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奏議全集/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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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巡撫類

為地方事

兵部為地方事。該本部題，車駕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準禮部咨，於禮科抄出，巡撫陝西等處地方兼督理馬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楊一清題。準兵部咨，該本部題前事。

照得各處巡撫等項都御史，舊例在邊方者四月，在腹裏者八月，俱該赴京議事。其遼東、宣府、大同、山西、延綏、陝西、寧夏、甘肅俱與虜境相鄰，見今達賊不時出沒，正在用人之際，不可暫時缺人督理。合無行移巡撫等官，今年俱免赴京議事，各在地方修舉本等職業。若有重大應議事件，明白預先條陳，差人齎奏。照依舊例，經該衙門會議，奏請施行等因，題奉欽依，備咨到臣。

除將陝西重大地方事情另行具奏及瑣屑常事應該自處者，不敢一一煩瀆聖聽，徑自從宜處置外，今將事干各處地方，益於政體，宜於軍民，不係見行事例該載者，條陳數事，乞敕該衙門會議。倘有可取，奏請施行等因題。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欽遵。」抄出備咨送司，案呈到部。

看得巡撫陝西等處地方兼督理馬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楊一清所奏後開事件，俱係裨益軍民，有關政體重務，應合逐一議擬，開立前件，上請定奪。

緣係地方及奉欽依：「禮部知道」事理，未敢擅便。正德元年二月初一日，本部尚書劉大夏等具題。次日，奉聖旨：「準議。欽此欽遵。」擬合通行，為此除外，合咨前去，煩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

計開：一、復馬夫舊例。查得洪武年間舊例，在外司、府、州、縣官員，俱有欽給馬匹。僉選中等三丁民戶，每馬一匹，定撥十戶，計人丁三十丁，出備草料，輪流養馬。如馬倒死，就令各戶買補。行之百三十年，並無別議。後因不才貪官，需索馬夫，供給數多，弘治七年，該御史建言，兵部奏準，比照柴薪皂隸，定議出銀則例：每戶四兩，十戶共銀四十兩，給與各官自行買馬及僱人餵養。弘治十四年間，又該給事中建言，本部奏，革去銀二十兩，每戶出銀二兩，共銀二十兩，仍送各官自買草料，餵養馬匹。如有倒死，申稟上司，支給在庫官銀買馬。是皆因時救弊之術，未為不善。柰何新例既行，所得銀兩，收為囊橐中物，誰肯支用？且買草糴料，紛紛與市廛交易，亦多不便。至於餵飼，未免屬之在官之人，孰肯雇役？久之，有馬不復愛惜，馬死不復買補。人夫有抬轎之勞，驛馬有借騎之勞。不借之驛傳，則借之里甲，甚至又令里甲置買傘、轎、鞍、轡及出草料餵馬者，比比有之。弊端橫出，蓋至於今而諸司之馬廄空矣。近又許令無馬者支給在庫銀兩買馬，於是，乞討之移文相望，而買馬者十無二三；在官之出給無窮，而在民之勞費如故。本以息民而反病民，本欲省費而反增費。乃知我祖宗之良法美意不宜輕議變更，蓋不但此事為然耳！況凡厥有官，廉者恆少，不廉者恆多。彼誠廉官，必不需索馬夫銀物；彼誠不廉，所取正亦不在馬夫而已。需索馬夫財物，當坐髒罪，彼猶不知警畏，而謂擅騎驛馬，私借里甲馬匹有禁，足以保其必不犯乎？徒失朝廷優禮臣下之意，而顧有損於官民，無益於政體。邇者，陝西、山東等處巡撫官，各嘗具奏，乞復舊規，該部以行之未久，難又更改。臣竊謂，一法立，一弊生，因時制宜，更之以復祖宗之舊，無所不可。此亦皇上初政，率由舊章之一端也。除陝西司、府、州、縣官員前項弊端，臣通行嚴加禁約訪察外，如蒙乞敕兵部，從長議處，合無仍照洪武年間事例，通行南、北直隸並浙江等十三布政司，將各官騎坐馬匹，定撥中戶十戶，每戶三丁，共三十丁，就令輪流在官，餵養馬匹，置買鞍、轡。若馬匹倒死，各丁自行買補。官有事故陞調去任，前馬收存新官騎坐。此外但有一毫科索馬夫財物等項，許巡撫、巡按訪察，輕則報以不謹，重則參提問罪罷黜。如此，官民實為兩便。

前件查得，在外司、府、州縣官，每員撥市民三十丁，買馬餵養，以備官員騎坐，此是洪武年間以來舊例。近因言官建議，更改納銀，令其自行養馬。法屢變，弊愈滋，本欲息民而反病民，本欲省費而反增費，誠如本官所言者。合無本部通行各該巡撫、巡按，將納銀事例革去，悉照祖宗舊例，輳撥市民三十丁，置買馬匹、鞍、轡，輪流餵養。如馬倒死，就令各丁買補。舊官去任，前馬存留新官騎坐。敢有餘外需索馬夫財物分毫，許被害之人指實具告巡撫、巡按官處，應拿問者拿問，應參奏者參奏施行。

一、定支應則例。查得陝西鎮守太監處，每日京兆驛支應銀八兩四錢，以一歲計之，該銀三千餘兩。鎮守總兵處，每日支應銀五兩六錢，以一歲計之，該銀二千餘兩。通計二處，歲該銀五千餘兩。買辦油、鹽、醬、醋、柴、炭，所費未必如是之多，況不時之需，又有不在此數者乎！以此，該驛站糧價銀之取，較之舊時，其多數倍。所司累欲裁減，掣肘中止。訪得各處鎮守衙門，該驛支應，輕重多寡不一，然亦無有如陝西京兆之多者。陝西往年支應亦無此數，不知添目何時。恐日後恃為合得，月增歲益，民何以堪？且陝西三邊經費所出，大半仰給西安州、縣。兵荒之餘，奄奄喘息，苛征浮費，此其一端。既往不須深究，方來當為之所。除行陝西布政司查禁裁省外，誠恐各處亦有此弊，輕重不均，廉貪莫辨，民受其患，不獨陝西為然。如蒙乞敕該部查議，各處鎮守太監、總兵等官，除本等廩給外，應否折支調和、疏菜、柴、炭、油、燭等項，價銀若干。如果相應，合無定與則例，通行遵守，使廉者有養贍之資，貪者無漁獵之害。敢有憑藉驕橫，仍前額外勢逼威索者，聽巡撫、巡按指實糾舉。如此，則站價可減，民困少蘇，地方幸甚。

前件查得，祖宗舊制，差使大小官員經過者，日支廩米三升；有事地方者，日支米五升，連下飯油醬等項俱在其內。近年各處鎮守內臣，或稱日用不足，別加柴、肉、鹽、醬等項者，然亦未聞有如陝西前項之甚。必是先該司、府、州、縣、驛遞不才官員，止知承奉，不顧小民，患害日增月益，以致如此。況日逐使客數多，總計費用無算，該驛庫子必致破家。陝西連歲天災，此其咎徵一端也。今該巡撫官奏發，相應查處。合無本部移咨陝西巡撫都御史並行巡按御史，行令所屬州、縣、驛遞衙門，今後本省鎮守內臣，除本等廩米五升外，每日豬肉不得過五斤，雞不得過二隻，柴七十斤、炭二十斤、油一斤、鹽、醬各一碗、燭三對、小菜三樣。若是逐日供送勞攘，十日半月總計，聽從其便。所司敢有仍前分外剝民脂膏，曲意謟奉者，許巡撫、巡按官嚴加訪察，拿問黜罷。仍通行各處巡撫、巡按查勘，凡有不遵祖宗舊制，濫取害民之事，務要禁約改正。若舊能遵守成法，不許因此仿效，分外加增。其餘公差官員人等並奏帶頭目等項，該支廩給口糧，悉遵舊制而行。

為地方事

戶部為地方事。該本部題云云。

看得巡撫陝西等處地方兼督理馬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楊一清所題事件，係隸各衙門掌行。擬合通行除外，合就開咨前去，煩為徑自查照施行。計開：

一、稽考軍衛錢糧。據陝西按察司提學副使王雲鳳呈：查得陝西西安左等衛，除額設正軍之外，有曰寄名舍餘，冬操夏放，每年自十月至來年二月。每日口糧一升，每月食糧三斗，小月二斗九升；若有騎操馬者，食糧一石，本色六斗，折色四斗。每年布二疋、綿花一斤。有曰抽選武備常操舍餘，有馬該糧一石，本色六斗，折色四斗，布一疋、花一斤；無馬止食糧六斗。有曰舊招募義勇，每月食糧四斗。有曰招募土兵，即新招募義勇，每年冬操，每月食糧三斗，自十月起至次年三月止，布一疋。有曰屯軍，有馬食糧一石，本色六斗，折色四斗，布二疋、花一斤八兩；無馬每月食糧四斗，每年十月起至次年二月止，布一疋、花一斤八兩。有曰起調護衛遺留餘丁，內投充常操者，食糧一石，本色六斗，折色四斗；備冬者，每年十月起，每月本色糧四斗，至次年二月止。中間又有逃而復回，回而不行投首當差，卻收糧而又逃者。有死而勾補，補而不當原差，食糧於別項下者。其寄名屯軍禦冬備邊者，十月內起身，赴邊之日，隨身每日行糧一升五合，在衛月糧就該截日住支。頭緒繁多，未易悉數，雖有智者，莫能卒解。因此，久慣識字人等及本所掌印千戶，遇關支糧賞，造冊之時，作奸百端：或將無馬混作有馬，或將冬操概為常操，或將寄名並屯軍赴邊之後，不行住糧，及逃故不除姓名，暫除旋捏見在，並詭名、重名等項，每年一衛盜支糧千餘石，布千餘疋。軍士頭緒，每衛亦不盡同。陝西共該四十餘衛所，其弊殆不可勝計。上司官員若非因人告發，安能得其肯綮？間有知者，又因人眾，往往置而不問。即今在在倉庫空虛，此亦所致一端。近將查出盜支識字人役並衛所及該倉官吏治罪監追。若不專官管理，則民日饑而士終不可飽，糧日進而倉終不可實。及官軍俸糧、折色錢鈔、馬價、均徭、髒罰銀物、預備倉糧並馬匹草料，其弊類此。合無差委按察司管屯官員，兼管稽考所屬各衛所月糧、布花、馬匹草料及馬價錢鈔、均徭、贓罰銀物、預備倉糧等項一應錢糧奸弊。仍於本官敕書內載入，以便行事，則每年當得數萬錢糧於侵盜之手，軍足食而奸弊革矣等因，具呈到臣。案查，近該臣訪得西安在城三衛官軍俸糧、布、花及在庫官錢，多被經該官旗軍吏人等盜支盜賣。侵克數多，積弊有年，干礙人眾，難盡稽考。已經劄委按察司提學副使王雲鳳，會同管屯僉事胡經，弔取近時卷簿查究，呈來施行去後。續據各官會呈，查出盜支倉糧二千三百五十二石八斗一升七合，折銀一百三兩一錢七分三厘七毫、銅錢八萬九千九百二十六文、折色銅錢三千二百三文、鈔三千五百一十貫。侵克賞賜冬衣布、花，大布七百五十四疋、折花銀三十二兩七錢三分。此外侵欺、科斂、求索、局騙、枉法等髒不止一端。且據一時卷簿所查，尚有此數，歲復一歲，所侵盜不知幾何。近而省城附郭衛分尚有此弊，遠而在外及各邊衛所，其為弊不知幾何。是皆百姓膏血之餘，軍士不得實惠，而徒為奸人漁獵之資，深可痛恨！夫利之所在，人必趨之。錢糧出納之際，奸弊易生，固不止軍衛為然，而軍衛為尤甚。如前各項軍人，頭緒如此之多，該關糧賞則例不一。至於備邊輪戍之數，逃故不常，該關該扣，日異而月不同，以至積年旗吏夤緣為奸，不才官員通同作弊，勢使然也。此非細心稽查，何由知其詳悉？布、按二司巡、守、管糧等官政務繁多，案牘填委，不無顧此失彼。副使王雲鳳所呈，欲委按察司管屯兼管稽考所屬各衛所錢糧奸弊，不為無見。竊恐此弊不獨陝西為然，天下衛所大抵相同。如蒙乞敕該部詳議，合無通行南、北直隸及各按察司，各委管屯官員兼管稽考所屬各衛所月糧、布、花、馬匹草料，及馬價錢鈔、均徭髒罰銀物、預備倉糧等項一應錢糧奸弊，仍於本官敕書內載入，以便行事。其馬價、均徭、預備倉糧、髒罰銀物等項錢糧，俱委經歷專一經手。經歷缺宮，知事署印帶管。經歷、知事俱缺，從管屯官暫委別衛首領官或文職雜職官管理，不許本衛徑委千、百戶、鎮撫等官。每年終，將稽考查過軍衛錢糧奸弊，拿問過人犯，開報巡撫、巡按，用以驗其職業修否。其巡、守、管糧等官，仍要照舊詢訪稽考，若有奸弊，徑自施行，亦不許恃有管屯官專管，推託不理。如此，則弊端漸革，軍食稍充，而奸人不得肆志稔惡矣等因，備咨送司。

案查，先為缺官事，準吏部咨，該本部題準，已經照例請敕一道，付僉事胡經親齎前去陝西按察司到任，專一提督陝西都司所屬各衛所管屯官員人等，務要及時耕種，完足屯糧，禁革奸弊去後。續為分巡事，該陝西按察司奏稱：甘肅地方添設僉事一員，請敕往來甘肅等六倉並行都司廣盈庫，監督收放錢糧，禁革奸弊，兼管屯田、水利，三年一換。該本部題準，又經請敕一道，馳驛齎付僉事官賢，欽遵於甘肅等六倉管理糧儲，兼管水利，並提督陝西行都司所屬甘州一十五衛所屯田，務要倉糧無弊，水利疏通，屯糧及時，子粒完足。各倉收糧官攢人等有弊，各衛所管屯官員、軍士耕斂失時，以致倉糧有虧，子粒拖欠，屯軍失所，水利壅滯，應拿問者就便拿問，應參奏者具實參奏去後，今該前因，案呈到部。看得都御史楊一清奏稱：陝西西安在城等衛官軍俸糧、布、花及在庫官錢等項，多被經該官吏人等盜支盜賣，侵克漁獵，積弊有年，非止一端。又恐此弊不獨陝西為然，天下衛所大抵相同，要行詳議，通行南、北直隸及各按察司，各委管屯官員兼管稽考所屬一應錢糧奸弊，仍於本官敕書內載入，以便行事，及各衛所錢糧俱委經歷、知事掌管，不許本衛所徑委千、百戶等官一節，深為有見。合無依其所奏，將各處管屯官員各另請敕一道，將各該衛所月糧、布、花、馬匹草料及馬價錢鈔、均徭、髒罰銀物、預備倉糧等項錢糧奸弊，俱令兼管稽考，不獨屯田、水利。官吏、旗軍人等有犯，不分軍政掌印、管屯、管倉，應拿問者聽本官徑自拿問，應參奏者參奏拿問。其馬價、均徭、預備倉糧、髒罰銀物等項錢糧，俱委經歷專一經手。經歷缺官，知事署印代管。經歷、知事俱缺，聽該道守、巡並管屯官選委別衛首領官或文職官管理，不許本衛徑委千、百戶、鎮撫等。每年終，將稽考過軍衛錢糧，提問過人犯數目，開報巡撫官，驗其職業，庶錢糧易於查考，奸弊易於革除。緣係專官稽考軍衛錢糧事理，未敢擅便。正德元年二月十八日，本部尚書韓文等具題。次日，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擬合通行，為此，除行都察院轉行浙江等十三按察司並南、北直隸地方各管屯副使等官，將原領敕書差人徑自具奏便換外，合行備由移咨前去，煩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

為地方事

題為地方事，準兵部咨，該本部題前事。

照得各處巡撫等項都御史云云等因，題奉欽依，備咨到臣。除將陝西地方重大事情另行具奏外，今將事干各處地方、不係見行事例該載者，條陳數事，乞敕該衙門照例會議可否，奏請施行。緣係條陳地方應議事件事理，謹題請旨。

計開：

一、維持憲體。照得在內監察御史，在外按察司，皆風憲官，為朝廷耳目，關國家元氣。御史巡按一方，吏治臧否，民生休戚所係，其責尤重。鋤貪祛暴，乃其職任。近年以來，問發及奏劾文武官員，多被反訐，毛舉細小過失，摭拾不干己無根之詞，輒蒙並勘。查得見行條例：文武官吏人等犯該為民等項罪名，不分已未結正，伸訴冤枉者，準行辯理。其有妄奏冤枉，摭拾原問官員勘問涉虛，原問為民者，發口外為民；原問充軍者，發極邊衛所充軍。前項禁例，不為不嚴。但人安得無過？既行並勘，勘官意得兩全，往往遷就出脫，奸人恣為得計。夫人莫不好榮而惡辱，此風若行，其不相率而為姑息避事者鮮矣。使風憲失職，奸貪得志，民受其害，豈朝廷之福哉？且御史出巡迴日，自有本院考核，京官又有十年一考察之例；按察司賢否，自有巡撫、巡按開報考語，三年又有朝覲黜陟之典，豈憑所問發舉劾之人言詞以為輕重哉？臣請今後監察御史、按察司官已經問發為民文武官吏人等，及舉劾官豪勢要人員，果有冤枉，止許將所枉之事明白開陳奏訴，照例行無礙衙門勘問辯理。敢有摭拾原問官員過失，不拘事情輕重，將原詞立案不行，仍查照原擬從重歸結，庶可杜絕小人奸計，而內外憲臣皆得展布四體以事其事矣。

一、稽核新軍。照得各處清理軍伍，舊例，各州、縣委掌印官，各府委同知，布、按二司又各有堂上官一員以總理之；又敕遣監察御史一員以董其事。三年一換，定與分數，以驗功績。立法防範，可謂甚嚴。然行伍日見消耗，邊堡未聞充實。彼推移版籍，埋沒姓名，變亂於里書之手莫之能稽者，其弊固多，然有司歲所清解，十常四五，而衛所見在收役，百無一二，蓋因原籍、原衛相離地遠，兩不相照。清軍憲臣但知此有清出解過之數，又焉知彼無著伍應役之實。該管官旗既不依例存恤，卻乃任情作弊：有方出收管，隨即得錢賣放者；有將盤費搜索殆盡，只得隨逃者；亦有著伍之後，被其侵克糧賞，百般科害，貧不能存，以致在逃者。故批解方獲，原軍已回，今次解補之人，即下次清勾之數，以為常事。以官司經年督責之勞，小民闔門津貼之費，殘民肌體，剝民脂膏，而徒為官旗漁獵之地，深可痛恨！及今不為之處，將來其弊滋甚。臣請今天下清軍御史清解州、縣軍丁之外，兼督察稽核該管地方衛所新軍。先期通行各處清軍御史，每年終，將清出南、北直隸、各布政司已解出軍人，某衛若干、某所若干，開造文冊，差人分投齎送各該清軍御史。各該御史按臨但有衛所去處，照冊比較查考。如某處冊開解補新軍某某，該衛所不見投到，即係原籍有司官吏、里老故縱不解，虛文搪塞。如已解到，務拘本軍正身審問，有無存恤剝削情由。如正身在逃，即將該衛所官旗比較。各行原該清軍御史，務追究出州、縣容縱衛所賣放剝削實情，應提者提，應參者參，各從重問結。其無清軍御史去處，按察司清軍官一體照例施行。開報功績，務將取有衛所收管軍人，方準作數。仍乞將前項事宜，增入清軍御史欽奉敕內，以便行事。如此，則事體相須，彼此相制，人知警畏，宿弊可以漸除，行伍可以漸充矣。

一、處置軍生歲貢。據陝西按察司提學副使王雲鳳呈：照得天下各府、州、縣儒學歲貢，皆於凜膳年深數內考選，惟都司、衛所學校原無廩膳，直於闔學生員內論入學年深。因此，軍生既得入學，多不讀書，苟歲考免於黜發，則計日得膺歲貢。提學官員間有不論年深，取曾經考中科舉者充貢，然軍生得與科舉者甚少，恐致入學年深，不曾科舉者老於無用，徒有不均之歎，殊無振厲之意。合無將天下都司、衛所學校，照府、州、縣廩膳名數，從提學官考定儲養，挨次起貢，號馬挨貢名色，仍不食糧。該貢之年，照例考選，及歲考驗其學問消長，以為去留。如此，則軍生有階級漸進，自此始奮發讀書之志，而應貢者皆精選素教勤學可用之人矣等因，備呈到臣。看得都司、衛學，因無食糧之例，止以入學年深者起貢。中間文學雖優，籍名在後，苟不得志於科場，比老無階身之路，委的賢愚同滯，士氣無由振興。欲令食糧，則邊儲有限，供給不敷。若依副使王雲鳳所擬，將天下都司、衛所學校照府、州、縣廩膳名數，從提學官考定儲養，挨次起貢，號為挨貢名色，仍不食糧。如原係一年一如府學者，定為挨貢四十名；四年三貢如州學者，定為挨貢三十名；兩年一貢如縣學者，定為挨貢二十名。該貢之年，照例考選，及歲者驗其學問消長，以為去留。如初考堪取挨貢不及前數，不必拘泥，止盡見在相應之人，餘缺之以俟來考。如此，既可振勵人才，又不縻費糧餉。乞敕禮部計議，采擇施行。

為地震事

題為地震事。

據陝西布政司呈，據慶陽府環縣申，據本縣陰陽學牒呈，據直日陰陽生郝曇呈：照得本縣弘治十八年六月初十日癸亥，約午時分，忽從東北地震二次，響聲往西南去訖，搖動軍民房屋，理合呈乞施行等因到學。擬合就行，為此，合行牒呈本縣，乞為轉達施行等因。據此，擬合通行，為此，今將地震緣由，理合各另申報，伏乞照驗施行。據此，擬合通行，為此除外，理合備由呈乞照驗施行等因，具呈到臣。

案查，先據平涼府固原州申稱：本年六月初十日午時正二刻，地震緣由前來，已經具題外，今據陝西布政司呈備環縣申稱：前項日時，地震二次有聲，搖動軍民房屋等因。

照得陝西固原、環慶二處，最為要害重地，先年套賊入寇，不窺環慶，必犯固原，創傷困苦之餘，生意未復。今二處地方同日地震，竊恐夷狄猾夏之患，或不能無。且災變之來，必有攸自人事乖違，則陰陽舛錯。今一歲之中，災異疊見，地道不寧，皆由百司庶職曠官怠事所致，而臣濫總風憲，不能奉宣德意，振肅紀綱，撫安兵民，其責猶重。除通行一體痛加修省，及督令各邊關隘、城堡嚴謹武備防禦虜患外，緣係地震災異事理，謹具題知。

為旱災事

題為旱災等事。

據陝西布政司呈，據西安府申備邠州並涇陽、咸寧、長安、三原、盩厔、臨潼、武功、鄠縣申，又據本府所屬乾州並咸陽、富平、醴泉、蒲城四縣申：各據里老趙剛等呈，弘治十七年八九月間，雨澤少降，土脈乾燥，安種麥、豆，俱未長茂。至弘治十八年三月內，才得微雨。麥、豆正當吐花秀穗之時，四月，又旱無雨，兼被狂風吹刮，不得堅實，青乾無收。其有收者，多不過二三分。即今五月芒種時候，為因無雨土乾，秋田不得安種，人民驚惶，無所依仰。見今徵泒稅糧，委的辦納不敷，必致小民逃竄。乞馬轉達分豁便益等因，各備呈轉申到司。

又據延安府申，備鄜、綏、葭三州，膚施、甘泉、安塞、保安、安定、清澗、延長、延川、宜川、洛川、中部、宜君、吳堡、神木、府谷、米脂一十六縣，慶陽府申備寧州、安化、合水、真寧、環縣，鞏昌府申，備隴西、寧遠、伏羌、西和、漳縣等州、縣申，並據西安左、前、後、延安、慶陽、鞏昌六衛及西安右、甘州中二護衛各呈同前事。又據平涼府所屬靜寧州，隆德、莊浪、靈臺、崇信四縣各申，自本年四月十四日至二十等日，連降嚴霜，致將麥、豆殺傷多半，又被日久無雨，風吹日曬，以十分為率，約有八九分枯死，乞要分豁稅糧等因。

案查，先為處置災傷事，承準戶部「陝」字四百二十四號勘合，該本部題，合無通行天下司、府、州、衛等衙門，今後遇災，先行合幹上司，類總奏報。委官之際，務要親詣被災處所，從實檢踏，不許因而受財聽囑，以熟作荒。一面行移巡按御史及按察司官，再行從公核實，將有災該徵該免田糧分數，定擬明白，造冊奏繳本部，再行斟酌區處，奏請免徵等因，題準備行前來。已經通行遵依去後，今據前因，緣係民情災傷事理，理合呈乞照驗施行等因。據此，查得前項府、衛、州、縣陸續申報前情到臣，俱各相同。

切照陝西各府、衛地方，供給三邊，糧草重大，差役浩繁。節因達賊侵犯，兼天年薄收，饑饉逃亡，生氣未復。即今欽命大臣，處置邊儲，催徵積年拖欠未完糧草，幸得年豐有收，方可供辦。今所在告報災傷，夏田既多無收，秋成恐亦難望。雖中間輕重不同，虛實難保，終是實有災傷去處為多，而西安府所屬附近州、縣，被災尤甚。且民惟邦本，賦由民出。今公私匱竭，倉廩空虛，各邊軍士張口待哺，急之則有民窮盜起之憂，緩之則貽後時失事之悔。夙夜驚惕，不知所處。除行陝西都、布、按三司，轉行各該守、巡等官，親詣前項申報災傷衛所、州、縣，選委隔別廉幹官員，會同各掌印官從公踏勘，如果災重，即便多方設法賑濟，毋令失所。稅糧暫停追徵，待具奏定奪。若災不甚重，將該徵稅糧，酌量處分，從輕改派折納，或撥附近倉分上納。其不成災及災輕去處糧草，責令依時追徵，不許延捱失誤。中間如有受財聽囑，以熟作荒情弊，就便拿問。取具踏勘過災傷輕重，稅糧該徵該免分數緣由回報，另行具奏外，緣係地方災傷事理，謹具題知。

為旱災事

題為旱災事。

據陝西布政司呈，據西安府申，節據華、耀、同、邠、乾、商六州並咸寧、長安、高陵、淳化、渭南、蒲城、白水、永壽、朝邑、涇陽、藍田、郃陽、華陰、三原、澄城、臨潼、興平、武功、三水、同官、韓城、醴泉、咸陽、富平、鄠縣二十五縣申，據各該州、縣人民田愷等各告稱：境內地方，弘治十八年四月、五月無雨，夏田薄收，稅糧辦納不前。六月初旬，才得微雨，安種秋苗，未及長茂。自本月至八月初旬六十餘日，一向亢旱無雨，又兼狂風晝夜不息。官司竭誠祈禱，止獲微雨灑塵，致將各民所種糜、粟、菽、豆等苗，俱各吹曬焦枯，秋成無望。人民十分饑荒，陸續逃移出外趁食去訖，糧草無從辦納。乞為轉達合幹上司，踏勘分豁賑濟撫恤等因，備由轉申到司。又據本府所屬洛南縣，延安府所屬綏德州並中部、吳堡、宜君、米脂四縣，慶陽府寧州並真寧縣，鞏昌府階州並文縣，臨洮府蘭州，鳳翔府岐山、郡縣二縣，甘州中護並綏德、蘭州、山丹四衛，階州、鳳翔二千戶所各亦申呈前事。

案查，先為處置災傷事，承準戶部「陝」字四百二十四號勘合，該本部題，合無通行天下司、府、州、縣、衛等衙門，今後遇災，先行合幹上司，類總奏報。委官之際，務要親詣被災處所，從實檢踏，不許因而受財聽囑，以熟作荒。一面行移巡按御史及按察司官，再行從公核實，將有災該徵該免田糧分數，定擬明白，造冊奏繳本部，再行斟酌區處，奏請免徵等因，題準備行前來，已經通行遵依去後。

今據前因，照得陝西延綏、寧夏、甘肅三邊並固、靖、環、慶一帶倉場糧草，仰給八府人民挽輸，而延安府就近供給延綏，慶陽府就近供給寧夏。西安一府地廣糧多，計其歲征之數，將及通省之半，遞年供給諸邊，所賴尤重。三府不收，則別府雖是全稔，尚且所補不多，況鳳翔府鄰近西安縣分，旱與西安相同，所司稽於申報。其平、漢、臨、鞏四府所屬未報災傷州、縣，得雨亦遲，必非全熟。今西安等府人民因見旱災異常，米價騰貴，流移就食者接踵於道。查其預備倉糧，又俱存積數少，官府帑藏類多空虛，皆由弘治十四年以來連遭虜患，穵運修邊等項糜費不貲所致。兼以陸地不通舟航，民俗鮮尚儲蓄，縱使傾倉出賑，亦難盡遏流亡。若至來年春夏之間，私糴官廩皆空，寧免相視轉死？竊聞之，救荒之政，賑濟不如免糧。蓋賑濟則人或容奸，免糧則民沾實惠。故賑濟雖未敢後，而免糧尤所當先。呈乞照驗施行等因到臣。

案查，先據陝西布政司呈備西安等府、州、縣申報夏田災傷緣由前來，已經具題去後。今據前因，查得前項府、州、縣陸續申報前情，俱各相同，及訪得西安府所屬州、縣，災傷尤甚。

竊緣陝西為天下重地，西安一府又陝西根本重地，三邊仰給，多係於此。兵荒之後，民窮財盡，加以邊方多事，糧草催徵，勢不可緩。不幸亢陽為虐，雨澤愆期，夏麥既已不登，秋田又失播種，百姓嗷嗷，流離載道。延至明年春二三月，青黃不接，溝壑轉徙之患，何可勝言？方求賑恤事宜，又苦倉無積蓄。該司所呈，賑濟不如免糧，深為有見。蓋邊儲固當急圖，邦本尤須深植。假令百姓逃亡失業，向後邊儲愈虧，所謂「皮之不存，毛將安傅？」言之痛心！但就中論之，災傷不能無輕重，人戶不能無高下，惟在稽核得實，庶不虧官損民。除行分巡、分守委官檢踏明白，災重地方極貧人戶，多方設法賑濟，稅糧暫停追徵，取具踏勘過災傷輕重，稅糧該納該免分數回報，另行具奏外，緣係旱災事理，謹具題知。

為地震事

題為地震事。

節據陝西布政司呈，據西安府同州郃陽縣申，準本縣陰陽學牒呈，據直日陰陽生張輅呈：弘治十八年九月二十日巳正三刻，不意從西北上地震，響聲如暗雷，動往東南去訖。具呈到學，轉呈到縣，理合申乞施行。據此，又據本州韓城縣申，據本縣直月陰陽生馬景彝呈：本日巳時初刻，從西南地震，往東北去；巳末，又震二次，亦往東北去，俱有聲。又據延安府申，據本府陰陽學申，據直日陰陽生張文達呈：本月二十一日巳時分，本處地方從西北方向東南地震二次，將軍民房屋牆壁搖動。又據本府洛川縣申，準陰陽學牒呈，據陰陽生武政呈：本月二十日巳時初刻，忽然地震，有聲如風，牆屋俱動，頃刻方定。又據慶陽府申，據本府陰陽學申，據本學陰陽生張祿呈：本日午正三刻，忽從東南地動，往東北去訖，本日戌初三刻，仍前復動一次等因，各備申到司，轉呈到臣。

照得鎮守陝西武安侯鄭英患病，會同鎮守陝西太監劉雲議：查得陝西西安、平涼等府朝邑、固原等州、縣，自今年二月以來，地震有聲，非止一次。節經具題及通行所屬司、府、州、縣、衛所官員修省去後，今前項府、縣地方又節申地震有聲，如雷如風，搖動軍民房屋。一方地道，在在不寧，是皆軍民愁苦之象，夷狄猾夏之徵。臣等備員鎮、巡，不能督率諸司，修舉職業，以回天意，其罪莫贖。況西安、延安、慶陽三府所屬州、縣，今年俱被災傷，人民饑饉流移，不能聊生。且密邇邊方，警報未寧，虜情難測。除痛加修省及通行軍衛有司、沿邊城堡、賑恤饑荒、撫安軍民、修舉武備、防禦虜患外，緣係地震災異事理，謹具題知。

為處置災傷流移事

題為處置災傷流移事。

照得西安府所屬華、耀、同、乾等州，咸陽、臨潼、三原、渭南、高陵、華陰、朝邑、富平等縣地方，今年四五月間，雨澤少降，夏麥被曬枯死者多，收成甚薄。六月、七月，一向亢陽不雨，秋田不得安種。間有種者，多不出土，人民憂惶。貧民無底業無手藝者，往往扶老攜幼，逃入南山商洛、漢中等處趁食。自八月下旬以來，方才得雨，秋田雖已不救，二麥幸皆安種，人心稍安。若得今冬瑞雪沾足，來春晴雨調勻，可無大患。但奄奄喘息之民，即今已不能堪。欲便通行賑濟，倉糧有限，恐明年青黃不接之際，無以為繼。

查得各處預備倉之設，本為凶荒之備。見行事例，量州、縣大小、里分多寡，定擬積糧數目，以為勸懲，及三年一次委官查盤，立法非不嚴密，奈何有司官員多不留意於此。且陝西頻荒大兵之後，民窮財盡，供邊修邊等費徵斂不給，勢難別項措置；又因折錢、折銀之例行而贖罪、紙價之糧遂少，倉廩空虛，職此之由。臣待罪巡撫，外防虜患，內憂民難，夙夜驚懼，不知所處。已經播告司、府、衛所、州、縣大小官員，痛加修省，勉盡職業，省事節用。一切工作悉皆停止，一夫不許擅役；一應浮費悉皆查革，一錢不許妄用。其人民十分貧難、眼前不能存活者，取勘的確，就便驗口給糧，不使失所。及將各王府、文武衙門官吏、旗軍人等應支粟米，照依時價，折與銀錢，存省見在倉糧，以備明春賑濟。並勸諭積有糧米得過之家，照常放糶，不許阻遏。仍行問刑衙門，經問有力人犯贖罪、紙價，暫照舊例納米，以少充倉儲。逃移人民，分投差人，招撫復業。其貧病饑餓不能即回者，暫於南山所在州、縣，報名在官，量為給糧賑救，免致填委溝壑，待春暖稍蘇，發遣回還。與凡救災恤患事宜，應施行者徑自施行，災重應免稅糧，並重大事情，另行具奏定奪外，緣係處置災傷流移事理，謹具題知。

為慶賀事

題為慶賀事。

據西安府申，承奉陝西布政司劄付，抄蒙臣案驗，仰本府轉行同知任奎，照舊管理捕盜事務，另委相應官員齎進慶賀表文。如無相應堪委官員，徑自申稟定奪。奉此，案查先為前事，已行同知任奎齎進。今奉前因，查得本府同知沈理清軍，通判梁國用管糧，推官田春理刑，俱委遍歷所屬，賑濟貧民。惟有知府馬炳然掌管印信，再無空間堪委官員，理合申乞照詳定奪等因到臣。

仰惟皇上嗣登寶位，在外司、府、州五品以上衙門，例該行委堂上官一員，齎捧慶賀表文投進。除都、布、按三司並各府、州、衛俱委堂上官一員齎進外，查得西安府原委進表同知任奎，近因本府所屬州、縣人民饑荒流移，盜賊生發，本官係撫民官，已經行令暫且照舊撫民捕盜，以防意外之患，別委相應官員齎進去後，今申前因。

臣切惟齎進慶賀表文，乃臣子敬君之禮，天下之事莫重於此。但西安一府，外供三邊，為陝西根本重地。柰何今歲夏、秋田禾，俱各災傷無收，人民十分饑饉，扶老攜幼，流徙他方，盜賊乘機剽掠，人心憂惶。況河凍在邇，北虜驕橫，難保不入河套為患。萬一擁眾近邊，夷狄外擾，人民內困，根本搖動，事變難測。及查得近準戶部咨，為旱災救荒事，該陝西鎮、巡等官具奏地方災傷緣由，本部題奉聖旨：「是。陝西災傷重大，著楊一清好生設法賑濟，毋致失所。欽此欽遵。」

臣受命競惕，不遑寧處。即行分巡、分守等官，督委本府同知、通判、推官等官沈理等，分投前去三十六州、縣，公同各掌印官查放倉糧、銀兩，設法賑濟，及行同知任奎嚴督禁捕盜賊，撫安流移。地方廣闊，尚慮顧理不周，別無空閑官員堪以委用。倘或誤事，關係不小。欲待各官事完，方才齎進表文，又恐有誤慶賀之期。

如蒙伏乞聖明，俯念地方事重，保障為急，乞敕該部計議，合無將西安府堂上官不為常例，俱存留在任，整理前項事務。行委首領官一員，齎捧慶賀表文投進，惟復待地方人民稍安之日，仍行堂上官齎進，不勝幸甚！

緣係乞留官員賑恤人民、保障地方事理，未敢擅便，謹題請旨。

為考選軍政官員事

題為考選軍政官員事。

準兵部咨，該本部題稱：弘治十八年，又及五年之期，內外軍政官員，例該通行嚴加考選，每都司各要掌印一員、佐貳二員等因，題奉欽依，備咨前來。照得鎮守陝西武安侯鄭英患病，臣會同鎮守陝西太監劉雲、巡按陝西監察御史季春議：查得陝西都司原選軍政掌印都指揮使楊敬、佐貳都指揮僉事房懷、把琮，俱推陞去任。看得陝西地方廣闊，內連八郡，外控三邊，為根本機要重地。都指揮使司管轄三十餘衛所，軍馬數多，掌印官必得通敏老練之人，然後事有統紀，人無玩易。本司見在都指揮僉事費梁等，用之佐貳雖有可觀，用之掌印則多不及。推訪得原選軍政佐貳、今守備蘭州都指揮僉事房懷，事體練達，才識優長，陝西官軍素所信服。且守備之任，固在得人，而都司掌印，一方兵政修否所關，事體尤重。

緣係兵部推舉奉敕守備官員，臣等難擅定擬。如蒙乞敕兵部訪察，合無將房懷改任本都司軍政掌印，使之約束官軍，修舉兵政。就乞於陝西武臣中推舉相應官一員，守備蘭州地方，防禦虜寇。居重馭輕，既適其宜；安內攘外，兩無所失，不勝幸甚！

緣係推舉方面軍政掌印官員事理，未敢擅便，謹題請旨。

為分理誣枉事

題為分理誣枉事。

據陝西按察司呈，問得犯人孟統，招係陝西西安府咸陽縣知縣。弘治十五年九月，失記的日，有在京錦衣衛周指揮帶領旗校前來陝西地方勘事。因遇冬寒，各旗校共輳銀五兩，央浼先任本布政司左布政使文貴，要買羊羔皮襖。有文布政訪得咸陽縣出產羔皮，自合差人照依時價兩平收買為當，不合輒差已發落承差王機將前銀牌發本縣責令。統亦不合要得奉承上司，就拘今在官皮行王祿並欽等一十九名到縣，並欽亦不合將今在官一般皮行王名並伊父王志善、弟王泰姓名俱供報在內。統與先問發、今未到工房典吏淡友智，各明知彼時時估，大羔皮一張值銀二分以上至二分五厘，小羔皮一張值銀一分五厘以上至二分，大小不等，約計每張值銀二分，統等各不合估作一分。王機亦又揀要一色大皮，每張各值銀二分五厘，以致王祿等買皮二百張，每張陪銀一分五厘，除給前銀二兩，仍共陪銀三兩。本年十月內，統將買完前皮並剩銀三兩，差今在官老人高俊解送文布政處，驗得皮好價輕，仍將剩銀三兩令高俊帶回本縣，給與王祿等領補原陪銀兩訖。

弘治十六年正月，失記的日，文布政又因本家要做皮襖，亦明知係監臨官，不該發價下縣買物。因查已問革、今在官本司候缺吏魏勝係本縣人，不合就差本役齎銀一十兩，仍發與統易買不拘大小羔皮五百張。統不合又拘皮行王祿等二十三名並先問發、今在官皮匠晁安到縣，驗皮大小給價，照數買完。大約每張用銀二分，不曾陪價。魏勝在縣親收，不合每皮一張，乘機索要王祿等銀一分，共索銀五兩入己。統不合不行具申究治，仍差高俊同魏勝將皮解送文布政收用。

本年五月初八日，文布政因前買皮張破壞數多，不敷做用，不合又將銀二兩付與先問革、今已故候缺吏竇景暘齎送與統，不合仍照前價行拘王祿等二十四名給買羔皮一百張。竇景暘在縣親收，亦不合仿效魏勝，於王祿等名下，每皮一張索要銀一分，共索銀一兩入己。統亦不合不申究，就差今在官醫生邊錫同竇景暘將皮解送文布政收用訖。

本年十二月初二日，有按察司見任僉事胡經，出巡不在，伊未到官義男胡清，不合將銀一兩四錢差已問發、今未到皂隸姚旺，並弘治十七年四月，失記的日，有本布政司右布政使、今陞貴州左布政使致仕陳孜未到官男陳大綱，不合將銀二兩使令先問發、今未到皂隸呂岩，各亦不合依聽將銀齎送統處。又不合仍拘王祿等二十四名，各照前價，將胡清銀一兩四錢買大小羔皮七十張，差今在官老人王昶送與胡清；陳大綱銀二兩，買大小羔皮一百張，亦差王昶送與陳大綱，各收用。彼時，胡經、陳孜，各亦不合失於鈐束。

本年閏四月內，又有不知姓名二人，稱係吏部馬尚書舍人馬須、巡撫大同都御史舍人劉瓚，各來本縣收買筏木。因無皮襖，不合共將銀三兩央凂統，不合依聽，替伊亦拘王祿等收買羔皮三百張，每張虧價銀一分，共虧銀三兩。

本年六月二十九日，王志善思得父子三人俱充皮行，負累不過，將情告蒙巡按季御史，將統等行提取供。案發按察司掌印副使張黻究問，行提王機等到司。王祿並欽等各因上司節次發價買皮，要得乘機阻絕，不合將各起皮價任意高臺。內將先次每張值銀二分五厘臺作三分五厘，妄招文布政虧價五兩。後次每張值銀二分臺作五分或四分，妄招文布政一次虧價一十五兩，一次虧價二兩，陳大綱虧價三兩等虛詞。在官副使張黻亦不合失於詳審，輒便依供問罪。呈蒙季御史先將統與魏勝等各依擬發落，次將文布政等備招參奏間，文布政先已陞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延綏等處地方。聞知前情，不甘，要得改行隔別衙門弔取布政司所收時價冊籍，查審分辯。又不合不行從實奏訴，添捏先買羔皮之時，訪得民間出賣每張不過價銀半分，及查咸、長二縣時估每羔皮一張值銀二分，據此給價。今聞御史季春勢逼孟統等取供，似有羅織之意。及訪得季春舉止浮躁、行事妄為，動輒作威沽名等項虛詞，混同具本。奏行間，又該通政使司連狀送據吏部馬尚書家人馬浦告稱：本族各門並無馬須名字，亦無差人陝西買木等情，俱送都察院，連季御史參奏。

前情併行督理馬政、今巡撫陝西楊都御史處勘問。蒙行布政司及轉行西安府並咸、長二縣，各查無弘治十五年九等月分時估冊籍，止將以後各月時估文冊並行陝西按察司提解間，遇蒙弘治十八年五月十八日赦宥，蒙將統等解送本院，查無羔皮一張值銀二分時估在冊。及審據王祿等各供前情，當將承差王機供明省發，馬須、劉瓚另行外，將統等取供連人劄發本司，再行審問明白。如果所供是實，依律議擬，備招回報，干礙應參官員，具實參呈前來。依蒙將統等連日查審，與供相同。取問罪犯王祿等二名，招同魏勝等八名供同。

議得孟統、王祿並欽所犯，合依不應得為而為之事理，重者，律減等，各杖七十。孟統係官，王祿並欽俱民，俱犯在革前，免科，與先問結魏勝，供明王志善、王泰、王名萬俊、邊錫、王昶、晁安，各發還職，寧家生理。照出供明高俊等七名與先問結魏勝俱免納紙。孟統官紙，王祿並欽俱民紙各一分，照到折米發咸陽縣追送預備倉上納，以備賑濟，取實收付卷。文貴、陳孜、張黻、胡經、陳大綱、胡清俱遇革人，合免參提，備招連人呈解到臣。

查得先為官買擾民事，該巡按陝西監察御史季春奏稱：都御史文貴，節次低價易買羊羔皮張數多，致累小民陪價二十餘兩。右布政使陳孜、僉事胡經，各縱家人低價於部內買物，略無禁止。所據各官，俱合有罪等因具本，該通政使司官奏奉欽依：「都察院知道。欽此。」

續該都御史文貴奏，為分理誣枉事，開稱：御史季春勢逼盂統等取供，似有羅織之意。及訪得季春舉止浮躁，行事妄為，動輒作威沽名等情，亦該通政使司奏奉欽依：「法司看了來說。欽此。」

又該吏部尚書馬文升家人馬浦告為分豁事，開稱：本族各門並無馬須名字，亦無差人陝西買木等情。俱該都察院議擬覆奏，併行臣提調參奏內有干人卷到官，從公審勘，務要的確明白，有罪人犯，依律照例施行。馬須、劉瓚如已回還，宜從移文河南巡撫衙門，追勘各犯正身，是否假充詐取，備由連人解報歸結。果礙應參官員，重別據實具奏究問等因，題奉欽依：「是。欽此欽遵。」備行前來。

除馬須、劉瓚移文河南巡撫衙門追勘正身歸結，及行據陝西按察司呈解犯人孟統等到臣，審取供詞，發仰問報去後。今問前罪，除查相同及將孟統等準擬發落外，參照陝西布政司先任左布政使、今陞巡撫延綏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文貴，明知係是監臨官員，不合節次發價於所部內易買羊羔皮張數多，事發，卻又奏辯不實。本布政司先任右布政使、今陞貴州左布政使致仕陳孜、陝西按察司僉事胡經，各不合失於鈐束，以致家人在於按屬買物。本司署印副使張黻既承勘問事情，亦不合失於詳審，致不輸服，俱屬違法，律合提問。但文貴、陳孜俱在任犯罪，去任事發，與張黻、胡經又俱係遇革人數，伏乞聖明裁處。

緣文貴係在京堂上官，陳孜致仕，與張黻、胡經俱係方面官，及該奏奉欽依，行令審勘，據實具奏事理，未敢擅便，謹題請旨。

為邊務事

題為邊務事。

照得本年十二月二十日以來，虜賊擁眾大舉深入搶掠，聲言要搶各苑官馬。自豫旺城至黑水口，處處有賊，聯絡結營。本處官軍數少，固原備禦官領軍五百名，在石硤口、紅古城按伏；指揮任璽管領備冬馬、步官軍九百餘員名，在豫旺城按伏；指揮郭溯管領土達八百有餘，並新任遊擊陳善調集遊兵，才得二千餘員名，在於鎮戎所遇賊，俱被阻截，不相應援。臣與新任鎮守署都督曹雄聞賊已入靜寧、隆德、會寧等處，恐其東寇平、鳳，即時提兵西上。臣在隆德駐劄，曹雄領兵隨賊聲勢追截。本月二十四日，賊騎到於隆德縣西三十里，因見我兵奄至，退回大營。緣曹雄所領官軍才得九百餘員名，已差人乘夜間道調取陳善、郭溯會合，並量掣蘭州守把河橋官軍李佐等前來策應。各該將士，感恩圖報，人懷鬥志，但彼眾我寡，以一當百，未敢必其成功。

查得先為預防虜患以保固地方事，該臣題稱：寧夏花馬池、興武營直抵高橋三百餘里地方，在北為虜賊寇我邊境之門戶。賊之所入，雖由寧夏，而其所利實在腹裏。寧夏邊牆如能捍禦，則腹裏可安枕而臥。儻一旦拆牆而入，必以精騎守所入之路，綴我官兵，使不敢南，則腹裏安危所係至重。賊既深入剽掠，方張之勢，恐非陝西官軍所能當，必藉諸邊鎮遊兵，協力捍禦。然欲成克捷之功，必在乘其既弊而於中路擊之為便。

該本部覆奏，查得先該寧夏鎮、巡官太監葛全等題，為大賊入套請兵防禦事。本部議得：合無鋪馬齎文與寧夏太監葛全、總兵官李祥、都御史劉憲，一面選差乖覺夜不收遠為哨探，一面嚴督副總兵衛勇、參將霍忠、協同保積、守備焦洪、都指揮韓斌等，各用心設策，整搠人馬，隨宜按伏，以逸待勞。本部仍行延綏守臣，令參將王戟統領土兵前往花馬池，遊擊將軍姜漢統領遊兵前往定邊營，曹雄統領奇兵前往寧塞營，各要星馳前去，秣馬按伏，聽候有警，併力截殺。及行巡撫陝西都御史楊一清，公同固原新任鎮守將官，斟酌賊勢，計議方略，分布腹里人馬，據要防守，督調本處遊兵，相機策應等因，題奉欽依，通行欽遵。

及看臣所奏與前項議奏之意，大略相符。合無行移延綏鎮守等官，轉行副總兵、遊擊等官，查照先今事理，如果賊已西行，本鎮別無聲息，陝西來調兵馬，即便依期前去，布分防守，不許遲延誤事，自取罪尤。仍通行陝西、寧夏、延綏鎮、巡等官，俱要協心運謀，相機而動，務使功成萬全，事無一失。圖免陝西腹裏之害，用紆皇上西顧之憂。毋得秦越自分，坐觀成敗，以孤委任等因題。奉聖旨：「是。便行與各官，著同心協力，相機防禦，不許自分彼此，致誤事機。欽此欽遵。」本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備行到臣。

切緣寧夏鎮、巡等官與臣先後論奏之意，正恐大虜入套，窺伺腹裏，寧夏地方軍馬寡弱，不能捍禦，故乞早調延綏遊、奇兵馬，參將王戟土兵，併力布置按伏，保固邊牆，不令入境。及查得先於本年十一月十七日，據定邊營把總都指揮閻綱呈，據走回男子張智說稱，達賊四營，約有二萬入套，要搶固原等情，已經具題。及行延綏巡撫都御史文貴催調遊兵，並行寧夏巡撫都御史劉憲，轉行各邊，遇有套賊聲息，差人飛報去後，本年十二月十三日，臣差人於花馬池等處探問，並無原擬延綏人馬到邊。想因延綏遊、奇兵，參將王戟土兵，俱自大同初來，未得休息，且恐原奉旨意公文到遲，又各該將官新舊交代，事勢使然，決非敢為延綏。及查寧夏花馬池等處，亦不曾傳報虜賊在套近邊消息。今前項大賊，忽然擁眾拆牆，突入腹裹，已遵照成命，急調延綏遊兵、土兵前來截殺，及中路邀擊之議，通行齎文延綏副總兵姜漢、寧夏總兵官李祥等，會合行事。但道途阻滯，文移往來，彼此牴牾，事勢可否，猶未可知。臣切詳此虜時逼新春，尚在腹裏，恐渡河不及，其志必將恃其大眾，潛伏套中，夏秋草飽馬肥時月，又謀入寇。縱使出套過河，冬間必復踵襲故智。且陝西地方，兵苦於各邊之備禦，民疲於三鎮之轉輸，竭中土之力以供外邊，為其能為我藩籬也。今花馬池大賊臨邊，通不知覺，雖有如無，何所倚仗？將來之事，臣實憂之。至於用兵機要，似不出臣前所擬奏。但事關各鎮，若無總制重臣居中調度，則甲可乙否，終難濟事。議論多而成功少，無怪乎其然也。

伏望聖明，垂念西土重地，乞敕多官會議，簡命在廷威望素著大臣，前來總制陝西、延綏、寧夏、甘肅等處軍務，授以便宜賞罰之柄，臣等各鎮、巡、三司以下官員悉聽節制。無事在於慶陽駐劄，有警前去環縣、韋州等處居中調度。各路將官用命者賞，不用命者罰。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孰敢延緩，以失事機？如大虜出套，速就經略花馬池一帶邊務，設何籌策，可以保固邊境，使全陝西生民不致頻年大遭荼毒，實宗社萬億年無疆之休也。臣備員巡撫，不能遏其深入之機，又論列不早，致有今日，若復不言，後患恐不止此。臣不勝待罪俟命之至。

緣係急處邊務事理，未敢擅便，謹題請旨。

為達賊擁眾大舉入境事

題為達賊擁眾大舉入境事。

準協守延綏等處地方副總兵、都指揮僉事姜漢手本，弘治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五〕，準鎮守延綏總兵官張安手本，準寧夏總兵官李祥手本前事。內開：徵調遊、奇二兵，照依原擬信地駐劄，以俟應援等因。

準此，本職統領榆林迤西兵馬，於本年十二月十一日到寧塞營按伏駐劄。本月十八日申時，據定邊營把總都指揮閻綱差夜不收葉章報稱：花馬池達賊臨邊拆牆。備報得此，本職隨統前項官軍二千二百四十五員名，到萌城伏兵駐劄。二十七日寅時，本城傳報煙火。隨差夜不收馬福等前去石子溝等處爪探，襲見賊蹤，掠獲頭畜，往北行走，備報到職，親率官軍追至隰寧堡地名大千戶井等處。前賊約有一百餘騎，見我官軍馳驟奔急，聲勢勇猛，將彼搶掠頭畜盡行棄，易馬北遁。復追二十餘里，因見天晚黑暗，恐墮賊計，隨即收兵。將所獲頭畜至隰寧堡行委指揮薛麟備查知數，發仰守堡百戶劉亨暫令收候，已經開報外。三十日酉時，承準陝西都御史楊一清手本，為預防虜患以保固地方事。查照原文，作急統領兵馬兼程前來萌城、石溝等處按伏，會合寧夏總兵官李祥、副總兵衛勇等人馬哨探截殺緣由，已經備行知會外。本日戌時，亦準寧夏總兵官李祥手本，為軍務事。開稱：本職所統人馬，移於韋州等處，會參將王戟、遊擊戴欽，餵飼馬匹，遇賊併力截殺等因。準此依文，正德元年正月初一日，移兵韋州駐劄。

本月初三日丑時，該寧夏總兵官李祥差鄉導陸寬等前來報稱：大賊已於本月初二日未時，俱從白塔兒往北去訖等因。得此，本職會同參將王戟、遊擊戴欽，各領所部官軍從韋州起行，奔馳到於地名紅寺兒地方，爪得前賊蹤掃往北去。已追襲到白塔兒，迎遇總兵官李祥、副總兵衛勇等人馬在彼追賊，當同領好馬官軍馳騁襲蹤，追趕三十餘里。因見天夜風霧黑暗，恐墮賊計，總兵官李祥、副總兵衛勇收兵石溝兒按伏，本職等四更時分到小鹽池伏兵，隨即會差百戶趙璽等帶領夜不收二十名前去賊經道路，密切哨探。至初四日辰時，據本官差夜不收郭其馳報：瞭見本處煙燉迤東有賊一簇，騎牽馬匹，往南了望。據報得此，當會參將王戟為左哨，遊擊戴欽為右哨，本職中哨，及會合守備都指揮侯勳、指揮郭溯，各統兵馬相繼而行，到於地名石溝池，迎遇前賊，擺列攻敵。職等申嚴號令，督並官軍，各用槍炮弓箭一齊射打。其賊潰亂，就陣斬獲首級一顆，奪獲戰馬二匹。速督官軍追至火山迤北地名啞叭湖等處，又添伏賊三百餘騎，糾合前賊，一處衝擊前來。職等親督官軍，奮不顧身，持刀向前劈砍，又斬首一顆，奪獲戰馬二匹，軍士奪獲夷器共七十九件，被賊射死官馬三匹。賊見我車齊至，換馬奔走北遁。欲要窮追，及因天晚，況離花馬池邊牆不遠，慮恐牆外之賊糾眾前來，以此收兵回還。至初五日天明到小鹽池，仍會差人通賊要路哨了，遇警合兵截殺外，查得獲功並當先重傷官軍，另行造報。今將節次就陣斬獲賊首，奪獲戰馬、達賊夷器等項，差百戶曹聰先行解報。為此，理合開坐施行等因。隨據延綏遊擊將軍戴欽呈，弘治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未時，承準陝西巡撫都御史楊一清手本，調卑職作急統領遊兵，取便兼程，從甜水堡、下馬房等處徑赴固原豫旺城、鎮戎所等處，會合陝西遊擊將軍陳善、領軍指揮郭溯等截殺。

承此，卑職就於本月三十日到韋州。本日申時，承準都御史楊一清手本，行卑職斟酌相機行事：若已到豫旺城、鎮戎所地方，即便會合本處遊擊將軍陳善等，相機應援截殺；若不曾前來，就於石溝、鹽池、韋州等處會合寧夏主、副總兵李祥等及延綏副總兵姜漢，取便邀擊，截賊歸路，共成大功。

承此，於正德元年正月初二日到韋州。初三日四更時分到小鹽池，會差百戶趙璽等哨探。初四日辰時，本官差夜不收郭其馳報，瞭見本處煙墩迤東有賊一簇，騎牽馬匹，往南了望。當會副總兵姜漢、參將王戟及會合都指揮侯勳等，各統兵到於地名石溝兒，迎遇前賊，擺列攻戰。職等申嚴號令，督並官軍，各用槍炮弓箭一齊射打，就陣奪獲達馬三匹，射死我軍馬二匹，追至火山迤南地名啞叭湖等處，又奪獲達馬五匹，夷器一百二十一件。賊見我軍齊至，換馬奔走等因。又據參將王戟亦呈相同，開部下奪獲達馬五匹，夷器共二十四件緣由前來。

續準鎮守寧夏總兵官、右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李祥、副總兵衛勇手本。正德元年正月初一日夜丑時分，據鳴沙州迤南棗山墩夜不收周翊同、靈州擺撥夜不收劉瑛報：三十日未時，瞭見達賊精兵約有五六萬，俱穿戴明盔明甲，張打旗號。三路擺列臺營，從地名石把都來，後面灰塵不絕。又據紅寺兒夜不收潘關一等報：初一日未時分，瞭見地名虎巴山灰塵約長三十餘里，亦結營陣聯絡而行。初二日申時分，據哨探夜不收王洪報：未時，哨見達賊灰塵漲天，結營行走，從南往舊白塔兒去訖。當會同副總兵衛勇議：看得賊勢十分擁眾，擺列營陣而行，又兼天晚，援兵不能猝至，難以發兵。一面急差鄉導陸寬等，飛調韋州按伏副總兵姜漢等人馬前來，併力追殺。戌時，又據杏樹墩擺塘鄉導陳演亦報：本日未時，瞭見達賊灰塵從地名白塔兒柬東過，至黃昏時分未盡。

初三日黎明時分出兵，副總兵衛勇人馬為左哨，本職為右哨，指揮楊瑛、周冕統兵車繼後襲追。中途遇據白塔兒墩了高小旗張英報：初二日未時，有寧夏差來夜不收徐禮保、魏成爪探聲息，到於本墩空，被前哨達賊殺死，馬二匹搶去。追至白塔兒後，有延綏副總兵姜漢、遊擊戴欽、參將王戟人馬到波會合，襲蹤追趕。隨有固、靖遊擊將軍陳善亦領人馬俱到地名貓兒頭山，因見天晚，風霧昏黑難追，彼眾我寡，力不能支，恐墮賊計。三更時分，延綏兵馬往小鹽池，本職等至五更時分到石溝兒駐劄。初五日，節據靈州守備焦洪差夜不收張華等報稱：初四等日，大眾達賊從清水營木井等墩空及花馬池原拆牆口出境去訖。為此，今將會兵截殺緣由，用手本前來知會施行等因到臣。

案照前事，先因大勢達賊於弘治十八年十二月十七等日，擁眾大舉深入固原、隆德、會寧地方搶掠，缺軍禦敵。臣遵照欽奉敕諭及兵部節該題奉欽依事理，移文調取延綏遊擊將軍戴欽、參將王戟，統領遊兵、士兵前來腹裏應援；副總兵姜漢，統領奇兵會合寧夏總兵官李祥等人馬，聯絡駐劄小鹽池、石溝、韋州等處，邀賊歸路。因是道路阻滯，遊兵、土兵日久徵調不至。本月二十九日，據西安州海刺都操守指揮陳晟等差人走報：前項達賊於二十七等日，由西路麻張堡、西安州錦雞口出境。恐前調遊兵、土兵仍來固原，緩不及事，又經差人阻回，行令前去石溝、鹽池一帶按兵，密切會合寧夏主、副將官及陝西遊擊將軍陳善等官，相機邀截，已經具題外。

今據前因，照得前項達賊，自弘治十八年十二月十七日擁眾大舉從花馬池地方拆牆進入，分守參將霍忠兵敗被圍，殺傷官軍數多。賊眾乘勝長驅深入腹裏搶掠，至正德元年正月初二等日，從石溝、鹽池兩界地方出境。雖經會行延、寧二鎮將官合兵追截，止是延綏副總兵姜漢奇兵斬獲首級二顆，參將王戟、遊擊將軍戴欽人馬，俱無斬獲。又查得各官不遵兵部原擬，到邊稽遲，但係新舊將官交代之際，況王戟當虜寇入境之初，衝鋒解圍，有功於花馬池官軍實多。戴欽，弘治十八年十二月十六日方才任事，十七日，隨即統領官軍啟行，千里赴援，未嘗後期。寧夏主、副將官李祥等，各稱賊勢十分擁眾，擺列營陣而行，難以發兵。緣事關各鎮，中間事機委曲，非臣所能悉知。除將姜漢等解到首級、夷器看驗收庫，達馬給軍領養，及陝西官軍獲功誤事緣由俱另行外，緣〔係〕大舉達賊出境、客兵追截獲功事理，謹題請旨。

為謝恩事

奏為謝恩事。

近準吏部咨，為才不稱任，乞恩辭免巡撫地方事。該臣奏乞辭免巡撫陝西地方，照舊督理馬政等因奏。奉聖旨：「楊一清才望素著，簡命已定，不允所辭。該部知道。欽此欽遵。」

案查，先準兵部咨，該本部題，為大賊拆牆入境事，節該奉欽依：「是。楊一清不妨督理馬政，就著巡撫陝西地方，用心調度，防禦賊寇，寫敕與他。欽此欽遵。」

臣時聞命有驚，措躬無所。雖防禦之事竭力就道，不敢少緩；而巡撫之任揣量度分，終非所堪。謹瀝愚誠，上干天聽，未蒙俞允。顧荷褒嘉，愧與憂並，榮非意及。

伏念臣少蒙作育，長被甄收。弄筆墨者半生，志有餘而才不逮；綴班行於三品，年漸老而業無成。且盛平之世，賢俊滿朝，如臣之愚，何足此數？非惟膺拔擢之殊渥，抑且受特達之深知。天地之恩，在人已極；涓埃之報，於國何施？敢不勉竭庸愚，用酬眷注！經營士馬，庶少裨修內攘外之功；撫安兵民，期不負後樂先憂之學。臣無任瞻仰感戴之至。

緣係謝恩事理，為此具本，謹具奏聞。

為災異自劾乞恩罷黜以回天意事

奏為災異自劾，乞恩罷黜，以回天意事。

案查，先節據陝西布政司呈，為地震事。節據西安、平涼、慶陽等府，朝邑主、高陵、固原、環、慶等州、縣各申稱；弘治十八年二、三、四、六等月，日時不等，各地震響聲如雷，搖動軍民房屋。及據臨洮衛申，馬異風暴雨渰沒人畜田禾事。據右、前、後三所申稱；各屯田地方，弘治十八年，自四月初間，一向亢旱，夏田被曬焦枯。本月二十八日夜，偶然天昏黑闇，大作惡風，迅雷暴雨如注，頃間洪水馳至，約有二丈。寨牆衝倒，房屋傾塌，男婦漂流。渰死軍餘李彪等一十六名口，馬、牛、驢、羊等畜三百餘隻，樹株拔根，田禾淤塾。

又據臨洮府申，為山被猛雨雷震傾塌，壓沒人畜，不見蹤跡事。據河州申：本州俺歌裏沙子溝地方坐南向北土山一座，弘治十八年六月二十三日夜，忽被猛雨雷震山塌，將本山居住民人顏廣等三戶，人口男婦二十一口並莊田、頭畜等產，俱被壓沒。

又據本司呈，為旱災等事。節據西安府申備邠、乾等州，咸寧、長安等二十五縣各申稱：弘治十八年三月、四月，天旱無雨，兼被狂風吹刮，所種麥、豆，不得堅實，青幹無收。六月初旬，才得微雨，安種秋苗。自本月起至八月初旬，一向亢旱無雨，又兼狂風晝夜不息，致將糜、粟、菽、豆等苗各吹曬焦枯，秋成無望。人民十分饑荒，陸續逃移趁食去訖。

又據延安府申備鄜、綏、膚施等一十九州、縣，慶陽府申備寧州、安化等五縣，鞏昌府申備階、秦、隴西等州、縣，鳳翔府申備鳳翔、岐山等縣，臨洮府申備蘭、金等州、縣，又節據西安左、前、後、延、綏、平、慶、臨、鞏、甘、蘭等衛各呈前事相同等因，節呈到臣。

切見陝西各府、州、縣，今年二月以來，地震山傾之變，屢見於胡羌出沒之區；夏旱秋乾之災，遍滿於關輔根本之地。節經具題及行各該官司踏勘撫恤外，臣聞天人相為流通，休咎關乎得失，故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災，亦未有已出而無應之變。陝西災異迭見，是皆生民愁苦之象，夷狄猾夏之徵，不早圖修改，將禍患難測。

仰惟皇上龍飛御極之初，恩澤覃布，庶政肅清，是宜海嶽效靈，雨暘時若，凡此咎徵，責在臣下。以一方論之，軍民各有攸司，大小各有專職，而綱紀之任，實係巡撫。災異之來，皆由巡撫不職所致。《洪範》曰：「王省惟歲，卿士惟月，師尹惟日」蓋以休咎之輕重，係職任之大小也。

臣本庸愚，濫膺重寄，既非安內攘外之才，又無揚清激濁之勇。見賢不能進，見不肖不能退；知民之害不能祛，知民之困不能救；上下交征不能革，公私匱竭不能補。以致軍民怨咨，感傷和氣，陰陽愆伏，動靜乖違。巡撫方逾半年，災異遍乎一省。上天示譴，罪實在臣。

且食人之食者，事人之事，陳力就列不能者止。臣今名浮於實，處非其據，事不稱食，心有未安。顛而不扶，焉用彼相？伏望聖明體天行罰，乞將臣罷歸田裡，別選相應之人巡撫陝西地方。必能扶持綱紀，綏輯兵民，彈壓羣邪，肅清弊政，庶幾天意可回，化災為祥，轉禍為福不難矣。

緣係災異自劾，乞恩罷黜，以回天意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謹具奏聞，伏候敕旨。

該吏部官欽奉聖旨：「陝西地方多事，巡撫正要得人。楊一清不準辭，著用心辦事。欽此。」

為謝恩事

奏為謝恩事。

正德元年正月二十七日，節該欽奉敕諭：「朕即位之初，念爾等效職勤勞，宜有頒賜，以隆恩典。爾其體朕至意，益盡忠誠，用副委任。欽此欽遵。」

九霄垂露，敕降天文；萬里飛軺，物頒御帑。歡聲所動，邊微增輝。恭惟皇上，誕膺休命，光紹丕圖；慶洽普天，恩覃率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