就於謝眺初淹罷宣城郡遂宿冶亭夢一美丈夫自稱郭璞謂淹曰吾有筆在卿處多年矣可以見還淹探懷中得一五色筆以授之爾後為詩不復成語故世傳江淹才盡 梁衛將軍范雲梁中書郎丘遲范詩清便宛轉如流風廽雪邱詩㸃綴映媚似落花依草故當淺於江淹而秀於任昉 梁太常任昉詩彥昇少年為詩不工故世稱沈詩任筆昉深恨之晚節愛好既篤又亦遒變若銓事理拓體淵雅得國士之風故擢居中品但昉既博物動輙用事所以詩不得竒少年士子效其此𡚁矣梁左光祿沈約觀休文衆製五言最優詳其文體察其餘論固知憲章鮑明逺也所以不閑於經綸而長於清怨永明相王愛文王元長等皆宗附之約於時謝眺未遒江淹才盡范雲名級故微故約稱獨步雖文不至其工麗亦一時之選也見重閭里誦詠成音嶸謂約所著既多今剪除浮雜收其精要允為中品之第矣故當詞宻於范意淺於江也
  詩品下序曰昔曹劉殆文章之聖陸謝為體貳之才銳精研思千百年中而不聞宮商之辨四聲之論或謂前達偶然不見豈其然乎嘗試言之古曰詩頌皆被之金竹故非調五音無以諧㑹若置酒髙堂上明月照高樓為韻之首故三祖之詞文或不工而韻入歌唱此重音韻之義也與世之言宮商異矣今既不備管絃亦何取於聲律耶齊有王元長者常謂余雲宮商與二儀俱生自古詞人不知之唯顔憲子乃雲律呂音調而其實大謬唯見范曄謝莊頗識之耳常欲進知音論未就王元長創其首謝眺沈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波三賢或貴公子孫幼有文辨於是士流景慕務為精宻擗績細微專相凌架故使文多拘忌傷其真美余謂文製本須諷讀不可蹇礙但令清濁通流口吻調利斯為足矣至平上去入則余病未能蜂腰鶴膝閭里已具陳思贈弟仲宣七哀公幹思友阮籍詠懷子卿雙鳬叔夜雙鸞茂先寒夕平叔衣單安仁倦暑景陽苦雨靈運鄴中士衡擬古越石感亂景純詠仙王微風月謝客山泉叔源離宴鮑照戍邉太沖詠史顔延入洛陶公詠貧之製惠連擣衣之作斯皆五言之警䇿者也所謂篇章之珠澤文彩之鄧林 漢令史班固漢孝亷酈炎漢上計趙壹孟堅才流而老於掌故觀其詠史有感歎之詞文勝託詠靈芝觀懷寄不淺元叔散憤蘭蕙指斥囊錢苦言切句良亦勤矣斯人也而有斯困悲夫 魏武帝魏明帝曹公古直甚有悲涼之句叡不如丕亦稱三祖 魏白馬王彪魏文學徐幹白馬與陳思答贈偉長與公幹往復雖曰以莛扣鐘亦能閒雅矣 魏倉曹屬阮瑀晉頓丘太守歐陽建晉文學應璩晉中書令嵇含晉河南太守阮偘晉侍中嵇紹晉黃門棗據元瑜堅石七君詩並平典不失古體大檢似而二嵇微優矣 晉中書張載晉司𨽻傅𤣥晉太僕傅咸侍中繆襲散騎常侍夏𠉀湛孟陽詩乃逺慙厥弟而近超兩𫝊長虞父子繁富可嘉孝沖雖曰後進見重安仁熈伯輓歌唯以造哀爾 晉驃騎王濟晉征南將軍杜預晉廷尉孫綽晉徴士許詢永嘉以來清虛在俗王武子輩詩貴道家之言爰洎江表𤣥風尚備有長仲祖桓庾諸公猶相襲世稱孫許彌善恬淡之詞 晉徴士戴逵晉東陽太守殷仲文宋謝混晉宋之際殆無詩乎義熈中以謝益壽殷仲文為華綺之冠殷不競矣宋尚書令傅亮季友文余常忽而不察今沈特進撰詩載其數首亦復平矣 宋記室何長瑜羊曜璠宋詹事范曄詩乃不稱其才亦為鮮舉矣 宋孝武帝宋南平王鑠宋建平王宏孝武詩彫文織綵過為精宻為二潘希慕見稱輕巧矣 宋光祿謝莊希逸詩氣𠉀清雅不逮於王袁然興屬閑長良無鄙促也 宋御史蘓寳生宋中書令史陵修之宋典詞令任曇緒宋越騎戴法興蘇陵任戴並著篇章亦為搢紳之所嗟詠人非文才是愈甚可嘉焉 宋監典事區惠恭惠恭本胡人為顔師伯幹顔為詩筆輙偷定之後造獨樂賦語侵給主被斥及大將軍修北第差充作長時謝惠連兼記室參軍恭伯往共安陵嘲調末作䨇枕詩以示謝謝曰君誠能恐人未重且可謝為謝法曹造遣大將軍見之賞歎以錦二端賜謝謝曰辭白此詩公作長所製請以錦賜之齊惠休上人齊道猷上人齊釋寳月惠休滛靡情過其才世遂疋之鮑昭恐商周矣羊曜璠雲是顔公忌昭之文故立休鮑之論庾帛二胡亦有清句行路難是東陽柴廓所造寳月嘗憇其家㑹廓亡因竊而有之廓子賫手本出都欲訟此事乃厚賂止之 齊高帝齊征北將軍張永齊太尉王文憲齊高帝詩詞藻意深無所云少張景雲雖謝文體頗有古意至如三師文憲既經國圗逺或忽是雕蟲 齊黃門謝超宗齊潯陽太守丘靈鞠齊給事中郎劉祥齊司徒長史檀超齊正貟郎鍾憲齊諸暨令顔則齊秀才顔則心檀謝七君並祖襲顔延之欣欣不倦得士大夫之雅致乎余從祖正貟常雲大明泰始中鮑休美文殊已動俗唯此諸人傳顔陸體用固執不如顔諸暨最荷家聲 齊參軍毛伯成齊朝請王邁逺齊朝請許謡之伯成文不全佳亦多惆悵吳善之風人答贈許長於短句詠物湯體謂逺雲吾詩可為汝詩父以訪謝光祿雲不然爾湯可為庻兄 齊鮑令暉齊韓蘭英令暉歌詩往往斷絶清巧擬古尤勝唯百願滛矣昭常答孝武雲臣妺才自亞於左芬臣才不及太沖爾蘭英綺宻甚有名篇又善談笑齊武謂韓雲借使二媛生於上葉則玉階之賦紈素之辭未詎多也 齊司徒長史張融齊詹事孔稚珪思光紆緩誕放縱有乖文體然亦㨗疾豐饒差不侷促德璋生於封谿而文為彫飾青於藍矣 齊寧朔將軍王融齊中庻子劉繪元長士章並有盛才詞美英凈至於五言之作幾乎尺有所短譬應變將畧非武侯所長未足以貶臥龍 齊僕射江祐祐詩猗猗清潤弟祀明魔可懷 齊記室王申齊綏逺太守卞彬齊端溪令下録王申二卞詩並愛竒嶃絶慕袁彥伯之風雖不𢎞綽而文體勦凈去平美逺矣齊諸暨令袁嘏嘏詩平平耳多自謂能常語徐太保尉雲我詩有生氣須人捉者不爾便飛去 齊雍州刺史張欣泰梁中書郎范縝欣泰子眞並希古勝文鄙薄俗製賞心流亮不失雅宗 梁秀才陸厥觀厥文緯具識丈夫之情狀自製未優非言之失也 梁常侍虞羲梁建陽令江洪陽詩竒句清抜謝眺常嗟頌之洪雖無多亦能自逈出 梁步兵鮑行卿梁晉陵令孫察行卿少年甚擅風謡之美察最幽微而感賞至到耳
  講說類
  廣雅曰講讀也論道也說文曰講和解也論義也又鄭𤣥雲論倫也賈逵曰論釋也皆解說談議訓誥之謂也論語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漢書曰夏侯勝每講常謂諸生曰學經不明不如歸耕又曰孔光居公輔位前後十七年時㑹門下諸生講問疑難舉大義弟子多成就為博士班伯為常侍上方嚮學鄭寛中與張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於金華殿中詔伯受焉既通大義又講異同於許商東觀漢記曰建初四年詔諸王諸儒㑹白虎觀講五經同異則其事也
  禮記曰善待問者如撞鍾扣之以小者則小鳴扣之以大者則大鳴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鄭𤣥注曰祭菜禮先聖先師也
  孫卿子曰達師之教使弟子安焉樂焉往焉游焉肅焉藏焉嚴此六者得其學則邪僻之道塞矣
  史記曰董仲舒以明春秋孝景時為博士下帷講誦弟子轉相受業或莫見其面 申公魯人也呂太后時游學長安與劉郢同師郢為楚王令申公傅其太子戊戍不好學疾申公及戍立為王胥靡申公恥之退居家教授終身不出門 孔子既沒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
  謝丞後漢書曰董春字紀陽少好學究極聖指後還歸立精舍逺方門徒學者常數百人諸生毎升講堂鳴鼓三通橫經捧手請問者百人追隨上堂難問者百餘人范曄後漢書曰馬融常在高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弟子以相次傳授鮮有入其室者
  漢書曰班伯為中常侍上方嚮學鄭寛中與張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於金華殿中詔伯授焉
  范曄後漢書曰高鳳南陽人也專精誦讀為名儒教授西唐山中
  東觀漢記曰桓榮拜議郎入侍太子每期㑹輙令榮於公卿前敷奏經書帝稱善
  後漢書曰戴馮字次仲正朔朝賀帝令羣臣說經義有不通者輙奪其席以益通者馮重五十席
  東觀漢記曰永平九年詔為四姓小侯開學置五經師張酺以明經授於南宮
  范曄後漢書曰李育沉思專精博覧書傳州郡請召育輙病去常避地教授門徒數百人
  謝丞後漢書曰包減字子長明魯詩論語注東海丘精令講授
  范曄後漢書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倫通古文尚書不應州郡之命講授於大澤中弟子至千餘人
  沈約宋書曰魏齊王每講𨽻經通輙使太常釋奠先聖先師於辟雍
  魏書曰文帝初在中宮氣癘數起士人凋落帝深感歎與大理王朗書雲疫癘數起士人凋落余獨何人能全其壽故集諸儒於肅成門內講論大義偘人無倦沈約宋書曰元嘉十五年徵雷次宗至京師開館聚徒授教使丹陽尹何尚之立𤣥學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立史學司徒參軍謝元立文學凡四學並建之
  王隱晉書曰魏高貴公之入學也王祥為三老帝北面乞言乃言曰仰惟明主聖帝之軌俯以訓帝
  羣書考索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三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歴代禮類
  自伏羲至黃帝五禮始具其唐堯則舜典雲修五禮又命伯夷典三禮論語雲商因於夏禮周因於殷禮則夏商亦有五禮鄭康成注大宗伯惟雲唐虞有三禮至周分為五禮不言夏商者但書篇散亡故據周禮有文而言耳禮記疏六禮七教八政王制雲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德齊八政以防滛六禮者冠一昏二喪三祭四鄉五相見六也七教者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也此六禮七教並是商禮周則五禮十二教也八政者飲食衣服事為異別度量數制也禮記疏
  史遷禮書太史公曰洋洋美德乎宰制萬物役使羣衆豈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禮官觀三代損益乃知縁人情而制禮依人性而作儀其所由來尚矣人道經緯萬端規矩無所不貫誘進以仁義束縛以刑罰故德厚者位尊祿重者寵榮所以總一海內而整齊萬民也人體安駕乗為之金輿錯衡以繁其飾目好五色為之黼黻文章以表其能耳樂鐘磬為之調諧八音以蕩其心口甘五味為之庻羞酸醎以致其美情好珍善為之琢磨圭璧以通其意故大輅越席皮弁布裳朱弦疏越太羮𤣥酒防其滛侈救其彫弊是以君臣朝廷尊卑貴賤之序下及黎庻車輿衣服廬室飲食嫁娶喪祭之分事有適宜物有節文周衰禮廢樂壞大小相踰管仲之家兼備三歸循法守正者見侮於世奢溢僭差者謂之顯榮自子夏門人之高弟也猶雲出見紛華盛麗而說入聞夫子之道而樂二者心戰未能自決而況中庸以下漸漬於失教被服於成俗乎仲尼沒後受業之徒沈湮而不舉或適齊楚或入河海豈不痛哉史記禮書 西漢志西漢禮樂志曰六經之道同歸於禮樂之用為急樂以治內而為同禮以修外而為異二者並行合為一體畏敬之意難見則著之於享獻辭受登降跪拜和親之說難形則發之於詩歌詠言鐘石筦絃蓋嘉其敬意而不及其財賄美其歡心而不流其聲音周監於二代禮文元具遭秦滅學遂以亂亡漢興命叔孫制禮儀至文帝時賈誼以為漢承秦之敗俗廢禮義捐廉恥宜定製度興禮樂廼草具其儀而大臣絳灌之屬害之故其議遂寢至武帝即位董仲舒對䇿言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為大務是時上方征討四夷銳志武功不暇留意禮文之事至宣帝時王吉上疏言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時未有建萬世之長䇿舉明主於三代之隆者也願述舊禮明王制上不納其言至成帝時犍為郡於水濵得古磬十六枚議者以為善祥劉向因是說上宜興辟雍設庠序陳禮樂成帝以向言下公卿議㑹向病卒世祖中興廼營立明堂辟雍顯宗即位躬行其禮宗祀光皇帝於明堂養三老五更於辟雍威儀既盛美矣然德未流洽者禮樂未具羣下無所誦說而庠序尚未設之故也今叔孫通撰禮儀與律令同録藏於理官法家又復不𫝊漢興寢而不著臣民莫有言又通沒之後河間獻王採禮樂古事稍稍増輯至五百餘篇今學者不能昭見但推士禮以及天子說義又頗謬異故君臣長幼交接之道寖以不章今大漢繼周久曠大臣未有立禮成樂此賈誼仲舒王吉劉向之徒所為發憤而増歎也
  漢官篇序廣注曰漢家禮儀自叔孫通草創十二篇之後無復紀録安帝時劉千秋欲撰次之順帝時張平子欲撰次之皆不果至王隆為新汲令作漢官篇略道公卿內外之職旁及四夷多所發明隋志雲漢官解詁注三篇新汲令王隆撰胡廣注
  漢官禮儀故事建安二年遷都許昌舊章湮沒書記罕存應邵乃綴輯所聞著漢官禮儀故事凡朝廷制度百官典式多邵所立
  東漢新禮肅宗章和元年正月乃召曹褒詣嘉德門令小黃門持班固所上叔孫通漢儀十二篇敕褒曰此制散畧多不合經今宜依禮條正使可施行於南宮東觀盡心集作褒既受命乃次序禮事依凖舊典雜以五經䜟記之文撰次天子至於庻人冠婚吉㓙終始制度以為百五十奏上和帝即位褒乃為作章句帝遂以新禮二篇冠
  三國晉南北隋唐禮書魏以王粲衛凱集創朝儀而魚豢王沈陳壽孫盛雖綴時禮不足相變 吳則丁孚拾遺漢事 蜀則孟光許慈草建時制 晉初以荀顗鄭沖典禮參考古今更其節文羊祜任愷庾峻應正並加刪集成百六十五篇後摯虞傳咸續纉未成屬中原覆沒今虞之決疑注是其遺文也江左刁恊荀崧補緝舊文蔡謨又踵修綴宋初因循前史並不重述齊武帝永明二年詔尚書令王儉制定五禮至梁武帝命羣儒又裁成焉吉禮則明山賔㓙禮則嚴植之軍禮則陸璉賔禮則賀瑒嘉禮則司馬景又命沈約周捨徐勉何佟之等參㑹其事陳武帝受禪多凖梁舊式因行事隨時筆削後魏道武帝舉其大體事多遺缺孝文帝率由舊章擇其令典朝儀國範煥乎復振北齊則陽休之元循伯熊安生後周則賀經盧辨宇文弼並習於儀禮以通時用隋文帝命牛洪辛彥之等集宋梁及北齊儀注以為禮唐貞觀顯慶開元禮百代之損益三變而著明歴代議禮名臣按秦蕩滅遺文自漢興以來收而存之朝廷有典制可酌而求者漢有叔孫通高堂生徐生賈誼河間獻王董仲舒蕭奮孟卿后蒼聞人通夏侯敬劉向戴德戴聖慶普劉歆後漢有曹元曹褒鄭興鄭衆賈逵許謹杜子春馬融鄭𤣥衛宏何休盧植蔡邕魏有王粲衛覲高堂隆蔣濟王肅秦靜劉表劉紹盧毓陳羣魚豢王沈蜀有譙周蔣琬孟光許慈吳有來敏丁孚晉有鄭沖荀顗陳壽孫盛羊祜社元凱衛瓘庾峻袁准賀循任愷陳銓孔備劉達摯虞束晢傅咸鄒湛蔡謨孔衍庾亮范宣范汪徐邈范寗刁協荀崧卞壼葛洪王彪之司馬彪於寳徐廣謝沈王褒何琦虞喜應正宋有徐羨之傅亮臧壽徐廣裴松之何承天顔延之雷次宗徐爰庾蔚之崔凱孔智齊有王儉何職曰僧紹劉獻王逡梁有司馬景陸璉沈約周捨明山賔裴子野徐勉顧協朱異嚴植之賀瑒崔靈恩皇侃陶洪景司馬憲丘季彬陳有謝嶠孔奐後魏有高允高閣王肅北齊有熊安生陽休之元循伯後周有蘇綽盧辨宇文弼隋有牛洪辛彥之許善心皇唐有孔頴達禇亮虞世南陸德明令狐德棻朱子奢顔師古房元齡魏證許敬宗楊師道賈公彥杜正倫李義府李友益劉祥道郝處俊許圉師韋琨范履冰裴守真孔志約蕭楚材孫自覺王方慶賀紀賈大隱韋萬石韋叔夏祝欽明許子儒沈伯儀元萬頃劉承慶郭山惲唐紹王巖張說徐堅李銳施敬本王仲丘孔元義賈曽韓抱秦盧履冰王汪韋公肅王彥威田同秀康子元侯行果史𤣥璨李行偉馮宗陳正節賀知章元行沖韋縚等或歴代傳習或因時製作粗舉其名氏列於此
  唐志由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達於天下由三代而下治出乎二而禮樂為虛名古者宮室車輿以為居衣裳冕弁以為服尊爵爼豆以為器金石絲竹以為樂以適郊廟以臨朝廷以事神而治民其歲時聚㑹以為朝覲聘問懽欣交接以為射鄉食享合衆興事以為師田學校下至里閭田畝吉㓙哀樂凡民之事莫不出於禮由之以教其民為孝慈友弟忠信仁義者常不出於居處動作衣服飲食之間蓋其朝夕從事者無非乎此也此所謂治出乎一而禮樂達天下使天下安習而行之不知所以遷善逺罪而成俗也及三代已亡遭秦變古後之有天下者自天子百官名號位序國家制度宮車服器一切用秦其間雖有欲治之主思所改作不能超然逺復三代之上而牽其時俗稍即以損益大扺安於茍簡而已其朝夕從事則以簿書獄訟兵食為急曰此為政也所以治民至於三代禮樂具其典物而藏於有司時出而用之郊廟朝廷曰此為禮也所以教民此所謂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虛名故自漢以來史官所記事物名數降登揖遜拜俛伏興之節皆有司之事爾所謂禮之末節也然用之郊廟朝廷自縉紳大夫從事其間者皆莫能曉習而天下之人至於老死未嘗見也況欲識禮樂之盛曉然諭其意而被其教化以成俗乎嗚呼習其器而不知其意忘其本而存其末又不能備其所謂朝覲聘問射鄉食享師田學校冠昏喪葬之禮在者幾何自梁以來始以其當時所行傅於周官五禮之名各立一家之學唐用隋禮至太宗有貞觀禮高宗有顯慶禮𤣥宗有開元禮正元中王涇考次歴代郊廟沿革之制為郊祀録元和中韋公肅又録開元以後禮儀損益為禮閣新儀王彥威為曲臺新禮嗚呼著其文記可謂備矣以之施於貞觀開元之間亦可謂盛矣而不能至三代之隆者具其文而意不在焉此所謂禮樂為虛名也哉唐書禮樂志
  唐貞觀顯慶開元禮自梁以來以其所行𫝊於周官五禮之名各立一家之學唐初即用隋禮至太宗時中書令房𤣥齡祕書監魏徴與禮官學士等因隋之禮増以天子上陵朝廟養老大射講武讀時令納皇后皇太子入學太常行陵合朔陳兵大社等為吉禮六十一篇賔禮四篇軍禮二十一篇嘉禮四十二篇㓙禮十六篇是為貞觀禮 高宗又詔長孫無忌杜正倫李義府等増之為百三十卷是為顯慶禮其文雜以式令又義府敬宗方得幸多希㫖傅㑹事既施行議者以為非上元三年詔復用貞觀禮由是終高宗時貞觀顯慶二禮兼行而有司臨事連引古義與二禮參考増損之無復定製𤣥宗開元十年以國子司業韋縚為禮儀使以掌五
  禮十四年通事舍人王嵓上疏請刪去禮記舊文而益以今事詔付集賢院議學士張說以為禮記不刋之書不可改易而貞觀顯慶禮儀注前後不同宜加折𠂻以為唐禮乃詔集賢院學士徐堅李銳及太常博士施敬本撰述銳卒蕭蒿代之奏王仲丘撰定為一百五十卷是為大唐開元禮由是唐之五禮之文稍備而後世用之雖時少有損益不能過也
  唐禮閭新儀隋五禮文帝開皇二年命牛洪修五禮元和十一年祕書郎修撰韋公肅録開元以後禮文損益為禮閣新儀三十卷
  唐曲臺新禮續曲臺禮元和新禮王彥威采隋迄唐㳂革條次彚分號元和新禮上之元和十二年太常博士王彥威為曲臺新禮三十卷又採元和以來王公士民昏祭喪葬為續曲臺禮三十卷
  晉咸寧注晉武元㑹儀晉武更定元㑹儀咸寧注是也故傅元賦曰考夏後之遺訓綜商周之典藝採秦漢之舊儀定元正之嘉會王公以下皆奉璧帛羔羊鴈雉以賀有晨賀晝會之禮夜漏未盡七刻謂之晨賀晝漏上三刻更出百官奉夀酒謂之晝會
  晉新禮晉志曰晉始有荀顗鄭沖裁成國典江左則有荀崧刁葉損益朝儀晉文命荀顗因魏世前事撰新禮參考古今更其節文羊祜等共刋成百六十五篇太康初又令摯虞討論所宜増損
  本朝禮建隆重修三禮圗三年太常博士聶宗義上重修三禮圖二十卷仍命太子詹事尹拙集儒學之士重加參議成十五卷唐藝文志有夏侯氏三禮圖十二卷又有張溢三禮圖九卷太祖 太祖新修通禮儀 四年命中丞劉溫叟中書舍人李昉知制誥盧多遜等以開元禮重加損益成開寳通禮二百卷 六年多遜上新修開寳通禮儀纂百卷詔太常禮院抄冩一卷以備檢討 太宗雍熈分門禮選四年邢昺分門禮選二十一卷後眞宗因內閣曝書覽而稱善命昺同觀作禮選賜之以示近臣 眞宗祥符天僖大禮記祥符三年陳彭年請自天書至東封應有儀注乞詔臣寮編録為祥符封禪記丁謂等編之三年十月成天僖元年上冊寳禮畢詔王欽若李廸等撰大禮記五十卷以二年正月上之時欽若為僕射李廸維撰之 仁宗皇祐周禮禮器圖 至和禮器圖仁宗好學至和元年九月成此圗五年王洙上周禮禮器圖先是洙講周禮命𦘕車服冠冕籩豆簠簋之制及圖成而上之 仁宗禮閣新編天聖五年太常博士王皥上所撰禮閣新編六十卷取國初至乾興所下詔勅刪去重複類以五禮之目 仁宗太常新禮景祐四年知禮院吳育言禮文故事未經刋修請類聚古今參定製度為一代之法詔可之慶厯四年正月上新禮四十卷提舉賈昌朝賞賜有差 仁宗太常因革禮嘉祐六年判太常寺歐陽修言禮散失請命官纂述乃命姚闢蘇洵同編纂禮書命修提舉之治平二年成凡百卷脩典判寺李宗上之賜名太常新禮藏祕閣政和三年中書舍人蔣獻請續修之哲宗陸農師禮象元祐六年山隂陸佃序曰禮記詩書春秋元為殘缺縉紳先生罕能言之而學者抱殘缺不全之經以求先王製作之方可謂難也余嘗本之性情稽之度數求讀經之大旨自孟子始以余之所能言與上之所可盡者為十五卷名曰禮象以救舊圗之失其庻幾乎非耶 哲宗陳祥道禮書元祐中太常博士陳祥道嘗攷六藝百家之文以究先王禮樂之跡凡寓於形名度數者必辨其制凡藏於道德仁義者必發其藴僅二十年著成禮書總百五十卷其於歴代諸儒之論近世聶宗義之圗或正其所失或補其所缺禮書序 禮書序曰先王之治以禮為本其宮室衣服車旗械器有等其冠昏喪祭朝聘射御有儀即器以觀理無非法象之所寓即文以觀義無非道義之所藏使人思之而知所以教守之而知所以禁奢者不得騁無度之心儉者不得就茍難之節竒者不得以亂常衺者不得以害正此上下所以辨而民志所以定也晚周而下道散於異政之國法亡於殊俗之家君子不得以行禮小人得以行非禮故兩觀大路朱干玉磬天子之禮在諸侯塞門反坫素衣朱襮諸侯之禮在大夫繇是先王之制寖以掃地天下學者亦失其傳故范武子不知殽蒸孟僖子不知相禮范獻子不知問諱曽子不知奠方魯不知尚羔衛不知立市則時之知禮者蓋亦鮮矣漢興叔孫通之綿蕝禮儀徒規時之近功而其法失於太卑齊魯二生之論禮樂必期百年然後興而其言失於太高賈誼有修禮之志而困於絳灌曹褒有定禮之議而沮於黼敏張黼張敏奏褒擅制漢禮破亂聖術而漢禮遂不行傅咸極論於晉而誚流俗劉蕡發䇿於唐而棄於一時繇漢以來千有餘載其間欲起禮法於上者非一君欲成禮法於其下者非一臣有是君而下之人不足以副之則禮之道終不明有是臣而上之人不能以正之則禮之事終不行此厖政薄俗所以繼作而唐虞三代之治不復見也
  朝儀類
  歴代朝會左傳昭四年椒舉言於楚子曰夏啓有釣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會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 長安志立酆宮文王宮也詩既伐於崇作邑於酆在京兆鄠縣東有靈臺
  夏朝禮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防風後至而戮之
  周朝儀秋官朝士掌建外朝之法鄭司農雲王有五門曰臯門曰雉門曰應門曰庫門曰路門外朝在路門外內朝在路門內通典周制天子有四朝一曰外朝在臯門內秋官朝士掌之二曰中朝在路門內夏官司士掌之三曰內朝亦謂路寢之朝人君既從正朝視事畢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燕寢釋服四曰詢事之朝在雉門外小司冦掌其政以致萬民而詢焉諸侯三朝路寢為內朝中朝在路門外外朝在應門外諸侯社稷與中朝正相當故傳雲間於兩社為公室輔者也說曰天子路寢有五焉其最外者曰臯門二曰庫門三曰雉門四曰應門五曰路門路門之內則路寢也臯門之內曰外朝朝有三槐左右九棘近庫門有三庫九寺庫門之內有宗廟社稷雉門之外有兩觀連門觀外有詢事之朝在宗廟社稷之間雉門內有百官宿衛之廨應門內曰中朝中朝東有九卿之室則九卿理事之處考工記曰有九室九卿理之朝則入而理事夕則歸於庫門外外朝之法朝則疑獄王集而聽之故禮雲王命三公會其諸侯未去亦於此也廣問之義詢於蒭蕘之謀三刺三問以定其法燕朝者路寢之朝羣公以下常日於此相見君位其位大僕掌之初入之時亦門右北面東上王揖之三公則堦前北面東上孤東面卿大夫西面皆北上士則門外之西北面東上凡先用燕禮其位亦然所以毎朝列位所向不同者皆以政事異故變其位三公之位常北面不變者以三公內臣位尊故屈之使常北面其餘諸侯孤卿大夫皆以地道尊右故尊者東面卑者西面是以於外朝之時諸侯東面尊於孤卿也故以內朝孤卿東面尊於卿大夫時亦無諸侯故也惟詢事之朝非常朝之限故不與三朝同或雲客有諸侯之位故孤卿在東也通典 周禮宰夫之職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司士掌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 太僕掌正王之服位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建路鼓於太寢之門外而掌其政以待達窮者與遽令聞鼓聲則速逆御僕與御庻子王㫝燕朝則正位掌擯相王不眡朝則辭於三公及孤卿小司冦之職掌外朝之政以致萬民而詢焉其位王南鄉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東面小司㓂擯以敘進而問焉以衆輔志而弊謀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衆庻在其後左嘉石平罷民焉右肺石達窮民焉匠人左祖右社面朝後市市朝一夫內有九室九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曲禮曰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寧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文王世子曰其朝於公內朝則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又曰公族朝於內朝內親也雖有貴者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 周官太僕掌燕朝之服位宰夫掌治朝之法司士掌朝儀之位朝士掌外朝之法文王世子公族朝於內朝庻子掌之其在外朝司士掌之玉藻朝服以日視朝於內朝退適路寢聽政然則文王世子與玉藻所謂朝者諸侯之朝也蓋天子庫門之外外朝也朝士掌之路門之外治朝也宰夫司士掌之路寢燕朝也大僕掌之陳禮書
  漢朝儀高祖悉去秦儀法為簡易羣臣飲爭功醉或妄呼拔劍而擊柱通知上益厭之說曰儒者難與進取可與守成臣願召魯諸生與臣弟子共起朝儀采古禮與秦儀雜就上曰可試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為之於是遂與所召三十人及上左右為學者與其弟子百餘人為緜蕞野外習之月餘乃令羣臣朝十月長樂宮成諸侯羣臣朝用叔孫新儀平明謁者治禮引以次入殿廷陳車騎戍卒衛官設兵張旗志功臣列侯以次陳西方東向文官丞相以下陳東方西向廣行設九賔臚句傳於是皇帝輦出房百官執㦸傳警引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自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肅敬至禮畢盡伏復置法酒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壽觴九行謁者言罷酒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輙引去盡朝置酒無敢讙譁失禮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尊也拜通為太常 漢受計於甘泉太初元年武帝受計於甘泉計謂郡國所上計簿漢制歲盡遣上計掾吏各人條郡內衆事謂之計偕故司馬彪雲凡郡課殿最遣吏上計
  後漢朝儀班固東賦雲春王三朝會同漢京三朝元日也謂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谷永曰今年正月朔為三朝之會是日也天子受四海之圖籍膺萬國之貢珍內撫諸夏外撫百蠻爾乃盛禮樂供帳置乎雲龍之廷陳百寮而賛羣後究皇儀而展帝容
  漢德陽殿朝賀德陽殿顯宗所作蔡質漢儀正月旦天子幸德陽殿臨軒公卿將大夫百官各陪朝賀蠻貊胡羗朝貢畢見屬郡計吏皆陛覲庭燎宗室諸劉雜會萬人以上作樂畢作魚龍曼延小黃門吹吹二通謁者引公卿羣臣以次拜其殿周旋容萬人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壇激沼水於殿下畫屋朱梁玉階金柱刻鏤作宮掖之好厠以赤翡翠韜以赤緹天子正旦節會朝百寮於此
  月朔歲首朝儀後漢志每月朔歲首為大朝受賀其儀夜漏未盡七刻鍾鳴受賀及贄百官賀正月二千石以上上殿稱萬歳舉觴御坐前司空奉羮大司農奉飯奏食舉之樂百官受賜宴享大作樂以每朔惟十月旦從故事者高祖定秦之月元年歲首也
  漢朝堂上壽顯宗永平十二年甘露仍降木枝內附芝草生神雀集西南夷慕義貢獻西域遣子入侍公卿百官以帝威德懷逺祥物類應乃並集朝堂奉觴上壽唐朝儀紫宸殿入閤唐朝天子坐宣政殿立仗正衙或乗輿御紫宸殿則喚仗自宣政兩門入所謂東西上閤門也自𤣥宗以前未有此制開元後以朔望上盤食𤣥宗意欲避正殿遂移紫宸殿喚仗自閤門入始有入閤之名自後行之至昭宗時失以本㫖乃以朔望御前殿行入閤禮蓋誤矣本朝建隆元年行於文德殿皆其禮也淳化時太宗特命張洎詳定儀注洎以入閤是唐一時之禮非盛制至寳元二年仁宗又以問朱庠庠言開元本無此制諸儒於開寳中始用益之差舛尤甚熈寧三年遂罷入閤行正衙之制
  太極殿朝儀唐自高宗以前即太極殿殿在西內中以後又以宣政殿朝集
  千秋節朝賀唐𤣥宗以垂拱元年八月五日生以其日為千秋節其日百官上萬壽酒王公戚里上金鏡綬帶露囊百官朝賀














  羣書考索卷二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四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朝儀類
  宋朝國朝元日五月朔冬至大朝會其日陳布將士填街及左右金吾六軍諸衛勒所部列黃麾大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文武百僚及羣官客使等皆入朝近仗就陳於閣外大樂令樂工葉律郎俱入就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寳郎奉寳俱詣閣奉迎羣臣客使陪位官俱入就位立定侍中奏中嚴又奏外辨聞喝鞭宮垂撞黃鍾之鍾石五鍾皆應皇帝服袞冕御輿以出曲直華蓋侍御如常儀恊律郎舉麾宮垂奏乾安樂鼓吹振作皇帝服袞冕執圭出自西房即御坐南向扇開葉律郎偃麾戞⿰樂止符寳郎奉寳置於御座前文武三品以上尚書省四品自大慶門入三品以上入奏正安之曲至位樂止中書侍郎給事中押表案祥瑞案入詣東西階下相對中書門下學士兩省御史臺供奉官橫行北向樂止典儀贊再拜在位官拜舞起居訖太尉將升中書令門下侍郎俱降至兩階下太尉詣西階下解劔脫舄升殿中書令門下侍郎各於案取所奏之文詣褥位解劍舄以次升分東西立以俟太尉詣御座前北面跪奏稱賀雲俛伏興降階佩劔納舄餘官升降劔舄准此還位在位官俱再拜舞蹈訖侍中進當御前承㫖稱制宣答橫行官分班序立中書令門下侍郎升詣御座前各奏諸方鎮表及祥瑞訖戸部尚書就承制位跪奏諸州貢物請付所司侍中承㫖稱制可退次禮部尚書奏諸蕃貢物請付所司司天監奏雲物祥瑞請付史舘皆如上儀侍中進奏禮畢宮垂撞㽔賔之鍾左右鍾皆應葉律郎舉麾宮垂奏乾安樂鼓吹振作皇帝降座御輿入自東房扇開偃麾戞⿰樂止侍中奏解嚴文武百寮相次退還次仗衛排列如舊以俟上壽中書門下文武百寮立班如朝賀儀皇帝出入舉麾奏樂戞⿰止樂文武百寮拜舞分班相次退並如賀儀太尉升殿執爵跪奏稱上千萬壽降階云云皇帝舉第二爵登歌作甘露之曲舉第三爵作瑞木成文之曲第四爵奏嘉禾之曲尚食奉御進酒殿中監省酒
  入閣國朝㳂唐制以月朔御紫宸殿羣臣行入閣之儀唐恭宗寳厯初始以月朔御紫宸殿入閣後唐明宗天成初又以月望國朝但以月朔行之其儀閣門先期舉奏俟詔可即施行前一日供帳於文德殿云云太祖建隆元年八月帝常服御乾元殿文武百官入閣置待制對官 三年八月朔御崇元殿文武百官入閣竇儀待制邉元範𠉀對十一月朔復御崇元殿入閣趙矩待制張澹𠉀對 四年四月朔帝服通天冠絳紗袍御崇元殿視朝設金吾仗入閣艾頴待制馬士元𠉀對 太宗淳化二年十一月詔以來月朔日御文德殿入閣令楊徽之張洎與有司取舊圗校定儀注以聞云云注洎又上奏按今乾元殿即唐之含元殿也在周為外朝唐為大朝冬至設仗衛朝萬國在此殿今之文德殿即唐宣政殿也在周為中朝在漢為前殿在唐為正衙凡朔望起居及冊后妃太子諸王三公對四夷君長試制䇿舉人在此殿也今之崇德殿即唐紫宸殿也在周為內朝在漢為宣室在唐為上閣即隻日常朝之殿也東晉太極殿有東西閣唐置紫宸上閣法此制也所謂入閣者蓋隻日御紫宸殿上閣之時先於宣政殿前立黃麾金吾仗俟契勘畢喚仗自東西門而入故謂之入閣今朝廷以文德正衙權為上閣甚非憲度也切見長春殿正與文德殿對伏請改剏此殿以為上閣作隻日立仗視朝之所其崇德殿崇政殿即唐之延英殿是也為䨇日常時聽斷之庭庻乎脗合前規永垂昭範䟽入不報三年五月朔御文德殿入閣詔有司増設黃麾仗二百五十人令文武官隨中書門下橫行起居徙翰林位於叅知政事位後舊制入閣惟殿中省細仗與兩省供奉官班入陳於庭帝以為儀衛太簡故命増設仍先列於庭中省仗仍舊 眞宗景德閤門儀制景德元年二月翰林學士梁顥起居舍人知制誥李宗諤等上言准詔定閤門儀制今重加刋正以類分門共成六卷且春秋大宴小宴賞花行幸宴會各按合班圖位次為四圖請班下閤門遵守仍令三館冩儀制四本一本進入二本送閤門一本送御史臺從之初上以閤門制多世曹史之言殊乏規矩命顥等詳定至是來上 眞宗祥符二年六月帝問宰臣讀時令之禮何時可行王旦曰舊以四時首月讀之詔自今每入閤日即行此禮其後亦不果行 三年閏二月朔御文德殿入閤李廸待制杜夢證𠉀對 康定閤門儀制景祐間四方館使夏元亨乞修定閤門儀制命翰林承宣章得象知制誥李淑看詳康定元年四日修成制十二卷事例七卷 仁宗景祐三年正月詔知制誥李淑等重修閤門儀注其入閤儀注頗省去繁文與舊儀稍異 立班圗景祐四年詳定閤門儀制所言紫宸垂拱殿起居臣寮左右位上欲䥴字記驗並立班圗欲用綃冩二本進內二本付閤門收掌從之 元會天聖四年上謂輔臣元會禮久廢朕以來歲元紫宸殿行之宰臣王曽曰朝元盛禮也近年闕於講習命有司撰集議注行之 景祐四年三月詔五月朔行入閤之儀仍讀時令付禮院詳定儀注先是詔國朝朝會時令委編修官約唐月令詳定以備宣讀於是賈昌朝等采國朝律厯典禮日度昏曉中星及祠祀配侑諸事當以歲時施行者定為一篇上之遂詔因入閤行其禮後亦不果寳元二年十二月宋庠近奉德音詢及入閤政事臣雖略陳梗槩然理有未詳退而講求敢具條悉夫入閤者乃唐家隻日於紫宸殿受常朝之儀也按唐有大內有大明宮宮正大內之東北世謂之東內有大內為西內自高宗以後天子多仁大明宮宮之內南門曰丹鳳門內第一殿曰含光正室大朝會則御之對北第二殿曰宣政謂之正衙朔望人冊拜則御之又對北第三殿曰紫宸殿之上閤亦曰內衙隻日常朝則御之據唐制凡天子坐朝必須立仗於正衙殿或乗輿上御紫宸殿即喚正衙仗自宣政殿兩門入是謂東西上閤門也如以國朝之制相比則今之宣德門唐丹鳳門也大慶殿唐含元殿也文德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今欲求入閤本意施於儀典即須先立仗於文德之庭如天子止御紫宸即喚仗自東西閤門入如此則差與舊儀相合但今之諸殿比於唐制南北不相對以此為異耳故後來議論因有未明又按唐自中葉以還雙日及非有大臣奏事別開延英殿賜對若今假日御崇政延和是也乃知唐世每遇坐朝之日即為入閤而叔世亂離五朝草創大昕之制更從簡易正衙立仗因而遂廢其後或有行者常人之所罕見乃復謂之盛禮甚不然也今之相傳入閤圖者是官司記常朝之制如閤門有儀制勑合班雜坐圗之類何足為希濶之事哉況唐開元舊禮本無此制至開寳中諸儒増附新禮始載月朔入閤之儀又以文德殿為上閤差殊尤甚蓋當時編撰之士討求未至臣伏恐朝廷他日修復正衙立仗欲乞送付兩制使預加商確改正舊儀詔兩制詳定學士丁度等奏今詳元起請入閤是唐朝隻日於紫宸殿受常朝之儀若今來隔日行之禮頗為煩況今殿宇與舊制不同宜且仍舊從之 神宗熈寜三年五月宋敏求等言奉詔重修定閤門儀制內文德殿入閤門儀今儀制所載與國朝會要及時人議論頗或異同按今文德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然祖宗朝皆曽御文德殿入閤唐制常設仗衛於宣政殿或止座紫宸殿換仗入閤如此則當御紫宸殿入閤方恊舊制王珪等言入閤者乃唐朝隻日紫宸受常朝之儀也非為盛禮不可遵行
  宴享類
  宴享傳曰享以訓恭儉宴以示慈惠恭儉以行禮慈惠以布政故享有體薦宴有折爼享有圭璋宴有好貨而享為大宴為小也上公三宴三享侯伯之三宴再享子男之三宴一享享宴必相為終始也方其享也體薦列於爼鼎之間圭璋陳於奠幣之際牢十有二以示其多儀儀具有品以彰盛物其禮可謂盛矣禮備而不嚴則諸侯習於禮文之盛熟於采物之美志以侈移心以欲縱聖人於是而嚴之於享禮幾設矣而不敢倚酒盈矣而不敢飲肉乾矣而不敢食皆繁而不殺勞而後成也及其宴也折爼必以備其情好貨必以將其意割烹以共於內饔酒以共於酒正則其禮可謂簡矣禮簡而不親則諸侯苦於禮之難行而厭於禮之太嚴情以是乖志以是隔聖人於是親之於宴禮諸侯之序以齒而不以爵則不拘其分也不醉則無歸則不拘乎法也是故享以嚴為主所以示恭儉宴以親為主所以示慈惠也定王晉侯使士會平王室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
  武子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宴有折爼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饗有四燕有二皇氏雲饗有四種一是諸侯來朝天子饗之則周禮廣行人職雲上公之禮其饗禮九獻食禮九舉如其牲則體薦二是王親戚及諸侯之臣來聘王饗之禮亦有飯食及酒者親戚及賤臣不須禮隆但示慈惠故並得飲食之也其酌數亦當依命數其牲折爼亦曰殽烝三是戎狄之君使來王饗之其禮則委饗也其來聘賤故王不親饗但以牲全體委與之若夷狄君來則當與中國子男同故小行人職掌小賔小客所陳牲牢當不異也四是饗宿衛及耆老孤子則以醉為度故酒正雲凡饗士庻子耆老孤子皆共其酒無酌數也燕禮者凡正饗食在廟燕則於寢燕以示慈惠故在寢也燕禮則折爼有酒而無飯其禮最輕升堂行一獻禮畢而說屨升堂坐飲以至醉也凡燕禮亦有二種一是燕同姓二是燕異姓若燕同姓夜則飲之其於異姓遜之而止禮記正義燕禮禮記燕義雲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大夫皆少進定位也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注云宰夫主膳食之官也天子使膳宰為主人正義云為疑者公卿朝臣之尊賔又敵主之義疑其敵君為嫌所以使大夫為賔逺嫌也又雲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庻子以次就位於下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後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後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後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後獻庻子所以明貴賤也正義曰按燕禮宰夫為主人酌以獻賔飲畢酌以酢主人主人飲畢酌以獻君君飲畢酌以酢主人更爵以受酢飲卒爵主人又洗觚酬主人先飲卒爵酌以酬賔賔受觚媵爵者北面媵爵於公公取所媵之觶以酬賔此是獻君君舉旅行酬也又燕禮主人獻卿於西階上畢小臣又請媵爵者公使媵爵奠於公前公又行一爵若賔若長惟公所酬大夫辯而止此是為卿旅酬也又燕禮主人洗獻大夫大夫辯受獻乃納工獻衆工畢公又舉觶惟公所賜以旅於西階此是獻大夫為大夫而旅酬也又燕禮主人獻士於西階獻士辯又獻旅食賔媵觚於公公取賔所媵觶唯公所賜乃就席坐行之終於大夫終受者興以酬士舉旅於西階此是獻士為旅酬也庻子卑不為舉旅但無筭爵之節執爵者酌而旅之儀禮燕禮雲小臣戒與者鄭氏注云小臣相君燕飲之法與者留羣臣也君以燕禮勞使臣若臣有功故與羣臣樂之疏曰必使小臣戒與者以其燕為聘使者為主兼與舊在者觀樂之故今戒可與之人使依時而至案周禮太僕職雲王燕飲則相其法又案小臣職雲凡大事佐太僕則王燕飲太僕相小臣佐之此諸禮降於天子故使小臣相 儀禮疏曰按上下經注云燕有四等月録雲諸侯無事而燕一也卿大夫有王事之勞二也卿大夫有聘而來還與之燕三也四方聘客之燕四也又雲諸侯無事若卿大夫有勤勞之功與羣臣燕飲以樂之燕屬嘉禮 燕禮又雲射人告具注云告具事於君以其或射也又雲小臣設公席於阼階上西鄉設加席公升即位於席西鄉注云後設公席者凡禮卑者先即事尊者後也正義雲此燕私禮故賤者先即事大射辨尊卑故先設公席後設賔席也 燕禮又雲二瑟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入立於縣𤣥中奏南陔白華華黍以笙播此三詩乃聞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關睢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此六篇者教之原故國君與其臣下及四方之賔燕用之合樂也鄉樂者風也小雅為諸侯之樂大雅為天子之樂蓋鄉飲酒升歌小雅禮盛者可以進取燕合鄉樂者禮輕者可以逮下也諸侯相與升歌大雅合小雅天子與次國小國之君燕亦如之與大國之君皆升歌頌合大雅其笙間之篇未聞諸侯與其羣臣日視朝之服謂冠元端緇帶燕於路寢相親昵也又雲與卿燕則大夫為賔與大夫燕亦大夫為賔正義雲此謂與己臣子燕法禮記燕義雲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
  封禪類
  古者帝王之興每易位而起以致太平必封乎泰山所以告成功也禮雲因名山升中於天封訖而禪梁甫亦以告太平也無懷氏封泰山禪云云云云在䝉隂縣故城北東下有云云亭伏羲神農並因之黃帝禪云云顓頊帝嚳帝堯舜復禪云云禹禪會稽湯依禪云云其所封皆於泰山也周成王封泰山禪社首其儀不存 秦始皇平天下三年東廵郡縣祠䮈嶧山頌秦功業於是徵齊魯儒生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諸儒或議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祭席用葅稭言其易遵也始皇聞此議各乖異難施用由此黜儒生而遂除車道上自泰山陽至巔立石頌德文曰事天以禮立身以義事父以孝成人以仁四守之內莫不郡縣四屬八蠻咸來貢職人庻蕃息天祿永得刻石故號有金冊石函金泥玉檢之事焉從隂道下禪梁甫其禮頗采泰祀之祝雍上帝所用封藏而皆祕之固不得而記焉漢武帝立二十八年元鼎中汾隂得寳鼎遂議封禪
  先有司馬相如有遺書頌功德上竒之以問左內史兒寛寛對曰陛下躬發聖德統攝羣元宗祀天地薦禮百神其封泰山禪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節也然享薦之義不著於經惟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玉振之以順成天慶垂萬世之基上然之兒寛以為帝王之盛節相如以為天下之壯觀而羣儒不能知其儀又牽拘於詩書古文於是帝盡罷諸儒三月東上泰山命人上石立之泰山巔石高二丈一尺方愽皆三尺壇及墠皆廣長十二丈増高三尺帝因東至海上四月還至奉高又至梁父禮祠地主乙卯令侍中儒者皮弁薦紳射牛行事封泰山下東方如郊祀太一之禮封廣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則有玉牒書書祕禮畢天子獨與侍中奉車子侯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隂道丙辰禪泰山下趾東北肅然山如祭后土禮天子皆親拜見衣尚黃而盡用樂焉江淮間一茅三脊為神藉五色土益雜封縱逺方竒蜚禽及白雉諸物頗以加禮兕牛犀象之屬不用皆至泰山祭后土封禪祠其夜若有光晝有白雲起封中天子從禪還坐明堂羣臣更上壽改元為元封 後漢光武建武三十年羣臣上言宜封禪泰山詔書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二月帝幸魯過泰山詔祭山及梁父三十二年詔梁松按索河雒䜟文言九世封禪事者松等列奏乃許焉求元封時故事議封禪所施用有司奏當用方石再累置壇中皆方五尺厚一尺用玉牒盡藏方石牒厚五寸長尺三寸廣五寸有玉檢又用石檢十枚列於石旁東西各三南北各二皆長三尺廣一尺厚七寸檢中刻三處深四寸方五寸有蓋檢用金縷五周以水銀和金以為泥玉璽二其一方一寸二分其一方三寸方石四角又有距石皆再累枚長一丈厚一尺廣二尺皆在圓壇上其下用距石十八枚皆高三尺厚一尺廣二尺如小碑環壇立之去壇三歩距石下皆有石跗入地四尺又用石牌高九尺廣三尺五寸厚尺二寸立壇丙地去壇三丈以上以刻書帝以用石功難又欲及二月封禪故詔梁松欲因故封石空檢更加封而已松上疏爭之以為登封之禮告功皇天垂後無窮以為萬民也承天之敬尤宜章明奉圗書之瑞今因舊封竄寄玉牒故石下恐非重命之儀受命中興宜當特異以明天意遂使泰山郡及魯⿴音況石工宜取完青石無必五色令印工刻玉牒書書祕刻方石中命容玉牒二月帝至奉高遣侍御史與蘭臺令史將工先下山刻石二十二日辛卯晨燎祭天於泰山下南方羣神皆從祀用樂如南郊諸王王者後二公孔子後襃成君皆助祭位事也事畢將升封或曰泰山雖已從食於柴祭今親升告功宜有禮祭於是使謁者以一特牲於常祠泰山處告祠泰山如親耕貙劉先祠先農先虞故事至食時帝御輦升山日中後到川上更衣早脯時即位於壇北面羣臣以次陳後西上畢位升壇尚書令奉玉牒檢皇帝以寸二分璽親封之訖太常命人發壇上石尚書令藏玉牒已復石覆訖尚書令以五寸印封石檢事畢皇帝再拜羣臣稱萬歲命人立所刻石碑乃復道下二十五日甲午禪祭地於梁甫隂以高后配山川羣神從祀如元始中北郊故事四月己卯大赦天下以建武三十二年為建武中元元年以吉日刻玉牒書函藏金匱璽印封之乙酉使太尉行事以特牲告至高廟太尉奉匱以告高廟藏於廟空西礕石室高主室之下
  魏明帝時中䕶軍蔣濟請封禪帝雖拒濟議而實使封堂隆草封禪儀以天下未一不欲便行大禮會高堂隆卒不行
  晉武帝平吳太康九年衛瓘議封禪帝曰此盛德之事所未議也瓘等又奏至於再三詔報絶之
  宋文帝在位長乆有意封禪詔學士山謙之草其儀注屬後魏興師南逼其意乃息孝武大明元年十二月戊申太宰江夏王義恭表三請帝以文軌未一不從北齊有廵狩之禮並登封之儀竟不行
  隋開皇十四年羣臣請封禪文帝命牛𢎞等創定其禮帝曰此事體大朕何德以堪之但當東狩因拜岱山唐貞觀十一年左僕射房𤣥齡等議按封禪者本以功成告於上帝天道崇質義取醇素故籍用藁秸罇以瓦甒又按梁甫是謂梁隂近代設禮壇於山上乃乖處隂之義今定壇位於山北又議昊天上帝壇將封先祭義在告神因當為壇下距先陳齋潔贊饗已畢然後登封既表重慎之深兼示行事有漸今請祭於泰山下設壇以祀上帝太祖景皇帝配享壇方十二丈高丈二尺又議制玉牒長尺三寸廣厚各五寸玉檢厚二寸長短闊狹一如玉牒其印函請隨璽大小仍纒以金繩五周又議玉冊四枚各長尺三寸廣寸五分每冊五簡俱以金編其一奠上帝一奠太祖座一奠方地祗一奠高祖座又議金匱長短令容玉冊高廣各六寸形制如今之表函纒以金繩封以金泥印以受命璽又設方石三枚以為冊累其十枚石檢刻方石四邊而立之纒以金繩封以石泥印以受命璽又議泰山上圎壇廣五丈高九尺用五色土加之四面各設一陛御位在壇南升曰陛而就上封玉牒又議圎壇上土封曰凡言封者皆是積土之名今請於圎壇上安方石璽緘既畢加土築以為封高丈二尺而廣二丈以五色土益封玉牒書藏於內祀禪之所土封制亦同此又議玉璽曰詳前載方石緘封玉檢金泥必資印璽以為祕固請依今用受命璽以封石檢其玉檢既為與石檢大小不同請更造璽一枚闊寸二分文同受命以封玉牒石檢形制依後漢建武故事又議立碑曰勒石紀號垂裕後昆美盛德之形容闡後王之休烈其義大矣請刻頌立碑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功業又議設告至壇曰既至山下禮告至柴於東方上帝遍於羣神今請其壇方八十一尺高三尺陛仍四出其禪方壇及自餘儀式請如今禮仍謂柴祭同時行事又議廢石闕及大小距石詔從此議餘皆罷之遂附制於今禮麟德二年有司進儀注於太岳南四里為圎壇三成十二陛如圎丘之制壇上飾以青四面各依方色並造燎壇及㙺三重又造玉冊三枚皆以金繩編玉牒為之每牒長尺二寸廣寸二分厚三分刻玉填金為字又為玉匱一以藏配坐冊各長尺三寸並玉檢方五寸當繩纒處刻為五道當封璽處刻深二分方寸二分又為黃金繩以纒金玉匱各五周為金泥以泥之為玉璽一枚方寸二分文同受命璽以封金玉匱又為石䃭以藏玉匱用方石再累各方尺厚一尺刻方石中令容玉匱䃭旁施檢處皆刻深三寸三分闊一尺當繩處皆刻深三分闊寸五分為石檢十枚以檢石䃭皆長三尺闊一尺厚七寸皆刻為印齒二道深四寸當封璽處方五寸當通繩處闊寸五分皆有小石蓋制與檢刻處相應以檢𣝓於按反封泥其檢立於䃭旁南方北方各三東方西方各二去䃭隅皆七寸為金繩三以纒石䃭各周徑三分為石泥以泥石䃭其泥未石和方色土為之為距石十二枚分距䃭隅皆再累各闊一尺厚一尺長一丈斜刻其首令與䃭隅相應以五色土封之泰山之上設登封之壇上徑五丈二尺高九尺四出陛壇上飾以青四面依方色一㙺隨地之宜又為降禪壇於社首山上方壇八隅一成八陛如方丘之制壇上飾以黃四面依方色三㙺隨地之宜其玉冊玉㙺石䃭石檢距石當三月封祀之制又以高宗太宗配禪社首以太穆文德皇后同配皆以公卿充亞獻終獻之禮制曰古今興制文質不同至於制度皆隨代㳂革惟祀天地獨不改張斯乃自處於厚奉天以薄又今封禪即用玉牒金繩器物之間復有瓦鐏秸席一時行禮文質頓乖駮而不倫深為未愜其封祀降禪所設上帝后土位先設藁秸瓦甒瓢杯等物並宜改用茵褥罍爵其諸郊祀亦宜准此於是昊天上帝之座褥以蒼皇地祗褥以黃配帝及後褥以紫五方上帝及大明夜明時帝褥皆以方色內官以下席皆以莞三年春正月戊辰朔有事於泰山親祀昊天上帝封祀之壇己巳登於泰山行封禪之禮庚午降禪於社首山壬申大赦天下改元乾封武太后天冊萬歲二年臘月甲申登封於嵩岳大赦天下改元為萬歲登封丁亥禪於少室山開元十二年制以十三年有事泰山所司與公卿諸儒詳擇典禮先為備具中書令張說右散騎常侍徐堅等與禮官撰東封儀注
  宋朝太平興國九年四月宰臣宋琪等率文武百官諸軍將校蕃夷酋長僧道耆壽拜表請東封詔答不允自是繼三上表始內出御札以今年十一月有事於泰山既而命扈䝉宋白等詳定封禪儀以宋琪賈黃中等為五使六月詔曰云云封禪之儀廢之已乆百司祇奉辨集尤難萬姓供輸勞擾斯甚目今停罷以俟後期國門之南圎丘素備宜輟登封之禮聿修柴燎之誠遂以十一月有事於南郊祥符元年三月兗州父老詣闕上表請東封帝諭以大禮不可輕議不允所請又文武百官宰臣王旦等凡五上表固請四月內出御札云云以今年十月內有事於泰山咨爾百執之臣掌禮之士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乃職勿曠攸司朕之是行昭答神貺非求仙以徼福在報本而潔誠云云於是以王欽若趙安仁為封禪經度制置使命晁逈李宗諤楊億杜鎬陳彭年詳定儀注以王旦為大禮使王欽若為禮儀使馮拯為儀仗使陳堯叟為鹵簿使趙安為頓逓使又命戚綸劉承珪謝德權計度封禪發運事 四月夏侯晟上漢武封禪圗繢金玉匱石䃭距之狀各有注釋帝覧之以所載與舊典小異詔詳定所叅校詳定所言准典禮泰山上圎壇社首各用石䃭三重皆有尺寸又壇壝之制望依故事山上立封祀壇徑五丈高九尺四出陛壇上飾以青四面依方色燎壇在圎臺之東南量地之宜山下封祀壇三成十二陛如圜丘之制壇上飾以黝四面各依方色壇外為三壝云云社首壇准通禮如方丘之制八角三成毎等高四尺上闊十六歩設八陛為三壝開四門又為瘞塪於壇之壬地外壝之內取足容物朝覲壇在行宮之南方九丈六尺高九尺四出陛南面兩陛餘三面各一陛一壝二分在南一分在北望依禮修築又按唐明皇封禪備法駕請准故事告享太廟乗輿出京封泰山禪社首御朝覲壇並用法駕又按六典宮架之樂宗廟殿庭三十六簴郊丘及社二十簴欲於泰山圎臺上設登歌鍾磬各一簴封祀壇設宮架二十簴四隅立建鼓並設二舞社首壇上設登歌如圎臺壇下設宮架二舞如封祀壇其朝覲壇上設宮架二十簴不用熊羆十一案又按六典天子之服一曰大裘冕無旒以黒羔皮為之祀天地則服二曰袞冕垂白珠十有二𤣥衣纁裳十二章享廟告廟則服令叅詳南郊合祭天地止服袞冕望封禪日依南郊例並從之 命王旦撰封祀壇頌王欽若撰社首壇頌陳堯叟撰朝覲壇頌詳定所又言詳管子左傳之文三脊茅既以藉神又以縮酒今請昊天上帝座藉以三脊茅從之詔使馳徃岳州採茅 五月詳定所玉牒玉冊之制請為五牒每牒長尺二寸厚一寸刻牒為字以金填之聮以金繩緘以玉匱又正座配座合用玉牒冊六副依開寳通禮制度每簡長尺二寸厚三分廣寸二分填以金簡數量文多少冊文中書門下撰進付中書省鐫刻正座玉冊玉牒並盛以玉匱配座玉冊盛以金匱匱制並長尺三寸檢厚二寸闊五寸長一尺三寸纒以金繩五周封為金泥又為石䃭以藏玉匱云云為石泥以封石䃭先以金繩三以纒石䃭各五周然後以泥封之金玉匱封訖以受命寳印之別造玉寳其封石䃭用天下同文之印金鑄印文云云命王旦撰昊天上帝玉牒文馮拯撰皇地示玉冊文趙安仁撰祀昊天上帝及泰山社首二壇配座太祖太宗玉冊文帝諭旦等曰其文宜敘上帝降鍳符瑞沓委次述為民祈福之意 六月詳定所上儀注四卷帝覧之曰此儀乆廢非典禮具備豈為盡美即手札疑互凡十七事令與五使叅議釐正而言之 詔八神乆存祀典實福生民方屬登封特行告享其與歴代封禪帝王及所載山並封祀前七日致祭 詳定所與司天監同定三壇正座從祀神位山上圎壇設昊天上帝太祖太宗配座山下封祀壇詔五方帝以下六百八十七座社首壇設皇地示正座太祖太宗配座神州以下共七十二位從之又言准詔從封禪之義易樂章之名今改酌獻禧安
  之樂昊天上帝為封安皇地示為禪安詔依前詳定所叅詳封祀壇內外中官社首壇嶽瀆海鎮並依方色用幣及五方帝日月神州特用方色犢其從祀南郊不用牲今以舊用羊豕二十一改充從祀牲從之 十月以御史中丞王嗣宗攝御史大夫為考制度使知制誥周起攝中丞副之所經州縣採訪官吏能否民間利病市物之價舉察儀制車服權衡度量不如法則者有竒才異行隱淪不仕者與所在長吏詢求論薦鰥寡惸獨不能自存者量加賑䘏官吏政跡尤異民受其惠及不守亷隅昧於政理者孝子順孫義夫節婦為鄉里所稱者並條析以聞命給事中張秉知制誥王曽訪問所過耆老送閤門引見上州縣繋囚所犯 是月二十四日享昊天上帝於山下圜臺奉太祖太宗並配命羣臣享五方帝及諸神於山上封祀壇翊日禪祭皇地示於社首山以祖宗配侑封金玉匱石䃭如儀式云云











  羣書考索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五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郊祀類
  舜虞書曰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師古曰虞書舜典也在察也璿美玉也璣轉而衡平以玉爲璣衡謂渾天儀也七政日月五星也言舜觀察璣衡以齊同日月五星之政度合天意遂類於上帝禋於六宗孟康曰六宗星辰風伯雨師司中司命一說雲乾坤六子又一說天宗三日月星辰地宗三泰山河海或曰天地間游神也師古曰類以祭也上帝天也絜絜精以祀謂之禋六宗之義說者多矣乾坤六子其最通乎望秩於山川徧於羣神師古曰望謂在逺者望而祭之秩次也羣神丘陵墳衍之屬輯五瑞師古曰輯與揖同輯合也五瑞公侯伯子男之瑞玉擇吉月日見四嶽諸牧班瑞師古曰四嶽諸牧謂四方諸侯也班布也 有虞氏禘黃帝爾雅釋天雲禘大祭也虞氏冬至大祭天於圜丘以黃帝坐而郊嚳
  夏夏后氏禘黃帝而郊鯀按司馬遷五帝本紀雲舜則黃帝九代之孫嚳帝曽孫禹帝𤣥孫代系不如此之差懸恐馬遷之誤
  商商人禘嚳而郊𡨋嚳契之父
  周武成柴望大告武成古雲燔柴郊天望祀山川 成王欲宅洛邑用牲於郊召誥 生民尊祖也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大司樂雲冬至日祀天於地上之圜丘大宗伯職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祀神之玉以蒼璧其牲及幣各隨玉色牲用一犢幣用繒長丈六尺王服大裘其冕無旒屍服亦然乗玉輅鍚繁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旒以祀鐏及薦葅醢器並以瓦爵以匏片爲之以藁秸及蒲但翦頭不納爲籍神席配以帝嚳其樂大司樂雲凡樂圜鍾爲宮黃鍾爲角太簇爲徵姑洗爲羽靁鼔靁鞀孤⺮之管又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至日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 詩序亦曰郊祀天地也禮書曰先王燔座於郟丘其牲角栗其牲全體膋其羮鉶其器犧尊䟽布羃撣扚豆登鼎爼簠簋匏爵之類其籍蒲越藁秸其旂太常其服大裘袞冕其搢執大圭鎭圭其位則神南面王北面示北面王南面而日月從祀則日居東月居西古者郊祀大略如此 其感生帝禮大傳曰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凡大祭曰禘自由也大祭其先祖所由生謂郊祭天也王者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主其神名鄭𤣥據春秋緯說蒼則靈威仰赤則赤熛怒黃則含樞紐白則白招拒黑則葉光紀皆用王嵗之正月郊祭之葢特尊焉孝經雲郊祀后稷以配天配靈威仰也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汎配上帝也因以祈穀其壇名泰壇在國南五十里禮神之玉用四珪有邸大有二寸牲用騂犢青幣配以稷其配帝牲亦騂犢其樂大司樂雲乃奏黃鍾歌大呂舞雲門以配天神日用辛乂王者必五時迎氣者以示人奉承天道從時訓人之義故月令於四立日及季夏上德王日各迎其王氣之神於其郊月令雲立春之日天子親率公卿諸侯大夫以迎春氣於東郊餘四氣者皆然若以祖之所自出即禘祭靈威仰於南郊一神而已若迎王氣之神即春青帝靈威仰夏赤帝赤熛怒季夏黃帝含樞紐秋白帝曰白招拒冬黑帝葉光紀也其配祭以五人帝春以太皥夏以炎帝季夏以黃帝秋以少昊冬以顓頊月令雲其帝太皥等是也故鄭𤣥注月令雲迎春謂杞靈威仰與東郊以太皥伏羲氏配坐是也祭外神必有主者公羊傳曰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故以人帝配神作主其壇位各於當方之郊去國五十里內曰近郊爲兆位於中築方壇亦名曰太壇而祭之禮神之玉按大宗伯雲青珪禮東方赤璋禮南方黃琮禮地則中央也白琥禮西方𤣥璜禮北方牲用犢及幣各隨玉色樂與感帝同祭前期一日王親戒百官及族人太宰又總戒羣官曰某日有事於昊天上帝各揚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習射於澤宮選可與祭者其日王乃致齋於路寢之室祭日之晨雞人夜呼晨以呌百官巾車鳴鈴以應雞人典路乃出玉輅建太常大司樂旣宿懸遂以聲展之知完否王將出大司樂令奏三夏王所過處之人各於田首設燭以照於路又喪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國門祭前掌次先於丘東門外道北設大次小次掌次張氈按設皇邸王服大裘而立於丘之東南西面大司樂奏圜鍾為宮以下之樂以降神次則積柴於丘壇上王親牽牲而殺之次則實牲體玉帛而燔之謂之禋祀次乃掃於丘壇上而祭及禓裘而升丘也王及牲屍入時樂章奏三夏肆夏昭夏就坐時屍前置蒼璧又薦籩豆及血腥等為重古之薦王乃以匏片為爵酌瓦甒之泛齊以獻屍為朝踐之獻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七獻七獻者薦血腥後王以匏爵酌泛齊以獻屍所謂朝踐是也此為一獻次大宗伯攝王后之事亦以匏爵酌醴齊亞獻亦為朝踐是二獻每獻奏樂一成次薦熟於神前薦畢王乃以匏爵酌盎齊以獻屍大宗伯以匏爵酌緹齊以亞獻所謂饋獻也通前凡四屍乃食食訖王更酌朝踐之泛齊以酳屍所謂朝獻大宗伯更酌饋獻之緹齊以亞酳所謂再獻通前凡六又有諸臣為賔之一獻凡七其屍酢諸臣之酒皆用三酒其法如祫祭之禮畢獻之後天子舞六代之樂若感帝及迎氣即天子舞當代之樂其樂章用昊天有成命也
  秦西畤鄜畤周為犬戎所欺東徙洛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列為諸侯而居西自以為王少昊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駵駒黃牛羝羊各一其後秦文公東獵汧渭卜居之而吉夢黃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祀白帝焉自未作郊鄜畤而雍旁故有吳陽武畤雍東有好畤皆廢無祀或曰自古以雍州□髙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諸祠皆聚雲蓋黃帝時嘗用事雖晩周亦郊焉 秦宻畤上畤下畤畦畤秦宣公作宻畤於渭南祭青帝後二百五十年靈公於吳陽作上畤祭黃帝作下畤祭炎帝後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曰始周與秦國合而別別五百載當復合合七十年而伯王出焉䄡見後七年櫟陽雨金獻公自以為得天瑞作畦畤於櫟陽而祀上帝秦始皇二年一郊常以十月上宿郊見上宿上旬日通爟火烽火也爟舉也拜於咸陽之旁而衣尚白通典
  秦始皇旣即位以昔文公出獵獲魚黑龍此其水德之瑞用十月為嵗首色尚黒音尚大呂顔師古曰大呂隂律之始東游海上禮祀八神見雜祠篇二代尊雍四畤上帝嵗祠禱因泮凍秋涸凍冬塞祠五月嘗駒及四仲之月月祠畤駒四疋每畤用駒四疋而春秋異色木寓龍一駟李奇曰寓寄也生龍形於木也顔師古曰駟亦四龍木寓車馬一駟各如其帝色黃犢與羔各四珪幣各有數皆生瘞埋無爼豆之具三年一郊常以十月上宿郊見李奇曰上宿上旬通爟火張晏曰爟火烽火也如淳曰爟舉也狀若井桔橰舉令先明逺照通於祀所也通舉火者或天子不親至祠所而遙拜或衆祀異處欲一時薦獻故以火為節度也拜於咸陽之旁而衣尚白其用如常時經焚書坑儒後史無典禮祀享用木寓龍木寓馬不知何憑如此乖謬
  漢髙祖立二年東敗項籍還入關問故秦畤上帝祠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黃赤髙帝曰乃待我而具五色遂立黑帝祠名北畤有司進祠帝不親徃悉召故秦祀官復置太祝太宰如其故儀後四年詔御史令九天巫祠九天顔師古曰九天者中央鈞天東方蒼天東北關天北方𤣥天西北幽天西方皓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東南陽天其說見淮南子一雲東方昊天東南陽天南方赤天西南方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𤣥天東北方變天中央鈞天皆以嵗時祠宮中
  文帝即位詔有司增雍五畤路車各一乗駕被具駕車被長之飾魯人公孫臣上書曰始秦以水德則漢當土德其應黃龍見改正朔服色尚黃明年黃龍見成紀拜公孫臣為博士申明土德革改厯服色事革謂剏造有司曰古者天子夏親祠上帝於郊故曰郊夏四月詔郊祀上帝始幸雍郊見五畤祀衣皆尚赤趙人新垣平上言長安東北有神氣成五采若人冠冕焉宜祀上帝於是作渭陽五帝廟同宇宇謂屋覆也一屋之下別為五廟各立門室廟記曰五帝廟在長安東北帝一殿面五門各如其帝色服用及儀如雍五畤明年夏四月帝親拜郊見五帝廟爟火舉若光屬天於是垣平至上大夫文帝出長門如淳曰亭名若見五人於道北因其直立五帝壇直猶當也因其所立處以祠人有書告平詐偽遂誅夷平後渭陽長門五帝使祠官領以時致禮不親徃焉
  景帝中元六年十月行幸雍郊五畤
  武帝即位初至雍郊見五畤後常三嵗一郊後亳人謬忌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於東南郊日一太牢七日凡七日祭為壇開八通之鬼道於是令太祝立祠於長安城東南郊後人上書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三一天一人一地一許之令太祝領祠之於太一壇上如其方後二年郊雍獲一角獸若麟於是薦五畤各加一牛以燎有言黃帝鼎成駒龍飛去天子曰得如黃帝上遂郊雍祠官寛舒等具太一祠壇放亳忌太一壇三垓亳忌即謬忌垓重也五帝壇環居其下各如其方黃帝於西南未地當祠畤列火滿壇夜有光及書黃氣上屬天太史令談祠官寛舒等曰神靈之休兆光此地宜立泰畤壇以明應令太祝領秋及臘間祠二嵗天子一郊後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見帝善之下公卿議曰人間祠尚有鼓舞樂今郊祠無樂豈稱乎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樂而神祗可得而禮乃立樂府以延年為葉律都尉論律呂合八音之調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夜常有神光如流星上集於祠壇天子自行宮遙拜百官侍祠者數百人皆肅然心動太初元年西伐大宛蝗大起明年有司言雍五畤無牢熟具芬芬不備乃令祠官進畤犢牢具色食所勝而以木寓馬代駒 元光三年幸雍祠五畤後常三嵗一郊見 元鼎四年幸汾隂立后土祠於汾隂睢上 元鼎五年十一月朔辛巳冬至立泰畤於甘泉天子親郊見朝日夕月注祠太一也禮書曰漢之祠天不於南郊而於甘泉祠地不於北郊而於汾隂以至壇有八觚廟有六采樂有玉女車有鸞路騂駒龍馬一切侈靡而匡衡劉向之徒邪正異同之論蠭起於時元始之間謬戾尤甚春秋則天地同牢於南郊冬夏則天地分祭於南郊本朝黃覆言南郊合祭止因王莽謟事元後遂躋地位同席共牢後元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元帝即位遵舊儀間嵗正月一幸甘泉郊泰畤西至雍祠五畤
  成帝長安南北郊成帝即位丞相康衡御史大夫張譚言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聖王極慮以建其制祭天於南郊就陽之義也瘞地於北郊即隂之位也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享焉徃孝武皇帝居甘泉宮即於雲陽立泰畤祭於宮之南今當幸長安郊見皇天反北之泰隂祠后土反東之少隂事與古戾於是十二月作長安南北郊罷甘泉汾隂祠二年正月罷雍五畤辛巳上始郊祀長安南郊三月辛丑始祠后土於北郊劉向曰國之神寳舊畤甘泉汾隂及雍五畤始立皆有感應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神光尤著祖宗所立誠未易動後復甘泉汾隂祠及雍五畤迄平帝世三十餘年間天地之祠五徙焉
  哀帝立寢疾博徵方士復甘泉泰畤如故遣有司行事而禮祠焉
  平帝立王莽奏宜如建始所行丞相匡衡等議復長安郊祀如故莽又頗改祭禮雲天地有別有合其合者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親合祀天地於南郊先祖配天先妣配地祭天南郊則以地配天地位皆南嚮地在東共牢而食高帝高后配於壇上西嚮後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繭栗𤣥酒陶匏天地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於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瘞埋於北郊六律六鍾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其別者天地有常位以冬日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帝配而遙祀羣陽夏日至使有司祠北郊高后配而遙祀羣隂其渭陽祠勿復修從之三十餘年間天地之祠五徙焉又奏舊天神稱皇天上帝太一兆曰泰畤地祗曰后土與中央黃靈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稱五帝兆雍五畤並未合禮今宜地祗稱皇地後祗兆曰廣畤中央帝黃靈后土畤兆於長安城東地東方帝太昊青靈勾芒南方帝炎帝赤靈祝融西方帝少昊白靈蓐収北方帝顓頊黑靈𤣥𡨋各兆其方之郊於是長安旁諸廟兆畤甚盛
  光武洛陽城南郊兆建武元年祭告天地採用元始中郊祭故事六宗羣臣皆從未以祖配天地共犢餘牲尚約二年春正月壬子起宗廟建社稷於洛陽立郊兆於城南依鄗採用平帝元始中故事為圜壇八陛中又為重壇天地位其上外壇上為五帝各以其方其外為壝重營皆紫以象紫宮有四通道以為門中營外營各四門羣神位焉日月在中營內南道日在東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在別位不在羣神列中隴蜀平後乃增廣郊祀高廟配食位在中壇上西南北上
  光武北郊兆域中元二年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祠后土北郊在洛陽城北四里方壇回陛先是建武十八年常幸蒲坂祠后土
  明帝兆五郊於雒陽永平二年以月令有五郊迎氣用采元始故事兆五郊於雒陽四方中兆一在未壇皆三尺堦無等立春日迎春東郊祭青帝勾芒立夏日迎夏南郊祭赤帝祝融先立秋一十八日迎黃靈於中兆祭黃帝后土立秋日迎秋西郊祭白帝蓐収立冬日迎冬北郊祭黑帝𤣥𡨋車旗服飾各從方色
  魏文帝南廵在頴隂有司為壇於繁陽故城庚午登壇受紱降壇視燎成禮未有祖配
  明帝以舜配圜丘明帝景初元年十一月壬子冬至始祀皇帝禘天於圜丘以始祖帝舜配高堂隆曰按古典可以武皇配天魚豢議曰昔后稷以功配天漢出自堯不以堯配天明不紹也且舜以越數代武皇肇創洪業宜以配天自正始以後終魏代不復郊祀
  晉武帝南郊燎告未有祖配泰始二年二月丁丑郊用宣皇帝配
  除五帝座武帝泰始二年詔定郊祀南郊除五帝座五郊同稱昊天各設一座而巳時羣臣議五帝即天隨時王而殊號耳名雖有五其實一神從之十一月大司奏古者丘郊不異宜並圜方二丘更修壇兆二至合祀是月庚寅冬至帝親祀圜丘於南郊是後圜丘方澤不別立矣
  宣帝以神武創業旣以配天復以先帝配天於義亦不正遂復南郊五帝位
  東晉議立郊祀儀元帝元興二年尚書刁恊祭酒杜夷議旋都洛陽乃修之司徒荀組請更立郊王導荀崧華常庾亮皆同組議遂立南郊其制度皆太常賀循所定北郊尚未立共在天郊南
  元帝即位於建康議立南郊於已地太常賀循定製度多依漢及晉初儀注三月辛卯帝親郊祀享依泰始故事
  成帝咸和八年正月郊天則五帝及佐天文等凡六十一神從祀
  康帝建元元年正月辛未南郊帝親奉焉祝文稱嗣天子臣某
  安帝元興三年應郊朝儀宜依周禮宗伯攝事尚書右丞王訥之曰郊天極尊非天子不祀無使皇輿不得親奉時從訥之議郊牲用𤣥
  宋永初二年正月上辛帝親郊祀三年九月司空羨之等奏高祖武皇宜配天郊詔可
  孝武大明二年正月有司奏今月六日南郊輿駕親奉至時或雨遂遷日有司行事大明三年移郊兆於秣稜牛頭山西在宮之午地大明五年九月甲子有司奏郊祭用三牛
  廢帝以郊舊地為吉祥移置本處
  齊間嵗而祀齊高帝建元四年武帝繼位明年正月祀南郊自茲以後間嵗而祀
  梁武帝郊祀梁武帝即位南郊為壇在國之南常與北郊間嵗正月上辛行事祀天皇大帝
  武帝迎五帝以始祖配
  陳武帝永定元年受禪修圜丘柴燎告天明年因以正月上辛有事南郊以皇考德皇帝配除十二辰風伯雨師及五帝位間嵗而祀
  文帝天嘉中改以髙祖配復三獻之禮
  宣帝即位以郊壇卑下更增廣之
  後魏道皇帝即位二年正月親祀上帝於南郊以始祖神元皇帝配二月丁丑郊宣皇帝配自後嵗一祭明元帝太常三年立五精帝兆於四郊
  獻文帝以西郊舊事嵗增木主易代則更兆其事無益於神明
  孝文帝太和十二年親築圜丘於南郊
  北齊每三年一祭以正月上辛禘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高祖神武帝配五精帝天文等從祀後諸儒定禮圜丘改以冬至祀之南郊則嵗一祀以正月上辛為壇於國南祀所感帝靈威仰以高祖神武皇帝配
  後周憲章多依周制正月上辛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其先炎帝神農氏配五帝天文並從祀又祀所感帝靈威仰於南郊以始祖獻侯莫那配
  隋文帝受命再嵗冬至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太祖武元皇帝配五方上帝天文並從祀上帝配帝蒼犢各一五帝日月方色犢各一五星以下羊豕各九孟春上辛祠感帝赤熛怒於南郊以太祖武元皇帝配
  煬帝大業元年孟春祀感生帝改以高祖文帝配餘並仍舊十年冬至祀圜丘帝不齋於次詰朝備法駕至便行禮
  唐圜祀南郊武德初定令每嵗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景帝配五方上帝天文皆從祀孟春辛日祈穀祀感帝於南郊以元帝配武德貞觀之制大享之外每嵗立春季夏立秋立冬郊祀並依周禮其配食及星辰從祀亦然 貞觀中奉高祖配圜丘元皇帝配感帝餘依武德制
  長孫無忌議罷鄭𤣥六天之義永徽二年七月太尉長孫無忌等議曰據祠令及新禮並用鄭𤣥六天之義圜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祀太微感帝明堂祭太微五天帝臣等謹按鄭𤣥此義惟據緯書所說六天皆為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屬穹蒼故注月令及周官皆謂圜丘所祭昊天上帝為北辰星曜魄寳及說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明堂嚴父配天皆為太微五帝考其所說舛謬特深是以王肅羣儒咸駁此義肅等皆以為郊即圜丘圜丘即郊猶王城京師異名同實符合經典其義甚明而今從鄭之說分為兩祭圜丘之外別有南郊違棄正經理深未允詔從無忌等議存祀太微五帝於南郊廢鄭𤣥六天之義通典
  唐令祭天地禮樂志曰自周衰禮樂壞於戰國而廢絶於秦漢興六經在者皆錯亂散亡雜偽而諸儒方共補緝以意觧詁未得其眞而䜟緯之書出於亂經矣自鄭𤣥之徒號稱大儒皆主其說學者由是牽惑沒溺而時君不能斷決以為其舉之莫可廢也由是郊丘明堂之論至於紛然而莫知所止禮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此天也𤣥以為天皇大帝者北辰耀魄寳也又曰兆五帝於四郊此五行之精義之神也𤣥以為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黃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黑帝葉光紀者五天也由是有六天之說後世莫能廢焉唐初貞觀禮冬至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正月辛日祀感生帝靈威仰於南郊以祈榖而孟夏雩於南郊季秋大享於明堂皆祀五天帝高宗顯慶二年許敬宗與禮官等議曰六天出於緯書而南郊圜丘一也𤣥以為二物郊及明堂本以祭天而𤣥皆以為祭太微五帝傳曰凡祀啓蟄而郊郊而後耕故郊祀后稷以祈農事而𤣥謂用祭感生帝靈威仰配以后稷因而祈穀皆繆論也由是盡黜𤣥說而南郊祈穀孟夏雩明堂大享皆祭昊天上帝開元中王仲丘議曰祈穀本以祭天也五帝者五行之精所以生九穀也宜於祈穀祭昊天而兼祭五帝又曰月令大雩大享帝皆盛祭也而孟夏雩季秋大享貞觀禮皆祭五方帝而顯慶禮皆祭昊天上帝宜兼用之以合大雩大享之義旣而蕭高等撰定開元禮雖未能合古而天神之位別矣嗚呼禮之失也豈獨緯書之罪哉在於學者好為曲說而人君一切臨時申其私以增多為盡禮而不知煩數之為黷也古者祭天於圜丘在國之南祭地於澤中之方丘在國之北以順隂陽因高下而事天地以其類也其方位旣別而其燎壇瘞次樂舞變數亦皆不同而後世有合禮之文則始合祭天地𤣥宗定開元禮天寳元年遂合祭天地於南郊是時神仙道家之說興田同秀言元皇帝降丹鳳門乃建元皇帝廟二月辛卯親享元皇帝廟甲午親享太廟丙申有事於南郊其後遂以為故事終唐之世莫能改也為禮者可不謹哉
  汾隂后土開元十一年明皇因幸并州張說曰由河東入京師有漢武睢上祠此禮廢闕願為三農祈穀帝納其言過祠后土乃還二十年又祠
  三大禮𤣥宗天寳十載正月壬辰朝獻於太清宮癸巳朝享於太廟甲午有事於南郊杜甫獻三大禮賦沈存中客談曰唐故事凡有事於上帝則百神皆須遣使祭告惟太清宮太廟則親行宮廟謂之奏告餘皆謂之祭告惟有事於南郊可為正詞至天寶九載乃下詔曰告者上告下之詞今後太清宮宜稱朝獻太廟稱朝享自此遂失奏告名冊文皆為正祠
  德宗郊祀録正元中太常禮院修造王涇考次歴代郊廟沿革之制及其工歌祝號而圖其壇畫陟降之序為郊祀録十巻
  宋朝太祖乾德參定儀物乾德元年十一月二日詔曰中原多故百有餘載禮樂儀制不絶於綫方今天下無事時和嵗豐禮神報本資乎備物執事者所宜講求遺逸遵行典故無或廢墜以副我寅恭之意於是范質等討尋故事得後唐天成中南郊鹵薄字圖頗多疎畧質等參定遂以新本上之六日太常禮院言皇帝親郊諸司應奉預申嚴辨鹵薄儀仗兵部鼓吹樂架登歌太常寺車輅太僕寺六軍儀仗左右金吾仗六軍知衛左右吾仗芳考亭鳳輦香蹬車輿繖扇殿中署立金雞擊鼓將作監太常寺登器朝服諸司法物少府監皇帝通天冠絳紗袍袞冕鎭圭等殿中署云云南郊壇衆星位版並刻漏時辰司天臺修撰儀注詳定儀仗法物云云禮儀使司太常禮院禮料粢盛光祿寺太常寺太府寺將作少府監司天臺司農宗正寺秘書省從之乾德修飾壇壝八月詔太常修飾南郊壇禮院定依古制四成十二陛三壝設燎壇於內壝之外丙地又設皇帝更衣大次於壇東外壝東門之內道北南向乾德親郊十三日帝宿齋於崇元殿翌日服通天冠絳紗袍執鎭圭乗玉輦鹵簿前導赴太廟五鼓朝享禮畢質明乗輅赴南郊齋於惟宮十六日服袞冕執圭合祭天地於圜丘奉僖祖配舊制皇帝升壇以褥籍地象天之黃道至是帝命徹之乾德南郊行禮圖唐制毎嵗冬至圜丘正月上辛祈穀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凡四祭昊天上帝親祀則並設皇帝之位國朝因其製作壇於城之南薰門外每嵗令有司奉事乾德元年始有事於南郊自五代以來喪亂相繼典章制度多所散逸宰相范質等相與討尋故事時官籍散落舊史物故惟得南郊鹵薄在後唐天成中者考之今文頗為疏畧其相違戾者多質等遂詳定新本為南郊圖又司天監定南郊從祀星辰圖上之至十一月十六日南郊開寳四年四月合祭天地於圜丘
  太宗淳化三年九月詔以十一月二十日有事於南郊前祀十日皇子許王薨皇宗以郊祀俯逼禮有未便命宰臣於中書集議請改用來年正月上辛詔可淳化四年正月二日合祭天地於圜丘以宣祖太祖升配至道元年正月上辛二年正月十日親郊至道南郊圖至道二年正月上出次南郊齋宮有司上南郊圖凡為三幅外幅儀衛中幅車輅及導駕宮人物皆令長寸餘又畫圜壇祭器樂駕悉皆詳備
  眞宗咸平元年八月翰林承㫖宋白等上新畫南郊圖凡為三幅列外幅儀衛中幅車輅及導駕官疑此更有內幅又畫圜壇祭器樂架等悉皆詳備命藏秘府二年十一月合祭天地於圜丘以太祖太宗升配 景德郊壇神位景德二年十一月南郊禮儀使趙安仁上言郊壇神位令依儀注寫定以付司天監製為絹圖壇上神位四昊天上帝皇地祗太祖太宗第一等神位八五方日月神州地祗第二等神位七十三北辰曜魄寳北斗天一太一五帝內座凡六位差在前五星十二辰河漢洎內宮四十九座嶽鎭海瀆十八座凡六十七位在後第三等神位百七十九二十八宿帝座七公日星帝席太角攝提太微垣太子明堂軒轅三公五車月星織女建紀凡四十五位差在前二十八宿洎中宮百五十九座山林川澤一十座凡百三十四差在後內壝之內神位百三十五位外宮百五位丘陵墳衍原隰三十位並齊列內壝之外衆星三百六十六位並齊列總七百五十九位第二等五嶽三等四帝座舊圖差在前皆合在後河漢中鎭舊圖在第三等據儀注合在第二從之三年一郊三嵗之郊非祖宗制也太祖在位十有七年四行大禮乾德中歴六年方一再講開寳四年南郊之後更五歲因平江南祭天地於洛京伸告謝之意而已太宗自雍熙而來經五年乃親耕又六年至淳化四年再行郊禋之禮是十年而一郊也太宗二十有三年親耕之外止五講郊禋之禮也惟眞宗東封西祀徃往率三年而一行大禮仁宗明道元年恭謝天地於大安殿又謁太廟明年又親耕當是時行最為煩數然自是而後三歲一郊遂為定製也呂源三朝增釋







  羣書考索卷二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六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郊祀類
  仁宗景祐二年十一月合祭天地於圜丘三聖並侑慶厯四年十一月祀南郊始至壇下詔太常太樂六變無擅減節不御小次徹黃道以盡恭肅之志
  至和郊祀總儀至和二年判太常呂公綽以歲祀六十一禘祫二其薦祼興俯玉帛彛器菁芬醯醢歌奏集為郊祀總儀
  神宗熙寧元年十一月十七日上齋於郊宮罷臨觀闕幸苑囿翌日昧爽合祭天地於圜丘七年又親郊元豐分祭議元豐元年正月命樞宻直學士陳襄等詳定郊廟奉祀禮文二月六日襄言謹按周禮大司樂以圜鍾為宮冬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六變以祀天神以函鍾為宮夏至日於澤中之方丘奏之八變以祭地祇夫祀必以冬日至者以其陽氣來復上天之始也故宮用夾鍾於震之宮以其帝出於震也而謂之圜鍾者取其形以象天也三一之變圜鍾為宮三變黃鍾為角太簇為徵姑洗為羽各一變合陽奇之數也祭必以夏日至者以其隂氣潛萌於下地之始也故宮用林鍾於坤之宮以其萬物致養乎坤也而謂之凾鍾取其容以象地也四二之變凾鍾為宮四變太簇為角姑洗為徵南呂為羽合二變合隂耦之數也又大宗伯以禋祀實柴槱燎祀其在天者而以蒼璧禮之以血祭貍沈疈辜祭其在地者而以黃琮禮之皆所以順其隂陽辨其時位倣其形色而以氣類求之此二禮之不得不異也去古既逺先王之法不行漢元始中姦臣妄議不原經意附㑹周官大合樂之說謂當合祭平帝從而用之故天地共犢禮之失自此始矣由漢歴唐千有餘年之間而以五月親祠北郊者惟四帝而已如魏文帝之太和周武之建德隋髙祖之開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希濶一時之舉也然而隨行隨失卒無所定垂之本朝不遑釐正請陛下每遇親祠之嵗先以夏至日祭地祗於方丘然後以冬至日祀昊天於圜丘國朝㑹要
  時王存議欲以孟冬純隂用事之月有事於北郊張璪欲以夏至日祭方丘陸佃欲以冬至日親祠上帝圜丘之北別祠地祗李清臣請且用舊儀
  元祐分祭議元祐四年三月禮部郎中崔公慶言謹按周頌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又周禮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夏至祭地祗於方丘漢武帝郊祀歌曰惟泰元尊媼神蕃釐經緯天地作成四時又曰涓選休成天地並貺惟余有慕爰熈紫壇思求厥路又曰上天布施后土成穰穰豐年四時榮皆合祭天地於南郊之辭也當依舊合祭九月蘇頌曰伏見仁宗皇帝九郊皆合祭天地神宗四郊合祭惟元豐六年用禮文所議止祀上帝而北郊雖已從所議修定儀注未及親行今年南郊望准故事 呂大防曰先帝因禮文所建議遂令諸儒議定北郊祀地之禮儀然未經親行今皇帝臨御之始當親見天地而地祗獨不設位恐亦未安況前代人君親祠並祭多縁於己事本朝祖宗則不然直以恩沛四海慶賚將士若非三嵗一行則國力有限宣仁太后曰大防之言是也 蘇轍曰周禮二嵗遍祀天地皆王者親行自漢唐以來禮文日盛費用日廣故一嵗遍祀天地不可復行唐明皇天寳初始定三嵗一郊以致齋之日先享太廟然後合祭天地從祀百神所以然者蓋謂三年一行大禮若又不徧則人情不安此近世變禮非復三代之舊而議者欲以三代遺文參亂其間亦失之矣今別祭之議有行當郊之嵗皇帝先以夏日至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於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然夏至者暑雨方作以行大禮勢必不可夏至之禮行孟冬其為非周禮與冬至無異而數月之間再舉大祀事力何以堪若天地之祀互用三年則天地均為六年獲一祭而以地廢天以卑畧尊尤為不順十月禮部侍郎曽肇言南郊非欵地之處冬至非建地之時樂以圜鍾爲宮其變以六非致地祗之音燔柴升堙非祭地之禮不問神之享與不享姑欲便於人事不近於怠乎 八年二月禮部尚書蘇軾言書曰肆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徧於羣神舜之受禪也自上帝六宗山川羣神莫不畢告而獨不告地祗豈有此理哉武王克商庚戍柴祭上帝也望山川也一日之間自上帝而及山川必無南北郊之別也而獨畧地祗豈有此理臣以此知祀上帝則並地祗矣何以明之詩之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此乃合祭天地之明文議者乃謂合祭天地始於王莾以爲不足法臣竊謂禮當論其是非不當以人廢光武皇帝親誅莾者也尚採用元始合祭故事謹按後漢書郊祀志建武元年初制郊兆於洛陽爲圜壇八陛中又爲重壇天地位其上皆南鄉西上此則漢書合祭天地之明驗也又按水經注伊水東北至洛陽縣圜正東大魏郊之所准漢故事爲圜丘壇八階中又爲重壇天地位其上此則魏世合祭天地之明驗也唐睿宗時有事於南郊賈曾議曰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夏后氏禘黃帝而郊鯀郊之與廟皆有禘也禘於廟則祖宗合食於太祖禘於郊則地祗羣望皆合於圜丘以始祖配享蓋有事之大祭非常禘也三輔故事祭於圜丘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則漢嘗合祭矣時禇元量郭山煇等皆以曾言爲然明皇天寳元年二月敕曰凡所祀享必當躬親朕不親祭禮將有闕其皇地祗宜就南郊合祭是月二十日合祭天地於南郊自後有事於圜丘皆合祭此則唐世合祭天地之明驗也國朝㑹要議者欲冬至祀天夏至祀地葢以爲用周禮也臣請言周禮與今禮之別古者一嵗祀天者三明堂大禮者一四時迎氣者五祭地者二祀宗廟者四凡十五者皆天子親祭者也而又朝日夕月四望山川社稷五祀及羣小祀之類亦皆親祭此周禮也太祖皇帝受天眷命肇造宋室建隆初郊先享宗廟並祀天地自眞宗以來三嵗一郊必先有事是應徧享太廟乃祀天地此國朝之禮也夫周之禮親祭如彼其多而嵗行之不以爲難今之禮親祭如此其少而三嵗一行不以爲易其故何也古者天子出入儀物不繁兵衛甚簡國財有節而宗廟在大門之內朝諸侯出爵賞必於太廟不止時祭而已天子所治不過王畿千里唯以齋祭禮樂爲政事能守此天下服矣是故歳歳行之率以為常至於後世海內爲一四方萬里皆聽命於上機務之繁億萬倍於前日力有不能給自秦漢以來天子儀物日以滋多有加無損以至於今非復如古之簡易也今所行皆非周禮三年一郊非周禮也先郊二日而告原廟一日而祭太廟非周禮也郊而有赦非周禮也優賞諸軍非周禮也自后妃以至文武官皆得廕補親屬非周禮也自宰相宗室已下至百官皆有賜賚非周禮也此皆不改而獨於地祗則曰周禮不當祭圜丘此何義也東坡議及國朝會要
  紹聖分祭議紹聖元年五月右正言張商英言神宗以歴代典禮訛謬謂合祭天地非古也據經而正之元祐之臣乃率其私意剗蕩前羙旣獲權且合祭指揮於前蘇軾又發六議於後太常博士陳祥道又以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之詩爲合不可破之論或析祥曰審如子言則春夏祈穀於上帝豈以夏祈而合春乎般廵守而祀四嶽河海也詩曰允猶翕河豈以海嶽之祀而合於河乎材道屈無以對 御史中丞黃履言南郊合祭自古無有止因王莽謟事無後遂躋地位同席共牢逮乎先帝始釐正之陛下初郊大臣以宣仁同政復用王莽私意合而配之瀆亂典禮引昊天有成命之詩夫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詩之終篇雖不言地而用可通是以序兼言之亦猶天作祀先王先公般廵守祀四嶽河海詩不言海其指皆同由是推之天地不可合祀亦昭然矣後黃履林希等議請罷合祭天地自後間因大禮嵗以夏至之日親祠北郊其親祠北郊嵗更不親祠南郊國朝㑹要
  高宗紹興七年夏五月羣臣議南郊尊謚宜天錫之曰聖文仁德顯孝皇帝廟號徽宗 紹興十二年冬十二月言曰謂南廵以來三載之祀獨於明堂而冬至郊天曠嵗未舉今旣治安望於來嵗用郊祀之儀庻應祖宗敬天故事詔禮部太常寺討論申省 紹興十三年兵部侍郎程瑀言將來郊祀用國初大駕儀仗外見金闕象木革四輅望下所屬製造詔以纈代繡仍差兵部郎官錢時敏軍器監劉才郡主簿宋貺同檢視 十一月庚申冬至各祀天地於圜丘以太祖太宗並配大赦天下 紹興十六年十一月甲戍朝獻景靈宮乙亥享太廟丙子合祀天地於南郊大赦天下初上致齊而雪作及朝獻則杲日麗空至郊夕微隂登壇即霽三台星見於是秦檜言陛下好生之德旣定宇內乃不歸其聖歸功於天前郊祀之期年稽古製作禮樂大備討論行正悉出聖學有司效使惟謹曽不措一辭及將祀則至誠敢通天意響答雪致瑞於齋居之先日穿雲於朝獻之旦旣升紫壇則星宿明潤旋御端闕則霄漢廓清允謂先天弗違諸神受祀至於率履不越又可爲萬世法有司請設小次則拒而不答宮廟載葺旣畢則宸翰摽題皆極於恭恪此所宜書者也臣職在後親見不誣望宣付史舘詔從之 紹興九年秋九月初著作佐郎劉章輪對言禮莫重於祭而郊廟爲尤重神宗元豐間嘗詔陸佃等於太常寺置局類編成書三十卷曰郊廟奉祀禮文今陛下以明聖之資當述作之任而縟儀未紀乞命官爲紹興郊廟奉祀禮文以續元豐之書上嘉納之十一月己酉朔宰執奏太常寺申將來郊祀恭謝禮畢合詣太乙宮行燒香之禮上曰此祖宗故事可行也庚寅朝獻景靈宮辛夘朝饗太廟壬辰冬至合祭天地於圜丘 紹興二十二年十一月戊申冬至各祀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紹興二十五年九月癸亥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紹興二十八年十一月己夘冬至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總說按丘之說互有不同歴代諸儒各執所見雖爭論紛起大凡不出二塗宗王子雍者以爲天體唯一安得有六圜丘之與郊祀實名異而體同所云帝者兆五人帝於四郊豈得稱之天帝一嵗凡二祭也宗鄭康成者則以天有六名嵗凡九祭葢以祭位有圜丘大壇之異同樂則黃鍾圜鍾之有差牲乃騂蒼色殊玉則四珪蒼璧祭名且同稱禋祀祭服又俱用大裘略舉其大綱不復悉數惟唐並行二禮可謂恊於時宜矣
  夏至祭方丘夏以五月祭地祗商以六月周制大司樂雲夏日至禮地祗主崑崙也於澤中之方丘其丘在國之北禮神之玉以黃琮王及屍同服大裘配以后稷其樂則大司樂雲凡樂凾鍾爲宮太簇爲角姑洗爲徵南呂爲羽靈鼓靈鞀絲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祗皆出可得而禮也
  其神州地祗謂王者所卜居吉土五十里之內地名也按皇地祗鄭𤣥以為崑崙即是土中髙者之稱至於神州但方五千里而已故不言丘而言郊其壇於北郊築土爲壇名曰太折祭法曰瘞埋於太折祭地也配亦以后稷其樂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祗備五齊七獻其日王服大裘立於方丘乃奏凾鍾爲宮以下之樂以致其神訖王又親牽牲取血並玉瘞以求神謂之二始天地之祭惟圜丘方丘備此二始謂圜丘之先奏圜鍾爲宮之樂坎燎及玉幣也方丘則先奏凾鍾為宮之樂次則瘞埋血及玉幣二者正在祭之前故云二始屍前置玉幣等次玉酌泛齊以獻屍謂之朝踐次大宗伯酌醴齊攝王后之獻玉凡二獻也次薦熟畢王更酌盎齊以獻屍大宗伯酌緹齊以亞獻之所謂饋食之獻凡四獻也屍食訖王更酌泛齊以酌屍所謂朝獻大宗伯次酌醴齊以亞之所謂亞獻凡六獻也次諸臣爲賓酌沈齊以獻凡七也漢初因秦其梁山巫主祠天地武帝立后土祠汾隂睢音雖上澤中爲五壇宣帝修武帝故事間嵗正月至河東祠后土成帝建始初徙河東后土於長安北郊平帝立與天合祭南郊壇後漢光武營北郊祀地祗晉武帝並圜方二丘於南北郊更修壇兆其二至之祀合於二郊帝親祠於南郊自後方澤不別立時從有司議雲古者郊丘不異唐制夏日至祭望地祗於宮城之北郊爲方丘壇孟冬祭神州於北郊開元中夏日至祀皇地祗於方丘以髙祖配立冬祭神州於北郊以太宗配其儀備開元禮通典
  五帝后稷文武配天天子四時迎氣祭五天帝於四郊各以當方八帝配之月令春帝太皥夏帝炎帝季夏帝黃帝秋帝少皥冬帝顓帝明爲配天及告朔而言之其雩祭亦然故月令雲大雩帝爲命祀百辟卿士明五方人帝亦雩祀之其夏正郊感生帝周以后稷配之其於明堂總享五帝以文武配之故孝經說雲后稷爲天地之主文王爲五帝之宗祭法雲周人宗武王是也其配地之神孝經緯旣雲后稷爲天地之主文王后稷配天南郊又配地北郊周人以嚳配圜丘亦當配方澤也禮記正義
  六天九祭地祗二祭天有六祭二嵗有九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蒼帝靈威仰立春之日祭於東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之日祭於南郊三也黃帝含樞紐季夏六月土王之日祭於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之日祭於西郊五也黑帝葉光紀立冬之日祭於北郊六也五者各稟五帝之精氣而王天下於夏正之月祭於南郊七也四月龍星見而雩總祭五帝於南郊八也季秋大饗五帝於明堂九也地祗有二嵗有二祭夏至之日祭崑崙之神於方澤一也夏正之月祭神州地祗於北郊二也或雲建申之月祭之與郊天相對冬至祭昊天上帝者春秋緯雲紫微爲天帝北極耀魄寳是也其配之人以帝嚳配故祭法雲周人禘嚳是也五帝名又出春秋緯文耀鈎五經通義曰天神之大者曰昊天上帝注云即耀魄寳亦曰天皇大帝亦曰太一禮記正義皇氏八祭皇氏雲天有六天嵗有八祭冬至圜丘二也夏正郊天二也五時迎氣五也通前為七九月大饗八也雩與郊禖為祈祭不入其數
  三祭名五徳帝王制雲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注云帝謂五德之帝所祭於南郊者類宜造皆祭名正義雲鄭注月令雲孟春祈穀於上帝爲太微之帝注此上帝為五德如太皥五人之帝二文不同庾蔚曰謂太微五帝應於五行五行各有德故謂五德之帝木神仁金神義火神禮水神智土神信是五德也五帝主五行禮器注云五帝主五行即蒼帝靈威仰之屬分主五行各主七十二日故神靈圖雲五帝東方木色蒼七十二日云云是也
  四立祭四天祭月令孟春之月其帝太皥其神勾芒立春之日天子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迎春於東郊鄭注云迎春祭蒼帝靈威仰於東郊之兆也正義雲按賈馬蔡邕皆爲迎春祭太皥及勾芒以月令上文雲其帝太皥其神勾芒故也今鄭獨以爲蒼帝靈威仰者以春秋文耀句雲蒼帝靈威禮器雲饗帝於郊而風雨寒暑時是人帝何能使風雨寒暑時又詩及尚書雲上帝皆爲天也故以靈威仰鄭注孟夏祭赤熛怒於南郊之兆孟秋祭白招拒於西北之兆孟冬祭黑帝葉光紀於北郊之兆 禮記正義
  郊與祈榖同一祭月令孟春之月天子以元日祈穀於上帝鄭氏注云謂之上辛郊祭天也春秋傳曰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正義雲郊特牲雲郊不言祈穀此經言祈穀不言郊鄭乃以爲二祭是一故此注謂以上辛郊祭天也鄭既以二祭為一恐人疑故引春秋傳以明之彼祈農事則此祈穀彼雲郊而後耕此是祈穀之後即躬耕帝籍是祈穀與郊一也太微之帝月令祈穀於上帝鄭氏注云上帝太微之帝也正義雲太微之帝者春秋緯雲紫微宮為天帝太微爲天德中有五帝座是即靈威仰赤熛怒白招拒葉光紀含樞紐祈榖郊天之時各祭所感之帝商人則祭於葉光紀周人則祭靈威仰以其不定故總雲太微之帝禮記正義
  皇天上帝為二神月令季夏之月合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以共皇天上帝注云皇天北辰耀魄寳冬至所祭於圜丘也上帝太微五帝也正義雲上帝太微五帝者按周禮司服雲昊天上帝鄭以爲昊天上帝祗是一神北極耀魄寳也知此皇天上帝不是耀魄寳上帝爲太微者以周禮司服雲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旣別雲五帝故知昊天上帝亦惟一神此月令昊天上帝之下更無別五帝之文故分爲二月令正義又雲皇天天皇上帝也上帝者靈威仰五帝也禮記正義
  五人帝及臣月令春三月並其帝太皥其神勾芒注云此蒼精之君木官之臣自古以來著德立功者也太皥伏羲氏勾芒少皥氏之子曰重爲木官正義雲以此二人生時木王主春立德立功及其死後春祀之也按昭二十九年蔡墨雲少皥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修曰熈重爲勾芒該爲蓐収修及熈爲𤣥𡨋顓頊子曰犂爲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爲后土按楚語雲重爲南正司天犂為火正司地所以又爲南正火正不同者葢重爲木正兼爲南正司天犂爲火正兼爲比正司地故韋昭注國語雲火當爲比重旣顓頊時為南正又事髙辛按楚世家高辛氏誅重犂依帝繫顓帝髙辛各有一人爲帝則重旣事顓帝又事髙辛鄭則依命厯年以顓帝傳九世帝嚳傳十世則重何得事顓帝又事髙辛者師稱重人號雖子孫皆號曰重猶若羿爲堯時射官至夏後之相猶有羿也
  夏三月並其帝炎帝其神祝融注云此赤精之君火官祝融顓帝之子曰犂爲火官正義曰按昭二十九年左傳顓帝有子曰犂為祝融
  中央土其帝黃帝其神后土注云此黃精之君土官之臣黃帝軒轅氏也后土亦顓帝氏之子曰犂兼爲土官正義曰按昭二十九年左傳雲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為后土后土爲土官知此經后土非勾龍而爲犂者以勾龍初爲后土後轉爲社后土官闕犂則兼之故鄭注大宗伯雲犂食於火土以宗伯則雲社稷又雲五社勾龍爲社神則不得又爲五祀故云犂兼也
  秋三月並其帝少皥其神蓐収注云此白精之君金官之臣少皥金天氏蓐収少皥之子曰該爲金官正義雲按左傳昭元年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爲元𡨋師生允格臺駘稱金天氏與少皥金位相當故少皥則金天氏也又左傳昭二十九年蔡墨雲少昊氏之子該爲蓐収是爲金神
  冬三月並其帝顓帝其神𤣥𡨋注云此黑精之君水官之臣顓帝髙陽氏也元𡨋少皥氏之子曰修曰熈爲水官正義雲按昭廿九年左傳雲少皥氏官子曰修曰熈脩及熈爲元𡨋是相代爲元𡨋也
  祭有宗佐月令季夏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注云四時之功成於冬孟冬祭其宗至此可以祭其佐也帝之大臣勾芒之屬天之神祗司中司命風伯雨師也正義雲前孟冬是祭先嗇祈農並祭五帝但孟冬其文不具則五帝爲宗大臣勾芒等爲佐孟冬祭司中等是孟月祭宗此月祭佐則天神人鬼山川等皆有宗有佐也







  羣書考索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七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郊祀類
  六天郊丘配帝先儒說郊其義有二按聖證論以天體無二郊即圜丘圜丘即郊鄭氏以為天有六天丘郊各異天體秪應是一而鄭氏以為六者指其尊極清虛之體其實是一論其五時生育之功其別有五以五配一故爲六天㨿其在上之體謂之天天爲體稱因其生育之功謂之帝帝爲德稱也故周禮司服雲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五帝若非天何爲同服大裘又春秋緯紫微宮爲大帝又雲北極耀魄寳又雲太微宮在五帝坐星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白帝白招拒黑帝葉光紀黃帝含樞紐是五帝與大帝六也又五帝亦稱上帝故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又雲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帝若非天何得雲嚴父配天也而賈逵馬融王肅等以五帝非天唯用家語之文謂太皥炎帝黃帝五人帝之屬其義非也家語季康子問於孔子曰舊聞五帝之名而不知其實孔子曰天有五行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古之王易代而改居取法五行更王終始故其爲明主者而死配五行是以太皥配木炎帝配火黃帝配土少皥配金顓帝配水又王肅以郊丘是一而鄭氏以為二者鄭以爲蒼璧大宗伯雲蒼璧禮天蒼犢宗伯又雲牲幣各隨其器之色則牲用蒼圜鍾大司樂凡樂圜鍾爲宮等爲祭圜丘所用以四圭有邸大宗伯四圭有邸以祀天騂犢祭法雲燔柴於泰壇用騂牲及奏黃鐘等大司樂雲乃奏黃鐘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爲祭五帝及郊天所用王肅以郊特牲周之始郊日以至鄭注云郊天之月而日至魯禮也三王之郊用夏正魯以無冬至祭天於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示先有事也與圜丘同配以后稷鄭必以爲異圜丘又以帝嚳配者鄭以周郊日以至自是魯郊故注特牲雲周衰禮廢儒者見周禮盡在魯因推魯禮以言周事又知圜丘配以帝嚳者按祭法雲周人禘嚳而郊稷禘嚳在郊稷之上稷卑於嚳必明禘大於郊又爾雅雲禘大祭也大祭莫過於圜丘故以圜丘爲禘也圜丘北郊則圜丘爲大若以郊對五時之迎氣則郊爲大故大傳雲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故郊變稱禘其宗廟五年一祭比毎嵗常祭為大故亦稱禘也后稷配見於周頌故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若以嚳配圜丘詩頌不載者后稷周之近祖王業所基故配感生之帝有功於周詩人頌之嚳是周之逺祖於周無功以配逺尊天故詩無歌頌也
  其祭天之處冬至則祭於圜丘應從陽位當在國南其五時迎氣則在四郊故小宗伯雲兆五帝於四郊鄭注春迎青帝於東郊夏迎赤帝於南郊季夏迎黃帝亦於南郊秋迎白帝於西郊冬迎黑帝於北郊其夏正祭感生之帝亦於南郊孝經緯雲祭帝於南郊就陽位是也其雩祭五天帝亦於國城南其九月大享五帝則在明堂其所配之人若圜丘周人則以嚳配之祭法禘嚳是也其感生帝則以后稷配之五時迎氣及雩祭則以五方人帝配之九月大享五帝則以五人帝及文武配之以文王配五天帝則謂之祖以武王配五人帝則謂之宗 皇氏雲天有六天
  祭感生帝禮記大傳雲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鄭氏注云禘自由也大祭其先祖之所由生謂郊祀天也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蒼則靈威仰赤則赤熛怒黃則含樞紐白則白招拒黑則葉光紀皆用正嵗之正月郊祭之蓋特尊焉孝經雲郊祀后稷以配天配靈威仰也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配五帝也正義雲按師說列河圖雲慶都感赤龍而生堯又雲堯赤精舜黃禹白湯黑文王蒼又元命包雲夏白帝之子殷黑帝之子周蒼帝之子是其王者皆感太微五帝之精而生就五帝之中特祭所感生之帝是特尊焉注引后稷配天者證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又引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者證文王不特配感生之帝而配五帝矣
  王肅難鄭氏六天五帝感生帝之說王肅難鄭注云按易帝出乎震震東方生萬物之初故王者則之初以木德王天下非謂木精之所生五帝皆黃帝之子孫各改號易代而以五行爲次焉何太微之精所生乎又郊祭鄭𤣥雲祭感生之帝惟一帝耳郊特牲何得雲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又天惟一而已何得有六又家語雲季康子問五帝孔子曰天有五行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其神謂之五帝是五帝之佐也五帝可得稱天佐不得稱上天而鄭雲以五帝爲靈威仰之屬非也禮記正義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鄭康成以爲天者所感之天神如周人木德所感靈威仰也以后稷配明堂遍祭五帝以文王配祭法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則以為禘者祭昊天於圜丘郊則以爲祭上帝於南郊是則圜丘南郊爲兩事禘與郊爲兩祭禘大於郊圜丘大於南郊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我將祀文王於明堂噫嘻春夏祈榖於上帝皆爲此說又以爲春祈穀即月令孟春祈穀於上帝夏祈穀即左氏龍見而雩及月令仲夏雩帝以祈穀月令誤言於仲夏雖禘太祖即祈穀之禘禘於廟者也長發大禘也即祭感帝生之禘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皆以祭感生之帝而以祖配也凡此皆誕妄不經之甚無足取信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天如言國上帝如言其君也南郊所以祭天圜丘即南郊王者禘其祖之所出則於太祖之廟而祭其所出之帝故曰不王不禘祈穀言春夏之間祭天也其禮則亡矣月令之類皆不足信雩祭則非所以祭天也不得以祈穀爲一春秋書大雩則通言祭天矣又祭法所記皆未可信也師友雜記天帝之辨周禮有言祀天有言祀昊天上帝有言五帝者言天則百神皆預言昊天上帝則統乎天者五帝則無預乎昊天上帝言上帝則五帝兼存焉周官司裘掌爲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大司樂若樂六變天神皆降以冬日至致天神此總天之百神言之也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司服大裘而冕以祀昊天上帝此指統乎天者言之也司服言祀昊天上帝祀五帝亦如之則五帝異乎昊天上帝也太宰祀五帝掌百官之誓戒祀大神祗亦如之則五帝異乎天神也掌次大旅上帝張氈按設皇邸祀五帝張大次小次則上帝異乎五帝也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則上帝異乎天也上帝之文既不主於天與昊天上帝又不主於五帝而典瑞旅上帝對旅言之旅者㑹而祭之之名則上帝非一帝也上帝非一帝而周禮所稱帝者昊天上帝與五帝而已則上帝及五帝可知也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盛薦之上帝以配天與昊天上帝及五帝明矣孝經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以明堂之祀上帝其爲昊天上帝可知也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盛薦之上帝以配祖者天也以配考者兼五帝也合天與五帝而謂之上帝則易孝經之於周禮其義一也周禮明其祀之大小輕重故五帝之辨如此詩書之文未嘗有稱五帝而書亦未嘗有稱昊天上帝者其稱天及上帝類皆泛言之而已此固不可援之以議周禮也且周人明堂之制有金木水火土之五室也自漢以來皆於五室以祭五帝惟晉泰始及唐顯慶中嘗議除之後亦遂復則明堂之祀五帝其來逺矣鄭康成以上帝爲五帝而不及天王肅以上帝爲昊天上帝而不及五帝二者之說皆與禮不合不足信也昊天上帝之名歴代不同漢初曰上帝曰太一元始間曰皇天上帝魏初元間曰皇皇天帝梁曰天皇上帝惟西晉後齊後周隋唐乃曰昊天上帝而鄭氏以星經推之謂昊天上帝則天皇大帝名雖不同其實一也今之南既以昊天上帝位乎其上而壇第一等又有皇天上帝是離而兩之也宜講求以正之陳禮書 五帝與昊天同稱帝而不與昊天同稱天猶諸侯與天子同稱君不與天子同稱王周官祀五帝之禮有與天同稱極其隆有與天異以致其辨故皆禋祀皆服大裘此其所以同也祀帝於圜丘兆五帝於四郊此其所以異也鄭氏之徒謂四圭之玉黃鍾大呂之樂夏至以祀感帝於南郊蒼璧之玉六變之樂冬日至禮天皇大帝在北極者於圜丘天皇大帝耀魄寳也五帝太微之帝也分郊與丘以異其祀別四帝與感帝以異其禮王肅嘗攷之矣然肅合郊丘而一之則是以五帝五人帝則非天有天地則有五方有五方則有五帝月令之五人帝伏羲神農黃帝少昊顓帝而已果以是爲五帝則前此其無司四時者乎古者祀五帝必配天以五人帝從以五人臣月令之五人臣春勾芒夏祝融中央后土秋蓐収冬𤣥𡨋春夏秋中央之臣皆一人耳而冬有修與熈者蓋冬於方爲朔於卦爲艮於器有權衡於色有青黑則有修熈宜矣司馬遷不紀少皥以黃顓頊高辛唐虞爲五帝孔安國以少昊顓氏高辛唐虞爲五帝其說與四時五行之理不合當以月令爲正同上
  古郊祀禮祀天於南郊而地上之圜丘者南郊之丘也丘圓而高所以象天此所謂為高必因丘陵也祭地於北郊而澤中之方丘者北郊之丘也丘方而下所以象地此所謂爲下必因川澤也泰壇南郊之壇也以燔柴泰折北郊之坎也以之瘞埋言壇則知泰折之爲坎言折則知泰壇之爲圜言泰壇則自然之丘也言泰折則人爲之壇也祭禮必於自然之丘所以致敬燔瘞必於人爲之壇所以盡宗廟之禮瘞埋於兩階之間則壇必設於圜丘之南坎必設於方丘之北矣燔柴以升煙瘞埋以逹氣則燔必於樂六變之前瘞必於樂八變之前矣先王燔瘞於郊丘其牲角繭栗其牲體全膋其羮不和其器犧尊疏布冪樿杓豆登鼎爼簠簋匏爵之類其藉蒲越槀秸其樂歌黃鍾太簇奏大呂應鍾其舞雲門咸池其鼓雷鼓靈鼓其車玉路素車其斾太常其服大裘袞冕其搢執大圭鎮圭其位則神南面王北面示北面王南面而日月從祀則日居東月居西古者郊祀大畧如此而已更秦則興鄜宻上下之四畤以祠五帝至漢則增之以北畤以祠五帝秦之祀天不於圜丘謂天好隂而兆於高山之下其祠地不於方丘謂地貴陽而兆於澤中之圜丘漢之祀天不於南郊而於甘泉其祀地不於北郊而於汾隂河東以至壇有八觚席有六采樂有玉女車有鸞路騂駒龍馬一切侈靡而匡衡劉向之徒邪正異同之論蠭起一時元始之間謬戾尤甚春則天地同牢於南郊冬夏則天地分祭於南郊光武兆南郊於雒陽之陽兆北郊於雒陽之隂其儀禮度數一遵元始之制而先王之禮隳廢殆盡良可悼也並同上魯郊用子月鄭注郊特牲雲郊天之月而日至魯禮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魯以無冬至祭天於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祗先有事也正義曰魯之郊祭師說不同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說以魯冬至郊天至建寅之月又郊以祈穀故左傳曰啓蟄而郊又曰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二郊也若鄭康成之說則異於此魯於一郊不與天子郊天同月轉卜三正故穀梁傳雲魯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若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若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若不從則止故聖證論馬昭引穀梁傳以答王肅之難是魯一郊則止或用建子之月郊則特牲雲始郊日以至及宣三年郊牛之口傷是也或用建寅之月則春秋左傳雲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也但春秋魯禮也無建丑之月耳若杜預不信禮記不取公羊榖梁魯惟有建寅郊天及龍見而雩雲鄭言始郊日以至是魯國之禮者以明堂位焉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䪅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鄭注云孟春建子之月魯之始郊日以至帝謂蒼帝靈威仰昊天上帝魯不祭又雜記雲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故知冬至郊天魯禮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者證明天子之郊必用夏正魯既降下天子不敢郊天與周同月故用建子之月而郊天欲示在天子之先而有事也正義又雲后稷惟配靈威仰不配昊天上帝
  三王郊天迎長日之至郊特牲雲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鄭氏注云易說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夏正建寅之月也此言迎長日至者建夘而晝夜分分而日長也正義雲此易緯乾鑿度文明郊祭用夏正建寅之月意以二月建夘春分後日長今正月建寅郊祭通而迎此長日之將至
  祭卜表記曰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無非卜筮之用是故不犯日月不違卜筮注云日月謂冬夏至正月及四時也正義曰冬至謂祭圜丘夏至謂祭方澤正月謂祭感生之帝及四時迎氣用四時之吉日也知冬夏及四時皆卜者按太宰雲禮五帝帥執事而卜日鄭注云五帝謂四郊及明堂是四郊明堂皆有卜也太宰又雲祀大神祭大祗亦如之大神則冬至祭圜丘大祗則夏至祭方澤按公羊榖梁魯郊傳雲卜三正則知天子郊用夏至亦卜之故知冬夏至正月及四時皆卜日也然明堂不問卜而注太宰祀五帝卜日雲四郊及明堂者廣觧五帝所在其實祀明堂不卜也按周禮祀宗廟亦卜日注不言宗廟者以經雲事上帝故惟祭天之時雲不違者日與牲也左傳僖三十一年雲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是有卜牲日也禮記正義啖子曰禮曰養牲必在滌三月滌養牲之宮名也凡養牲必以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別以他牛代之稷牛可也
  宋朝配享類
  祖宗配侑國初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祗神州地祗凡七祭並以僖祖順祖翼祖宣祖迭配 建隆四年八月詔以將郊祀有司議配座之制請冬至祀昊天夏至祭皇地祗並以僖祖配上辛祈榖孟冬祭神州以順祖配雩祀以翼祖配大享明堂以宣祖配詔恭依 十有一月張昭議曰郊初天地必以考配按郊禮用正月故梁陳南郊皆以間嵗正月上辛行事祀天皇大帝於壇上配以皇考北齊圜丘三年一祭亦以正月上辛祀昊天上帝以神武升配隋冬至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皇考配唐貞觀初以髙祖配圜丘世祖元皇帝配感生帝髙宗嘗親祀丘澤明堂神州以髙祖太宗並配中宗即南北郊以髙祖太宗髙宗並配梁開平二年郊天以皇考配恭惟宣祖肇基王業切考歴代之禮咸以親廟升配伏請奉宣祖配享從之
  太宗朝七祭並以太祖宣祖更配興國三年親郊始奉太祖升侑九年扈𫎇建議引孝經嚴父配天之義請以宣祖配圜丘 太祖配大享是冬罷封禪親郊遂行其禮注太祖親郊以宣祖配天及太宗即位禮官以爲舜郊嚳商郊𡨋周郊后稷王業因之而興也若漢髙之太公光武之南頓雖有帝父之尊而無與配天祭故自再郊並以太祖配天於禮爲允及將東封詔𫎇定禮儀乃奏此議時論非之 淳化三年十月蘇易簡上言欲望自今祈穀神州大享以宣祖崇配圜丘北郊雩祀感生帝以太祖崇配詔恭依 至道三年十一月有司言冬至圜丘孟夏雩夏至方丘請奉太宗配上辛祈穀季秋明堂奉太祖配上辛感帝孟冬神州奉太祖太宗並配詔恭依 乾興元年六月太常禮院言郊祀配帝請孟春祈榖孟冬神州以太祖配孟夏雩祀冬至昊天夏至皇地示以太宗配上帝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享以眞宗配皇帝親祀郊丘以太祖太宗配詔恭依 景祐二年禮官言切以太祖誕受寳命付畀四海夷澤潞之畔兼淮海之昧東焚吳輿右困蜀壘湘楚閩禺請吏入朝卜年長世不闡鴻業太宗恭行天討底定太原由是愼九刑之辟藝四方之貢信賞類能重食勸分又引諸儒講道興學炳然右文與三代同風 眞宗乾粹日昭執競維烈翕受敷施普浸黎元云云共惟一祖二宗之烈歴造墳誥未有高焉者也其嵗時常祀則至日圜丘仲夏皇地祗配以太祖孟春祈榖夏雩冬祭神州配以太宗孟春感生帝配以宣祖季秋大享配以眞宗請如典禮中書門下議如禮官所定詔恭依 皇祐五年詔書令南郊且奉三聖並侑後復迭配如舊禮未幾復降詔三聖並侑爲定製雖出孝思然頗違經禮乃復下兩制議王珪議如禮官所請自今南郊以太祖迭配詔恭依治平元年辛酉詔以仁宗配享明堂太常寺奠幣用成安之曲酌獻用徳安之曲初禮院奏乞與兩制同議翰林學士王珪議請從周公嚴父之意以仁宗配享明堂知制誥錢公輔議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則嚴父也以成王言之則嚴祖也方是時政則周公祭則成王安在於必嚴其父哉竊謂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也則創業之君遂為太祖矣太祖則周之后稷祭於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於明堂者也眞宗則周之武王宗羣廟而不祧者也雖有配天之德而無配天之祭未聞成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祀而移於武王也仁宗則周之成王也雖有配天之業而無配天之祀亦未聞康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祀而移於成王也於是又詔臺諫及講讀官與兩制禮院詳定以聞御史中丞王疇議請依王珪議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遷眞宗配享孟夏雩祀太宗皇帝依舊配享正月祈穀孟冬神州地祗餘依本朝故事此議與王珪同知諫院司馬光呂誨議以爲太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眞宗為帝者宗比周之文武然則祀眞宗於明堂若止以太祖比后稷太宗比文王則宣祖眞宗向皆不當在配天之列推而上之則謂明堂之祭真宗當不以太宗配先帝不當以眞宗配今日不當以仁宗配祖可也臣等參稽舊典敢以前所議為便詔從之


  羣書考索卷二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八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明堂類
  歴代制度神農明堂之作自神農有之淮南子言神農祀於明堂又曰神農明堂曰天府又曰嘗榖祀於明堂黃帝拜祀上帝於明堂或謂之合宮其堂之制中有
  一殿四靣無壁以茅蓋通水以圜宮垣為複道上有樓從西南八名崑崙天子從之入以拜祀漢公玉帶所上制度 唐虞堯曰衢室有虞曰緫章應劭唐虞祀五帝於五府府者聚也言五帝之神聚而祭於此堂蒼曰靈府赤曰文祖黃曰神計白曰明紀黒曰𤣥矩五府之制未詳 夏氏享祖宗於世室言代代不毀之故魯名宗廟曰文代室武代室世室之制堂脩二七廣四脩之一脩南北之深也夏度以歩今堂脩十四歩益以四方脩之一則堂廣十七歩半五室三四歩四三尺堂上為五室象五行也三四歩為室方也四三尺以益廣也木室於東北火室於東南金室於西南水室於西北其方皆三歩其廣益之以三尺也土室於中央方四歩其廣益之以四尺此五室居堂南北六丈東西七丈九階南靣三階三靣各二四旁兩夾牎牎助戶為明也毎室四戶八窓白盛蜃灰也以蜃灰堊墻所以飾成宮室盛音成門堂三之二門側之堂取數以正堂南北九歩二尺東西十一歩四尺室三之一兩室與門各居一分 商人曰重屋其制堂脩七尋崇三尺四阿重屋重屋者王居正堂若太寢也阿今四注也重屋複屋也八尺曰尋周制季秋大享於明堂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其制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東西長八十一尺南北六十三尺其堂髙九尺於一堂之上為五室每一室廣一丈八尺每室開四門門旁各有牎九階外有四門門之廣二丈一尺門兩旁各築土爲堂南北四十二尺東西五十四尺其堂上各爲一室南北丈四尺東西丈八尺其宮室牆壁以蜃蛤灰飾之武王克紂反商祀於明堂而民知孝樂記 成王昔
  者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明堂位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成王㓜周公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一太廟天子明堂 昔者周公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孝經孔子至周歴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家語同齊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毀明堂毀諸己乎孟子對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毀之矣孟梁惠王下秦聶宗義三禮圗取大戴九室以爲秦人明堂圗按秦實無明堂圗或者泥於呂氏春秋而不知乃古制也漢武帝元封五年祠太一五帝於明堂上座高皇帝對之是時未以高袓配天故言對也光武以來乃配牲以太牢天子從崑崙道中崑崙道即依黃帝時制也始拜明堂如郊禮畢燎堂下其明堂制從公玉帶所上黃帝時圗其年四月天子封㤗山㤗山東北上有古時明堂處儉下儆上欲理明堂奉高帝未曉制度濟南人公玉帶上黃帝時明堂圗上從之作於汶上因朝諸侯王列侯受郡國計仍赦天下賜鰥寡孤獨帛貧者粟 光武建武三十年初營明堂 明帝永平二年正月辛未初配五帝於明堂光武帝配五帝座位堂上各處其方黃帝在末皆如南郊之位光武位在青帝之南少退西靣各一犢奏樂如南郊 章帝元和二年二月壬申宗祀五帝於孝武所作汶上明堂光武帝配於雒陽明堂禮癸酉更告祀高袓太宗世宗中宗世袓顯宗於明堂各一太牢 安帝延光三年祀汶上明堂如元和故事其制度建武初營明堂上貟下方法天地八牎四閨法八風四時九室十二座法九州十二月三十六戶七十二牖法三十六旬七十二風
  魏明帝太和元年正月丁未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祝稱天子臣某
  晉武帝太始二年二月丁丑宗祀文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又議明堂宜除五帝之坐同稱昊天上帝各設一坐而已摯虞議按漢魏故事明堂祀五帝新禮雲五帝即上帝帝即天也遂臨五帝之位又按仲尼稱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周禮祀天於上帝祀地於四望四望非地則上帝非天㫁可識矣又生於明王沒則配五行故太昊配木之列此五帝者配天之神同兆之於四郊報之於明堂十年十月詔復明堂五帝位時以五精帝佐天育物前代相因莫之或廢
  東晉孝武帝太元十三年正月帝祀明堂車服之儀率遵漢制出以法駕服以袞冕孫耆之議郊以祀天故配以后稷明堂祀帝故配以文王郊為皇天之位明堂為上帝之廟故徐邈以配之為言必有神主郊為天壇則明堂非文廟矣時議帝親奉今親祀北郊明年正月上辛祀皇天次辛祠后土後辛祀明堂
  宋孝武大明五年依漢汶上儀設五帝位太袓文帝對饗祭皇天上帝鼎爼彛簋一依太廟禮堂制但作大殿屋十二間無古三十六戶七十二牖文飾雕𦘕而已六年正月帝親奉明堂祀祭五畤帝以太祖配
  齊髙帝建元元年七月祭五帝之神於明堂有功徳之君配明堂制五室 明帝崇昌元年有司奏以武帝配梁祀五帝於明堂服大裘冕罇以瓦俎豆以純漆牲以特牛餚膳惟二郊若水土之品蔬菜之屬宜以薦郊所無者從省除所配五帝行禮自東階升先春郊帝為始止一獻清酒停三獻及灌事其堂制十二年毀宋太極殿以其材構明堂十二間階准太廟以中央六間安六天座悉南向東來第青帝五帝依次而列又五人帝配享在阼階東上北向大殿後為小殿五間以為五佐室焉
  陳祀昊天上帝五帝於明堂牲以太牢粢盛六飯鉶羮蔬備薦焉文帝以武帝配廢帝以文帝配堂制殿屋十二間中央六間依前代安六座四方帝各依其方黃帝居坤維而配享座依梁法
  後魏文帝太和十三年四月經始明堂改營太廟遷洛之後宣武永平延昌中欲建明堂而議者或雲五室或雲九室至明帝神龜中復議之元義執政遂營九室值代亂不成宗配之禮迄無所設
  北齊採周官考工記為五室
  後周採漢三輔黃圗為九室並竟不立
  隋文帝開皇十三年議立明堂繁役不就終隋代季秋祀五方上帝於雩壇上其用幣各依其方人帝各在天帝之左太袓在太昊南西向五官在庭各依其方牲用犢十二皇帝太尉司農行三獻禮於青帝及太祖自餘有司助奠五官位於堂下行一獻禮有燎其省牲進熟如南郊禮
  大唐武徳初定令每嵗季秋祀五方上帝於明堂元帝配五人帝五官並從祀訖於貞觀之末竟未議立明堂季秋大享則於圎丘行事髙袓圎丘及明堂北郊之祀宗帝専配感帝自餘悉依武徳令永徽二年又奉太宗配祠明堂有司遂以髙袓配五天帝太宗配五人帝下詔造明堂內岀九室様堂三等每階各十二上等方九雉八角高一尺中等方三百尺高一筵下等方三百六十尺高一丈二尺上等象黃琮為八角四階安十二階顯慶元年禮官議太宗不當配五人帝太尉長孫無
  忌等議曰宗祀明堂必配天帝而伏羲五代夲配五郊與入明堂自緣從祀今以太宗作配理有未安伏見永徽二年追奉太宗以遵嚴配當時宗袓先在明堂禮司致惑竟未遷祀乃以太宗降配五人帝雖復亦在明堂不得對越天帝謹按孝經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又尋歴代禮儀且無父子同配明堂之義惟祭法雲周人褅嚳而郊稷袓文王而宗武王鄭𤣥注曰褅郊宗袓謂祭祀以配食也褅謂祭昊天於圎丘郊謂祭上帝於南郊袓宗謂祭五帝五神於明堂也尋鄭此注乃以宗袓合為一祭又以文武共在明堂連祍配祠良為謬矣故王肅駁曰古者袓有功而宗有徳袓宗自是不毀之名非謂配食於明堂者也審如鄭義則經當言袓祀文王於明堂不得言宗祀也凡宗者尊也周人既袓其廟又尊其祀孰謂袓於明堂者乎鄭引孝經以解祭法而不曉周公本意殊非仲尼之義旨也臣謹上考殷周下洎貞觀並無一代兩帝同配於明堂伏惟高袓太武皇帝躬受天命奄有神州創制改物體元居正為國始袓抑有舊章太宗文武皇帝道格上𤣥功清下黷極率土之塗炭布大造於生靈請准詔書宗祀於明堂以配上帝從之乾封初仍祭五方上帝依鄭𤣥義復議立明堂左僕射于志寧等請為九室太常博士唐⿰等請為五室高宗令於觀徳殿依兩議張設親與公卿觀議上以五室為便不定又止二年十二月詔祀明堂感帝髙袓太宗崇配仍緫祭昊天上帝及五天帝三年三月議定下詔改元為揔章分萬年縣置明堂縣揔章三年三月具明堂規制下詔詔下之後猶詳議未決後竟不立
  武后臨朝垂拱元年有司議圎丘及南郊明堂嚴配之禮孔𤣥義奏議請太宗高宗配祭於明堂義符周易及祭法之文沈伯義議髙袓神堯皇帝請配圎丘方澤太宗文武聖皇帝請配南郊北郊髙宗天皇大帝制禮作樂告襌升中率土共休普天同頼切惟莫大之孝理當揔配五天元萬頃范履氷等議髙袓太宗今既無配五祠當依舊無改髙宗有功烈而無差豈祀配之有別請奉歴配五祠從之郊丘諸禮皆以三袓俱配因下詔曰時既沿革莫或相遵自我作古用適於事今以上堂為嚴配之所下室為布政之居來年正月一日可以明堂宗祀三聖以配上帝其月明堂成號為萬象神宮天授二年正月乙酉日南至親祀明堂合祭天地以周文王及武氏先考先妣配百神從祠並於壇位以茅布席而祀武太后又於明堂後造佛舍髙百餘尺始構為大風振倒俄又重營其功未畢證聖元年正月丙申夜佛堂災延燒明堂至明而盡尋又無雲而雷起自西北來未㡬復令依舊規制重造明堂凡高二百九十四尺東西南北廣三百尺上施寳鳳俄以火珠代之明堂之下圍繞施鐡渠以為辟雍之象天冊萬嵗二年三月造成號為通天宮四月又行親享之禮大赦改元為萬嵗通天明年九月又享於通天宮中宗即位神龍元年九月親享明堂合祭天地以髙宗配季秋大享復就圎丘行事迄於睿宗之代開元五年幸東都將行大享之禮以武太后所造明堂有乖典制遂坼依舊造乾元殿毎臨御依正殿禮自是駕在東都常以元日冬至於乾元殿受朝賀季秋大享依舊於圎丘行事十年復題乾元殿為明堂而不行享禮二十年季秋大享於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睿宗配又以五方帝五官從祀籩豆樽罍之數與雩禮同二十五年駕在西京詔將作大匠康𧦬素往東都毀之𧦬素以毀坼費功乃奏請且坼上層但留下層以為正殿從之復依舊改為乾元殿其大享儀具開元禮初萬嵗通天元年四月鑄九鼎成置於明堂之庭各依四方列焉蔡州鼎名永昌髙丈八尺受千八百石兾州鼎名武興雍州鼎名長安兗州鼎名日觀青州鼎名少陽徐州鼎名東原揚州鼎名江都荊州鼎名江陵梁州鼎名成都八州鼎各高一丈四尺受千二百石用銅五十八萬七百一十二斤鼎上各寫夲州山川物産之象仍令著作郎賈應福殿中丞薛昌容鳳閣主事李元振司農錄事鍾紹京等分題之左尚令曹無靡𦘕仍令宰相諸王率南北宿衞兵十餘萬人並仗器大牛白象等共曵之自𤣥武門外曵入天后自製曵鼎歌詞令曵者唱和焉開元元年八月太子賔客薛謙光元東都九鼎銘其蔡州銘武后所制文曰羲農首出軒昊應期唐虞繼踵湯禹乗時天下光宅域內雍熙唐禮樂志孝經曰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而三代有其名而無其制度故自漢以來諸儒之論不一至於莫知所從則一切臨時增損而不能合古然推其本旨要於布政交神於王者尊嚴之居而已其製作何必與古同然為之者至無所據依乃引天地四時風氣乾坤五行數象之類以為倣象而衆說亦不克成隋無明堂而季秋大享常寓雩壇唐髙袓太宗時寓於圎丘正觀中豆竇盧寛劉伯莊議從崑崙道上層以祭天下層則以布政而孔頴達以為非魏徴以謂五室重屋上貟下方上以祭天下以布政自前世儒者所言雖異而以為如此者多同顔師古曰周書敘明堂有應門雉門之制以此知為王者之常居爾其青陽緫章元堂太廟左右個皆路寢之名也大戴禮曰在近郊又曰文王之廟也此奚足以取信哉說及師古等皆當世名儒其論止於如此髙宗改元緫章分萬年置明堂縣示必欲立之而議亦紛然或以為五室或以為九室而髙宗依兩議以帟幕為之與公卿臨觀而議益不一乃下詔率意班其制度至取象黃琮上設鴟尾其言益不經而明堂亦不能立至則天始毀東都乾元殿以其地立明堂其制滛侈無復可觀迄唐之世季秋大享皆寓圎丘
  宋朝仁宗大享明堂皇祐二年二月上謂輔臣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今冬至日當親祀圎丘欲以季秋有事於明堂行享帝享親之禮以極孝親之義文彥愽等奏曰臣等檢討舊典昊天上帝一嵗四祭皆以南郊以公卿攝事惟至日圎丘三嵗一親祠開寶中藝祖幸西京以四月庚子有事於南郊行大雩之禮淳化四年至道二年太宗皆以正月上辛躬行祈榖之祀悉如圎丘之禮唯季秋大享闕而未舉真宗祥符初議行此禮亦未遑將上帝祖宗之意遺以俟陛下乎真宗制度前代諸儒議論皆異要必天子之路寢今大慶殿是矣以殿為明堂分五室於內三月一日出御札取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其今年冬至親祀南郊宜即輟罷恩賞依南郊例宋祁上明堂通議二篇宋郊楊安國張揆條典禮十一事劉舜臣上明堂議並圗二卷范仲淹上李太伯明堂圗議鄭叔豹宗祀書三卷於時以丞相文彥博為大禮使宋庠為禮儀使王貽永為儀仗使龎籍為鹵簿使髙若訥為橋道頓逓使四月九日內出手詔曰明堂之禮前代並用鄭王兩家義說兼祭昊天上帝已為變禮國朝自祖宗以來三嵗一親郊及徧祭天地而百神靡不從祀故太祖雩祀太宗真宗祈榖二禮本無地祗位當時皆合祭天地以祖宗並配而百神從祀今明堂正當三嵗親郊之期而禮官所定止祭昊天五帝不及地祗又配座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祭制於禮未安其將來親祀明堂宜合祭皇地祗奉太祖太宗真宗並配而五帝神州地祗亦親獻之日月河海諸神悉如圎丘從祀之數以稱朕㳟事天地祖宗神靈之意時帝謂輔臣曰禮非天降地出緣人情爾今禮官習諸儒之舊傳捨三朝之成法豈朕所以昭孝息民也文彥博曰惟上聖至明為能達禮之情適禮之變非臣愚昧所及二十日禮院言奉詔旨明堂祭玉具尺寸制度以聞檢詳今來明堂行禮惟蒼璧不用外定用四圭有邸黃琮圭璧各二青圭赤璋白虎黝璜兩圭有邸各一凡十一玉並凖三禮圗叅按周禮製造又五月上自撰明堂樂曲二舞並親書明堂二字太常寺請五帝各用本音之樂青帝以角赤帝以徴黃帝以宮白帝以商黑帝以羽上辛祀感生赤帝即隨月用律大常禮院言詳定明堂禮神玉及燔玉當依典禮用二玉一以禮神置於神位祀畢蔵之少府每祀供之一以為燔玉加牲體之上並燔燎之祭玉之備始復於此七月又言准詔合祭皇地祗三聖並侑既增奉禋祀之位則牲亦隨廣請於七犢外更增四犢所有羊豕亦依郊例各用十六又言明堂行禮請初詣昊天位奠玉幣訖次詣皇地祗五帝神州地祗位奠玉幣次詣三聖位奠幣其酌獻之序亦如之 惟明堂不講久矣上必欲舉行盛禮制度損益多由上裁酌咸適其當既成禮令王洙勒成皇宋大享明堂記三十卷上自當序至嘉祐七年九月七日再行是禮 神宗熈寧四年九月十八日大享明堂以英宗配 李拱明堂樂舞頌恭惟仁宗皇帝聦明仁智光紹先烈絯賢覈能緝熙事功道洽治隆四海鏡清製作鼎新百度咸飭祲災鉅典蒐舉無餘一時文物跨周軼商帝惟天地貺施祖宗貽燕億萬斯禩永永弗替誠心昭報屢正㤗壇惟茲明堂合享並配事大體特猶未遑暇乃皇祐紀元明年仲春申喻輔臣肇議茲禮惟彥博庠拜手承命酌古御今講求故實繼發明詔誕告普率將以季秋涓吉祇藏厥事典禮制度悉由聖裁五月二十三日內出御製天地祖宗樂典舞名降神酌獻奠幣入爼繇誠安而下章有其義而威功睿徳右文化俗所以爲文武二舞之美稱者又皆足以彰盛徳形容寓皇心肅敬備薦獻之儀而侑明靈之觀焉太常習禮惟謹惟䖍是嵗九月即大慶殿因事制宜為五縵室親御寳跗若篆飛白粲為華榜戊申齊宿天地開霽辛亥展事月星明概皇心載祇袞服即次粢盛牲幣以次畢陳樂舞旣作肸蠁來格登降薦獻舉適厥序天地祖宗㒺不咸喜帝之昭報之誠於是為盡而我宋盛典實肇興於此焉先是帝初議大臣有以分撰樂曲為帝言者帝拱而立曰天地袓宗朕當親撰其餘則分命諸臣至是乃發睿思摛帝文以昭肅祇欽㳟之意焉詞淵旨精名義兼稱國史登載亶謂丕榘熈事既成一時名儒誌之以文而樂舞之製天藻昭垂尤宜鋪張盛美以示方來小臣不佞不敢以辭語淺陋為解敢拜手稽首而為之頌髙宗紹興元年二月初皇祐明堂合祭天地奉太宗真考並配而五帝神州地祗亦親獻之日月河海諸神悉如圎丘從祀至是上取法仁宗欲舉行之癸未詔將來明堂一遵皇祐之制三月有司議明堂配祀於嚴父之文不克時定禮部郎官江都王居正議曰古之帝王非肇造區夏者皆無配天之祭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於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於明堂者也皇祐宗祀固宜以太宗配當年蓋拘嚴父之說故配帝並登真宗其後英宗朝孫抃請專配以近考司馬光呂誨爭之以為絀袓進父而神宗亦謂周公宗祀在成王以文王為祖則明堂非配考明矣今主上紹統自真宗至於神宗均為宗廟獨躋則患無名並配則同祫饗請今祭昊天上帝皇地祗於明堂宜奉太祖太宗配上是其議九月辛亥合祭天地於明堂以太袓太宗並配大赦天下 紹興四年九月合祀天地於明堂以太袓太宗並配紹興十年九月合祀天地於明堂以太袓太宗並配 紹興三十年秋八月禮部言季秋大享徽宗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緣袓宗以來屢行大享明堂而所設從祀不同若依皇祐廣施從祀切慮其禮稍煩在孝享疑若未專若依元豐悉罷從祀復慮其禮稍畧在昭報疑若未備今欲依熈寧設五方帝五人帝五官神從祀之位庶㡬繁簡適當得禮之中詔從之 紹興三十一年秋九月辛未宗祀上帝於明堂以徽宗配大赦天下 孝宗淳熈六年四月御札勅臣僚等朕叅稽禮文鋪究古制圎壇八陛雖茂展於欽崇明堂九筵亦間行於嘉享是用逺稽皇祐之書近述紹興之制誕敷大號明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咨爾攸司各揚其職 淳熈六年太史局申明堂大祀合差奏祥瑞官 上曰朕以豐年為上瑞不必差官奏祥瑞 光宗紹熈五年六月國家恢列聖之洪緒秩百王之彌文天施地生尤重合祫之報祖功宗德載嚴並侑之文肆循三嵗之常間舉九筵之享朕自罹咎釁方處棘艱顧思道弗言之時豈遑他務惟越紼行事之誼莫廢親祠要易圎丘之儀近從路寢之禮適農畆之屢稔暨邊方之咸寕萬寳臻成庶備盛多之薦前彞具在一遵寅畏之謨上以衍夀於重闈下以祈安於兆姓用須丕號俾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寜宗開禧二年朕丕承眷命祇奉燕貽慶衍重闈頼上帝神祗之祐尊臨廣宇蒙祖宗功徳之休深惟菲質之奚堪益念洪私之當報茲以陰陽順序人物遂宜國勢日以安強朝綱日以清肅不循三嵗之祀曷表一純之𠂻是用稽紹興之成規輯合宮之闕禮時秋必報矧萬寳之方成國典固有宜九筵之間舉誕孚羣聽明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咨爾攸司各揚乃職 嘉定元年朕推天地施生之徳燕及多方守我祖宗積累之基期於千載居懷兢業獲濟艱難屬邊鄙之輯寕與黎元而休息田萊浸闢麰麥以登方仰滋至之祥敢後一純之報逺稽元祐近質淳熈咸即合宮載申宗祀肆率遵於舊典用丕闡於彌文寅畏嚴㳟尚庶㡬於對越肅雝顯相實允頼於交脩爰飭先期亶孚衆聼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嘉定八年又詔朕纉承祖烈裒對神休惕思積累之難無疆惟恤祇畏監觀之赫丕顯亦臨保邦常謹於方微更化已踰於八載猥蒙丕祐獲底小康雖瞻仰昊天方切側身之念然敬事上帝敢稽報本之儀率循舊章間秩宗祀爰卜季商之吉乃㳙路寢之居惟予一人將舉親祠之典凡爾百辟各殫顯相之誠庶昭答於靈心且茂迎於和氣誕揚大號明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十一年朕纉緒守成既踰三紀勵精更化亦越十年若渉淵氷靡皇夙夜天地神祗之森列丕顯丕承祖功宗徳之兼隆是彛是訓言念菲涼之質每崇保佑之恩比者水旱不時間臻中熟邊隅多故旋底小康屬當舉於親祠敢敬伸於昭報載考累朝之典洊修路寢之儀乃卜季商聿脩祀事以靈承於肸蠁以迓續於休祥祇告先期誕敷羣聽朕以九月有事於明堂 嘉定十四年朕纉履洪基恪膺駿命合祭天地肆嚴三嵗之彜並侑祖宗尤重九筵之禮肇精禋於皇祖垂鉅典於後昆雖圎丘路寢制名稍殊而紫壇清廟報本則一載惟涼菲端荷貺臨百槖屢豐庶證葉濟齊魯首閑於王化輿地來歸荊淮盡掃於邊塵隻輪弗返人心底定國勢漸尊顧列聖積累之所臻豈一已圗回之能致乃卜季商之吉聿親大享之儀以殫昭答之誠以廣敷錫之慶用孚羣聴肅戒先期朕以今年九月有事於明堂
  揔說明堂明堂之制或以為一殿公玉𢃄之言裴顯亦言一殿或以為五室考工記或以為九室十二堂大戴禮張衡東都賦或以為十二室呂氏春秋或以為四堂十二室明堂月令其堂室之多寡不同如此或謂之天府神農或謂之合室又曰崑崙黃帝或謂之五府堯舜又曰衢室又曰緫章或謂之世室或謂之重屋應劭又雲商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或謂之明堂蔡邕又取其正室之貌則曰太廟取其尊崇則曰明堂取其四時之學則曰太學取其水圜如璧則曰辟雍大戴禮雲其外有水曰辟雍古周禮孝經說明堂文王之廟戴徳雲明堂辟雍是一其名之不同如此左傳魯僖公五年旣視朔遂登觀臺服氏雲人君入太廟視朔天子曰靈䑓諸侯曰觀䑓在明堂之中文公二年服氏曰明堂祖廟並與鄭注不同鄭注玉藻雲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即鄭意以為三者名異而制同王制雲小學在公宮之左大學在郊即雲天子曰辟雍是學不得與明堂同為一物又天子宗廟在雉門之外孝經緯雲明堂在國之陽玉藻又雲聼朔於南門之外是明堂與祖廟別處不得為一也蔡邕明堂章句曰明堂者天子太廟所以宗祀周謂明堂東曰青陽南曰明堂西曰緫章北曰𤣥堂中曰太室人君南靣故主以明堂為名在其五堂之中央皆曰太廟享射飬老教學選士皆於其中故取其宗祀之清貌則曰清廟言其正室之貌則曰太廟取其尊崇則曰太室取其堂則曰明堂取其四門之學則曰太學取其四靣周水圜如璧則曰辟雍雖各異名而事實一也袁准正論明堂宗廟太學各有所為而儒者合為一體失之逺矣宗廟之中人所致敬幽隱清淨鬼神所居而使衆學處焉饗射於中人鬼慢黷生死交錯囚俘截耳瘡痍流血以干鬼神非其理也茅茨采椽至質之物建日月承玉輅以處其中非其類也夫宗廟鬼神之居祭天而於人鬼之室非其處也王者五門宗廟在一門之內若在廟而張三侯又辟雍在內人物衆多非宗廟之中所能容也其用之不同如此夏度以歩商度以尋周度以筵大戴禮雲宮統三百歩東西九仭南北七筵堂髙三尺禮記正義曰按鄭目録雲明堂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古周禮孝經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明堂月令堂髙三丈東西九仭南北七筵又雲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䇿也屋圜徑二百一十六尺乾之䇿也太廟明堂方三十六丈通天屋徑九丈其廣狹之不同如此或以為在國之陽三里之外七里之內丙巳之地淳于登説或以為在宮中顔師古説蓋得之於路寢歟或以為在郭內宇文愷説或作之汶上武帝或寓之雩壇或寓之圜丘或以為在近郊三十里明堂月令其地之不同如此或祭上帝黃帝或祭五帝唐虞或祭太乙武帝時以上帝為太乙或除五天帝明帝時摯虞除五帝終東漢至晉皆以五帝即上帝上帝即天帝用王肅一天之說於是除五帝之位惟祭上帝或祭五人帝鄭康成說淳于登曰周公祀文王於明堂五帝之精太微之庭中有五帝座星蔡邕明堂論曰明堂者所以崇禮其祖以配上帝也其所祭之不同如此大戴禮雲凡九室四戶八牎共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以茅蓋屋上圜下方明堂月令雲四戶八牖淳于登曰八䆫四闥鄭駿之雲戴禮所云雖如盛徳篇雲九室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似呂不韋作春秋時說者非古也其制之不同如此古周禮孝經説蓋以茅晏子春秋曰明堂之制下之溫濕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木工不鏤示民知節也呂氏春秋曰周明堂茅茨蒿柱土階三等以見節儉也胡廣曰古之清廟以茅蓋今之明堂茅蓋之乃加瓦其上不忘古也封軌議曰上圜下方以則天地通水圜宮以節觀者茅蓋白盛為之質赤綴白綴為之戶牖武后時議大小拱級大梠飛檐上以清陽玉葉覆之後竟不行其制度之豐儉如此陰陽九六之變且圎蓋方載六九之道也八闥以象八卦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宮以應十二辰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以四戶八牖乗九室之數也戶皆外設而不閉示天下不藏也通天屋髙八十一尺黃鍾九九之實也二十八柱列於四方亦七宿之象也堂髙三尺以應三統四鄉五色各象其行外愽二十四丈以應節氣也封軌議曰鄭元曰五室者象五行也九階者法九州四戶者達四時八窓者通八風上圜下方以則天地白虎通又以為上圎法天下方法地八窻象八風四闥法四時九室法九州十二座法十二月三十六戶法三十六雨七十二牖法七十二風其取象之不同如此五帝之位正四方而明堂祭於四維不以其方天子之朝向明而明堂則四時異宮不必南靣其所向之不同如此或配以遠祖漢初配以髙帝晉初配以宣帝尋復還以文帝配本朝升以列聖同侑其配享不同如此或一犢明帝紀光武制或廿太牢武帝從方士言其牲體如此 六經有明堂之文而無其說孔孟有明堂之說而無其制度考工有明堂之制而制不詳緯書則詳矣而未必帝王之制漢晉諸儒不宗孔孟之說而信緯書之說不信考工之制而信緯書之制何哉夫所謂明堂者亦曰布政交神而已是孔孟之說也考工所說雖非周公之全經然不可謂非周公之制說者但見其尺度之廹阨盡從而駁之非也姚䇿 鄭氏雖得之於考工至謂制如太廟與路寢則失矣此張逸之所以難而宇文愷之所以駁也蔡氏雖得之於大戴至謂教學選士皆在其中此袁准之所以破也周堂度以筵要在為神靈之所廬天子之所御耳三公在中階之前侯伯分於東西四夷子男之居並在國門之外何害於隘也李謐喜非鄭氏有繩樞甕牖蓽門圭竇之譏亦云削刻哉堯階三尺太王陶穴以為宮安得藉此以病周虞舜受終四月覲四嶽羣後並不以巖廊狹隘不足以容也禹𡍼山之會玉帛萬國而使大為宮室以處諸侯豈卑宮室之意哉觀諸儒之論康成博而證其失也雜伯喈㵷而裁其失也固袁准質而明其失也刻摰虞簡而質其失也短宇文愷才而富其失也巧李謐孚而篤其失也苛至於王儉之典雅顔監之該詳其皆讜論也然終非萬世之法武帝雖得之於斷而溺於怪漢明雖得之於文而惑於纎梁武得之於裘冕而失之牲牢齊丈得之配侑而失之一殿隋氏則奪於羣議而不果行唐世則果於不經而恣淫侈 齊宣王欲毀明堂而孟子則勸之以王政之說唐歴世欲興明堂韓愈則排之以三器之論從孟子之論則明堂可興從韓愈則明堂為可廢孟子承王政不行之後必欲行之庸知明堂之不可廢也韓子承諸儒互說之末必欲排之庸知明堂之不必建也與其從韓愈以息諸儒之說不若從孟子以行先王之政 且明堂之制於以朝羣後而𦤺其義飬三老而致其仁頒月令以奉天時聼政考言以脩人治適其時也又孰曰不可者乎旣曰可矣則重屋總章不必狥其名之詭土階茅茨不必從其制之陋至若八闥以象乎八卦九室而象乎九州上圎而法乎乾下方以體乎坤十二宮以應嵗之辰七十二牖以應氣之候者無為詭異不經也要之廣大足以周旋禮文㓗淨足以致享上帝其最不可取者蔡邕之章句而最可取者袁准之正論而已











  羣書考索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二十九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廟制類
  昔者先王感時代謝思親立廟曰宗廟因新物而薦享以申孝敬逺祖非一不可徧追故親盡而止唐虞立五廟其祭尚氣先迎牲殺於庭取血告於室以降神然後奏樂屍入王祼以鬰鬯夏後因之殷制七廟周制小宗伯掌建國之神位左宗廟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則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
  廟制舜典曰禋於六宗張髦以為三昭三穆商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鄭康成謂惟周七廟且引禮緯雲唐虞五廟親廟四始祖廟一夏四廟至子孫而五商五廟至子孫而六周六廟至子孫而七然則以書考之天子皆七廟非特周也禮記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鄭康成注曰此周制也七者太祖文武與親廟四也文武受命其廟亦不毀故為二祧唐元稹曰三廟不遷其餘成康已降盡為祧廟故周禮守祧注云先公之祧附於后稷之廟先王之祧附於文武之廟若以為後代有功有徳者盡為不遷之廟則成康刑措宣王中興平王東周之始王豈為不祧之廟耶䘮服小記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韋𤣥成立四廟為始受命而王者於理或然蓋始受命而王者不必備事七世故立四廟止於髙祖而已其上親盡不祭可也鄭氏之說似不為無據王肅難鄭康成雲文王受命非常廟之數商之三宗宗其徳而存其廟不以為數荀卿雲有天下事七世又雲自上而下降殺以兩今天子諸侯並親廟四而止則君臣無乃不別乎又祭法雲王下祭殤五及五世來孫則下及無親之孫而上不及無親之祖不亦詭哉陳禮書曰父昭子穆而有常數者禮也祖功宗徳而無定法者義也周於三昭三穆之外而有文武之廟魯於三昭三穆之外而有魯公之世室觀春秋傳稱襄王致文武胙於齊侯史記稱顯王致文武胙於秦孝公方是時文武固已逺矣襄王顯王猶且祀之則其廟不毀可知矣王舜劉歆韓退之之徒皆謂天子祖功宗徳之廟不在七世之列時康成以周禮守祧有八人䘮服小記王者立四廟則謂周制七廟文武為二祧親廟四而已是不知周公制禮之時文武尚為近廟其所以宗之之禮特起於後代也果所以宗之者在七廟內使繼世間有豐功盛徳不下文武復在可宗之列則親廟又益殺乎理必不然馬昭難王肅雲禮緯周尊后稷宗文王武王則七廟禮器雲周旅酬六屍一人發爵則周七屍七廟明矣今使文武不在七數旣不同祭又不享嘗豈禮也哉白虎通雲周以后稷文武特七廟張融謹按周禮守祧職奄八人自太祖以下與文武及親廟用七人姜嫄用一人若除文武則奄少二人曽子問孔子説周事而雲七廟無虛主如王肅之說則與文武而為九廟主當有九孔子何雲七廟無虛主乎然則以周孔之言為證則七廟之制可知矣左傳秦西從衞來聘曰寡君願徼福於周公魯公世數雖逺而魯公之廟猶在也
  漢宗廟郡國亦立恵帝時叔孫通請立原廟又文帝自作顧成廟景帝尊孝文廟為太宗廟所常幸郡國各立太祖廟至宣帝太始二年復尊孝武廟為世宗凡所廵守亦立焉凡祖宗在郡國者六十八合百六十七所而京師自髙祖下至宣帝與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廟悼皇考宣帝之父即史皇孫也並為百七十六又園中各有寢便殿凡言便殿室者皆非正大之處也寢者陵上正殿若平生路寢矣便殿者寢側之別殿日祭於寢月祭於廟時祭於便殿寢日四上食廟嵗二十五祠漢儀宗廟一歳十二祠如閏加一祠與此十二十五祠也便殿歲四祠又月一遊衣冠而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孝文太后孝昭太后衞思後戾太子戾後各寢與諸帝合凡一嵗初上食二萬四千四百凡十五用衞事四萬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樂人一萬二千一百四十七人飬犧卒不在數貢禹言古者天子七廟今孝恵孝景皆親盡宜毀及郡國廟不應古禮宜正定天子是其議未行而禹卒後丞相韋元成等奏議曰禮王者受命諸侯始封之君皆為太祖以下諸廟皆迭毀毀廟之主藏於太祖廟五年而再合祭一禘一祫也祫者毀廟與未毀之主合食於太祖父為昭子為穆孫復為昭古之正禮也今髙帝為太祖文帝為太宗世世不毀餘則五廟迭毀景帝為昭武帝為穆昭帝與宣帝俱為昭皇考廟親未盡陳禮書曰漢宣以從孫繼昭帝患昭穆之體一也於是立悼皇廟以當一代之穆固不合禮若特立廟乃庶子王子之所當立者謂不當立誤矣於是罷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園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罷郡國廟時丞相韋元成等曰臣聞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立廟京師之居躬親承事春秋之義父不祭於支庶之宅君不祭於臣僕之家臣等以為宗廟在郡國宜勿復脩奏可以髙皇帝為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孝景皇帝為昭孝武皇帝為穆孝昭皇帝與孝宣帝俱為昭皇考廟親未盡太上孝恵廟皆親盡宜毀太上廟主宜瘞園孝恵為穆主遷於太廟寢園皆罷脩
  後漢光武皇帝建武二年立髙廟於雒陽髙帝為太祖文帝為太宗武帝為世宗如舊三年正月立親廟雒陽祀父南頓君以上至舂陵節侯節侯名買買生𣡡林太守外外生鉅鹿都尉回回生南頓令欽欽即光武父時㓂賊未平祖儀未設至十九年議立平哀成元帝廟代今親廟兄弟以下使有司祠宜為南頓君立皇考廟祭上至㫪陵節侯羣臣奉祠時五官中郎將張純太僕朱浮等奏議禮為人之子事太宗降其私親今親廟四孝宣皇帝以孫後祖為父立廟於奉明曰皇考廟獨羣臣侍祠願下有司議先帝四廟當代親廟者及皇考廟事下公卿議時從大司徒戴陟奏詔曰以宗廟處所未定且祫祭髙廟其成哀平且祠祭長安故髙廟其南陽舂陵歳時各且因故園廟祭祀園廟去太守理所逺者在所令長行太守事侍祠宗廟在章陵南陽太守稱使者往祭不使侯王祭者諸侯不得祖天子凡臨祭宗廟皆為侍祠惟孝宣皇帝有功徳其上尊號曰中宗於是雒陽髙廟四時加祭孝宣孝元凡五帝其西廟成哀平三帝王四時祭於故髙廟東廟京兆尹侍祠冠衣車服如太常祠陵廟之禮皇考南頓君以上至曽祖祭皆就園廟長編又雲禮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毀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父為昭南向子為穆北向父子不並坐而孫從王父後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時但就陳祭毀廟之主而已謂之殷太祖東靣恵文武元帝為昭景宣帝為穆恵景昭三帝非殷祭時不祭按周制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至此則革周制
  明帝以光武撥亂中興更為起廟上尊號曰世祖廟蔡邕曰孝明帝立世祖廟以明𠕂受命祖有功之義後嗣遵儉不復改立皆藏主其中聖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執事之吏下至學校莫能知所以兩廟之意以元帝於光武為穆故雖非宗不毀也後遂為常明帝遺詔遵儉無起寢廟藏主於世祖廟更衣孝章初不敢違以更衣有別上尊號曰顯宗廟間祠於更衣四時合祭於世祖廟章帝遣詔無起寢廟如先帝故事
  和帝初不敢違上尊號曰肅宗後帝承遵皆藏主於世祖廟積多無別是顯宗但為陵寢之號靈帝時京都四時所祭髙廟五主世祖七主未詳所謂三陵殤帝質帝少帝追尊后三陵安帝追尊祖妣宋貴人曰敬隱皇后皇妣左氏曰孝徳皇后順帝追尊皇妣李氏㳟愍皇后凡牲用十八太牢皆有副倅故髙廟三主親毀之後亦但殷祭之嵗奉祠毀廟之主藏於始祖之廟一世為祧祧猶四時祭之二世為壇三世為墠四世為鬼祫而祭之有禱亦祭之祫於始祖之廟末則迎主出陳於壇墠而祭吏事訖還藏故室迎送皆蹕獻帝初平中董卓與蔡邕等以和帝以下功徳無殊而有過差不應為宗及餘非宗者追尊三後皆奏毀之四時祭於髙廟一祖二宗及近帝四凡七
  魏文帝受禪追尊大父曰大皇帝諱嵩後魏太尉大長秋曹騰飬子也考曰武皇帝以洛京宗廟未成乃祠武帝於建始殿親執饋奠如家人禮按禮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庶人無廟故祭於寢帝者行之非禮甚矣
  魏明帝時有司奏以武皇帝為魏太祖文皇帝為魏髙祖明帝為魏烈祖三祖之廟萬世不毀孫盛論曰夫謚以表行廟以存容未有當時而逆制祖宗未終而豫自尊顯魏之羣司於是乎失正矣
  晉武帝即位追尊皇祖宣王為宣皇帝伯考景王為景皇帝考文王為文皇帝權立一廟後用魏廟追祭征西將軍章郡府君頴川府君京兆府君與宣帝景帝文帝為三昭三穆是時宣皇未升太祖虛位所以祠六代與景帝為七廟廟制於中門外之左通為屋四阿殿制堂髙三尺隨見廟數為室代滿備遷毀太常博士孫毓議雲考工記左祖右社孔子曰周人敬鬼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禮諸侯三門立廟宣在中門外之左宗廟之制外為都宮內各有寢廟別有門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次而南今宣為殿皆如古典太康元年靈夀公主脩麗祔於太廟六年廟䧟當改修創羣臣議奏曰古者七廟異所自宜如禮又曰古雖七廟自近代以來皆廟七室於禮無廢於情為敘亦隨時之宜也東晉元帝上繼武帝於禮為禰時西京神主䧟於虜庭江左建廟皆更新造尋登懐帝之主又遷頴川府君於時三祖毀主權居別室大興三年將祭愍帝之主乃更定製還復章郡頴川於昭穆之位元帝崩則章郡復遷至明帝崩而頴川又遷猶十室也於時續廣太廟故三遷主並還西儲名之曰祧以准逺廟成帝咸康五年始作武倬皇后神主祔廟配享世祖成帝崩而康帝承統以兄弟一代故不遷京兆始十一室也康帝崩穆帝立京兆遷入西儲同謂之祧如前三祖遷主之禮故正室猶十一也穆帝崩而哀帝海西並為兄弟無所登除咸安之初簡文皇帝上繼元皇帝於是頴川京兆二主復還昭穆之位簡文崩潁川又遷孝武帝太元十二年始改作太廟殿正室十四間東西儲各一間合十六間棟髙八丈四尺備法駕遷神主於行廟征西至京兆四主及太孫各用其位之儀服四主不從帝者儀是與太康異也及孝武崩京兆又遷如穆帝之世四祧故事
  宋武帝即尊位祠七代為七廟永初追尊皇考為孝皇帝皇妣趙氏為穆皇后三年孝懿蕭皇后崩又祔廟髙祖崩神主升廟猶昭穆之序如魏晉之制虛太祖之位文帝元嘉初追尊所生胡媫妤為章皇太后立廟於太廟西其後孝武昭太后明帝宣太后並祔章太后廟齊髙帝追尊父為宣皇帝母為昭皇后七廟
  梁武帝受禪遷神主於太廟為三昭三穆凡六廟追尊皇考為文皇帝皇妣為徳皇后廟號太祖皇祖以上皆不追尊擬祖遷於上而太祖之廟不毀與親廟為七皆同一堂共庭而別室
  陳依梁制七廟如禮初文帝入嗣而皇考始興昭烈王廟在始興國謂之東廟天嘉中徙神主祔於梁之小廟改曰國廟祭用天子儀
  後魏之先居於漠北鑿石為祖宗之廟於烏洛侯國西北明元帝永興四年立太祖道武帝廟於白登山嵗一祭具太牢帝親奉無常月又於白登西太祖舊遊之處立昭成獻明太祖廟常以九月十月之交帝親祭牲用馬牛羊又親行貙劉之禮孝文太和三年六月親謁七廟十五年四月改營太廟詔曰祖有功宗有徳後者不得擅祖宗之名居二祧之廟今述遵先志宜制祖宗之號烈祖有創業之功代祖有開拓之徳宜為祖宗百代不遷而逺祖平文功未多於昭成然廟號為太祖道武建業之勲髙於平文廟號為烈祖比校似為未允朕今奉尊道武為太祖顯祖為二祧餘皆以次而遷平文既遷廟惟有六如今七廟一則無主惟當朕躬此事亦臣子所難言朕以不得忝承洪緒若宗廟之靈獲全首領以沒於地為昭穆之次心願畢矣必不可先設可垂文示後八月詔郡國有時果可薦者並送京師以供廟享其白登山雞鳴山廟惟遣有司行事十一月釋禫祭太和廟帝袞冕與祭者朝服丁卯遷廟之神主於太廟百官陪從奉神主於齋車至新廟有司升神主於太廟諸侯五牧守蕃附等各以其職來祭十月詔先王制禮經綸萬代白登廟者有為而興昭穆不次太祖有三層之宇已降無方丈之室又常用季秋躬駕䖍祀今授衣之月享祭明堂立冬之始奉烝太廟若復齋白登便為一月再駕緬詳二理謂宜省一可廢東山之祀成此二享之敬可勑有司但命內典神者攝行祭者獻明道武各有廟稱可具依舊式自太宗諸帝昔無殿宇因停之十九年遷都洛邑二月詔曰太和廟已就神儀靈主宜時奉寕可尅五月奉遷於廟其出金墉之儀一準出代都太和之式入新廟之典可依近至金墉之軌其威儀鹵簿如出代廟百官奉遷宜可省之但令朝官四品以上侍官五品以上宗室奉迎
  北齊文宣帝受禪置六廟獻武以下不毀以上則遞毀並同廟而別室既而遷神主於太廟文襄文宣並太祖之子文宣初疑其昭穆之次欲別立廟衆議不同至二年秋始祔太廟五祭同梁制
  後周閔帝受禪而右宗廟追尊皇祖為徳皇帝父文王為文皇帝廟號太祖擬祖以上三廟𨔛遷至太祖不毀其下相承置二穆為五焉明帝崩廟號代宗武帝崩廟號髙祖並為祧廟不毀
  隋文帝受命遣兼太保宇文善奉䇿詣同州告皇考桓王廟兼用女巫同家人禮追尊號為武元皇帝皇妣為元明皇后迎神歸於京師改立左宗廟未言始祖又無受命之祧自髙祖以下置四親廟同殿異室一皇髙祖太原府君廟二皇曽祖康王廟三皇祖獻王廟四皇考太祖武元皇帝廟擬祖遷於上而太祖之廟不毀至煬帝立七廟太祖各一殿惟周文武二祧與始祖而三餘並分室而祭始及祧之外從迭毀之法旣營洛邑後有司奏請於東京建立宗廟帝謂秘書監抑𧦬曰今始祖及二祧已具今後子孫處何所又下詔惟議別立髙祖之廟屬有行役復寢
  唐武徳元年追尊髙祖曰宣簡公曽祖曰懿王祖曰景皇帝考曰元皇帝法駕迎神主祔於太廟始享四室貞觀九年髙祖崩増脩太廟中書侍郎岑文本議曰祖鄭𤣥者則陳四廟之制述王肅者則引七廟之文貴賤混而莫辨是非紛而不定春秋榖梁傳及禮記王制祭法禮器孔子家語並雲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一廟尚書咸有一徳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至於孫卿孔安國劉歆班彪父子孔昆虞憙於寶之徒商較今古咸以為然故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是以晉宋齊梁皆依斯義立親廟六豈有國之茂典不刋之休烈乎然若使違羣經之正說從累代之疑議背子雍之篤論述康成之舊學則天子之禮下逼於人臣諸侯之制上僣於王者非所謂尊卑有序名位不同者也臣等叅詳請依晉宋故事立親廟六其祖宗之制式遵舊典制從之於是増修太廟始崇𢎞農府君及髙祖神主並舊四室為六室 漢魏立廟旣不合古至晉採周官定七廟之數而虛太祖之室隋興但立髙曽祖禰唐初因其制始立四廟正觀中從朱子奢虛太祖一室之議而廟以六室中宗時以景皇帝為始祖由是始有七室開元中制増太廟為九室范祖禹唐鑑已論其非及其後也禮官又以兄弟不相為後不得為昭穆於是以敬文武為一代故終唐之世為九代十一室焉宋朝廟議建隆元年太常禮院請下百官議立宗廟兵部尚書張昭等言得權判名表主客郎中任徹狀言按堯舜禹皆立五廟蓋二昭二穆與其始祖也有商建立六廟蓋昭穆親廟之外祀契與湯也周立七廟蓋親廟之外祀太祖及文武也漢初立廟悉不如禮魏晉採周官始復七廟之制江左相承不改然而七廟之中猶虛太祖之室斯皆考法於前古定議於一時隋文代周平陳愽採兩朝羣議但立髙曽祖禰四廟而已唐因隋制廟止四親蓋由始興之君有功之祖皆在親之中故隋唐之初定二昭二穆立為四廟自唐梁而下至於前朝定廟之規不易其法有司立議無能異同諒由稽古之制不可改也臣以為建四廟深合禮文臣等據任徹所議云云其所立太廟七室及追尊四親廟請如其議制曰恭依 咸平元年三月判太常李宗訥等言伏見僖祖稱曽髙祖順祖稱髙祖翼祖稱曽祖宣祖稱祖太祖稱伯詳觀近典叅考舊儀爰自唐朝降及五代咸有稱祖及伯之文聖朝因之遂為定製按爾雅雲父為考父之考為王父王父之考為髙祖王父又曰父之兄弟先生為世父後生為叔父以此觀之惟父得稱考已上皆稱王父伯則稱曰世父今之稱號未合禮經欲望僖祖止稱廟號順祖而下即依爾雅之文詔下尚書省議張齊賢等曰按王制天子七廟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三代以下迄至於今所謂不刋之典也其間或有兄弟繼立亦移昭穆之列是以漢書曰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所以尊夲祖而重正統也安得宗廟中有伯氏之稱乎其唐朝及五代有稱者蓋禮官之失非正典也請自今有事於太廟則太祖並諸祖宗稱孝孫孝曽孫太宗室稱孝子如此則昭穆之位允合大倫其爾雅之文蓋周公著以教人使知父祖親踈之節夲不謂宗廟言也詔僖祖止稱廟號太祖並諸祖宗稱孝孫孝曽孫令太常禮院別加詳定禮院言按左氏傳文公二年躋僖公正義雲禮父子異昭穆同此明閔僖弟兄繼統同為一代又魯威公隠公繼立皆當穆位又按江都集禮晉建武中惠懷二王兄弟同位異座以正昭穆又唐書中宗睿宗皆處昭位欽宗文宗武宗序昭穆而位定請自今朝享僖祖室曰曽髙祖順祖室曰髙祖翼祖曰曽祖皇帝並稱孝曽孫宣祖室依禮記正文曰皇祖考自稱孝孫太祖室依唐徳宗故事曰皇伯考每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自稱孝子太宗室請依禮記曰皇考自稱孝子其別廟稱呼亦依此詔令都省集兩制尚書省四品已上官叅議旣而上言伏以英武聖文神徳皇帝受天明命開國成家恢復土疆撫寕億兆固已為皇宋帝者太祖矣神功聖徳文武皇帝纉承大寳臨御四方混一寰區交修禮樂固已為帝者太宗矣古者祖有功宗有徳皆先有其實而後正其名今二聖相承功業謚號固已定矣謂之太祖太宗則百世不祧之廟矣豈有祖宗之廟已分二世昭穆之位翻同一代其所以如此者由兄弟繼統故爾若如前儀引漢書云為人後者為之子以正父子之道以定昭穆之義則至公而無疑也必若以兄弟繼統同為一代則是太宗不得自為世數也不得自為世數則何以得為宗乎不得為宗則何以得為百世不祧之主乎云云今太祖為開基之祖太宗為繼統之君二帝相承僖宗以降四廟為六世以六世一昭一穆言之則上無毀廟之嫌下有善繼之美於禮為大順於時為合宜何嫌而謂不可乎又太祖室依徳宗在位故事曰皇伯考按唐自明皇至徳宗父子相傳無兄弟繼立徳宗在位何得有皇伯考之稱臣等以為宜為昭穆於禮為順云云翰林學士宋湜等上言伏以百王之制以功徳為祖宗七廟之中以父子為昭穆聖賢垂範典禮具存恭惟太宗盛徳大業垂於無窮百代不遷固其宜矣然今定昭穆之位則太祖皇帝之弟也三代而卞至於唐兄弟相繼則多昭穆異位未之見也今詳所議臣切疑焉欲望重下有司審加詳定如前代帝王有兄弟相繼而昭穆異位及天子於伯父叔父有稱孝孫者則依據遵行如其不然望依歴代之義庶無差失詔令禮院詳都省及兩部所議再檢討典故以聞禮院言禮統曰祭有昭穆所以別父子逺近長幼親踈之序而無亂也通禮義纂曰父為昭居上子為穆居下父子異位以崇本也孫以祖烈遞為昭穆斯則長幼之節親踈之序得而正之明上下也晉賀循議兄弟不合繼位昭穆雲商人親廟四並契湯而六此有兄弟四人相襲為君者便當上毀四廟乎如四代親盡無復禰之神矣又商紀湯為君合十二代而正代惟六以此言之明兄弟不為正代也通典明皇朝禘祫儀布昭穆之座於戶外皇伯考中宗皇考睿宗並在於南廂北向同列穆位又唐郊祀録徳宗朝祝文以中宗為髙伯祖續曲臺禮雲正元十九年陳京議祫祭圗中宗睿宗俱列昭位戶部尚書王紹等五十六人同亰議始與禮合詔從之切以七廟之制百王是尊至於祖有功宗有徳則百世不遷之廟也父為昭子為穆則萬世不刋之典也今議者引漢書曰為人後者為人子又曰安得宗廟有伯氏之稱自今皇帝有事於太廟則太祖室稱孝孫則是以太宗為太祖後也殊不知弟不為兄後子不為父孫春秋之深旨也父謂之昭子謂之穆禮記之明文也為人後之説豈可施之於先帝乎臣等又按太宗享祀太祖三十有三載稱曰孝弟此前朝不易之制又安可追改乎唐明皇謂中宗為皇伯考徳宗謂中宗為髙伯祖伯氏之稱復何不可請自今合祭自太宗與太祖依典禮同位異座仍舊稱孝子餘並依舊制詔可康㝎元年十二月判太常寺宋祁言准中書送下直秘閣趙希言奏太廟自來有寢無廟因堂為室東西十六間內十四間為七室兩頭各一夾室按禮天子七廟親廟五祧廟二共為七廟今又不遷僖順二祖若以太宗太祖兄弟繼立亦可遷僖祖一室皆不顯著廟號云云臣按周制有廟有寢以象人君前有朝後有寢也廟藏木主寢藏衣冠至秦乃出寢於廟側故陵上更稱寢殿後世因而不改今宗廟無寢蓋夲於茲鄭康成謂周制立二昭二穆與太祖文武共為七廟此一家之說未足援正自大儒荀卿王肅等皆云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降殺以兩之義則國家定七世之數不用康成之說也僖祖至真宗方及六世不合便立廟祧自周漢每帝各立廟晉宋以來多用同殿異室之制國朝以七室代七廟祖宗相承行之已久即同一之制不可輕改云云詔如祁所奏嘉祐八年六月禮院言仁宗神宗祔廟請以太祖太宗為一世増一室以備天子事七世禮詔兩制為禮官考議孫抃等議曰禮雲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曰世與昭穆雲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之矣商之祖丁之子曰陽甲曰盤庚曰小辛曰小乙四人者皆有天下而商之廟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若以一君為一世則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是古之兄弟相及昭穆同而不以世數數之明矣故晉之廟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廟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於髙宗㳟宗文宗武宗之於穆宗同居穆位國朝太祖為受命之祖太宗為有徳之宗此萬世不遷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稱孝弟真宗稱孝子仁宗稱孝孫而禘祫圗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蓋先朝稽用古禮而著之於祀典矣今仁宗祔廟請増一室為八室以備天子事七世之禮詔從之於是盧士宗司馬光等議曰按禮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而太祖之廟萬世不毀其餘昭穆親盡則毀示有終也自漢以來天子或起於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次或祀七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祖雖屬尊於太祖親盡則遷故漢元之世太上廟主瘞於寢園魏明之世處士廟主遷於園邑晉武祔廟遷征西府君恵帝祔廟遷豫州府君自是以下大抵過六世則遷其神主蓋以太祖未正東向之位故止祀三昭三穆若太祖已正東向之位則並三昭三穆為七世矣唐髙祖初立四世太宗増祀六世及太宗祔廟則遷洪農府君神主於夾室髙宗祔廟又遷宣皇帝神主於夾室皆祀六世此前世之成法也惟明皇九室祀八世事不經見難可據依今若以太祖太宗為一世則仁宗祔廟之日僖祖親盡當遷於西夾室祀三昭三穆更不須展一室詔抃等再議議曰先王之禮自王以下降殺以兩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國者事五世自漢以來諸儒𫝊禮者始有夏五廟商六廟之說出於不見商書之言而承用禮學之誤蓋自唐至周廟制不同而大抵皆七世王制所謂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是也今議者疑僖祖旣非太祖又在三昭三穆之外以為於禮當遷如此則是以有天下之尊而所事止於六世不稱先王制禮降殺以兩之意自議者言僖祖當遷者以為在三昭三穆之外則於三代之禮未嘗有如此而不遷者臣以為三代之禮亦未嘗有所立之廟出太祖之上者也後世之變旣與三代不同則廟制亦不得不變而從時且自周以上所謂太祖亦非始受命之王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雖非始封之君要為立廟之始祖方廟數未過七世之時遂毀其廟遷其主考三代之禮亦未有如此者也漢魏及唐一時之議恐未合先王制禮之意臣切以為存僖祖之室以備七世之數合於經傳事七世之文詔恭依 治平四年三月太常禮院言准嘉祐詔書定七世八室之制今英宗威神在天崇祔有日請以神主祔太廟第八室 僖祖依唐故事祧藏於西夾室奉置西壁石室中自仁宗而上至順祖以次升遷其祧藏之主每遇禘祫即如典禮請依故事下兩制待制以上叅議張方平等議曰天子七廟著於尚書春秋𫝊禮記王制祭法禮器諸子之說歴代之議詳矣故昭穆所以序世系之正禘祫所以極仁義之本三代以降惟漢晉唐以其統祚之長得及祧遷之議國家繼天而王列聖重光盛徳在人必百世祀云云周堂八室廟制已定僖祖當祧合於典禮請依禮院所奏詔恭依

  羣書考索卷二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考索>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考索卷三十    宋 章如愚 撰禮門
  廟制類
  熙寧五年三月中書門下言准治平四年𠡠遷僖祖廟主藏之夾室臣聞萬物夲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廟祀之制有踈而無絶有遠而無遺商周之王㫁自稷契以下者非絶嚳以上而遺之以其自有本統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後之序則子孫齊聖有功又得以加其祖考天下萬世之通道也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則僖祖有廟與稷契疑無以異今毀其廟藏其主夾室替祖考之尊而下祔於子孫殆非所以順祖宗孝心事亡如事存之義因請制禮實在聖時宗祏重事所宜愽考乞以所奏下兩制詳議而擇取其當詔下學士院集兩制詳議於是學士元絳知制誥王益柔陳繹曽布直舍人院許將張號上議曰自古受命之王旣以功徳有天下皆推其本統以尊事其祖故商周以稷契為始祖者以其皆承稷契之本統故也云云太祖受命之初立新廟自僖祖始僖祖而上世次不可知然則僖祖之為始祖無疑矣倘以為僖祖不當比稷契為始祖則是使天下之人不復知尊祖而子孫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況於毀其廟遷其主而下祔於子孫之室豈所以稱祖宗尊祖之意哉𫝊曰毀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廟今遷僖祖之主而藏於太祖之室則是僖祖順祖宣祖祫祭之時皆降而合食也情文不順無甚於此臣以謂宜以僖祖之廟為太祖合於先王之禮意翰林韓維別議曰昔先王旣有天下跡其基業之所由起奉以為祖所以重本始也蓋王者之祖有係天下者矣諸侯之祖有係一國者矣大夫士之祖係其宗而止矣亦其理勢然也蓋有天下之始若后稷有一國之始若周公大夫士之始若魯三家今直以稷契為本統之祖則是下同大夫士之禮可乎或曰湯文武去契稷皆十餘世其間子孫衰微奔竄者非一湯文武之有天下稷契何與哉南宮适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禹之有天下則然矣稷諸侯也而曰有天下者豈非積累功徳至文王而興乎孟子曰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所謂七十里百里者非契稷所受以遺其子孫之國乎由是言之商周之所以興契稷不為無所與也正考甫作頌追道契湯髙宗商所以興子夏序詩稱文武之功起於后稷豈虛語也哉國語亦曰契勤商十四世而興稷勤周十五世而興榖梁曰始封必為祖是數子生於周代其所言皆親聞而見者其學問又俱出於孔子宜若可信則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漢諸儒亦有所受之也後世有天下者皆特起無所因故遂為一代太祖所從來乆矣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聖睿智神武兵不血刄坐清大亂子孫遵業萬世蒙澤功徳卓然為宋太祖無少議者僖祖雖於太祖髙祖也然遙遡功業未見其有所因上尋世系又不知其所以始若以稷契奉之切恐於古無所考而於今亦未有所安也臣以為仍舊便若夫藏主合食則歴代嘗議之矣然今之廟室與古殊制古者每廟異宮今所以奉祖宗者皆在一堂之內西夾室猶處順祖之右考之尊卑之次似亦無嫌至於禘祫自是序昭穆之祭僖祖東向禮尤不順所謂子雖齊聖不先父食者也如絳所議非臣所敢同也天章待制孫固上議曰太祖受天命一四海創業垂統為萬世立無窮之基其為宋始祖而配天受享理任不疑今乃欲以僖祖為始封之祖復其祧主夫旣以僖祖為始祖則遂受配郊天此臣切所未安也七世之廟親盡而祧此萬世之通法故僖祖之主於陛下之世以親盡而祧在禮適為正而今以為人必本乎祖太祖旣以追尊僖祖則今日當以僖祖為本始之祖是未推王者興起有殊異而所當之世各不同也夫開國者其先嘗有功而受封則後之子孫有天下而推以為始祖可矣若夫膺天受命特起而得天下者為太祖亦宜矣此人情之所順而前世之所已行者也今議者曰方今天下隆平不愧治古而禮樂文物宜鄙絶漢唐之所行而純取三代之制以為法故有僖祖與稷契無異之說臣恐以為過矣本朝之興與商周異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湯武而上其流有源皆可推而考之契布五教民以知禮其興雖畧與周同而猶不若周之懿也周自后稷公劉以來積行累功以至太王王季世世脩徳迨文武受命而得天下則源流之來豈不有自哉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周公其人也夫自周而上堯舜夏商之世非不美也其祭祀之禮仲尼不談而獨舉周者豈非其徳與世獨為備乎故曰周公其人言惟周公能備此禮爾詩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言以徳能配天也夫以文武之王而不得預配天之祭者特以后稷之功大爾使周無后稷之祖則周公之祀不當舍文武而及他人且後世之興其先旣無周之后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剏業之君而逺取追尊之祖此豈先王之禮而近人情者哉云云漢髙之得天下與商周異故太上皇帝不得為始封而光武之興不敢尊㫪陵而祖髙宗景皇帝唐始封之君而元皇帝神堯之父臣觀髙祖之時以景皇帝為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髙祖於圎丘景皇帝不得預郊天其後杜鴻漸等請復以景皇郊配天地黎幹力詰其非而正之夫景皇帝親授唐國之封且不得預配天則未嘗啟有土宇而欲以為始祖臣亦慮其難矣太祖受周禪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且不得預焉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嘗郊祀僖祖而陛下一旦隆而祀之蓋有所隆者必有所替今使太祖之祀有替於四宗之時此豈陛下孝思之心哉故曰禮別子為祖稷皆帝嚳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為祖而奉之今宋自僖祖為始祖臣曰不然若以得姓者為祖則趙之得姓自造父封於趙城而趙襄始得姓今若更推考其先世則遂欲上祖趙衰可乎或又曰今但欲存僖祖為始祖爾至於配天未可輕議也臣曰是不可也旣以僖祖為始祖始祖必配天則太祖祀替矣此臣所為不可者也今太廟一堂夾室在西祧主藏室中而居順祖之右非所謂下祔子孫之室而替其尊也猶以為不可則乞特為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親盡迭毀之主皆藏之僖祖之室當禘祫之時以僖祖之主權居東向之位太宗之主順昭穆之列而從之取其毀廟之主而合食焉則僖祖之尊自有所伸此韓愈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屈之義也若以僖祖立廟為非則周人別廟姜嫄不可謂之非祖今因情制禮取聖人之制爲萬世法不亦美歟詔以韓維元絳等二狀並孫固所議下太常禮院詳定時秘閣校理王介上議曰凡物有無窮而理固有限以有限制無窮此禮所以起而天子所以七廟也七廟據其世數之上下迭毀而七也今乃自考而上何也必曰祖自祖而上何也必曰曽祖自髙祖而上又何也必曰不可及見則聞而知之者也今欲祖其祖而追之不已祖之上又有祖則固有無窮之祖矣聖人制為之限此天子七廟所以自考廟而上至顯考之外而必祧也自二祧而上惟始封君而必祖也借無始封之君則亦祖受命而王者爾如祖之臣見其有以八廟未見其所謂七也七廟自顯祖之外而祧亦猶九族至髙祖而止也皆以禮為之界也五世而斬故也䘮之三年也報㒺極之恩也以罔極之恩為不足報則固有無窮之報乎何以異於是故䘮之㒺極而三年也族之久逺而九也廟之無窮而七也伏惟我朝宗廟英宗則考廟也仁宗則王考廟也真宗則皇考廟也太宗則顯考廟也太祖則祖考廟也宋無始封之君因以太祖為祖考理勢然也以太祖為祖考則僖祖之廟非稷契始封之比當太祖之時固宜在四親廟當陛下之今日世數差逺在顯考之外則理所宜祧者也臣以祭法格之僖祖宜在二祧之域不宜不祧決矣如顯考外而不祧臣疑祭法非先王法也或曰禮不王不禘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商周雖祖契稷湯文然猶不絶嚳也宋旣祖太祖亦可以絶僖祖乎臣曰是祧也非所謂絶也猶有祧廟焉亦有追享焉顧逺之於無事禘祫而後及之耳按祭法有虞氏禘黃帝而郊髙陽祖嚳而宗堯商人禘嚳而郊契祖㝠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舜繼堯之大統此則祖堯之父也周則不然稷始封之祖也非獨廟之又從而郊之重之也於嚳則逺祖也非獨不廟焉禘而後及之爾抑帝嚳者自有虞氏商人祖之此周所以不立嚳廟而獨廟姜嫄也彼商周之於嚳禘而後及之然則今之僖祖亦禘祫而後及之不亦可乎云云今者之議將取正之變乎亦取變之正乎是以亦取其變之正者況太廟一歲而數祭禘祫數年而後及如此則太祖之尊一嵗而屢享逺祖之尊數嵗而一伸於以求之禮法叅之人情是亦變之正也今祧僖祖而祖太祖則如是可也茍不祧僖祖則是太祖啟運立極為子孫立萬世之基本而不得専享東向之位臣恐宗廟神室未安於此也臣雖非兩制共覩大議不容噤嘿輙貢愚瞽議格不下 十月判太常寺張師顔張公裕梁燾等議曰天下大禮莫重於宗廟是以聖王重之必務極其至當伏惟僖祖神主祧藏夾室於禮不順有司失之矣宜其輔臣建正明詔愽訪垂萬世法然議者因其藏主有失遂欲推為始祖臣敢為此議昔商周之興本於契稷考諸前載其指有二曰因其始封也蒙其功徳也其𫝊已乆其禮素定後世無得而易之奉為太祖以主廟祀有以盡一時之宜也詩之長發言商家興廢之久歴虞夏之世其來逺矣昊天有成命言后稷已有王命生民思文皆歌后稷之功不可謂為祖不因功徳也後世受命之君功業特起不因先代則親廟迭毀身自為祖故魏祖武帝則處士迭毀晉祖宣帝則征西迭毀唐祖景皇則洪農迭毀此前世祖其始封之君以法契稷之明例也旣以法契稷則上之親廟不得不毀勢當然也借使魏晉欲不祖武宣而越取處士征西不惟上推世數更當及於何人且其以始封何唐有天下因以為法韓愈有言事異商周禮從而變臣等取之要之始封世近則親廟不可不立若特以親廟及逺便為始祖舎始封而抑之則前古未之聞也國家治平四年以僖祖親盡而祧之奉景祐書以太祖為帝者之祖是合於禮矣而議者曰商周之祖自以別子之故非以有功與封國爲重輕元絳等議如此是不然也別子之法自謂公子不繼世故子孫為大夫士者祖之百世不遷非天子諸侯之禮也使湯武但為諸侯則尚不祖此別子況天下之君而可用大夫士之法乎宋之為宋由太祖首創洪業建大號於天下異乎商周之為商周可知也僖祖雖為聖裔之先而有廟直由太祖親盡則遷右之正義今欲以有廟之始為說㧞而進之以為始祖臣固疑其與契稷異矣必欲據此則又有可言者蓋三昭三穆是一定之論也國初張昭任徹之徒不能逺推隆極之制因㳂近制請立四廟遂使天子之禮下同諸侯若使廟數僃六則應當上推兩世而僖祖次在第三亦未可謂之始祖也若謂世次不可推則斯言也詔旨所不著史臣所不録歴百餘年莫知當時之實不取以私意逆推而言也建隆四年親郊崇配不及僖祖開國以來大祭虛其東靣斯乃祖宗已行之意也自祖宗以來不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恐失祖宗之意矣或謂儀禮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今謂始封為太祖乃諸侯制也臣以為逺祖受封子孫世襲親雖盡而廟不毀是謂諸侯及其太祖也若始封之君旣已為其國之祖矣後世子孫自諸侯而為天子則始祖不易理勢自然是謂天子及其始祖也若必求太微之精神靈之感謂為始祖之所自出將見遷就生說竒譎無端彌失聖人之意矣唐神龍初議雲旣立七廟須崇始祖而張齊賢雲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無始祖前儒講之熟矣大抵契稷不以功徳為祖無必然之論特起之君自為一代之祖無不可之理若乃藏主未順宜以改之蓋夾室者子孫廟之偏室非廟之正也議者謂神道尚右失其㫖矣然則僖祖之主必有所歸按周禮守祧掌守先公先王之廟祧廟則有司修除之祧則守祧黝堊之所謂廟者后稷文武諸廟也祧者所藏先公先王之遷主也先公遷主藏於后稷之廟僖祖猶周之先公也乞倣此例築別廟以藏之大祭之歲祀於其室太廟則一依舊制虛東向之位郊配之禮仍舊無改事之宜而情之順也晉永和中尚書議雲周人之王太祖世逺故遷有所歸今晉廟宣帝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從孫也祫祭在上是代太祖也范宣謂可築一室以居四主四主迭遷則宣位正矣自虞喜韋泓蔡謨之徒並同其議唐陳京議請據魏晉舊制築別廟以藏獻懿桞冕等七十餘人亦同其說雖孕藏於興聖廟然本無異於別室也惟顔真卿引蔡謨權居東向之一句而不本其改築之議獲譏於時此前世之論皆有考據同知禮院蘇恱議曰三代廟數雜見於經其詳不可得而推謂夏五廟商人六廟周人七廟切惟先王之道未嘗不同其歸而製作名數不能無小變損益以從時者其於祖嚴祖考稱情立文之意則一也至於立廟或五或六七者所因之跡有隆殺故制禮以報之不得而同也秦漢而下禮廢缺多不足法而猶有能適變合情足以便一時而已聖朝追原先帝事祖之意欲盡𫝊聞之所及正於其所不及而因奉以為始祖乂以正神靈之班尊尊之至也臣伏思僖祖與商周之祖雖詒謀隠徳無所先後而時有汙隆道有顯晦故其跡亦縁而少異是宜追崇之禮因小有損益庶乎稱情立文而為之極以遺萬世不刋之法也若乃七世之廟必欲奉尊夲雖隆於商可也若於太廟右特立僖祖一廟則祖考不為不祔於子孫此所謂有疏而無絶有逺而無遺者是矣臣維臣固請夾室在右為尊於正室不思之甚非臣之所敢同也至於郊配之禮在太祖之世嘗行之矣自太宗至於英宗不復追配而奉宣祖崇配臣觀建議之文亦未嘗及追配之說如臣之愚謂仍舊便必若聖朝不欲於太廟興作而務崇簡質追跡古始而叅用近代之法庶乎易行則有唐正元以懿獻二祖之祔於興聖徳明之廟蓋尊咎陶武昭以為逺祖之廟故升懿獻於尊卑為順也史記載趙氏之祖出於栢翳其後造父受趙城之封子孫因以為氏今景靈聖祖每嵗陛下躬行酌獻之禮亦近於興聖徳明之類歟若升祔僖主或因以祀栢翳造父如唐徳明興聖之比則不為下祔於子孫雖不合經而免於瀆祖亦因時制禮之道也同判太常周孟陽同知禮院朱充國禮院檢詳文字楊傑議曰按儀禮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注云太祖始封之君始祖者感神靈而生若稷契也䟽雲及始祖所由出謂祭所感帝還以始祖配之王者之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則不止稷與契也其實帝王皆有所感而生也天子始祖並於親廟外祭之古制王者宗廟有始祖太祖之別諸侯則止於太祖無始祖按詩生民之序曰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箋雲周之始祖其生之者姜嫄也䟽雲始祖后稷也周以后稷為始祖文王為太祖雝禘太祖謂文王也后稷以感生謂之始祖而亦謂之太祖若文王以受命之大惟稱太祖不得言始也雝之詩曰假哉皇考文武惟后稷非身為天子不得言維後故知雝之禘太祖謂文王也周以稷為始祖文王為太祖與儀禮之文相表裏云云臣等叅詳經𫝊古者必尊始祖配祀感生蓋以追崇統系本始非謂推有功也諸侯則不然但推始封之君以為太祖而不及始祖也是以周有天下上推統系至於后稷后稷者帝嚳之子周不可以祖帝嚳以后稷為始祖商推統系上至於契契亦嚳之子商不可以祖帝嚳故以契為始祖示與諸侯之制異也至秦並六國自號始皇帝漢襲秦故以髙皇為太祖之廟不復如禮經追崇始祖蓋用諸侯之制爾魏晉而下禮文殘缺爰及有唐雖世數之乆而宗祧制度多不稽古本朝藝祖平定函夏追立親廟玉牒帝系自僖祖始僖祖而上世次不可得知則僖祖之為始祖宜矣伏惟依禮經以僖祖為始祖配祀感生帝其舊制以宣祖配侑今請停其禮自餘祀享天地明堂祖宗配侑並如舊儀臣按商以太甲太戊武丁為三宗周以文武為二祧世世不遷非三昭三穆之數兼觀景祐詔書太祖為帝者之祖太宗真宗為帝者之宗三廟萬世不遷則宣翼順三祖皆在昭穆之內同判太常章衡議曰儀禮義疏曰王者之先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不止契稷而已詩序先民曰尊祖說者以為周以后稷為始祖文王為太祖故雝禘太祖為文王也自古有天下者必尊始祖秦漢而降典章殘缺廟祧遷次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今陛下纂成大統恭事宗祏宜正有司之失以合先王之禮伏惟尊僖祖為始祖而順祖神主在次當遷此所謂子為父屈以定七世之制其於郊配則禮記大𫝊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請以僖祖配上辛感生帝之祀而罷宣祖侑神之祀此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屈以稱祖宗追孝之心自餘祀享配侑並如舊典於情文為順 十月中書門下言云云今或以夾室在右謂於宗祏為尊或以本統所承措之別宮為當類皆離經背理臣所不敢知伏請奉僖祖為太廟始祖遷順祖神主藏之夾室孟春祀感生帝以僖祖配詔恭依有司遂請以來年孟春薦享奉安 髙宗建炎二年冬十一月己亥上朝享太廟紹興五年初太廟神主寓於溫州歳時薦享委之守臣司封林待聘言原廟之在郡國有漢故事而太廟神主禮宜在都今新邑未奠宜攷古師行載主之義還之行闕以彰聖孝至是始就臨安府建太廟遣太常少卿張洙奉安上行欵謁之禮  紹興六年起居舍人董弅等論廟制癸未宰執奏事趙鼎曰今日召見百官就尚書省集議廟制上曰太祖開基創業始受天命祫享居東向之位於太祖之廟而已載在禮經無可疑士大夫必無異同之論十二年十二月言者謂自元豐始廣景靈宮以奉祖宗衣冠之遊即漢之原廟也自艱難以來神遊猶寄永嘉四孟薦享旋即便朝設位未副廣孝之意望命有司擇地傚景靈舊規以建新廟迎還列聖粹容庶幾四孟躬行獻用慰祖宗在天之靈丁酉詔禮官討論申省遂建於新莊橋之西七月禮官脩定景靈宮四孟朝獻儀詔從之 紹興十九年著作郎劉章言禮莫重於祭而郊廟為尤重我神宗元豐間嘗詔陸佃等編類成書今陛下以明聖之資當述作之任而縟儀未紀乞命官為紹興郊廟奉祀禮文以續元豐之書上納之
  孝宗乾道八年太常卿黃鈞奏切謂禮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嚴分而辨上下伏見四孟月大駕詣景靈宮朝獻皇帝與羣臣俱拜於庭求之禮經有所不合欲遵元豐之制毎遇孟月朝獻褥位於東階之上西向乞於見今朝享儀注內修定施行詔從之
  光宗紹熙二年正月詔朕惟廟祧之制禮經具存迭毀所以明世數逺近之常不遷所以昭祖宗功徳之盛祖則惟一宗無定數昔商三宗及周文武質諸載籍世世尊祀粵惟國朝率循是典太祖太宗恢開剏
  之丕圗真宗仁宗茂守文之鴻業暨於神宗厲
  精政治景祐元符載頒詔旨一祖四宗萬世不祧亶謂盛矣肆我髙宗聖神武文憲孝皇帝天錫勇智沉幾深畧真不世世武以撥亂文以致平中興之烈髙掩武丁內禪之意有光放勲文功數十不能盡宣仙馭賔空威神如在至尊夀聖皇帝稽六藝之文安在天之靈厥既尊為髙廟而以時升祔矣惟是不祧之典猶未遑議頋予涼菲實奉蒸嘗茲用虔遵聖父之訓丕昭烈祖之光然而事大體重匪朕敢専宜令禮官詳議以聞宋朝宗廟裁製興國二年禮院言按唐制長安太廟凡九室皆同殿異室其制二十一間四柱東西夾室各一前後靣各三階東西各二側階即今太廟四室每室三間將來太祖升祔共成五室欲請依長安之制東西夾室外分為五室每室二間詔恭依 至道三年又増太宗一室遂於東西各増修一間以藏冊室 景徳二年十一月詔宗廟神食禮料委光祿寺精細簡擇宮闈令㸃檢饌造 皇祐三年判三司磨勘同李徽之言國家以火徳王火生於寅王於午今太廟西向開門宜毀去以避申酉之位帝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縁宗廟亦當下太常宗正寺詳定既而上言今太廟設西偏門所以邀止車馬而南向自有正門徽之所請事渉不經不足採用從之 嘉祐八年修奉太廟使蔡襄以太廟八室圗奏御請廣廟室並夾室為十八間從之
  宋朝親饗乾徳元年十一月帝以親行郊禮服袞冕執鎮圭行享禮於四室自是親行郊祀前一日朝享太廟如儀
  開寳九年三月以將幸西京四月雩祀於南郊詣太廟行享告之禮舊儀將有事於南郊必先告太廟至是以將赴西京不欲載神主偕行故禮官議行此禮是日帝常服乘歩輦列仗衛百官班於庭不設樂垂止一獻不行祼禮不飲福酒不祭七祀
  端拱二年七月內出御札以八月內親享太廟以今歲為大有年令所司詳定儀注有司言按乗輿鹵簿有大駕法駕小駕之別自東漢以來大駕以郊天法駕以享宗廟小駕以行幸又唐禮大駕郊天法駕祀明堂小駕拜授及行幸將來享廟請用法駕鹵簿既而以彗出東方下詔罷禮
  祥符五年閏十月以聖祖降詔詣太廟行告謝之禮命置五使如郊禮有司言用享禮一獻庭設宮架殿上登歌無二舞帝欲重其事乃備三獻李宗諤上奠獻登歌瑞安曲樂章是月七日恭謝太廟六室帝作奉先歌羣臣畢賀 慶歴三年蔡亶言周制四時享親之禮有九今寺觀則車駕一歲再臨未嘗薦獻宗廟帝謂輔臣曰朕三歲一祠郊廟而賚及天下今若嵗嵗親行則人皆有覬賞之心朕朝夕奉三聖御容於禁中未嘗敢怠也嘉祐七年八月詔凡因郊親享太廟舊用犢一今用羊七豕七孟享臘享舊用羊二豕二今用羊七豕七禘祫攝事舊用羊四豕四今用羊七豕七皇后廟孟享臘享舊用羊一豕一今用羊四豕四 髙宗十三年正月己亥上親享太廟先是隂雲欲雪至此日霽霧澄皆誠孝所格王賞請宣付史館從之
  祝文端拱元年秘書監李至言著作局撰告享宗廟及諸祠祭祝文稱尊號唐室以來惟開元禮有之稽古者以為非禮㑹昌中從禮官議但稱嗣皇帝某則其祝文乆不稱號明矣且尊號起於近代請舉舊典告享宗廟稱嗣皇帝臣某諸祠祭稱皇帝斯為得禮從之 正辭録端拱元年兼秘書監李至上言祭祀祠辭皆臨事撰進多不合典禮乃取舊祠一百九首増撰八十四首自為正辭三卷上之凡百九十三首八十四新製餘因舊辭詔永為定式 祥符五年十二月詳定所言正辭録祝文今請定前代帝王名臣稱號上從之 凡祝祠皇帝親祀則書之冊封禪用玉餘用竹皆中書省書之有司常祀則書之板秘書省書之嵗之常祀率用舊文其特祭如有祈請命學士撰進











  羣書考索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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