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二 傅斯稜先生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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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讀罷你們的《努力周報》,於你們的政治主張,可說是完全表示同意,贊成;不過於其他部分尚有些不滿意處。

  《努力報》之不能滿人意處者,老實話同胡先生說了罷,就是——

  (1)無充分的精力 你們本來說是政治壞到極處了,趕快的「努力」去整理罷!這是何樣勇敢精神,才有這「努力」的前進。但仔細去看這《努力報》上的精力,又大大的和你們的「努力」主張相反了,因為政治既敗壞到難堪,我們深感於這政治敗壞的痛苦而希望有「好政府」的組織,所以你們才有《努力報》的刊行,去鼓吹那「好政府」的目的。那麼於七日始出一次的小報紙,就應該把這一周間所感受政治不良的痛苦,該興該廢一些道理發表出來不可,這是對於去「努力」應當具的精神,也就是拿來代替那些新聞紙上應有的材料,也就算是新聞界的大改革。誰知你們的《努力報》不務於此,說得非常的好聽,於實行上未免言過其實了。請胡先生看,除去那篇《中國北方軍隊的概略》很有價值,像那天農和陳衡哲的兩篇文字,東西雖然不壞,但……《努力報》既是向前去鼓吹我們的「好政府」主義,就該抱着這個主張向前干去,那裡更有閒心去管他什麼耶穌教的位置如何,什麼美國的新聞紙如何,拿有用的精力幹些不想干的新聞學與宗教史,更加上胡先生答蔡孑民先生的《跋<紅樓夢>考證》,以那無用的文藝竟充滿了第四版,真可惜了這第四版的地位。因為這個報不是尋常的新聞紙可比,所以不能在這正努力去向好政府路上走,而又來賣些雜貨,總要叫他有系統才好!故說你們的報「無充分的精力」,希望胡先生在第三號上大大的改良為是!

  (2)偏重於空泛的學理 學理能說也是從經驗中來的,但總脫不掉「空泛」兩個字。因為無論我國及歐美何種學說,不能因有所憑依任何主義就算是好的,蓋無論何種學理都是死藥方子,醫不了活潑潑的現政治的病,須要靠着現政治的實際找出他那些毛病出來,然後方可以去「努力」治他的病。如只要學理去「努力」干去,不但無濟於事,學理只管去說學理,而政治糟糕仍然是糟糕,豈不把你們的精神,信用,都要損失了嗎?如此那又何苦來呢!此我尤希望胡先生留意。