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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峯先生文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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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峯先生文集
卷一
作者:閔鼎重
1734年
卷二

辭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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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叔維重《山中白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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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兮之城,雪花飄兮明素麻。

籠天地而散漫兮!賦物象兮爭盤挐。

悵時序之已暮兮!思余季兮增咨嗟。

作別離兮今幾日?隔兩地兮共月華。

之城兮佳可遊,山中人兮早歸家。

謹次晦翁《空同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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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有人兮山之中,被雲霞兮獨自怡。

將遠逝而遐觀兮!又何懷乎潛閨?

騰余駕而周流兮!追白日之景光。

歷山川之幽險兮!窮年歲兮欲何營?

叩帝閽以將入兮!飭余服以盛容。

列仙降遊於瑤丘兮!願與女兮吾相從。

旣與余而成言兮!期不至兮心忡忡。

俯中區以騁目兮!南北東西兮眇無窮。

矯余首兮跂余足!滌煩襟兮御冷風。

衆皆謂余以浩蕩兮!又誰能覺此大夢也?

發長嘯而舒余懷兮!吾將往倚乎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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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周卿世楨嶺東,兼示李雲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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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作遠遊,意在山水間。

山水眞可樂,與我思一般。

矧今子所向,佳水又名山。

水流何時極?山高不可攀。

衆峯互崢嶸,群派競潺湲。

橫奔知海近,拱立似屛環。

列壁臨千仞,飛瀑動九關。

巨壑藏靈異,重溟接甌蠻。

誰能上絶頂?大地平如盤。

朝觀東日上,照耀盈區寰。

況是中秋月,爽然天宇寬。

金風日颯颯,子行莫盤桓。

山空堆錦葉,流潔映翠檀。

登高欲何賦?臨逝若爲嘆。

素琴須自攜,深谷生幽蘭。

紫笙且可吹,仙壇下彩鸞。

偕行二三子,雅趣堪同歡。

我願從之遊,企望勞心肝。

雲擧一何勇?促裝倚征鞍。

伊昔數寄書,讀之感愚頑。

此義久未酬,使我覺厚顏。

今行辦壯遊,定期何時還?

我亦從此去,江湖保幽閑。

儻能遠來訪,日夕共團圞。

西湖有感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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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短荒原風北來,江上氷坼暮潮回。

相公故宅今何處?提學柴扉近水開。

丁獻納彥璧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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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昨邇英殿,新承聖主知。

忠心但自許,淸議獨先持。

志切春秋義,風生諫諍姿。

斯人今已矣,痛哭北印詞。

漫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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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閑暇臥昇平,一室蕭然百慮淸。

盡日幾床惟適意,終年詩酒共忘情。

無邊風月何須買?在處煙霞不用盟。

天地方春均雨露,逢時花柳莫相爭。

金仲玉益振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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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理之常,吾輩夙所聞。

長短雖有命,禍福以類分。

顏回三十二,夫子歎斯文。

過一奚足多?天不報吾君。

君豈我所友?敬之如兄尊。

托契今幾載?平生信義存。

出入多追隨,朝暮嘻嘻言。

責我導之善,椎琢荷斤。

科場少時事,辛苦七八年。

古寺同賞月,終南共對眠。

夜被寒相襲,樽醪煖更傳。

得失差先後,聯武立朝班。

許國心徒赤,憂時髮欲斑。

所賴惟知己,何處作好顏?

事業將有待,儒雅久推賢。

三旬鎖禁直,數行得華牋。

伏枕呻吟久,良劑欲早煎。

初聞不深念,視之若偶然。

沈沈奄垂盡,倉卒事多愆。

理乖從誰問?天也諒非天。

追思結交初,痛哭心如焚。

出世金石姿,滿室芝蘭薰。

剴切聽言論,謙約感懦頑。

富貴志不淫,動靜心常閑。

守拙操至剛,內直色自溫。

斯人今已矣,天理更何論?

儒林喪善士,邦國失賢臣。

無乃造物嗇,變幻奪精神?

或者朝上帝,左右陪玉宸?

或者助光景,燦爛開星辰?

或者司橐鑰,闔闢生風雲?

爲雨作霈澤,爲雷破祲氛?

不然爲河嶽,流峙歷萬千?

求之理或然,欲悉知何緣?

日月不少留,窀穸開新阡。

鷄鳴素駕發,去去丹旐翩。

親朋哭且別,路出西郭門。

問君安所適?此行何時還?

千呼不一應,遠望但靑山。

痛矣可柰何?收淚坐長嘆。

百年能幾何?後期在黃泉。

辭苦意轉哀,爲君歌一篇。

扶蘇有感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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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客乘舟白馬津,扶蘇山色望中新。

王業已隨花共落,故宮惟有草知春。

興亡自是前時事,感慨徒傷後代人。

可惜山河千里固,都輸天將一漁綸。

柳參判慶昌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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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勝衣言若訥,外同枯木內精金。

鈇鉞不能囁吾舌,禍福無以動其心。

氷蘗本苦獨自甘,遜讓似卑孰敢侵?

裘褐簞瓢七十年,可求於古不論今。

悠然一逝公何戚?獨向西風淚滿襟。

市南兪公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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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步昔艱厄,公時獨奮筆。

縱橫千餘字,一一刳瀝出。

義直辭自嚴,擧朝色相失。

孤城回死氣,賊謀破奸譎。

千秋鬍子書,古今同貫日。

從此徒步歸,意欲安蓬蓽。

讀盡萬卷書,古賢爲法律。

跡滯東山臥,名與匹。

先王奮大志,君子彙征吉。

我公首被召,魚水契合密。

迨逢聖嗣作,勸戒在繼述。

進退心不忘,懇懇君違弼。

云何二豎嬰?奄忽萬事畢。

我昔未見公,得疏讀之疾。

凜凜髮上指,想望氣自栗。

及造床下拜,身不滿尺七。

巽退若懦夫,剛直自天質。

粹然無外飾,蘭臭滿其室。

畜多叩不竭,虛者飽以實。

我幸及斯人,知公莫我悉。

天胡奪之速?此理終難詰。

喪車返故山,悲風吹蕭瑟。

題詩哭且送,惻惻語不卒。

李參議有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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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昔二十時,竊科忝第一。

先達來相問,謂我能事畢。

維公儼然臨,戒以勉學術。

再拜起而受,丁寧語甚悉。

嚴君命余曰,此老爾宜律。

平生吾所敬,忠厚存天質。

少從明師學,經書味淫泆。

中年遭溷濁,潔身遠膏漆。

聖世拔擢新,屈意隱刀筆。

州縣頌化治,疲氓去苦疾。

來參地部議,志欲聚斂黜。

惜乎不大用,末俗眞難詰。

旣承庭訓,耿耿不敢失。

退與諸子遊,一一敬以率。

源流知有自,氣義倍相密。

及茲孤露餘,嬛嬛久舍恤。

天不遺一老,又哭公之室。

追思昔年事,歲行周十七。

魯莽無所成,徒慙受戒日。

此生已四十,半世長汩汩。

二父不可見,我業何時卒?

哀哀對棘久,凜凜中心怵。

送公痛何極?長歌聊自述。

濬源殿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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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祖肇基歲在申,故宮香火奉千春。

畫圖尙喜天顏近,霜露偏傷節序新。

貽後燕謨傳盛烈,守文鴻業際昌辰。

小臣將事知何幸?顚倒衣裳趁未晨。

右次東岳韻。

龍顏一識帝王眞,畫袞垂旒儼玉宸。

下久聞跡始,中今覺儀新。

攀鱗附翼嗟生晩,薦酒焚香幸見親。

恭遇聖孫追遠日,守藩將事愧非人。

右次柳川韻。

金久之壽恆《望闕》韻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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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迎大學士相公於咸山,實甲辰歲八月八日也。明日設禮宴,又明日余先行,蓋以朝命,同參文試而設場於雄城故耳。十四夕,抵端川郡。曉起,望闕行禮,自不堪戀闕之懷。相公後我八十里,止宿利城縣,亦以是曉行禮。翌日踰磨天嶺,留於城津鎭,以待相公。相公旣至,則以一詩投我曰:「意思一般。」亦其戀闕之作也。遂感而和之。

今宵望闕耿丹誠,昨夢依俙到玉京。

邊塵未靜歸何得?擬斬樓蘭報聖明。

疊前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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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闕長深望北誠,使車何日發西京

美人消息憑君問,前席詩書幾講明?

久之《城津北樓翫月》韻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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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軒在磨天嶺下。前臨大海,坐見日出,故得此名。余之留待相公,亦爲同觀日月出耳。向夕,與都事魚君登城樓,以候相公。相公聞我在樓上,爲之徑造。端川太守洪君居山督郵金君隨至,相與設飮翫月。酒數行,相公賦一律投我,仍屬坐中皆和。余雖不能詩,不可以無謝,恐諸君亦難辭耳。

旌節關河萬里遊,一場詩酒慰邊愁。

東湖浪跡眞如夢,北海同臨忽見秋。

蜀道上天從古險,鞭駕石至今浮。

逢迎盡是他鄕客,爲賦登樓更上樓。

忽一作又。

疊前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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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矢初心愜壯遊,關山不必使人愁。

控弦躍馬七千士,橫槊賦詩今古秋。

日月看從地底出,乾坤長似海中浮。

塵胸洗盡平生滯,快倒金樽宴樓。

久之《留別》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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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離懷其奈無?仙衫誰挽玉京趨?

關山遍踏萬千後,文武拔尤三百俱。

秉燭深杯須盡飮,當筵新曲摠堪娛。

休言白面留邊塞,擬看麒麟作畫圖。

七寶山,送評事李季周端夏還朝,共次久之《遊山》諸韻。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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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臺高處並攜筇,大海西頭第一峯。

臨水登山無限意,明朝相別路千重。

右《萬景臺》韻。

山門落日送君回,爲報郵驂且莫催。

學士早成平虜檄,將軍今築受降臺。

右《下山》韻。

繁似花房初發榮,凜如玉立勢崢嶸。

來從絶塞窮遊覽,誰道關山是苦行?

右《詠雪》韻。

路盡禪宮出,蒼茫古木西。

無僧可對話,有鳥謾驚棲。

灰冷留丹竈,橋崩臥雪蹊。

開心幸有所,三省壁間題。

右《開心寺》韻。

半世苦爲烏帽欺,暫迂官道且探奇。

千峯矗立看成佛,萬象森羅攬入詩。

我去尋仙嗟老矣,君歸捨此欲何之?

不如共結煙霞約,永謝明時竽竊吹。

右《雲霧蔽山,作詩遣悶。》韻。

去留分路此門巖,握手依然恨莫緘。

君向鳳池先入,我過龍塞始歸

詩逢絶境難成語,劍倚胡天屢出

怊悵仙區從此別,百年何事落塵凡?

右《暫憩門巖》韻。

城津,又次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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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過城津憶舊遊,客心何事轉增愁?

探山虛負三春約,乘月重尋九月秋。

木葉經霜紅已謝,樽醪如海白誰浮?

登臨獨倚危欄坐,萬里滄濤撼夜樓。

奉謝久之台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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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從南國來,水陸萬里強。

故人遠投我,情與道路長。

五味煎爲藥,仙方上品良。

兼將新曆至,報奉玉塞傍。

珍貺前後續,厚意安敢忘?

可除心腹疾,豈惟唇齒香?

但恨送歲頻,看曆徒自傷。

謝以一包魚,此意君可量。

安邊權使君至叔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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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樽前酒似霖,宮門外樹生陰。

折花對酌寧辭醉?藉草成茵數見臨。

三代威儀僧欲飯,一山風月客披襟。

忘形直到無何境,淡水交情許此心。

李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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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公從舅謂吾甥,更把心期托半生。

斂跡常如寒士拙,浮名肯與俗人爭?

七旬猶恨二年少,兩世惟存三尺嬰。

子父婦夫同日葬,茫茫天理竟誰明?

戲簡李錫爾慶億○丁未李公時爲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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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載重來上玉堂,鏡中雙鬢半成霜。

吏多新補稀相識,身抱沈痾屢上章。

少日已非眞學士,晩年那得好文章?

似聞三輔驚枹鼓,代何人起

次人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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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掛席泝江流,一別無端歲欲周。

未報主恩身便老,久招官謗病仍休。

還尋學子三冬業,謾有農夫百畝憂。

夜棹山陰催雪興,須將斗酒爲吾謀。

和諸公所次晦翁《涒灘》韻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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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山中詠《考槃》,坐觀天地自平寬。

吳江太早鴟夷棹,楚澤何須屈子冠?

蹈足吾知東海闊,垂紳誰使泰山安?

天時本與人謀合,何用區區問黓灘?

同春先生入對乞退,面辭而出,一時諸賢追送於南郭之外。小酌蓮池之上,南雲卿令公先作一詩,屬諸賢和之。余謝不能,先生屢督不止,謹次其韻。時余得暇,亦以其日,泝向峽。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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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外方塘楊柳邊,停車臨水草成筵。

終南遠色情何忍,上新亭意浩然。

已識行藏唯義在,欲將憂樂與誰先?

聖心虛佇由來久,送別仍歌《招隱》篇。

申啓明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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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乞殘骸,臥病掩孤村。

不分人鬼關,寧知禍福門?

老意催鬢髮,時序晩丘園。

撿身追生悔,收心始省煩。

已絶名利慕,從他是非喧。

朋遊坐離闊,舊業曠討論。

終南隔一水,日夕勞夢魂。

江郊邂逅處,復接顏色溫。

吐懷吾無隱,豎志君益敦。

新垂董相帷,永謝陶令樽。

詩工五十,氣邁獨醒

佇看徙鯤海,還慙困羊藩。

夜深情未已,攜手步華軒。

落月在江心,寒天霜雪繁。

浮雲自蔽虧,氣像互吐呑。

思逐飛鴻遠,吟成凍鴟蹲。

感歎此會難,丁寧後期存。

願結物外交,談謔窮朝昏。

久識齒先缺,休戒舌莫捫。

已了無爲法,終當共忘言。

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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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倚孤松,北風何蕭瑟?

霜露且相侵,爲爾憂念切。

貞心良自苦,久有凌寒節。

勖哉保歲暮,幽期庶永結。

酒壚此以下二十六首,出《燕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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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是提壺靑是簾,無人不道酒成酣。

民物還依舊,獨使衣冠盡徙南。

臥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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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關山倦客蹤,更無閑趣聽僧鍾。

卽今夷狄行天下,偃臥吾知意濃。

連山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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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度,北風歲已遒。

衣冠縱爾羨,皮幣亦吾羞。

異制看仍慣,殊音聽益愁。

山河依舊在,揮淚更擡頭。

廣寧縣,訪李將軍成樑古墟,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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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吹大樹,西日照餘曛。

故宅飛寒燼,荒城鎖暮雲。

山河千古恨,戰伐一時勳。

刻畫轅門石,森然見出軍。

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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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客同孤館,兩年分一宵。

共嗟流景促,莫遣別魂消。

白日燕臺暮,朱顏蜀道凋。

知非近五十,寡過自今朝。

豐潤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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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店聞鷄起,馬嘶風又吹。

雄心擬探虎,賊勢尙張鴟。

世變看棋局,功名對鏡絲。

腰間八尺劍,肝膽許相知。

鳳凰城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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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業常思已十千,壯遊長儗遍

容顏忽改少年色,使節殊非卅載前。

悵望西方人遠矣,盍歸東魯路茫然?

世間翻覆無窮事,欲使湘魂更問天。

傾盡龍灣酒十千,遠遊聊復騁

雲寒漢帝開關處,鳥過秦皇勒石前。

直北江深《經》曰,盤空山立虜雲

英雄一去衣冠盡,眼暗風塵不見天。

曉發狼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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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鷄到曉凍無聲,畫角催程客夢驚。

一炬導車氷路澁,亂山當馬塞雲橫。

敢雲忠信行殊俗,嘗盡艱難任此生。

直待東方朝旭上,欣同萬國仰光明。

筆管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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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塞上苦風霜,客路迢迢易夕陽。

極目黃茅野闊,橫空白堞古城長。

百年耕鑿居民地,此日縱橫養馬莊。

欲問壽山山下老,家何歲缺烝嘗?

醫巫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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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蹤荒勢雄哉!走虎騰龍自北來。

環谷望如千障列,攢峯巧作百花開。

曾經跡封幽鎭,長對秦城壓海隈。

何事不嚴界,卅年天下滿塵埃?

廣寧,知縣顏鳳姿,持刺請見,且示所作《秦遊》詩一卷,求和甚懇,搆拙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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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他鄕感水萍,一場談笑遽忘形。

珍篇入手慙無報,薄酒傳心願莫停。

我自封應馬白,君今關外識牛靑。

前期共指回車日,拙句聊賡《伐木》丁。

山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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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鋪練望秦垣,跨壑縈巒鐵作門。

駕海起樓鰲欲戴,列砲排堞虎長蹲。

百場戰伐難全勝,千載英雄幾斷魂?

移俱寂寞,至今唯見鑿山痕。

玄宗始令春秋致祭,世祖追封公爵,塑像用袞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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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求得在於仁,嚴父尊君各盡倫。

袞冕尙存塗炭意,牲犧誰薦蕨薇春?

難從塑像求眞面,每誦《鄒篇》識聖人。

江上數村餘古俗,去千載又逃

次副使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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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微遠岫暮煙蒼,古渡歸僧說首陽

歲晏荒城凋景物,客來遺廟薦心香。

可憐地是人何去?但見山高水自長。

微聖吾今安所適?淸風臺上獨彷徨。

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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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書劍負豪雄,山河指點中。

萬里農桑連井陌,千年鎖鑰壯

居然玉節成頭白,已矣金甌逐水空。

報國尙餘心一片,朝朝覽鏡惜衰容。

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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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河轉海達皇州,都會名城列櫓樓。

日暮新亭頻擧目,春來故國幾回頭?

千年遺恨厓山色,萬古悲風易水流。

可笑吾行何太晩?無由同上管寧舟。

玉河館口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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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鑰編腰稱舊監,斜裁無領卽新衫。

同列三頭叩,茶酪交煎一椀鹹。

誰識儀歸剃辮?可憐庶盡箝銜。

中原自是皇王地,會待漁翁起釣巖

夢覺燭下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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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歸心萬里悠,春風吹夢過遼州

紅花店外煙生柳,靑石嶺前月似鉤。

草逕復尋三畝宅,峨冠同拜五雲樓。

曉鍾撞罷驚孤枕,殘燭依微伴客愁。

玉河館,抵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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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柳絲垂煙欲籠,御溝波漾海相通。

千秋月色金臺上,一夜鵑聲禁苑中。

馬熟歸程爭落日,匣鳴雄劍起悲風。

平生壯志將何用?夢逐嫖姚宮。

山海關,先送一騎報回期,寄簡季氏季氏時按西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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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節西來歲序飜,春風關路始回轅。

玉樓消息今安否?南幕音書定幾番?

夢裏容顏梁滿月,別時衣袂酒留痕。

知君念我還如我,一騎先馳報戟門

奉簡伯氏案下伯氏時按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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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禦蠻人北使,弟兄相望隔三千。

宣威已覺鯨波靜,奉節多慙璧全。

泛菊重陽成此別,看雲幾日待吾還?

寒燈客店難爲夢,大被何時枕更聯?

中後所,次副使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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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歸程度塞長,三春消息落梅黃。

風生渤海舟無楫,月出東方客望鄕。

杯酒強歡非意得,歌詩遣悶便形忘。

不才更愧忝居右,敢向江河較橐囊。

甜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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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謨無借著,時勢若危竿。

備位同竽竊,行身恥木蟠。

孤忠聊自許,利器不辭盤。

六伐聞姬武,一匡溯呂桓

莞爾,流涕自然

不復分,寧論倒屨冠?

有聲東去水,無語北來巒。

客有墟感,民思法寬。

路長霜雪苦,歲暮柏松寒。

報國平生志,勖哉嘗險難。

燕京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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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尊居十二樓,高懸日月作雙眸。

建邦立辟代吾理,忝位虐民爲爾羞。

敎始父慈而子孝,道生夏葛與冬裘。

有庸禮載咸秩,體物《周詩》詠及遊。

古聖欽承休以降,後王違悖罪宜浮。

赫臨皆仰自民視,衷簡那知在剃頭?

夜覘幾望星象改?晨興每歎歲時悠。

何心耽酒輕賜?詎忍起風沈舟?

不見不聞無乃老,無言無告各懷愁。

暗中旋斡人誰識?會見群黎免盡劉。

次副使、書狀聯句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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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榻經冬久,征驂復路初。

春光生海岱,夜色屬望舒。

試騁花駒步,催將柏葉釃。

已孤朋戒酒,莫遣婦猜梳。

藺子言無賴,荊卿計涉虛。

功見被髮,法酷焚書。

古聖千年遠,遺民百戰餘。

衣冠隨燼火,文物摠丘墟。

弓馬威寰土,賞刑視包苴。

翹趫忘習俗,逸樂作蘧蒢。

自伐應由汝,斯文豈喪予?

淸風恥粟,怒氣起濤

班子初投筆,陶公已棄樗。

考時知可矣,在野問治歟。

鬼哭蛇斷,火噓。

助聲淝水鶴,奮擊博浪狙。

景運方回泰,妖氛早盪除。

傍河曾有館,古寺尙名

已解腰間劍,多騎胯下驢。

頻傳皇帝獵,屢見橐駝車。

代序催寒暑,迭微歎居諸

寄書唯有雁,彈鋏豈無魚?

使節徒輸帛,回轅始載旟。

壯遊今已矣,哀淚獨漣如。

混跡犬羊窟,驚心牛馬裾。

遁逃慙四皓,皎潔憶三閭

宿志在雲壑,幽居結草廬。

門關五柳逕,磯把一竿漁。

樽倒花間酌,帶橫月下鋤。

興亡耳不聞,人世夢全疏。

扶老惟須杖,徐行亦當輿。

知非過四十,百世願師

追次諸公《送別李惠仲敏迪令公》韻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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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行吟學臣,我將擊壤作民。

聖恩未報身先病,心事其如愧古人。

古疑故。

次《李仲羽送別惠仲》韻,留別惠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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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秋風日已頹,將行還坐又傳杯。

相分莫歎前期遠,短棹時乘夜雪來。

韋蘇州《西澗》韻二首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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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谷幽香衆草生,聞天淸響九皐鳴。

有耳莫聽身已老,無琴可鼓涕交橫。

松扉長對嶺雲生,夜月時聞山鳥鳴。

獨坐無言仍獨臥,圖書滿室任縱橫。

瀋陽道中,次書狀韻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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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遊左訪前賢,浮海高蹤已渺然。

時世迭遷天漠漠,古今相續水漣漣。

山河有淚悲王室,漁釣無人問渭川

落日荒城歸鳥盡,沈吟獨步大江邊。

王事驅馳萬里餘,備嘗艱險孰吾如?

交情此日憐同病,壯志當年笑太疏。

靑草池塘歸夢裏,五雲城闕拜辭初。

君恩未報丘山重,家問休煩數寄魚。

謝人送酒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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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眸不待酒成花,病渴方思非汲

瓊漿到手易爲飮,卻怕明朝自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