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孫先生序
外觀
濮陽公始鎮暨陽,其客丹陽孫先生實為郡師。暨陽當兵後,學久廢。先生至,則顧其俎豆壞缺,弦歌不興,歎曰:「是非吾責邪!」乃言於公曰:「夫禮義者,民之軌,國之衛也。民不知禮,則無以格其非;不知義,則不能死其上。然禮義之教出於學,今學廢,民其不知教乎!公撫是土而用不教之民,緩急其誰與守此?」公大然之。先生乃葺齋祭之廬,修講肄之室,以與諸生升降乎其中,孜孜汲汲,日以聖賢之言鐫切之。未幾,咸知鄉方,莫或自惰,來遊來歌,充滿廡下。公視事之間,亦輒從先生遊。先生為言修齊治平之道、興壞理亂之端,與夫政事之是非、生民之利病,公往往悅而聽之。
去年冬,公易鎮中吳,先主適以秩滿告,公遂要先生俱東。暨陽之大夫士,久服先生之訓,念其去而無述也,乃使來乞文焉。
啟惟學校之廢尚矣,豈俗之難化哉?吏少學而師不善教故也。當承平時,相習為文具,莫有能致其意者;及喪亂薦興,老生碩儒竄伏草莽,抱經而不講,先王之教幾熄矣。間有欲振之者,則圜視而笑其迂曰:「民且死,奚暇事此哉?」時皆以為良然。今暨陽屢殘於兵,井邑荒落,其民饑困偃踣,宜若不可以進於學矣。然先生一唱之而興弦誦於呻吟之餘,行揖讓於鬥爭之際而無難者,是知人無不可教之時,而天理民彝之存於其心者,未嘗一日泯也。
啟以先生之善教可書,又足以釋時之惑也,乃不辭而序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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