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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齋先生遺稿/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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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恥齋先生遺稿
卷之一
作者:洪仁祐
1639年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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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韓永叔斗尾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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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琴有主人。我亦歌三曲。風露濕人衣。涼生窓外竹。

訪花潭徐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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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聞花潭君子居。欲談高趣數年餘。細雨東風松戶寂。主人心事問何如。

望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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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上孤峯望孝陵。城西松柏影層層。微臣欲寫終天慟。更做悲吟空撫膺。

和南時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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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物元初靜是眞。如何勞攘動風輪。補養兼資靈藥力。休言專嗇本來身。

庭草枯榮因露霜。遞傳相待察吾腸。若道有無須的實。廳堂莫錯認爲墻。

永郞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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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明水碧匯寒流。草軟風輕十里周。羅代永郞何似者。水雲陳跡一鳴鷗。

送盧寡悔赴關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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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佪紫陌晩。物外夢魂新。醒醉非今日。行藏挹古人。病時仍刮眼。招謗愧吾神。何處溪山好。流年又一春。

無地容吾拙。辛酸飽世情。落花須有恨。幽鳥定無驚。莫向歧途哭。休嫌深澗行。東風無好惡。芳草此時情。

省身無半日。虛拋又年年。卻步因忘退。深思愧不前。倦磨塵蔽鑒。閒撫撥凝絃。此恨非傷別。如何少曝天。

言遜聞夫子。占蓍憶晦翁。何曾求世異。莫敎戒人同。庭草無心翠。山花得意紅。君今楓岳去。況是又春風。

奉贐尹仲簡送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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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去長程山海間。送君先慰困奇觀。地窮東域僊洲近。嶺限西關鳥道艱。澗積層氷春尙少。野尋芳草雪應殘。歸期又値三秋晩。爲索吟囊稇載還。

用草堂韻。慰南時甫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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氷欲澌時氣已動。雷當發処漸升高。屈伸自是如回索。聚散要看等氄毛。須究反終羲易訓。更思原始達人曺。喪明於禮性之過。知道莫敎神體勞。

寄盧穌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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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思尼父欲無言。性命流行貫一原。寂未動時須顧體。感方通処可求根。中何湛一微難見。誠固散殊養則存。晩會天人非二義。遺經獨抱共誰論。賦予無私孰最尊。正偏通塞卽同源。聖由賢執困能勉。欲蔽氣拘用始昏。存發有幾宜主靜。助忘由我更何痕。自從蕭寺論心後。誰識恥齋長閉門。

鉢淵寺。懷國善時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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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嶺重重隔海雲。相思何日更論文。散攜泉石魚同隊。獨入煙霞鶴失羣。山雨夜窓懷不盡。松風佛殿意彌勤。誰敎杜宇啼庭樹。漸近簷前惱我聞。

續四勿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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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學。勇在遷善。我克我已。氣質可變。人非上智。豈免過差。蕞爾活物。紛然走作。初爲我形。終爲我賊。原厥病痛。最大者四。目之於我。惟司其視。一。昧於色。其守易遷。外若蔽交。內豈靜專。欲謹其防。履氷臨淵。耳之於我。維主其聽。邪亂聲音。交喪吾性。或右或左。易失其正。苟不知止。鮮保其聰。況是樞機。尤易喪衷。訥或出好。躁必興戎。一語一默。愼其所發。金人可戒。駟馬難及。動靜之際。尤不可忽。動或不正。招凶媒憂。念慮之發。事爲之顯。不至於悔。動必大善。克此四者。聖可學也。克之有要。禮爲之則。回也問仁。請事於斯。程夫子出。亦念在玆。前後垂訓。昭揭天地。矧餘下愚。敢不從事。血肉軀殼。擿埴冥行。察之不精。衆慾交萌。守之不一。頻復頻失。視聽旣肆。言動亦輕。中夜以思。忸怩不寧。顔何人哉。希之則是。一醒精神。古人可企。本體之明。豈盡晦蝕。我明我德。勿以爲畫。蕩滌査滓。退聽羣妄。一言蔽之。曰毋不敬。微者可著。危者可安。勿所當勿。閑所當閑。回首聖域。不至不已。告諸天君。永矢不貳。

擬禮曹請於成均館設更點以礪學者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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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而時習之。旣盡立敎之準則。敎亦多術矣。盍設警學之漏籌。肆陳在泮之規。俾爲敎胄之榮。竊惟操存之道。必待提撕之功。鐘聲未分。程子存養心惶惶之法。鷄鳴而起。孟氏有爲善孶孶之言。苟不惜乎分陰。終必虧於一簣。恭惟慕帝舜之無傲。思文王之以寧。謂道統治化之本根。傳百王精一之心法。而人材國家之命脈。嚴三代振作之節文。第念乘時豫怠之徒。恐無惟日不足之志。出而質諸友。雖無寸念之橫馳。退而省其私。寧使一息之間斷。況一宵陰陽之消息。驗吾學功力之慢勤。十目之視其嚴。獨寢之衾可愧。日之夕矣。旣省吾身之日三。夜如何其。須養所息之夜氣。宜倣璿璣之舊制。創爲鹿洞之新儀。二十五聲之點長。善念與之俱發。一陽初動於子半。浩氣共爲交萌。顧此報漏之分明。何勞問夜之早晩。豈但戒朽木之宰我。能得師警枕之溫公。寔曰作聖之階梯。展也入德之模範。伏望幸推齊政之意。以立作人之方。申命周官之挈壺。肇設虞庠之典樂。則擁衾中夜。庶見學業之日將。明燭達朝。抑亦文史之足用。謹當剛而無虐。直哉惟淸。守宗伯之舊班。匪曰能於三禮。遵書院之遺訓。庶無負於十條。

擬弘文館請寫抑戒於屛以備燕閑之覽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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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爲律身爲度。旣不愆於威儀。接乎目警乎心。宜存戒於觀覽。俯陳一得。仰煩萬幾。竊觀武公抑戒之詩。實是後王自警之鑒。寡尤寡悔。粲然悉備於簡編。顧行顧言。昭哉可觀於章句。是所謂作聖準則。猶可爲檢身工夫。如欲無怠無荒。盍亦是效是法。恭惟峻德天縱。聖學日新。因丘陵作高。功已就於九仞。念終始典學。道亦稽於百王。虛席每至於夜分。經筵不厭乎日昃。不敢自暇自逸。焉用匪謀匪彝。克盡齊治之方。益敦緝熙之敬。在聖上純亦不已。雖未有一毫之差。然人心操舍無常。恐或至千里之謬。宜倣周王之刻幾。俾書唐宗之素屛。出入起居罔不欽。心可存也。造次顚沛必於是。目常在之。豈但摘句尋章。庶用拾遺補闕。須臾之頃敢忽。隱微之中尤難。口無過身無愆。尙不愧於屋漏。威可畏儀可象。庶用戒於燕閑。而始今永圖無疆。是學古其乃有獲。淫泆詠嘆。蓋必須玩味而無窮。反復沈潛。願庶幾好學而不厭。取諸人無曰苟矣。省厥躬不在玆乎。玆乃致治之原。無非進德之事。過則勿憚改。雖曰無難。悔而知反躬。亦云不易。伏望察臣獻曝之志。行臣補袞之情。莫顯隱莫顯微。非徒觀感於不聞不睹。置諸左置諸右。抑亦知戒於可效可師。則於以加精一之功。亦以至雍熙之治。豈曰無小補也。將必有大益焉。謹當職忝論思。心切納誨。作豳風而進戒。雖未居周公之先。圖無逸而獻箴。庶不在宋璟之後。

上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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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承令札。敬復不已。乃覺令學有如是深切。令蒙稍提起。自幸。夜氣與未發之中此兩段。非初學所把捉模畫。前聞令辨。似有所得。猶未快悟。數日來。更加省念。則前所似得。反歸怳恍。今擎令示。果不可容易擬議。聖人天地也。元亨利貞。周而復始。眞實無妄。不待修假。古人已言之。夜氣之說。眞箇是爲衆人發。似不涉自然流行底氣像。然不敢妄議。未發之中。最是學者用力下手地。正自有實得於心身。方體驗於事爲。然後庶知常人俱未有無。然蒙之此語。欲質於令量。竢異日忝令側。願聞縷分的確之論。

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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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廳寥曠。雨聲秋思。令人發省。恨莫與晤款也。夜氣與未發之中。正以僕前夕所云太率易。非眞實有見。特一時想像揣度而言之爲愧。故有不可易言之雲。今何敢復爲杜撰之說耶。當各隨時隨事。加存養體察之功。庶有實得眞見而相發明。乃有益耳。近冒暑趁事。疾病轉添。勢有所不堪。奈何。

上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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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伏問令體候何如。今則向得差調否某自近陪令寓。爲德鄰質學之樂。平生豈可容易得。嘗擬繼進。猶慮日候煩鬱。妨令接。姑待秋涼。願授未盡精蘊。令移告曾是不料。怳若有失。無以爲懷。令敎周易釋。送上。就悚弟輩欲得令心晝數幅。敢上追白。鄰有善畫名申世霖者。自言先相監司大人。以連山紙十幅。曾求畫來。已畫八幅。未畫二幅在家。或者傳於某。令言於㝯氏何如。

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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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違芳鄰。只有馳系。承惠札。披寫曷喩。歷時冒忝。寸無補益。唯是得罪於諸英。不一而足。歸來伏枕。慙汗浹背。未知何日得釋赬肩之擔。庶少安愚分耳。平時隨分憒憒。每與公等接語。深覺洗去蒙滯者多矣。第以在近。猶畏憧憧之戒。不得昕夕追尋。今此梢遠。其能副宿懷耶。用是倀倀。易解。深所願得。欣然如見明師。感感。寄紙。姑留待病間。以爲覆瓿之需。但夙興夜寐箴。日對明倫。而尙有未記之句。旅槖又無書可檢。當因便謄取而寫。無不可耳。蒙喩畫幅。曾所未知。不覺哽塞。先生仲兄參判公韰。嘗求畫於申世霖。而參判被禍故云。

上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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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迫日暮。未作穩質爲恨。就省困知記。試思這做學多有精到處。然其以人心爲已發。道心爲未發。作兩般看。最是錯認了。豈辨倒王陽明差路乎。然則羅整菴亦未可謂儘出正者。天下道學。難得嫡派如是。未審高明以爲如何。

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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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訪。其於病鬱。慰幸深矣。示喩整菴所見。於大頭腦處錯了。其他精到處。似未足尙。只要見近古中原文獻如何。且猶能與陽明角立。似爭禪學之非。是爲整菴而已。近日僕之蹤跡。思之悚惕。委頓亦甚。秋江前約。恐未遂。咄咄書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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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夕。對床論話。多幸。但於鄙言。無所銓揀而俱曰是。此豈有益於懵滯耶。繼此切望痛加辨詰。庶精義不差也。兩書皆呈。但禪學如膏油。近人則輒汚。陽明又以雄辯濟之。尤易惑人。諸公須戒之。勿作徐曰仁輩始明終昏而自以爲得。

答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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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寒氣尙酷。每想令體淸養如何。積慕不已。忽不自意伏承令問懇款。不以無似揮絶。始知大君子與人爲善之盛心。深欲進討。以質平生疑礙。尙慮令候且妨犯寒出外。某亦本是弱質。冒風觸傷。故累月阻候。私恨私恨。拙述病痛。果如令砭。非大公高明之鑑。何如是不惜敎誨乎。鄭先生所著。意謂當一拜。瀆承令示。有一大眼也。醫閭先生集。某未曾見之。欲明間俟天暖。進瀆爲計。復齋稿全秩。時未返此。後當持進。

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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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諾徐復齋所著傳了。切望寄示。鄭先生著述。任武伯令公。許欲搜得於其後昆處見示。追者再一叩之。則任公答雲。所存只有先生手抄先儒之說。若先生著述則無矣。可歎。有醫閭先生集者。僕新得見之。其人師陳白沙。而篤信此學。似不全墮於白沙禪學。殊可喜。想曾已見之矣。自幸得見。故奉告之耳。復齋稿。前來者送去。

答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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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進。至爲率爾。且被酒困。遽拜客煩之境。許多懷慕。十不一陳。況爲學之方。忙未開質。有同不拜。奈何。但某素以懶荒染習。志不就遠大。然見有道者。欲悅未必出古人下。自拜令門。怳若有得。恨未得繼朝夕。此誠未至。病痛裂滅。安可免罪。伏惟令敎醫閭先生集。當欲披讀。須令索勿迫。花潭。誠吾東豪傑之才。道德淺深。雖未可遽論。然儘是知道人。其可小之。且不相講討。當今學者痼病。近每承令見超詣。以激發起立者至矣。故自以爲不肖之大幸。幸令察閑舍對討。是好事好事。

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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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爲況如何。前來集錄。謹封還納。惟照領。花潭所謂皇極經世數。終未諭何謂。欲如前約。會僻靜處商論。得其大旨。而春寒尙嚴未果。爲恨耳。

上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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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伏問令體候何如。哀慕無任。孤子某不自死滅。粗備襄事。苟存視息。祗奉几筵。前日。伏蒙令敎懇悉。不以無似。令棄遠絶。益感令度與人爲善之誠心。平時。旣承令儀。多有提撕之力。今遭大故。非令慈委曲。幾不免妄人之失。但奉接令容無便。哀懷尤切。末由號訴。不勝隕絶。風喩令志欲有告休之意。益激哀戀。孤夏間若有往覲病母之日。可以入城。何以奉陪令下。伏願令學爲道萬重。幸令賜毋惜古人敎誨之方。謹不備。

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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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妻母在宜寧得病。求藥訪醫。圖劑無暇。故昨夕。伻探出城之遲速。伻還獲書。乃知愆候尙未差復。深慮深慮。人老少虛實不同。聖人旣制爲喪禮。極其至矣。而又多設權宜。以全人命。過與不及。皆非盡孝之道。某前此爲尊喪甚憂。暫開其端。而未敢盡其說。今亦何待云云。固孝念所洞知。雖不信某言。豈不信聖言乎。惟曲諒。旣緩行期。當謀後日就奉。謹此報。某狀。

答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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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令問。驚感罔涯。不勝令恩稠疊。如跪令席末。伏忝令淸光。比來慕想轉深。思一質鄙懷者。孤在積憂患中。凡喪祭禮。雖曰古人已有制定。然禮緣人情。因時而變。徒守已陳之芻狗。豈君子行禮之得宜也。玆以欲拜。願受令嘉論。今聞入補夏官。此苦務也。想令體保理之餘。何以堪支。自此江東之計。漸恐難遂。人之閑養。之善計耳。有懷不宣。姑陳此。孤自近日稍向調。故欲返廬次。爲霖雨所拘。奈何。孤濫抽令侍寄南詩。多激哀感。學者治心。與彼家實似而非。彼家治心。比之則池水因風不動。泥沙皆沈在水底。學者治心。比之則其猶澗川之水乎。池水雖靜。微風一撓。則泥沙皆溷濁。而川澗。澄之不淸。撓之不濁。南之學識。不可不謂少。視其用功於治心工夫。不可謂不用力也。但以日用爲糟粕。以空寂爲實地。故日用間處事多有顚沛。冥然不能揞一乎。眞所謂池水之靜也。所謂靜者。人不能不處父子君臣兄弟夫婦之間。因日用之動。主靜而制其動。主靜。不過持敬。敬者。非槁木死灰。故靜中須有物。此吾家活法也。焉有身在人世。以日用小事。爲不足照顧體認。入定治心然後。安有行道之理。況大事不過在日用間乎。南有此病。孤每責之。以孤言爲不足聽也。且學者治心。則自然漸有心廣體胖之樂。南每懷戚戚曰。今日不死。則明日恐將死。畏死之念。亘往來於心。學者不達於死生。焉用學哉。孤因發支離之言。恐令諒以爲何如也。幸令恕孤之浮躁。而一警南。不妨。

答南時甫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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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浩

朝寒病縮。悵念僉契方在憂患中。忽奉珍札。始知應吉至孝。回自山所。無任慰紓。詮聞自大夫人以下。持喪多有過禮。因是未免致有傷患。滉意至爲未安未安。僉君皆達禮盡孝。不當偏執以越聖戒。竊恐尊閫所患。得無因是而致。伏乞千萬賜採蒭言之意。傳告應吉僉位而勉之。何如。且告應吉。觀古人雖在服中。講學往來書簡。未嘗廢也。近以未葬前。故滉亦不敢率煩。此後雖在廬所。望勿廢相問也。

上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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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拜問令候何如。前承令枉。實非孤許所堪。迨自不勝天幸。但似率爾。未得穩討。爲學之方。猶未開質。追恨不已不已。所令敎寒暄堂行狀付冊。偶得於友。看來甚草草也。就恐須白令筆法。乞須令領一揮以惠。深仰深仰。仁祐此求。非但爲墨跡也。更勿令麾。尤企尤企。且前受令律。有鬼誰何一語。未諳何指。須令示何如。

答退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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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伏承令體下枉。從容陪討。不勝驚謝。平生所懷。渙然氷釋。實非劣質所堪。尤自以爲幸也。方欲修謝。家僮適出未果。反承令問。不任愧恨之至。昨令敎金寒暄公行狀。不在此。未卽送上。從當搜上。

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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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浩

近以病中憂旱。殊無好況。久未相問。承書。始知有驪興往還。且作關東行計。楓岳鏡浦。平生眷眷而不得者。將先入君手。老夫歆羨。眞如籠鶴望雲而奮迅。奈何奈何。時甫亦同行否。山林之願。誰獨無之。一失腳塵中。能遂其願者鮮矣。君之此行。時不可失。老夫亦安能終遂沒沒於此耶。每遇名區。爲我好相待。而謝其遲遲也。花潭行錄。太似疏略。須勿惜周悉。歸洗塵鬱。不勝幸甚。時甫同行。亦以是勉之。

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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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想尊丈先生起居康福。侍奉外日有進益。就中遊錄後跋。不敢強辭。不足以發揮。適以涴累奉納。多愧。僕又愛此錄之詳贍。傳寫一件。欲爲他日憑討之資。適子弟皆出。無人對校。幷以奉呈。欲望兩君對讀一過。以正訛漏而反之何如。其間。細觀有未穩處。輒以鄙意改之。頷肯與否。唯在雅量。幷寬其率易之罪。幸甚。告時甫。頃論心有善惡之說。大錯。性卽理。固有善無惡。心合理氣。似未免有惡。然極其初而論之。心亦有善無惡。何者。心之未發。氣未用事。唯理而已。安有惡乎。惟於發處。理蔽於氣。方趨於惡。此所謂幾分善惡。而先儒力辨其非有兩物相對而生者也。趙致道誠幾圖,王魯齋危微圖。已盡之。前日不察。而率然發口。追思顙泚。近得鄭靜而天命圖。甚不易也。但所差亦在於此。又謂性不可以善惡名。此亦誤說。大抵義理精微。何可易而言之哉。所求靜說。足下所見殊端的。吾無以進於此者。但辱書。言簡而意到。心實愛之。故當初受而不辭。更見其中。所以見推者太過。無一句可當之實。冒受此書。雖不以示人。天亦非之。怛然不寧。敢以回納。須就其間。截去二三行。補以他紙。略道其嚮道慕古。拙修勉強之意。不過數句而止。還以見寄。不勝幸甚。人有爲學之名。人必以百責歸之。此危道也。況自相以無實之辭。稱美推許。以招人之笑怒哉。重陽後日。滉。

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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伻借沖菴集曁貴稾試策。足見銘逮。深荷且幸。前此。但聞金公以孤峯爲號。不知更有沖號。今賴君始得知之。眞可罪沈諸梁也。姑且留閱。不延時月。幷盛策奉還。未依所戒。入手旋還。冀垂寬遲。病懷寥落。擇寒威少紓之日。惠顧翹望翹望。

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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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日寒凝。想侍履進道有相。益增淸福。前來策草。緣兒輩傳誦。多日未還。今始回納。有愧稽緩也。當初見策題。竊恐對者難說到十分處。及觀盛對。議論開闔。筆勢滂沛。令人發望洋之歎。而張吾輩之氣。眞可爲聖朝預賀得人也。其中如不可傳者藏於萬物之表等語。以太涉高遠。所以然。所當然。亦少有差互說處。想寸晷之下筆。快失照管之病。應已自燭破也。沖菴集五卷。姑留此。亦有令子弟傳寫之文。俟了當奉還。細觀此人學問。初雖陷於老莊。後來所見。實高人一等。其歸養辭職等疏。出於至誠。有此見識。而不得如其志。終蹈大禍。豈不悲哉悲哉。拙疾因寒轉深。弓臥冷齋。俟稍好暖日。不惜枉顧。洗此幽愁也。

上徐花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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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正月二十四日。洪某謹頓首再拜。近未審尊師淸攝何如。伏慕德儀。馳精會神。無任之至。某叨賴下念。依昔無狀。常欲更進門下。參聞誘掖之訓。以遂一生之志。非但求道之誠未至。比年來。家君連補遠邑。陪馳道路。歲月遷改。悠悠泛泛。能奪其不確之志。自嘆不肖之身。終無所得。永爲大君子所棄也。頃曰朴友民獻。伏聞先生有向楓岳之計。未知尙今亦肯否。某今四月間。欲覲父母於關東。倘能陪杖屨。逍遙勝境。庶有聞仁智之緖餘。則幸孰甚焉。某頓首。

與盧寡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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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三月初五日。寡悔來見曰。儲聖一日問曰。中庸之戒愼不覩。恐懼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大學之十目所視。十手所指。書之不見是圖。其指同乎。僚員皆曰同。獨守愼進曰。其意果同矣。然小人之見不然。庸學。專指心上說。書經。專指事上說。周子曰。幾善惡。幾者。動之微。心上若不做着緊要。則事上必有滲漏。事上有不謹處。其原。自心上來。故由體而推用。由用而達體。則體用無間矣。然緊地在心上謹防而已。退思之。不覺杜撰之病雲。

前日二說。分心事大段分明。恰好。某思之。恐未該也。妄以所見申之。幸照管。其曰戒懼雲者。思慮未萌。事物未形。只是自家便先存養。克持敬畏。使此心之體。約之於至靜也。其曰隱微雲者。事物將來。思慮已萌。只是自家先自省察。必審幾分。使此心之發。謹之於方動也。與大學之所指所視。皆是謹獨時事也。至若書經之不見是圖者。雖屬事上。而旣曰未形之時圖之雲爾。則此亦事爲未有兆朕時也。似可與喚做存養底事。恐不當以謹獨省察。合而言之也。未審高明以爲如何。

答盧寡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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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審侍講淸迪。萬慰萬慰。所問。鄙意以爲朱子正指學者繩墨路頭也。一有不遵此戒。則必有所差。差之不已。未有不失其本者。所謂老莊佛家。別是一端邪枉底路也。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程子曰。當如淫聲美色以遠之。在初學。尤宜愼察。如曰彼邪遁之說。苟不克先辨。必將爲彼所惑雲爾。則孟子不曰我知言乎。知言者。格物致知之謂也。在我誠有十分之格。則必有十分之知。吾心之平明。如鑑如衡。而姸蚩輕重。自不得逃形矣。由是而日用之間。念慮之微。以至事爲之著。其必辨其公私義利是非邪正於疑似界限。不使一毫人慾之私。有以奪之。則天理之正。自然昭著。平生用力。雖已至於此等地位。然苟不能朝朝而察之。夜夜而察之。時時而察之。念念而察之。本體之已明者。一分纔有所蔽。一分之邪。已爲萌藏之地。況未至於十分者耶。韋布之常與師友切磋者。不可忽如此。況人主勢位高亢。而宦妾常擾於左右者乎。舜。聖人也。益以怠荒戒之。禹。以傲虐戒之。皐陶以逸欲戒之。古人所以責難於君者。其嚴矣。凡關於治道之切者。使無所闕遺。則異端之書。將不暇下閱矣。且前討書經之旨。某亦未敢自斷。但朱子於論存養處用此語。而程敏政先生。於心經附註。又補入之。若曰斷童取義雲爾。則復何致疑。未詳君見何如。

與盧寡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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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讀延平答問錄。乃知濂溪令二程尋孔,顔所樂何事。伊川每見人靜坐。便嘆其善學。故龜山,豫章延平,考亭相授心法。皆用力於喜怒哀樂未發前氣象。所謂立天下之大本。曾子之唯。子思之致中。孟子之性善。張子之理一。同貫說地頭。若這路脈。不分明用功。其分殊處。必多謬。想吾兄優入於自得之域。此間相勉。毋負昔日之志。餘何敢屑。冀爲道千萬。

與許國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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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談懷。兼示箴規之藥。非君愛我。何如是親切琢磨耶。但相離多朔。一曝十寒。恨曷任。恨曷任。所示論語莫我知也章。今始再三玩味。知君得聖賢微言精確實的也。小註最後陳氏之說。固是詳切。而又一段雲。方其下學。人事之卑。衆人所共。又無奇特聳動人處。及其上達。天理之妙。忽然上達去。又模捉不着。如何能知得我。此則晦庵自贊中闇然日脩之意。而處世。亦可警初學之病也。庶有知其先聖立敎之旨。幾不負吾君指示之明切。而幸有得其一分也。非必以一分。定其所至之限。因自責我無篤實工夫底之罪雲爾。

與許國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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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學治心。吾輩事也。而顧檢所得。反不如昔日少時。不勝愧赧。時然後言。聖人事也。有問然後有答。亦非後進可及。然學則在是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豈可汎視於仕宦而已乎。雖泮中公事。亦可推矣。彼薦人事。非吾儕分內事。切不可數聒於人也。旣以此自戒。又勉於君。以爲何如。恥齋再拜。

與李瑞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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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民無祿。雖是一樣。吾儕之慟。倍切罔極。昨討變服一節。君計詳矣。然於儀註。欠此一條。以古者畿民齊衰之義。則君言亦經常之論也。以孔子從時王之制。則恐未穩也。中宗大王之服。一條已變。而頭巾與帶。已用黑矣。君今已着白帶。則更着何帶於成服乎。且製頭巾而不着於成服雲爾。則此尤不然。儀註曰云雲。君平日所着者。中宗大王之服之白笠衣鞋也。且欲預着白帶。而頭巾不着。則帶已白矣。白頭巾不着矣。將欲何物乃爲大行王之服乎。吾意以爲更造白笠。着於成服之日。自後藏之淨處。還着中宗大王之服之笠。而待此服盡。乃用大行王之服之笠。以終其月。庶合禮意。未諗如何。

答康元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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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慈氏以俗忌止之。則難以違命。易之幹母之蠱。不可貞。程傳所訓至矣。以賢季。代行於他處。似無妨。但祝詞。不可以攝行。改其由也。恥齋白。

與應休,瑞老,應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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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諸弟淸養萬重。深慰深慰。又聞方與泮中諸流。累上封事。知諸君愛君憂國之至情。衛道抑耶之懇意。不勝驚嘆。咄咄不已。起吾衰懶。激吾慵退。深有佳賞之心。但鄙意私念以爲生其世。爲其士。坐見吾道之沮喪。異端之槖鑰。不忍之憂。油然難止。敬叩天門。以達草野悶迫之誠則可矣。至於伏闕瀆犯。非爲士職分也。豈但非職分。古人於出處之際。世之人君。不致敬盡禮。則不肯求謁於王侯者。以其重於自進也。雖在大臣之位。三諫不從則去者。誠以事君不可以數也。況在賤分乎。數字之義。孔門已言之。言者輕。聽者厭。先儒已戒之。數則其跡亦涉於䝱君矣。往者。先輩蓋忽於此義。故道屈徇人之辱。身被無妄之禍。不幾於自取乎。古人云。三揖而進。一辭而退。憂時重道。雖不可不極其至。而進退之義。言默之宜。不知其輕重之義。則奚足尙哉。孔孟以後滔滔漢唐數千年間。了無知此義者。故東京諸子氣節可高。而其於聞道。未也。宋之諸賢發明之者。不亦諄諄乎。昔者孔子於沐浴請討之時。陳其言而已。未聞其爭之也。子以從大夫之後。而尙且如此。況其他乎。孟子三見齊王。而不言事。乃曰。我先攻其邪心。抑亦知此不言之微旨乎。今之所陳。果若以儒生之上寺。仁壽宮之創。普雨之請罪。則亦有所不然者。何者。儒生做業。不必離父母兄弟上寺。然後可讀古人之書也。旣有禁令。則從令可矣。陳疏請之。是果古人扶道自重之義乎。使戰國間節士處之。吾知其亦不肯爲也。仁壽之創。在近密之地者。不得其請。而在疏遠之蹤。可能行其言乎。然此則蹔達下情。未或爲大害也。至若普雨之事。則其爲凌轢橫扈之狀。適在外。不知其詳。然向時忠憤之士。徒欲闢邪枉之人。誅當道之奸。而獻言之際。言無倫序。率爾輕發。亦未的指其人之見罪。故人主不信其言而樂聞之也。今此妖僧。徒擧橫恣之名。未摘顯指之狀。而請置之重典。則九重邈矣。豈能燭此千里之誠哉。況誅沙門。已爲衰世之事。而非美策乎。古之進戒者。齋沐身心。愼擧所言。言必有序。發必有時。無一不當於理。故上有從流之美焉。未諗吾黨之士所陳之言。果若是否。若以草草輕遽之文。不中之言。冒犯天威。則其於道。未必無妨也。今聞諸君之伏闕。至於十餘日而不自止。故不可含默。爲發之。唯諸君留意焉。恥齋白。

與李剛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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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惠書。知君用力精專。不勝警惕。夫心者。活物。當其靜也。必致其不偏不倚之中。使本體有鑑空衡平之實。此孔子之敬以直內。子思之喜怒哀樂之未發。孟子之性善。是也。昔周夫子令二程觀未發前氣象。而二程終身受用。其門人龜山。以是傳之豫章。豫章傳之延平。延平傳之朱子。心法相授。只此路脈而已。故延平之言曰。吾儒之學。所以異於異端者。一也。朱子之言曰。夜氣存。則平旦未與物接之時。湛然虛明氣象自可見。所謂理一。所謂虛明。正學者用功地。若於此境界。不得分明尋入。則其分殊處。終不爲誤流者幾希。以故程子謂敬之一字。爲徹上徹下工夫。未發之前。非此則宜有死灰枯木之病。旣發之際。非此則不免焦火奔駟之失。古人亦嘗以此相戒。吾儕相勉。其可忽諸。且公之意。似有獻事求簡之語。若以分內事物。厭其擾擾。欲盡除掃。而方爲定心氣。則非儒者之物各付物。而不幾於佛氏之棄絶事物之歸乎云云。

上某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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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頓首。拜問藏息體候何如。關塞遼邈。時物推遷。遠人眠食萬福。不堪景慕。生旣無一日之素。然精神交會。不啻接承者。蓋今已十五六年。生之此語。實同夜光之投。而同生一地。又同一世。何可不信一命字。不紓遠懷哉。生嘗守伊川天德王道要在謹獨之語。雖不能腳踏。志則在是。旣不能面質。猶以橫渠訓以已心爲嚴師而已矣。生自未冠。粗聞古人事業。今年三十有九。未免爲君子棄。奈何。近讀中庸一部。實與羲經表裡。然猶未摸捉在怎處。伏願遠人幸揮一語。此通判同閑。謹憑修問。

先君此書。成於嘉靖癸丑。伏想辭意。非晦齋。不足以當之。晦齋謫在江界。是年十一月下世。則書中通判等語。似是晦齋無恙時所呈也。手跡宛然。嗚呼慟哉。萬曆甲辰秋分前一月。孤進。泣識。

故大司憲靜庵先生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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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系。出漢陽。七代祖良琪。仕高麗。爲摠管。弱冠。破哈丹兵。以獻俘中朝。帝時賜袍帶詔奬之。其曾孫諱溫。佐我太祖。錄開國功。封漢川府院君。漢川生義盈庫使諱育。於先生爲曾祖。是生成均館司藝諱衷孫。司藝生諱元綱。是先生之孝。官至司憲府監察。妣驪興閔氏。縣監誼之女。以成化壬寅八月十日。生先生。爲人氣質淸美。容貌端敏。少時游戱擧止。已有成人儀度。好習禮。稍見人非禮。雖在父兄。輒諷止之。乙卯。監察公爲魚川察訪。先生年十四。侍赴。時金先生宏弼謫在熙川。往從之。遂聞爲學之方。自是厲志定業。堅苦篤信。不違課式。晝講必切問。夜退必近思。不以記誦詞章之習。少經於心。不使鄙倍惰慢之容。暫設於體。人或勸以擧子業。爲求利達。則乃以不屬文辭。庚申。丁內艱。凡葬祭衰絰之制及飮食居處之節。克遵文公家禮。自初終至制畢。一無所違。未嘗以他事出外。或有請見。不與笑語。常坐必對墳塋。奠哭之暇。常上冢循繞展省。冽寒暑雨。未或廢止。其愼終。天性然也。旣服闋。猶抱切切之哀。乃卜塋側。構草堂數間。爲永慕之所。又於其傍。引溪開塘。築階爲圃。種蓮,柏二物。遂游息於斯。蓋平生雅嘗之懷也。嘗奉養慈圍。執甘旨。謹溫淸。唯恐不至。力行之餘。不輟讀書。每鷄鳴盥櫛。肅然危坐。平心易氣。俯吟仰思。思之未得。雖歷日夜。必期有得。未嘗以未至自畫。德就眞積。充養力久。益以毋自欺謹其獨爲戒。正德庚午春。赴司馬試。述春賦,送李存吾貶長沙監務詩。考官驚賞。遂居魁。中外洽稱果副時望。是夏五月。遊松都之天磨,聖居。或遇奇絶處。輒發舒精神。倘佯行吟。蕭然有出塵之趣。悠然有詠歸之興。或擇淸幽蓮社。入處靜讀。沈潛義理之奧。探賢自得之味。凝神靜坐。兀若塑人。淡餐攻苦。與緇流共之。雖精進闍梨。不及也。凡食頃如廁外。絶無閑刻。唯二更後五更前。爲脫衣就寢時也。平日用力爲然。而及此愈篤。至仲秋乃還。是時。德陽奇遵子敬從之。先生呼子敬曰。措大從我。如是刻苦。不亦勞乎。蓋相長之言也。辛未。丁外艱。情文備至。前後無憾。先生事親。自始至終。一於禮而不苟。可謂無間然矣。乙亥春。攜二三友。往砥平縣之龍門寺。結榻相討。晝夜忘倦。精力所造。諸公皆自以爲不及。是夏六月。銓曹以孝廉薦。擢拜造紙署司紙。先生甚不快於心曰。吾常不以利達爲心。而有如是意外事。且今之時。與古之時不同。必不得已。可由科擧以通行道之階。用虛譽的然於世。吾深恥之。是秋。中廟謁聖策諸生。以孔子過化存神爲問。先生以積養之學。發爲達用之文。試官賞置第二。授成均館典籍。俄遷司憲府監察,禮曹佐郞,司諫院正言。未數月。選入弘文館。拜修撰。轉陞校理,應敎典翰。丁丑冬。超拜副提學。一日。馬逸傷墜。遂移告。上遣醫。賜問不絶。先生不以傷病爲慮。以久未入對爲憂。是夏五月。歷承政院同副承旨。物議以爲長玉堂。養君德。非此人不可也。用是仍舊職。時上雅尙文治。銳意興化。戊寅春。朝廷議啓薦擧取人之法。先生亦啓曰。上之志治已久。化不能行者。由不得人才故也。若行此法。則人才不患不得也。每入侍經席。前夕取進講書。必端拱斂容。熟讀硏窮。其敬愼如在上前。至曉易褻服。乃詣待漏。嘗謂人曰。入對天顔。不可不如是。上亦待先生甚敬重。上下相得。風雲際會。庶幾可以興敎化而移風俗矣。先生於是。以興起斯文爲已任。知無不言。言無不聽。然其言論。必歸重於人主之一身。而其出治之源。必指戒於一心。故其所戒之言曰。人之於天地。稟剛柔以形。受健順以性。氣則四時。而心乃四德也。故氣之大。浩然無所不包。心之靈。妙然無所不通。況人君一心。體天之大。天地之氣。萬物之理。皆包在吾心運用之中。一日之候。一物之性。其可不順吾度。使之乖戾邪枉耶。然人心有欲。所謂靈妙者。沈焉梏於情私。不能流通。天理晦冥。氣亦否屯。彝倫斁而萬物不遂。況聲色臭味之誘。日輳於前。而勢之高亢。又易驕歟。先生是語。卽古人堯舜其君之盛心也。可謂至矣。是冬。特命加嘉善。陞拜司憲府大司憲兼世子賓客,同知成均館事。己卯春。以金友曾誣毀士林。事發廷訊。先生以臺長。亦預推官之列。兩司以先生不欲窮詰論遞。先生必於其間。有意存焉。豈苟同哉。俄而。以政堂啓仍之。先生雖志在激濁揚淸。豈不知急先務哉。方欲上格君心。下得賢才。使上下同德。內外和平。民心悅。天意得而後。爲治之目。可以次第條擧矣。其時。喜事如權磌者。反以先生爲懷依違之計。跡同憸邪。至欲劾之。上方且倚重。求治益急。雖不能引去。每欲辭退。一日。奇子敬致簡曰。欲棄官綬。斂身山林。無復有世路之念。先生答曰。亦當如是則可謂深明於進退之際矣。厥後。朝論欲追改靖國功臣之無功濫授者錄券。物議崢嶸。先生以爲身不在其位則已矣。旣居是職。安可顧籍念。遂力言之。蓋先生稟性毅直。平生自律。唯知見善如不及。見惡如探湯而已。是以。舊臣多蓄不悅之意。是年十月。果論編管於綾城。館學諸生。號哭闕庭。爭囚禁府。行路之人。咸歎恨悲惜之。其道義之感人者深矣。至謫所。乃撤墻北隅。坐必北向。以紓戀闕之懷。每言臣罪當死。上恩至重。其向上之念。憂國之懇。形於色。發於言。寢食不敢弛也。十二月二十日。金吾官持鴆至。卽沐浴冠服。顔色不亂。從容就命。略無怨尤。其言曰。愛君如愛父。憂國若憂家。又曰。白日臨下土。昭昭照丹衷。是所謂含笑入地。生死安順者矣。先生姓趙。諱光祖。字孝直。號靜庵。明年某月。葬於龍仁縣某里。是先生世壠也。享年三十八。娶僉使李允泂之女。生二男。長曰定。時年甫十歲。次曰容。在襁褓。夫人貞恪敬愼。克守君子之訓。敎子義方。定不幸無後。容今爲某官。生子女若干。嗚呼。先生以豪傑之才。早事聖賢之業。優入明誠之域。會一貫大義。摩可以居安資深矣。其可見之行。則平居。趁曉而起。冠服必整。書籍筆硯。不正不對。少有欹列。不安於心。坐則危跪。手必交執臂肱。故所服之衣。當臂膝處先獘。日讀大學,中庸,語,孟,性理群書,近思錄等書。或沈潛溫習。或瞑目深思。一句之旨。一字之義。必精索力踐。未嘗少輟。晩好羲經。手未嘗釋。凡言行動止。取倣河洛。未嘗以非禮自失。奉親極其誠孝。待兄弟篤其友愛。吉凶慶吊。必竭其情禮。每日往拜家廟。雖官事匆遽。或値風雨。益虔不懈。至於祭祀。齋沐以禮。奠具必潔。少不如儀。終日不樂。其處閨庭。內外截然。故恆居外室。衣衾不混於內。溷廁亦設於外。自奉甚約。位至大夫。而不營宅。關節不通人。騶直不納家。嘗語夫人曰。吾以國事爲心。不暇念家事也。其奬後進。必諄諄誘誨。隨其資稟。各盡其方。不必專尙小學。務導人以善。故見人。亦以綱目,孟子諸書爲勸。其侍經幄。必齋心端慮。隨事匡救。以爲君心出治之本。其本不正。則敎化無由以行。治道無因以立。常於上前。以博學審問愼思明辨。爲格致之要。而以篤行爲克驗之用。至於天理人慾之幾。王伯義利之辨。必論析不已。不使少有所雜而害於政也。其闢異端。嘗曰。奉先,奉恩二剎。緇釋之根柢。先斷其本。則其餘可不勞而治。不過明先王之道以導之耳。嘗與人飮。雖極和樂。不至亂失容儀。金老泉。一日醉倒街路。先生深以失儀喪性規之。少時。至旅舍。有女甚美。先生欲試定力。乃令梳髮。梳已夜深。卽命移次。其謹酒遠色類是。又嘗曰。衣章。一身儀表。不可不潔。步履必折旋。張拱翼如。朝退。人爭望之。皆稱有道之人。時金判書淨,金大司成湜諸公。謂小子之習。不可不以禮。鄕閭之俗。不可不以正。故朱子小學。呂氏鄕約。方啓而行之。先生憂念時事。屢與人道之。見許上舍伯琦曰。爾隣有丫童乎。此雖古禮。甚駭於俗。且語成秀才守琛曰。爾洞亦行鄕約乎。其條有曰。過失相規。一里一閭。必有長。不幸其長先犯。則將若之何。其法非不善。而未有以自下而能行於上者也。人有以先生昧於必世之訓。而徒汲汲於更張雲爾。則非深知先生者也。嗚呼。先生殆天所以篤生吾東。以闡道學之嫡統也。使天終必佑斯人歟。則何不屈窮於畎畝之中。增養其所示養。益到其所未到。以及乎左右逢原之地。而至於是而已乎。先生言論風旨。俱載國乘。而其平日立已造行之方。不多聞見於人者。大懼闕失。聊以所聞。謹錄梗槪。使後之君子。尙有考也。先生之於金先生。其猶二程之於周子乎。金先生字大猷。號寒暄堂。常肅然冠服。終日竟夜。未嘗有惰客倦色。嗒然不與人言。蓋用力於喜怒哀樂未發前氣象也。

府君僉知中樞府事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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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府君諱某。字某。姓洪氏。先系出上國。唐之季。特遣入學士敎國人。洪其一也。賜系南陽。名所居曰唐城。今爲菓園。世踐顯歷。爲東國望族。語在地誌。十三代祖諱復。在高麗中葉。官至禮史。其玄孫彬。仕於元。忠肅王之被讒留元也。爲王出死力。訟其屈。後還本國。官至政丞。世傳其先嘗居燕京者此也。見牧隱撰墓誌實八代祖諱由道奉翊同知密直司事之從兄弟也。入本朝。諱師錫。貌藝絶特。我太宗嘗於朝參望見。深器之。顧謂英廟曰。今日。當擇將相才遺之。文有鄭麟趾。武有洪師錫。其人也。厥後丁未重試。皆擢魁。西鄙有警。果克掃淸。事具西征錄。累加至資憲大夫知中樞院事。贈謚莊襄公。卽府君之高祖也。曾祖諱季涓。進武副尉,左軍司勇。祖諱貴孫。禦侮將軍忠佐衛上護軍。皆官不達。考諱以平。忠謹謙厚。處兄弟極其友愛。待族黨盡其睦恤。姪子女之惸孤無所依者。皆養於家。力辦嫁娶。咸不失時。世稱爲仁厚君子人。加以篤學。精通經傳。一時經學之士。皆就正焉。官至通訓大夫成均館司成。妣淑人。籍廣州。卽遁村先生李集之後。大司憲世弼之女也。以弘治癸丑十月二十七日戊子。生府君。自少游戱。言語動止。不屑屑苟合。有大志多奇節。丁卯間。反正未久。朝野甫定。府君纔弱冠。尙有憂國之志。一日。攜群僮往游駞駱山。見松間有宰相盧永孫等群醉飮。忽慨然心醜之。遂作書投以責之曰。方國家多事之日。橫帶黃金在相位。不恤群議。以醉飽爲事。甚不取也。盧警恐。卽撤散。及長。經傳則考正於大司成柳公崇祖,尹公倬。子史則就質於金慕齋安國。微辭奧旨。多受於鯉庭進退之際。故其淵源所漸。得於先正者如此。年十七八。於書無所不讀。以至左,史,國語,莊,騷,班,馬,韓,柳之文。皆博熟溫習。靡不貫通。其聰明。絶異於凡人二三等。過服文字。輒記誦。人或問試。古今事實。始終源派。亦極旁暢。其入太學。益以遜友尙志。博討群質。雖宿儒。咸以爲莫能及也。猶以學力未至爲慊。癸酉。遂負笈入龍門山。益發憤。謝棄人事。忘寢廢食。窮日夜讀詠。未嘗少輟。乙亥春。嘗在是山之妙雲菴。俄而靜菴趙先生光祖亦來寓。見府君氣質醇美。深與之。藏修之暇。登陟逍遙。無不與偕。以討游息之樂。情趣契合。恨其相知之晩。府君不出是山。幾十餘歲。未嘗留習硏練於科文程式。入場。亦未嘗刻意起草。或不滿其意。輒摺試卷而出。不屑於名利。常有漆雕未信之志也。甲申春。登第。授承仕郞成均館權知學諭。補驪州敎授。乙酉。入授實職。司成公嘗爲大丘。是冬十二月之望。訃音至。時天氣極沍。人皆以犯寒戒之。府君哀毀踰禮。達夜馳雪路。遇賊幾禍及。僅免。戊子二月。服闋。七日。丁外憂。連被重服。必誠必信。克終以禮。庚寅夏。制畢。陞學錄。階加務功郞。兼奉常寺奉事。時。貞顯王后上賓。府君以都監監造官。盡瘁職掌。階超宣敎郞。其殫心王事。類如是。而一時僚吏。頗有忌嫌之色。辛卯春。反以微事見罷。然府君不介意也。壬辰夏。陞學正。階加承議郞。同年許沆等在要地。欲援結累。以史薦探試。府君鄙之。終不一訪。其儕深媢之。欲中之以事。癸巳春。階加奉訓郞。陞博士。秋。加奉直郞。甲午春。例遷典籍。夏。階加通善郞。轉戶曹兵曹佐郞。兼春秋館記事官。秋。階加通德郞。拜司諫院正言。其佐兵曹。凡三授。而地官夏官。皆機務浩繁。人皆不堪。府君未嘗一日告沐。故案無積簿。軍無失機。其在薇垣。以輔養君德爲先。不以訐直爲事。乙未秋。出爲江原道都事。府君性嚴直。見人過惡。則言論之際。雖未嘗摘疵。亦未嘗容諱。當官處事。不少避於權要。丙申。三兇方用事。朝野側目。有一牧使。奴事許蔡。剝民刻甚。方伯猶不決然黜之。府君爭之力。乃黜。故見忤權焰。誣構虛譴。遭重貶。家居驪州之別墅。終無戚戚怨尤之語曰。人生世間。得失榮辱。皆天也。彼雖誣罪於我。亦莫之爲而爲。何必致怨尤於彼哉。厥後。三兇伏辜。一時被枉者皆蒙收敍。府君方退處守靜。不求開釋。居三歲戊戌之冬。左議政洪相彥弼特啓。超拜兵曹正郞。己亥春。轉奉常寺僉正。未幾。拜司憲府持平兼春秋館記注官。階加朝奉大夫。遷世子侍講院弼善。秋。奉綸命。出按慶尙道災傷。未還。拜掌令。上旋命銓曹曰。其踏驗皆遠郡。必未易復命。特以閑地換差。改授司藝。及還。卽遷掌令。冬。階加朝散大夫。庚子春。改司成。兼掌令。充謝恩使書狀官赴京。夏。轉軍資監副正。前後行價。多不務檢其下帶屬。違國禁。府君爲是任。憚其聲威。莫敢干令。還槖。只留書冊數帙而已。辛丑春。階加奉正大夫。陞司贍寺正。是歲。嶺南大饑。尙州最甚。民將塡溝壑。適州牧遞還。朝廷難其人。特以府君擬差。上命乘馹以赴。府君於是殫心竭職。賑救得宜。一境賴以蘇活。尙於南鉅邑。簿訟雲委。一日之間。無慮數百。左問右聽。鹹得其情。平日所養。庶少施於此。以司贍時監伐氷消融例降秩。遞授承文院校檢。俄以師儒選。改司藝,司成。癸卯春。轉司宰監正。夏。出守三陟府使。爲養病也。階加中訓,中直。尋加通訓大夫。府在窮僻。校舊無文籍。府君始至。以爲牧民之道。莫急於興學。卽命吏。多貿經史以藏。方欲誨奬羣蒙。丕變窮鄕俗習。適消渴疾作。解官還驪州別墅。丙午冬。授軍器寺僉正。丁未夏。遷宗簿寺正。冬。轉奉常寺正。是寺掌國祭享。所需重繁。出納關劇。倍於他寺。故交承之際。吏緣爲奸。前後官徒持空券。廩無遺儲。府君深病之。乃詳勘橫看。其引納見存。手自謄記。以準出入。不及期年。廩之虛者盈。吏亦用是乃戢。庚戌秋。陞堂上。超階通政大夫。補永興大都護府使。府北方巨鎭。年累不登。吏惰奉公。將不能善其後。府君惻然。問民疾苦。一切罷革。下車數月。吏得民便。然嚴毅之色。峻直之言。率不諧俗情。府君將投綬而歸。果忤遞。冬。授忠武衛上護軍。兼五衛將。壬子夏。授僉知中樞府事。兼職如故。癸丑孟秋上旬。得濕痿證。人或請告沐則曰。死生命也。病尙不篤。豈有人臣詐稱證重。以欺君上乎。吾當挈家屬。歸養驪江。怡閑養志。採釣可以扶吾餘齡。力耕可以育吾率口。計已決矣。十月初九日壬午。天其不佑。竟卒於正寢。享年六十一。嗚呼慟哉。昊天罔極。明年甲寅二月某日。安兆於驪州治北高達山之麓官洞裡卯坐酉向之原。府君性倜儻。志氣高遠。器識寬大。不爲崖岸斬絶之行。以駭人之見聞。不肯趨時俯仰。以屈已之操守。常以古人不可奪之節。爲平生抱負。遺散無怨戚之色。阨窮無嘆憫之念。平生寡許可。不修邊幅。表裏洞然。以儉約自守。以謹愼自律。常居樸陋。僅取容處。不必溫涼自便。不必服用修飾。人皆不堪。而處之裕如也。騶直不計有無。以周昆季。米鹽雖至屢空。常語夫人曰。吾以官事爲心。不及於他。一家內外之事。君自處之。飮啄皆有命。母溷我也。自筮仕以至屬纊。三十年間。無盃酒交遊。無田園陂澤。嘗適公所。唯恐不及未。明。冠服促駕而出。其進恆在他人之先。唯知有官事。不知有家事。唯知有君上。不知有其身。忠君向上之心。未嘗少弛。或遇天災時變。慨嘆警惻。痛入心骨。徹夜達朝。猶不自止。家人小子。頗怪之。疾革。猶聞大內失火。驚痛之深曰。先王寢御。今至於此。何以爲心。其痛踰於疾。至累日不已。嘗誦仲長統樂志論,陶靖節歸去來辭。以爲遣懷寓興之地。嘗曰。丈夫行已處事。宜磊磊落落。何以屈已枉志。以媚俗謀利哉。又嘗曰。君子在位。則當以生民爲已任。故常慕韓,范,富,歐,司馬之爲人。又嘗曰。牧民之官。最親近於民。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必有所濟。古人之言。豈欺我哉。處兄弟友愛。待諸姪若已出。隔日不見諸弟。則必招敍情懷。嘗聞伯氏之疾。馳赴墜傷。幾絶殞。見子弟。必諄諄以忠信篤行勉之。御僕下以寬慈。待吏胥視家人。詐者懷其德。愚者服其恩。三典州府。不喜新立科條。以擾鄕閭。所務者。薄自奉。去民瘼。多有去後之思。再入烏臺。不事劾擊之末節。所先者。振肅朝綱。申理冤枉。咸推大人之風。累以明經選參國子。凾丈讓其論難。諸生咸依歸質。每稱職秩踰分。不安於心。常懷止足。不肯少降色辭。以希薦寵。故終不大用於世。晩好呂東萊十七史。常翛然獨處外舍。歷討治亂興亡之跡。君臣賢否之實。手不釋卷。且於東方歷代實錄。自三國以至前朝。某君某臣某事。所以得失。所以離合。曉然如目見而生乎其世也。平生無外慕。特立一世。獨伸物表。其不改自得之樂。人不得而知也。獨朴侯國耳卽朴掌令光佑字也嘗亟稱曰。融通經傳。貫穿子史。如某莫能及也。金慕齋深愛好。特許之曰。醇慤無私。特行無阿。有古人氣節。世未易多得也。府君娶龍仁李氏。卽觀察使伯持之後。虞候思良之女。生五男三女。男長仁祐。次夭。次仁祉,仁禧,仁禮。仁祐娶郡守金希稷女。有二男二女。仁祉娶忠義衛李允文女。有一男一女。仁禧娶忠義衛呂淑女。仁禮未娶。女長夭。次適生員南彥經。有一女。季幼。

先君二男二女。男長進。今弘文館副修撰。次迪。今弘文館著作。女長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李景㟳。次士人李文會。叔父交河公一男二女。男遠。中進士。女長士人姜綖。次士人宋敬祚。季父二公。皆後。叔姑夫南公。今尙衣院正。有一女。士人崔男秀。季姑適士人申應洛。有一女。士人洪廢臣。先君側室一男曰述。此文乃先君草次家牒。求王父誌銘於退溪李先生者也。王父諱德演。字叔容。餘詳狀文。時先生爲大司成雲。丙子秋。迪謹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